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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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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可汗的“天可汗”,这一份显赫到极处的文治武功足以光耀千古。
可惜啊,太宗一逝之后,恰如姚崇所言,李唐皇室的英气就此沉沦。此后相继继位的李治、李显、李旦父子三人皆是性格懦弱。尤其是两个儿子——中宗李显、睿宗李旦,可能他二人都被武则天吓破胆的缘故,皇帝当的真是一塌糊涂,相比之下李旦还强些,感觉到自己干不了就主动让位。那李显做皇帝后的种种作为就是标准的昏庸昏聩,不仅是做皇帝不够资格,仅就男人而言,这个有名的绿帽皇帝也把古往今来所有男人的脸给丢尽了。
从太宗逝后的这些年,若非是武则天确有治理内政之才,而李显、李旦在位的时间又短,只怕李唐的基业早就败光了。或许是上天也实在看不过眼了,在经过两代的沉沦之后,李唐皇室终于迎来了一个英气勃发的玄宗李隆基。
唐明皇李隆基这皇帝前期干的着实不错,一手接过由太宗开创,武则天稳稳维持的家底并将之发扬光大,最终创出开元盛世,将李唐带上了中国几千年王朝时代的最巅峰。
可惜的是这厮没个长性,能山石却不能善终。开元末期便开始倦政,沉于美色及享受中不可自拔,任政事沉沦,最终在天宝十四年秋季爆发了安史之乱,这一场长达八年,祸乱整个天下的叛乱不仅标志着盛唐的终结,亦标志着李唐国运彻底的走向了衰落。
自此之后,历数肃宗、代宗、德宗……直到李唐灭亡。其间虽有那么三两个皇帝有励精图治之心,但整体实在是平庸的很。若仅以历史成就考量,悠悠三百年大唐,李唐皇室其实只出了一个半好皇帝,而这半个还自己把自己的家当给败光了。
历史啊真是说不得,而今太宗已逝,李唐皇室后面真是没啥看头了,尤其是如今李党要拥立的这个庐陵王李显更是废物中的废物,这混蛋唐松真心瞧不到眼里,这也是他对嗣李毫无兴趣,乃至一直与李党保持距离的根本原因。
至于什么龙种不龙种,正朔不正朔,扯淡吧,君权神授这种玩意儿能唬住穿越者?能跟穿越者有一毛钱的关系?
庐陵王李显是个混蛋,魏王武承嗣也不是什么好鸟,这厮除了在迫害李唐宗室上非常有想法,非常有办法之外,若论执政也真是操蛋的很。
摊上这么两个二货,还让唐松对武李党争怎么提得起兴趣?
姚崇、宋璟是为李唐皇室而悲,唐松则是为辉煌大唐的沉沦没落而叹,搞到后来意兴索然的三人索性再不提这个话题,三个都与当今纷纷扬扬武李之争拉开距离的人躲在尚书省那个僻静的小院中专心做着真正于国家百姓有利之事。
只是三人偶尔对视的时候也有茫然,虽然无人将此说破,但大家心中都明白这份茫然的根源是迷惘,陆相若逝,他们耗尽心力做的这个东西能顺利完成吗?完成之后能用得上吗?
若是用不上,还谈什么利国利民?
这种想法虽然实在难免,但三人恰如陆元方所言,皆是心性坚韧之人,亦是相信事在人为之人。即便不说这个,仅是为了回报陆元方的那一礼和赏识看重,他们也得收了杂乱心思,专注做事。
他三人躲进小楼成一统,外面却是乱的天翻地覆。李党自然不甘于武党的咄咄逼人之势,也开始奋力反击。
先是有人采用同样传言的手段抨击武承嗣为相多年却一事无成,不过尸位素餐而已。而那两句“位尊而无功,俸厚而无劳”的话亦是传的神都人尽皆知。
虽然面对这两种传言朝廷都有及时干预,但传言这种东西根本很难封住,更何况这传言的背后还有强大的政治势力在推动,如此就更加的封无可封了。
随后人们赫然发现前往太宗昭陵,高宗乾陵祭拜的人越来越多,即便是进不去,只在陵外遥祭也甘心。一时间,这两座皇陵外香烟缭绕,纸灰漫天,若非天子直接插手干预了此事,只怕前往的人会越来越多。
神都皇城外,这些日子简直快成集市了,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百姓前来递请愿折子,请愿的内容无一例外是请圣天子尽快明确嗣君之位的归属,只不过这些请愿折子有人支持嗣李,有人支持嗣武。粗粗估算下来,竟是两边差不多。
外面骚动,皇城里面也不消停,分属武李两党的官员抽疯了一般写奏章,递奏章,奏章的内容先是统一的支持各自的嗣君,而后又分支出两党官员间的相互攻击,这种大撕裂与大政治运动直接导致皇城上空罩上了一层厚厚的躁动气息,应办之公务也只是勉强支应而已。
皇城外躁动,皇城内躁动,更里边的内廷自然也难以平静,武氏宗族中自觉在天子面前还有些体面的人进宫愈发勤的似流水一般,虽然能得到武则天召见的人极少极少,且越来越少,但他们还是势头半点不减,对他们而言,来了本身就是在表明一种态度。
能获得武则天接见的人着重说的还是那一句老话,“自古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
虽然在宗亲关系上占着劣势,但李党自然不会甘心内廷失守,品秩够直接面圣的官员们每天都在请求陛见,李昭德更几乎是在承天门前安营扎寨了。除此之外,似狄仁杰、张柬之等虽被贬谪却有着威望的李党重臣们也再不顾忌谪臣本应有的谨小慎微,从千里之外连连拜表,表章中共同出现最多的一句话是“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附姑母于宗庙者也”
李党这一句针对武党最引以为傲的宗亲关系发炮,直击武则天的内心,亦把武党打懵了好两天。
但武党反击亦速,仅仅几天后便直接抛出了针对武则天的新说辞,“立武,则武周国号长存不灭,圣天子永为武周开国之君,祭祀供奉不绝;立李,武周异日必重为李唐,如此,武周国不过一代而亡,徒为后世人所笑也”
面对这种从百姓到皇城再到宫城的集体性骚动,除了最初的两种传言和昭陵、乾陵外的祭拜被压制了一下之外,其它的武则天未作任何弹压。
对此,虽然武则天在回答此类问题时口风甚紧的说着“此朕家事,卿勿预知”的话,但熟悉其执政风格的人已能明确看出,这一回圣天子是打定主意要明确嗣君之位的归属了,之所以对当前的乱象不加弹压,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把想说的想做的都说出来做出来,为其最终的定断提供更多考量。
这种态度反过来又更刺激了武李两党的活动,到冲刺的最后阶段,从内廷到皇城,甚至整个神都都被卷入了前所未有的癫狂。
好在当今天子实际执掌天下大权已有三十多年,登基为帝也已数年,加之李武两党在结果未见分晓之前都不敢在这时候有丝毫悖逆,使得武则天可以稳稳把控朝政天下,这才没有因为骚动而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
就在骚动到达顶点的时候,年过八旬依旧精神矍铄,在北地有人间活佛之称的神秀大师奉诏进京了。当日,洛阳城内万人空巷以迎,其经过处两边街道上摆下的香炉一眼望不到尽头,香炉中焚烧的香烟袅绕而起遮蔽了半个都城的天空,其时之盛景,唯有贞观年间玄奘法师圆寂时长安百姓倾城送葬的景况可差相仿佛。
神秀进京被供奉在内廷大遍空寺的第三日,武则天临朝后一改前段时间的沉默,雷厉风行的发布了一连串的诏书。
诏令调兵,自京畿道调四万府军进京,附属万骑禁军加强都城之拱卫。
诏令最为精锐的边军若非有战事者皆全线收缩,闭营整训。
诏令兵部及将作监暂停对地方镇军的一切军器供应,对边军的物资供应亦逐月补给。
诏令军中所有将领暂停一切外出公干,若必须外出者需有本军主帅亲自签发的通行过所,过所上严格注明行经之处,目的所在。
诏令庐陵王李显由看管禁军护送回京。
诏令狄仁杰还京。
……
诏令发布完毕之后就是武则天的严令,嗣君之立,乃朕家事,朕自当乾纲独断,自即日起,众官不得再言此事,有违令者交御史台会同大理寺严处。京兆衙门须严肃都城秩序,不得使百姓随意聚集,有违者准重处之。一并着政事堂陆元方、娄师德整肃皇城,使各衙官吏安于公事,少及其余。
这一连串的布置下来,所有人都以为天子该宣布嗣君的结果了。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武则天却没了下文。
直到将近一个月后,当庐陵王与狄仁杰皆已进入京畿道,且被神都派出的禁军迎住之后,当今天子正式焚香沐浴,祭拜天地及宗庙,而后于大朝会上宣布废皇四子李旦“皇嗣”之号,改封相王。罢武承嗣政事堂首辅之位,废魏王爵,晋位武周嗣君。
第一百九十三章 嗣君之死
唐松家中,一身盛装打扮的太平毫不顾忌形象的爬在了唐松的榻上,“来,给我捏捏肩膀揉揉腰,这段日子真是累死了”
眼见外面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唐松却也没说什么。起身关了门后走到榻边坐下,还真如太平要求的那样,给她按压起肩臂腰肢来,“今天又是去参加谁的定亲仪式了?”
“对,就是这儿,再用些力。建安王武攸宜的儿子与我兄长相王女儿的定亲。明天还有一个,是相王之子与另一武氏王爷家女儿的定亲”太平说的有气没力,看来这几天为参加诸多接踵而至的联姻真是累着了。
自武则天登基第一天就被提出,并纷扰了数年之久的嗣君之争终于有了结果,这让皇城、神都乃至整个天下万民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没等别人回神,内廷又接连有了一连串的举措。先是在承天门前公开焚毁了一大堆奏章,这些都是前段时间武李两党因嗣君之争而上的奏本,其中多有两党官员的相互诋毁弹劾之语,甚或还有不少是对嗣君武承嗣的直接攻击。
当众焚毁奏章的举动稍稍安定了朝中李党官员躁动不安的情绪。
随即,在内廷之中,武则天亲手安排了一系列的联姻。先有嗣君武承嗣长子武延基与庐陵王李显之女永泰郡主定亲。继而,庐陵王幼女李裹儿,即安乐郡主与梁王武三思长子武崇训定亲。这两桩定亲并都由武则天亲自排定了成婚之期。
由此,庐陵王李显人还没到京,他的两个女儿分别就成了武承嗣与武三思家的长房长媳。
紧随这两次之后的是武李两族的大联姻,譬如前皇嗣,如今的相王李旦将一个女儿嫁入建安王府做儿媳的同时,也给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武氏宗族的媳妇儿,类似的联姻密集发生,把钦天监和太平这样的宗室权贵们给折腾的不轻。
武则天亲自主导的这一场大联姻是继焚烧奏章之后,再以另一种更为柔和的方式安抚了朝堂天下对大清洗的担忧。
唐松在太平水蛇般的腰肢上来了一下重的,“把这礼服脱了,看着都累得慌”
太平动都没动,懒懒声道:“你来”
天气虽已到严冬,但唐松这屋里自然不会冷。伸手边给太平扒着外面的大衣裳边问道:“看来圣人是不想像登基之前那般再搞血雨腥风的大清洗了,这倒是好事。对了,首辅之位可定了吗?”
武承嗣如今晋位成了嗣君,他空出来的政事堂首辅之位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悬念。不小是因为这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由不得人不关注;不大则是因为皇城众官均以为此事再无悬念,李党是根本不去想了,气焰高涨的武党则笃定此位必当是梁王武三思的囊中之物。
“我还真有消息,不过你猜猜母皇嘱意的是谁?”
唐松原本还只是随口一问,但太平这看似不必要的反问却让他精神一振,颇有些不敢相信道:“难倒是狄公?”
太平叹息了一声,“你呀,还真是够聪明”
唐松猛然从榻上站起来踱着步子放声大笑,“这有什么好聪明的。你母皇既然有意要缓和李党与武党之间的关系。那由狄公出任政事堂首辅就是最好的权术手段。只要狄公一就此位,满朝李党官员便能心安,这朝堂可就算真正稳下来了”
“狄仁杰回朝出任首辅就让你这么高兴?”
“狄公一代人杰,由他出任首辅实是天下之大幸也”唐松嘿嘿一笑,“不过更让我高兴的是武三思这回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倾尽心力将魏王推上嗣君之位,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受唐松感染,去了礼服只穿着一身内裳的太平莞尔而笑,“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捞着,母皇将他王爵的封邑又增加了五百户”
对于武三思来说,这五百户加与不加能有多大区别?闻言,唐松更是笑的欢畅了。
不过笑过之后,唐松还是回到榻边很郑重的向太平问道:“你那边可察觉出武三思有什么异动没有?”
太平摇摇头,“自这一次武李党争初起一直到现在,他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几天更是与我一样穿梭于各家王府,还真没察觉出什么来。不过看他那样子,虽然是武承嗣成了嗣君,他倒是比武承嗣更高兴”
闻言,唐松皱起了眉头,不对呀!跟武承嗣虽然平庸,但只要不事涉嗣位之争就还有些容人之量比较起来,武三思此人心胸最是狭窄,其睚眦必报的生性可是史书明载的。
如今历史的轨迹虽然发生了变化,但武三思这个人的心胸性格却不可能即刻就变。他现在的一切表现都不是他该有的正常反应,这里面怎么看都透出些妖异的味道。
而唐松还知道一句话,事物反常必有妖异,反之,武三思此时的妖异之举就是其反常之兆。
但武三思究竟反常在哪儿,却因为没有任何消息线索而不得窥知。
沉思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来之后,唐松先就将之放到了一边。总体而言,武三思无缘相位还是好消息,至于他要搞什么反常之举也不算坏,至少在当下的一段时间里他就没心思来对付唐松了,也使得唐松有更多的时间去寻出他的反常之处,以便为异日武三思必然会到来的睚眦必报准备更多反击的筹码。
消息说完,唐松一巴掌拍过去,原本是想拍太平的腰肢。孰料太平正好身子一动,于是乎这一巴掌就偏了方向,着落在内裳下那一爿丰熟圆润的臀上。
弹力真好!唐松脑子里刚冒出这么个混乱的念头,太平已扭头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真是复杂的很,有疑惑,有嗔怒,有春情,有艳媚……真是千种风情,万般滋味,让人品味不清。
“瞅什么瞅,这么晚了还不回家?速速起身”唐松边义正词严的说着,边悄然起身离榻,但这点小心思却没能瞒过太平,身子刚刚站起来,就见着太平一脚踹来。
这踹在腿上的一脚着实实在,唐松当即就是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后,太平方才从容起身穿上了礼服,“你这鸟(音diao)人,占了老娘的便宜还要装谦谦君子,休想”
说完,她轻蔑的瞅了唐松一眼后,“啪”的将绣满金丝的礼服下摆一甩,昂首挺胸傲然而去。
在她身后,依旧坐在地上的唐松手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圈圈,口中哀叹道:“冤枉啊,这真是意外”
唐松既不想往武李之争中掺和,本身的品秩又太低,是以朝堂这一段时间的热闹就与他没了什么关系,每天按时到衙散衙,坐看外面的风起云涌,潮起潮落,日子倒也悠闲可过。唯一的遗憾就是太平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一直没对张昌宗采取行动,原本答应的事情迟迟不动让唐松颇有些不满。
这样的好日子又持续了十多天,就在皇城纷纷攘攘盛传狄仁杰已经到京的第二日,他接到了进宫陛见的传召。
唐松一路入宫,由宫人导引着进了瑶光殿后才发现殿中站着的人着实不少,政事堂、各部寺监首领,简而言之,凡皇城中三品以上的重臣悉数到齐。除此之外,诸多身穿王服及诰命服饰的宗室及李唐皇室的显贵们也到了许多,原本阔大的瑶光殿正殿上因为人来的太多竟显得拥挤了。
眼前这分明就是一场神都顶级权贵的大集合,召我来做什么?
疑惑的唐松被殿中另一个接手的太监导引到了僻静的一角,此地还站有两人,一人是前京兆衙门的二把手、如今正在负责《姓氏录》重修工作的杜审言;另一人经过太监绍介之后才知是以前与宋之问齐名,刚从牢里放出来不久的诗坛名宿沈佺期。
唐松与杜审言虽然早已相识,但两人之间相互看不对眼,所以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勉强算是点头之交。至于此前因贪渎入狱的沈佺期就更是陌生了,所以三人之间只有简单的一见礼也就罢了。尽管疑惑自己被传见的原因,唐松也没问他们。
这样的地点与场合也不适宜四处走动,唐松就安静的等着,没过多久来了一个礼部官员,唐松这才解了疑惑。
稍后就在这瑶光殿上,在众多重臣的亲眼见证下,会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仪式。唐松三人就是被叫来以文学的方式记这次仪式的。
杜审言名列文章四友之首,当世论文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沈佺期与宋之问俱以律诗见长,在唐诗史上有“前有沈宋,后有钱郎”之誉,宋之问翻船之后,当世论诗,至少在律诗上他堪为第一;至于唐松嘛,虽然是个冒牌货,但在世人心中,若论新兴的曲子词,他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古代每有大事好以文为记,以诗为记本也正常的很,但在今天这样顶级权贵齐聚的场合特特将当世公认的诗文词三魁首聚于一处为一个仪式做记,这还真是少见,其中明显暗含有借用他三人影响力及文学的形式美化此次仪式,以及加速传播的用意。
礼部官员交代完,明白了武则天的用心之后,唐松心中的疑惑反倒更深了。究竟是什么仪式让武则天重视到这等地步?
随着外面九响静殿鞭声的暴鸣,重臣与显贵们分左右各依品秩爵位高低迅速站定,让唐松疑惑的谜底也缓缓揭开。
此刻不是大朝会,亦不是常朝,但缓步进殿的武则天却穿的异常正式,全套的皇帝披挂一样不少。在其左右搀扶着她进殿的也不再是内宦,而是两个之前搅扰的整个天下难安的中年人。
虚搀着其左手的是刚刚晋位为嗣君的武承嗣,右手处那人方一露面,顿时引得满殿哗然,一些人甚至失声叫了出来,“庐陵王!”
左边由内侄武承嗣搀着,右边由儿子庐陵王李显搀着,这阵仗本就已经够唬人了,孰料她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位名动天下的人物。
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唐松像殿中的不少人一样惊喜而呼,“狄公!”
狄仁杰果然还京了!而与他并肩而行的则是一脸笑意的梁王武三思。
武承嗣、李显、狄仁杰、武三思四人环形拱卫着盛装龙服的武则天一步步向御座而去。这五人,这一幕太具有冲击性,以至于整个大殿有那么一阵儿的集体失声,直到某个礼部官员率先抚掌而赞后,立时赞声四起,喧哗一片。
唐松没有赞叹,从狄仁杰进殿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看这位老人。
一年多的贬谪并没有让狄仁杰显的老相,他那让唐松第一次见面就印象深刻的腰板依旧挺的笔直,只是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平静,平静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自愿?被迫?这一切还都是一个谜。
待武则天在御座上坐定之后,殿中很快安静下来,今天这次古怪聚会的目的也最终揭晓。
这是一次盟誓之会。以李显、李旦、太平公主为首的李唐皇室后裔与以武承嗣、武三思为首的武周宗室齐列大殿,昭告天地之后,在满朝重臣的观礼下高声盟誓,誓言武李两家永相亲爱,互不戕害。
双方共同盟誓之时,武则天早安排有史官在侧记录,最终这份记录的内容会交由将作监铭刻于三份铁券之上,而后三份铁券一藏于史馆,一藏于武氏宗庙,最后一份则供奉于高宗乾陵。
待这次声势浩大的盟誓完成之后,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武李两家的关系和谐了不少。当即便有不少人去探问久矣不还京的庐陵王李显及狄仁杰。
眼见狄仁杰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唐松便去寻上官婉儿,留下杜审言与沈佺期冥思苦想该如何完成这一次的煌煌巨制。
在人群里找来找去的时候,福祥走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唐松会意,低着头跟在福祥身后,最终来到了殿右隔出来的一间房中。
这也是一个签事房般的布置,上官婉儿就坐在屋中的书几后疲惫的揉着眼耳之间的位置。
见她一脸的憔悴疲惫,唐松反手关上门,快步到了她的身后替她柔柔的按捏起来,“你瘦多了”
上官婉儿侧过头去将脸贴在唐松的手背上,“这段日子真是乏透了”
“武李党争,殃及池鱼啊。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找一天出城玩玩,你也好好发散发散”
听到这话,上官婉儿一脸的神往,“嗣君之位已定,这阵忙碌也该要过去了。若寻着空闲时我去寻你”
唐松正要说什么时,忽然听到隔壁传来推门声以及轻轻的脚步声响,随即便听到武则天呼唤上官婉儿的声音。
上官婉儿一边答应一边低声嘱咐唐松现在莫要出去,也别弄出什么响动来。
为怕人无意中闯进来,上官婉儿出去后特特的从外面锁住了门户,随即就听到她推隔壁门户的声音。
唐松悄无声息的走到隔开两房的墙角处,将落地的帷幄挑开一道缝隙,这才发现隔壁那间比这间稍大的房屋正是武则天下朝后批阅奏章的所在,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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