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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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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英连连摇头:“大头领每回送信来,都要看完即焚。这是社里规矩。今日因想让舵主欢喜欢喜,因这信来得太迟,也是知道舵主等了许久的关系,因此才取了信就赶过来,舵主这就烧了吧!”
说着便看了地下火盆一眼。
曜灵被逼着,无可奈何,虽又看了岑殷一眼,还是只得将那薄薄一张信纸丢进了火里,瞬间火舌便将其吞没了。
送走雷英之后,岑殷独自坐在正塌上,看着火盆发愣,曜灵走上前来推了他一把:“二爷饿不饿?”
早过了午饭时刻了,不过曜灵一直在景府没回来,岑殷因要等她,也就没吃。这时候听见她问,果然觉得肚子里有些打小鼓。
“那传饭吧!”见岑殷点头,曜灵便叫外头:“落苏!”
紫衣丫鬟进来,笑对曜灵道:“已经摆下饭了,在右边侧室,只等王爷夫人过去用罢了。”
曜灵一愣,心想这丫头倒行在自己前头了,于是笑道:“倒是你机灵,既然如此,二爷,请过去用饭吧。”
饭后曜灵自要歇晌,岑殷便命落苏送她回去,自己在外书房里用功。曜灵走进笑他:“二爷也要注意身体!才吃了饭还得走二步消消食才好!”
岑殷摇头做苦笑状,高高扬起手里折子:“兵部驿站早起刚刚送到的,上头字还热乎着呢!”
曜灵同情地看他一眼:“既然如此,妾身就不叨扰了,”她回头看了落苏一眼,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你留下伺候吧!万一爷有个要茶倒水的。”
落苏眼睛一亮,正要答应,不料岑殷低下头去,看也不看她一眼,嘴里顺口就道:“不必了,叮当没事,让她留下就行。多个人我反而不惯。”
落苏神色黯然下去,曜灵心里暖流一般,也不看落苏,只对岑殷啐了一口:“一个王爷只得一个丫鬟服侍怎么说得过去?”
岑殷抬头冲她做了个鬼脸:“叮当怎么能算一个?她一个顶过十人。”
这下连青桃也憋不住了,除了落苏,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走出外书房来,曜灵顿住了脚,看了闷闷不乐的落苏一眼,心想看来姜还是老的辣,钱妈妈真是看准了人的,倒是自己看走了眼。
这家里是不会有姨娘的,若落苏有这个想头,只怕吃亏的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曜灵在心里叹息,嘴上便问那丫鬟一句:“落苏,家里有几口人?”
落苏陪笑回道:“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老娘早不在了,爹爹卧病在床,什么也干不了。”
曜灵一听这俨然又是一个青桃,于是再问:“哥哥可都娶了嫂子不曾?”
落苏红了脸:“没有呢!家里穷得什么也没有,拿什么娶亲?”
曜灵明白了,都指着这个妹妹出息呢!偏生她又长得好,又正分在爷们房里,有个想头也实属正常了。
正在犯愁该怎样对落苏挑明了说时,突然曜灵觉得有人拉了自己袖口一把,回头看时,竟是青桃。
第二百七章 做媒
青桃并没开口,只冲曜灵微微笑了一下。曜灵心里豁然开朗,于是拍拍对方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遂不再提起这事。
回到院里后,青桃果然寻个机会,只说看看落苏鞋面上的花样子,拉她进了自己下处。曜灵只当不见,凭她们去了。
一时出来,落苏也没再进屋里来,径直就去了,青桃倒是笑眯眯地进来了。
曜灵见她如此,放下手中帐簿便问:“怎么样?”
青桃含笑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曜灵也笑了,并不多问,继续看着手里的帐本子,半晌方道:“若她哥哥能用,叫进园子里来就是了。”
青桃嗯了一声,笑道:“我就说夫人会这样提携,让那丫头不必担心。王爷那条路是必走不通的,王妃倒要好说话的多。”
曜灵扑嗤一声笑了:“鬼精灵的小蹄子!”她抬起头来,赞许地看着青桃道。
时光如梭一般,很快到了年下,大年夜这晚,秀如领着厨下做出一桌丰盛晚宴来,该有的鱼、饺子、汤圆、年糕一样不少,又有许多精致菜肴,曜灵坐在席间,瑶敏瑶卿作陪,又特意请了刘夫人也来,守备正与岑殷把盏言欢。
钱妈妈与青桃,落苏花厅里穿梭忙碌,梨白与忍冬忙着捧菜剪烛,园子里张灯结彩,好一派热闹景像。
岑殷本自担心,年关只有自己和曜灵二人,既无亲朋,又无长辈,因此怕显得孤单。不想今年有了刘守备一家,倒是添了不少热闹。
曜灵尤其喜欢那一双姐妹花,问到二人年纪又大了一岁,不觉笑着看向刘夫人,夫人有所会意,忙陪笑开口:“说起来,也到了该操心的时候。臣妾正有意,求王妃指点一二呢!”
当了姐妹二人的面,曜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微笑点头,算是应允了此事。
晚间回到自己院里,曜灵待岑殷从净房里更衣出来,从被窝里抬起头来,笑着问道:“二爷怎么看?刘家那一双姐妹花?”
岑殷笑着摇头叹气:“你又有什么心思?”他走到床边,青桃替他脱去靴子,知趣地退出屋去。
岑殷躺在外床。翻身撑手看着曜灵。灯光下。大红罗帕愈发陈莹得她眉如春柳,眼似秋波,粉面灿若红霞,一张小嘴鲜艳欲滴。引人去尝。
于是岑殷毫不犹豫地凑近过去,轻轻吻了自己夫人一下,然后方笑道:“大媒人,看上城里哪一家了?”
曜灵被对方温热的唇部惹得脸上微烧起来,好在岑殷提起另一个话题来,方将羞色压了下去。
“我哪认识城里什么人?倒要求二爷提点提点呢!”
岑殷故作正经,抬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眼睛盯住头顶红帐边一双长垂及面的流苏,道:“景夫人有个兄弟。最近来到杭州,瓷器王家世不俗,他倒还有二个儿子尚未婚配,不如。。。”
曜灵立刻叫停:“瓷器王不行!”
景夫人是什么样她太清楚不过了,自打让她打探宫中消息之后。曜灵与她多回打过交道,每回景夫人都不肯明明白白地将话说出来,总要曜灵再三试探,左诱右导方肯吐露实情。
刘家姐妹水晶心肝一样的人,若入了王家只怕没有好日子过。
岑殷心里何尝不知道?不过王家与宫里关系深厚,他只是想,若再有一层关系在王家,也不必曜灵每回那样辛苦地与景夫人周旋了。
其实这事在他心头已萦绕许久,如今不过借机说出口来罢了。
不料但开口曜灵就是拒绝,不竟让他有些吃惊。自己是为她考虑,难道她这样聪明一个人,竟看不出端倪来么?
“守备当这二个女儿如珠似宝,虽不比王府世富,却也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性子随爹,没有心眼。若真嫁进王家,那里个个人精一般,又许多兄弟叔侄,光上下几层关系就要绕昏这姐妹俩了!且那二个儿子妾身也曾闻听一二,并不是成器之材,不过纨绔之徒,凭家世吃口闲饭罢了!”
曜灵一口气说了许多,岑殷一腔热情,渐渐被她熄灭下去,脸色也由睛转阴,灰了大半。他一心只为她,难免失虑他人,不想曜灵揪住一点子失误演说起来,他一时无言以对。
“且守备乃二爷副手,将来若有事,更是与二爷同出生共入死之人!不将他家里看顾好,便是没能将二爷的后路看顾好。不能看顾好二爷,妾身陪在二爷身后,怎对得起二爷一番苦心托付?!”
岑殷猛然抬头,本已黯然的眼神瞬间又被感动的热情点燃了。
说到底,爱人便是如此。他一心为她,难免疏忽了自己,而她呢?也是一样,不肯为了自己让他受累。
曜灵见岑殷脸色回春,知道他已读懂自己的心意,不觉有些羞涩起来,遂低了头,正要再打些虚词来掩饰,不想对方已一把将自己拉进他怀里。
“灵儿真正贴心,”岑殷声音极低,就在曜灵头顶回旋,双手慢慢在她身上抚摸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曜灵又痒又热,身子酥软得动不得,口中还在挣扎着道:“那爷还有什么别的。。。”话音未落,嘴便被一样柔软温热的东西堵住了。
次日一早,曜灵醒过来时岑殷还在酣睡,她极小心地从对方手臂下褪出自己的身子来,不想岑殷警醒得很,她才抽出上半身来,就又被他大力拽了回去。
“去哪儿?”岑殷半梦半醒,闷着声音闭着眼,问她。
曜灵不出声地笑了,口中抱怨道:“二爷没事可以直睡,妾身却还要起来管一大家子琐碎呢!”
岑殷依旧闭着眼睛:“有什么琐碎?”他的口气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曜灵才不会上他的当,感觉到对方身体又开始强硬,她立刻从他怀里嗖一下窜了出来。
“梨白!”曜灵坐起来向外叫了一声,岑殷听见外头丫鬟应声,只得不甘心地收回手来,翻身向里,假装又睡了过去。
曜灵接过梨白递上来家常蜜合色折枝花卉小袄,边套上身边正色道:“二爷我有事问你。”
岑殷的声音依旧闷闷的:“什么事?”
“昨晚商量的刘家姐妹的事,”曜灵不好意思说只提了一半,清了清嗓子又道:“那家不好,还有别的好人家么?”
岑殷被窝里想了一想,复又翻身坐了起来:“这样一说,我倒想起一人来。这里知县倒是个好人,家里曾出过状元,他本也是科举出身,因朝中党派之争,最后落得流放至此。本来也曾做到三品的。若论门第也算书香,夫人也是贤惠宽厚之人,正巧也生得一对双胞兄弟,年纪比刘家姐妹大上三岁,也算合适。只是家里清贫了些,因此我心里倒有些不愿,怕委屈那两姐妹。”
曜灵套上袖子的手在空中顿了一顿,心里细想一番,倒定出个主意来。
梨白替曜灵系上象牙色马面长裙,就听她道:“穷些倒没什么关系,只不知这县令人心如何?”
岑殷摇头,伸了个懒腰道:“人是灰了心的,宦海里吃了亏,又是书呆子心性,再不肯钻营了,自知也不是那块材料,倒心甘情愿在这里做个小官,吃穿不愁也就行了。儿子们读书是用功的,将来必有功名,只看着吧。”
曜灵点头,眼里发光道:“这样的人家,倒真正是合适得很!若好便罢,功名总从科举上得,即便不成,在这里做个小官也受不到朝中牵连,万一有个不好,“她的声音停了一停,方才继续了下去:“姐妹二人也有个抽身退步的地方。”
岂止是姐妹二人?曜灵话里的意思,也是包含了岑殷和她自己的。
举事造反,如一枘利剑始终高悬于二人头顶,皇上不信他们,他们更不信皇上。太后?那就更不用提了。
岑殷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曜灵脸上露出些微笑意来:“穷是不怕的,”她有意要哄得岑殷高兴,便将自己的音调提得高高的,脸上亦满布兴奋之情:
“有皇上之事在前,我也收她二人做妹妹不就行了?不费她自家一丝儿东西,凡一应衣服首饰、妆奁箱柜等件,都是我这里替她们办备,还与她每人一千两财礼。县令那里,二爷也想法办法资助也就完了。刘家姐妹不是贪图富贵之人,第一天见她们我就知道了。守备与夫人更是和厚之人,又极信任二爷,我与二爷保媒,他们必不驳回。”
于是这事就这般定了下来,元宵节过后,守备便在岑殷引领下,去了吴县令家提亲,进门之后,县令夫妇不过与之谈了几句,吴夫人便亲自换了衣服下厨,这便表示,提亲成功了。
过后吴县令夫妇亦亲上守备家里看视一轮,不过形式而已,两家吃过定亲席,这事便定了下来。
瑶敏瑶卿从此便只管躲在静园里,万事皆有曜灵替她们前后打点。
第二百八章 万寿
曜灵亲领了裁缝替瑶敏瑶卿量体做衣,今儿是各色潞绸、绵绸做里衣,明儿又是织金纱缎做衫,后天则是妆花缎子袍儿,各样宫裙绦带满装了描金点漆的箱笼,又请了雷英的铺子里,造出鉴妆、镜架、盒罐、铜锡盆、净桶、火架等件,直到整副嫁妆做定,曜灵方安心舒意。
因操办这件事,静园上下皆是一片喜气,只是其中,隐隐也有一丝不那么和谐的声音。
刘勤并没有回去京里。被派去暗中监视他行踪的小厮回来报说,他的行踪十分可疑,上半天总是闷在客栈里并不出去,到了午后却总是鬼祟溜去城内,街上一处赌庄里消磨时光。
不过想来赌得不大,又或是手气好,小厮们打听了,总没有他欠帐的消息。
真是去赌钱么?曜灵心中半信半疑。从来没见刘勤在赌上动过心思。
钱妈妈却十分坚定:“那小子早迷失了心性!”说完见曜灵有些难过,忙又解释宽慰道:“不过是他自己不中用,一点子小事化得这样大,夫人好话歹话说尽了,那死脑筋总也听不进去!那也只有随他去了!”
即便如此,曜灵还是放心不下吉姐儿,她有了身孕,又独自一人身处异乡,若不是碍于刘勤,曜灵早接她进静园来住了。
可如今却只有暗中命人钱粮上接济,不好明面上伸手。不过刘勤每回见了平白送来的东西都闭口不言,只默然接受,想必也知道是曜灵送来的,倒也没什么明面上的异议。
曜灵悄悄命人问过吉姐儿,得知尹家庄的地契还留在吉老头处,她略有些安心。随他去造吧!曜灵无可奈何只得这样安慰自己,钱没了倒也罢了,只要房子地在,总归不置于一败涂地。
福运社那头倒十分奇怪,既然说了曜灵为静王封地上的舵主。却不见什么实际行动。花名册依旧只在各堂主处收着,并没有命令交到她处。
且曜灵到目前为止,也只见过雷英一位堂主,别的一概不识,大家都很奇怪,暗中亦议论过几回,只是互相不得凭空联络,也不知毕竟什么缘故。
皇上对宁王愈发好上加王,景夫人那里总传来他对宁王赞不绝口的消息,说三天二头总在朝中夸赞宁王。又减免了其封地今年一年的例银。又叫少进贡品。只留下自用,又赏赐了许多上用之物给宁王。
曜灵私下里问过岑殷,皇上此举毕竟是何意图?
岑殷冷笑着回她八个字:“将死之前,麻痹取乐!”
曜灵听着毛骨悚然。
“可宁王在京郊不是还有上千人马?上回入京就没带回去。就没起一点儿作用么?”
曜灵依旧存有疑问。
岑殷当日保持沉默,不久之后,曜灵自己却从景夫人处得到了密信:皇上早命人将宁王郊外残余亲信剿灭了个干净,不过做得十分漂亮,且营地依旧在原位没动,人马却早换了自己的嫡系了。
宁王想必还蒙在鼓里,毕竟他山高水远,要得知消息也不是一天二天容易所得的事,且他正在志得意满之时。皇帝的糖衣炮弹打中了地方,他果然如岑殷所说,开始慢慢疏忽大意了。
刘家姐妹的喜事定下了日子,吴家一年之后上门迎亲。
曜灵岑殷安心定意,倒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光阴荏苒。转眼又是春初。鸟语花香,微风如暖,宫里传来消息,再过一个月将至太后五十万寿,皇帝为此特意下谕,到万寿的那天,群臣须一例锦衣入朝,并叩贺皇太后万寿
太后大办寿辰,亦特请静王入京敬贺,二来也可与父母相见,以圆未见新妇之心愿。
各地藩王亦皆请入京,不过滇南苗疆不稳屡屡生事,宁王为监战备乱,因此不得入京,不过早已去制些奇珍异玩托送入京,以期万寿的那天进呈太后赏玩。
自接到圣旨那一刻起,曜灵的心里便再没安定过。
远离皇宫自在于此地做个藩王,这本不是曜灵嫁给岑殷的初衷,岑殷也没有料到,自己在父亲尚在之时,就被封藩王,远离京城。
因此也于心中忐忑过,岑殷有过,曜灵也有过。不知皇帝到底到自己是什么意思,因此暗中屯兵备战防御。
不想短短半年之后,宫里又召自己回去。
此举意在何为?是发现自己另有心思了?不像。从前种种迹象表明,宫里对杭南这边的事并没放在心中,至少,并没发现静王练兵欲举之事。
那么真是为了太后万寿?曜灵岑殷也都不相信,皇上太后会有这样单纯的目的。从来这母子二人办事都是曲里绕弯,不到最后临头不让人摸着真相的。
不过事到如今,多想无益。既然皇帝御笔玉玺亲下了旨意,那么做臣子的,也唯有听命而已。
是夜收拾行李时,曜灵忧心重重,手里衣裳欲装进箱笼里的,拿起却又顺手放下了,自己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总是心神不宁。
“青桃,”犹豫再三,曜灵还是忍不住吩咐道:“跟我去王爷外书房走一趟!”
青桃会意放下手中包裹,却不挪步,只悄悄看了钱妈妈一眼。
原来岑殷为怕曜灵着急伤神,特意只让她在房里收拾行装,不让她操心他事,又暗中吩咐了房里所有丫鬟,务必不让她去外书房。
因此钱妈妈接了青桃眼神,心里会意,口中便由不得叫了一声:“我的天神!说给太后万寿的贺礼呢!前日送来,也不知收进后楼上哪只箱子里去了!老身心昏眼花的,记性也大不如从前,该打该打!今日若要不收,又怕来不及捆上行路,唉!”
梨白立刻帮腔,也放下手里几条裙子,叹着气道:“偏生那日我又不在,帮不上妈妈回想,唉!”
曜灵呆立在当地,半晌没有出声,过后却突然摇头微笑起来。
“你们几个,”她用手指着青桃梨白和钱妈妈,笑着叹息:“都只听爷的话,不放我在心上了是不是?”
因见曜灵是带笑说出这话的,三人都放下心来,钱妈妈仗着老脸,讪笑道:“回夫人,没有这话。也是夫人平日宽厚仁慈我们才敢呢!若是那起脸酸心硬的,爷再给我们八个胆我们也不敢拦着夫人,再者,”钱妈妈的声音压低了下去:
“王爷实在一片诚心为了夫人,夫人何必拂了王爷好意?”
曜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钱妈妈小心翼翼看着她,半晌终于看见,曜灵明眸中金光一闪,笑容又如春风一般回来了。
“妈妈聪明过人,我说你不过,行了,这就带我去后头楼上看看,太后的万寿礼呢!怎么样也不能丢了,不然进京可怎么面见凤舆呢?!”
钱妈妈心里松了口气:“正是正是!”她连连地道,又瞟了一眼青桃,后者早上来扶住曜灵胳膊,于是留下梨白继续屋里收拾,三人则去了后楼。
曜灵用腰间钥匙开了后楼库房的门,三人拾级而上,上楼之后曜灵又将右手第一间门开了,指着里间黑压压的箱子道:“记是是在这一间,寿屏、寿幛、寿联之类的在最后头,珍珠的寿星是在雕龙的箱子里,一只香楠木匣子里收着的,鲛绡的帐儿收在红漆箱子,百蝶穿花的,一共两幅,也是香楠木匣子收着。”
不待她说完,青桃抿嘴笑了:“夫人记性真好!”
曜灵回头嗔她一眼:“你们也一样知道,不过哄我罢了!”
钱妈妈笑得嘿嘿地,果然低头又开了只剔黑拜石图圆盒,露出里头一顶珠冠来,冠上一粒大珠,于黑暗中发出悠悠的玉以光芒来,十步之内竟和白昼一般。
曜灵愣愣地看着那东西,半晌方喃喃自语道:“这样的好东西,竟落到。。。”她说不出后头的话来,恨极了一个人,反而不容易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对方。
还有一件便收在一只剔红五老过关图圆盒里,青桃打开来请过目,里头两枝都是翡翠制造出的玫瑰花,那花内叶瓣儿纯是翡翠缀成的,玫瑰花朵却是红玉琢成,红绿分明,娇艳欲滴。此物还有一样异处,就是那红玉的玫瑰花朵儿,每到了四五月里,花朵儿自为开放出来,里面的花心,是用五色的宝石缀成,灿烂夺目。
太后万寿之日便在四月,因此于当日呈上的话,此异相便可亲于太后眼前绽放。
除了上面四件宝贝,另有细茶精缎无数,杭州织造闻名天下,织造府早于年下便开始赶制,本欲令人押送进京,如今也都送到静园来了。
望着满屋子各色精致箱笼,曜灵眼里青光乍现,这些东西很快就要去填充太后的库房,也许连她的面儿也见不着,从此暗无天日,再无见光之时。
“白白葬送了。。。”曜灵眉头轻挑,口中喃喃自语。
钱妈妈心里明白,曜灵是恨极了那个女人,却不得不精心预备给她的寿礼,心里自然百般难受。
第二百九章 入京
且曜灵又不可得知,这一去京里,是不是鸿门设宴,自己与岑殷又将面对怎样的阴谋刁难,说不得的焦心操虑,满斥了她的心底。
看见曜灵脸色渐渐阴沉下去,青桃钱妈妈再不敢多吭一声,垂手敛袖立在她身旁,多动一下也不能。
后楼外,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绿柳争妍,桃花吐艳,春风袅袅,吹得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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