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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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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陈新疲倦的接过来,“思德你简要说说。”
“这次宣传,在内用评书、演出队、宣教官鼓动,军报为辅,对外则军报为主,军报中加了不少演义小说连载,在各处颇受欢迎,属下在登莱各处免费派送,各处港口亦是,各个港口进货商家甚多,那些水手伙计不识字,却可免费领走,拿去各处却能售卖赚钱,如此传播很广,定能将我登州镇独抗建奴的功绩传遍大明,振奋天下百姓的军心民心,建立我登州镇无敌之形象。”
“做得很好,这是另外一条战线,一点印刷费不会亏本,如今登州各地如何?”
“群情激奋,职业校的学生都要求参军来旅顺效力,连那些屯堡识字班的人也是如此。唯有……唯有那文登大学堂,还有各种其他声音。”
“哦,什么声音?”
“有人说制器亦是为大军出力,不能人人去打仗,总要有人来做军备,这也算有些道理,偏生还有人说武夫便该打仗,除此别无它用。”
陈新摇摇头,“哪个派别的?”
“理学系的。”
“陈廷栋说的?”
“不是,陈廷栋还与那些人打起来,他说那些人是斯文败类。”
陈新点点头,“所以学理学的人里面,不见得人人都糊涂,同一本书,能学出来百样人,除书本本身之外,如何解读那些模棱两可的文字,才是根本。”
“属下觉得,应该把那些人驱逐出大学堂。”
“不必,有点不同声音无妨,只要他们不上街撺掇百姓,在学堂中闹闹影响更小,那里面的学生都有知识,辨别能力远远超过百姓。”
黄思德掏出一份军报,“大人,这是最新一期军报,内容尚不完整,属下这次来,也是要收集一些英勇事迹,另外便是,还缺一个头条。”
此时外边的军歌唱响,陈新突然道:“我来写。”
黄思德大喜过望,陈新很少自己动笔,因为他文采实在一般。
陈新提着笔,眼前闪过一个个曾经熟悉又陌生的淳朴面孔,大概是他每次战后巡视军营时所见的士兵,陈新不记得他们的名字,见到他们之时,很多都在弥留之际,心中依然保留着某种最质朴的愿望。“陈大人一定会光复辽东。”是袁谷生说的。
陈新脸上突然出现一点笑容,自己此刻,就该只是一个军人,不是政客,心中的那个结,似乎也解开了,他用毛笔飞快的写起来。
“国土,祖宗留于我辈之土地,生民斯土。辽东沦陷十载,人民为建奴之奴婢,任之斩杀如猪狗,惨绝人寰。建奴犹觊觎于藩篱之外,怀狼子之心南望神州,至今辽东只存旅顺一块土,故奴酋虽十万之众,新不敢言退。我登州镇,以堂堂威武之师,守我祖宗之土,护我同胞之民,此天下煌煌正义,何敢惜命。山河破碎家国危亡之际,我辈军人不为之牺牲,谁为之牺牲……”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损人
北山山脚,皇太极拿着手上的喇叭枪,脸色十分难看,他手中的这种枪是早上搜寻到的,来自一名被弓箭射死的登州兵,还抓获了几名登州伤员,可惜的是俘获并不算多。
与戚家军的夜营规矩一样,后金的夜营要求各守信地,不得脱离防线,收到主帅明确命令才能出击。而昨晚的情况不同于平时,那道土墙在白日遭遇了明军突袭,各部耽搁时间较多,晚上并未形成稳固的防御,被明军抓住机会夜袭,明军顺着土墙内侧突进,给后金兵造成极大的混乱,周围人马也面临明军的佯攻,没有赶来救援,使得纵深的乌真超哈也遭受明军追击,他们的三门新制野战炮被击毁两门。
中路的镶黄旗和乌真超哈都遭遇重创,阿巴泰五百多甲兵死伤一百五十人,蒙古人和包衣乱窜之下被敌我双方杀死三百多,那支刚刚补充完的乌真超哈四处逃散,很多士兵互相踩踏而造成死伤,甚至有部分在早上才找回来,最终损失两百余人。
造成这种溃败的重要凶器,就是眼前这种粗短的喇叭枪,其长度只有两尺左右,从明军身上带的纸包弹看来,一次发射八颗小铅弹或四颗大铅弹,夜晚视线不清,大多都是近战,遭遇这种枪的攻击几乎无法逃脱,一枪打中两三个人也是可能的。
皇太极不问可知,这是近战利器,他心中最担忧的,是登州还有多少秘密武器,昨日的夜袭让后金各部士气低落。皇太极知道严重性,一早连军议都没有开,先叫来阿巴泰了解情况。
皇太极知道新败之后不宜逼迫,所以今日他没有召集议政大臣会议,而是将阿巴泰招来,仔细询问战况,陪同询问的还有索尼和高鸿中等人。
“七贝勒,说说昨晚你的布置。”
皇太极的语调听不出喜怒,阿巴泰却能感觉到那种漠视,他的嫡系损失惨重,以他的地位,然后的补充全要看皇太极的脸色,所以他的地位已经降低了。
“回大汗,奴才在通道后方部下弓手一百人,着甲兵一百人,后方有乌真超哈马总兵所领汉兵五百人,奴才原以为万无一失,但那登州兵突然扔出那种瓷弹,其与震天雷又不相同,全身皆是粗瓷锐头,最远甚至到二十步凌空炸开,近处尚有那种竹篮万人敌,路口被敌投入尤多,阵中白烟蔽眼,人马一时慌乱,其后成群登州兵用此大枪冲阵,一枪可顶数箭之功,轮番施放之下便……”
皇太极皱着眉头,阿巴泰也是打老仗的,部署不见错误,对付一般明军绝无问题,就算是见过的登州火枪,也足以对付,哪知道突然出来这么一伙全部拿短枪仍瓷弹的人。
“他们的有种投石炮亦甚难对付,其大石弹高飞跌落,能击土墙之后,但凡被砸中,绝无存活,白日亦不时打上几炮……”
他刚说到这里,旅顺那边就一阵闷雷般的炮声,皇太极转头看去,能见到几个小黑点从旅顺土墙后升起,然后重重砸在后金土墙周围,发出沉闷的落地声。其中一枚刚好打在土墙上,那段土墙土屑纷飞,几乎被打塌下去一截,另有两枚打在土墙后,引起周围后金兵四处逃窜。
“带朕去看看抓获的登州兵。”皇太极站起来道。
阿巴泰连忙引路,带着皇太极来到不远处的镶黄旗军营,这里靠着北面山地,西官山的火炮打不到他们,可以就近给阿巴泰自己的人马提供休整。
皇太极在周围的戈什哈簇拥下进入营区,里面的空地上倒满包衣,他们没有帐篷,就这样露天睡觉,一些帐篷中传出这阵惨叫声,是些受伤的镶黄旗士兵。
皇太极见惯杀戮,根本不为所动,跟着阿巴泰来到一个帐篷中,里面有三名士兵,都是昨晚被俘的,其中一人被弓箭射中了腿,另外两个则是躯干受伤,阿巴泰也没有给他们包扎,任他们自身自灭。
戈什哈搬来一张椅子,皇太极坐下后,几名正黄旗的巴牙喇上去架起地上的伤兵,把他们的脑袋抓起来,仰脸面对着皇太极,那名腿受伤的士兵脸上明显露出了恐惧。
“不要伤着他们。”皇太极温和的说道,“去搬几张椅子来,让他们坐着说话。”
“狗鞑子!”其中一个负伤的登州兵摇晃着睁开眼,勉强抬起头吐了一口唾沫,唾沫才到半路就无力的落下。
一个健壮的白甲兵抽刀就要砍杀,皇太极挥手止住他,不以为意的对那登州兵问道:“朕乃后金大汗,你等受那陈新蒙蔽,对我大金颇多造谣中伤,朕不责怪于你,日后你等自知大金如何,前些时日亦俘获有登州士卒,其中愿投我大金者亦不在少数。”
“狗鞑子,原来你就是黄台吉,你在辽东杀死我们那许多汉民,你还抢了唐小小,杀了杨刚一家,还有好多好多人。”
“唐小小?”黄台吉头上一堆问号,万没想到那士兵会说出这么一个名字来,他哪里知道是来自一台戏曲,但也没有在意,他杀过的汉人确实不少。
“俺死也不能让你去登州,俺也不会投你,俺死了家中有陈大人养着,你别想,老子是矿工,陈大人说俺们是最凶的兵,老子确实比你们建奴的兵要凶……”
那士兵唠唠叨叨,声音低沉,全是骂建奴的,皇太极看到他腹部的刀伤,对旁边的索尼点点头,索尼一声令下,几个凶悍的戈什哈冲过去用刀鞘猛劈那登州兵的四肢,将他的四肢骨骼尽数打断,那士兵摊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哀嚎,隔一会又开始念念有词。
那个强壮的白甲凑过去,听到他还在骂,怒喝一声挥刀将他脑袋砍掉,鲜血流满一地,皇太极转头看着另外两人,“愚顽不冥者,朕也不怕多杀几个,愿给朕做事的,朕立即给你等抬旗……”
“俺抬你妈的旗,狗鞑子。”另外那个腹部受伤的登州兵丝毫没有被吓住,他脸色潮红气息不匀的骂道“你一起砍了老子,老子有儿子报仇。”
皇太极对那白甲一点头,第二个登州兵身首分离,然后他转向最后一个登州兵,那个士兵只是腿部负伤,他此时全身筛糠一般抖动着。
“把这位壮士扶起来,客气些。”皇太极语气又变得温和。
那登州兵偷眼看看周围的金兵,断断续续的说道,“谢,多谢这,大人。”
“狗奴才,叫主子!”那白甲兵又怒喝着。
皇太极低声喝住他,“鳌拜退下,这位壮士新来,不知这些规矩情有可原,不可让人误解我大金为蛮横之辈。”
那登州兵额头沁出一颗颗的汗珠,等着皇太极的发问。
皇太极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士兵不过十七八岁,皮肤黝黑,“这位小壮士是何姓名,在登州镇作的何职?”
“小,小人何长久,是登州镇第三营的分遣队,昨日调到第四营防御夜袭,不慎伤了腿,冒,冒犯了大人,小人,小人没有杀人。”
皇太极挥手道:“打仗就是来杀人的,各为其主而已,我不追究。你这个分遣队可是用那种带刺刀的自生火枪?”
“是,我们登州……那登州镇称为燧发枪。”
皇太极看看旁边的高鸿中,两人听到他称谓的改变,知道此人已经被吓住,要招降是很容易的。他们前面几次作战也俘获了一些登州兵,有哨骑有长矛兵,也有火枪手,其中有五六人投降,登州的基本编制他大致清楚,其中的分遣队他很有兴趣,从复州和身弥岛作战来看,这个分遣队运用灵活,这次活捉的这人十分及时。
皇太极暂时也不表态,接过戈什哈手中的喇叭枪继续追问道:“这个枪你们叫做什么?”
“喇叭枪,属下也是来旅顺才见到,只有战斗工兵用这种枪。”
“哦,他们叫战斗工兵?都干些什么?”皇太极也是第一次听到工兵这个词,明代并无专业的工兵,实际上连陈新也没有,因为他暂时没有大范围的追击作战,不需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基本就是辅兵承担所有劳动。
那个何长久也并不清楚,他迟疑着道:“小人也不懂,但他们里面有些人专管布设地雷炮,大部分人就是用这个枪和瓷作的小震天雷。”
高鸿中低声对皇太极道:“大汗,看起来是专管破城的营伍。”
皇太极微微点头,高鸿中继续道:“这登州镇最不同于寻常明国兵马之处,就是火器求精不求多,求简不求繁,往日明国兵马所用火器名目繁多,却无一堪用,这登州镇却就是那数种,使用起来极为便捷,即便旅顺新出两三种,总数亦不多,此中似乎颇有讲究,不过奴才一时也说不上来。”
皇太极叹口气道:“这个讲究,其实你方才已经说了,他们不同用处的人马用不同的武备,所以分遣队的火枪带着刺刀,而长矛阵没有,这个战斗工兵就更是如此,不过其人数定然不多。”
他说完后闭目沉思了一会,他通过最近获得的战场情报,能大致勾勒出陈新军队的构成,有鸳鸯阵、长矛、火炮、骑兵混合,这个战斗工兵是个少量编制的队伍,只用于破城、夜袭等特定作战。似乎这个火器、编制、训练中的道道很多,那些士兵只能反映出一个个片面,皇太极还无法把陈新的军事规划形成整体概念。
那个何长久看这个鞑子不说话,更加的紧张起来,诚惶诚恐的等了半响,皇太极突然抬头问道:“那个唐小小是谁?朕至少听过三个登州士卒为她辱骂于朕,为何他们都识得此女子?”
何长久呆呆回道:“是个宣传队表演的戏目,叫做&;lt;乱世鸳鸯&;gt;。”
高鸿中奇怪的问道:“里面讲的是什么?”
何长久犹豫了一番才道:“那唐小小是个辽东女子,临成亲被后金大汗……抢了,全家也被大汗杀了,他们找了一个人演大汗,是以人人皆以为大汗杀了唐小小。”
高鸿中和皇太极都呆了一下,高鸿中怒道:“这陈新委实可恶。”
皇太极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着变成了哈哈大笑,好久才停住,他站起来对高鸿中耳语几句,然后往帐外走去,后面的高鸿中过去跟何长久说起来,“你若愿给大汗效力,大汗准你抬旗入正黄旗,赏牛三头包衣五人,女子由你挑选三人……”
皇太极在帐外停下,对面的西官山上一声炮响,整个西侧土墙都在它的威胁下,很多士兵做出躲避动作,紧接着那些飞彪铳也齐射了一次,皇太极知道这是种骚扰战术,旅顺比大凌河难打得多,后金兵在土墙后也很难有安全感。
“传令给各旗,今日只派包衣挖壕,另以弓手零散射箭,不必密集,但亦不得断绝。各旗要防备万全,土墙各通道一律挖断,上搭木板通行,夜间撤去木板……”
巴牙喇奔赴各旗传令后,皇太极看着旅顺轻轻摇头,“这陈新到底是个啥人,这么损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鼹鼠
“……我辈军人不为之牺牲,谁为之牺牲,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成功成仁,春秋写义。有我军人浩气长存,则中华气运不绝……”
刘民有低声念完,看着面前的吴有道,“这个是陈大人写的?”
“是,黄思德要求书坊尽快印出来,在登莱各处免费发放,还要求商社随货带往外地。”
“会不会是找的枪手写的?”
“大人明鉴,黄思德从来不找士兵写。”
刘民有摆摆手,“我说的不是那种枪手。”
吴有道好奇的看着他,不知是什么枪手。
刘民有也懒得解释,自己低声道:“这家伙看样子真打算跟皇太极拼命。”
吴有道听不清楚,对刘民有继续说道:“陈大人还要调兵,董渔过来要求按人数增加粮草补给基数。”
“调近卫营?他旅顺巴掌大块地方,能装得下么这么多人马?”
“谁说不是,不过好歹有两座城池,里面没有民户,土墙内亦能驻守人马,还是能装下的,比当年宁远好多了,五里城周装进去三四万人。除了近卫第二司运走,还要调即墨千总部赴登州待命。”
刘民有拿着笔算了一下,他用的是阿拉伯数字计算,吴有道看得一头雾水,片刻后刘民有抬头道:“叫工商司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那些商人那里暂借一些。还要抽几条商社的船,最近商社的船队都抽光了,周来福来抱怨过没有?”
“抱怨过,他意思似乎想把今年的考绩调低,如今船只都抽调了,以往承诺我们运输的,如今都得由客人自己找船来运,交货耽搁不少,运费也得从原来的货款里面出。”
刘民有无奈的叹口气,他今年的财务计划又要收到战争影响,今年从福建那边购买了十多条船,还是补不上运送东江本色的缺口,陈新也想了些办法,连租用登州水营船只的事情都做了。
他们自己在威海的船厂已经搬迁到靖海卫,现在能制造鸟船,但造船的木材还需要从南方贩来,外购的渠道主要是福建和清江船厂,清江的船主要是漕船和平底沙船,福建则是福船样式,左昌昊还曾经帮忙从广东找了几个船匠,广船用来做战船也是比较优良的,但他们的板材要求则更高。
刘民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以现在这个运力,以前只运烟草还行,如果要运棉布,那就差太远了,抬头对吴有道说道:“在军报上加一条广告。”
“广告?”
“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就说四海商社运力不足,欢迎外地船商来承运,另外你给屯务司和工商司发通告,商人或是沿海屯堡愿意办船厂的,写申请上来,从中挑选三个地方建船厂,我们派人去帮忙指导,只要船只质量合格,咱们一律都收,船厂由我们负责安全。”
吴有道连忙记下,他迟疑道:“这船厂说难也不难,要是简陋点的,沙滩上挖个坑都能造,未必要那些商人搀和进来。”
“这事让他们试试,全靠自己来做,路子也未必多,只要我们答应采购,那些商人自己会想法子,总归是在登莱地盘上就好。以后摊子大了,别想着所有钱都自己赚,特别是纺织起来,后面的染色、裁剪、制衣、运输之类,咱们都要放手给民间商人来做,条件合适的屯堡可以自己合资组织小型商社,专精其中某一项便可。咱们自己只要控制住纺纱织布、机械制造两个大项。”
吴有道一时理解不了,他的想法是赚钱的都由自己来做。刘民有也不跟他多说,问了几句就打发他离开,片刻后就有助理来通报,说是徐元华过来拜见。
徐元华还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高大男子,刘民有也见过,只是想不起来名字,徐元华坐了之后对刘民有介绍道:“大人,以前的肖鹤龄去了纺织厂,这位是新来的商业处副处长陈敬丹,他是平度人,后来在登州做些生意,被孔有德乱兵祸害后,他就投到咱们登州镇,一向做事稳妥,是这次补上来的。”
陈敬丹按登州礼节拱手,看着比较沉稳,负责商业的人都是特意选的有过经商经历的人,处事上都比其他各个司的显得从容些。工商司也是人员经常变动的,文登识字班出来的人很少有这方面经验,徐元华为了把事情做好,经常会招收一些商铺学徒或小商人。
刘民有想起自己曾批过这个人事任命,客气的跟他点点头,勉励了他两句,然后徐元华就让陈敬丹开始汇报,陈敬丹翻开自己的册子,对刘民有道:“大人上次让工商司了解染坊情形,徐大人特意派遣小人随船去了一趟南直隶,商社的路子里面,有三户大商家经营着染料生意,属下大致了解一下,成本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半个时辰后,徐元华带着陈敬丹出来,他一边走一边对陈敬丹道:“老陈你方才说得有条有理,刘大人最后告诉我说对你的报告满意,你要多加把力,如今商社到处活动,要把棉纺弄到商社去,全靠刘大人顶着,咱们做得好才能把棉纺留在工商司,你以前做过船运、商铺,商业上十分精通,多用些脑筋,把这事做起来,日后你的前景也更好些。”
陈敬丹头发花白,皮肤却不差,脸色也比较红润,看得出他以前生活不错,如今进了工商司,里面的经商老手不多,靠着多年经验爬升很快,工资也很高。
“属下明白,多谢徐大人关照。”陈敬丹恭敬的回应着。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他们的住宅都在城外,此时接近午饭时间,他们也不回公事房,一路往家回去。
在路口别过后,陈敬丹埋头回家,他的屋子在东门外,不带花园的三进大员,也是登州变乱时候空出来的,他在门口减缓了脚步,似乎回家也并不轻松。门子看到他回来,连忙来迎接他,陈敬丹摇摇手,自己进了三进,却没有去正屋吃饭,而是去了旁边的厢房,那间厢房的窗户上挂着一挂竹帘。
他在门口犹豫一下,然后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男子声音。
陈敬丹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光线阴暗,外边明亮的光线把他自己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形成一个影子。
陈敬丹缓缓走入,然后掩上了门。
里面阴暗处走出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影,他走到陈敬丹面前抬起头,赫然便是那抚顺驸马李永芳。
“今日那登州镇有何要事?”
“那团练总兵刘民有,要买些染料……”
“陈一敬,你在本官面前,就不要耍这些花样,当年你跟武长春做的那些事,足够你凌迟几次,若是还想首鼠两端,你自己想明白后果没有?”
陈敬丹冷冷抬眼打量眼前的李永芳,他就是当年和武长春一起向辽东传递情报的平度商人陈一敬,不过他见机不妙跑得快,免了那凌迟之苦,躲避于登州多年,隐姓埋名的做一些小生意,躲过了风头之后,他以为应该可以平静的渡过余生。
谁知道李永芳会亲自来登州,李永芳在牛庄和海州多次亲自接收情报,对陈一敬十分熟悉,在登州竟然认出了陈一敬,得知他现在身份后,便亲自上门要挟,已经从他这里套走不少情报,而且胃口越来越大,甚至要求他去军令司偷窃文件。
陈敬丹心中闪动着无数念头,眼前这个李永芳早已年迈,还有一些毛病,体力十分虚弱,但这么一个虚弱老头,现在却让自己陷于极度危险的境地。真实身份一旦泄露,朝廷会凌迟他,登州镇也会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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