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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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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转身就走,宋闻贤赶紧追过去,递上一张银票,“密语还是原来的一样,请王小公公不要嫌弃。”
王小公公看看银票,写的二百两,脸色稍霁,补充了两句,“郑芝龙的事,皇上已经动心,又去找本兵和首辅大人商议,还会有其他几名阁老在场,熊文灿消息灵通,应当会传到熊文灿和郑芝龙耳中。”
宋闻贤连忙道谢,王小公公收起银票自语道:“住在宫里就是不便,每次出来便得寻一无人处改装,到你们这里便如做贼一般。”
张大会笑眯眯的道:“王小公公放心,小人已经给公公预备了一套院子,离着宫城不远,公公若是有空,便随小人先去看看如何,连婢女亦是备好的。”
王小公公满意的一笑:“张公子客气,那我就笑纳了,以后咱们多来往,但今日还得忙着回去复命,便不去了,下次再说吧,咱家啊,就这劳苦的命。”
宋闻贤两人只得把他送到门口,等王小公公消失,张大会咬牙低声骂道:“死太监摆个屁的架子,老子总有一日一刀斩了你大头。”
旁边屋中走出一人,却是左昌昊,他摇头笑道:“咱们三千两银子就买曹老公几句话,不过还是很值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筹码
宋闻贤和左昌昊一起进了屋,才说道:“左兄现今知道了,我等在京师过的是何种日子,便是一个小小宦官,也不知有没有十五岁,也能给咱们脸色看。”
左昌昊摇头,一脸苦笑,他颇能理解宋闻贤,他的角色其实与宋闻贤差不多,是许心素驻南京办事处主任,各种各样官吏都是要打交道的,自然也包括太监。
张大会接道:“这个小宦官不太简单,曹化淳每有大事皆是派他来接洽,从未出过事,此人看着轻浮,实际做事十分小心。”
左昌昊和宋闻贤对这个小宦官没有什么好印象,也没兴趣继续聊他,左昌昊眨眨眼睛,对宋闻贤道:“在下方才想起一事,万一郑芝龙真来觉华岛,以他的能耐,没准能混出个名堂来。”
宋闻贤和张大会同时笑起来,“左兄不知关宁军的水有多浑,陈大人也是不敢去的,崇祯元年宁远兵变逼死毕自肃,去年有个叫茅元仪的,便是觉华岛营伍副将,被乱兵以刀逼颈,最后还得靠周文郁去说情才放还,这还是承平之时,战时更不用说,祖大寿在京师脚下都敢溃奔出关,还屁事没有,自此之后关宁更见跋扈,左兄你想想,郑芝龙何德何能来镇住这帮丘八,他要真敢离了福建老窝来觉华岛,不用左兄你动手,那些丘八就能要了他命,就算他忍气吞声,也不过是混日子,那不是更好收拾了,他不敢来的。”
左昌昊少有来北边,听了关宁军的情形,惊讶得微微张嘴,他倒是知道关宁军跋扈,但军队能跋扈到如此程度,在南方确实闻所未闻。
张大会嘿嘿道:“左先生你便知道陈大人为何不愿去辽镇了。”
左昌昊叹道:“陈大人许大人乃非常人,每每出人意料,他的心思在下自然猜不到,得了,大事办妥,咱还还有小事要办,有几位福建来京为官的旧识,在下还得去拜访,晚间回来与二位痛饮。”
宋闻贤和张大会连忙站起相送,张大会派了一个人给他作向导,左昌昊便领着三个保镖出门而去。
宋闻贤坐下后拍拍额头,舒服的躺在椅背上,“这事看着办完了,咱们还得跟着看看后面的情形,福建与京师相距遥远,消息一时传不到,大会你得记着这事。”
张大会答应了,从桌上拿起一块糖糕吃了起来,两人随意闲聊,谈些京师的趣事,直到门外响起惊闺声。
张大会细细听着,接着便是担郎叫卖的声音,尾音颇为奇特,他站到园中,一个婆子径自去开了门,大声问了担郎有没有沉香,一会放进来一个担郎。
关上门后,担郎并不卖东西,而是取下帽子,张大会迎过去,两人低语一阵后,担郎便离开了。
张大会回来道:“宋先生,弹劾梁廷栋那个水佳胤,今日有异动。”
“有何异动?”
“似乎是有了梁廷栋纳贿的真凭实据,这事咱们管不管?”
宋闻贤从椅子上坐直身体,脸上神情不断变幻,如此风口浪尖的时候,若是水佳胤有了真凭实据,言官们必定会用口水淹死梁廷栋,就算皇帝想留,怕也留不住。
“消息哪里来的?”
“最近一直监视着水佳胤的宅子,今日有一个周延儒的管家进去过,我刚有一个喜鹊安插进去做了丫鬟,水佳胤送走那人后得意忘形,她听到了零散言语,似乎是一封梁廷栋和安国栋的往来书信。”
宋闻贤慢慢抚着胡须,现在内阁中双方势均力敌,明争暗斗日渐激烈,梁廷栋原先颇有些摇摆,现在已经和温体仁走得更近,周延儒既然动手对付他,说明已经撕破脸皮。内阁的钱象坤原本是温体仁的门生,却不愿参合此事,于六月以病乞休,温体仁现在稍处下风。若是能保着这个内阁之外的强援,对温体仁大有裨益,按照陈新坚定支持温体仁的原则,他们可以帮一帮这位焦头烂额的本兵大人。
他细细思考半响后毅然道:“管,咱们每年送梁廷栋数千银子,要是他垮了,谁知道会是谁的人上来,咱们又得重新去打通关节,眼下又正在身弥岛大捷核功升迁之时,还是他留着好,你亲自去办,一定要拿到那封信。”……
威海卫城西南的荷花池中,两艘游舫在空阔处轻轻划开水面,游舫周围遍开荷花,如同置身一片花湖。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娘子,为夫有学问否。”
“下一句呢?”
“等到能采藕,人头过莲花。”
“什么人头那么高?”
“堆起来的敌军人头!”陈新啪一声打死一个手臂上的蚊子,随手丢到了船舷外面的水里。
小腹微微鼓起的赵香坐在他对面,听了噗嗤一笑,“小人家,今日难得出门秋日游,怎地还要说些煞风景的事。”
“君不闻‘秋日游,杏花吹满头’。可见人头丝毫不煞风景,看看这些诗句,不是别人的头,便是自己人头。”
赵香摇头笑笑看着陈新道:“那是春日游,为何你都只记得一两句,还错那么多。”
陈新随口答道:“因为只考那几句最著名的么。”
赵香奇怪的问道:“考秀才还要考这些诗句?”
陈新一脸自豪,“当然要考,否则为夫如何记得如此之多。”
“那我再考你一个,红杏枝头春意闹,下一句是什么?”
“急急忙忙出墙来!”
旁边的两个婢女都掩嘴笑起来,赵香拿起身边香囊就扔过来,陈新伸手接了才笑道:“今日专门请娘子出门散心,娘子不可动气,气坏了肚里的孩子就不妙了。”
赵香嘴微微嘟起来,“娘说怀了孩子就该再家保胎,你偏要让人出来,还编瞎话说是去拜观音。”
“不出来走动怎行,家里空气不流通,外面空气好,负氧离子充裕,有利于身心健康。”
陈新嘴里时常会在不经意间崩出些听不懂的词语,赵香已经习惯了,通常问了之后也听不懂,因为陈新本身不太懂,大多一知半解,所以赵香现在也懒得问,只理解听得懂的那部分就好。
船只缓缓靠到岸边,体型如同大圆球顶个小圆球的杨云浓一脸媚笑的等在那里,他热得满头大汗,脸上亮晶晶的,如同被晒出一层油来,不过他此时顾不得去搽,看到陈新下船,连忙伸出胖乎乎的手过去扶着。
“杨指挥怎地守在此处,先前不是说了,你先到望翠楼中歇着便是,何必如此辛苦。”
杨云浓点头哈腰的跟在陈新身边,“不辛苦,不辛苦,这,陈大人才是辛苦,前两月远赴身弥岛,再战扬我大明军威,小人得知消息,就只恨自己武艺不精,不能随大人杀敌,生平之憾,实乃生平之憾!”
陈新微微一笑,先转身伸手接了赵香下船,杨云浓看到陈新如此做派,略微惊讶,随即又换上媚笑,躬身见过赵香。
赵香对杨云浓的外形颇觉好笑,只得抿着嘴还了个万福,总算忍住了没笑出来。
几人一同进了望翠楼,阳光被挡住后,杨云浓这胖子总算没有那么难受,赵香径自去了一个包间休息,杨云浓伺候着陈新坐好,殷勤的亲自泡茶。
陈新也没有拒绝,等杨云浓忙活完了,招呼他坐下,然后说道:“杨指挥不必如此客气,今年威海卫考绩不错,都是杨指挥的功劳。”
杨云浓有苦难言,威海的军户大半都去投了文登营的屯堡,陈新军威赫赫,他也不敢去追回来,结果军田大多都没有人种,逼得各位军官不得不减少剥削,大幅降低田租,即便如此,还是人丁寥寥,连春季班军都差点没有凑齐。
此时正好有这个机会,他赶紧对陈新道:“大人,这,小人有些话,怕说了大人生气,但威海卫军户都,都……”
“都逃荒去了嘛,这北地啊,都是如此,不过考绩还是不能打折扣的,因为登州也没有减我的数。”
杨云浓听得脸都皱成了一团,陈新拿起茶抿了一口,指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杨云浓坐下,“不过杨指挥当年对本官多有关照,威海亦在本官管辖之下,总不能看着你们为难,咱们间也不用那些虚话,以前军卫各官,都靠着私田隐田,现今无人耕种,日子怕是就难了些,正好我有些其他生意,可以给你做些,不过田地全部要交出来。”
杨云浓坐了一个角,听了迟疑道:“是私田还是公中的军田?”
陈新挥挥手,“私田按定制,该你们的你们自然留着,隐吞的却是不行,现今世道不一样,年年天旱少雨,你们种着也不出粮食,何苦占个名头。”
杨云浓知道陈新是铁了心要收他们的田地,现在文登营挟着身弥岛大胜的风头,这几个军卫谁敢违抗他命令,原本几个军卫考绩都归着他管,而且杨云浓对陈新比较了解,心还是很黑的,脸皮也很厚,自己搞不好搭上性命也有可能。
现在王元正又早就投靠了陈新,已经交出了他的田地给文登营,换得在文登营老营的一个商铺,不但赚了大笔银子,还有了陈新当靠山,现在根本就不在威海当值,杨云浓也从来不敢管理他,听说王元正还打算跟自己竞争掌印指挥,所以杨云浓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他当机立断道:“大人收去田地,实在是为下官分忧,下官在此就答应大人,至于其他军将的田地,下官一并让他们交出,只是军田若是上交到文登营中,威海每年的粮税怕是……”
“我收了你田,自然会帮你们纳这笔税,田地既然交出,以后文登营和威海卫便是一体,成山靖海皆是如此,杨大人你以后不必管屯田,但对外面,这些田地仍是威海卫的军田。”陈新不在乎那点粮税,只要中间环节没有贪墨,其实大明的税一点不重,他需要三卫的军田,安置越来越多的流民,对那些民户和缙绅暂时动不了,但三卫在他管辖之下,他不能再继续容忍眼前的资源浪费。
杨云浓奉承道:“文登三卫一营定能在大人手下齐心协力,大人但有差遣,小人必定鞠躬尽瘁。”
陈新收了东西,马上给了杨云浓好处,“你可以在卫城开个烟店,销售我文登营的卷烟,威海总共四家店,给你两家,但所有的价都得按商社定的来卖。”
杨云浓喜出望外,现在香烟在威海十分流行,偏偏文登营不卖,只有少量流往威海,价格被炒到了三十文一包,自己开烟店,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但他还是有些事情要问,试探着说道:“小人谢过大人,只是卫中尚有同知、佥事千户、镇抚,他们若是交了田地,该当如何安置。”
“何需安置,他们该留的田地留着,每家的佃户不能超过三人,以后屯堡开了水渠,准许他们一体用水,便是解决了他们生计。”
“这……他们家中皆是一大家子,原先就指着些田地过日子。”
“军卫田地原本就不多,怎能养活这许多人,如何安抚他们,便要请杨大人动动心思。”陈新转头看着杨云浓,“本官那里还有南货生意,他们若愿意做些事,可在卫城自己办店铺,没有养不活自个的,以前文登营的老营你也去过,何来的银钱可赚,如今你再看看,做什么生意不赚钱,大伙老守着一点田地,人都跑光了,赚谁的银子去,日后与文登营一体,人口增加,商业繁盛,岂不比现在一潭死水的好,改改他们的脑子,杨指挥,你便照我说的告诉他们,本官不想听到有人闹事,那些战兵同样也不愿听到。”
杨云浓跪下道:“下官都明白了,世道不同了,那些人也该改改脑子,下官一定说服他们。”
“说服不了的,报名字本官,你用心做事,不会亏待你,今年的秋班军,本官会去跟兵部和皇上申请,就不用派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军情
“关宁军七月十三日开始修筑大凌河中左千户所,大凌河城位于大凌河西岸,离锦州三十余里,离广宁右屯卫同样三十余里,大凌河与锦州之间有大片丘陵山地。”
文登营区会议室中,刘破军用竹枝在一块布做的大幅辽西地图上指点,下面坐满把总以上军官,这是一次例行的军情汇总通报,每两月一次,以培养军官大局观和分析能力,同时让军队在心理上随时保持戒备状态。
下面的军官纷纷用炭笔记录,少数不会写的字他们就画个叉,总之是五花八门,但比起最先那些目不识丁的老粗模样好了许多。
刘破军指着大凌河城的位置,“此城初建于宣德三年,城周三里十二步,阔一丈。嘉靖四十二年,巡抚王之浩重修,筑高二丈五尺,自建奴兴兵以来曾两次被毁,宁锦之战被后金兵拆毁后,未再重修,但是城基仍在,判断此次修城应当是在原来的城基上筑墙,拆毁的石料等都在近处,速度会比修新城快,辽镇的计划是于一个月内修筑完成,包括城周的数座堠台。”
刘破军原先讲解时总有点紧张,但打了几次仗,业务也熟练起来,自信心大增,声音十分洪亮,“辽镇出动的兵马为祖大寿、何可纲、祖可法、祖泽润各部,战兵约五千上下,石柱酉阳白杆兵五千人,将领为秦翼明,另抽调山东及河南班军一万三千人,随军的商人民夫约万人。大凌河城离三岔河尚远,建奴是否会为此大动干戈,还在未知之数。”
卢传宗举起手来,刘破军点头后他才说道,“关宁军守城还是不错的,如果城修好之后建奴才来,怕是难以攻下。”
一众军官大多赞同卢传宗的观点,建奴近年来在攻城上表现拙劣,关宁军反而倒守出了经验,所以大家都不太看好建奴这次的前景。
朱国斌则摇头道:“根据今年收集的情报,自从去年抢掠大量人口后,后金今年的春耕全部动用的是包衣,所以建奴出兵时间已不受农忙限制,但他们来不来,倒真不好说,咱们都能在关宁打听到情报,建奴离辽西更近,若是要出兵,现今就该召集部队了,建奴有什么动向?”
“正好,下面就是建奴的军情通报,后金的动向目前咱们没有掌握,目前对建奴的情报仍是从关宁和东江镇零散的信息汇总,真实性无法核实,如果他们要应对今次大凌河建城,建奴出兵预计与入口之战相仿,构成仍是女真八旗、蒙古左右翼、臣服蒙古部落,此外后金新出现一支营伍,名为乌真超哈,全部为汉民包衣组成,行营兵一千六百,守兵一千六百,大多装备火器,其中有一种名为天佑助威大将军的火炮,形制类似红夷炮,重量在四千至六千斤之间,经情报局反复审问俘虏,判断其数量不超过三门,另有旧式大将军、三将军、弗朗机等炮上百门,其余兵丁皆是使用鸟铳和三眼铳,建奴目前没有自行制造鸟铳,这批鸟铳皆是以前缴获的旧枪,按俘虏所说的情况推断,从未保养过。”
陈新对侧面坐着的周世发道:“情报局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周世发从容的打开自己的册子,站起来大声道:“有一点,请各位主官留意,东江镇在建奴的宣川营地中发现一批虎蹲炮,同样未曾保养,但在周围发现有铅弹和压子铁弹,还有地上散落的颗粒火药,可见去年固安战役之后,建奴对这种火炮留上了心,他们可能会使用此种火炮,身弥岛之战后,建奴必定会改进对火器的轻视态度,各位主官在进行侦查和战场观察时,要特别留意,以制定不同之战法。”
下面的军官纷纷抬起头来,有些互相看看,建奴看来是对火器加快了步伐,以后文登营也可能在战场上遭受火器的打击。
陈新对乌真超哈的奴隶兵没有看上眼,就乌真超哈的数量来看,也是少得可怜,可见其他各旗对于抽调他们的人手颇为抵制,但后金开始装备红夷炮,却值得关注,此时的后金年年征战,对于战争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在这一点上,从老奴到皇太极都不是因循守旧的人,文登营三次给他们重击,他们自然会总结文登营的作战特点,以及对火器的运用,以后的乌真超哈会变成什么样,谁也无从猜测,加强对后金的情报工作非常迫切,若非这次在身弥岛抓到大批俘虏,恐怕连乌真超哈已经建立都不知道。
虽然众军官人人都想议论建奴的火器兵,但是军事会议要求严格,不允许随便说话,黄元记录完这一段,转头去看自己的千总卢传宗,晃眼间居然看到了钟老四,他正在农兵那一边,同样在认真记录,去年钟老四回来后四处说黄元乱指挥,用士兵的命去换升官,黄元恼羞成怒,正好中军部要各部推荐去农兵的军官人选,他便将钟老四打发去了农兵,没想到农兵这么快升为预备营,第三连与第四连合并为预备第二司,钟老四因祸得福当上了第三连百总。
钟老四注意到有人在看他,望过来见是黄元,歪着嘴一笑,一副得意模样,毫无对老领导的敬重之意,黄元冷冷瞪他一眼,也懒得理他,转头继续听讲解。
陈新扫了一眼会场中的军官,开口道:“补充一下乌真超哈之事,皇太极近年有重用汉官之趋势,据蒙古传来的消息,今年新年后金朝贺礼中,汉官排名已在蒙古官员之前,去年十月,皇太极在后金全国核查各旗丁口,一为清理隐田隐丁,二来便是为建立乌真超哈做准备,乌真超哈其目的在于缓解汉夷矛盾,招收更多不要祖宗的汉奸为后金效力,此军目前止三千余,能从征的行营兵一千六百,只占后金包衣数量的极少部分,在此强调一次,对于这支军队,不可因其原为大明子民而心存怜悯,当视其为建奴同等,一旦遇到,应全力打击,不留余地,以震慑那些甘为帮凶之人。”
他说完后场中鸦雀无声,陈新对刘破军道:“你继续。”
刘破军清清嗓子接着道:“下面是山陕流寇的情报汇总,陕西三边总督杨大人的招抚策略未收长效,神一魁、点灯子、上天猴、浑天猴、上天龙、王老虎、独行狼、郝临庵等部先后接受招抚,但是旋抚旋叛,五月时突然发难攻陷金锁关,杨鹤已经没有银子,陕西今年再次大旱,流民无以为生,乱局将不可避免。”
“山西形势更加严峻,其流寇皆源于陕西流窜至晋的流寇,大小数十股,其中以王嘉胤、八大王、闯王、闯将、曹操、老回回、八金刚各部战力较强,大多集中在平阳、晋中、晋东南一带,六月时王嘉胤被斩杀,杀他的将领就是咱们文登营的老朋友曹文诏,他的右丞相白玉柱投降,但左丞相逃脱,此人名叫王自用,匪号紫金梁……”……
会议结束后,军官们全部起立敬礼,按次序退出会议室,陈新揉揉额头,他没有打算去大凌河,按原来历史上的情况,后金是摆明的围城打援,有了去年掳掠的人口,后金已经真正具有了战略优势,大凌河之战证明后金已经能保持较长时间的动员状态,其正在由兵民一体向职业军队转化。
他在辽西只认识孙承宗,与祖大寿这样的派系还关系十分恶劣,更重要的是关宁军大多是转进大师,自己跟他们一起去远征,等于和两个敌人打仗,建奴反而以逸待劳,任谁也不愿意去。
当然陈新不会告诉那些军官自己不愿去大凌河,战争为政治服务,但军人不能去热衷政治,所以他很多时候是选择性的讲,皇太极建立乌真超哈的目的之一是牵制满八旗,这类政治目的他就不会跟军官分析,以免他们想得太多,失去文登营一直保持着的质朴。
会议室中只剩下了刘破军和几个参谋,他们还在整理发言的记录,陈新稍稍休息一下,正要离开,见到周世发在门口晃了一下,陈新对着身边的刘破军道:“破军,明日我要检查一个军队部门,你去看看作训计划,哪些部门的主官在,列出来给我选择,另外你去通知一下刘先生,请他明日午后跟我一起视察军工厂。”
刘破军在中军部呆久了,也知道陈新的习惯,马上招呼几个参谋离开了会议室,会议室中只留下了一个海狗子。
他们离开后,周世发便走了进来,他在陈新面前低头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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