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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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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点讲这叫墨菲定律。
    偏偏刘愈不仅生了张乌鸦嘴,更甚的是长了一副乌鸦脑子。想什么什么灵。
    当然去之前他也没料到真会遇上司马璇儿且她还真从鼓架子上摔下来带给他麻烦,这是后话。至于为何会给他带来麻烦,也是后话。
    刘愈跟着刘兆第一次进皇宫还是很老实本份的。刘兆生的就很有气势,一身甲胄配上皇帝御赐的剑,走起路虎虎生风,而刘愈只是穿着一身布衣,跟在后面很容易被刘兆的气势掩盖。
    事实上的确被掩盖了。
    走在哪旁人都会来跟刘兆打招呼,然后很统一的看了看刘愈,不认得,连问一句的工夫都欠奉。刘兆那几个争气的儿子少有朝臣会不认得,这个这么年轻,不用说就是即将要娶徐轩筑的那位。关于他,客套点跟刘兆怎么说?说恭喜定国侯您生了个好儿子要“嫁人”了?岂不是自触霉头?因而见了刘兆的人选择xìng将刘愈忽略了。
    刘愈也乐的不用跟人打招呼。他最讨厌的就是繁文缛节,刚病愈时见到隋乂他们都是一口一个“文严兄长”,另一口一个“文严兄短”,后来熟悉了他现在的脾气,见了面客套话都免了。
    刘愈也很注意观察这些人对刘兆的态度,总的分三种,客套、热情、很热情。
    来客套几句的都是碍于定国侯的身份地位不得不打招呼,没办法,政见不同礼数不可免,连皇子和公主也要遵行礼数。但谁都知道刘兆跟已故召皇后的两个儿子也就是三皇子苏必和四皇子苏壬走的近,所以其他派系的人见了面只是客套几句便离开。
    在召皇后的两个儿子中,关系也有亲疏,可能是刘兆生为武将早年不懂得朝中避嫌,居然曾公开教授过三皇子兵法,因而每次三皇子都以先生之礼待他,朝中之人就将定国侯归为三皇子一派的人。
    刘愈明白朝中的大臣也没冤枉了刘兆,老爷子的确跟三皇子太过亲密了。因而热情的是四皇子一派,很热情的便是三皇子一系的人。
    酒宴在皇宫玄武殿举行,宽大的厅堂有十二根红柱,正殿门对着“玄武扬威”的匾额,匾额下是御座,御座而下左右两边共四列案台,两列在前,两列在后,每一案上都摆着酒菜,各自有两席。
    这次赴宴的大多是武将,也有几名文臣,文臣中除了随军的参军,大多是皇子和公主自己带来的。没见四公主苏碧和柴葫芦,因为四公主没随军出征,但长公主和二公主都带驸马亲自去了前线,据闻二驸马在前线受了点伤,小道消息说是从马上摔了下来,身体未愈,二公主便没来。
    皇子那边来的人比较多,只要成年的除了苏彦一个没落,前排的席位中皇子占了多数。刘愈沾了刘兆的光,父子俩坐在前排仅次于皇子公主下的席位,一抬头,对面便是英姿飒飒的徐轩筑。与刘愈一对眼,徐轩筑马上略带羞赧低下头去。
    与皇子公主同席的一般是眷侣,也有另类的,比如四皇子苏壬,同席的居然是徐荣,全场唯一与刘愈还算有些交情的人。只是两个斯文的男人坐在一席很另类,好似两个好基友,令刘愈觉得扎眼。
    来的都是守关的大将,齐方和张无诸战功显赫却没机会,主要是他们身份不够。现在尚且是都尉,连偏将都不算,刘愈不由觉得皇帝有些亏待了他们。
    皇子论资排辈一席一席排下来,期间空了一席,不见五皇子苏亦。当然苏彦的座位压根就没准备,本来以他的战功足可参加,只是闹了这一场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刘愈心说还不知这小子现在在哪个赌场思过呢。
    所有皇子中,刘愈最注意的是七皇子苏哲,一个单独坐了一席,有些腼腆却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苏哲现年二十岁,只长了苏彦一岁,一般皇子在冠礼后都早早成婚,只苏哲依然未娶。苏哲的母亲是农家出身的曳夫人,曳夫人和五皇子苏亦的母亲李贵妃是现今最得宠的妃子,曳夫人本身比较低调,只生苏哲一个儿子,又没有当官的外戚,苏哲也同母亲一样相对很低调。
    刘愈注意苏哲不是因他的出身,更重要的是他的xìng格和能力,以及他即将与三位兄长一同封王。苏哲虽然人很低调,但处事雷厉风行却又从不拉帮结派,这次三、四、五皇子封王在常人眼中是理所应当,偏偏皇帝却跳过中庸的六皇子要将苏哲封王,足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器重。
    韩升对苏哲的评价很高,刘愈也就分外留心了一些。但苏哲没什么可留意的,一直只是坐在单独为他准备的席位上,看上去有些木讷,浑然不觉外物的感觉。
    眼看到了rì落,玄武殿突然安静下来,皇帝在李贵妃和曳夫人的陪同下走出来。所有人都站起身迎接。
    皇帝是刘愈第一次见,说老也不算老,很富态脸又很方的中年人,脸上留着两撇胡子,一身大黄缎子好像戏服,束发而冠,并无冕。看起来人还算和顺。
    皇帝身后陪同的除了两位得宠妃子,还有一对年轻夫妇,妇人很秀美华气,扶着李贵妃规行矩步,而那男子相对有些得意跟在皇帝身后。刘愈一想,应该是不见人的五皇子苏亦夫妇。
    再看三皇子苏必和四皇子苏壬,果真都是怒视而向,显然对苏亦通过李贵妃去拍皇帝马屁的行径很恼怒。没办法,这次大多数皇子去前线都是打酱油的,唯独苏亦另类的身先士卒,在夺回邵武关一战中立下战功,人家马屁拍对地方你也奈何不得。
    “恭请圣安!”
    眼见皇帝到了御座之前转过身,所有人都一同行礼问安。顺朝君臣之间关系融洽,除了殿前奏对其余时候见了皇帝行礼只是躬身不需下跪,刘愈以前没经验,此时有模学样滥竽充数。
    “朕躬安。”
    皇帝微笑着抬起手臂,“诸位乃大顺保疆卫土之臣,国之栋梁,请落座。”
    皇帝先落座,两位皇妃随后,其余人这才坐回座位上。苏亦夫妇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皇帝开始侃侃而谈,大致说的是这次拒敌有功的将士如何浴血杀敌,如何保家卫国,感慨称赞一番。笼统的说完,语风一转道:“此次平息突厥骑兵之患,大顺巾帼,女儿军之帅徐将军当居首功。”
    被皇帝当众赞扬,徐轩筑“噌!”地站起身,手把在御赐的剑柄上,用高昂的语调道:“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皇帝满意而笑,旁人看过去的目光便参杂了几分嫉妒神sè。毕竟人家立的是首功,且被皇帝最先表扬,这就是当军人的最高荣耀。
    皇帝突然又侧目看向刘兆这面,笑道:“定国侯,朕听闻你十二公子即将与徐爱卿成婚,你身边这位,便是十二公子愈吧?”
    “正是犬子。”刘兆起身恭敬回答,继而瞥目看着依然端坐的刘愈道,“还不起身给皇上问安!”
    刘愈没想到自己这个走过场的还需要上台,又不懂礼数,只好起身似模似样的躬身道:“草民给皇上请安。”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现在已是车前都尉,领朝廷俸禄,怎还会是草民?”
    刘愈尴尬一笑,看来跟皇帝打交道果然不容易,连称呼错了都会被纠正。
    皇帝看刘愈有几分难sè,继续笑道:“你初入朝堂,规矩上可以慢慢学。两rì后你便要与徐爱卿结为连理,朕在此祝酒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朝廷礼节,敬酒是由臣子向皇帝来敬,今天皇帝也破例了一次,居然给一对新人敬酒,着实令在座所有人感觉意外。同时也更加嫉妒,望过来的目光中恶意多于祝福。
    刘愈便在众人如刀子的目光中饮下一杯酒,与徐轩筑各自落座。这时皇帝又开始分别赞扬各将领的功绩,每到一人,此人都会起身敬酒,但除了开始敬刘愈和徐轩筑那一杯酒皇帝是一饮而尽,其余将领的敬酒皇dì dū只浅尝,否则一杯杯喝下来铁打的身体也支撑不住。
    一轮敬酒结束,歌舞表演开始。
    刘愈本来以为可以看到司马璇儿或者是那群尼姑出场,没想到先行出场的却是一群宫娥。皇帝解释说这是李贵妃特地为出征归来的将士编排的舞蹈。
    这舞蹈明显太水,只是一群宫娥穿着华丽的衣饰在那里扭来扭去,最多像一朵花蕊一样合在一起转几个圈,毫无新意。不过众将都领会这是李贵妃的心意,加上实在是远离女人太久,见到莺莺燕燕的不由眼热,看的也就入神。
    一曲终了,众将看的意犹未尽。这时轮到歌舞教坊编排的舞蹈演出,太监开始往场地中间搬鼓架子。
    当司马璇儿穿着稍能遮体的“羽衣”出现在众人眼前,热血伴着酒气上头的诸将早就目不斜视,眼睛再也拔不开。
    司马璇儿明显能看出有些紧张,足踝位置裹了护踝,伤势应该未痊愈。如此她还要带伤上阵,可见她有多要强。
    配乐是古筝曲,声音很厉,带着肃杀的氛围。司马璇儿拿着木剑,一跃而上最低的鼓架子,开始了表演。
    在鼓架子上表演,又是一身羽衣身轻如燕,令人看的是叹为观止。司马璇儿也渐渐找到了感觉,身姿从开始的稍显拘泥变得舒展。
    所有人都看的入神,但刘愈却没多少兴致。再好的舞蹈多看上几遍也有审美疲劳了。就在刘愈以为这一曲改良过的“霓裳羽衣舞”会以一种华美的方式结束时,鼓架子上的司马璇儿突然侧目发现了刘愈的存在。
    一晃神,人又失去了平衡,如断线的风筝从刘愈眼前滑落,重重摔在了地上。
    “唰!唰!唰!”
    即便知道这舞女手中的木剑没有威胁,但也许是那鼓架子倒塌声太过惨烈,事情又发生的过于突然,有御赐佩剑可带剑进殿的武将近乎是同时抽出佩剑。而此时御林军侍卫也涌进来,将本就摔的气晕八素的司马璇儿死死的按在地上。

第四十九章 宫廷御宴(下)
        刘愈刚提起一杯酒,还未及唇,抬头便与司马璇儿照面。未清楚如何一回事,司马璇儿脸sè大变,人从离地近三米的鼓架子上摔下来,一声“砰!”的闷响,鼓架子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了一地,稀里哗啦声一片。
    紧接是众将配剑出鞘的厉声和御林军士兵涌进大殿的脚步声,连刘愈身旁的刘兆也骤然起身,手按在剑柄上,可能是意识到这女子不过拿了把木剑从高出堕下,并不会危害皇帝的安危,这才没大惊小怪的出剑,相对冷静的重新坐下。
    “大……大胆女子。”
    皇帝和满大殿的文臣武将都未吱声,如女子一般兰花指,凤眉长在油光闪亮却皱纹横生老脸上的宫廷内侍,吼起公鸭嗓子挺身而出,叫道,“惊扰圣驾,拖出去,斩喽!”
    若说现如今内侍中最得宠的,莫过于李贵妃身边的凌公公,很多外臣通过他来结交李贵妃和五皇子苏亦,皇帝也对他信任有加。刘愈根据一些风闻,猜想这个就是凌公公,那个被人背后戏称“老妖怪”的内侍。
    “求陛下饶命。”
    司马璇儿被人拖着,喊了一声。
    皇帝仍未开口,而此时五皇子苏亦却率先起身,匆忙几步到殿zhōng yāng,跪地求情道:“父皇,此女不过是跳舞不慎摔落,既无行刺之意也无意惊扰圣驾,还望父皇体涵,饶她一命。”
    皇帝一诧,问道:“皇儿,你认得此女?”
    苏亦恭敬道:“不认得。”
    皇帝一笑,未再多言,李贵妃提醒道:“皇儿,既不认得你为何要替她求情?”
    “回父皇和母妃娘娘的话,皇儿只是觉得,今rì乃是父皇宴请拒敌有功之臣,此女御前献艺舞姿超群,本意也是为大顺将士献艺,未料失足,实不至因此而获罪。”
    李贵妃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儿子的回答。
    刘愈心说这对母子还真是演技派,苏亦的求情和李贵妃的问话未免显得太做作,语气中斧凿之工太过明显,明显是给苏亦在皇帝面前涨印象分。而七皇子苏哲显得就很聪明,两耳不闻问身外事,好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饮着酒。
    “民女求陛下饶命。”司马璇儿动都不能动,再出言求情一次。
    皇帝不置可否,望着前方,道:“姑娘,你抬起头来。”
    司马璇儿身后的御林军这才稍松开手,司马璇儿得以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刚强,却也有几分惊恐过度之sè。
    “好一个国sè天香的女子。”皇帝微笑道,“你姓甚名谁?”
    司马璇儿平息着喘息声道:“民女,亍兰。”
    “亍兰?”皇帝初闻这名字,神sè间带着一丝恍然,继而深思片刻,若有所思道,“好名字,好名字。朕曾有一位故人,喜欢养兰花,曾培育出一株粉红sè吊兰,起名便正是亍兰。”
    司马璇儿重新俯下头道:“回陛下的话,那株兰花正是先父所养,父亲故去后民女不得养花之法,数月后兰花便枯萎,民女后以跳舞养家,起艺名为亍兰,以系对先父思念。”
    皇帝闻言一晃神,急问:“那你本名是?”
    “回陛下,民女复姓司马,名旋儿,家父是……罪臣司马朗。”
    骤闻“司马朗”三个字,皇帝神sè愕然,手中的酒杯倏然滑落,洒了一身的酒。李贵妃想要来擦拭,皇帝浑然未理,起身,语气也颤然:“那你……起身,让朕……好好看看。”
    司马璇儿身体终于得脱,从地上艰难站起身,抬起头,如风雪中傲然而立的雪梅。
    皇帝脸上带着欣喜,更多的是感慨,叹道:“好,好,真是生的不凡,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
    满大殿的文臣武将包括妃子皇子,虽大多都闻听司马朗,却少有知当年皇帝曾跟司马朗的交情。
    二人的君臣之宜本可成古今君臣之典范,可偏偏,在十年前发生了皇家手足相残的人伦惨剧,司马朗下狱,本来皇帝也想赦免,偏偏司马朗一生高洁未曾有过牢狱之苦,病死狱中,成为皇帝一生中少有之遗憾。如今骤见故人之女,且已沦落为舞女,孤苦无依,怎能叫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心生感慨?
    皇帝欣慰道:“司马姑娘,朕知你无心惊扰圣驾,今rì便赦免了你。不过,先前见你在鼓上,似因晃神才失足坠落,不知何故?”
    刘愈心说不妙,而此时司马璇儿也真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回陛下的话,因为民女……见到一个本以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然后司马旋儿便将刘愈当rì去歌舞教坊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连他带了两个双生姐妹去拜见轩姨,包括指点她舞蹈,以及后来给她治伤画画的事都说的清清楚楚。刘愈心中不由苦笑,皇帝让你说何故,你还真听话事无巨细就怕人不知道,说到最后,刘愈自觉成为众矢之的,满大殿的人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幸灾乐祸,似乎要看他的下场。
    “大胆刘家小儿。”司马旋儿的故事刚说完,皇帝没吱声,凌公公又开口了。
    刘兆一惊,紧忙行礼道:“皇上赎罪,犬子……只是胡闹。”
    皇帝面现疑窦问:“定国侯,你说你家公子胡闹,何来如此一说?”
    旁边的凌公公提醒道:“陛下,这刘家小儿,明明已受陛下的赐婚,居然擅娶妾侍,一娶还娶俩,这不是公然违抗圣命?”
    “哦?”皇帝笑而冲淡了先前对故人的感怀,道,“凌公公啊,这事你还真误会了刘家公子,他的两个妾侍,其实也是朕赐给他的,你给他安个违抗圣命的罪,岂不是最后这罪名要落在朕的头上?”
    语不惊人死不休。
    皇帝一言令满殿之人大为震惊,皇帝赐婚还附带赐小妾?稀世奇闻。
    但也有有心人观察了当事人一方,也就是徐轩筑的神情,人家正含情脉脉看着刘愈,丝毫没有介怀之意。想来便觉得可能是皇帝为了令这个“克夫女”将来不至于将夫君克死,才同时赐了小妾用以“均煞”,也算冲喜的一种。
    “文严哪。”皇帝突然亲切的叫起刘愈的名字。
    “草……微臣在。”刘愈恭敬行礼。
    皇帝笑道:“此事完全是由你而起,你为司马姑娘指点舞姿又提笔作画,令她心生旁骛,今rì又因你令她失足坠鼓,你也难辞其咎……”
    刘愈心中不解,不会因司马璇儿看到他摔下来就要反过头治他的罪吧?
    “……朕要罚你。”皇帝续道,“朕听闻你善文不擅武,作得一手好诗,不如……你就以今rì之事作首诗。作的好,朕另有赏赐。”
    作诗?刘愈心说一定是韩升告的密,他哪会作诗,最多只会抄诗而已。今天的诗题又如此独特,以司马璇儿失足为题?怎么作?难道先形容一番她舞姿的优美,最后一句来个“恍然仙女落凡尘”来形容她摔的狼狈不堪?
    此时刘愈一脸为难,而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更加促狭,这么难的题目,换谁来也作不好。
    刘愈一叹道:“回陛下,微臣偶得两句,并不成诗,不知当不当言。”
    皇帝也没想到刘愈这么快便有了思路,笑道:“但说无妨,若作的不好,朕也不会怪你。”
    刘愈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如此一来来到正殿zhōng yāng,一回身,便看到司马璇儿复杂的神sè,侧目一望,徐轩筑满含期待和信任看着他。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刘愈顿了顿,“已百年身。”
    “咣!”刘愈的诗刚作完,皇帝手中酒杯二次滑落。
    文武大臣不少有jīng通诗词歌赋的,虽然刘愈这两句是以“失足”来成诗,但根本驴唇不对马嘴,哪跟哪的事,不过是跳舞不慎失足摔下来,怎么就好像要遗憾终身似得。但刘愈这首诗本就不是作给众人听的,而是作给皇帝听的。
    所言的也并非今rì司马旋儿失足落鼓,而是十年前的皇子手足相残之旧事。
    “一失足成千古恨”,好似说的是二皇子,实际说的是当今皇帝。当年木皇后早丧,嫡生三兄弟是何等情深,连年幼的苏彦都沉浸在皇帝的宠爱和兄长的帮扶下。可偏偏,在毫无征兆情况下发生了当年的惨案。尽管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是二皇子苏典所为,但这么多年过去,年老的皇帝有很多事也会想透彻。
    当年此事最大的得益人是谁?并非是当年不成气候的一众兄弟,那时太子和二皇子在朝中威望甚高,木皇后虽死,但木皇后才德兼备,其子继承母风,深得大臣拥戴,便包括当年的大才子司马朗也是用心教导三位皇子,当时三皇子及以下皇兄弟根本无法危及其正统权,唯一得利的,便是当年还隐忍不发的淮王。
    淮王近年来反相毕露,几次朝见都不至,更是有风闻淮地在大肆练兵,已然有自立的倾向。可偏偏突厥犯境不断,皇帝也年老多病没有jīng力去对付这个皇兄,因而老皇帝也越来越怀疑,当年之事即便不是淮王的栽赃也是淮王所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
    如今皇帝即将百年终老,当年情深意重的三兄弟,一个早赴黄泉,一个还在边境受苦,最小的那个也是不争气,沦落街头。皇帝最希望看到成材的嫡子都没有好下场。如今又得见当初有“君臣之谊全始全终”承诺的司马朗的长女,竟然要卖艺养家,司马朗可是当初在危难时不离不弃,后为他登基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如今刘愈一句“再回首已百年身”,行将就土之人,更是无颜以对故人之女。
    “罢了!”皇帝突然叹一句,打断了众人对刘愈诗词不断贬讽的话语,叹道,“朕不胜酒力,朕累了,众卿家今rì当尽兴而归,朕先行回去休息。”
    然后在满殿皇子公主文臣武将的目送下,老皇帝也好像年老了几十岁般,在曳夫人相扶下,往内廷而去。目送皇帝离开,有的人还是会用诧异的目光打量一番刘愈,不明白是否因为他的那首蹩脚的诗才令皇帝如此想及早抽身而去。
    酒宴也因为皇帝的离开变得有些扫兴,到了上灯时分各自便要出宫。刘愈跟父亲刘兆一同走出玄武殿,老爷子一句话都没有。这时,门口侍立的一个小太监走过来问道:“这位可是刘文严刘公子?”
    刘愈诧异问道:“公公何事?”
    那小太监道:“吴国师有请。”
    刘兆闻言,用怀疑的目光望了刘愈一眼,不明白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为何会在皇帝面前惹出那么大波澜,此时那个只闻名没见面的国师都来请他,更加费解。
    “早去早回,别再惹麻烦!”刘兆甩下一句话,先行往宫门口的方向而去。

第五十章 神棍山天文台
        小太监在前面挪着急而快的小步子,带刘愈走的都是相对僻静的路。此时已入夜上灯,这一路上下来照明的灯笼越来越少,令刘愈心生jǐng觉,不会是吴悠想来个月黑风高杀人又或是群殴来泄私愤吧?
    “刘公子,国师在里面等候,请进吧。小人告退了。”
    那小太监带刘愈到了一处黑灯瞎火的殿宇,整个殿宇气势滂沱,却只有一盏发出荧光的随风摇曳的灯笼挂在头顶上。
    “他在里面?”
    门是开的,刘愈往里探了一下头,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回过身,小太监已经溜掉了。
    小心为上。
    刘愈摸进门,顺手将门边三尺多长的门闩握在手上,如果真有突然袭击也好有个趁手的家伙。摸着黑往里走了一段路,眼睛渐适应了黑暗,绕过前堂到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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