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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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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襄笑眯眯的指着屯堡,“那你也是屯堡中人?”
“小人要是就好了,小人是另外一个保的民户,屯堡里面人满了。”那小贩有些懊恼的道,“小人当时听信了安香保一个亲戚的话,以为那屯堡都是害人的,结果晚了一步,地都分完了,有些机灵乡邻的进去了,现在买盐都比咱们便宜,俺这盐还是托他们买的。”
吴襄略微有些奇怪,私盐不稀奇,包括盐场也要售卖私盐,关宁是直接从长芦等盐场拉来的,盐店全部都由将官控制着,然后按正规盐价卖给军民,他惊奇的是陈新不用这个赚钱,沿海从明中之后一直是晒盐法,明末海盐的成本是很低的,质量基本与现代食盐差不多了。山东的盐课司共十九个,大多集中在青州以西靠近北直隶的沿海,登莱一个都没有,此地三面临海,搞几个私盐晒盐场肯定是可以的,但太便宜就没赚头。
他心中暗自得意,觉得陈新丢了一大财源,他也不打算在关宁学习这一点,因为盐店都是军中将官兄弟的,谁没事放弃这么好一个发财的道路,他想学也学不来。
那小贩兀自说道:“有些有田地,把土地投靠进屯堡,能用水渠的水,现在每亩就交一斗粮而已,其他什么都不用交,修路做兵营啥的都是先去,报不满才招咱们民户,家里后生还能去识字,可惜俺家没有地,只能来做些小生意。”
“哦?”吴襄赶紧记住这点,“那你不是屯户,你家公子就不能去屯堡识字了?”
“这却是可以的,屯堡不限,谁家孩子要去学,自己带粮食去便是,俺家两个小子,小的太小,人家不收,俺把大儿子送去了,现在会写一百多个字了。”提起儿子,那小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这时戏台子下面一阵热烈欢呼,吴襄转头去看,只见戏台上一个穿着登州镇独特短军装的人正在台上,他一人对付两个鞑子,很快把鞑子杀死,然后那士兵扶起地上一个老者,又拿出饼子给那老者吃,台下一阵阵掌声。
吴襄呆了这些日子,也知道登州镇喜欢鼓掌,每次都哗哗哗的,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东西。吴襄自然不信登州镇会分东西给百姓,不由骂了一句,“尽他妈骗人。”
他转头过来那小贩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一把揪着吴襄领子骂道:“你这龟孙忒地可恶,俺跟你闲扯几句,你就骂俺骗人,俺骗你啥了。”
吴襄连忙道:“没有骂兄台,我只说那戏子骗人。”
那小贩不依不饶,“俺都听屯户说了,戏台子上演的都是真的,俺登州镇杀了多少鞑子,还让俺家小子识字算数,你无凭无据的干啥说他们骗人,你是不是鞑子细作,不说个明白,俺就要叫乡邻过来抓你。”
吴襄被他揪着,眼看周围有其他几个百姓在围观,生怕被当成鞑子细作,按现在场中的群情激愤,没准被打死也可能,他连忙低声求饶道:“这位兄弟,我是青州府来的,确实不知实情,方才多有得罪,在下是买鱼的,咱们先称了鱼再说。”
那小贩听到他说买鱼,才想起这是主顾,偏头看着他,“你买几斤?”
“十斤。”
“你从青州过来就买十斤腌鱼,哪有这种人,你是不是细作?”
吴襄额头冒汗,他跑惯江湖,知道这种乡间农夫都是本地人,最是难惹,自己只带了两个家丁过来,万万不是他们对手,“这,我只是给亲友带些,不是做腌鱼生意,那兄台你说,多少斤才算?”
那小贩看看左右,低声道:“你把俺两挑都买了。”
“买,买。”
“那你把挑子一起买了。”
吴襄压住火气摸了银子,小贩眉花眼笑的收完,吴襄松了一口气,他还不敢只给钱不拿鱼,免得又被说是细作,自己把两挑鱼干挑在肩上,走回到了两个家丁的位置。
家丁一看连忙接着,其中一个道:“大人怎地想起买腌鱼了,交代小人一声便是,何苦自己去挑。”
吴襄咳嗽一声,“这鱼干甚好,怕等会被人买光了。你们记清了没有?”
“记清了,就是两个鞑子杀百姓,一个登州兵把鞑子杀了。”
吴襄眼睛一瞪,“你们就没看到点其他的?”
“大人,那登州兵的衣服真好看,比咱们那鸳鸯战袄好多了,又精神又方便,小人都想去弄一身,难怪那些百姓喜欢。”
另外一个也道:“俺刚才挤到前面去了一趟,那鞑子都是说的要抢光登莱的东西,再杀光登莱的人,把那些屯户气得暴跳如雷。”
吴襄觉得这个是可以的,反正现在关宁军都是军阀,这点还是能做主的,明末时候明军其实大多像叫花子军队,别说统一的军装了,衣衫褴褛的都比比皆是。
“嗯,衣服要好看。要记着让鞑子说杀人抢东西。”吴襄又记下了一条……
吴襄又在登州内外转了几日,他也知道陈新可能派了人监视,所以每次出门都大大方方的,免得让陈新怀疑,而且绝不离开蓬莱县的范围,虽然他很想去文登看看。
他到处听人闲聊,在心里面大致勾勒出陈新屯堡体系的概貌,应该就是租地给农民,租子收得少,但农民要训练战技,据说最多的是排着队走来走去,然后屯堡开学校,结合吴襄自己跟商社打交道的经验,他认为是用商社和金矿赚钱武装战兵。吴襄想了半天,实际上和卫所也差不多,只是陈新赚的钱要多一些,再稍微搞得严格一些罢了,不知如何就出了强兵。
这一呆就等到了辽海上冻,吴襄觉得报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要赶回宁远等着官复原职,这才带着几个家丁从陆路回乡,他上次送马的时候急着赶路,没有留意路边的情形,这次路上留心观察。黄县和掖县的屯堡都不多,但是都有正规的兵营,里面是成排的砖瓦房,营门十分威严,门口的士兵和登州校场的一个姿势,这也是他对登州镇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所有士兵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曾看过一次换岗,又是敬礼又是踢步,他觉得太啰嗦了点。
从过掖县开始,路边屯堡林立,吴襄有时宁愿绕绕小路,也要围着屯堡转一下,每次早上赶路的时候,就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十多岁少年去上学,这些学堂都不大,基本只有两三间,虽然屯堡里面大多都是茅草屋,但学堂全都是砖瓦房,门前有大片的空地,空地北侧都有一根旗杆,上面挂着一面飞虎旗帜,一般下午的时候路过屯堡的话,能看到学生在排队走步,而且还颇有气势。
他路上还专门去试了一下,那些屯户就和他熟知的一样,还是有些迟钝,说事情半天说不清楚,倒是那些少年十分热情,说事情也有条理。
这日到了平度州外,吴襄打听到靠近大泽山的地方,有一个大的工坊,这里有河流和树木,十分适合制铁,据那些屯户所说,工坊的人更有钱,他又绕路过去看了,确实很大的一片建筑,离着还有一里就在路上被几个少年拦住,手上还拿着七尺的短矛。
领头的少年只有十二三岁,看吴襄气质不俗,过来敬礼后客气的问道:“这位先生是不是走错了路,前面的路只到工坊,你没有工牌的话,是不能进去的。”
吴襄看这小小孩童竟然敬的是军礼,但又没有穿军装,奇怪之下换过河间府的口音问道:“这位小哥,我是河间府人,坐船到的登州,回程就冻上了,只得走道路回乡,路途都不熟悉,兴许走错了路。”
那小孩连忙跑回去,跟几个小孩嘀咕一阵,拿了一支炭笔和纸过来,蹲在地上一边画一边道:“前面还有护屯队的卡子,先生你是过不去的,你得绕回去,直到看见平度州城,看到一个三岔路,那里有路牌,你顺着昌邑的方向走,然后一直往西就可以了。”
那小孩描出几个线条表示道路,然后在纸的四边歪歪扭扭标记了东西南北四个字,这几个字属于登州学堂两百个基本字,学生全部都会,但他不会写昌邑的邑字,只写了一个昌字。
吴襄暗自惊奇,他的家丁里面会写字的都少,更别说画简略的地图了,“这位小兄弟,你这画得可好,是不是学堂里面学的?”
小孩认真的画完,举起给吴襄,然后转过左臂,指着上面“童军”两个字道:“不是学堂教的,学堂只教识字算数,这是俺们工坊的童军会教的,里面有好两个受伤回来的旗队长,不做活的时候带俺们学的,在山边野营的时候能用着。”
“到处都有这个童军会么?大点的孩子呢?”
“只有俺们工坊有,那些屯堡学堂的回家都要干活,没咱们工坊工钱多,办了没人愿意去,后来就只留下工坊的童军会。十五岁以上就是归教官管着了,俺还差两年。”
“哦,原来如此。”吴襄赶紧记住,把那张纸小心收好,准备回去也在屯户里面试试,他转眼看到童军还在面前,赶紧拿出一锭银子,足足有一两。
那童军眼睛放光,后面几个也围过来吞口水,吴襄以为他们嫌少,也不敢得罪这些本地,赶紧又摸出一块,结果几个童军还是原地吞口水,并不伸手来接。
吴襄心中有气,觉得今天又要挨坑了,结果那童军仰头看着他道:“俺们童军帮人不能收好处,是刘大人定的童军守则里面写了的,俺不要。”
“你们真不要?”
几个小孩盯着银子一起摇头,吴襄巴不得如此,收了银子调头走了,走很远回头还看到几个童军在那边看着自己,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哼哼,后悔了吧。”吴襄得意完,又低声叹口气,一个十二岁小孩,能画粗糙的地图能写字,还愿意拿大刀长矛,几年之后若是从军,肯定比地里抓来的农户强出百倍,他何尝不想有这种手下,但辽西屯户里面的小孩连个衣服都穿不上,练童军是天方夜谭。
平度州比登州更像登州镇,路上往来的百姓衣着朴素,却洋溢着一种自信,路上见面都是拱手,现在到了冬季后,田间没有什么农活,各个屯堡操练的人很多,但校场都在不靠路的方向,吴襄每次想凑过去,都要遇到一些人盘问,只能远远看了一下,只隐约能看到那种密集的超长长矛,似乎和祖大寿搞的鸳鸯阵战兵又不同了。
快到昌邑的时候,他目睹了一次建奴俘虏的游行,大概有五十个建奴真夷,还有几十个包衣俘虏,听说游行完就要押去京师,路边围观的百姓无不痛骂,吴襄也去凑热闹仍了一块泥块。
他一路记录,过昌邑之后再没有屯堡,一切又恢复成他熟悉的样子,冬季荒凉的原野,破败的村落,唯一有差别的,便是路上有很多流民,他们成群结队的往登莱而去。
吴襄也是带兵的,而且还在前线,不管去不去收复辽东,能把军队练强点终归是好事,就如祖大寿在锦州,如果不是他手下的辽镇老兵颇有战力,皇太极没准就直接攻城了,也懒得费那么久时间围城。在吴襄看来,陈新也是个军阀,四海商社实际上是陈新的,自己赚钱自己练兵,从他私下搞的那些贸易和换人头就能知道,陈新从来没把朝廷当回事,只不过他比祖大寿装得像好人。
到了青州府后,吴襄在城内投宿,晚上整理自己记录的东西,登州镇已经给了吴襄太多意外,现在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他都觉得不奇怪了,不过吴襄看着整理的东西,发觉有些东西看着简单,但实际上施行起来很有难度,就比如修水车水渠,没有足够的银子是不成的,有钱了也还得看将官愿不愿花,关宁不缺人,关内流民很多,有现成的人力能用,哪个将官愿意花那许多银子去修水车水渠,还有军服也是,连他自己也怀疑这漂亮衣服到底有没有用。
吴襄一项一项慢慢想着,突然外面一阵紧急的锣声,街道上有人大声喊着“走水了!有水缸、麻搭、火勾;的备好了。”,隔壁的几个家丁很快到了吴襄门口守着,吴襄住在二楼,马上推开窗户,只见青州东城那边有一处大火熊熊。
看着火光尚远,不过吴襄也不敢大意,当年宁远大火烧毁六千多间屋子,数百人死伤,他便一直守在窗口上看着,一旦蔓延开来就要逃跑。
接着街上很多人慌张的跑来跑去,嘈杂中吴襄隐隐听着他们在叫喊,“……是董家书坊总号着火了,烧起半条街了……”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女人心
“队长,好像烧得太多了点。”
一个带着皮帽子的人对吴坚忠说道,他们躲在西门一群围观的人群后面,东门大街上火光熊熊,许多人影在其中用麻搭扑打着,更多人则尖叫着逃出家门,大街上一片混乱。
“我只管事情办完,既然查到安丘书坊的总号,当然要斩草除根。”吴坚忠冷冷的回了一句,他其实对这个手下不太满意,不过这人偷鸡摸狗很有一套,翻墙入室如履平地,照他的想法,他原来带来的几个夷丁更好,做事从不问为什么,但是都被特勤队和蓝队调去教习女真的语言和作战习惯了,现在的手下全是新的。
连吴坚忠本人只要在登州,也会被调到莱阳集训基地去教夷语。他对这种忙碌的生活却没有丝毫怨言,看着登州镇越来越强大,他感觉收复辽东的希望更大了,复州大胜的消息更让他兴奋得跳起来。
吴坚忠最近一直在青州,调查南边各山土匪中辽兵数量,这个书坊行动只是顺手而为。这种破坏书坊的行动其实对他很简单,手下一群歪门邪道的人,每次大伙凑活一下,理个方案出来,做完了再把方案和结果报备给登州就行了。
“烧死人多了俺折寿啊,俺娘给俺说过的。”那手下还在嘀咕。
吴坚忠一把将那手下提起来,顶着他的额头低声喝道:“你是老子从俘虏队提溜出来的,你在登州的时候乘火打劫你当老子不知道,你那时就不怕了?再啰嗦,老子现在就了断你。看看是烧人折得多,还是老子折得多。”
那手下连忙求饶,吴坚忠一把扔开他,招过另外一个手下,“你去帮着灭火,看看书坊里面有没有漏掉的,有走漏的就跟着他们,找到住的地方。”
等这手下走远,刚才那个偷鸡摸狗的皮帽子又凑过来,“队长,刚才顺手偷的银子咋办哩?要不要给兄弟们分了。”
“一半分了一半上交。”
皮帽子喜笑颜开,“队长你分多少?”
“老子不要。”吴坚忠跟着又说道,“你也不能分,免得给你折寿。”
皮帽子立即苦起了脸,他对吴坚忠求道:“队长,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
“你老母只有不到五十,你的档案上很清楚,现在想分银子了?”
“想,俺以后都听队长的,不听俺娘的。”
吴坚忠冷冷一笑,“那你拿人家的半数,以后再嘀咕,就送你回俘虏队。”
“小人明白。”皮帽子总算捞回点损失,这队长平时可是一点不好说话,能拿点回来就不错了。
“你明白个屁,临清本该是咱们外勤的事,就因为你们整天的嘀咕,磨磨蹭蹭半天做不好,如今秦荣去了,秦荣那是内勤行动队,你可知临清是个什么点子?假烟厂!这书坊里面的银子当不了临清一成。”
皮帽子呆了一呆,对着自己脸上一巴掌,一副气愤懊恼状。旁边两个手下也低声埋怨起来。
吴坚忠脸色阴沉,他是真正的外来户,在登州情报系统里面全靠陈新撑腰,周世发对他也算客气,不过暗中还是要使些绊子,主要就是每次的缴获上面。
情报局出外勤的时候,一般都在外地,很多时候是临时小规模行动,有很大的突发性和隐秘性,也不可能带着侍从室的军法官一起,所以陈新一向要求不严,因为无法监控,加上外勤有很高危险性,这种缴获的刺激是一种变相激励。
原本吴坚忠是一点不准手下分银子,都要交回局中等着发下,后来发现返的银子当不了内勤一半,手下一片怨言,现在也只得做了妥协。每次分了之后他都记下数目,在密报中报给了陈新,但陈新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事,连提也没有提过。
周世发把打击临清烟厂列为一级任务,必须副处长以上带队行动,便安排了秦荣去临清,表面上原因是吴坚忠要主理青州土匪的事情,实际上是因为临清假烟厂更有油水,秦荣每次给周世发分的更多。这些道道吴坚忠都明白,但就是不愿意去那样做,自然不太受周世发待见,现在只能认真把事情做好,免得留下小尾巴在周世发手上。
“看你秦荣能狠。”……
临清城外,明月高挂,重重的院落房顶之中万籁俱寂,偶尔响起几声狗叫。一处离码头不远的院落中,虽然已是深夜,但正厅中仍透出一点灯光。
“此处,便是那东岳烟厂,距临清西墙五十步,离我们住的这个院子三百步,距离掩护点的院落两百步。”
一堆脑袋凑在桌面上,围着一张简略地图商量,秦荣手指在地图上指点着,“烟厂北面是个青楼,里面有打行五人,一旦烟厂失火,他们可能最先出来帮忙救火,以免殃及青楼,极可能遇到我们撤离的人,第一掩护组就设在此处,带抹毒的袖箭,对付这些无甲的人该是够了。”
一圈人都是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很多都是以前登莱附近的打行,或者山贼土匪中的凶悍者,以他们的经历,要么太过油滑,要么太过桀骜不驯,完全无法改造为战兵,但都擅长于街头刺杀,心狠手辣又个人武艺不错,对行动队十分合适。
秦荣指着青楼道:“明日晚间,烟厂的东家可能要在这个青楼宴请临清州衙的一众官员,如果同知会过来,那这个东家也必定会出席,掩护组若是发现他,就在青楼干掉,连带着烧掉烟厂,这样一并做了省事。”
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小队长盯着地图问道:“那东家必定干掉,同知干不干?”
“这个……我再想想,咱们先商量撤退路线。”秦荣有些犹豫。
“没什么好想的。”一个女声在角落里面响起,一群武夫都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带着玉钗的女子从角落站起来,缓缓走到了地图前,几个行动队员赶紧给她让开一个位置。
秦荣对这女子客气的问道:“二丫副总管的意思是一并杀掉?”
王二丫扫了一圈这些人,面对这群凶顽之徒没有丝毫的胆怯,最后落在秦荣身上,“你们都是有商社份子的,今年这东岳烟厂勾结此地官绅牙行,让临清烟行比我们预计的少了二十万两的销量,那是从咱们登州镇钱袋子里抢钱,咱们在登州能跟他们打官司说理,在临清说不了理,找人说情也不好使,那周洪谟每次皆是推诿。陈大人寻常不愿如此作为,今次却专门派各位来临清,就是要碰到谁杀谁,若是秦队长连此事都还要想想的话,我便也要想想,是否该请陈大人换个人来。”
众人一听陈大人几个字,都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他们是走惯江湖的人,那些屯户只看到陈大人笑呵呵的一面,他们作为那支暗中的刀子,却最是明白这位陈大人的凶狠,或许你骂他没有关系,但是一旦损害到他的利益,就是直接下杀手的。
鹰钩鼻子队长连忙对王二丫道:“二丫掌柜别急,秦队长只是说想想如何动手……”
王二丫打断道:“如何动手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听,我熬夜在这里等着,不是听你们婆婆妈妈商量如何接近如何撤离,本小姐只要知道,你们何时让这东岳烟厂消失,而且不再能重建,方才老娘也说明白了,他们抢的是全登州镇的银子,你们行动队再厉害,打得过全体战兵不?少了银子战兵找我算账,我就只能让他们找你来。”
“不敢不敢,明晚就让他消失。”秦荣陪着笑脸,他当然不敢和战兵打,自从到了情报局,秦荣一贯也是心狠手辣,但今年帮商社做了三次事情,有两次都是和王二丫配合,他每次站在这女人面前,就觉得对方气场很强,说话总是咄咄逼人,很像是女版的陈新。
今年四海商社改组后,划分为五个商圈,王二丫分管运河和江南商圈,常驻临清,时常往来于临清和扬州之间,她到临清后也想法子与东岳烟厂争夺生意,但对方完全是地头蛇的做派,通过官场权力垄断牙行,就算有些客商是专程来进文登香的,也要被他们课以重税,起运之时也是百般留难,王二丫虽然通过收买基层牙行获得一些生意,但都是偷偷摸摸,成本也很高,始终处于下风,逼得她不断跟登州的周来福告急,言明除了暴力解决别无他法,周来福请示陈新后,将申请转到了行动队,这才有秦荣到这里来。
“原来东岳烟厂如此可恶,俺们明日就将那东家杀掉,给二丫掌柜解气。”
王二丫面无表情的道:“记住后面的仓库,里面有价值几万的烟叶,一定要烧了,那东家在城中的宅子,不要留活口。还有记着,厂里有一群用卷烟机的工人,住在仓库旁边,里面有一个是从我文登烟厂跑出来,到这里发财来的,帮着做了手工卷烟机,那个院子里面的,若是少了一个,秦队长你的行动评分我都会打‘下下’。”
一群老江湖听得轻轻抽凉气,连他们做打行山贼的,也是发财第一,很少作灭门的事情,这王掌柜怎么看也不像打行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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