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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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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是怎么了?”青桃急得要去取棉花药酒来,曜灵将血轻点在白绫上,一朵刚刚绣出一半来的白梅旁,口中缓缓道:“不必忙,不过轻刺了一下罢了,小事。”
见血之后,曜灵反倒安定下了,刚才所有的烦躁都在一瞬间走了个干净,她的心,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既来之,则安之,一切自有老天安排,待到杭州,再见机行事吧!
自己这一路,不正是这样过来的?
青桃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眼见曜灵复又拿起针来,很快那血点就成了一小朵含苞欲放的红梅骨朵,又见对方脸色也逐渐恢复平常,不再如刚才似的红得透血,心里也平定下来。
“姑娘,这正配得好呢!”心里一定,青桃的眼睛便又回到了绷子上的布面上,白梅旁,花梅欲放,似姐妹同心,又似各艳竞芬,娇艳中带些冰清玉洁,素净里,又有粉光聚彩。
曜灵口中轻笑道:“世间事往往如此,刻意寻之偏不得,不经意间,倒有妙着。”
青桃坐在一旁小墩子上,托着腮笑了:“姑娘凡事必有个道理,我跟着也长学问了。”
曜灵眼在绷子上,嘴里却啐她一口:“又取笑我!我可不要做那起道学老先生,看着便老了!”
青桃趁机从自己下巴上摸了一把,压低了声音装腔作势道:“嗯,此话有理,且有大理!”
曜灵扑嗤笑了,这才回头看她:“如今你也学坏了,怎么跟忍冬似的,尽调皮了!”
这一日便再无他事,午饭也是送来在窗下,花绷子前吃的。因怕饭菜气味腌臜了花绫,不用曜灵,青桃特意了做得几样素菜,又都叫少搁油。
曜灵吃完便要水洗手,再次定心静气地绣了起来,青桃梨白进出皆蹑足小心,就连忍冬也不敢造次了,只在外头伺候,不敢进屋里来,生怕自己莽撞了。
这样到了下午,看看日头将西,青桃进来掌灯,见曜灵伏在花绷子上,依旧还在绣着,不由得走上前来,先将曜灵身边一盏落地明角宫灯点亮了,然后轻轻劝道:“姑娘,也该歇会子了,从早到晚,眼睛怕受不得!”
曜灵头也不抬,口中淡淡道:“就快好了,这一朵就快出样子了。绣完这朵就下来。”
青桃想了想,没说什么,正巧叮当从外头进来,她走上来便问:“你怎么来了?世子有事吩咐?”
叮当脸色有些不似往常,看了正伏身绣花的曜灵,道:“姑娘还没用饭吧?爷才说了,若姑娘得空,请姑娘过去,一起用饭。”
曜灵并不回头,静静将最后一点绣完,方放下针来,舒缓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微笑站起身来,回视叮当道:“知道了,这就去。”
叮当嗯了一声,亦没有往日的玩笑之态,看了青桃一眼,随即走了出来。青桃会意,忙叫梨白伺候姑娘洗手更衣,也就跟了出来,二人走到船身另一侧,见四下无人,青桃从背后捅了叮当一下:
“这会子能说了?到底什么事?”
叮当叹了口气:“今儿下午,世子接到飞鸽传来的家信。”
青桃心里猛抽了一下:“有事?是王爷还是王妃?”
叮当摇头:“都不是。上回世子不是传信回去,说了要娶姑娘的事?”
青桃愈发心跳得慌张不已:“难不成王爷王妃不同意?”
曜灵只是个生意人,再是皇商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无身份无地位,世子妃是万万当不得的,因此岑殷信中只说娶做侍妾,这一点曜灵是知道,且默认了的。
只此一人,岑殷在信中特意强调,世子妃再不作他想。只要她,别人不要。也就是说,泓世子妃这一位置,是预备永远空悬的。
曲线迂回,这也算是,当下形势下,岑殷唯一能做的了。幸在,曜灵别无他求,这也是她与一般女子大不同的异处。
想到她爹是那样一个人,曜灵能行此举,也就不足为奇了。
本来青桃梨白都有些替她惋惜不值,不过伦理礼数不是她们扳得过的,细想之下,能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
可是没想到,泓王王妃,就连做侍妾也不允许么?当真不让曜灵进门么?
青桃脸都白了,一把拉住叮当,说话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当真不同意?不过是个侍妾,王爷一向疼爱世子,又只得这一个儿子,难道这点小事也不。。。”
叮当重重叹息:“不是王爷,更不是王妃,这二位老人家,从来对世子不会说个不字的。一来神智已弱,二来,信子至深。”
青桃的心跳平缓了下来,脸上亦涌上些血色来:“不是?那有何愁?婚姻大事,除了父母,还有谁能干涉?”
叮当冷笑起来:“世子是何等人物?王爷王妃早不管了,你可别忘了,上头还有宫里呢!”
“皇上?!”青桃呆住。
叮当愈发冷笑连连:“不是皇上,却是太后。”
太后?
青桃本来缓和的情绪立刻紧绷了起来,心也不跳了。
太后!
二人都不说话了,深秋黄昏,一轮混黄的落日,软弱无力地悬落在天空近地处,河面上起了薄雾,弥天盖地,幽暗深邃,混沌着而来,似一头巨兽,不将一切吞进口中绝不罢休的样子。
曜灵换上梨白拿出来的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兰花小袄,系上一条杏色金黄两色流苏垂绦宫裙,梨白替她将头发拢了拢,墨玉簪子也扶扶正,再将早上的披皮也递了过来:
“姑娘,外头风大,披上吧!”
曜灵举目向外,上方落日浑圆,岸边树影摇曳,身边寒气微动,她的心头突然涌起一阵不详之感来。
曜灵慢慢出了房门,梨白扶着她,竟觉得她身上有些打着寒颤。
第一百三十章 困难
“姑娘这是怎么了?”梨白慌得脸色也变了,生怕曜灵不适。
曜灵停下脚步,好笑起自己的多疑来,什么事还没有呢,自己就吓起自己来?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小女儿态了?
爱情,实在是个容易蛊惑人,又轻易能改变人心性的,可怕玩意!
“没有什么,可能一天久坐,起来就觉得有些头晕,屋里暖和,才出来又有些凉,不碍事的。”曜灵拍拍梨白的手,安慰她道。
正说着,二人就见青桃从船身那头过来,脸上不成颜色,灰一阵白一阵的。
“你怎么了?”曜灵好奇看她,问道。
青桃忙陪笑道:“没有什么,想是送叮当出来,受了风。这天说冷就冷起来,明儿早起怕就要在屋里添个暖炉子了!还有姑娘的手炉脚炉,也该从箱子里拿出来了!”
曜灵不觉好笑:“哪里就冷得如此了?明儿还得接着绣花呢!那东西可受不得烟熏火燎,手炉更不必,整日都要捏着针,哪有工夫捧那玩意?”
青桃满脸堆着笑:“那脚炉呢?坐着不动,更要垫个脚炉才是,我这就取去!”说完匆匆走了。
曜灵心里疑云顿起,可人已经走了,又不好叫回来问,只得扶着梨白,依旧缓行。
走到岑殷房门外,曜灵的脚步停了下来,不知怎么的,心里的不安再次涌了上来,似乎前面有什么不好的事正等着自己,就在那挂撒花软帘之外,只等她伸手,就要喷薄而出。
傻瓜!她在心里狠狠嘲讥自己,平白无故的,何来这般小心?你还是那个尹曜灵吗?自成人便手握采薇庄大权,遇事不形于色的尹掌柜的吗?
梨白明显觉出了不对劲,姑娘今日怎么这样犹豫?
叮当回到屋里。亦听见她们过来的脚步声,可她不敢贸然出来,岑殷站在里间窗下,她听见的,他不会看不见。他不开口。她不敢冒然行动。
“走吧!”半晌,曜灵自己笑了起来,吩咐梨白:“倒成了个三脚猫了。想是这一路船坐多了,水中毕竟不比陆路。”
梨白忙上前来,伸手欲揭软帘,不想正与里头出来的叮当撞了个满怀,两人抬头,情不自禁皆是哎哟叫出声来,曜灵心里则又是咯噔一下。
看来早知道自己来了,竟不出来,难不成。真的有事?
“姑娘来了?”曜灵进去后,先就看见,岑殷微笑着从里间出来,家常玉色素面锦锻袍子,头上依旧只一根竹簪子挽着,剑眉下一对幽眸似寒潭深邃幽清。定定看向自己。
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将这颜色穿得这样好看,当得起温润如玉四个字。当然,这只是他对着自己的时候。
凭几回救下自己,尤其是吴县夜里那回。曜灵亦看得出来,当对敌人时,岑殷会变得如何似刀锋般锐利,森冷寒凛。
“二爷。”曜灵弯腰行礼,岑殷愣住,过后竟还了个礼。
梨白叮当皆沉默不语,二人皆看出来,屋里气氛不如往日般和美了。
“你们出去,这里不用人伺候。”岑殷挥手将二人打发出去,曜灵的心愈发跳得厉害,若不是有事,他断不会如此。
可究竟有什么事?
桌上酒菜已经摆好,烫得滚热的金华酒,正于金樽中,冉冉冒着清馨芬郁,酒香盈室,甜勳中,带些辛辣。
“姑娘请坐。”岑殷有意不看曜灵同,脸上挂着如常的笑,只是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了。
曜灵解下披皮,挂在身后衣架上,默不作声坐了下来,突然笑了一声:“我以为二爷是个有决断,不犹豫的人呢!”
岑殷正拿起酒壶的手抖了一下,眼光随即瞟向曜灵:“此话怎讲?”
曜灵愈发笑得如春风般和暖:“事情避是避不过的,愁眉苦脸更于事无补。有什么直说,有得解决咱们就想办法,没得解决咱们且看能不能绕着过去,总不能叫难事将人困死了不是?”
岑殷愣住,酒壶也不抖了。半晌方将杯子斟满,清瘦面庞上,一双朗目里隐隐都是敬佩之意。
“姑娘有如此胸襟,在下实在自愧不如。”岑殷将杯子放在曜灵面前,抬起眼来:“其实是在下自误了,世间本无难事,无所欲,便无所求。”
曜灵如电的目光,瞬间从岑殷脸上一扫而过,这话是什么意思?无所求?
岑殷的目光如杯中温酒,清亮醇厚,叫曜灵心醉:“本来就是,除了你,世间他事,于我还有何益?不要也罢。”
曜灵的心停在了半空中。、
出事了,果然还是出事了。
曜灵心里翻迭不已,面上却丝毫不露,她知道自己的反应对岑殷来说有多重要,因此她要保持平静,她必须保持镇定。
“二爷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这些做什么?”曜灵媚妍婉妙,满脸笑容和顺如春:“你我二人的心意,上回二爷传信回去时,不已经都说得清楚透彻了么?”
岑殷捏着酒杯的手又微微抖动了一下。
看来确是关于那事!
曜灵愈发平静下来。这有什么?她想。只要跟着他,只要能守在他身边,最重要的是,知道他心里有自己,别的,自己还在乎吗?
“下午接到家里回信,”岑殷看出曜灵心思,抢在她要开口之前,将这话说了出来。他很明白,她要的,是他的心。
他一早就许下给她了。这事再容易不过,世间无人无事可以改变。
可他想给她的,远远不止这个。他要她守在自己身边,光明正大地。
果然是家信上的事!
曜灵轻松许多,脸上笑得也自然起来:“我当什么事,原来不过如此!二爷也是经过风浪之人,何必为这种小事烦忧?重要的不是外人如何评质,重要的是,”她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你我二人如何自处。”
岑殷在心底叹息,曜灵果然不辜负他深爱,这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值得他如此钟情。
“不是外人,”念及于此,他此刻再要说的话,越显得沉重,而残酷:“是,太后。”
太后!
曜灵脸上的笑如秋日残叶,一瞬间被骤起的北风席卷一空,什么也留不下了。
“下午接到家信,家父母并无他议。只是,”岑殷知道,实话实说是残忍的,可是当了她的面,他不能说谎:“那日信到时,太后正在家里,她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知道自己心许这个男人?知道这个男人也中意自己?
都知道了?
曜灵的心不跳了。太后最喜欢就是看自己受苦,这下可谓久病得良药,要狠治自己,偏自己送上刀去了。
岑殷看见,血色,一点一点从对面那张粉脸上,慢慢消失。他的心揪成了一团,说疼已经算是轻了,他只恨不能立刻带了她远走高飞,远远抛开这一切俗务,只有她和他,再不受这些琐碎束缚,只有她和他,相亲相爱。
可是不能,父母尚在,身负重任,最重要的是,他卸下兵权便等同送死。
太后不会放过她,即便不能杀她,也要叫她生不如死,自己想要保护她,就只能继续趟在这摊混水里,别的,再没有他法。
还是曜灵先开了口,清亮亮的猫眼里,全是鄙夷:“太后?她竟知道了?好,很好。”
三句话,十个字。其中恨意如何,不言而喻。
“当时她正去府里看视家父母,信到时,家人上来回话,太后见了便说要看,她老人家的话无人敢挡,便叫她看了。”岑殷缓缓解释。
曜灵点头,脸上已是一片冰霜,眸子里的金色隐了下去,青冽之气冒将出来:“知道便罢了。太后想我死不是一日两日了,无非再行些鬼祟不能见人的龌龊事罢了,又何惧之有?!”
傻丫头!太后杀不得你!她知道,你也知道,而磨难,正因此而起。
“无论如何,我总在你身边。”岑殷的手,穿过桌面,落在曜灵手面上,温暖柔软,带着体贴至深的爱意。
曜灵抬眼看他,一丝泪光闪了出来,可瞬间,又隐了下去。暖意从她嘴角腾起,她勾唇一笑,声音清越如宝珠掉落玉盘,清脆动人:“既然如此,二爷还怕什么?直说了吧,太后怎么吩咐?”
被她这样一笑,岑殷遍体生暖,手亦握得更有力量了:“太后倒没多说什么,只是佳偶天成,不日她将有礼送到。”
明显感到曜灵的手向后缩了一下,岑殷手抓得牢牢的,眼睛更是牢牢盯住对方的眼睛,他的信心,必须让她知道。
“既然太后这样说了,咱们静候就是。”岑殷语气平淡,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太后的礼,必不是小数,说不定咱们后半生自此无忧了呢?”
是谎话,也是实情。若太后痛下狠招,他岑殷做为一个男人,也决不会软弱承 受'TXT小说下载',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庇护不了,将军二字,又有何用?!
曜灵听过岑殷的话,先只默不作声,四目澄澄,半晌,她黛色浮香的粉脸上,突然绽放出笑颜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情到深处
“不错,二爷的话说得极对。太后何样人物,既然要送,必是大礼,咱们等着吧!看她送得,配不配得上咱们,亦配不配得上她自己的身份!”曜灵眼睛亮亮的,说话声音更爽朗有力。
岑殷心头松快几无言语可述,当下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并站起身来,走到曜灵面前,不待她犹豫退缩,他温热的双唇,已然印上了她的额头。
曜灵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当然以前她也曾于心中暗测,少女怀春,人皆有之,自遇见岑殷后,她也曾在夜深人情时想过,情深缠绵时,会是何等情形?
可真事到临头,她才知道,全不一样。心脏全是停滞,过后却又狂跳,男人的气息拢住自己周身,好闻又有些不惯,尤其那一双有力的臂弯,深深将自己罩于其下,温暖幽暗,暧昧甜蜜,带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兴奋,和狂放。
对,是狂放。
曜灵从不知道,自己也会这样情动激荡,她感到身子在发烫发抖,脸上更发起烧来。她的手臂无力,可竟还能抬得起来,安放在对方雄厚的胸前,她既摸得到听得见他的心跳,也明显感到了自己的。
是在同一频率,是的,跳动的极为一致,浑为一体。
梨白叮当忐忑不安地在外头静候,也不知过了多久,本来没有动静的屋里,突然传来笑语:“这酒真不坏,果然二爷选酒的眼光是好的。”
是曜灵的声音!轻松中带着调笑!
这怎么可能?!
梨白和叮当尚未回过神来,岑殷的声音随即而至:“何止选酒?我选什么的眼光也不差的。”
曜灵下面的话,更叫梨白叮当瞠目结舌:“妾身钦佩得很,无以为赞,只得再敬一杯!”
妾身!
曜灵口中,俨然已改了称呼!
父母既无他议,旁人的意见,又何以足惜?!
叮当先回过神来,禁不住心中佩服。当下就冲梨白竖起大拇指来:“你们姑娘,有担当有见识!我算服了!”
梨白心中虽还有些担忧,可岑殷对曜灵,曜灵对岑殷,确是二心相印。且世子已写信回禀。王爷王妃已明许了的事,又有何不可?
于是她也笑了,虽然那笑有些幽晦难明。
“咱们是不是能进去了?”既然曜灵与岑殷有说有笑了。梨白便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个来,便问叮当。
叮当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是个傻的!这会子进去凑什么热闹?他们正嫌有人多余呢!”
梨白红了脸,不敢再说什么,手里帕子却情不自禁捏成了一团。叮当看了一眼,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呆子!”
梨白还是不说话,脸红红的。
不想片刻之后,曜灵自己在屋里叫了:“梨白,进来!”
梨白如闻佛纶圣音,忙转身。叮当眼不错处,她已经进去了。
站在曜灵面前,梨白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她怕极了,腿都有些发抖,生怕听见曜灵说出那几个字:我在这里歇下了。
曜灵的目光,从梨白头上扫到脚。看到她裤子瑟瑟发抖,突然大笑了起来:“二爷你看,有人替咱们操着无谓之心呢!”
岑殷脸上毫无酒色,唯一双眼睛,亮得过屋里所有灯光。方看出来是酒后,这时见曜灵笑,他也情不自禁大笑:“你调教出来的好丫头,你跟她说吧!”
梨白吓得腿软,几乎要跪了下来,曜灵白她一眼,嗔道:“扶我回去!”
梨白立刻活了过来。
曜灵又瞪她一眼:“还不动!”
梨白忙不迭上来,将曜灵扶了起来,心里感叹这二人都是喝酒高手呀,脸上一点看不出来,若不凑近闻到身上酒气,哪想到已是一坛子光了?!
“二爷也早些歇息吧!”曜灵起身不忘行礼:“妾身告退!”
岑殷坐着微笑:“安生歇着,明儿早起过来用饭!”
梨白见这二人行事已全不如前,岑殷俨然一家之主,曜灵婉转娇柔,正是主妇模样了。
她心里不知该是欢喜还是忧愁。
待回到自己屋里,青桃已是走了几百个来回了,只不敢去找叮当打听,见人回来,且曜灵面色如常,且比往常更加媚妍,不觉心中长出一口大气,只是愈发不解,难道岑殷没说实情?
“去打水来,我要洗洗脸!”曜灵坐了下来,摸摸自己的脸,突然一笑:“有些高了。”
青桃忙叫忍冬留在屋里,自己则拉了梨白出来,悄悄问道:“世子跟姑娘,才都说了些什么?”
梨白更比她着急,同时开口:“姑娘在世子面前都该了口了,自称妾身!”
二人皆呆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来家信的事姑娘知道了,青桃心想,可为什么姑娘不怒反喜?
“不是说打水的么?!”忍冬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站在二人身后。
青桃梨白吓了一跳,前者推了忍冬一把道:“这不正要去打么!你怎么出来了?”
忍冬有些好奇地看了二人一眼:“姑娘让我出来的,叫我对你们说,不必操无谓的闲心,一切她心中有数。我本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你们鬼鬼祟祟的,倒像说得有点子道理。”
青桃愈发没好气起来:“你懂什么?还不快回去!我们这就来了。”
忍冬细眉小眼,黑暗中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时却突然眼珠子一转,闪出精光来:“你们也太傻了,”她咧着嘴道:“姑娘一个人,比得你们十个。她的话唯实没错,她不担心的事,你们又操哪门子心?姑娘倒不如你们了?!”
一语惊醒青桃和梨白,是啊,曜灵不是那起没用没主张没脑子的深闺小姐,她行事一向都有分寸,为什么自己不相信她一回?
“知道了,”青桃冲忍冬微微一笑:“倒由你个小丫头来训我们了。去吧,我们这就来了。”
忍冬点点头,笑着回去,梨白嘴里吞吐几下,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几日之后,船到了杭州。
到码头时,已是这天午后,杭州知府景大人,领着属下诸多官员皆在码头上候着,岑殷下来后,便上来问候不止:“世子一路辛苦!下官已替世子在城中百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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