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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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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蛮咬了咬嘴唇,低低应着,贴到他的胸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再说什么。过了片刻,小蛮似想到了什么,忽地破啼为笑,仰起头来,吸了吸鼻子,道:“娶妻生子?郎君想得好长远,你就这么笃定我生的一定会是个男孩儿么?”
“对啊,还有可能是女孩。如果是女孩的话……”
杨帆忽然蹙起了眉头,小蛮马上忐忑起来,期期地道:“郎君……郎君不喜欢女孩儿么?”
杨帆摇摇头,道:“喜欢!当然喜欢!我的亲生骨肉,为什么不喜欢?”
“那……””
杨帆脸色凝重地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小蛮啊,如果咱们生的是女孩,可千万要记住,绝不可以教她学武功!”
小蛮奇怪地道:“为什么?”
杨帆担忧地道:“女孩子嘛,就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让她舞枪弄棒的,一旦变成你师姐那样的女子,可不愁死我这当爹的了!”
小蛮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才不是呢,师姐虽然性情爽直,不过平时也没有这么莽撞的。这一回是因为……,嗨!她不肯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知道一些,好象是她喜欢了一个男子,偏偏那人总是躲着她,她才用这个法子,想激那个人现身……”
小蛮笑道:“我和阿奴都是习武之人,哪个骄纵霸道过了?”
杨帆释然笑道:“倒也是,是我想多了。”
杨帆知道公孙姑娘‘比武招亲’另有目的,虽然对她的观感还是不算太好,却也没有防备之心了。否则的话,就冲着她把终身大事付诸于“比武招亲”这么荒唐草率的方式,杨帆就得考虑把小蛮接走,另行安置了。
这位公孙大姑娘太不着调,一个对自己都如此不负责的人,杨帆担心她会带坏自家乖巧的小妞妞,一想到另行安置,杨帆就想到了他在长安唯一的熟人,忍不住问道:“对了,你到长安以后,沈沐有没有派人来看过你?”
小蛮颔首道:“嗯!他派人来看过我,见我在这里很安全,才减少探望的次数。不过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人过来探望一下。对了,沈沐本人现在不在长安,你知道么?”
杨帆道:“我今日刚到,马上就来见你了,还没跟他取得联络。他不在长安去了哪里?又到西域去了?”
小蛮摇摇头道:“不是西域,这回更远,他去了新罗。”
杨帆讶然道:“他到那儿去干什么?”
小蛮道:“他派来的人也语焉不详,只是因为沈沐没有露面,所以他们才向我解释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沈沐做了一件什么事,动静太大,惊动了长辈们,所以受到责罚,命他去新罗做一件什么事情以为惩诫。”
杨帆哦了一声,心中暗忖:“这件事,说的怕就是他和姜公子的斗法了。这两人长安一战,各自操纵粮价,关中时而斗米千文,时而粮贱如土,连朝廷都被惊动了。姜公子斗法失败,拱手让出长安,败走洛阳。沈沐虽然大获全胜,可是这件事声势太大,那些世家不可能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杨帆忽然想起他在苗寨时,那个扮作行商前来会面的林子雄曾经说过,如果他到了长安,说不定会有哪个老人家想见他,心中顿时一动,暗道:“莫非显宗和隐宗的明争暗斗,让那些隐居幕后的老家伙们觉得晚辈们独撑大局不甚可靠,按捺不住想要出山了么?”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一章 高门
假山迤逦,曲廊飞檐,这是一座秀丽雅致的园林。同太平公主府放任自流的野趣盎然不同,这里哪怕是一棵小草都有斧凿的痕迹,任何一处都布置的别具匠心,安排的井井有条。
厅堂很宽敞,因为只有一张几案,又显得很空旷。几案后面坐着一个人,三旬左右,轻衣软袍,相貌平凡,但是一双眼睛锐利有神。他头戴高冠,身穿宽带,宽坐于几案之后,颇有几分汉晋遗风的神韵。
在他面前,长长的几案上摆满了佐料和食物:酱汁、蒜泥、芥茉、胡椒、芜荽、韮黄、葱姜等调料盛在小碟内,又有鹿脊、羊项、鸡舌、虾仁、驼峰、牛肉、蘑菇等各色食物,切好码片,状若花瓣。
桌子中间有一只宛若青铜大鼎的式样古朴的紫铜火锅,锅中沸水滚滚,热气腾腾。
一位身着素净的窄袖襦裙,腰里系一条短腰裙的柔媚少女,跪坐于几案一侧,正探身案上,一双纤秀如花的小手有条不紊地把一味味佐料投入沸水,又使一双象牙箸挟一片鹿肉,在沸水中稍一涮洗,便蘸了酱料盛进一只薄如蝉翼的兰花小碟,双手捧送到主人面前,动作优雅之极。
那位高冠博带的男子并没有看她递来的香气四溢的食物,而是微微侧着肩膀,一手托着下巴,正倾听堂上躬身站立的一人说话。
“杨帆已经到了长安,先去拜见了太平公主,随后便和大队人马分离,独自去了公孙府。”
“公孙府?是公孙不凡的家么?”
“是!”
高冠博带的男子挟起那片涮鹿肉添进嘴里,细嚼慢咽一番,将鹿肉咽下,这才缓缓问道:“他和公孙世家是什么关系?”
那人答道:“杨帆的妻子幼年时曾是公孙府上一个侍婢,但是因与公孙姑娘情同姊妹,所以也被公孙不凡视如己出。如今她有了身孕,被送回长安,入住的就是公孙府。杨帆是去探望他的妻子的。”
那位公子冷笑了一声,道:“杨帆!他既然来了长安,那就不要走了!”
微微欠着身的人迟疑着问道:“大公子不是近日就要秘密返回长安么,此事是否与大公子商议一下再说?毕竟,他是一个朝廷命官!”
那位公子乜了他一眼,冷冷笑道:“区区一个刑部郎中,只要让他死得没有破绽,能出什么问题!难道这件事,我还做不了主吗?”
那人脸色一变,不敢多说,连忙躬身道:“是!”
“杨帆!”
高冠博带的男子停下象牙箸,脸上露出忿恨之色:“若非是你,吾家大兄岂会轻易落败!这一次,你既然来了长安,我就叫你来得走不得!”
他的眼睛慢慢抬起,森然道:“你去安排吧,我想尽快听到他的死讯!”
那人没再说话,只是深深一揖,悄然退了出去。
高冠公子打发了那人离开,便专心吃起东西来。
他吃东西时很仔细,细嚼慢咽,就像在写一篇字,非常的耐心专注,而且在进食的过程中绝不说话。
旁边的小侍女涮好鲜肉,蘸好酱料,再递到他的面前,平常人这么吃饭大概会感到很不耐烦,但是这位公子好象早已经习惯了这样进食,再加上他用餐的速度实在不快,所以侍女涮肉、蘸酱料的过程也很从容。
这时,又有人被引进了大厅,于是,公子又放下筷子,他没有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的习惯。
这是一位客人,严格来说,又不是客人,而是一位生意人。
这位生意人贩卖的商品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人!
他是一个奴隶贩子,长安城里最大的奴隶贩子,龙飞。
龙飞的身材不算魁伟,甚至有些羸弱,脸上始终挂着一种很卑微的笑容,可是谁都知道他的凶狠。能在长安成为数一数二的奴隶贩子,没有一点真本事,如果镇得住手下那班阴狠狡诈之途?
但是现在他脸上谦和卑微的表情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因为他眼前坐着的这位公子姓卢,家在范阳。这是一位真正的世家子弟,拥有庞大力量的人,龙飞在这位贵介公子面前,连给人家舔脚趾的资格都没有。
龙飞未语先笑,谦卑地向卢公子弯下腰去。
龙飞的奴隶来源很丰富,不管是西域草原上的马匪,还是东海、南海的海盗,都与他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突厥吐蕃的战俘、波斯的破落贵族、高丽新罗的少女、南方的傣人和昆化奴,能够源源不绝地流入他的手中。
龙飞经手的奴隶从来都没有唐人,因为贩卖国内的平民是违法的,风险太大,得不偿失。这些异族奴隶又极受豪门世家的欢迎,所以龙飞是一个合法的奴隶商人,因之也就成了豪门世家最受欢迎的一位商人,所以他才能在卢公子面前拥有一席之地。
但是龙飞自打站在那儿,就再也不肯挪动一步,似乎生怕踩脏了人家的厅堂。他打起精神,向这位高冠博带的卢公子卖力地吹嘘起来,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子可是范阳卢氏的嫡房子嗣,是他最大的买家之一。
“卢公子,这一次小人手里有新运来的高丽、新罗少女三百人,娇艳美丽、性情温柔,而且个个能歌善舞,做贴身侍女、姬妾或者乐舞伎都是上上之选。此外,还有昆仑奴五百人,个个温驯耐劳,其中有九人水性奇佳。
去年公子一时大意,不是在入水寻珠的游戏中输给崔公子了么,呵呵,只要公子从这九人中任选一人,相信其他几位公子就再也没人能胜得了公子您了。”
入水寻珠是贵介公子玩的一种游戏,他们将价值千金的明珠随手抛进河水,然后让水性好的奴仆入水寻珠,谁的奴仆最先捞的上来,谁就算赢了,如果捞得慢或者干脆就找不到的,那自然就是输了。
方才说起三百名新罗奴、高丽婢,卢公子还有些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一听他手中有水性奇佳的昆仑奴,卢公子便来了兴致:“好!这九个人,我都要了!”
龙飞一怔,说道:“公子,入水寻珠……有一两个水性奇佳的人就行了,何必……”
卢公子瞪了他一眼,说道:“万一叫崔放他们几个人把其他水性好的昆仑奴买走,如何就能保证我赢?这几个水性好的,我都要了!如此才万无一失!”
卢公子坐直了身子,将那片涮鹿肉挟起来,细嚼慢咽了一番,抿了口酒,等到食物完全咽下,才又说道:“我的祖母大人寿辰将至,你从新罗、高丽女中挑选一百名最好的来,我要送去伺候祖母。”
龙飞连声道:“是是是。公子要不要亲自看一下?”
卢公子摆摆手,道:“不用了,又不是头一回和你打交道,你的眼光我信得过。除了那九个水性好的,你再选五十名年轻力壮的昆仑奴来。”
“是是是!”
“明天!”卢公子兴致勃勃地道:“把那九个昆仑奴带去曲江,我要亲自看看他们的本事。”
如今已是深秋,早起的时候,草叶上会有一层白霜,山上的枫叶已经变成深红,曲江的水也开始变凉了,昆仑奴来自南方,并不适应寒冷的江水,但是他想在这个季节看看那些昆仑奴的水性,那些人就只能跳到江里去,在江底淤泥里寻找他投下的一颗明珠,搏他一乐。
“如果他们的水性果然奇佳,我一定要把小崔他们找来,大家再比一场!”卢公子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兴冲冲地:“上一次把我极钟爱的一位波斯公主都输给了他,这一次,我要把他最钟爱的侍妾赢过来,报这‘一箭’之仇!”
龙飞满脸堆笑地恭维:“公子一定能得偿所愿!”
卢公子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眼里,杀死一个朝廷五品大员,似乎远不及一次投珠入水的游戏来的重要。
※※※※※※※※※※※※※※※※※※※※※※※※※※杨帆在公孙府住了下来。
公孙不凡是个很爽朗、很好客的胖老头儿,短暂的相处下来,杨帆就发觉公孙兰芷姑娘那种让她老爹深恶痛绝的男子性格,其实恰恰就是遗传自这位公孙老先生本人,可是同样的这种性格出现在男人身上就让人舒服多了,所以他和公孙老头儿相处的很愉快。
裴大娘出身裴字世家,虽然一身剑技惊人,但是在常人看来,她就是一位雍容高贵的妇人。居移气,养移体,这位裴大娘已经多年不在外面走动了,看起来就更像一位和善慈祥的老妇人。
如今裴大娘崇信佛教,最常做的事就是在自家的佛堂里敲木鱼儿,所以杨帆也只见过她一面,就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她了。
在公孙府的日子平淡而温馨。清晨,杨帆陪着小蛮在花园中散步,这时候公孙姑娘正在林中练剑;杨帆陪着小蛮和阿奴一起用早餐的时候,这时公孙姑娘还在练剑;等到太阳高升,杨帆准备出门去拜望长安府令柳徇天的时候,公孙姑娘依旧在练剑。
杨帆为之动容了,一个人如果能如此专注于一件事情,就算他天资一般,成就也绝对不俗。何况公孙姑娘看来绝不是一个蠢笨的人,她的师傅更非平庸之辈。听小蛮说,阿奴与公孙姑娘屡战屡败,如今看她练剑如此刻苦,真要动起手来,只怕自己也未必是她对手呢。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杨帆要做的事情太多,他修行武功的时间,远远不及这位公孙姑娘。
杨帆本来还想找时间和这位公孙姑娘较量一下剑技,她毕竟是小蛮的师姐,不好闹得太僵,籍由比武投其所好,或可缓和彼此的关系,如今见了公孙姑娘习剑时的痴狂劲儿,这个念头早已不翼而飞了。
他可不愿意跟一个女剑痴较量武功,老婆和准老婆都在旁边看着呢,赢了胜之不武,输了……很丢人的!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二章 来去匆匆
孙宇轩和胡元礼、马桥知道杨帆与家人团聚的时间有限,所以都没有来打扰他。
这三个人因为喜好不同,也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各依所好,游长安城。
胡元礼去了长安学府,那里有几本珍藏的孤本,他闻名久矣,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誊录下来;孙宇轩拉着他的菲儿妹妹兴致勃勃地游山玩水去了,虽然菲儿姑娘明显对逛坊市更感兴趣,可她需要在情郎面前装斯文,而孙宇轩也没发现菲儿其实是个购物狂。
马桥则是逛完了南市逛北市,买了一大堆估计老娘和媳妇会喜欢的东西,当然他也少不了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一些东西,虽然还不知孩子是男是女,不过婴儿用的东西本来就差不多,诸如虎皮衣、虎头帽,还有拨浪鼓一类的小玩意儿。
长安原是大唐国都,如今的大周陪都,不是一个寻常小地方,身为长安令,在朝廷中自然有他的后台和关系,所以柳徇天是很清楚杨帆在洛阳的声望地位的,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刑部郎中,现在是朝里对抗御史台的一个先锋人物。
尽管杨帆一向的表现很低调,除了在跟御史台斗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游手好闲的感觉,也没未显露过什么强大的力量和背景,倒像是舍得一身剐的一个愣头青,但是柳徇天却不这么看。
御史台如今虽大不如前,可是他们乍一出手,照样扳倒了政事堂的三位相公。苏味道、崔元综和张锡哪一个不是为官多年,哪一个没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上面又有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李相公为他们撑腰,还不是说倒就倒了?
御史台虽然看着已岌岌可危,可是一趟南方之行,还不是照样搅得天翻地覆、朝野震惊?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杨帆偏偏挑明了跟他们作对,居然一直毫发无伤,他背后会没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支持?
柳徇天如果相信这是杨帆的运气,他也就做不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了。所以,他对杨帆非常客气,马上置办酒宴,盛情款待。这顿酒一直喝到午后未时才宣告结束。盛情难却,陪酒的官吏又多,哪怕一人只陪一杯,杨帆离开时也醺醺欲醉了。
从柳徇天府上离开之后,杨帆信马游缰,原来只是想散散酒兴,同时观赏一下长安风景,谁知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永康坊,等他发现之后,那马已经到了太平公主府前,不知是不是它来过的原因,竟然又找到了这个地方。
杨帆哑然失笑,翻身下马,正犹豫着要不要此时登门拜访,公主府的府门突然大开,一群鲜衣怒马的随从护拥着一辆厌翟车出来。翟羽为蔽,白铜饰犊,青通帷幔,朱裹油幢,这是公主出行的正式仪仗。
杨帆微露讶色,既见公主出行,他便有意离去,不料太平公主的车驾帷幔未卷,已经看到倚马而立的郎君了,太平公主脸上顿时露出欢喜神色,一声吩咐,便有一个侍立在车旁的青衣婢女款款走来,向杨帆福了一礼,柔声道:“殿下请郎中上前相见!”
杨帆微一踌躇,便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太平公主本来坐在座位中间,这时往旁边挪了挪,向他莞尔一笑。杨帆会意,登上车子之后,追随过来的青衣小婢便顺手放下了帘子,牛车缓缓前行。
“算你有良心,这么快就来看我。”
太平嫣然一笑,把螓首轻轻贴在杨帆的肩膀上,抱住他的手臂,满足地叹了口气。
“今日拜访长安府令,蒙他盛宴款待,酒后信马游缰,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儿……”
杨帆顺口答了一句,把她滑腻香软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着,问道:“你出门一向喜欢轻车简从,尤喜身着男装,只为图个轻便爽快,今日却盛装隆重,全副仪仗,这是要去哪里?”
太平公主抬起头来,笑道:“我是受人之邀前去赴宴的,那些人家都是讲究规矩法度的,我若太随便了,在他们而言便是一种轻慢,实不得已。”
杨帆讶然道:“什么人家,连你也不得不予重视。”
太平公主笑道:“是自幼玩大的一个朋友,她叫宁珂,出身独孤世家。”
“独孤?”
杨帆心里登时打了个突,这个罕见的姓氏,近来出现在他耳中的次数似乎也太频繁了些。
太平公主说的这个独孤宁珂既然是从小与她玩在一起的,她们的年龄和身份应该相差不多,那么她就必然是出自曾经有过北周、大隋、大唐三朝三位皇后的独孤世家。只是不知这位独孤姑娘和自己昨日所见的那个独孤宇之间是否有关联,也不知道这个独孤宇确实是和自己一见如故还是别有目的?
杨帆暗自提高了警惕。
太平公主既是赴宴去的,杨帆就不好与她耽搁太多时间,所以杨帆很快就说明了自己的打算:“公主能否籍故在长安多耽些时日?小蛮产期将至,但具体的日子还不确定,我不能守着孩子满月、百日,总也要多守他几日的。”
“嗯……”
太平的声音有些不太确定的飘忽,杨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太平神情犹豫,有些取决不定。
杨帆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太平公主道:“我……原打算今日赴宁珂之宴,明日再把其他事情处理一下,后天便启程回洛阳的。”
杨帆吃惊地道:“这么快?”
太平怏怏地“嗯”了一声,兴致有些不高,显然她也很想与杨帆在长安厮守些时日。
杨帆深深地蹙起了眉头,说道:“小蛮还没有生产,这……这该如何是好?”
太平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道:“事出仓促,要不然,我原也想在此多耽些时日的,只是……京里出了些事情……”
太平公主把事情经过和她的打算简单地对杨帆说了说,杨帆这才明白,诸般变故,竟是因为自己在南方所为一手促成。
太平道:“你也知道,我那两位皇兄被母皇看的甚紧,不敢稍有动作。要保留李唐一脉香火,就得及早存蓄力量。一直以来,武氏家族的力量都远比我强大,我只能悄悄的积蓄一些力量、结交一些人脉,如果失去这个机会,我和他们的力量差距就会更大。而且……”
太平一双既弯且细的黛眉轻轻地蹙了起来,仿佛月牙儿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愁雾:“不幸让你言中了!我献张昌宗与母皇,借张昌宗进言,固然打消了母后废太子的想法。可是,得到母皇的宠幸之后,张氏兄弟也滋生了野心。
现在他们还未成气候,但是再这么下去却很难说。我急于回京,也是想阻止他们通过这件事攫取更多的权利,否则,武氏之祸未除,张氏之患又起,我李氏已如风中残烛,可禁不起这么一拨拨的折腾了!”
杨帆把牙一咬,道:“罢了!我护送你还京!小蛮通情达理,不会怪我的!至于我那儿子……”
杨帆笑了一声,道:“初生婴儿,啥也不懂,我守在他的面前,也是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过些时日再相见也没什么。今日这般打拼,还不是为了让他一出生就有个太平安康的好日子过么。”
“不!我回洛阳,是为了我李氏江山;你留下,是为了你的亲生骨肉。这是你的头一个孩子,我若让你陪我回京,太也不近情理,你纵不言,小蛮也要怨我。再者说,各方势力角逐,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你若牵涉其中,绝非幸事!”
太平公主凝视着杨帆,柔声道:“我回去!你留下!”
杨帆皱眉道:“我不回洛阳,而是来长安,本就是为了护送你回洛阳的。如果你走了,我却留下,如何向皇帝解释?”
太平公主歪着头向他一笑,竟然有些调皮的味道:“真笨!若是你生了病,皇帝总不能叫你抱病上路吧?”
杨帆默然片刻,苦苦一笑,道:“那……只好如此了!”
“帆郎,我……也想留在长安陪你的。如今实是不得已,你……不要怪我……,太平并不是因为恋栈权力。”
太平公主又靠在他肩上,轻轻攀住他的手臂,依依不舍中有些忐忑。
杨帆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李家现在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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