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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4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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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前路无知己165章血债血偿(一)

“三千里江山,三千里血泪么?”陈克看着最新的朝鲜局势报告,用一种读说明文的语气说道。

中央的同志们脸上都有些愕然的表情。报告中当然会记述朝鲜起义者们被杀的积尸如山的模样。不过报告中写到金六龄、朴右熙等朝鲜志士逃到中国后跪在地上叩头出血,嚎啕大哭。这本来不用在报告里面专门写清的部分能出现在报告上,这已经足以说明当时的惨状给了东北的同志们多大刺激。同志们早就听陈克预言过日本的动向,可真的看到描写的时候,同志们即便心如铁石也很难不生出恻隐之心。毕竟,中国也有过如此悲惨的日子。对陈克这种冷漠的反应,同志们颇有些意外。

陈克神色依旧平静,“东北军区已经出枪、出物资,帮助朝鲜在北方组建游击队。我的看法是,朝鲜同志们要学会发动群众,不要采用岳王会、光复会那些会党的方式去闹革命。”

听陈克提起旧会党闹革命的方式,不少中央的同志们都露出不算友好的笑容。如果陈克不提,大家谈论朝鲜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起这些过往的事情。

如果别的同志笑容算是不太友好的话,章瑜干脆就是冷笑。他从第二次安庆战役开始彻底接手皖南,彻底彻底铲除岳王会的过程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力气。

光复会的浙西分部好歹现在已经是人民党的盟友,同志们说话也尽量避免提及,“我们怎么确定朝鲜志士不会变成岳王会第二呢?”

被日本压榨的惨状陈克甚至不用想象,资本主义早期的残酷以及日本在中国干过的事情,陈克知道日本会干出什么来,所以他心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就事论事的说道:“朝鲜志士是敢牺牲的,不过我相信他们肯定更希望中国出兵帮他们复国。我们在东北与日军作战的时候,朝鲜人民在整个朝鲜发动起义的话,战机就能赶上。但是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所以战机失去之后,我们现阶段不可能出兵,朝鲜只能靠自己才行。日本是比满清更强大的敌人,如果不采取人民战争的模式,朝鲜永远不可能靠自己获得解放。我们自己也必须看清楚这点,即便是我们出兵,也需要朝鲜的人民自己追求民族解放。”

章瑜也很冷静,“我想再确定一次,我们不会对朝鲜采取吞并的方式吧?”

这个话题让不少人精神一振,人民党也分析过朝鲜落到这等地步的原因。北京城被俘人员中,了解朝鲜局面的也有不少。一定要评价朝鲜当下的惨状,从中国的立场上说一句“咎由自取”并不过份。所以假如付出巨大的代价解放朝鲜后,到底怎么处理朝鲜的确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更何况朝鲜的政治体制也可以用“反革命”来形容。

“吞并朝鲜毫无意义,即便当了中国几千年的属国,朝鲜好歹也是一直独立的。从国际局面上讲,我们当下要收复失地,这个吃相还是很重要的。外国或许能够接受中国重新夺回旧有的势力范围,但是他们不会接受中国急剧扩张。当下还不是这个时候,我们没有任何必要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出来。但是,对安南,我们就不能采取朝鲜的方式。”陈克并不在乎朝鲜到底发生了什么悲喜剧,战略的基石是实力,无论朝鲜人民受了多少苦,造了多大罪。不管朝鲜志士金六龄朴右熙叩头出血或者切腹自尽。在朝鲜反日组织组建起来前,在朝鲜的反日组织能够实实在在与日本战斗并且取得可预期的,切实可信的战果之前。一切预期都不能拿来做战略衡量的基点,这就是实事求是的基本,凡是没有现实存在的事物,都不能仅靠幻想就认为其已经存在。

陈克站起身走到亚洲地图前面,像是点菜单般指着安南附近的地图,“法国人掌握了安南、老挝、柬埔寨三国。老挝我们要合并过来,成为中国的领土。柬埔寨要与我们签署军事同盟条约,安南么……”陈克用教鞭划了一下,“北部山区我们要归入我们的国土,但是平原地区我们一点都不要。平原与山区交界地,我们只要高地。”

“为什么?”章瑜问。记录员与一些同志的笔在纸上刷刷点点的写着,这些同志们都知道自己对外国的战略一窍不通,所以都并不想与陈克争辩。不过按照组织规定,即便是陈克的决定也需要党委通过才能执行。党中央每个委员的投票都意味着责任。

“未来三十年内的世界主流是进行战争和准备进行战争,只有打和怎么打的问题,不存在打不打的问题。”陈克不认为第二次世界打不起来,如果没有核武器的恐怖平衡,第三次世界大战只怕早就爆发了,个人或者某一批人的美好愿望根本无法改变世界的局势。

教鞭在地图上圈了一个圈,从中国最北端到东南亚,包括澳洲新西兰在内的区域完全被圈在其中,“中国必须解放整个西太平洋,这次欧洲战争……,不当美国和中国参战之后,这就是世界大战。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次大战根本不是终结,还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未来几乎是毁灭性的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中国需要依托整个西太平洋来获得中国社会主义联盟在之后的长期竞争中的胜利。当然,如果不出特别神奇的事情,我们这些人中间只怕只有极个非常长寿的同志才能看到竞争分出高下的那天。”

人民党第一代的这批同志都是1880、1890年这个年纪的,想活到1990,的确需要百岁的年纪。陈克并不乐观的认为中国的变化能够让世界两大主流竞争的节奏变化太多。

“这次欧洲战争只是一个开始?”章瑜虽然早已经在心理上接受了陈克是个怪物的事实,不过还是被陈克如此大胆的“预测”给吓住了。至于其他同志,一时半会儿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欧洲战争如火如荼,一般同志对欧洲战争的结果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陈克就敢这么言之凿凿的预言更遥远的战争。尽管陈克从来都是讲述实事求是,但是陈克本人的很多行动,往往像是要证明实事求是有时候也未必正确。

“那么具体步骤呢?”路辉天从不关心陈克的预言是什么,他更关心当下应该做什么,采取什么步骤。

陈克走回座位上,“在朝鲜,日本人欠下了朝鲜人的血债,我们帮助朝鲜志士们组建游击队。在东北,我们继续解放整个东北。在南方,那些地主士绅欠下人民的血债,也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听陈克提到了江南的血债,更准确的说是浙江、福建、广东三地在去年的412中犯下的滔天罪行,同志们的目光都变得锐利起来。

在解放河北、山东,乃至进军东北的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江南却罕见的比较平静。江苏的王有宏态度暧昧,始终一言不发埋头挣钱。南方的冯国璋原本认为河北的北洋主力可以攻下人民党控制的淮海省,然后他挥军北上逼迫江苏的王有宏投降,然后可以自东向西对人民党发动全面进攻。加上人民党的统制中心在武汉,距离浙江太近。所以冯国璋在江南以防御为主,双方其实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斗。等来等去,等到的是袁世凯病死,人民党夺取河北山东,兵出关外。北洋河北残部逃窜到山西的局面。冯国璋已经与人民党彻底撕破脸,这连一个停战的可能性都不存在。就人民党的情报机构获取的情报来看,冯国璋为首的江南北洋三省愁眉不展一日三惊。

人民党与日本签署了协议之后,部队趁着这几个月进行了整编调动,进军江南的准备已经完成。帮助朝鲜组建游击队、解放东北那是东北军区的工作。进军江南可是中央直接指挥的工作。中央里面军委出身的委员们一个个眼睛都亮了。陈克预言未来几十年的世界局势大可到了那时候再说,可当下的战争则是同志们期待已久的。

朝鲜志士们在东北军区叩头出血的局面或许很令东北的同志动容,不过江南群众遭到杀戮的惨状早已经让人民党中央的不少同志怒发冲冠了。讨论江南事务的焦点很快就跳过了参与反革命屠杀的那些刽子手,对这些人会议记录只写了简短的一行“对于412事件的发起与执行者,中央的决议是,谁欠下人民的血债,谁就必须拿命来偿还。”

中央对江南讨论的焦点集中在参与者,更具体地说,就是那些地主武装的民团成员,以及地主的家属们。

齐会深与人民内务委员会的关系还是“极为密切”,他从公文包里面抽出一份文件,先把资料图标给同志们分发了一下,齐会深介绍道:“安徽被镇压地主的家属,这十年来有30%的人已经被处决了。处决的理由中,32%是破坏集体生产,17%是给北洋当了内应,22%是各种出了人命的刑事案,还有15%是参与了地方黑社会组织,另外3%是因为参加封建会道门而被处决的。剩下就是偷盗、诈骗等各种犯罪行为而被处决的。还有少量是犯了强奸罪而被处决的。”

十个人里面就有三个被处决,这个比例可是不低。不少同志没有专门调研过这个数据,看着图标和饼状图,大家神色都很凝重。齐会深说道:“不过这些人里面处决比例大,但是判处有期徒刑的倒是不多,不到3%。每年的案件复审中,因为出身原因,闹到这些家伙头上的冤假错案比例也比较大。很多地方干部工作弄虚作假,为了结案,这帮人有时候就当了替罪羊。这些人里面真正转化了自己的立场后专心当个劳动者,出成绩的也多。这些家伙里面3%的左右的人当了各地生产队长,10%左右继续从商。7%左右当了兵。这些人读书率比较高,孩子中间50%都上了初中,特别是女孩上初中比例更高。按照调查的结果,他们都希望孩子能够混个出身……”

旧社会安徽的围子多,地主民团。这些人都是老淮军的亲族,加上安徽自然灾害颇重,旧上层里面可以说是恶棍满营。人民党与安徽地方势力的战争也是极为血腥残酷的,99%的安徽围子都是工农革命军用军事力量打破的,仅仅是在头三年就在安徽湖北杀了近十万旧势力的成员。

人民党讲实事求是,所以人民党绝认为,旧势力的家属又不是神经病,土地被夺,亲人被杀,他们中间的被压迫者或许觉得得到了解放,但是整体上看,这些人不可能欢欢喜喜的就接受现实。人民党在这方面的态度是“我们人民党没有个人私仇,谁是人民的敌人,谁就是我们的敌人。”好歹通过这样的理念,才没有把政策变成了对前地主的大屠杀。即便如此,对旧上层的不信任态度也是人民党里面的一种常见心态。齐会深这个标准买办家族出身的革命党人,尤其明白夺人财路胜过杀人父母的心态。更别说人民党不仅夺人财路,同时还杀人父母呢。

“对这些家属,我觉得还是把他们迁到其他地区吧,这样对大家都好。至于参与者么,交给人民审理?”路辉天说道。

章瑜下意识的摸着下巴,眼睛亮亮的看着图表,同志们有些皱着眉头,有着干脆闭目想着什么。路辉天倒是有些不在乎的感觉,只是瞅着陈克。

陈克问道:“把他们迁移到哪里去?而且我听说有些村子几乎被这些人给杀光了。这些地区怎么开公审大会?”

齐会深答道:“迁到哪里都可以,但是我还是不希望把没沾血的人杀得太多。”

章瑜忍不住冷笑一声,“咱们建过工人新村,这难道还要建设一堆罪人新村不成?”

听了这态度坚定的反对,不少同志明白这次讨论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

莫道前路无知己166章血债血偿(二)

灾难逼近到眼前的时候,大部分人类,至少是相当一部分人类是能够看清楚灾难的本来面目。有些时候,当拯救试图赶在灾难之前赶到的时候,拯救却会经常被看作灾难。

“这几年里面,纪委也好,人民内务委员会也好,相当一部分精力竟然用在纠正冤假错案上。革命就是天翻地覆的过程,但是革命的过程里面既然不可能让大家的生活空间立刻变大。加上不少基层干部们工作水平有限,政治水平有限,解决问题的能力有限。在宣传工作中不能保持实事求是的作风,不管做到做不到,先吹出来再说。把人民的期待值给提高之后,现实和这些人吹出来的局面一旦不能符合,群众当然会有怨气。有那么一些干部不是找到问题的根源,而只是试图和稀泥,暂时把问题给压住,因为政策原因而居于弱势的群体就会成为替罪羊……”

“这些人从原居住地迁走看上去很不人道,但是也能避免很多问题……”

“就我们现在收集到的情况来看,地方干部的水平问题直接导致了新的不公平。这些新的不公平直接损害了我们党在群众中的号召力与影响力……”

齐会深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从事人民内务委员会这种工作积累起来的工作经验不仅没有让齐会深视人命如草芥,反倒让他更希望能够避免无意义的杀戮。如果少给下面同志犯错误的机会,这对下面的同志也是一种真正的关心。

听着齐会深很含蓄的指责人民党基层组织建设,没人愿意吭声。首先这次讨论的问题不是基层组织问题,其次基层组织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基层组织不是军队,军队生活简单明快,就是战争、备战、训练、劳动。基层要面对可怕的复杂局面,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人民党已经在组织上下了极大的力气,到现在也只能保证上级的命令下级能够保证去执行。如果一味的挑剔其中的错误,很多主要工作甚至根本不用去干了。

齐会深也不会傻到把话题无限扩大,他说了迁移一部分江南地主亲属的建议的理由之后,以“所以,我认为应该对这些人实施大规模迁移”作为结束语。

没人接这个碴,就连一贯敢于发言的章瑜也沉默着。陈克瞅了瞅同志们,然后说道:“社会主义制度的两大支柱就是科学与民主,我们人民党说的科学与民主和那帮读书人吆喝的科学与民主是不一样的。那些把科学与民主挂在嘴上的家伙,是说他们自己懂科学懂民主,所以他们就天生的应该获得比别人优越的地位,获得统治的权力。而我们讲科学讲民主,这是要把科学与民主用到工作中去……”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都是久经考验的同志,每个人都知道齐会深说的没错,每个人都知道陈克的没错,陈克讲的理论很对头,也很有实践可行性。唯一问题在于,很多人根本读不懂陈克到底在说什么。或者说,没有大量工作经验的同志根本不可能理解陈克到底在说什么。当下能读懂和理解陈克说什么的同志们都几乎是坐着火箭在组织内部窜升,基层哪里可能留住那么多优秀同志。现在的情况是人民党上层集结了大批的优秀人才,整个战略层面的营运已经比较流畅了。可是随着人民党解放区的扩大,基层营运的各种问题可以说层出不穷。

齐会深也算是中流砥柱了,正如他所说,纪委与人民内务委员会的很大一部分工作竟然成了纠正问题,而不是严厉打击敌人。

陈克其实也知道这些,但是该说的还是得说,如果连正确的理论都不能阐述,那就更糟糕,“我党的《实践论》是教会大家科学的方法,我党的《矛盾论》则是建立民主制度的方法。现在我们必须加强这两份文件的学习。我党的三大作风,必须落实。就实事求是这方面,我认为齐会深同志做的很好。”

确定了对齐会深的支持之后,陈克说道:“所以我现在建议,我们在制度上要进行调整。很多时候,都是各地党政一把手负责人才选拔,我听说写条子的很多么。结果是现在领导负责制很有变成官僚主义的领导独裁制趋势,组织部的权力反倒被大大削弱了。我觉得这个局面需要调整。组织部就是按照党的政策和纲领选拔人才的部分,这个部门决定了我党各级组织人员的取向。既然现在问题这么多,我们不妨从整顿组织部开始。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话一出,中央政治局的同志们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党委一度统管了所有职权,特别是重要的人事权。现在陈克的打算中,准备提升组织部的人事决定权,这件对与党组织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改变。其影响到底会有多大,现在根本看不出来。而且组织部更多权限的建立意味着需要建立起一套管理体系,谁来负责这个建设工作可是个大问题。现在齐会深是组织部长,不过他的地位权限更多来自他政治局委员的身份。这里面的含义看来是颇为微妙的。

不过人民党这十年中建立了一套全新的政治体系,不管有什么样的波折,这套体系也是在不断完善的。凡是在其中能够表现出色的都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人民党内部制订了一个紧急应对排行名单。就是各级领导万一不能履行工作的时候,由谁来紧急接替。当下的中央办公厅主任任启莹就是从一个地主女儿成为人民党解放区中排名前一百位的重要干部。也就是说万一前几十位干部同时突然死亡的话,任启莹就一跃成为人民党的临时最高领导者。虽然空出来的位置会很快经由各级党委选举后出现新的接替者,但是这也足以证明了组织建设工作的重要性了。

不少同志看向齐会深的目光中有些隐藏不住的羡慕与嫉妒,原本没人想到齐会深会这么“无谋”的突然发难,可结果是齐会深很快就得到了更多权限。当然更有经验的同志也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陈克与齐会深演的一出戏。当然,没人敢这么说,甚至暗示都不敢。基层工作的麻烦程度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强化组织部的工作能够改善基层工作的话,大家是绝对欢迎的。所以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通过。

暂时解决了齐会深提出的问题之后,会议内容再次回到方才讨论的江南问题上。如果把地主家属强行迁走,那么作为参与者的民团怎么处理,这同样是棘手的问题。原则上,人民党对治下存在的任何独立武装力量采取了零容忍态度。问题在于,如果对参与反革命行动的民团采取斩尽杀绝的政策,很多反革命暴行极为猖獗的地区就会被杀成无人区。

人民党中央对人民党的执行力非常有信心,这种信心建立在任何一道命令都会被贯彻到底的经历上。这次会议的结论一出,就决定了十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性命。没人敢对此掉以轻心。

“民团头子一定不能放过,不过下面的被迫服从的家伙还是甄别一下吧。”

“如果群众家属要求亲自杀人者赔命,我们怎么办?”

“有些杀戮根本没有群众看到,他们要求所有参与者都赔命,那怎么办?”

“但是参与者里面有幡然悔悟的呢?我们就不给他们改过自信的机会了么?”

“如果有人愿意赎罪,受害者家属也同意了,这怎么办?”

“赎罪?对于被害者家属来说,施暴者应该一辈子赎罪。但是对于赎罪者来说,一旦得了性命,这种赎罪的心情能维持多久?床前百日无孝子,更别说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都杀了这得杀多少?”

“那咱们反过来考虑,给出不杀他们的理由如何?”

每一种意见都有一定的道理,同样这种基于阶级斗争的反革命行径也有逼死的理由。

讨论到后来,由于感情的麻木,更加直截了当的观点也出来了,“成本!成本!任何社会行为都不可能没有成本,更不用说这种大规模的社会行动的成本了!”

没有人爱杀人,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是需要极大勇气和动力的。对于反革命首脑人物,人民党中央根本不会考虑给他们任何活下去的机会,同样对于那些迫于生活或者只是为了活的更好一些才去参与反革命屠杀的人包括陈克在内的中央领导人都没办法狠下心确定采取肉体消灭的政策。

经过很长时间的讨论,中央最后达成了一个妥协性的临时手段,先建立集中营把这些人都给关起来。当然,凡是在人民党进军江南时候依旧拒不投降的,那就只有毫不留情的消灭掉这个应对措施。虽然这样的决定还是要付出巨大的社会成本,不过于大规模杀戮相比较,这个选择依旧得到了中央同志的认同。有些事情能拖一日就先拖一日。

军事准备已经就位,政治决策反倒拖了点后腿。政治局确定了整体甄别清洗江南的计划之后,秋瑾徐锡麟被请到了武汉,毕竟光复会浙西分部作为人民党“久经考验”的盟友,这时候也不能把他们给撂下。

与陈克想的差不多,秋瑾知道了人民党的镇压反革命计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忍”。秋瑾能够接受对中层执行人员中的“恶首”进行镇压,尽管蔡元培作为主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秋瑾还是说道:“文青,对蔡先生……能不能放他一马。”若是按照秋瑾的态度,却是对光复会的上层能放则放,反倒要对光复会下层的人痛下杀手。至于光复会背后的北洋军,秋瑾倒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徐锡麟皱着眉头说道:“璇卿,到了此事你还说这等话?若是放过这些人,被他们杀死的几万光复会同志们会怎么想?浙西被杀的十几万百姓,谁给他们主持公道?凡事都要诛杀恶首!蔡先生的罪……”

说到这里,徐锡麟也说不下去了。

陈克静静的听着一直没有吭声。徐锡麟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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