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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列车没有终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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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带钥匙了,”忻柏皮皮地笑。
“猪脑就是猪脑!──饭有没有吃过?”
“没,钱包也忘了拿。”
“我带钱包了,”小年忽然插嘴。
“啊?那你为什麽不早说?”
“你,你没问啊,”小声的回答。
“咳,这还用问?你肚子不饿吗?”
“──有点儿。”
“饿你不会主动说,我饿了,我们先去吃东西好不好?”
“忻楠哥不是说今天回来不许乱跑,有事吗?”
“吃东西能是乱跑吗?你这叫教条懂不懂!”
“我……我也没有很饿。”
“靠!我很饿啊!你小子真是……”
忻楠微笑著听他俩拌嘴,适时打断,“忻柏,嘴巴放干净点。”
“……那不是脏话,是流行。”
忻楠不理他,推开门,却没进去,侧著身子让开,说,“把书包放下,带你们出去。”忻柏乐了,“要请吃大餐吗?我想吃蒜香鱿鱼。”他使个巧劲,书包低低飞出,擦著地板滑到床边,到站。小年走进去,把书包跟他的堆在一起。
“小年你呢?想吃什麽?”
“我什麽都可以的,”小年很乖巧地答。
忻楠笑著揉揉他头,相处久了,发现这个孩子,乖得让人心疼,不出声。开始忻楠跟忻柏一样,以为他是太内向到有些阴沈,但观察下来发现,他不是藏著掖著,他是真的性子温顺柔软,只要你跟他开口,好象什麽都可以,什麽都行。忻楠有种感觉,那孩子是太缺少被人关注的经验了,所以一旦有这种现象发现,他似乎手足无措,夹杂著羞怯不安和兴奋,这种情况下,他几乎不会去反对你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年大概有一点点自闭,他不敢主动跟你说话,你理他,他就已经很开心。
忻楠真的不理解,──但家庭肯定有影响。
那次外宿,小年在忻家住到周五,晚上忻楠和忻柏送他回去,见到了他小姨陈碧瑶。三十出头的女子,长得不错,眉清目秀,仔细看跟小年还有点像,可惜表情生冷,忻楠想,扣十分。
他们进门的时候,正碰上这位女士拖著一个小型拉杆箱要出门,看到他们连眉毛都没抬,还是小年匆匆开口,“小姨,我不知道你回来了,这两天我住在同学家。”
陈女士应付了事的嗯哼一声,等著他们让开门,忻楠偏偏岿然不动,温文有礼地微笑,问,“您要出门?”
女士似乎有点意外,抬头扫他一眼,眉头一皱。
忻楠继续说,“是这样的,小年前两天出了车祸,虽然没有伤筋动骨,可是撞得也不轻,医生说家人这两天一定要密切观察,以免有什麽後遗症。”
陈碧瑶这才正眼看小年一眼,忻楠没有忽略她目光里的那一丝厌烦与嫌恶,虽然只是一晃而过,然後她面有难色地说,“我今晚要带团到昆明,没有办法临时换人的。”
小年在旁边小声开口,“我已经好了,一个人没关系的。”
陈碧瑶敷衍地笑笑,看了他一眼,话却是说给别人听的,“哎,小年一向挺让人放心的,有什麽事给我打电话好了,”说著便往外走。这回忻楠没挡她,侧身让开,陈碧瑶有些匆忙,逃离什麽麻烦似的,行李箱轮子险险轧过忻柏的脚指头,他慌里慌张向後一跳。
林小年半垂著头,一时好象不知道该说什麽,用脚蹭了一会儿地,才不安地瞄瞄忻楠,小声说,“忻楠哥进屋吧。”他脸上倒没有什麽其他表情,那个样子,就是他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蔑视与忽视,但是被忻家兄弟遇到,就十分的尴尬、惶惑,──怕他们因为这本来不是自己的错而轻视自己。
气氛好差,连忻柏这样粗喇喇的男生都觉得心里别扭,嘟哝著,“你小姨怎麽这样?”小年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些惊慌,说:“对不起。”
“嘁,我是说你小姨,你说什麽对不起!她怎麽也不问问你怎麽样了?”
“她……她很忙的,我经常自己在家,没关系的。”
“你家里没别人了吗?你爸妈……”
“忻柏,你真是罗嗦,”忻楠微笑著打断弟弟,“人家不是急著赶火车吗!”
“呃……”,忻柏觉得自己似乎好像要说错什麽,打住,四下找了找台阶,蛮不在乎地换话题,“得,你还是回去跟我们混吧。”
小年抿抿唇,“不……用了吧,我觉得已经好了,头也不晕了。”
“来嘛,反正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事。”
诱人的想法,三天而已,小年已经留恋,但是去了,又能如何,那不是自己的家,不可能留一辈子。哪里,也不可能留一辈子吧?自己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被嫌弃的吧?小年默默地摇了摇头。
忻楠一直看著他,忽然微笑,对忻柏说,“反正小年在家闲闲没事,还不如回去让你奴役,是不是啊?”
“喝!瞧你说到哪里去,他只比我多擦两次地板而已……”,忻柏呵呵挠头。
忻楠已经揽住小年的肩,很自然地拥著他走,──已经找到规律,不用征求意见,直接行动就是,反正那孩子不懂得什麽叫反抗。
小年後来以擦地板来报答忻家兄弟,他好像觉得自己不做点什麽就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似的,因为不会别的,就擦地板,所以忻柏如今书包都丢地上。
吃好饭,忻楠带两个小鬼去剪头发,小年意外地不行。忻楠从小带大忻柏,早被操练地事无巨细,周到体贴,告诉师傅给他剃板寸,忻柏觉得他管得太宽,嚷嚷著要申请人格独立,自己决定发型,忻楠无所谓,“那你自己定好了。”忻柏想了半天,跟师傅说,“剃板寸!”轮到小年,忻楠问,“你也要人格独立?”师傅站在旁边笑,小年围著披布,望著镜子里的忻楠,看他立在自己身边,象太阳一样,清亮地眼睛专注温柔地看著自己,小年做梦一样摇摇头。
不不不,我不要人格独立,他想,忻柏怎麽会觉得他管得宽?我宁愿有人总管著我,好过没人说话没人答理。
忻楠笑,低声跟师傅商量。
等头发剪好,忻柏瞪大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猛看小年,然後哈哈哈笑起来。小年後面和两边的头发被剪得很短,前面却疏密有致地留长,很有层次地飘落下来,有几缕搭在鼻梁上,有点象蛊惑版三毛。他头发细软,即使剪得很短的地方,也滑顺服贴,完全露出尖尖桃子型面孔和两只圆润的耳朵,年纪最起码小了两岁,可爱得不行。忻楠摸著下巴,也很得意,效果比他想像中还要好。小年站在那里,对著镜子左看右看,又回头看他,眼神可怜巴巴。忻楠点点头,说,“真好看”,小年得到肯定,羞怯怯地摸摸头,咧著嘴轻轻笑起来。
照顾小年,比照顾忻柏容易多了,也更有成就感。忻楠过了好久以後,每每想起那段日子,还总是想笑。有那麽一个可爱的孩子,你说什麽他做什麽,绝不忤逆,总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你,目光里满是崇敬和依赖,乖巧安静。
──太乖巧了!忻楠那个时候还不懂,所以他会觉得这样不对。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无论如何,不应该这样温顺,不是应该象忻柏那样吗?至少,偶而也该顶顶嘴、闹闹独立、逆反一下吧?象小年这种逐渐滋生的强烈依赖性……会影响他以後的独立发展吧?
忻楠的爱心普照到小年身上,从衣食住行开始,慢慢发展到心理成长,做一个坚强的男人,首先是要有健壮的体魄,所以,小年住在忻家的日子里,每天早晨都会被忻楠拎起来一起去晨跑。
忻柏例行训练,每天早晨五千米,雷打不动。忻楠陪著小年,从八百米开始,等小年跑不动了,忻楠就让他在後面慢慢走,自己跑过去再跑回来。
空气清冷,激的小年鼻子发痒,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呼呼喘著,沿著忻楠跑过的路线往前走,手掌般叶片覆满了路面,宛如黄与绿镶拼成的地毯,脚踏过去,便有细细的破碎声响自阳光里,路口的小店里有豆浆的香味飘出来,小年停下,看到忻楠从远远的前面跑回来,朝自己招手,他眯著眼睛,抿嘴笑起来。
这个秋天,小年觉得自己开始幸福起来了。
当然也有遗憾,他的功课显山露水,一路滑坡,每次在班级里垫底。有一次回家後两人做功课,忻柏拿著他满江红的小测卷子惊讶万分,铁口直断,“你能上附中绝对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这倒是真的,小年咬著嘴唇,一把扯过考卷,迅速塞进书包里去。
那个时候,忻楠正在把菜端出来,边说,“把书先收起来,吃饭了。”
小年有些心虚。
忻楠教过他功课,小年基础比较差,讲老实话脑子也不是顶聪明,有时忻楠讲几遍他还是似懂非懂,後来小年便不说自己不会,也不问。他不知道忻楠对此怎麽想,至少他没说什麽,好象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这种事,也许因为忻柏的功课从来没有让他发过愁。
後来小年才隐约想到,那个时候,忻楠是不想插手,他以为用不到他管这种事情,直到他见过小年的妈妈。
那是在寒假。
大学里放假早,忻楠一放假就把自己扔到泛世的贼船上去煎熬,而忻柏所在的附中校队在市级赛中过关斩将,过完年就要参加全省联赛,训练加了码,队员们天天耗在体育中心,两兄弟几乎碰不到面,小年,就更不用说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忻楠提前回家,看到坐在院子石头墩上的小年,才想起,似乎好久没见他了。小年跟上学的时候一样,只穿了运动式的校服外套,冻得脸青青白白的,鼻子头发红,嘴唇发紫,一张脸跟冻实的调色板似的,──不过看起来心情不错。
忻楠一看便知道,这孩子有话想说,瞧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倾诉的欲望。赶紧把他推进屋里去,找了件自己的厚绒外套给他裹上,又冲了杯滚烫的蜂蜜水,让他捧著烘手。小年冻过头了,脆弱的鼻子一碰上热空气,就开始吸溜,放下杯子手忙脚乱地擤鼻涕,脸居然红了。忻楠看得好气好笑又心疼,问他,“你在外面等了多久?怎麽不给我打电话?”
小年抿著唇不好意思地笑,“我没记住你手机号。”
“小猪脑袋,”忻楠笑他,“冻坏了吧?吃饭了吗?”
“吃了,在路口吃的馄饨,”小年点头,显得很开心,“忻楠哥,我是想跟你说,过年我不住过来了。”
“为什麽?你小姨不出去了吗?”忻楠有点奇怪。有一次忻楠给两个小鬼头包饺子吃,不知道怎麽扯到过年,小年说起来旅行社到年假日最忙,陈碧瑶年年跑新马泰线,每年都是他自己过除夕,所以一放假忻楠就跟小年讲好,今年过年到他家来过。
“出去的,可是,”小年唇角弯弯得象月牙,笑,“可是今年我妈妈要回来,我刚接到她电话,她说过几天她就回来。”
“……你妈妈?”忻楠讶异地看著他,如果忻柏在的话,大概脱口会说,咦,你妈?你父母不是去世了吗?忻家两兄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嗯,她正好回来过小年,你知道吗?过小年那天是我生日呢”,小年啜一口热水,很神往的样子,嘟囔著,“唉,我都不太记得以前过生日的样子了。”
忻楠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小年,全身心地充满了喜悦和憧憬,眼神氤氲,小脸放光,象终於盛开的花儿,象试飞成功的雏鸟,努力压抑却怎麽样也遮不住胸中的兴奋。忻楠在略微的困惑後,也替他高兴起来:这位不知什麽原因常年不在家的母亲,大概能在这个假期里发现小年被忽视的现状,然後有所作为吧?看小年的样子,好象真的很久没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小年说了一会儿话,拒绝了忻楠晚上留下来住的邀请,很兴奋地走了。
忻楠看著他走,皱起眉头。他下意识地不喜欢那位母亲。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让他一直生活中不快乐的阴影中,无论原因是什麽,她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可是小年那兴高采烈的样子,真是可爱,忻楠想起来,脸上不由自主便露出一抹怜惜的笑意,嗯,真是可爱。
腊月二十三,忻柏提早结束训练回了家,看到家里堆得到处都是的食物零嘴,好奇地东翻西瞧,一边说,“小年真的不来吗?这可都便宜我了。”可是他也不过随便拣两个核桃吃吃就完了,──喜欢吃零食的是小年,他最喜欢的就是磕瓜子,而且喜欢坐在床上磕,用超市塞在门缝里的特惠刊摊开来盛瓜子壳,象只小耗子一样,悉悉簌簌的,眼睛微微眯著,很放松的样子。
忻楠笑笑,有些心神不定。吃完饭,在沙发上──沙发是小年首次到忻家外宿後,忻楠买回来自己睡的折叠沙发床──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命令忻柏,“把那些吃的装起来,我们去看小年。”忻柏“咦”了一声,看看外头,已经快八点了,天乌漆抹黑的,风呜呜的撞在窗户上,外头冷得狠呢……老哥想起什麽来了?奇怪归奇怪,忻柏还是乖乖跟著哥哥出门,到车站的时候还主动提议,到西点房买了一个小号的鲜奶蛋糕做生日礼物。
不过走到小年家楼下,忻柏才想起来一件事,“哎呀”一声,停下脚步。
“怎麽了?”
“刚刚忘买蜡烛了。”
“猪脑就是猪脑。”
“那店员也没提醒我,你也在场,你也没……”,忻柏慢慢没声了。
哥有点心不在焉,忻柏觉得奇怪,“哥,你今天有什麽事麽?”
“嗯?”忻楠抬起头看他一眼,“没事。蜡烛……待会儿问问小年这附近哪有便利店,再买就是了。”
“……哦。”
忻楠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里很不舒服,有点匆忙地上楼,才转过三楼梯角,便看到小年背贴著墙,站在门边,垂著头。忻楠猛地顿下步子,忻柏没想到,差点撞到他背上,嚷起来,“哎哟,哥你干嘛?”
听到声音,小年抬起头来,露出没有血色的脸,眼神空洞。
忻楠心一沈。
他终於明白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麽,那种感觉,是担心。
这列车没有终点 上卷 第6章
章节字数:6022 更新时间:07…11…08 07:22
门扉半掩著,里面的声音传出来,清清楚楚,毫无遮拦。
“……可我机票已经买好了”
“那能怪我吗?如果我今天没回来,你是不是就想这麽留句话就走了?”
“碧瑶!我是真的必须得今晚赶回去,酒席的事儿还没安排好。”
“那我管不著,我只知道,你得先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你可好!不声不响一走六七年,甩下个累赘,如今还要快快活活去结婚?我呢?你想过我没有?你把他扔在我这里,我怎麽办?”
“开头是妈在带啊,现在小年也大了……”
“陈碧璎,妈没了四年了!”
“……”
“我相了十几次亲了,人家怎麽想你知道不知道,人家那什麽眼神?你好,一走了之,──我不管,既然你回来了,就把这事彻底解决掉!”
“……我不能带他走,我还没跟……没说……”
“你根本就不想让人家知道你有个这麽大的儿子吧?”
“碧瑶,他都十五了,没有几年了。”
“不行!”
“……你到底想怎麽样嘛?”
“……”
“那这样行不行?妈的房子和遗产我不要了,全给你,就当妈没我这个女儿!”
“妈有什麽遗产?房子?房子又旧又破,能值多少?我能靠这破房子养得起你儿子?”
“……抚养费我一次性补给你,结了婚以後我不方便每个月往外汇钱。”
“多少?”
“……我给你三万……我只有这麽多了。”
“……万一有什麽事……”
“我把钱给你,什麽事你都看著办就是了,不要再问我,我不方便管。”
“你把这些写下来,签上名,……我不想到後来再搅不清,还有,他只能跟我住到十八岁,之後我可不管。”
“……”
小年沈默地听著,表情沈寂如死水,没有气愤、悲伤、祈求,只是脸色苍白。忻楠唇线紧紧抿起来,终於忍不住上前敲了敲门,然後把门推开。
站在厅里的两个女人回过头来,地上放著行李箱。一个是陈碧瑶,另一个,是小年的亲生母亲,很年轻的面孔,化著淡妆,衣饰典雅,看起来并不比陈碧瑶大很多,看到门口的忻楠和忻柏,她有些意外,问,“你们找谁?”
陈碧瑶见过忻家兄弟几次,只不过很少搭话而已,此时冷冷开口,“是你儿子的朋友。”
“哦,”陈碧璎一时有些愣怔。小年清秀的面孔与她如出一辙,连那温顺脆弱的表情与神态,也几乎一模一样,只看外表,忻楠简直不敢相信就是她说出那些无情的话语。
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心里思量著,语气便有些冷,“小阿姨?那位……呃……这两天我大概还要出差,找小年去陪陪忻柏,可以吗?”
陈碧璎摸不著头脑,有些无措,反而是她妹妹习惯性地冷淡地回答,“随便。”
“谢谢啦,”忻楠笑一笑,推小年一把,“去拿东西。”
小年抬起头,怔怔地看著他母亲,目光相交之处,陈碧璎迅速掉开视线,眼神闪烁。小年慢慢蹭进房间,再慢慢蹭出来,走到忻楠身边,停了一下,似乎在期待著什麽。忻楠一直看著那位母亲,自始至终,她没有再看小年一眼,躲躲闪闪的目光当中,透著一丝──畏缩。
陈氏姐妹大概急著等他们走开,好继续前面被打断的交易,所以都没有说话。小年站了一会儿,心里最後的一点盼望也逐渐散逸开去,有丝丝的凉意缠绞上来,他垂著头,沈默地走出去。三人走出楼道,夜里的寒意立刻穿透衣服扑进来。就眼而望一片迷茫,有冰凉细密的东西不断从夜空中落下来,在路灯的映射下,折射出透明金黄色的光,原来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雪,地上已经开始有点湿滑。
忻楠看著前面两个人的背影,忻柏走在小年身边,不停地看他,可以想象他眼中泛滥著的不忍与同情,然後他伸手勾住了小年细瘦的肩膀,保持著这个充满安慰意味的动作,搂著他走。
忻楠牵牵唇角,笑意倏忽一现又消失。
陈碧璎那眼光,那畏缩,倒象是在怕小年,怕到……能逃多远就会逃多远。
“……天气预报说天阴可没说有雪……”,忻柏絮絮叨叨在跟小年没话找话说,“……要是初一下雪就好了哦所谓吉兆……哪你也拎一点这麽些吃的早知就不拎过来了……还有蛋糕记著待会儿提醒我要买蜡烛哦……小年你不要这副样子了啦……那个我哥说男子汉要敢作敢当犯了错不能逃避要老实等著挨踹……呃……总之就是说要坚强嘛这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大好青春不能够为赋新词强说愁要有开阔的胸怀……”
小年忽然停下脚步,忻柏吓一跳,“怎麽了?”
“那边,”小年抬起头,“有家蛋糕房,大概可以买生日蜡烛。”
“啊?哦……”
小年暗淡的面庞上是看了让人心酸的平静,努力地挺起胸膛,问,“你们买的什麽蛋糕?我听人家说,有一种抹茶味道的,很好吃。”
那蛋糕只是个普通的鲜奶蛋糕,忻柏简直觉得太对不起小年,不停地许诺说下一个生日一定买给他吃,後来又改为明天就去买。小年好象尽量想笑出来,一直维持著那种平静,回到忻楠和忻柏的家,帮著摆出一桌好吃的,然後在蛋糕上插上蜡烛,点著,关灯,在忻柏的强烈要求下闭上眼睛许愿。朦胧的烛光下,小年的唇角微微翘著,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泣,终於睁开眼睛,用力一下子吹熄了那十五根五彩蜡烛。
烛光熄灭的一瞬间,小年清秀的脸突然隐没,仿佛被吸入无尽的黑暗中,忻楠的心里掠过一丝钝痛,他下意识地向那个方向伸出手去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有丝慌乱地他扑过去开灯,撞倒了椅子。忻柏和小年被他弄出的巨响吓了一跳,忻柏叫起来,“哥!你干嘛?你怕黑?”
忻楠如梦初醒,心里有些讶异,轻轻踹了忻柏一下。如果他在害怕,怕的,也绝不会是黑暗。那个时候,他真真切切地,感到了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困惑与不安,令他那晚夜不能寐。
明明是节庆的日子,又是欢渡生日的日子,却还是有点凄清的夜晚。
忻柏说了一晚上的话,似乎累了,发出轻轻的鼾声。
忻楠翻了个身,在室内黑暗的光线中搜寻到睡在自己上铺的那个小小的凸起,他躺下之後,似乎一动都没动过,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这可怜的孩子!这可怜的孩子,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似乎都在被别人丢下……被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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