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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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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权贵在京兆府里都没特权。
这也跟隋乂和王虎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以及他们背后有刘愈撑腰有关。
可这次的官老爷出面却有不同,这年轻的官一出现,妇人先当他是救星,但他马上便去巴结那“恶徒”,还自称学生。这不明摆着官匪一家亲?
刘愈看了看妇人的方向,低声道:“帮忙解决下。”
王虎笑着点头,心说今天真是走运,出来就能帮着刘愈做事,把事情做的妥当的,那还不是前程似锦?
想着好事,带着笑容,王虎便往坐在地上的妇人身前走去,伸手便要去扶。
“这位夫人,有话好好说,你坐在这里算什么事呢?”
王虎说着,还不忘对一边啜泣不止的司马璇儿点头打招呼。
妇人早就看出来王虎跟刘愈是一伙的,此时不会听他去说什么,喝道:“当官不为民做主,要你们何用,把你们的管事叫来!”
“管事?”王虎下意识便回身看了眼,心说管事的便在这站着呢。
“西城衙门的宋大人,我们是认得的,让他来处置你们这些蛇鼠一窝的恶徒!”
因为王虎在刘愈面前自称学生,因而妇人也把他归类为“恶徒”的一种。王虎听完皱皱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妇人是将他当成了“小喽啰”,想找个官更大些的来。不过西城衙门的官,怎么也比不上他这个京兆府尹大。
妇人说着,手上的剪刀仍旧没放下,突然盯着王虎道:“为何……你看着面善?”
王虎嘿嘿一笑道:“夫人想起来了?以前我来过的,您忘了,我来送过聘礼……”
“啪!”
妇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巴掌甩在凑上前的脸面上,登时五道指头印清晰无比地印在王虎的脸上。
“老娘认得你,你不就是王尚书的儿子吗?现在又来,感情这男人,你也是找来的,诚心消遣老娘的是吧?”
换做以前,王虎也绝对不会吃哑巴亏。但此时,他只能摸着脸苦笑,心说这干我什么事,我不过是听说这里出了乱子来看看的,犯着谁要挨这一巴掌?
“先生,您可要为学生做主啊!”王虎总算是找到个可以出头的人,摸着脸便往刘愈身前凑了过去。
刘愈登时觉得跟王虎这个曾经纨绔大少在一起,对此次的提亲不利。刘愈上去便是一脚踹在王虎身上:“你个恶徒,谁认识你?滚开!”
第五百九十七章 名节大过天
即便王虎是刑部尚书王简的儿子,司马璇儿的母亲仍旧不给任何面子,伸手便打,足以看出她是铁了心要维护女儿的名节和司马家的声誉。刘愈这般上前,就算是说出身份,也未必捞着好,所以刘愈干脆先退出巷口,再作思量。
现在刘愈重点是先稳住丈母娘的怒气,若是被她激动来个寻死觅活,那以后他跟司马璇儿之间就真的没什么可能。刘愈给了司马璇儿一个坚定的眼神,告辞一声,暂时先带着侍卫出了胡同口,到了官道上,却没着急离去。
王虎郁闷地跟在后面,刘愈没什么嘱咐,他也不敢擅自行动,连衙差也都带了出来。这便形成一个僵局,刘愈好像当初来抢亲逼婚的王大少一样,有门进不得。刘愈跟王虎所不同的,王虎那是不顾女方和女家的同意,而刘愈却是得到女方同意,却没得到丈母娘的肯定。
刘愈突然感觉跟王虎同病相怜。
刘愈心里极度烦闷,本来他还想顺顺利利跟司马家提了亲,再去李遮儿的府上拜见那个对他有成见的老丈人李延年,在他原本算计中,司马家这属于易事,李延年那才叫麻烦。他没想到必胜的一场居然闹了个灰头土脸,但他肯定不想以惨败收场。
“这只是暂时落后。”刘愈自语道。
“先生,您说什么?”王虎在旁边殷切问道。
刘愈没理会王虎,直接到了路旁,看见块平滑的大石头。也不顾形象。直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这可为难了王虎。这要是什么事都办不成,就等于是在刘愈面前失分,对他日后的仕途发展不利,尤其刚才刘愈还发狠说不认识他,这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难道先生对我恼火,怪我事办砸了?
围观的街坊虽然散去一些,不过大多数人看到刘愈带的人还没走,他们也就没散。这年头的人。没什么娱乐活动,有热闹凑很少不去凑,再说这出戏**迭起,本来一家漂亮的小寡妇带着一堆儿女过日子已经是邻里之间常论的话题。男人们自然想知道这些漂亮寡妇最后怎么对待来人的,他们借机会看看这些寡妇们的身段,看看有没有机会以后也来个偷香窃玉什么的,而妇人们则纯粹是凑热闹,见到什么作为日后八卦谈资。
刘愈坐在那沉默不语,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怎么才能得到丈母娘的信任。这可是个很难办的事。
银子和聘礼。本来是最直接的方式。但似乎此路不通。
当年王虎来提亲时候带的聘金不在少数,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金子。司马家依然不为所动,可见这些女人虽然来到市井,日子过的极为艰难,但她们很有傲气,她们重脸面大于一切。宁折不弯的那种人。
刘愈心想,那就送脸面,可脸面这东西,怎么才算是心意送到?
刘愈正想的出神,几匹快马从官道上匆忙过来,距离街口几丈远的地方,马上的人下马过来。刘愈一直低着头,没去看,等发觉有个人影站在面前,抬起头,才发现是瞿竹。
“老瞿?”刘愈抬头不耐烦道,“何事?”
“将军,是郡王和藩主的案子,昨夜蜀王身死,您是不是……”
刘愈这时候听到公事便心烦,摆摆手打断瞿竹的话道:“死了就死了,一个蜀王,难道还要我给他风光大葬不成?今天什么事,都别来烦我,除非是很紧急的事。”
瞿竹看看一边站着孩子摸脸的王虎,再看坐在官道路边石头上的刘愈,觉得事情好像不太简单。以他情报机关统领的身份,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老瞿。”刘愈突然眼前一亮,抬起头看着将要走的瞿竹。
“将军,还有事?”
“前些时候,让你查过前太子案的事,可是有着落?”
瞿竹闻言不由一愣,以前,刘愈是提过前太子案,想要给前太子案落难的一些官员平凡,而那时是新天子刚登基,刘愈也只是顺带一提,后来在苏典谋逆案发生之后,刘愈再就没说过。这主要问题就是,如果要平反太子案的一些关键人物,就不免涉及到二皇子苏典,而苏典之后又犯了谋逆案,刘愈就不适合再旧事重提。
瞿竹也不明白,刘愈为何在这时要问这个。
“将军,属下对前太子案有过详细的勘验,证明……是铁案!”既然刘愈翻案会有一些连带麻烦的产生,瞿竹索性便定性为铁案翻不得。
“屁铁案,你是不是打算敷衍我?”刘愈怒道,“现在是冤案也是冤案,不是冤案,那就给改回来是冤案……别的官员就先不说了,先把前太子太傅司马朗的罪先给消了,就说给他官复原职……”
“将军,司马朗已经死了。”瞿竹在一旁提醒。
“那就先下旨,厚待他的家人,本将军的话不好使?”
瞿竹一个激灵,他虽然不明白刘愈为何重视起这件事,但他知道事情绝不简单,心想,难道是跟藩王谋逆的案子有关?
“你这就去宫里找韩相,让他先就此拟一道敕令,让他盖上相印,再经三司和礼部过阅备案,再转呈到我这来。要快,不能拖。”刘愈指了指老高的日头,“日到中天之前,你给我回来,听到没?等等,顺带要把刑部原本司马朗的案宗一并转呈过来,让刑部销案。”
瞿竹心说还真是棘手,不过他还是马上领命,骑马往皇宫方向而去。
等瞿竹走了,刘愈才回身看了看街道的方向,虽然看不到司马家的正门,但至少可以看到,那些百姓还在聚集着不肯走。刘愈心想,要是这份大礼送过来,丈母娘还是不领情,那他就彻底没办法了。
刘愈正看着,一边的王虎嘿嘿笑道:“先生,既然这案子要走刑部那边,不如,学生也去帮帮忙,如何?”
刘愈瞅了王虎一眼,这小子分明是立功心切。刑部是他老爹王简的主场,他便想露露脸,让刘愈高看他一眼,挽回形象。
“不用了。”刘愈晒了他一句,继续看着巷子的方向,而此时司马璇儿擦着眼泪,在旁人的指点下走出巷口,往街口这面走过来。
刘愈马上迎上前去。
“怎么样?伯母……好些了?”刘愈上前问道。
司马璇儿哭诉道:“娘她……还是不肯起来,说要是妾身不跟您断绝关系,她便长坐不起,甚至会当场自尽。”
刘愈心说这还真是个极品丈母娘,为了家族的名节,真是豁上了脸面和一条老命。
第五百九十八章 翻旧案
刘愈握着司马璇儿的手,便觉得有很多对不起她的地方。一个天之娇女,为了一份从来没有任何承诺的情,痴心等待,要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甚至要梳发来明不嫁人的志。今天她终于盼来了他的表态,却没有得到家人的理解。刘愈所想,此时司马璇儿内心一定不好受。
“璇儿,你放心,过会我会给伯母和你的家人,一个合理的交待。”
司马璇儿点点头,脸上的泪还是没有停,刘愈亲自为她擦泪。一边的王虎看的是目瞪口呆,王虎也终于明白刘愈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这是要完成他当初未竟之事业,把司马璇儿娶回家当小妾。
“先生出马都这么难,看来当初我输的也不是很冤枉。”王虎心中突然好过了一点,也有点幸灾乐祸。
“先生,您看现在人都出来了,不如直接把人抢回家去,把事给办了,不是一了百了?学生在这帮您看着,要是那婆娘再闹事,就拿她到京兆府治罪!”
王虎兴冲冲提着建议,被刘愈冷冷瞪了一眼,王虎那份兴奋劲也就被吓回去了。
刘愈指着他道:“要是你敢为难司马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虎灰头土脸走远点,不敢再在刘愈面前现眼。他心想,刘愈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当初他来抢人,那是抢不走,现在刘愈绝对有本事把人抢走,但刘愈又不去抢。
“看来先生对司马家小姐倒是很用心,我怎么比?”王虎开始还幸灾乐祸,现在却有些自怨自艾。
到了中午。从内城官道方向过来不少的骑兵和马车。到了街口这面不远。马车里匆忙下来一个人,却是任职右相的韩升。韩升拿着个奏本,心急火燎走过来,看到司马璇儿他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似乎熟稔。
“韩老哥,你怎的亲自来了?”刘愈问道。
“还不是你话说的不清不楚,怎突然间要为司马朗翻案?”
听到韩升说要为“司马朗翻案”。司马璇儿的身体颤了一下,这一天她从八岁起便开始盼望,一直到如今十二年仍旧没有着落。登时她明白是刘愈属意韩升要这么做,望着刘愈的目光中也满含深情和感激。
“司马朗的案子,不好翻?”刘愈问。
“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当年太子案牵涉人员太多,你翻了这一个,对其他的又算是怎么交待?这案子是三司会审,先帝定的案,你说翻就翻。朝堂朝臣恐怕也会拿这件事做你的文章!”
刘愈笑道:“管那些朝臣做什么,他们文章做给谁看?后人?那就让她们做文章吧。韩老哥。现在不是把当年太子案所有涉案人等全部翻案,先把司马朗的给翻了,我今天有急事。”
“急事?”韩升皱眉,“这翻案,要做的令人信服,就要拿出令世人无话可说的证据和道理,你这……翻案还有赶工的?”
刘愈凑上前,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才叹道:“今天来提亲,碰上点麻烦,不拿出点像样的聘礼,看来是过不了这关。”
韩升听到刘愈来提亲,看着刘愈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异样。刘愈摊摊手道:“韩老哥,你要骂就骂,要数落就数落,反正司马家的小姐我是娶定了。您有什么意见,一次说清楚。”
韩升毕竟是刘愈的“亲家”,刘愈当着他这个亲家的面去取别的女人,的确让韩升脸色不太好。不过韩升只是叹口气道:“男欢女爱的事,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一介老朽,骂你作甚?不过可要提醒你,过几日陛下可要回来了,你想好说辞,怎的跟你家里的女人讲。”
韩升说着,打开奏本,然后提起笔在一些小的细节上做着改动。
刘愈无奈点点头,这次要娶女人回家,也的确没跟徐轩筑等女打过招呼,等她们回到长安城,骤然发现多了两个姐妹,也就是日后将有两个女人来分薄丈夫的宠爱,难免不会心生一些异样的想法。尤其是刚为刘愈产下女儿,心理上急需要抚慰的徐轩筑来说,此时刘愈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
“刘小兄,你看看,还有何问题?”
韩升毕竟是韩升,他是之前朝廷秘密情报组织的负责人,当年司马朗的案子办案中,就有他的身影。韩升也算是对案子的始末知根知底,现在要翻案,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很多细节也不需要去调案宗过来,在与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的沟通方面,韩升也比较有经验。
经过简单的整理,他已经把敕令草拟出来,交给刘愈查阅。
刘愈看了看,他对这些翻案的事,不太了解,韩升是想把事情做的让外人挑不出毛病,但事起仓促,韩升提前没有准备,也怕会在一些细节上有错漏。
“韩老哥,这些你比较在行。由你拿主意。需要我在哪盖个章什么的……”
“翻案,最好是有天子的玉玺坐实,不过既然已经过了刑部,问题便不大,一些案卷翻案的定巘可在天子回朝之后,今天只是一个前奏。”
韩升在这方面上很有经验,他没有着急一次把司马朗的案子翻过来。今天其实是来“预翻案”,把案子先给定个性,表示案子有“疑点和破绽”,然后把司马朗的罪行取消,为日后的“彻底翻案”做准备。
韩升在这点上用的很聪明,没有着急,但对刘愈和司马家的女人来说也算是交待,让司马家知道翻案有望。虽然司马朗已经死了十二年,翻了案他也活不过来,但案子一翻,司马家地位就跟以往不同,司马家的男丁以后更有机会跻身朝堂。官宦之后和罪臣之后,这两点有本质上的差别。
“差不多。韩老哥你来拿定主意。”刘愈道。
韩升一笑,没再跟刘愈多说什么,拿着草拟好的敕令便交给礼部的官员,因为涉及到翻案,就必须要由礼部来过问,这代表是天子要来翻案,这也是规矩。刘愈看了看,没有刑部的人过来,有些不太尽善尽美。
等礼部的人进了横街,司马璇儿才紧张地拉着刘愈的手臂问道:“这案子……到底怎么定的?”
她刚才见刘愈跟韩升讨论了许久,似乎都是在商讨她父亲司马朗的案子。她虽然只听得只言片语,却也知道刘愈是要为司马家翻案,来作为迎娶她的“聘礼”,现在看样子已经由刘愈和韩升落实,她便急忙上前询问。
“没事。”刘愈对司马璇儿一笑,“走,我们一起进去便知道了。”
长安城虽然是天子脚下,但地处在长安城外城的一片居民区,也从来没有一下子过来这么多官家和兵家的人,此时当兵的和衙差还没走,又来了一批,而这一批看上去阵仗更大。而当前一名身着官服的人,更是手拿着谕令一样的东西,像是来宣旨的。
更多的街坊百姓涌出家门,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知道还是跟司马家有关,个个也都更加唏嘘感慨,今天司马家的长女带回来“野男人”的事已经人所共知,百姓也都心想,现在又招惹这么多官家中人来,难道是又惹来官非?
礼部官员在随从和百姓的簇拥下走到司马家正门前,司马璇儿的母亲依旧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抬头看着来人,有些莫名诧异。以她的见识,能看出来,面前这个官员的官服是礼部的,而礼部的官员,通常是不会过问长安城治安事宜的,礼部除非是皇家或者是治学方面有问题才会出来,她还不明白,为何礼部的人会来。
礼部官员走上前,问道:“哪位是司马太傅的家眷?”
问了一声,没人应答,他刚要问第二声,才发现地上有个妇人在坐着。
妇人刚跟刘愈和一众官差大闹一场,此时赖在地上坐着显得有气无力,甚至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拿着剪刀,望着来人问道:“我就是。你是……”
“在下礼部侍郎孙苍,承尚书省宣,刑部会同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查阅旧案,来为司马太傅平反昭雪的。”
听到是来“平反昭雪”的,妇人脸上露出些难以置信的神色,她还没弄清楚状况。怎么刚才还是来逼婚抢婚的,现在就换成是来为司马家翻案的?
“娘,您快起来……”司马璇儿赶紧上前,想拉起妇人。
妇人依然很倔强坐在地上,喝道:“不说清楚状况,打死我都不起来!你是礼部的是吧?既然是三司定罪的案子,不该是三司的人来?为什么你个礼部的,跑这来说什么平反昭雪?你当老娘我是三岁孩子那般好骗?”
孙苍这次过来,也算是兴冲冲的,本来他跟司马朗也算是旧同僚,只是攀附不上当初天子面前的红人司马朗,但他对司马朗还是有诸多尊敬。如今被司马朗家的女人一盆口水浇在头上,登时觉得自己很冤枉,平日里礼部的人最讲究礼法,而面前这女人,哪里像是司马朗的原配那般温婉贤淑?根本是就是个市井泼妇不可理喻!
第五百九十九章 特殊的聘礼
孙苍知道右相韩升和临王刘愈都在他身后站着,就算是有脾气,他也不敢发。他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再笑对妇人道:“司马夫人,不如你先起来,由本官来宣读谕令?”
“什么谕令?老娘坐在这,就不能听吗?”
孙苍无奈干咳一声,打开谕令本,把韩升所草拟的内容一次性宣读出来。本来妇人坐在地上是摆明了死缠烂打到底,可当听到谕令中提及“司马朗教诲不善虽有其过,但过不及罪,罪不及诛。案宗交还刑部,会同大理寺、都察院再行审阅”,以及“司马朗再定于无罪”等等内容时,她已经坐不住了。
谕令中还提到,“前右相徐翰,设计毒害司马朗,造司马朗病死假相,查有冤情在内,已由共犯某某人供认不讳,先帝虽有查于此,赦司马朗家眷及宗族,但罪仍未细查,令司马朗蒙冤至今”,这一番话令妇人“哇!”一声嚎啕大哭,她以为当初丈夫在狱中是不堪受辱自尽,又或是是不习惯狱中生活,才病死狱中。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是被人毒害。
要说当初司马朗到底是不是“蒙冤”,刘愈也不好说,主要是司马朗的确有对前太子和二皇子苏典有“督导不善”的过错,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手足相残的惨事,在太子案中,太子身死,而苏典被发配,一众旧太子及二皇子党,近乎是一个不留。这也是老皇帝对痛失爱子,把怒火发泄在朝臣身上的体现。
事后。虽然老皇帝也后悔于当初太莽撞。对于一些跟他及木皇后起于危难之时的老部下有迁怒苛责之处。也做了一定的补偿,比如说赦免了司马朗的家人,比如说,善待一些旧部属。不然的话,司马璇儿和她的一众姨娘早就被发配为奴,也不会在市井过平常人的日子。
孙苍把谕令宣读完,司马璇儿的母亲依旧痛哭不止,孙苍上前安慰道:“司马太傅当初声明太著。才会引来宵小之徒妒忌加害,现在朝廷要为司马太傅雪冤,也请夫人您节哀顺便。”
妇人哭也哭过了,此时要说痛苦,也只是对司马朗死后自己一家人的遭遇而感觉到悲哀。对于丈夫的死,她能放下也早就放下了,当初一家人愁云惨淡过日子,一众女人把儿女拉扯大,极为不易,现在再想一些陈年旧事。会令她感觉到有些自己找痛苦去受。
身在苦难中的百姓,也总会将目光望向前方。
“有劳。孙大人。”妇人不再像之前那般无礼,站起身,恭敬行礼道。
“不敢当,不敢当。下官不过是微末小吏,可当不起‘大人’之称。”
虽然百姓对官员有称呼“大人”者,尚未形成定制,此时多半是用以消遣讽刺同僚下属又或者是极为谄媚才会以此相称。但此时妇人却极为尊敬,主要是出于内心对孙苍的感激。
孙苍自己觉得事办的还不错,尤其是当着临王和右相的面,能得到妇人的尊敬,那对日后升官是极为有好处的。把谕令交给妇人,他正窃喜中,却发现妇人不再理会他,转而过去跟身后的一众家人,几个妇人还有儿女抱在一起痛哭不止,像是因为沉冤得雪,喜极而泣。
孙苍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下更不是,于是他便想去请示刘愈的意思。而刘愈此时也很郁闷,现在人家司马家沉冤得雪,抱在一起一家人喜极而泣,却把他这个“外人”给晾在一边了,连司马璇儿现在都不去理会他。
“孙侍郎?你有事先走吧,有事本王再叫你过来。”
刘愈看着孙苍,登时觉得他有些碍眼,随便摆摆手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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