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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4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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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搜索行动自然不是为了寻找幸存者,而是为了确定反革命份子们犯下的滔天罪行。工农革命军从不怕战斗,与敌人作战的时候也毫不留情。可这些并非意味着工农革命军会喜欢杀人,更不为意味着工农革命军要草菅人命。要肃反就需要切实可靠的证据,各部队里面没有浙江籍战士,部队也没有在浙江活动过,如果不进行这样的搜索,部队是很难理解敌人到底能够凶残到何等程度。

看了收集到的情报,第十五集团军政委黑岛仁脸都绿了。作为日本人,黑岛仁能理解残暴这种东西。在恐惧的驱使下,人类总会干出一些令正常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甲午战争的时候日本就搞了不少屠杀。但是那是对别国的国民,能对本国国民进行如此残暴的屠杀,这是很挑战人类想象力的事情。

黑岛仁当然不会向同志宣称自己基于不同民族而得到的思考结果,倒是十五集团军军长何进武和参谋长鲁正平忍不住叹道:“当年还觉得根据地杀地主手够狠,现在看这才是真正的慈悲心。”

如果是地主们听到这话,肯定会觉得人民党的干部们都是胡言乱语。黑岛仁对这话却是极为赞成的。倒不是他现在处于杀人的一方,从整体局面上看,人民党在八个省的解放区几年来也不过杀了六十万反动派。那些人可都是手上有血案,或者是在明刀明枪的战争中被打死的。把革命战争中被打死的中国和日本的军人也加上,总数依旧不到一百万。

现在光依靠暂时收集到的不完整资料判断,一个浙江省被杀的光复会成员以及农会成员就得超过十万人。在即将展开的肃反行动完结之后,预期前前后后得杀二十几万甚至三十万人。这还是只一省的地盘,整个东南三省在这次反革命大屠杀以及针对反革命屠杀的肃反过程中,只怕已死和将死去的人总数不会少于一百万。

假如人民党一开始就靠武力攻克东南三省,即便是采取足够狠辣的处置方式,在革命战争以及镇压地主的行动中死去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万。人民党打倒反动派的严厉程度与反动派们反扑的残酷程度相比,那简直就是春风拂面的感觉。

陈克曾经说过,革命是最大的人道主义。黑岛仁现在终于明白这话中最沉重的那部分。革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造成大量的死者,但是这与被卷入长期混乱而死去的人数相比较,不仅死者的数量会大大减少,而且每一个死者的鲜血与生命在历史中都会留下自己的价值。黑岛仁忍不住想起了陈克说过的另一番话,人类进步的历史就像是煤的形成,起初是一大块,最后只有一小点。而献上的鲜血只是份量足够还是不行的,质量也一定要足够。奉上祭坛的必须是真正意志坚定的革命者与反革命者的血。

黑岛仁一度觉得陈克这话未免太无病呻吟,亲眼看到412反革命屠杀的真实情况,他突然理解陈克到底在说什么。明白了陈克所指的一切,黑岛仁又忍不住冒出另外一个疑惑。陈克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视角洞察了历史,洞察了革命。这得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承认革命必须要渡过深不见底的血海才能继续向前,才有可能接近胜利的彼岸。

“黑政委,这次我们的动员会还得抓紧才成。”集团军参谋长兼集团军党委副书记鲁正平说道,“战士们觉得自己是来打仗的,而不是这么割稻子一样杀人来的。或者把这个工作完全交给人民内务委员会的同志?”

人民党有不少外籍党员,更准确的说,是日本籍党员。原先部队里面的默认的规矩是,日本籍党员不能成为党委书记。随着部队数量的急剧增加,这又默认的变成了外籍党员不能成为军级以上的指挥员。反正集团军政委和集团军军长都参与所有高级军事会议和党委会议,这点子调整与其说是防范,还不如说是保护。部队的摊子这么大,很多时候并不是某个人会给部队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而是要防备数量不小的有心人获得散布流言蜚语的机会。黑岛仁从连长、政委这么一路升上来,对此倒是从来没有在意过。日本方面也不是没有派间谍试图与黑岛仁联络,所以流言蜚语反倒比刺杀更可怕。

这点大家都知道,黑岛仁也实在没办法把这些放到心里面去,他答道:“先把试图抵抗的民团消灭掉,打掉他们才是根本。肃反从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为了能够少杀些人,也尽量不要放过反革命份子,整个东南三省的肃反计划要进行一年多甚至更久的时间。首要步骤不是打乱东南三省,而是稳住东南三省后立刻确立户籍制度。反革命份子也会逃窜,战乱时期的群众逃离故土的问题很多。解放区对此有充分的经验,严格的户籍制度确立之后,那些外地的流民经过收容甄别与遣返,加上情报的流通,让很多在故乡欠下血债而逃出去的家伙被抓捕归案。

能够向地方上的群众证明那些犯罪份子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去正法之后,人民党的威信也随之确立起来。这次对江浙的肃反行动同样采取了这样的思路与模式。

“什么时候不打仗就好了!”集团军军长陈进武叹道。他也是有着十年军龄的老军人,参与过江南的几乎每一场战斗。长久的战争,以及战争带来的杀戮与破坏,让这些军人比谁都更渴望和平。人民党的军事教育中,工农革命军就是为了和平才义无反顾的踏上战场。正因为如此,工农革命军才能始终维持着高昂的士气。

“那也得看民团到底负隅顽抗到什么地步!”鲁正平对通往和平道路上要经历的腥风血雨并不盲目乐观。和他想的一样,自从工农革命军进入浙江之后,战斗每一天都在进行着。击破北洋军,消灭或者俘虏了北洋军并不意味着战争结束,在浙江的各个村乱,战争进行的更加残酷。

在一处山谷,穿着各色服饰的二十几个人满头大汗步履蹒跚的逃窜着。他们是浙西武家岭的民团,在412的时候这支民团杀了不少浙西的农会成员。工农革命军打过来之前,他们自知与人民党结下了血海深仇,所以极力联络北洋军作为支持。在北洋军在浙西布下防线的时候,这些人极力与北洋军互通声气。所以工农革命军击破了北洋军防线之后,这支民团立刻得到了消息。在工农革命军进攻武家岭的时候,他们倒也负隅顽抗了。

但是双方武器装备、军事训练、战术水平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民团很快发现自己已经被半包围了。工农革命军的火力打击点就在民团防线的软肋上,密集而准确的火力攻击之下,民团试图抵抗的家伙一个个被打倒。这些人都杀戮过当地的农会成员,他们好歹知道如果工农革命军赢了之后的结果。所以工农革命军切入了民团防御体系的软肋,把民团的防线一分为二,并且开始两面夹击的时候,民团头子当机立断带人就跑。

也管不了自己的家小和钱财,也管不了那么多的兄弟,此时这些人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再说。

沿途之上,工农革命军的追击队伍不停的放枪,留在最后的家伙们要么被打倒。要么跑不动之后干脆就跪地投降。民团的头子文思德也是当地的“豪杰”,他咬着牙带着队伍一个劲完全逃命,好歹也算维持了队伍。这么一支小队伍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拼命逃窜着,抢扔了,武器扔了,一切妨碍到逃命的东西都给扔了。跑到几乎要口吐白沫的地步,后面工农革命军的追兵依旧死咬着不放。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进入山谷,后面的追兵看来也累的很,双方的距离并没有缩短。为首的文思德终于放缓了点步伐,结果有他带头,却见后面的人有人干脆直接就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文思德焦急的喊道:“快起来!可是不能歇,一歇就再也动不了了。”

但是任由文思德怎么喊,已经坐下以及倒下的民团成员还是动弹不得。

“唉!”文思德知道这些兄弟真的跑不动了,他发狠喊了一声后就继续向前走。

后面的兄弟见到文思德想不带他们继续走,都挣扎着站起身来。却见文思德没走太远,脑袋上就蹦起一朵雪白的花朵。这熟悉的场面让民团成员想起用一年多前用步枪向农会成员脑袋上射击时会见到的模样。这时候,他们才山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枪声仿佛是信号一样,文思德本来还站的比较直,然后他就直挺挺的向后倒下了。

莫道前路无知己171章血债血偿(七)

狙击手在围剿战中发挥了巨大的威力,不管是解决民团的负隅顽抗,还是把逃窜的民团赶进包围圈里面歼灭,精准的打击能力都给敌人以致命杀伤。现代化的战争理念构架起的战争模式根本不是那帮还认为集体放枪能够给对方极大恐吓的民团能够理解的。当现代化的突然起来的在眼前发生的时候,民团与蔡元培的反应完全一样,他们既不理解人民党为什么的行动目的,也不理解人民党的行动过程。民团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一场对民团来说乱糟糟的仗,然后糊里糊涂的接受被击毙或者被俘的命运。

浙西的四十几个民团团丁中的骨干人数有九百多人,连带各种混饭或者凑数的炮灰人员加起来也有三千多号,在工农革命军的猛烈攻击下很快就全部覆灭了。工农革命军付出的代价是五死七十八伤。

部队根本不会因为这样的“胜利”而欣喜若狂。接下来的工作一点都不轻松,部队分开审问所有的被俘人员,他们每一次参与的屠杀行动。招供者带着工农革命军找到了一处处的屠杀地。经过勘察与挖掘,一处处的集体屠杀地,以及埋尸的场所被发现出来。

阶级斗争变成了阶级战争后,其惨状只能说令人发指。或者是头颅破碎,或者头颅被砍掉,或者胸骨被子弹从前到后彻底打穿,有些群众的遗体里面还能看到断裂的枪尖。不同的武器制造出不同的伤势。每一处埋尸地都意味着一次屠杀,而有些埋尸的大坑里面竟然埋了好几种因为不同伤势而死的群众,这证明了在这些地方实施的杀戮不仅进行了一次,而是多次。

作为战斗专家,工农革命军能够很清楚的分清楚这些差别。经过对埋尸地的发掘,那些参与杀戮者们不敢说出的一些屠杀也被发现出来。但是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罪行一旦暴漏,那就一定会死。不管部队的同志怎么审问,很多人都是绝不谈及自己的恶行,对别人的揭发也是矢口否认。

行凶者不肯认账,那就只能向其他人询问了。然而群众工作遇到了很大麻烦,浙西现在尚存的百姓们大多数都不是农会积极份子。更准确的说,农会的积极份子乃至加入农会的百姓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对于这些人来说,倒是与地主士绅和民团的关系更加亲密些。他们怎么都不肯站出来揭露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浙西的同志们能帮上的忙其实有限,光复会浙西分部的基层同志伤亡惨重,不少地区的成员被全部杀光。他们提供的地方情况很有效,可是在细节上,更准确的说在户籍统计上就差了很多。这个问题直到攻克杭州的同志抄出了杭州方面从浙西夺走的一大批浙西户籍文件之后才得到了解决。

那是浙西分部制作的地方情况卷宗,包括人口、各村的详细户籍、身份。在这些卷宗上几乎超过一半的名字都被朱笔给勾了。下面的注释则是“处决”!

亲眼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卷宗,以及上面触目惊心的处决批示,浙西的同志嚎啕大哭起来。工农革命军的干部们没什么浙江人,即便如此,看到这样的卷宗之后大家的眼睛也都红了。那可是整家整家的被勾去姓名,男女老幼无一幸免。工农革命军从来不会拿出自己参与公审后处决地主当作自己的功绩来吹嘘,那毕竟是杀人,即便杀那些恶人的时候并不觉得理亏,不过心里面也绝对不会感到高兴。现在同志们心中所有的愧疚感一扫而空,对于敌人的无比仇恨充满了胸膛。

不过真正对具体工作有极大帮助的却是关于土地的记录卷宗,经过对照之后,部队发现了那些没有参加民团的百姓们闭口不言的真正理由。这些人每家都拥有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地主士绅指挥着民团屠杀了加入农会的百姓之后,假惺惺的把原本农会成员的一部分土地给了那些“比较老实”的百姓。即便手中没有人命,百姓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土地,也不能揭发别人。一旦当地秩序恢复到412发生前的局面,首先意味着这些得到土地的农民会失去这些土地。

“这群王八蛋!”部队的干部们因为这个非常合理的解释愤怒起来,这次的愤怒对象则是那些保持沉默的百姓,“他们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了么?”

政委们看局面不对,赶紧劝住了激动的干部,“不管出了什么情况,咱们工农革命军都不能把人民当成自己的敌人看待。”

“人民?咱们把他们当人民,他们可不觉得咱们是自己人!就他们这做法,哪里像是人民?”干部们几乎要破口大骂起来。

政委们毕竟是政委,什么时候都要讲政治,特别是这等关键时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好歹我们先把问题给弄清楚再说!”

有了土地以及户籍情况,浙西各地都展开了调查。例如武家岭,部队就询问了四家占了被杀群众好地的百姓。

看到部队的同志把详细情况说出来,知道自己靠装聋作哑无法蒙混过关的百姓,那些一直用“记不清楚”,“当时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为借口的百姓终于惶恐的开口了,“长官,侬们不清楚,这地不是我抢来了,这是我买来的!”

原来地主士绅并不是把土地无偿分给百姓的,他们杀戮了地方上的群众之后,抢夺了群众的土地,然后把这些土地以高低不等的价格卖给了其他百姓们。对有钱买的百姓,他们就收钱。没钱买地的百姓也想买地,他们就让百姓们写下借据。

地方上的百姓们一来是害怕这些反革命份子的武力,二来他们自己也心虚,不敢承认弄到了别人的土地。百姓们更不想因为没有必要的承认丧失自己的土地。购买这些土地的钱是他们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至于借地主士绅的买地钱,更是几年十几年都未必能够还清。

弄明白了事实之后,部队里面开始了讨论解决办法。

对这些袖手旁观者,相当一部分同志有着极大的怒气,“对这些人也不用客气!直接把他们非法所得的土地没收就行了!”

持这样的态度的同志超过了党委会的七成以上。让反革命地主士绅们血债血偿自然不用再讨论。旁观者们的冷漠固然不是死罪,同志一点都不想轻易放过他们。

这种想法形成的意见递到了上面,很快中央就调了安徽省长李寿显出任浙江省委书记兼任浙江省省长,李寿显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驳回了这样的处理意见。

党委会议上,李寿显冷静的对着激愤的同志说道:“同志们认为412屠杀后发生在浙西的土地买卖是个革命问题还是法律问题?”

“这当然是个革命问题!”十五集团军军长何进武立刻激愤的说道。

“能告诉我理由么?”李寿显平静的问道。

“那些人占了农会的土地,怎么能是个法律问题呢?”何进武怒道。

李寿显依旧冷静,他问道:“那你怎么证明这些人是从农会手中抢占这些土地的?”

何进武不吭声了,这件事的确无法证明。

李寿显说道:“就我看到的汇总情况里面,买到土地的群众基本都有地契,有文书。当时浙西的政权已经覆灭,反革命们已经掌握了浙西的政权,群众从他们手中购买土地的行动,我怎么看都是一个法律问题。”

李寿显话音刚落,何进武拍案而起,他怒道:“狗屁的法律问题!这些人不就是想占便宜么?他们买地的地价在平常时候能买那么多地么?只怕三分之一的地都买不到!没把他们打成反革命帮凶就便宜他们了,这还法律问题?他们干的事情还合理了不成?”

不仅仅是何进武,大部分浙江省委的同志,或者说部队党委的同志们都对李寿显怒目而视。即便态度不这么激烈的同志,看向李寿显的目光里面也多数是责备。

李寿显完全能够理解同志们的情绪,他本人对这帮占便宜的群众同样没有任何好感。但是李寿显在长久的工作中已经非常明白,道理与情绪大多数时候看上去是背道而驰的。符合道理的事情未必能够符合感情。看着周围义愤填膺的同志们,李寿显并没有生气,他突然想起尚远曾向自己说过的一段话。

如何对待社会上的黑暗、残酷、无耻,如何从这些黑暗、残酷、无耻中挣脱出来,以坚定的态度革除一切不义,对于参与人民革命的革命者来说是非常严峻的考验。一个投身人民革命的人,他最初的动力也许来自仇恨和追求正义的激情,但最终的态度应该是超越仇恨,也超越正义的。正义是社会层面的感情,而从事人民革命最根本的精神力量,一定是来自共产主义理想,特别是一定要符合唯物主义以及共产主义的基本原理。

稍微停顿了片刻,缓和一下会议室里面的激动对立情绪后,李寿显站起身来。因为处于会议桌正中的位置,李寿显背后是墙上悬挂的党旗,他用清亮声音的说道:“同志们,我现在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认为群众购买土地的行为不是法律问题的观点,实事求是么?”

莫道前路无知己172章血债血偿(八)

“实事求是第一件事就要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臆测过程,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收集到什么情报,就只说这些实际存在的内容。”李寿显平静的向同志们说道。

何进武大声说道:“实际发生的事情,是一部分浙西的群众从反革命手中购买了反革命们侵吞的革命群众的土地和财产。并试图据为己有。”

李寿显笑道:“何进武同志,你前面一段话说的基本对头,后面一段话就不太对头。从群众的角度来说,他们已经把这些土地据为己有了。你说试图据为己有,这远不是实事求是的说法。”

“哼哼!”何进武冷笑道,“李书记说的对,他们现在的确是已经据为己有了。不过有我们人民党在,那么这种行动永远不可能真正得逞。”

李寿显对何进武的发言感到颇为遗憾,“何进武同志,我接下来的发言并不是针对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我现在针对的是你考虑问题的思路。我们为什么要实施土改?这是我们党的政策,很多地区并没有发生反革命事件,我们不照样实施土改了?有些地区的群众支持土改,有些地区的群众不支持土改,这是群众自己的事情,我们的目标是一定要实施土改。所以实施土改是我们的事情,和群众有什么关系?”

何进武与大多数同志一样,对于在反革命暴行中“大占便宜”的浙西群众极为不满,所以心中生出了刁难的心思。听李寿显批评自己的思路,何进武还觉得李寿显这个地方干部“下马伊始就指手画脚发号施令”,心中是大不服气的。

李寿显笑道:“我觉得同志们的想法很直爽,谁敢喝革命者的血,谁就该死。即便没有犯死罪,那也是死罪当免活罪难饶。咱们现在手中有枪有兵,想整治浙西这些百那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没收他们的非法土地,对他们的行动实施罚款,在政策上对他们进行惩罚性措施。我是干行政工作出身的,想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办法太多了,眨眨眼的功夫我就能想出好几个来。”

这番话颇趁了同志们的心思,同志们中间性子直爽的人已经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李寿显也笑了,他对何进武说道:“何进武同志,还有其他同志,请把《二月里来好春光》唱一下。”

看众人愕然的样子,李寿显催促道:“这首歌听说还是陈克主席视察军队农场的时候写下的,军队的同志哪里有不会唱的道理。不用怕害羞,哪位同志给唱一下。”

同志们也弄不清李寿显到底搞什么名堂,面面相觑的不理解。最后还是日籍政委黑岛仁唱了起来。

二月里来好春光,家家户户种田忙。指望着今年的收成好,多捐些五谷充军粮。

二月里来好春光,家家户户种田忙。种瓜的得瓜,种豆的收豆,谁种下的仇恨他自己遭殃!

……

等黑岛仁唱完一遍,李寿显重复了其中一段歌词,“种瓜的得瓜,种豆的收豆,谁种下的仇恨他自己遭殃!这段歌词我一直觉得很好,这段歌词我觉得极为实事求是。浙江的反革命,浙西的反革命,他们反对的是我们人民党提出的土地革命的政策,他们种下了仇恨,现在就是他们血债血偿的过程。同样,我还要问一下,这些的群众购买土地的时候,他们是为了反对我们人民党的土地革命政策么?如果哪个同志是这么认为的,请站起来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寿显这也算是叫板了,与会的同志很清楚这点。不过即便是气愤到憋得脸红脖子粗,仍然没人站起来反驳李寿显的话。每个人都很清楚,李寿显说的没错,浙西的百姓并不是为了与人民党对抗才去购买土,他们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同志们的愤怒也正是针对这种自私自利的行动。

看没有人起来反对,李寿显的神色再次恢复了沉静,先是扫视了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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