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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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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消减了许多,灰溜溜地又钻入了草丛中,朝着我们的前路奔去。
那道人见到这厉害的虫子想跑,哪里肯让,顿时大叫一声“休走”,脚步连环,如踏罡步,朝着肥虫子追来。
他很快就越过了我们的身边,朝着前方飞奔而过。
我们既然伏击于此,自然不会让肥虫子在这里孤军奋战,见这个家伙一从我们前面经过,立刻将之前布置的一个绳索拉得绷直,想要绊倒他。然而这从隐藏在落叶里面的藤绳刚一绷直,那个家伙竟然像有预知一样,脚尖轻点,堪堪越过那藤绳,跳落到了对面。
糟了!
我的心中一跳,知道这个道人,竟然是个一等一的高手,竟然如同善藏法师那人一般,有未卜先知的先天炁感,提前知晓布局。当下我们也是隐藏不了,立刻从伪装的地方蹿了出来,手中的剑倒提而起,朝着这个家伙的咽喉处抹去。
虽然我们并不愿意杀人,但是面对着这样的高手还要束手束脚的话,只怕横尸倒地的,便是我俩。
我的剑法,是习自于杂毛小道、赵中华、万三爷等人之手,而后在集训营中受训,更加趋向于简单凌厉的实用风格,而杂毛小道的剑势却是花样繁多,突然冲出来,便有一大蓬的剑花飞扬,四处散落,将李腾飞给全数笼罩了进去。
我们两人一同袭杀,然而这李腾飞却了然于胸,长袍袖展,如同灌铁一般,朝着我们两个的剑尖拍来。
这衣袖宽大,拍打在我们的剑尖之上,巨力横生,有柔中带硬的力量,灌注其间,将我们的木剑全数给荡开,应付过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而这之后,那个李腾飞口中念念有词,一句真言,如雷轰鸣,我便感到左眼皮突然跳得厉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躲闪。还没有想到什么,便有一道灼热而凌利的剑光,从我的耳边擦过,嗖,一声炸响,使得我的头皮麻酥酥的,余光处,那道青光箭矢一般射到了我们左边的一颗大树上面。
砰——
那大树的树冠部分一阵剧烈晃动,而中剑的主干,已经发生了沉闷的爆炸,生涩的木屑,漫天飞扬。
就这一下,我的后背上全部都是鸡皮疙瘩,耳朵有一道被劲风刮开的血口子,麻麻的汗水遍布全身,终于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死亡,那是如此寒冷,如此惊悚,仿佛下一刻,便要魂归地府一样。于此同时,除了李腾飞的另外三人也反应过来,手中皆有尖刀利刃,朝着我们横扑而来。
我这一方也不甘示弱,小妖、朵朵,以及折回来的肥虫子,硬生生地顶了上去。
我们与这个道人李鹏飞拼斗两记,电光火石,杂毛小道一声大喊,身子很奇怪地往旁边一扭,又一道青光与他擦肩而过,无数的星光点点,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刹那光明。交手不过三五秒,我和杂毛小道都差一点悲催死去。生死就在一瞬间,这样的攻击节奏,实在让人根本就放松不得一下,他们此行已经有人通过联络器,通报消息,而我和杂毛小道缠着李鹏飞,只求将他速度解决,也好回身来清理旁边这几个不弱的高手。
然而近身搏斗,那个李腾飞也是厉害之极,腾挪移动,袖法凌厉,无人胆敢靠近,时不时便有一道青光呼啸而至,让人分身乏术,头疼得厉害。
而就在此时,天际的远处,有一架黑影正在缓缓毕竟,那是之前枪杀岩羊的那一架直升机,敌人正在缓缓靠近。
不过也正是这一番面对面的搏斗,我终于发现了一个规律——李鹏飞虽然能够与那飞剑沟通,但并不是无限制的,每隔三五秒,他才会陡然念出口诀,眼球朝哪里翻,那道青光,便朝着哪里射去。
倘若飞剑是精确制导的导弹,那么李鹏飞,便是导航系统。
我们知道,修行者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懂炁。此炁行于体内,为气,疏经活络,强大神魂,此炁行于外,推演卦卜、经决符咒。这飞剑,其实也是用一种契合性金属打造,然后灌注入如人妻镜灵这般的灵物,日夜观想,让自己的生命磁场,与这飞剑契合,最后达成高度和谐统一的状态。
而这观想驱动的过程,则叫做“御剑”,传说中真正强大的御剑高手,甚至可以身立剑上,御空飞行。
当然,那也只是传说,在这末法时代,想要飞行,还是格物致理,坐飞机或者热气球,来得实在。
然而在青城山老君观中埋藏百年的飞剑,确实是一柄极端厉害的法宝,在与李腾飞交手的那十几秒中,我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几乎是凭着最灵敏的直觉和炁感,堪堪避开凶险。李腾飞这个年岁不过三十的青年道人,除了兵器凶厉,自身修为也是顶端厉害的角色,似乎他师门大部分的资源,都在朝他这边倾斜而来,才使得此刻他给我的压力,竟然比慧明那老和尚,还要沉重。
拼斗几回合,李腾飞被我和杂毛小道缠住,感觉施展不开手段,便抽身而走,与我们拉开距离,手并剑指,然后朝着我横剑指来。
那柄短剑,携着寒光,嗖的一声,朝我这边飞掠而来。
我全身的寒毛炸开,还未反应,便听到杂毛小道口中急速念就口诀:“沉痾能自痊,尘劳溺可扶……”这话音刚落,从他的左手掌处,便有一道红光涌出,光芒大声,一头蛮牛般的剑齿猛虎从那血虎红翡中跳将下来,朝着那快得让人肉眼捕捉不见得青光抓去。
一红一青,两者轰然相撞,那锋芒毕露的飞剑并不能够冲脱出血虎的灵体,而是被那巨大的虎口所咬,不得动弹。
杂毛小道的身子僵直挺立,左手虚张呈虎爪,似乎在跟这不断颤动的飞剑较劲。
脸上本来有着十成傲气的李腾飞,见到自家引以为傲的飞剑,竟然被杂毛小道一招所致,一双眼珠子恨不得凸出来。不过他倒也是心志坚定之辈,手掐剑诀,身子前突,朝着全身动弹不得的杂毛小道,一脚踹来。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挺身而出,鬼剑游绕,朝着李腾飞的脚尖削去。
而正在此刻,我突然听到朵朵一声惨叫,扭过头去,只见一个麻秆儿般的老家伙,手持着一根黑色的鞭子,正好抽打在朵朵的身上,这一击,朵朵的身子都黯淡了数分来。
啊——
痛苦的朵朵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的这叫声高频而尖锐,化作了一种攻击,让所有人的心魂摇曳,忍不住地恐惧起来。见到朵朵受苦,小妖也发起飚来,她大声叫嚷道:“欺人太甚了,烧死你们……”
一个黑点从她的怀里飞出,朝着那个麻秆儿老头飞去。
那老头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往旁边一闪,黑点撞上了旁边的一片草丛,轰,顿时一阵冲天的火焰燃起,将我们所有人,都照得透亮。
第十五章 峰回路转间 为@苡咋豆 加更
没有什么能够比明艳怒放的灼热火焰,更加让人心生恐惧。
那个麻秆老头儿本来表现得还算刚猛,然而见到身后的那片连天火焰,顿时就慌了手脚。他倒也是个有见识的角色,闪身就朝着旁边的溪水中踏去。小妖也知道此间对我们威胁最重的,是那个能够御剑的道士,于是一拳砸翻那个驱狗的少年后,指挥着火娃,朝李腾飞冲过去。
李腾飞手中的飞剑被血虎咬住,人又被我给缠住,顿时感到自己没有等待配合的武警一同前来,实在是太过托大,他的身手也是十分灵活,只几下,便趁我的空隙,一掌打拍在我的胸口处。巨大的掌力让我连着倒退好几步,也就是这当口,李腾飞抽身而出,凝聚精神,终于将那飞剑,从血虎口中拔出,然后手指一挥,嗖的一声响动,那柄青铜飞剑,便朝着火娃斩去。
道蛊既相生,又相克,这飞剑抵来,道力磅礴,剑气纵横,火娃顿时变得惊慌,扭着“8”字舞,闪避这灵活机变的凌厉飞剑。
血虎到底是新生不久的符灵,虽然沿袭了远古之时猛虎的血脉精元,又有杂毛小道繁复奥妙的符文构建,以及长日来的细细温养,但终究还是不如这几百年的老牌法宝狠厉,刚才一番较量,便有些摇摇欲坠,不过杂毛小道知道倘若让李腾飞任意施展飞剑,我们无论有天大的手段,都抵不过这威力与速度兼具的法宝,定然会被戳上无数个洞,成就了别人的名声,所以也是勉力驱使血虎,复冲上去。
我突然想到,这飞剑之上,附有剑灵,不知我的这震镜有没有效果。
一想到这里,我便掏出震镜来,兜头朝着那游绕在空中的飞剑罩去。然而那剑太快,嗖的一声,只沾到到了一点儿尾端。不过也是这一下,虽然不知效果,但是李腾飞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左手一搓,立刻点燃,火焰浮空,朝着我甩来。
这符箓之上,自有一股恐怖业力,透过震镜端口的蓝色光华,吸附而来。
我不觉明厉,赶紧收起震镜,持剑戳中那种符纸,抖出几道剑花,将这上面蕴含的业力给震散,不再作恶。而此时,因为被震镜影响的飞剑不再逞威,杂毛小道终于解脱出来,右手上面的雷击桃木剑前刺,刷刷刷三剑,朝着李腾飞的胸口要穴刺去。
杂毛小道的这反击凌厉,携着他被压抑已久的怒火,李腾飞顿时便感受到了压力,他所凭恃的飞剑正在与血虎、火娃周旋,不敢分神别处,我和杂毛小道这一猛攻,立刻将他逼入了两难之地,首尾皆兼顾不得,踏着罡步,便朝后退散。
他这一退,我和杂毛小道便进,两招过后,杂毛小道的雷击桃木剑劲气一吐,终于点在了李腾飞的小腹处,上面蕴含的雷意喷出,将他全身电得酥麻。而我则专攻下三路,终于在他身形一停滞的那当口,得了机会,一剑横扫,李腾飞的左腿便有血花飞溅出来,一声痛呼。火娃是个机敏的小虫子,见有血虎缠住飞剑,顿时回转身子,张翅,朝着李腾飞就飞扑而来。
此时正是李腾飞周身真气散乱的时刻,火娃此刻若能够前突进去,我们面前的这一劲敌,必定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会化作一团火球,在这凌晨绽放。
然而李腾飞到底有着青城山老君阁第一高手的名头,见到了这危急来临,竟然呼吸一顿,厉喝一声,那柄被血虎抓住的飞剑,立刻飞回了他的右手上。而他的左手,则捏破了一张竹片所制的符箓,人便化作了一道虚晃得影子,急速朝着后面退去,不一会儿,竟然消失无踪了。
我心中诧异,回过头来问杂毛小道,说这是什么,风符么?
杂毛小道摇头说不知,老君阁也是一处厉害的修行地,百年的积累,想来总是有些应急的压箱货儿。他一边说,一边收回了血虎,然后朝着与李腾飞一同前来的那三人袭去。在我们齐拥而上的打击下,那个持鞭的麻秆老头被杂毛小道一剑逼退在地,而驭狗的那个年轻人被小妖一顿暴揍,还有一个苦瓜脸的男人,则被朵朵用青木乙罡束住了双脚,然后肥虫子给他断然下了蛊毒,此刻已然翻倒在地,四处翻滚,没多久就晕了。
说实话,不出动部队围剿,像这种等级和人数的较量,我们还真的不是很怵。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处又传来螺旋桨的转动声,之前那架直升飞机,已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杂毛小道将血虎红翡收好,然后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狗日的杨知修,好大的狗脸子,竟然能够召集到这么多高手,还有直升飞机过来,不知道过来撒网的部队,有多少?
我说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将这三个人还有死去的三条狗,全部拖进我们刚才藏匿的低洼处,然后从其中一个的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抵住那个麻秆老头儿的脖子,说人越老越怕死,还是从你这里说起吧?
那个麻秆老头儿苦笑,说两位,你们若是敢杀人,早在前面赵兴瑞那一拨就杀了,何必来吓唬老头儿我?
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儿来,说你怎么知道我他妈的不敢杀人?狗逼急跳墙,兔子逼急了也咬人,你们这个家伙,为了我们这两个小人物,群英毕至,头顶上直升飞机到处晃,机关枪扫射得嗒嗒嗒的,浪费好多弹药,当初剿灭鬼面袍哥会,都没有见到这么卖力,还赌老子不敢杀人?
麻杆儿老头见我这抱怨,直接将我的话挑明了,说你的案子都还没有定下来,你敢杀人?真把我们几个杀了,你这辈子都翻盘不了,到死都是亡命天涯,这事情你愿意?
我一屁股坐下来,骂骂咧咧,说敢情明白人这么多,既然知道我们是被冤枉的,怎么就人给我们翻案?
麻杆老头不想说太多,只是讲职责所在,身不由己。换了你是我们这位置,也知道,天塌下来了,命令还是第一大的,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要么就去自首,要么就有多远,逃多远。不然下次见到了,还得抓你——这就是无奈,你们也无奈,我们其实更加无奈,大家都是过河得卒子,没办法而已。
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好装黑脸唬人,让肥虫子给这三人下了一种很常见的蛊毒,这玩意,吴临一就能够解,为了防止意外,我还将解法跟他们讲解了一下,不求毒死,只求让他们伤退下来,不再纠缠。
见我这般做,麻杆老头倒是有些感激,对着转身准备离开的我说道:“我们这些,是知道些内情的人,不过那些奉命而来的普通战士可不晓得,就知道你们是叛国者,格杀勿论的那种。所以你们自己小心,能跑则跑,不能跑就投降把。不要丢也性命,也不要滥下杀手……”
我恨恨地给了这老头儿一个中指,忍不住地骂娘,说艹,你们这些家伙,瞧瞧自己办的什么事情?忠良被陷害,小人却当道,自己为虎作伥不说,连站出来,说个实话的勇气都没有。说真的,我自己都为你们觉得害羞,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这辈子,活着有个鸟蛋儿意思?
这番话语说完,我也懒得理会双颊通红的这几个追兵,跟着已经启程离开的杂毛小道跑去。
我们静静地走了十几分钟,一直埋头在前面疾奔的杂毛小道突然叫我,说小毒物。
我应了一声,说哎,干嘛?杂毛小道说你刚才骂得过头了,其实杨知修那里的怒火朝这边压下来,赵承风又在这里推波助澜,像他们这些手下当差的,其实也是没有办法阳奉阴违的,刚才跟你说这话,也算是明事理了……
我点头,说我知道,只是心里面憋屈得慌。
杂毛小道叹气,说这个世界,永远都不可能是乌托邦的理想状态,红尘炼心,你只有真正经历过快乐和痛苦,才能够明白那真挚的道理,不变的原则,只有你真正的明了,才能够懂得,这世间的一切,不过都是浮云而已。看开些,看透些,心中多些宽容,多谢感恩,多些与那自然之道顺应的明悟,你的修为和境界,才能够超脱于物,达到我们所追求的“真”。
听到杂毛小道这一番话,我不由得肃然起敬,躬身为礼,说陆左受教了。
杂毛小道反倒是绷不住了,飞起一脚来踢我,说艹,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听了杂毛小道的这一番劝导,我的心情终于开朗起来,将这一次的事件,当作人生里面的一场试炼,不再是那么纠结。这山林茂密,群山连绵,小妖在后面帮我们掩埋痕迹,又走了一个多钟头,东方既白,朦朦胧胧的雾色渲染,在我们的视野中,突然看到了一个深山中的寨子。
第十六章 谷仓险惊魂
我和杂毛小道一夜生死惊魂,脚板底都走得酸痛,好在都长了茧子,不会起泡,不过疲倦欲死,看到这么一个寨子,便也不作思考,就想摸进去,找个地方歇息。不过我们身后便是追兵,如果进了寨子,被人发现,到时候说不定就麻烦了。
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而且有人气遮掩,总比在荒山野岭间,要好得多。
等我们从寨子的西侧面,缓慢接近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寨子是傈僳族的,吊脚楼前面晾衣杆上,全部都是具有傈僳族特色的衣服,蓝的白的,鲜艳极了。勤劳的傈僳族寨民们很早就起床了,寨子里有公鸡的鸣叫声,也有土狗在房屋之间颠来跑去,跟小孩儿玩耍,然后吠叫。
有人已经在寨前地头劳作了,一垄一垄的冬白菜翠绿,正是开得最艳的时候。
以我和杂毛小道的身手,避开这些寨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些偶尔窜出来的土狗,自然也有小妖和肥虫子帮我们料理。虎皮猫大人在空中帮我们预警,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过以肥母鸡的能力,倒也不用我们太过于操心。
我们在寨子外查看了一下,避开众人,朝着寨子偏西的一家摸去,过了一会儿,我们来到这吊脚楼后面,三层楼,一楼喂猪牛,二楼、三楼住人。而在这楼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圆楼,土砖堆成,有个昏眼老头儿在前面小房里守着。这种圆楼就是谷仓,其实是用来存放来年谷种的,跟平常村寨自家存自家收不同,传统的傈僳族山寨,因为离外界比较偏远,一般这些谷种都会由族长组织储藏,以备来年之用。
农事是大事,耽误不得。
我们偷偷地从那老头儿耸拉的眼皮下溜过去,小妖将手放在门口的那铁将军上面,喀的一声轻响,那门便开了,我和杂毛小道便小心地从拉开了一条缝的门中进去,然后小妖将门关上,隔空把那锁给复原了。
谷仓里通风,也有亮光,旁边有水缸,是用来防火的,四处也都有楼梯,能够登高,而正中间,则是五个又高又陡的木制储仓。我们忙活了一夜,腰酸腿疼,口干舌燥,将行囊中为数不多的干粮拿出来,然后就着一瓶子矿泉水,吃了一下,补充热能。
杂毛小道用符纸、朱砂和谷仓内未脱壳的谷种,在我们周围的角落处,布置了一个隐匿气息的小阵,然后由小妖朵朵帮我们放哨,完成这一切之后,我们爬进倒斗型的木头槽里面,掀开上面罩着的藤盖,躺在发热的谷种中,歇息起来。
躺在这谷种上面睡觉,伸展四肢,其实很舒服,能够感觉到这些谷子也在呼吸,这是生命的气息,热情而洋溢,有谷子从我们的脖子处往里钻,一翻身,有些痒痒的,不过我实在是太过于疲倦了,跟两拨追兵的打斗,也耗尽了我的气力,战斗的时候热血沸腾,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而到了此刻,激情散却,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周公他老人家,正在亲切的呼唤着我。
睡吧,睡吧,梦里面的世界,无忧无虑,没有欺诈,没有背叛,心中所想,皆有可能。
我阖上了眼,感觉疲倦如潮水,将我淹没。
********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推我,身处险地,熟睡中的我也一直有一根筋在绷着,所以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看到小妖明媚的脸,然后又光线从头顶的房梁上洒落。
这小狐媚子告诉我,说追兵已至,就在外面。我一激灵,脚勾住住那顶上的木槽,然后翻身起来,屏息静气,缓缓朝屋子的高处摸去,杂毛小道也已经醒转,他像一头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东北角,手搭凉棚,往远处望。
我探出头,便见到好多身穿迷彩绿的士兵在村子里面检查,有穿着中山装的人在跟村民交涉,杂毛小道的手指点了点东边,我顺着望去,但见凌晨惊走的那个李腾飞,正和一身灰色道袍、头顶金色圆形铜冠的茅同真缓步走来,围着他们两个的,还有赵兴瑞、麻秆儿老头,以及好几个素未相识的家伙,皆眼神锐利,气度不凡。
瞧这阵势,好像是想驻扎在这里,成立前线指挥部了。
杂毛小道看到赵兴瑞,想起凌晨他给的人皮面具,翻出来瞧,说不错,这东西是个宝贝,戴上去,除非是对我们的身型、气度以及习惯了如指掌的专案组成员,不然定不会认出来的——这个老赵,跟你关系处得不错?
我摇头,说不知道如何说,他是慧明的关门弟子,跟我在集训营里也有些情谊,不过这个人的城府很深,让人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杂毛小道点头,说不错,一个人不愿意表露出内心的想法,一是受过训练,二是害怕伤害,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站在你这边的。且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们接下来的方向,不是在深山,而是去城镇,乘车前往滇南边境,伺机越境。
我苦笑,指着外面那些正在逐屋检查的战士,说我们要先逃过此劫才行。
说话间,便有六个持枪的战士,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们赶紧低下头,只听到一个为首的战士,正跟门前那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儿对话。老头儿用浓重的方言,告诉他们,说这里是寨子里面的谷仓,他天天看着呢,不会有老鼠的。
那些战士倒也是尽责,不同意,非要打开仓门进来看看。
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然后勾住上面的房梁,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倒斗形状的储仓里,一人一个,然后开始往下沉,让谷子将我们给淹没,仅仅露出鼻孔来呼吸。我们刚刚藏好身子,那谷仓的木门就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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