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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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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刚才县老爷问我是谁?也对,来而不往非礼也!”洪冉装作恭敬模样,却一把将上来揪拿自己的衙卫推开老远,“我乃户部入籍皇商,此次奉了皇上圣旨,特出宫采办后宫织品,以做皇上近日选妃所用!”
一听到户部入籍皇商六个字,县令大人的腿就软了。乖乖,哪里来的这尊大佛?这可是惹不起的人物!
县令官虽做得不大,眼光却是犀利得很,这皇商可不是一般人物!谁不知道,能跟宫里做上生意,那跟宫中各位主子关系可算是不一般的好!
各种关节若不打通,怎么能得到入籍户部,怎么能做得起皇帝的生意,赚上皇家的钱?!
“呀,原来是皇商大人!”县令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了付面孔,笑得谄媚,腰更弯到了地上:“一路辛苦了!贵脚踏贱地,怎么也不吩咐下官司一声?若有事,只管让下官去办得了,怎么能劳尊驾亲自动手了?”
话虽这样说,县令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暗中向和尚们挥了挥,和尚们会意,悄悄向后退去。
洪冉将一切看在眼里,回头示意有安,有安犹豫一下,张口欲劝,洪冉瞪起眼睛,微微哼了一声,有安不敢多言,只得与同来近十人,一齐将院门守住了。
“没有我的话,今儿一个也别想出这个院门!”洪冉瞳孔中仿佛燃烧起两道火苗,火光毫无疏漏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人,将他们脸皮灼得生疼。
县令呆住,眼中不易叫人察觉地闪过一丝冷光,面上却十分恭敬地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在下洪冉!”
原来是洪家的人!县令里咯噔一声,洪家久领宫中织品生意,且与两江督师,江南各地的织造局相互都有托结关系,至于与京里各家朱门大户,那更是盘根结错的关系了。
此人不可得罪!
“原来是洪府的三爷到了!下官。。。”县令正要上前行礼,洪冉怒而截断:“不必废话!如今与我同来,亦为京中皇商,采薇庄的尹掌柜,人在这寺里走丢了!却怎么办?!”
县令装作糊涂:“有人在这里走丢?不可能吧?长老讲经人多,一时与洪三爷走散了倒有可能,不如三爷回去歇息,待下官细细查来 ,得了确信,再去三爷下处,报于三爷知道,可好?”
洪冉怒不可遏,若不是竭力控制自己的心性,早一拳将这人打翻在地了:“废话!我亲眼看见她去了后院,一路跟在这里,人才不见了踪影,如何说是走散?你想得倒美,将我支走了,好趁机逃脱监管不利的罪名是不是?”
听见洪冉说到罪名二字 ,县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强忍着,并不回嘴。
洪冉说到最后,向前急迈一步,直盯住县令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吐将出来,语气极重:“我才说了,她也是皇商,是令了宫里的差事,出来替太后置办胭脂水粉的。人是我亲眼所见,在这里走丢的。如今你且说说看,你有几个脑袋,能扛得起这个罪名?”
县令腿脚一软,人便跪在了洪冉面前,脸色哭丧得难看,口中咀嚅着,却听不出一句清楚的回答来。
洪冉见这厮死活就是不开口,心里急得不知怎样是好。曜灵人走失已近大半个时辰,若是腿脚快的,只怕已被送到几十里之外也说不一定,可自己却被眼前这人困在庙中,进退不得。
心里想着,一股真火便从心头涌起,突然想到,莫不这县令与这里人是一伙的,有意拖延时间,让自己不得头绪?
想到这里,洪冉不由得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低头将那县令从地上揪起来,拳头便捏了起来。
有安见势不好,这寺庙只怕不是那样简单,一个县令都耐他不得,三爷可不能在这里生出什么事来!
向来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洪家能做到如今这样地步,正靠得做人行事八面玲珑,谁也不认真得罪,不论官大官小。
香玉临走时特意嘱咐他:“你三爷平日行事谨慎 ,可一跟那丫头在一起,人就乱了。你年长些,也是个知道分寸的,替我多看住他些,别叫他在外头生事,惹得家里不高兴!”
“三爷!”有安一声叫,让洪冉急得发热发昏的脑袋猛然清醒了下来,跟着的话,更叫他心下一惊:
“那和尚眼见的不是好人。他推说讲经,却来拐骗妇女的。如今咱们亲眼看见,既然这县令不认,也不必认真与他为难。这里离济南府不远,府里安大人,去年才刚刚上任,以前在京里户部司务厅时,一向与咱家交情不薄,不如三爷直去济南府,求见安大人,以谋究竟,可好?”
洪冉有些犹豫,安大人之事他也想到,不过觉得山高水远,谁知道这淌远水,能不能救得了近火?rs
第一百四十章 暗道!
地上县令眼光却微微一闪,生出些凛冽之意来,又怕人看见,忙垂了头向前一步抱住洪冉大腿:“洪三爷,才这位长随说得有理。小官职司虽卑,也是此地的父母官,怎说拐起妇女来也不管,那还成个话说吗?只怕其中另有隐情!巡抚安大人对这里事熟知于心,若三爷去找他说话,一定能。。。”
洪冉眯起眼睛,玩味着对方这话,再低头看了这人一眼,见县令眼中颇有深意,不由得心里一动。
听这话里意思,莫非这寺庙与安大人。。。。
“三爷,时候也不早了,请三爷就近歇息可好?下官在这里不远时有一所院,不如请三爷。。。”
洪冉已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心里虽急,怎奈无计可施,只得依了县令的话,却不肯外头去住,只要在这静室。
“这里许多尸首,如何住得?”县令直摇头。
洪冉拧起眉头:“这里很好,不必费事。若不是怕夜深了打扰安大人,我即刻就要动身的!你只管去,留下个指路的人于我就是!”
县令无法,只得命人将六具尸体搬开,又留下个师爷,明里命其明日于洪冉带路,暗地却吩咐:“你在门口处看好了,有事报于外头人知道!”
师爷是跟他许久的,这点事如何不知?忙点了点头,低声应了。
洪冉看在眼里,却冷笑只作不知,袖子一甩,回静室里去了。
有安紧随其入,从随身包裹里抽出干净衣服来。这里香玉特意包出来,这样的天气,又赶得急行得快,知道洪冉必忙出一身汗来,交于有安来给他替换的。
除了他的,还有曜灵二件,清清爽爽的冰蓝色竹布,同色丝线绣出玉色百合,由上至下,满满地蔓延在洪冉的眼内。
有安见洪冉盯着解开的包裹看,忙一把收了,洪冉趁机偏开头去,将跳得激烈的心,强压回胸腔里。
“爷,先更衣吧!”有安上来劝说。
洪冉红了眼,一把将他推开:“你以为我真要这里歇息?尹掌柜的此刻人不知道在何处,你叫我如何能安睡?她好端端一个人,跟我出来,若半路上有个什么闪失,我。。。”
有安听这口气有些不好,不由得抬头看了洪冉一眼。他跟随洪冉多年,对方的心性他很清楚明白。
一向爷是万花丛中走,点滴不沾身的,如今却是怎么了?为了那个姓尹的丫头,这样动起怒来,又兴师动众?
福来社的事,若说是大头领的意思,也是罢了,叫那丫头知道,也无可非议。可如今这事。。。
“三爷,依小的所见,那尹掌柜的是有些本事的,一般等闲人,只怕近她身不得。如今虽一时寻不到她,却也不必再过担心。”有安循循上来劝说,苦口婆心的样子。
她是有本事的,可谁知道,掳走她的是什么人?万一。。。
洪冉想到这里,再也静不下心来,直在这屋里踱起步来。往往到了急无可急时,他倒平静下来,脑袋亦能好好思考刚才发生的事了。
曜灵明明是在这屋里的,后院进来,只有这一处,再无他所可避身,看刚才地上一片狼籍,便可知她定是与什么人在这里打斗了一场。
可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前门自己看着,她不可能从那里出去,既然如此,难不成,这屋里暗藏有后门?!
洪冉想到这里,眼里情不自禁闪过一丝警意。
“有安,与我好好搜搜,看这屋里有有后门?再叫几个人外头院里也看看!”洪冉一声令下,有安心领神会,便忙开了。
有安看着外间,洪冉则到内室,细细沿着墙上角线,一点一点地,极认真搜寻着,盼能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只是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看到,洪冉以手扣墙,也都是实心的,极沉闷的声音,看起来,并无暗门隐墙。
院里搜寻的伙计也都来报,并无特殊发现。
洪冉颓然跌坐在桌边绣墩上,以手撑头。此刻他是真觉出些疲意来,寻了近半晚,竟连曜灵的一点存留的痕迹也没寻出来,他灰了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难不成真要等到天明,去寻那位山东巡抚安大人?他又能帮上自己多少呢?
突然,洪冉的视线落在有安身上,见对方围着西墙上一付山水图,上下左右,只是看个不停,又不时用手去摸。
洪冉立刻从墩子上翻身跃起:“有安,这里有机关不成?”
有安疑疑惑惑地回过头来:“三爷,我看这画有些不太对劲,门窗紧闭时也不停鼓起飘动,若不是后头有风,哪得如此?”
洪冉满腔希望都被有安这句话点燃亮起,他凑近图画细看,突然一把将此图扯下扔到身后,对着其背后的白墙,细细研究起来。
半晌,洪冉大叫:“取火折子来!再将门窗都关了!”
众人依言行事,洪冉接过火折子,慢慢从刚才挂画的地方,由上至下,从左到右,慢慢照了一遍。
果然,火折子上下一圈,火苗微微有所颤动,确实有风!
洪冉冷笑,果然有鬼!也亏他们,做得这样精细!若以肉眼来看,绝计看不出这里有缝!
只是,门找到了,开门的机关,却又在哪里?
洪冉放眼四周,右手空无一物,左边却有一座黑漆嵌螺钿山水花卉纹八宝柜架,上头稀稀拉拉放着些梅瓶,三彩,又有些白玉烟壶,玛瑙壶之类。
洪冉此次已全然平静了下来,他一向是心思缜密之人,若不是情急乱智,早该看出异样来。
此时他恢复了冷静,知道线索就在眼前,倒沉下气来,将八宝柜上所呈器物一件件用手,细细摸过,又轻微上下搬动。
开始时,丝毫动静也无,屋里静如冰窖,伙计们知事体重大,大气也敢出,十几双眼睛都看在洪冉一双手上,气氛紧张到压抑的地步。
洪冉额角上刚刚收下去的汗,又滋了出来,有安在身边替他持着火,眼见对方身上干了又湿,心里不免生出些同情来。
老天保佑,望三爷能全了心愿才好!
也许上天真得听见了有安的祷念,正当洪冉的手指捏住一只白玉酒尊时,众人皆听见细微的吧嗒一声,本来看似天衣无缝的白墙,竟然裂开一道细口。
洪冉不容多想,一个抢身就冲上前来,伸手一推,果然,墙上出现一道暗门。
怪不得那丫头无声无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不得刚才余下的五人,死得如此蹊跷!
原来源头在这里!
当下话不多说,洪冉接过有安手里的火折,便推门而入。
有安本想劝说,不知门后究竟如何,让自己带伙计先下去探探再说。不料他才张开口,洪冉人已经消失在黑黝黝地暗门背后了。
有安叹了口气,知道劝也劝不住,只得吩咐两名伙计留守静室中,以妨有变,余下近十名伙计,则在他带领之下,跟随洪冉,入了暗门。
洪冉一进去就发现,原来这里是个山洞!
前头说了,求安寺位于半山腰处,其身后蜿蜒几十里,都是山。洪冉看着脚下山路的走势,知道这是往山下走。
不过却不是他与曜灵上山的路,而是从求安寺背后下山,且方向不对,似乎是向着求安寺的北边行去。
不论如何,到了这一步,除了向前,洪冉也再没有别的念头了。他只盼望,能在这里寻到曜灵,就算寻不到人,找到一些证明她来近的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一路走一路观察,很快洪冉便发现,身边岩石的尖角上,挂着一小块黄色丝布。他走上前去一看,立刻认出来是,这是清平长老所穿,云锦绣金的袈裟上撕下来的。
看来自己没走错路!
洪冉顿觉安慰,脚下愈发加劲,向前赶去。
不料才走了几步,突然洪冉蓦地一愣,抬眸向前看去。一片漆黑中,隐约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有人!
洪冉正要开口提醒后头人注意,只听得嗖地一声,一支竹箭从前方倏然而至,势如破竹,带着凌厉不可抵挡的杀气,呼啸而来!
洪冉眉心不由又紧了紧,这里果然有埋伏!
此山洞矮小低窄,只能容二人并身而过,且不可抬头,想要跃起避开对面的箭是不能了,且会贻害后头的伙计。
眼见冷箭已飞近了自己面门,众伙计吃惊不已,却无法相救,有安更是做好了准备,若洪冉避让不开,他便要扑到他面前,以自己的肉身来替对方挡箭。
眼看冷箭将至,洪冉却于此时急中生智,见有安要过来,一把将其推开,顺势将腰右倾,将自己宽大的袖子迎着那冷箭重重甩起,只听得当地一声,竹箭被一股大力卷住,失了力道,缓缓落在了山洞里的石头地上。
虽则将这冷箭对付了过去,可洪冉却也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卷箭的右手更隐隐有些作疼。看来对方功力不弱,力道更不小,甚至是可与自己相匹敌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门路
“三爷,你没事吧?”有安被推开后,又见箭支落地,赶紧翻滚着上前来,只怕洪冉着了道,受了伤。
“没事!”洪冉慢慢起身,看着地上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冷箭,心有余悸。
有安皱了皱眉头,向前一步拦在洪冉面前,求道:“三爷!这事非同小可,咱们几个只怕不早那头的对手!既然知道了这里,不如咱们先回去,左右还有福来社的兄弟,不如。。”
洪冉咬着牙,摇头道:“不行!一来那丫头走得时间太久,迟了只恐生事!二来福来社的事还得飞鸽请示大头领,向来他老人家不愿意属下私自见面,除了特别要紧的事,不许多联络,这是社里的规矩,你也是老人了,怎会不知?”
有安强挣着又辩一句:“可这算是急事,大头领只怕不会不应吧?”
洪冉还是摇头:“不行!就算他应了,时间也来不及了!别再多说了,我看对方只是缓兵之计, 放冷箭拖延我们。依我的想法,只怕咱们找对了方向,惹得对方急眼了,才会如此行事!”
有安知道劝是不中用了,只得沉默下来,洪冉将手暗自捏紧, 急匆匆再向前赶去。
尹丫头!你到底在哪里!
洪家船队上,虽是夜里,却是灯光通明。香玉在自己船上的前舱里,焦急地来回镀步。她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最了解。
洪冉平日轻易不会动气,可若他真动起气来,几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跟曜灵出来不过近半个月,这小子心思就全在人家身上了,今儿曜灵若不肯轻轻放手此事,只怕这小子只能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做人家忠实的跟班了!
“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香玉等得心急起来,看看外头,月华已至中天,已是半夜了。
想起自己在有安走时,特意嘱咐叫他有信就回来通报一声,香玉不觉走窗下,推开格扇,抬头望天。
此时月光很亮,周围水面上粼粼泛起波光,船上的光,天上的光 ,通通倒映在河面上,看似一切平静安宁,可香玉心里清楚,只怕河面下,正怕正有看不见的激流暗涌。船身被撞得跌宕起伏,香玉也有些站不稳当,前后摇摆起来。
“要死了!这大半夜的,谁赶路赶得这样急?!”香玉看得身上发起冷来,忙就将窗户关好,又去前头甲板上,叫来几个打头的伙计,吩咐将船上看好了,以防有失。
回到舱里,香玉看着灯下自己孤零零的身影,想起以往跟曜灵洪冉有说有笑的,心里猛地被揪了一把似的发疼,嘴上便发狠道:“一个个出去就当我的话耳旁风一样!一只鸽子也不放回来!是要叫人这里干等着急死吗?”
似乎听见了她的骂声,外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伙计,手里捏着张小纸片,口中喘着粗气道:“姨娘,姨娘!”
香玉心下一喜,嘴上对那人嗔道:“叫什么叫!叫你母亲的魂咧!”手里便加紧将那纸条夺了过来。
自她帮洪冉管帐之后,一般的字她也认识了许多,这时便看出纸条上写着:尹家掌柜人亦不见,三爷正在找寻之中,一时半会不得回来。
那小伙计本来以为自己报得了喜信,不想见香玉看过之全,脸色大变,右手重重拍在面前的八仙桌上,只听得清脆的一声轻响过后,香玉手腕上一只翡翠玉镯,碎成了三截,落在了桌面上。
小伙计吓傻了眼。
香玉看也不看那碎了的镯子,瞪起星眼来,怒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发火?还不快滚!”
待小伙计走后,香玉立即从内舱柜里取出本青布面子的帐本来。原来这是洪冉出路时, 与她商量后记下的,沿途所经县市,所有官员名称。
若有相识但关系尚浅的,便上头轻轻点上星点,若关系相厚的,则重重画上红勾。
很快,香玉翻到济南府这一页,葱白一样的手指慢慢点到巡抚一栏,上头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安义卓。紧跟在名字后头的,则是个大大的红勾。
安义卓?香玉眉头轻挑,在记忆中竭力搜寻。
原来是他!想了片刻,香玉眼睛一亮。
安义卓。京里做了快近十年的户总司务厅,从九品司务,想破了脑袋就是钻不上去。不知怎的走了时运,家中大女儿嫁进湖广监察御史,茅降言,茅家,为庶出的二子作妻。
自此时来运转,先从司务转为司务长,后嫡出的二女儿愈发福大运大,嫁给当时詹事府正三品詹士胡品为正妻子。
新帝即位之后,詹事府辅助太子有功,胡品即刻升为工部尚书,安义卓竭力钻营,胡品亦在背后对这位岳丈相助不少,便从司务长一路做到工部员外郎,前几年外放出京,任职山东巡抚。
当年在京里时,洪家与安家的交情可谓深厚。洪太太在这种事上总是眼光犀利,一眼看出当时可算落魄的安义卓将走大运。
“安老爷为人通达又善机变,家里三个女儿又出落得如花似玉,正所谓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他将来若能攀上几门好亲事,只怕就要大出息了。”
因此洪家倒挺看顾安家,当年从九品的小官,一般是光顾不了洪家绸缎庄这样的御用大商庄的。可洪太太明里暗里,倒给安家,尤其是三位小姐贴出去不少缎品。
大小姐提亲,还是洪太太给保的媒,出门时不必说,洪太太重重给了一笔压箱底的嫁妆钱。
二小姐则更耗费得多了,洪太太携多年好友之名,亲自上门替她打点嫁妆, 嫁衣更是洪家特意从江南运来的,二小姐穿上之后出门,也算在京里好好出了次风头。
自此安家飞黄腾达,安老爷倒也没忘了洪家,前头说了,他是行事通达之人,过河拆桥的事,一般他不会去做。
尤其洪家在京里根基颇深,他自知得罪不起,只有更加巴结的份。
洪家更不拿大,能在京里做皇商做上几代,靠得就是这份不卑不亢,因此两家交情愈发浓厚,过年过节,堂客往来不断。
洪冉就是当年,替安二小姐从江南运嫁衣到京之人,如今自己若为了他去求安老爷,无论如何,对方也该给些薄面吧?
当下香玉就行动起来,先从柜子最下取出银票,先是一张二百两,捏在手里想了想,香玉咬牙换了张五百两的,又顺手将二两百的也揣进怀里。
这一路去只怕打点的地方不少,大佛难见,小鬼也一样难缠,香玉对此类事情可谓见多识广,该怎么做亦是熟烂于心了。
香玉这里正忙着收拾,外头却有个伙计的声音响了起来:“姨娘!我是有华!姨娘得空不?我有话要禀!”
香玉正忙着取出块白地染彩金鱼莲花纹包袱皮,急着向里头塞些东西,听见外头声音,不觉手下一顿。
有华是这里伙计中,除了跟洪冉去了的有安之外,资格最老的一位了。他为人谨慎,行事前必三思,极少斗气逞强生事的,因看中这一点,洪冉方放他在自己身边。
“在外头等我!”香玉将包裹塞到身后的坑褥下,拢了拢忙得有些散乱的头发,又定了定神 ,方才出来了。
有华垂手侧立,看见香玉出来,忙上前行礼,香玉不耐烦地挥手:“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有事快说,我正忙呢!”
有华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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