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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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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汗帐中灯火通明,里面围满了各旗旗主和固山,皇太极手中拿着一个竹篮一样的东西,就是明军从山上扔下来的东西,这个没有爆炸,里面的火药已经被掏出,桌上摆了一排小石子和铁蒺藜,都是从这个竹篮子里面找出来的。
这是万人敌的一种,昌黎的明军曾经使用过,莱州的朱万年也曾经用过。登州镇收集到这些情报后,便开始试验,这种竹筐式的万人敌里面是火药和铁蒺藜,外满用布包裹一层,然后是一个竹筐,竹筐外面再用麻绳捆绑,扔出去后不易破碎,里面自带铁蒺藜碎片,比起石头万人敌的威力并不差。尤其适合在山上扔下,竹筐的弹性能让它跳出更远。登州镇实验后便采用了这种方式,这个万人敌可以在前线制作,后方运来篾条便可,火药也可以用朝廷提供的种类。
登州镇的体制优点,就是可以不断学习和改进,这些都不是陈新提议采用的,而是兵务司根据情报或军队意见组织试验,把试验结果告之侍从室,最后是联席会议上确认后,就可以加入大纲,或是在前线推广。
“大汗,奴才无能!请大汗责罚。”济尔哈朗跪在地上,他带领的五百多巴牙喇和甲兵损失过半,大部分连尸体都没有抢回。
“你说他们壕沟前面还有狗?”皇太极沉声问道。
“是,路上的伏路军都被悄悄杀死,镶白旗的幸纳已经摸到了壕沟二十步外,突然就传来狗叫,然后上面扔下火把和这种万人敌。”
其他后金贵族都皱着眉头,平时守屋倒也罢了,他们没有想过狗还能拿来干这事,现在想来,如果真有狗守在壕沟上,那晚上摸营几乎不可能。
岳托对皇太极道:“大汗,咱们能夜行的人不多,这一批损伤如此之重,还是白日硬攻为宜。”
“大汗,奴才请战,明日攻打那西官山。”
皇太极转眼看去,正是那个多铎,他似乎对登州兵没有任何惧怕,反倒十分想去试试。
皇太极在心里否定了多铎领兵,打仗不是儿戏,那么身经百战的将领都没办法,他多铎这个最小的贝勒如何能让他放心。多铎手上的牛录是努尔哈赤最强的牛录,最大的有五百多丁,远远超过其他旗,皇太极一直想削弱他,但不是这个法子,真满洲毕竟是后金的中流砥柱。
“额尔克楚虎忠勇可嘉,若攻那西官山时候,定然让你领兵。”
多尔衮听了,就知道皇太极放弃了攻打西官山的企图。
皇太极看向阿巴泰,这个庶出的兄弟其实打仗更靠谱,算得上有勇有谋,不过他似乎也没没有什么好法子,闷在那里不出声。
“阿巴泰!”
“奴才在。”
“你是工部尚书,如今旅顺尼堪修建的土墙难以攻克,你可想出了什么法子?”
“奴才……没有。”头发花白的阿巴泰无奈的回道,他一听这个工部尚书就无比郁闷,他是努尔哈赤第七子,不过是正经的庶出,偏房生的,一向就不守努尔哈赤待见,好事没他的份,找李永芳当女婿这种事,就轮上他了。
就算阿巴泰军功赫赫,还是只封了个贝勒,好不容易混了镶白旗的固山额真,结果皇太极即位,两白改成两黄,他的固山额真也丢了,爵位上比各个旗主的和硕贝勒也低了一个档次,其中的岳托、济尔哈朗都是晚辈。尤其是连多铎这个十三岁的都当了旗主,他年近四十,征战多年还比不上这个小弟弟,吃饭排座位都排在晚辈后面。
而且他连表达一点异议都不行,皇太极刚刚即位不久的时候,连投靠的两个蒙古贝勒都排位在他之前,阿巴泰心头不爽,借口没有皮衣穿,不来参加宴会,被皇太极发动群众批斗了一番,后来不敢再违逆。最后皇太极给他安了一个工部尚书,阿巴泰根本不知道这个尚书是干啥的,开始还去办事的地方坐坐,后来干脆去都不去,又被皇太极骂作不学无术,心头那种郁闷可想而知。
皇太极神色平静,语气平和的道:“阿巴泰你大胆说说,你觉得该如何打?”
阿巴泰看皇太极没发火,想想说道:“大汗,咱们这样每日打一个地方不成,尤其西官山到黄金山之间,尼堪有道路相连,我们调兵列阵慢,他们调兵却快,奴才仔细看了,他们土墙后面必有大道,片刻功夫就从他处调来火炮,我等调兵之时或许只有五六门炮,等到跟前,就是十多门炮,这如何打得下来。若是要打一处,便攻老虎尾那个堠台,无论死多少人,终究能断起退路。若是要全线打,咱们就拉开架势,一次摆出几万人,全线一起攻打,不要怕死伤,务必让他们腾不出手来。”
一众人听了都犹豫起来,他们都知道旅顺不好打,现在的小规模进攻在可控范围内,伤亡不会太大,一旦全线进攻,可能会造成重大伤亡。
皇太极看向岳托,“老虎尾的堠台,可好攻打?”
岳托摇摇头,“明国的水师众多,尤其是那文登水营,打起来特别准,老虎尾位置狭窄,人马尚未列阵,两边的明国水师就开炮发火箭,奴才两次尝试,尚未开始攻击便阵形混乱。”
久未发言的代善开口道:“顿兵城下终是不妥,要打就宜早不宜迟,若是知攻不下,或撤兵或围困,也比如此要好。”
皇太极微笑道:“二哥说的是,那咱们该当如何攻打,却要议一议。”
多铎听了全线进攻,兴奋的跳起来道:“那便修葺盾车,一次便出动千余,总要推到那土墙下,然后便是挖塌那土墙。”
莽古尔泰怒道:“到土墙下有何用,昨晚一通篮子扔下来,一下炸死上百,你正白旗人多,那你便去。”
济尔哈朗也劝道:“小贝勒,攻到土墙下实际并无作用,登州兵不惜火药,那万人敌如下雨一般,人马堆在壕沟中,其壕墙两边埋设万弹地雷炮,一拉发之下,壕沟中石弹横飞,甲兵无一幸免。”
多铎不满的道:“打仗怕死人怎行,那你们说怎么打,七哥你打仗厉害,你说。”
阿巴泰沉默一下,对皇太极道:“大汗,若是要攻,咱们也要挖壕沟才成,实际也如大汗在大凌河所做一般。”
皇太极眉头扬扬,“你细说一下。”
“每日我等攻那土墙,白日填好坑,被打退之后他们又把坑挖出来,白日一切皆成无用功,第二日再来一趟,平白死些人手。皆因那登州兵火炮厉害,盾车抵挡不久,还是要在那里挖沟守住,土挖出来就是一道土墙,那炮弹再厉害,总把土墙打不穿,如此人马就能留在土墙后,省去第二日又白挨一顿炮。”
多铎疑惑道:“就这么一路挖过去?”
“正是,咱们也学那登州镇,一路弯弯绕绕挖过去,他登州火炮便打不到沟里,晚间派包衣去拿壕沟里面,把那些地雷炮一一踩掉,拉发的,便把石子火药挖了,就算尼堪炸了,也不过死些包衣。”
多铎问道:“你方才不是说到壕沟中无用,那咱们到了那壕沟里面,还是一样。”
“小贝勒忘了一点,明军的土墙高不过一丈余,壕沟宽也只有一丈多,攻法自然与攻城不同,咱们不从沟底攻城,直接搭木板过壕沟,再架短的城梯便可,携带甚为方便。我大金的人数占优,自然要四处攻打,只要千百城梯竖起,他们的火器自然就不够用。”
莽古尔泰大笑道:“这个主意好,那就请老七明日领先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军歌嘹亮
随后后金兵消停了两日,双方的散兵在夜间互相搞些骚扰,没有大的战斗发生。
登州的哨骑说后金兵正在从各处砍伐树木,出动的包衣多达两三万,连余丁都派出制作土袋,军令司认为建奴将发动一次前所未有的进攻。
陈新看皇太极动真格的,急调第一营第一千总部赴旅顺,第一营第一总和近卫营都在登州集结,随时准备填补损失。
旅顺所有的人员都动员起来,包括在旅顺的所有文职人员,还有船上非要紧岗位的水兵。水师船上的那些弗朗机也搬上岸,由水兵操作,部署在第二道土墙上,五门登州最大的十二磅红夷炮搬上旅顺北墙,战斗工兵连和辅兵加班加点的布设陷阱和地雷炮。
七月二十八日,陈新的援军还未到达,后金的攻势便开始了。在旅顺的八万后金军全体动员,天色未明就升火早饭。这样的进攻准备无法瞒过对手,一直在监视对方的登州镇随即通报各军,旅顺防线响起阵阵号角,辅兵和火兵也开始煮饭,以应付后金兵的攻势。
陈新在旅顺的北门城楼住宿,得到警报后便立即起床,中军吹起唢呐,几个主官迅速来到城楼碰头,陈新将防线分为三段,安排刘破军在旅顺北门总制全局,直管近卫第一司,作为第一线的预备队,代正刚驻守左翼,下辖第二营两个千总部、一千辅兵,其中一个总驻守西官山,朱国斌镇守中路土墙,下辖第四营步兵千总部、旅顺守备队、战斗工兵连、一千辅兵,郑三虎守右翼,下辖第三营两个千总部,其中一个司驻守黄金山。龙骑兵驻守第二土墙防线,骑兵营归属陈新管辖,是总预备队。
几人都知道今日必是大战,谈完后互相敬礼,匆匆赶往各自的防区。陈新将指挥权全部下放给几个营官,自己领着卫队向西官山走去。
防线上所有人都在忙碌,一批批的万人敌和轰天雷从后方运来,辅兵再分发到各段土墙,用竹筐放在土墙的反斜面。吃完饭的士兵喊着号子前往阵线,各级军官在给到位的士兵训话,一些士官在安置防箭布帘,充满紧张的气氛。
到山顶的时候天还未亮,旅顺北面后金营地灯火漫野,远远的延伸出去,犹如天上的繁星,其中不断传来阵阵的号角声,显示后金兵已经在集结军队。
陈新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灯海,股股炊烟冒起来,飘散在空气中,给那片敌营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那里就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他最大的压力,虽然现在登州镇发展顺利,但实力还远远没有达到不可撼动。预知历史的那种优势,有时又是一种内心的惶恐,他不知道推背图上的预言是不是不可更改,如果不可更改,那么他就必然是失败的一方。
未来始终在一种迷雾之中,就如同眼前炊烟中的敌营。总像能看到,却又看不清晰。这种压力他无法对人言,即便是刘民有,他也没有提起过,陈新的心中预想过无数结局,还有无数种可能的变数,最大的可能是他自己被一发不知何处来的炮弹打死,然后登州镇解体,变成各级官僚瓜分的蛋糕,最终烟消云散在大明的潜规则中,甚至变成一股乱军也很有可能。所以刘民有提醒他要保持登州镇团结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的同意了,如果要让登州镇始终具有凝聚力,除了利益的捆绑之外,还需要一个能取得共识的接班人,在他有意外的时候能够继续保持主体的稳定,避免四分五裂的情况发生。
陈新转向看向东边,海天交接处现出鱼肚白,朝阳即将升起……
薄薄的晨曦之中,远处的后金兵源源出营,一股股的人流汇入营外人群的海洋,数不清的盾车在包衣的推动下往前线而来,从山顶看下去,就如同无数移动的玩具,他们一改往日做法,成群的盾车顺着北方山脚往黄金山方向移动,后续梯队就直接在大小孤山的南坡列阵。
后金兵在各色旗号指挥下,沿着旅顺的防线展开,西起西官山,东至黄金山,排出一个长长的阵形,密集的盾车如同一道移动的木墙,各部还排出了后续的梯队,从西官山上能看得十分清晰,可见他们会发动持续的进攻。
“大人,他们确实是要全线攻击。”代正刚用远镜看完后静静说道。
陈新吁一口气,虽然他早早做好准备,但真正面对如此多的后金兵,那种感觉依然很震撼,后金能组织起这样的攻势,也显现了他们征战体制的有效,虽然它很原始。
“皇太极小心思还是多了些,你看看两黄旗的位置。”陈新指了一下方向。
代正刚举起远镜看过去,正黄旗在西官山下,他们正往山脚而来,镶黄旗在黄金山方向,他们前面也摆着少量盾车,但显然不是强攻的姿态,经过前几日的夜袭,傻子也知道靠一旗打不下来西官山,更不用提黄金山,他们只是牵制两山的守军,不会爆发激烈的攻防,最惨烈的战斗只会在中路。
代正刚受了陈新的提醒,仔细观察后金各旗的部署,两翼分别是两黄,从西依次是两白旗、黑旗、蒙古左右翼、两红旗、两蓝旗,满洲兵大多在后阵,前阵是衣衫各异的外藩蒙古和包衣,最奇怪的是,中间黑旗的部分还有一股镶黄的人马。
“大人,中间有一股镶黄旗,会不会是豪格?”
陈新看了半响摇摇头,他哪里猜得出来,他转头对后面的副官道:“把那个巴克山带来。”
断了腿的巴克山关在水城外的营房,由情报局看守,几个卫队士兵很快就把他抬过来,陈新已经接见过他一次,安了他的心,巴克山现在见了陈新十分恭敬。
陈新递过远镜,指着中间的镶黄旗问道:“那中间的镶黄旗会是谁?”
巴克山小心翼翼的接了远镜,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好一会才习惯了这个神器,看了片刻就道:“约五六个牛录,必定是阿巴泰的。”
巴克山细细的给两人解说,实际上那是阿巴泰自管牛录,阿巴泰最早在镶白旗,有六个自管牛录,皇太极一改旗色,他就成了镶黄旗,旗主是豪格,这次皇太极为了表示两黄并未躲避责任,便顺着莽古尔泰的话,把阿巴泰顶在了中间。
阿巴泰也是有苦说不出,后金有三种牛录体制,分别是自管牛录、公中牛录,包衣牛录。自管牛录就是各个贵族自己管辖的,比如不是旗主的阿济格、萨哈廉、德格类、杜度等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牛录,各旗固山额真也是如此,连后金汗也不能随意剥夺,即便有错需要罚没,那也是在他们自己的传统亲友之间调整,莽古尔泰在大凌河被罚了两个牛录,就是交给他的本旗弟弟德格类,而不会直接被罚到皇太极的两黄旗去,这是后金一贯的规则,也是八旗制度的基础之一。
牛录部分私有的体制下,皇太极不可能完全做到大公无私,其中的斗争十分激烈,就如同镶白旗的阿济格和多尔衮,多尔衮虽是旗主,但平时管不了阿济格的自管牛录,两人的实力其实不相上下,连莽古尔泰这样粗暴的,平时也拿正蓝旗有些牛录没法,旗中的德格类和固山额真,他们都有几个自管牛录。这种私有制如同明军的家丁。在对上更腐朽的明军时候,大家的伤亡都不大,好处却不少,耍心思的时候不多,很多时候还争着去打,以获取军功,现在对上强悍的登州镇,后金这种体制的弊端便开始显现出来,阿巴泰就是代两黄旗承受损失,而实际上,皇太极的核心力量并无损失,又可以封其他旗主的口。
陈新和代征刚听完,心中对后金的原始部落体制都有些不屑,代征刚连连摇头,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明军会在这样的部落军队面前一败涂地。
旁边的三门红夷炮开始怒吼,面对下面成片的目标,早已标定好炮规的红夷炮精度尚可,每次总能砸到几个人。
这点伤亡对后金七万多的基数来说,连皮毛都算不上,皇太极的大氂出现在北山岗脚下,各部后金兵顶着山头上的炮火,进入各自攻击地域,一片片的后金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号子。
陈新打发走巴克山,对身边的代正刚道:“建奴孤注一掷,我要回旅顺南城坐镇。正刚你要守稳土墙左翼,西官山在万不得已时,可以放弃,后金兵炮火不强,关键是旅顺城池和水道。”
“属下明白。”
陈新调头下山,沿途检查防御准备,陈新没有打旗号,那些士兵没有注意到他在经过。各部的训导官都在训话,士兵们不时激昂的欢呼,最激动的是那些辅兵。
他们大多来自原来的东江镇,当初陈有时等人留下的,经过几次甄别后,兵油子都被清理出去,剩下的大多是寻常士兵,经过登州招募一批屯户后,总数有四千人,编成四个辅兵千总部,少量的训练主要针对纪律和守城。他们平时种田,农闲时候就开挖壕沟,除了管吃住外,只有五钱银子的工钱,登州来的那部分辅兵则在登莱优先分地,由家中人耕种。陈新给他们的承诺是,收复辽东后给每户分一百亩地,这是他们的希望所在。
东江镇留下的那些人与建奴仇深似海,每日又有训导官的鼓动,维持着他们的仇恨。陈新虽然给得不多,却比以前没吃没穿要好,而且陈新还给了一个上升通道,他们可以通过表现优异进入战兵,有着现实的希望。
他们也知道今天是大战,高声呐喊着,连陈新也受到他们的感染,感觉一阵阵的热血往头上涌。
陈新顺着南坡的防线到了山脚,从靠海边的通道进入土墙,很快来到旅顺北墙,看到了忙碌的刘破军。
陈新来到刘破军的地方,竖起自己的大旗,这一仗刘破军就是参谋长,刘破军在旅顺呆了一年,陈新相信他会比自己更专业……
后金兵列阵完毕,旅顺城外号角连音旌旗如海,北山脚下皇太极的大氂下的大鼓敲响,后金全军爆发出海潮般的齐声呐喊,声震四野,声浪一波波冲击着耳鼓,气势极为惊人。
陈新对旁边的黄思德点点头,黄思德立即让旗手挥动他的总训导官认旗,分散在各部的训导官一起组织登州镇高唱登州军歌,歌声渐渐响起,从开初的凌乱变成万人的大合唱。
“黄沙莽莽不见人,但闻战斗声,枪林弹雨天地惊,壮哉我军人嘘气乾坤暗,叱诧鬼神惊!拼将一倨英雄泪,洒向沙场见血痕……牺牲此驱壳,为吾国干城;人生万古皆有死,何如做征魂!身死名犹列,骨朽血犹磬!何惧箭如雨,浩气压征尘。”
雄壮的军歌响起,集体爆发的力量感染着每个士兵,陈新微微点着头,激动的跟着士兵低声吟唱。整齐的组织压过了杂乱宏大的建奴吼叫,后金大阵中声嘶力竭的嚎叫了一会,却盖不过登州镇的整齐声音,登州的军歌在战场上清晰可闻,一万余人的雄壮气势将后金大军牢牢压制。最后建奴大阵声音渐渐低落,只剩登州军歌响彻战场。
皇太极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屹立的旅顺防线,他见过顽强的小城昌黎,见过血战到最后一人的西平堡,见过浑河血战的川军,但从来没有见到过眼前这样的气势,虽然只是一首歌,但它传递的意志显得那样坚强,其中包含着许多背后的努力,他心里甚至怀疑,无论如何自己也无法攻下这座堡垒。
“大汗……该进攻了。”旁边的岳托提醒声传来。
皇太极闭了一下眼睛,他知道自己一直坚定的意志被一首歌动摇,虽然听来很离奇,但事实就是如此。当他重新睁开眼睛,那种坚定又出现在眼中。
“开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守中有攻
二十三门后金红夷炮轰鸣着,铁弹飞舞着窜向旅顺的土墙,砸起一团团的渣滓,三轮过后,潮水般的盾车往旅顺土墙而来,后金兵排出两行盾车,中间位置甚至有三层。
刘破军在城楼上用远镜不断观察,发布着一项项命令,后金兵进入一里后,城头的十二磅红夷炮开始射击,沉重的铁弹将那些看似坚固的盾车变为飞散的木块,在后面的人群中跳动,双方一交战就十分激烈。
登州镇的防御战术在前几日的实践后趋于熟练,三百步后全线野战炮和红夷炮开火,一辆辆盾车被打得粉碎,落在了后方。
进入坑洞区后,盾车陆续停止,后面冲出包衣,将一个个土袋扔在坑洞中,比他们前几日的填土快了很多,他们一边填坑,一边清理着那些前几天遗留的盾车残骸,前进速度十分缓慢,后面的推车的包衣嘶声竭力的嚎叫,推着盾车拼命前进。
登州的分遣队在拦马沟的顶端用火枪射击,清障的包衣死伤惨重,但背后的弓箭顶着他们,逼迫着成群的包衣继续在没有防护的前方清障填坑,坑洞一一被填满,盾车一点点前进,登州的炮火依然猛烈,他们保持着大约一分钟两发的射速,持续不断的摧毁那些盾车,墙头的红夷炮则轰击盾车后方的建奴梯队,将他们的阵形打散。
后金兵顶着伤亡,终于前进到离土墙九十步,一声海螺号响,成千上万的轻箭升上天空,朝着土墙倾泻而下,明军土墙上的悬廉上响起密集的噗噗声音,防箭的棉被上如同顷刻长满杂草,土墙上的悬户掩护着士兵,斜射的弓箭大多被挡住,土墙后的待命士兵躲在草厂内,上面同样是木框带棉被,有效抵挡弓箭,防守方的优势尽显,那些必须往来的辅兵和传令兵,则开始有了伤亡,一些使用斑鸠铳和鲁密铳的守备队士兵在胸墙后还击,打击那些填坑的后金军,双方进入对射。
旅顺北墙上井然有序,西官山的观察哨不断传信,在山腰用箭射下情报,山下的传令兵拿到后骑马赶往旅顺北墙,旅顺城头也架起木质的瞭望台,不断跟刘破军汇报军情。
刘破军拿到西官山的情报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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