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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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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政委们各不相同的表现,何足道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在想,咱们部队里头的这些选举与地方上的选举大不相同。部队里头不管选出来的是谁,首先都得服从纪律听指挥,所以再怎么选都不会出事。地方上的选举完成之后,很大的一部分权力就转到了地方选出来的这些组织手里。若是有人心怀叵测,那可就不对了。”

原本政委们的看法各有各自的重点,听了何足道的问题之后,政委们立刻统一了思想。

“何政委,你准备怎么弄这件事?”熊明杨问。

何足道的工作方法很民主,他答道:“我们先列个章程出来,到底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担心,有什么疑虑。都写下来,然后一起找陈主席问清楚。”

团政委又把营政委以及各连的指导员都给召集起来。104师的编制上完全模仿了解放军,以前部队规模小的时候,曾经在连队上设置了政委。现在连队上设置的是指导员。陈克当年做事不认真,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为啥“支部建在连队上”,但连队上的支部首脑不叫做政委而要叫做指导员。等他真的开始进行部队正式编制的时候才算用他自己的思维“想明白”了。

陈克认为一个连队若是大讲一堆高深的马克思政治哲学明显是没必要的,现在的关键是得有人以身作则的当表率。连指导员身为连队内的党支部书记,必须在一言一行上给战士和其他党员做出表率。所以陈克认为叫“指导员”远比叫做政委更来的贴切。

连指导员是书记,连长一般就是党支部副书记。但是这次军事干部也被召集起来开会,讨论整顿军备的事宜,来参加会议的都是政工干部。

战役刚结束的第二天,陈克就已经去过军医院慰问过受伤的同志。那次慰问级别很高,陈克、何足道、华雄茂一众干部统统前去。部队受伤的人不多,而且都是枪伤,只要治疗得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战士们都知道战斗后部队的领导会来慰问。心情虽然高兴,却没有很激动。

现在陈克准备趁着自己有空的时间去战俘营看看。战俘营设在城内。不设在城外的原因之一是外头的自然环境不好,现在马上就要立秋,安徽的雨季也要到了。伤口不能沾脏水,不然很容易被感染。另一个原因就是要向合肥城的百姓无言的夸耀胜利。

第二个目标已经完全达成了,人民党占据合肥也有些日子。城内的百姓没有反抗,也不怎么合作。直到这次彻底剿灭了湖北新军之后,投降仪式一开,又运进来这么多湖北新军的伤兵,合肥当地人才算是真的知道人民党不仅人多势众,更是能打仗的。朝廷的近万人的军队一天多点就被全部消灭。城内的百姓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城内的富户,以及有点势力的人现在也不敢对抗了。他们亲眼见到官军尚且不堪一击,自己这点子力量算个毛啊。

经过这一年多来的建设,人民党里头进步最快的技术兵种是军医部门。陈克从上海时代就开始培养医学生,这年头中国从来不缺乏横死的人,灾年中战争中无人认领的横死者更是成千上万。陈克手笔也大,直接调拨了两千多人从事医学工作。

两千多人经过了基本的医学只是教育之后,就从解剖尸体开始。很快两千人就有二百多人顶不住刺激退出了。剩下的一千八百多人中还有七百多被迫去学习卫生防疫知识。剩下的一千多人总算是能够开始内科外科的学习。

陈克从外国购买了一批医学书籍,王启年还有上海的一些医生,包括日本革命青年里头的医学专业人士都被聚集起来,加上陈克自己的医学知识。所谓实践出真知,大量的尸体解剖,尸体的重新缝合。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战斗救护,好歹治疗枪伤,取体内子弹,防止化脓,还有接骨,跌打损伤,这些基本的医疗知识方面进步极快。

军医们既然是军人,那自然是服从军令。每一次治疗都要有文档,各种讨论和实验都要变成文献和学报。朝气蓬勃发展起来的军医体系没有丝毫的学霸,风气极正。若不是如此,两千多新军伤员根本来不及治疗。

俘虏营现在或许叫做战地医院更加合适,几乎所有来回跑动的人都穿着白大褂。沸腾大锅里面煮着染血的纱布绷带。雇来洗纱布的女性们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带着口罩,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忙碌着。手术室除了打扫卫生,消毒的时候,剩下的时间里头是全部做着各类手术。其他的包扎,换药等治疗室里头同样是人满为患。空气里头弥漫着石灰水的味道。

俘虏营的副营长是军医院的一名副院长,他是防疫专家,所以没有进手术室。陈克找到他的时候,这位黎存孝副院长正在指挥人焚烧那些已经被血迹彻底污染的纱布。见到陈克来了,黎存孝向陈克敬了个礼,又继续指挥焚烧工作。这年头布匹价格不低,哪怕是被血液彻底污染,怎么都洗不干净的布条,也有一些外面雇来的洗衣工往外偷拿。为了断绝这种问题,只有彻底烧掉才行。

看黎存孝满完了手头的事情,陈克才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困难么?”

黎存孝苦笑了一下,“血液不足。这次湖北新军重度失血的人太多。咱们的同志向自己同志献血的时候从来没有意见。但是让他们给这些湖北新军献血,那就千难万难。”

听了黎存孝的话,陈克身边的警卫员忍不住瞪着黎存孝。黎存孝知道陈克的警卫员为什么要瞪自己。这年头献血在普通人看来是个几乎要命的大事,为了纠正这种态度,至少在军队里头纠正这种态度。陈克一年来已经以身作则当众四次鲜血了。陈克主席都亲自献血了,其他高级干部们自然也不能落后。所有高级干部都是当众献血。这些领导们以身作则,下头的党员干部战士自然也就能接受了。加上部队伤亡一直不大,献血也有限。

工农革命军的战士对自己的同志能做到如同春天般的温暖,面对自己的敌人,哪怕是投降的敌人,大家绝对不肯把鲜血白白的送出来。救治敌人的伤兵已经是这个时代极有人道主义精神的一件事。若是胜利者还得免费向战败者提供自己的鲜血,这种事情怎么都有点惊世骇俗。

而湖北新军自己对于献血同样是极为畏惧,哪怕是自己的战友需要献血,他们一听说要把自己的血抽出来,就已经被吓的半死,说什么都不肯。

但是这些湖北新军很多人受伤非常重,大量失血。受伤较轻的伤员还能通过输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来解决,重伤的只能靠输血才能救命。战前工农革命军有一次战前大献血活动,血液存量比较多的时候,还勉强够用。现在革命军的战士们大都已经过了危险期,哪里有人继续献血。已经有三四十名湖北新军的伤员因为术后失血引发了休克和各种并发症而死。黎存孝毕竟是一名医生,原本能救活的人,他还是希望能救过来的。如果没有陈克的推动,俘虏营绝对不可能得到足够的血液供应。

黎存孝和陈克见面不多,他的本意是希望陈克推动一下此事,对于警卫员的瞪视也就视而不见。陈克听完之后思忖了片刻,这才问道:“现在大概需要多少血液?”

“大概得两万毫升。”黎存孝的眼中已经有了欣喜的光芒。

陈克点点头,“这样吧,我在这里带头献200毫升。然后我回去找党员献血。不过每个人顶多献100毫升。黎院长你把需要的血型和数量给我列清楚。别把大家的献血给浪费了。”

听完陈克的话,黎存孝不仅没有高兴,反倒被吓住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何警卫员居然要瞪视自己。黎存孝知道陈克今年已经多次献血,本以为陈克会回去安排一下,却没想到陈克居然在这等事情上居然也以身作则起来。若是能知道陈克这次要亲自献血,给黎存孝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话了。黎存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他看到警卫员此时的目光已经不是瞪视,而是怒视了。

“陈主席,这可使不得。”黎存孝连忙阻止道。

陈克笑道:“有什么使不得的,黎院长,这等事我若不亲自带头,我没办法要求同志们这么干。我都想不开的话,同志们怎么能想的开?再说了,救的都是中国人,我也不反对。来,前面带路,我去医护室献血。”

“这绝对不行,陈主席,你这是要我命呢。这事情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活了?”看陈克不是玩虚的,黎存孝吓得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陈克听了黎存孝的真心话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放心,黎院长,咱们人民党可不会在这等事情上刁难你。而且你没做错,如果想救这些人,我不带头,绝对没人给他们献血。”

黎存孝哪里敢同意,他拽住陈克死活不让陈克去献血。两人纠缠之间,却有一个穿着湖北新军制服的人偷偷跑了过来,见没人注意自己,他猛冲过来跪在地上就抱住了黎存孝的腿。“黎院长,请救救我弟弟。我给他献血还不行么?”

陈克警卫员的注意力都被纠缠给吸引了,万万没想到突然蹦出这么一个人。若是此人心怀鬼胎,行动诡异,或许还会引发警卫员的注意。但是他偏偏行动自然,又毫无杀气。一疏忽间竟然给他跑过来。警卫员吓了一大跳,飞起一脚就把此人给踹飞到一边去。接着拔出枪就指住那人。那人挨了重重的一脚,竟然毫不在意的模样。看着有人用枪逼住自己,他也不敢再往前走,而是就地跪倒,磕头如捣蒜。“黎院长,我给我弟弟输血不行么?我已经找遍了认识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献血的。我求你了黎院长,我弟弟眼见就不行了。我献血不行么?”

黎存孝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机会,而陈克却接过了话头,“你什么血型?你弟弟什么血型?不是同一血型的,不能乱输血。不是我们的医生不让你们乱输血,如果血型不配的话,输血不是救你弟弟,那是在害你弟弟。”

人民党的军装发型区别不大,那人也看不出陈克到底是什么官职。听陈克接了话,“这位官爷,这位同志,我弟弟是……,是d型,我是,我是……哎型。”陈克也听不清这湖北哪里的话。能明白的是这位湖北新军很明显不知道血型的知识,对于a、b、o、ab这些外国字母的发音更是不清楚。陈克实在是没弄明白这个d型和哎型到底是什么血型。

十几分钟后,一个消息在战俘营里头传开了。人民党的主席,也就是“严陈叛匪”里头排名第二的陈克要亲自给一个伤兵献血。这个消息震惊了所有的战俘,也吓坏了战俘营的部队官兵。

但是陈克并不在乎,他在一个台子上献血。下头站满了能比较自由动弹的战俘们。这些人身上缠着纱布绷带,有些还得靠别人搀扶着。战俘们看着陈克撸起袖子,战俘营的黎院长先用一根布条扎住陈克的手臂,然后用好粗的针管抽出一管子血。看着玻璃针筒里头殷虹的血液,战俘们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那个重度失血的战俘已经被抬了出来,这管子血被输入了战俘的血管。整个过程里头战俘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个重伤战俘的哥哥就站在旁边,看着弟弟惨白的脸色在输血后竟然有了些好转,他也不敢靠近陈克,就在原地跪下涕泪横流的连连磕头。“多谢陈主席救命!多谢……”说道后来已经哽咽住了。

陈克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经常献血,那时候每次400毫升,那时候陈克也没什么不良反应,这200毫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用酒精棉球按住针孔,陈克对战俘们高声说道:“献血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大家当兵的,都知道流血过多人会死。为了补充血液,只能靠外部输血进去。你们都是湖北人,能救一把老乡的时候,我觉得也该救一次。若是你们不肯救,那我们人民党也愿意救一次。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中国人救中国人这也是本份。”

不少湖北新军依旧没能从献血的场面里头恢复过来,有些人却有些羞愧的模样。

陈克这次讲话其实不是为了解决献血的问题,他不再说这个话题,开始讲起了另外的事情,“大家跑来安徽打仗,我想问问大家是为了什么?”

台下的新军都不吭声,他们不敢吭声。

陈克笑道:“我听说湖北新军里头最讲忠君为国,我们人民党的根据地里头其实不讲这个,我们的部队只讲一件事,我们的军队是老百姓的子弟兵,老百姓是我们的爹娘,我们要为老百姓,为我们的爹娘效力。”

在农村工作了这么久,根据地的人民生活是陈克亲眼目睹的,讲起来自然是非常熟悉。安徽的百姓与湖北的百姓也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种地,劳动,农忙的时候忙死,农闲的时候靠一门手艺或者靠卖力气吃饭。根据地的新制度下,国家承担起了责任,不仅保证了所有人的土地,还保证了农闲时侯能有足够的就业机会。其实百姓追求的都是差不多的生活,有吃喝,有钱赚。能上学那是更好。

听着陈克描述着熟悉的普通农民劳动生活,以及不熟悉的新政府新制度,湖北新军的官兵们一个个都听得入了迷。

讲完了安徽根据地的变化之后,陈克才总结性的发言了,“湖北新军的兄弟们,我们根据地的军队和你们一样,都是从老百姓家里头出来的。都是老百姓家的儿子,兄弟,丈夫。他们之所以要打仗,不是为了我陈克一个人的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我们人民党,或者军队指挥官的荣华富贵。我们人民党绝对不是为了用战士的血染红我们的顶戴花翎。我们的战士是要保卫他们现在获得的新生活。再也没有地主向他们收租了,再也没有官吏向他们勒索了。大家靠了自己的双手干活,就能养活自己,而且能吃肉,吃大米白面。如果你们这次打赢了,这等好日子就再也不会有了。首先,他们的土地会被地主们抢回去。官府再对着大家横征暴敛一番。大家都是百姓家,百姓们的家当能经得住官府折腾么?这一折腾就是家破人亡。你说我们的军队为什么不和你们玩命?你们打了败仗,还有我们人民党管你们。若是我们打了败仗,我们就是似无葬身。所以,我们必须胜利,而且我们也胜利了。”

莫道前路无知己连锁反应战俘营(下)

“陈先生,你们根据地里头真的不收税么?”俘虏群里头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那是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伤兵。

“请问你所指的不收税,是指我啥时候说的话。”陈克问。

“你刚才说不收税的。”这位激动的俘虏高声喊道。

“刚才和税收有关的,我只说了两件事。第一,没有地主收租。第二,没有官吏勒索。但是我们根据地还是要收税的,如果不收税,我们根据地也有官员,大家也得吃饭啊。”陈克不能说根据地不收税,因为这不是事实。各个时代的造反者素来爱喊不收税,例如同明末造反者那种“闯王来了不纳粮”这等口号,听着很爽,实际操作起来那就是扯淡了。

“你们既然收税,和大清有什么分别?”伤兵接着喊道。听了这么煽动性的话,不少原来脸上都是憧憬神色的伤兵们立刻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来这位是搅局的,陈克瞅着这个伤兵的衣服,看样子还是个军官。估计是听了陈克的话,心里头不忿,所以要来搅搅局什么的。

对这种程度的挑衅,陈克一点都不怕。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陈克在21世纪当老百姓的时候,对对收税这种事情很是不高兴。这身份一换,他现在也觉得收税是必须的。没人愿意交税,如果把税收称为国家的“恶行”,那这就是一种“必须之恶”。

陈克高声说道:“大家大部分人都受了伤。我且不说献血这件事,如果没有医生们,如果没有这些抽血的针管。我就是在身上用刀划了口子,放出来一大碗血,这血也没办法输到伤员体内。这都是大家亲眼看到的吧。”

听了这话,原本开始不以为然的俘虏们注意力又开始集中起来。其实这些天超过一半的人都有过注射的经历,绝大多数人都见过别人注射的场面。这些精致的针头,大量透明的玻璃器皿,让湖北新军的官兵们很是惊讶。

“这些医疗设备都是我们根据地自己制造的,我们有专门的工厂生产制造这些医疗设备。制造这些设备的工人要吃要喝,我们必须给这些工人发工资。他们自己不种地,但是大家每天都得吃饭。我们不偷不抢,若是不收税,这些人吃什么?这些医生们都是要学习治病救人的知识。他们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不可能一面种地一面学习,他们也得吃饭,他们也得穿衣。没有根据地的税收,就不可能有这么一大批人。没有这么一大批人,谁给大家治病?大家都是当兵的,受了这等伤,若没人救治,会有什么结果?为了救治大家,我们根据地是花了很大一笔钱的。这笔钱从哪里来?就是从税收中来。”

听完这话,方才那个出来找茬的新军伤兵也不吭声了。不管他们对满清或者张之洞有多么深厚的感情。现在救了这批人的却是人民党。满清和张之洞只是把他们驱赶向这个死亡的战场,然后黎元洪带着他们从失败走向覆灭。湖北新军里头的顽固派到了这等地步,或许有勇气给陈克挑挑刺,却没有勇气直接指着陈克破口大骂。

看着自己重新让湖北新军的伤兵们接受了自己的说法,陈克继续往下说道:“我们收税,但是我们不收苛捐。农业税是三成,还不用交银子,只用交粮食就行。做买卖的税收是一成,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税收。最重要的是,我们根据地没有地主,没有那些靠收税过活的税吏,是由政府直接向百姓收税,大家根本不用受层层盘剥。”

满清时代税制的一大问题就是不收实物,只要钱。这种税收模式导致了谷贱钱贵。农民们若是想要钱,只有靠出卖劳动力或者出售谷物。在一个小农经济的社会里头,赚钱哪里有那么容易。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中国的白银海量的外流,这就更加导致了农村经济的破产。再等到外国商品开始冲击中国市场,一来是金属货币的加速外流,二来是农村手工业的持续破产。整个小农经济就开始加速破产。

陈克以前认为满清政府“就是烂啊就是烂”,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烂,陈克并不太清楚。直到回到这个时代之后,他才开始理解满清烂在何处。满清自己的人员腐朽是一大原因,但是满清制度的根本性问题是更加主要的因素。

“最关键的还不仅仅是收税,而是国家把税收用在什么地方。我们根据地的政府开办工厂,我们要向工人支付工资。我们根据地开办学校,我们得向老师支付工资。我们根据地要修桥铺路,有专门的工程兵。我们还得向工程兵们支付工资。我们大家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医生,护士,还有雇来洗绷带的这些工人,我也得支付工资。税收上来的这些钱用在哪里呢?就用在这些地方。大家若是不信我说的,大可去问。如果不信我们人民党的工作人员,你们可以去问那些雇来洗绷带的女工。看看我们是不是给钱了。当然了,你们当兵吃饷,满清也给你们付钱了。不过除了你们这些人之外,你们湖北到底有多少百姓能由国家提供就业,给工资的,你们也不妨好好的想想。”

这话说完之后,湖北新军的伤兵们再也不吭声了。大家其实不是不懂道理,仅仅是从没人这么给大家讲道理罢了。满清政权里头对于“等级”的宣传那是无以复加,官员可以轻易决定百姓的生死,当官的少欺负人那就是好官,谁敢向满清当官的询问自己缴纳的税金去了哪里。

陈克说完这些话之后,突然想起21世纪的共和国。共和国也远不是什么人间天堂,税收的透明化也不怎么样。但是举一个简单的例子,陈克本人从小学上完大学,家里面经济也很是轻松。和欧美那种上完大学出来还学校贷款得还几十年的情况一比,陈克和他的同龄人可谓幸福的没边了。虽然不在21世纪,但是陈克“五毛”的秉性还在,他忍不住在心里头为共和国辩解了几句。

方才那个试图搅局的家伙引发了陈克的这种联想,底层的人民一旦有了革命的想法,那这种想法会本能的去推翻现在压迫在他身上的一切。人民切身之痛的无外乎税收、以及现实中欺负过他们的人。历史证明了一件事,人民自发的无序力量基本代表了毁灭,这股力量能够摧毁一个旧世界。但是革命不等于毁灭,革命的伟大意思在于创造出一个新的更好的世界。如果不能把这股力量正确的引导,摧毁工作完成之后,局面反而更糟。满清的覆灭就是一个明证,满清覆灭之后的第38个年头,中国才真正的被一个中国历史上无与伦比的政党统一起来,在这38年里头,党统治之外的地区哀鸿遍野。

陈克知道自己其实无力阻止这种历史必然进程的发生,他只是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让这个阶段尽可能的缩短。早日渡过这个阶段,进入到中国强势复兴的新阶段当中去。如果希望缩短这个阵痛的进城,那就必须给出更加明确的指导。这就是陈克的工作,这也是陈克的使命所在。

见自己所说的东西某种程度上已经触及了战俘们的内心,陈克也不愿意“画蛇添足”,想让别人接受自己的道理,那是别人自己的事情。拔苗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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