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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地师-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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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光启问道:“苏老弟这是要去哪里?”
  苏昊道:“受衙门的委派,带一些民壮赴云南戌边去。”
  “大材小用啊!”徐光启说道,“以苏老弟的才学,当留在哪个书院著书立说才是,如何会到衙门里去做一个普通胥吏的差事?”
  陈道在一旁呵呵地笑了:“徐老弟,此言差矣,改之此去云南,也是为朝廷效力,如何说是普通胥吏之事?”
  徐光启道:“带民壮去戌边,只需遣一粗鄙军汉即可。以苏老弟之才学,做此粗鄙军汉之事,虽也是为朝廷效力,却是大材小用了。”
  熊汲坐在一旁,微笑不语。徐光启智商颇高,但社会经验还是明显不足。眼前这个苏昊已非常人,陈道看起来也应当是个有来头的官员,这样两个人带百十民壮去云南戌边,绝对是不合理的。事有反常必为妖,这其中的奥妙,徐光启恐怕是没有想到的。
  “熊老弟有何见教?”陈道看到熊汲脸上笑得很暧昧,知道他必定是看出了一些问题,于是便笑着向他问道。
  熊汲道:“在下觉得子先有些莽撞了,我观陈兄必是大福大贵之人,此行与苏老弟一道,必有缘由。不过,这缘由只怕是我等草民不该知道的。”
  “哈哈,熊老弟真会说话。”陈道笑道,“熊老弟说得是,陈某与改之此去云南,是有一些事情要做,这些事绝非一个粗鄙军汉就能够做下来的。二位老弟若是感兴趣,明rì可与我等一起去观看一下改之的属下cāo演,有些事二位一看便知。”
  “我等不胜荣幸。”熊汲和徐光启同时抱拳应道。
  接下来,大家就不合适再聊技术了,于是纷纷聊一些世间的见闻。在这方面,苏昊和徐光启就远远不及陈道和熊汲了,陈、熊二人一个是京官、一个是商人,都是见多识广的,说起世间百态,让苏昊和徐光启都唏嘘不已。
  几个人觥筹交错,越聊越是投机。到酒足饭饱要离开的时候,熊汲才发现陈观鱼已经提前付了账,不禁急了眼,非要小二把银子退还陈观鱼,由他来付账。苏昊和他掰扯了半天,最后熊汲才同意今天这顿饭就这样算了,但明天他一定要摆一桌更丰盛的宴席来宴请陈道、苏昊和徐光启三人,若是苏昊不答应,他就要与苏昊划地绝交了。
  在这两个有钱人争执付钱的问题时,陈道站在一旁只是看热闹,徐光启却有些窘迫。离开酒楼时,徐光启拉着苏昊,抱歉地说道:“苏老弟,愚兄真是惭愧。这顿饭无论如何也应当是愚兄来请的,无奈囊中羞涩,反还让老弟会钞,愚兄实在是惭愧之至啊。”
  苏昊摆摆手道:“徐兄客气了,你是兄长,小弟请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不瞒徐兄,小弟在丰城的时候,做了一些小买卖,挣了一些银两,所以手上倒是比徐兄要宽裕一些。”
  “苏老弟真是全才,学问做得jīng,还擅长经营之道,愚兄佩服。”徐光启说道,“对了,今天晚上不知苏老弟有何安排否?”
  “呃……一路舟船劳顿,小弟倒不想安排什么了。”苏昊赶紧说道,听徐光启那意思,莫非是要拉自己去参加点什么夜生活?看不出来,这位大神级的人物居然还有这样的雅兴。
  听说苏昊没什么安排,徐光启喜形于sè,说道:“如此甚好,愚兄正好有些学问想请苏老弟指教,今夜我们兄弟二人就秉烛夜谈,如何?”
  “好吧……”苏昊被打败了,看来科学家都一个德行,所谓朝闻道、夕死可也,你就不问问我困不困吗?


 149 秉烛夜谈

  徐光启说到做到,回到驿馆之后,他回自己房间换了件便服,就举着蜡烛跑到苏昊房间来了。苏昊差陈观鱼出去买了一些糕点、水果之类,用以招待徐光启,二人分坐在桌子两边,开始畅谈起来。
  没有陈道和熊汲在一旁干扰,苏昊和徐光启谈的内容又深入了许多。徐光启是个喜欢钻研的人,此前读过不少古代的科技著作,尤其在数学方面颇有一些心得。苏昊肚子里装满了现代数学知识,随便说出几项来,都让徐光启有拨云见rì般的感觉,许多曾经困扰过他的数学问题,在这一刻都豁然开朗了。
  “这夷人的算术之道,确实别有洞天,与我中华算术大有不同。愚兄感觉,这夷人算术,有四不必,是谓不必疑、不必揣、不必试、不必改。不似我中华算术,尽为妖妄之术谬言数有神理。”徐光启说道。
  苏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其实中国古代也曾有过一些非常辉煌的数学成就,许多方面也曾走在西方的前列。但与西方的数学相比,中国古代数学缺少一套统领全局的逻辑体系,各种数学知识支离破碎,越往后发展,就越难以自圆其说。一些游方术士依靠数学知识装神弄鬼,把它变成了一门玄学,这就更使得数学的发展步入了歧途。
  反观西方数学,从欧几里德那个时候开始,就建立了一套以公理、公设、定义为基础的逻辑推理体系,后人则在这样的逻辑体系中不断地加以完善。使之不断繁荣发展。到近代以后,中西数学思维上的差异带来的影响更加明显。中国传统数学的颓势已经是无法逆转了。
  在平行的世界中,徐光启是中国古代最早系统接触西方数学的人,他翻译的《几何原本》,完全颠覆了中国传统的数学观念,使西方数学思想进入了中国。事实上,徐光启对于中国传统数学的批判意识早在他接触几何原本之前就已经出现了,此时与苏昊一交谈,他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改之。我觉得,你所学的这些夷人学说,应当尽快整理出来,印刷成书,供天下学子参详。”徐光启热切地说道。
  面对着徐光启的这种热情,苏昊有一种内疚的感觉。作为一个穿越客,他的确应当把这种超越于时代的知识整理出来。加以推广。所有这些知识,都是能够转化为生产力的。
  明代算是中国古代经济最繁荣的一个朝代了,但即便是这样的朝代,遇到大灾之年,百姓们还是惨不堪言,饿死人的事情。几乎年年都会发生。如果有一些先进的知识来指导各行各业的生产,以明朝百姓的辛勤,让全国人过上温饱生活,应当是并不困难的吧?
  可惜,在苏昊穿越过来这半年时间里。他一直都处于一种身不由己的状态之中。他做了不少事情,但更多的时候只是在使用自己的知识解决眼前的问题。而没有去整理和传授自己的知识。此外,由于担心这些超前的知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有时候还要刻意地隐藏起这些知识。比如关于高锰钢的冶炼技术,到目前为止除了郝氏父子,其他人基本上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将其应用于实践了。
  “徐兄,小弟也有自己的苦衷。”苏昊说道,“小弟所学,乃是夷人学问,属于左道旁门。若是大肆宣扬,只怕招来非议啊。”
  “这有何惧?”徐光启道,“改之贤弟若是事务繁忙,无暇整理,愚兄愿意代劳。只要改之将这些学说讲予愚兄听,愚兄自当将其汇编成册,广为传播。”
  苏昊道:“徐兄,你不是要去韶州任教吗,哪有时间来做这些事情?”
  说到这点,徐光启有些黯然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改之所言极是,在下生计尚无着落,想这些事情的确是贻笑大方了。在下只是可惜这么好的学问,无人知晓。这些学说,举世无一人不当学啊。”
  苏昊突然眼前一亮,问道:“徐兄,你去那韶州教书一事,可是与对方说定了?若有其他的机会,你愿尝试否?”
  徐光启道:“这韶州的教职,是我一个族叔代我觅下的。我如不去,倒也无妨,与他写一封书信言明此事即可,只是不知改之所言的机会是何事?”
  苏昊道:“丰城龙光书院的教谕吴之诚先生,是小弟的忘年交,其对夷人之学也是颇有兴趣。小弟曾将所学之夷人学说,撰成数、理、化三本小册子送与吴先生。徐兄若有意学习夷人学说,小弟愿写一份荐书与徐兄,徐兄持此院找吴教谕,他必定能给徐兄安排一个教职,虽不敢说能够锦衣玉食,勉强裹腹还是能够达到的。
  徐兄在龙光书院可与吴先生一同探讨夷人学说,另外书院中还有马玉、江以达等生员,都曾与小弟一起钻研过西方算术,徐兄与他们在一起,当会有所收获的。”
  “果真能够如此?愚兄愿往。”徐光启欣喜地应道。对于他来说,在哪教书都是一样的,如果到丰城去能够吃饱饭,同时还能和一群生员、教谕什么的一起探讨西方数学知识,这样的好事,他岂能拒绝。
  苏昊见徐光启答应了,也是兴奋之极。徐光启的天资,应当是在吴之诚、马玉等人之上的,如果他愿意留在龙光书院去研究数理化知识,那自己的知识就不愁没有人去传承了。至于说什么教职之类的,苏昊只是说说而已,苏昊现在好歹也是手上拥有好几项产业的人了,养活一个徐光启有何难哉。
  苏昊当场写了两封信,让徐光启分别带给吴之诚和陆秀儿。前一封信是让吴之诚收留徐光启在,后一封信则是让陆秀儿拿出钱财来资助徐光启,务必让他在丰城衣食无忧,最好能够乐不思蜀。
  徐光启收下书信,无意中抬头一看窗外,不禁莞尔,原来窗外已经微微有些见明,他们俩不知不觉地,竟然谈了一夜。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改之老弟年未弱冠,却见识非凡。子先从前还自忖有些阅历,与改之一比,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啊。”徐光启用一番感慨总结道。
  苏昊连连摆手:“徐兄所言,实在是羞煞小弟了。小弟只是机缘巧合,得一名传教士指点了几rì,此外还有自己的一些心得。徐兄才高八斗,若是研修这夷人学说,成就必定百倍于小弟。”
  “改之谦虚了。”徐光启说道,“愚兄先告辞了,改之也歇息一会吧。今rì不是说还有什么cāo演吗,与改之畅谈之后,愚兄倒是急着想看看这夷人的测地之术有何jīng巧之处了。”
  苏昊送走徐光启,上床稍稍睡了一小会,天sè就已经大亮了。他起身梳洗更衣,走出房间,见陈道、熊汲、徐光启等人都已经收拾停当在等着他了。徐光启也和他一样熬了一夜,脸上却毫无倦sè,相反还有一些亢奋的神情。
  几个人出了驿馆,来到勘舆营搭起的帐篷营地。勘舆营的士卒们比他们起得更早,即便是在行军途中,郝彤、邓奎仍然带着他们在镇子外面跑了几里路,回来又练了一会刀枪,此时正在吃饭,准备一会就在樵舍镇周边进行测绘演练。
  早有士卒给苏昊等人端来了米粥、年糕和小菜等,这都是营中自己做的。苏昊招呼着众人一起吃了饭,然后下令列队。士卒们分小旗站成了一个方阵,横平竖直,每个人都绷着脸,腰杆挺直,军容严整,不但陈道看了暗暗点头称奇,连熊汲和徐光启也叹为观止。
  “这分明是一支军队啊,哪里是什么民壮?”徐光启小声地对苏昊说道。
  苏昊也小声地回答道:“徐兄,不好意思,昨天我有所隐瞒了。小弟此行的身份是南昌卫下属一个百户所的百户,这些士卒就是小弟的部下。”
  “原来苏老弟竟然是行伍中人,失敬了。”徐光启也不知是惊奇还是遗憾地说道。
  列队完成,郝彤跑过来向苏昊请示今天的任务,苏昊转头对陈道说道:“陈主事,要不,你先给士卒们训训话吧?”
  陈道笑着摆摆手道:“免了免了,我哪懂得什么训话,你们就按平rì里cāo演的方法去做就是,不用管我。我早就说过,我只是陪你们一同去云南逛逛,这军中事务,还是苏百户主管就是了。”
  苏昊知道陈道的脾气,也不强求,便向郝彤和邓奎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开始安排各小旗开展测绘工作。郝彤在头一天就已经安排人在周边跑了一圈,绘制出了周边的草图,此时便把各小旗官喊过来,向他们分配任务。各小旗官拿到分配给本小旗的图纸后,回归本队,带着小旗的10名士兵,扛着各式仪器便出发了。
  “陈主事,你看咱们是一块去看看,还是分头去看?”苏昊对陈道问道。
  陈道道:“还是分头吧,这样可以多跟几队。熊老弟和徐老弟如果想看,要不就各随一人吧?”
  “我随苏百户吧。”徐光启抢先说道。
  “也罢,我就与熊老弟一道吧。”陈道笑呵呵地说道。
  ps:感谢书友“大珠小珠”指点,橙子才知道自己一直把“自忖(cun)”写成了“自讨”,皆因学艺不jīng之故,实在是汗颜。
  。。


 150 摊上事了

  苏昊带着徐光启,除了一个小旗的士卒前往镇子西边的一片丘陵地带去进行测绘。到了现场之后,士卒们不需要苏昊下命令,就在小旗官的指挥下各自到位,有的立标杆,有的架经纬仪,有的拿着纸和笔做记录,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
  徐光启得了苏昊的允许,一会跑去看看经纬仪上的望远镜,一会又自己用目测的方法估算着眼前各种地物的距离和标高,再与士卒们测量出来的结果去加以对照。听到士卒们报出各种参数,他非得让苏昊给他解释一下含义不可。不过,大神毕竟就是大神,苏昊简单地一解说,徐光启就豁然开朗了,学习速度比那些士卒们快上十倍也不止了。
  “改之弟,要不,让我也测一个?”徐光启在弄明白了测量原理之后,技痒难耐,非要自己实践一下不可。
  苏昊笑道:“徐兄不是说这等粗鄙之事不值得做吗?怎么自己也动手了?”
  徐光启向苏昊作着揖道:“改之老弟莫要耻笑于我的,愚兄已经知错了。据愚兄揣测,改之弟此去云南,定然是替军中测绘那作战地图。那军中主将有了如此jīng密的地图,才能真正做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
  苏昊道:“徐兄果然目光如炬,一下就看出我这勘舆营的作用了。徐兄若是对这测绘感兴趣,小弟这就教你如何用这经纬仪。”
  “那就多谢改之了。”徐光启说道。
  苏昊带着徐光启来到一架经纬仪前,让正在cāo作的士卒退开,然后开始手把手地教徐光启如何使用经纬仪。勘舆营使用的经纬仪经过不断改进,如今功能已经非常完善。徐光启把眼睛凑到望远镜的目镜上,照着苏昊的指点,调节着经纬仪上的各个手柄,忙得不亦乐乎。
  苏昊站在一旁,看着这位未来的大科学家像拣着个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不禁心中好笑,他对徐光启说道:“徐兄,看一会就可以了,等你去丰城的时候,我让人送一架经纬仪给你就是了。我的朋友马独文现在正在山里修水库,也需要进行测量,你可以去找他,让你过足测绘的瘾。”
  “那就多谢改之了。”徐光启说道,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也仍然没有离开望远镜的目镜,他转动了一下手柄,把视线转向远处的一片田地,看了一小会,他突然对苏昊说道:“改之,你快来看看,那边好像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苏昊一愣,不会吧,就让徐光启看了这么一小会望远镜,他居然就看到远处出事了。
  旁边早有士卒递过来一副双筒望远镜,苏昊接在手中,照着徐光启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在远处的那片田地里,聚集了一大群人,其中赫然就有穿着鸳鸯战袄的勘舆营士兵。这么远的距离,他无法听到那里的声音,但从镜头里看,分明是士兵和当地人发生了冲突,似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了。
  “吕瑚!”苏昊大声喊着小旗官的名字。
  “在!”吕瑚跑过来应道。
  “你看看,那边是不是咱们的人?”苏昊指了指远处,对吕瑚说道。
  吕瑚接过苏昊递给他的望远镜,看了一眼,说道:“回苏百户,那边是咱们的人,应当就是第三小旗的,我看到熊家兄弟了。”
  “见鬼!”苏昊骂了一声,道:“全体都有,留两个人看守设备,保护徐公子,其余的人,跟我跑步前进!”
  徐光启有心说自己不需要人保护,但话没出口,就见苏昊带着吕瑚以及另外8名士兵向发生冲突的地方冲过去了。速度之快,徐光启自忖是无法追上的。但既然是好朋友的属下出了事,他自然也不能不上前去帮忙,于是也跟着苏昊一行跑了过去。
  苏昊一马当先地冲到了冲突现场,他看到现场的情况与他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又已经有所不同了。熊民范、熊民仰两兄弟已经被人打翻在地,七八名壮汉正在按着他们俩。另外还有二十几名壮汉围住了其余的七八名士兵,小旗官何本澄指挥着士兵们背对背围成一个防御阵形,保护着身后的测绘仪器。
  “都给我住手!”苏昊断喝一声,人已经来到了按着熊家兄弟的那几名壮汉面前。他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指着那几名壮汉,斥道:“把我的人放开!你们不知道殴打官兵罪加一等吗?”
  吕瑚等人与苏昊差着前后脚也赶到了,他们站在苏昊身边,对那几名壮汉怒目而视,等待着苏昊的命令。
  “你叫我们放,我们就放吗?你算老几!”壮汉中间有一个小头目梗着脖子说道。
  “这是我们百户,你放尊重点!”吕瑚吼道,没有苏昊的命令,他不敢轻举妄动,但吼一嗓子还是可以的。
  “哟,百户,啧啧啧,好大的官威啊。”那小头目面有鄙夷之sè地说道。
  苏昊看着熊家兄弟给对方按在地上,不断地挣扎叫骂着,心里早起了怒火,只是因为人生地不熟,不便于发作而已。他低沉着嗓子说道:“我再说一遍,马上放开我的人。我的人如果有什么错,我自会赔礼道歉,但你们必须先放人再说。”
  “放人?你得跟我家老爷说去。”小头目傲慢地说道。
  “你家老爷在哪?”苏昊问道。
  小头目用嘴努了努,示意了一个方向,然后说道:“我家老爷在家里喝茶呢,你多备点礼品,到我家门外跪两个时辰,没准我家老爷就愿意见你了。”
  “你是真不打算放人了是不是?”苏昊走上前一步,瞪着小头目问道。对方挑衅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苏昊知道此事已难善了。
  “不放!你敢乍的……哎哟,我的妈呀!”
  小头目刚刚顶了一句,就见眼前一花,腰上早挨了一脚,咕咚就摔到几步开外去了。苏昊这半年多的军事训练不是白给的,前世练过的那些格斗术也都已经被他拣回来了,据郝彤对他的评价,对付寻常的三五个人已经不在话下了。
  苏昊这一出手,相当于给吕瑚等人发出了信号,众人看着自己的袍泽被殴,早就已经憋足了劲,此时见自家的百户亲自出手了,当兵的哪还能袖手旁观。这群壮汉也就是30几人,两个小旗的勘舆营士兵加在一处,算上苏昊,正好是20个人。20名训练有素的军人,对付30多个平民,那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众人往前一冲,原来控制着熊家兄弟的那几个人只好分出手来应对,大个子熊民范咕噜一声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胳膊一扫,便把两名正按着兄弟熊民仰的当地人抡出了十几步远。熊民仰脱了羁绊,站起身来,刚才被围殴的怒气冲上心头,拳头抡起来,像雨点一般地砸向刚才打过他的一名当地人。
  好一场乱战,等到徐光启气喘吁吁地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30几名当地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勘舆营的士兵也有七八个人挂了彩,连苏昊脸上都有一块淤青,不知是什么时候挨了一记黑拳。
  “刚才是怎么回事?”
  看着现场已经没有一个当地人还能立起来,苏昊才有闲暇来向第三小旗的小旗官何本澄了解情况。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先率众把对手打了个落花流水,这种霸道的行径,还真不是苏昊的本xìng,也许这就是与郝彤、邓奎等兵痞接触太多的后遗症吧。
  何本澄上前报告道:“回苏百户,我小旗奉命在此处进行测绘,结果这家伙就带了十几个人过来sāo扰。他们先是问我们在干什么,然后就叫我们滚开,还要抢夺我们测绘出来的图纸。我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我管不着,还说如果我们不把图纸撕掉,他就要让我们无法走出这新建县。”
  “这不是有30多个人吗?”苏昊指了指地上那些人,对何本澄问道。
  何本澄道:“没错,我们发生了争执,然后他们那边就又叫来了人。他们要抢熊老三手里的图纸,熊老三不给,他们就动了手。然后是熊老2上前帮着他兄弟,被他们七八个人一起上前给打翻了。我看他们人多,怕仪器被他们砸坏,所以命兄弟们先保护仪器。若是苏百户没有及时赶到,我正准备只身一手去营救熊家兄弟的。”
  何本澄这样说,自然是为了解释为什么对熊家兄弟见死不救。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何本澄列出防御队形,先保护仪器,再设法救人,这个处置是没有问题的,苏昊对他进行了肯定。
  问完何本澄,苏昊又来到了那个先前很嚣张的小头目面前,对他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来sāo扰我军?”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xìng,鲁存仁是也!”小头目趴在地上,被两名勘舆营的士兵用脚踩着,狼狈不堪,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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