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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絮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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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了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向那店小二喊道：“我们这位祝姑娘出手可是不会留情的，你再装神弄鬼，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那店小二听了，向后一跃，哈哈笑道：“你怎么认出我的？”祝晓晓只觉莫名其妙。
方有儿笑道：“你跟大鼻子哥哥比武的时候，我见过你的身法和武功啊。”
那店小二道：“大鼻子哥哥？你是说卓前辈？”方有儿笑着点了点头。
祝晓晓指着那店小二，道：“哦，原来你是小叶。”
叶寒笑道：“你总算知道了。”
祝晓晓拍了叶寒的肩膀道：“早知道是你，我就该下手再重些。”
叶寒道：“你出手还不够重啊，有你在有儿身边还真是安全得很呢。”
祝晓晓一仰头，道：“那还用说。你跟有儿说的‘妙计’就是到这里做店小二？”
“没错。”叶寒答道。
方有儿笑道：“我看这易容术倒是妙得很，怎么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手绝活？”
叶寒双手在胸前一叉，说道：“正所谓真人不露相嘛。”
祝晓晓“哼”了一声道：“我看是无相可露。”
回手拉起方有儿道：“有儿，我们走。”
叶寒拦住二人，道：“到哪去啊？”
祝晓晓指了指他，说道：“你这个店小二还不赶快去招待客人，当心梁大老板骂你啊。有儿当然要去准备跳舞啊。”
仓元派的人还未到，方有儿和祝晓晓躲到客栈的账房中，想要看看这六个人物到底是怎生模样。
二人听得外面仍是一阵阵喧闹，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突然喧闹声止，屋内一片寂静，隔了一会儿，便听梁大老板说道：“周掌门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各位里边请。”只听一人声若洪钟，说道：“梁老板不必客气。”
方有儿和祝晓晓悄悄探出头，向外面看去。只见当先一人，黑发长袍，约莫四十多岁，自有一股傲然之气。二人心里皆道：“想这周仓元如此本事，只道他已经是个老头子呢。”再看他身后五人，二人不觉掩嘴一笑，只见左边第一个人，唇如镶金，一身金色锦衣，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他右边那人则与他极不相称，皮肤干枯，瘦如枯木，年纪看上去比周仓元还大了许多。这枯瘦老头后面一人赤发红颜，一双圆眼斗大如牛。这几人中倒数他左边这人还算正常，文质彬彬，嘴角含笑，折扇轻摇，更多了几分书生气质。五人身后跟着一人，则是身高不及五尺，面如孩童，发呈褐色。六人入座后，门外又走进来三十几个壮汉，皆做一般打扮，想是仓元派门下。
方、祝二人在账房内不禁大笑，祝晓晓边笑边道：“这几人若是走在街上，当真是惹人注目，难怪这个什么仓元派可以快速崛起于武林了。”说着大笑不止。
方有儿也笑道：“可不是嘛，他们这副尊容就是吓也可以把别人吓跑的。”
二人还在大笑。芸娘推门进来，悄声说道：“两位大小姐，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玩闹，外面那几人的功夫才真正能把人吓跑呢，再说下去，当心你们的小命。”
祝晓晓说道：“怕什么？现在外面琴瑟琵琶的，热闹得很，他们又听不到我们说什么。”芸娘脸色一沉，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儿，快点准备好，马上到你了。”
方、祝二人看着对方，互相伸了伸舌头，笑道：“好了芸娘，我们知道了。”
方有儿一曲舞毕，周仓元居然仍是面无表情，他身边的“金木水火土”五人之中，也只有那个做书生打扮的“水”面露微笑，其余四人不是瞪着眼睛，就是面若寒霜。
方有儿回到账房，祝晓晓说道：“这几个人不会是瞎子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有儿道：“别管了，去找小叶，我们快回去吧。”
二人向外面寻了一番，并未见到叶寒，于是便到后院去寻，刚到后院，就见叶寒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差点撞上二人。
祝晓晓道：“小叶，你干嘛慌慌张张的，差点撞到我们。”
叶寒见是方、祝二人，含含糊糊道：“没什么，怕梁大老板骂嘛。”
方有儿笑道：“你这店小二是做上瘾了？我们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叶寒嘻嘻笑道：“还不是你走到哪，我就跟你到哪。”方有儿瞪了他一眼，回身便走，却见两道人影在眼前闪过。
铃铛标记
叶寒见方有儿要走，赶紧追上前去，叫道：“等等我。”却见她愣在当地，叶寒问道：“有儿，你在看什么？”
方有儿握住他的手，说道：“是他，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叶寒和祝晓晓完全摸不着头脑，方有儿又拉住祝晓晓，叫道：“晓晓，上次我一定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大鼻子哥哥。”
祝晓晓问道：“你刚刚又看见他了？”
方有儿不住点头，道：“嗯，只是，他好像不是一个人。”
祝晓晓尚未接口，叶寒抢道：“怎么会呢？卓大侠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你一定是看错了，不要再想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方有儿尚待辩解，祝晓晓却道：“是啊，有儿，我们先回去，明天我们去薛郎中那里一问，便知卓大侠现在是否在长春集中啦。”方有儿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于是三人一同回到翠烟楼“永芳阁”。
今晚翠烟楼的人都去了锦华客栈，这里难得清静，三人便拿出酒菜，也决定今晚不醉不归。
第二日，睡到中午方醒。方有儿催着祝晓晓快些梳洗，她已等不及要去薛郎中那里确认，她昨日见到那人到底是不是卓奇。
二人到了晓事堂，见薛郎中依然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中。二人上前见礼，说道：“薛先生，打扰了。”
薛郎中眯着双眼睛，悠悠说道：“二位姑娘是来抓药看病，还是又要问薛某几个问题啊？”
祝晓晓笑道：“你不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嘛，不如你就说说我们是来抓药还是来买消息的？”方有儿担心祝晓晓说话无礼得罪了薛郎中，到时他若不肯卖他的消息可就糟了，但终是小孩心性，倒也也瞧瞧他说得对是不对。因此上，便没有阻拦祝晓晓，还故意咳了两声，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薛郎中呵呵笑道：“姑娘不必佯装身体不适，老朽知道二位姑娘是来买消息的。”方、祝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祝晓晓抱拳说道：“薛先生果然厉害。”
薛郎中又悠悠地说道：“只不过，这位方姑娘现在买不起薛某人这里的消息。”
方有儿惊讶道：“难道先生连我想问的问题都知道？”
薛郎中道：“知不知道都没有区别，因为姑娘已买不起我的任何消息。”
方有儿急道：“先生当真不卖我消息？”
薛郎中右手微微一抬，指了指祝晓晓说道：“这位祝姑娘倒是还买得起。”
方有儿看了祝晓晓一眼，祝晓晓说道：“好，薛先生要什么？”
薛郎中道：“我要老赌鬼的下落。”
祝晓晓一笑，说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这个简单，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打听消息了。”薛郎中微微点了点头。
祝晓晓问道：“卓大侠此刻是不是就在这长春集内？”
薛郎中道：“是。”祝晓晓听了，回头看了方有儿一眼。
方有儿又问道：“那他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薛郎中缓缓抬起眼皮，很快又眯了起来，说道：“姑娘可曾记得老朽上次提到的微云山庄？”方有儿点了点头，薛郎中接着说：“卓大侠身边的人就是微云山庄的杨大小姐，杨若仙。”
祝晓晓立刻说道：“杨若仙的父亲不是在十五年前败在卓大侠的手里，从那以后微云山庄也开始衰败，她怎么还会跟卓大侠在一起？”
薛郎中捻了捻胡须，说道：“十六年前，卓大侠和杨姑娘二人两情相悦，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知燕谷山一役之后，卓大侠因师弟蓝秋余的死，而耿耿于怀，不愿再接受杨姑娘。又因蓝二侠生前的愿望就是要‘燕谷三侠’可以在武林青史留名，要达成这一目标就必须打败当时武林的泰山北斗杨赞天，所以卓大侠就更不能再与杨姑娘相爱。”
他深深叹了口气，接着道：“大好的姻缘竟这样无疾而终。在卓大侠打败杨庄主之后的半年，杨姑娘就嫁给了别人。”听到这里方、祝二人皆是吃了一惊，方有儿心想：“原来杨姑娘后来嫁给了别人，看来大鼻子哥哥还是为了余叔叔放弃了她。”
祝晓晓则开口问道：“既然这样，那现在杨若仙怎么又会跟卓大侠在一起呢？”
薛郎中道：“这就要说到四月前微云山庄的毁灭了。”
方、祝二人均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薛郎中依旧安闲地躺在摇椅中，继续说道：“四个月前，微云山庄突然一夜之间成为废墟，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所为，微云山庄仅剩的几名家丁和丫鬟全部被杀，而杨庄主也失踪了。杨姑娘和她的丈夫听说此事，立刻连夜赶回微云山庄，可是除了一地的废墟和满地的尸首，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更可怜的是，杨姑娘还未从这番伤痛中反应过来，她的丈夫竟然在他们返回去的路上也被杀了。”这次方、祝二人都是一声惊呼。
薛郎中并不理二人，接着道：“杨姑娘经此变故，便生了场大病，可怜她已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因此日渐憔悴。如不是两个月再次遇到了卓大侠，恐怕她也就活不到今日了。”
方有儿恨恨地道：“那群毁了微云山庄的人太过分了，既然微云山庄早已不复当年，又何必赶尽杀绝！”
薛郎中笑道：“小姑娘不懂事，最好也不要乱说话，一些人做一些事就一定有他的目的，小姑娘还是当心隔墙有耳。”
方有儿不以为然，却也不便与他争辩，只好不再说话。
祝晓晓又问：“那他们现在又在一起了？”她问的当然是卓奇和杨若仙。
薛郎中呵呵笑道：“也许吧，我听说那杨姑娘开始并不愿意接受卓大侠的帮助，可是毕竟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怎么忍心再次放手呢，想来这次倒也许真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听说他们现在正在追查毁了微云山庄的凶手。”祝晓晓听了连连点头，方有儿却低下头闷闷不乐。
薛郎中向祝晓晓道：“现在姑娘可以付我酬劳了。”
祝晓晓笑道：“当然没问题，我那赌鬼爷爷，三日之内就会到这长春集。”
薛郎中问道：“那么他现在身在何处？”
祝晓晓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先生要的是我爷爷的下落而不是现在的下落，我们的酬劳已经付了。”
薛郎中听了，大笑道：“不想薛某人今日竟让你这小姑娘占了便宜。”
方有儿听祝晓晓这样说，只道她说谎，想骗过薛郎中，心里甚是焦急，生怕薛郎中瞧出端倪，连忙向薛郎中告辞，道：“打扰先生了，我们先告辞了。”
薛郎中说了声：“不送。”
出了晓事堂，方有儿悄声对祝晓晓说道：“你怎么说你爷爷三日内就会到这里，万一被薛郎中发现我们骗他怎么办？”
祝晓晓嘻嘻笑道：“你放心好啦，你看那是什么。”说着向旁边的墙角一指，方有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角画着一个黑色的铃铛，正是与之前祝晓晓画的铃铛一般无异，喜道：“你爷爷真的到了？”
“当然。”祝晓晓笑道，“不然那个薛郎中那么狡猾，我怎么能骗得了他？”
方有儿也笑道：“薛郎中怎么狡猾啦？我看你这鬼灵精才狡猾，你爷爷要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瞎担心。”
祝晓晓道：“我也是才发现不久嘛。”说着一脸坏笑地看着方有儿。
方有儿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问道：“你笑什么？”
祝晓晓故意道：“也没什么，只不过一直看你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也会骗人的。”
方有儿纳闷道：“我哪有骗人？”
祝晓晓说道：“你虽然没有，不过你以为我在骗薛郎中，不但没有阻止，还想着赶快逃跑。”
方有儿被她说中心思，稍稍有些脸红，祝晓晓笑道：“这有什么啊，你呀，不要总是太老实了，偶尔调皮一下也好啊。”两人笑着，携手回到了翠烟楼。
“小贼，功夫不错嘛。”
“哼，彼此彼此。”
方有儿和祝晓晓在远处便听永芳阁这边有打斗的声音，二人连忙跑到近处，方有儿定睛看那打斗的二人，惊叫道：“是小叶。”
见另一个人是一个白发老翁，并不认识，方欲出手援助，祝晓晓便冲上前去，叫道：“你们住手。”那人正和叶寒斗到酣处怎肯就此罢手，叶寒也仿佛并未听见祝晓晓的话，方有儿立刻跑过来拉住祝晓晓，说道：“晓晓，这里危险。”说着一颗珍珠便向那白发老翁打去。那白发老翁当真了得，这边与叶寒相斗，却尚能接住方有儿飞出的珍珠。笑嘻嘻地道：“女娃娃当真阔绰，竟拿珍珠当暗器。”
方有儿的珍珠被他接住，也是一惊，心内叹道：“这老头当真厉害。”第二颗珍珠又欲出手。
只听那边祝晓晓摇着手腕上的铃铛，大声道：“再不住手，我就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那白发老翁听了，向后跃开数丈，笑道：“小贼，我乖孙女不让老头子打了，今天先放过你。”
叶寒和方有儿听他说“乖孙女”都是一愣，祝晓晓跑到那老翁面前笑着叫道：“爷爷。”方有儿这才明白，原来这老翁便是祝晓晓的那个“赌鬼爷爷”。
叶寒也看出二人的关系，当下上前抱拳说道：“原来前辈是晓晓的爷爷，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莫怪。晚辈还当……还当……”
老翁见他不便说下去，便替他说道：“还当老头子是个老贼。”说着哈哈大笑，接道：“反正老头子也当你是个小贼，我们算是扯平了。”
方有儿也笑着上前打招呼，祝晓晓将三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便扯着爷爷的白胡子，说道：“爷爷，你说，你这些天跑到哪去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老翁嘿嘿笑道：“老头子有正事要办，你这丫头一时又不会有什么事，我就晚点来喽。”
祝晓晓双手在腰间一插，“哼”了一声道：“你会有什么正事，一定又去赌。”
方有儿将三人让进屋内，吩咐了人拿出酒菜招呼，见这祖孙俩没大没小，甚是有趣。
可是，祝晓晓半响未提起救余秋的事，把方有儿可急坏了，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谈话。待到酒菜都已吃得差不多后，祝晓晓的爷爷问道：“乖孙女，你这么急叫爷爷来干什么啊？”
祝晓晓“哎呀”一声，说道：“我差点忘了。”
方有儿在一旁叹气，心道：“大小姐，你根本就是忘了。”
祝晓晓接道：“要你去救人啊。”指着方有儿道：“她的余叔叔被困在山谷里，我们都没办法从峰顶过去，只好麻烦你老人家了。”
祝爷爷端详着方有儿，隔了一会儿问道：“女娃娃，你的那手暗器功夫是谁教的？”
方有儿道：“爷爷问的是打石子的本事？那是我余叔叔教我用来打猎的方法。”
祝爷爷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问道：“你们要我去救的人就是你那余叔叔？”方、祝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祝爷爷拍着脑袋，道：“这可怎么办？”
祝晓晓问道：“什么怎么办？”
祝爷爷道：“我欠人的赌帐还没还，没时间去救人啊。”
祝晓晓大声道：“喂，是救人要紧还是还你的赌帐要紧啊？”
祝爷爷道：“当然是……还老头子的赌帐要紧。”话音未落人便已向门外串出，未出去多远，便突然又飞回到他刚刚坐的椅子上，来回只是一瞬，方有儿和叶寒还未看清楚怎么回事，只听祝爷爷哀求道：“乖孙女，你就让我去吧。”祝晓晓将头一扭，并不说话。
原来祝晓晓早防他突然“逃走”这一招，预先用鱼钩勾住他的衣领，另一边用坚韧的丝线系在手上，因此他刚刚串出，便立刻又飞了回来。
祝爷爷突然眼睛一亮，说道：“乖孙女，你让我去，我保证两天之内一定会有人来帮你们去救人。”祝晓晓脸上略带怀疑之色，祝爷爷便趁着她此时分开注意，以最快的速度串了出去，方有儿和叶寒立刻追出，确已不见人影，只听空中回荡着一个声音道：“乖孙女，女娃娃，你们放心，老头子不骗你们。”却听不出声音是从什么方向传来。
方有儿急得连连跺脚，叶寒不住相劝。祝晓晓笑道：“放心吧，我这个赌鬼爷爷虽然爱开玩笑，不过他说不会骗我们，两天之内一定会有人来帮我们的。”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有儿，你还是快点准备准备吧，待会又要跳舞了。”方有儿听她如此说，也只好暂时作罢，但仍是眉头不展。
心系何处
翠烟楼的人现在多数都留在锦华客栈，只留了少数在翠烟楼招待客人，芸娘既不想得罪了仓元派的人，也不愿耽误了翠烟楼的生意，因此便让方有儿留下，这样翠烟楼的生意便不至于太冷清，幸好仓元派的那些人也并不做任要求。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烟水茫茫。
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琵琶轻弹，莺歌浅唱，舞似凌波步，态若花欲滴。方有儿在舞蹈的时候总能忘却烦恼，抛开愁绪，在身姿轻舞那一刻，人间只有最美的曲调和愉快的心情。
乐声持续婉转，舞动的曼妙妖娆却突然顿住，方有儿望着台下，一动不动。祝晓晓却已急得直跺脚，不住向方有儿使眼色，方有儿却恍如未见，仍是呆在原地。祝晓晓见周围的人都已开始不耐烦，变更是焦急。
“有儿姑娘，怎么不跳了？”
“是啊，怎么回事？”
祝晓晓也在下面，喊道：“有儿，有儿，跳啊。”
方有儿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跳了起来。一曲舞毕，方有儿走到后面，祝晓晓赶紧迎了上去，问道：“有儿，刚刚你是怎么回事？”
方有儿拉住祝晓晓，说道：“晓晓，我看到他在下面。”
祝晓晓满眼疑惑地问道：“谁在下面？”看到方有儿此时眼中闪烁着光芒，随即道：“卓大侠？”
方有儿使劲地点了点头。祝晓晓拍手笑道：“太好了！我们去找他。”
方有儿却又撅起了嘴，并不跟她走。祝晓晓回头，问道：“怎么了？”
方有儿轻声道：“他不该来这里的。”祝晓晓又是一阵莫名其妙，心道：“盼着要见他的是你，人家来了，你又说不该来。”
看着方有儿低头不语，当即明白了她的心思，说道：“到这里来的人未必都是我们想的那样，小叶不就是个例外，再说，你都可以在这里跳舞，他怎么就不能来这里了呢？你不要只需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方有儿听了，也觉在理。
二人悄悄从后面探出头来，见卓奇正坐在最左边的那桌，一双星眸只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祝晓晓躲在墙边，却在不住偷笑，方有儿看着她，问道：“笑什么啊？”
祝晓晓故意笑而不答，方有儿掐着她的手腕，威胁道：“你说不说？”
祝晓晓讨饶道：“好了好了，我说。”方有儿松开手，敲了一下她的头。
祝晓晓笑道：“我在笑，你的担心根本没有必要。”方有儿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只见她伸手指向卓奇那边，悄声说道：“你看他身边的那个人。”
方有儿只见卓奇身边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文静书生，并无稀奇，问祝晓晓道：“那人怎么了？”
祝晓晓道：“她是个女人。”方有儿又向那书生看去，果见她唇红齿白，美目流盼，喝起酒来虽有豪爽之态，却不掩女儿娇媚。方有儿只因开始一副心思都放在卓奇身上，并未在意他身边这人，所以并未察觉，况且若不是她此时细心观察，又怎能发现那人是女儿之身，祝晓晓则因平时总着男装，是以便更容易看出。
方有儿心知是自己想错了，不免喜露于色，嘴角微一上扬。少时，又因想起一事，眉头微蹙，心道：“那人定是杨姑娘了，她身着男装已那般美貌，若是换了女装定然更是娇美动人。有她陪着大鼻子哥哥，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祝晓晓见她一会儿浅笑，一会儿蹙眉，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突然拉起她的手，道：“跟我来。”
方有儿尚在沉思，被她一拉，不由自主地起身，问道：“去哪？”
祝晓晓道：“哪有人带着女人逛窑子的？去看看他们搞什么鬼喽。”
方有儿回身，看见卓奇和那“书生”跟着两个姐妹，正向二楼走去。
眼见卓奇四人走进了“无芳居”，方、祝二人并未走近，她们知道卓奇武功不凡，若是走近偷听必定会被发现。
卓奇进了无芳居并未待上许久，向那“书生”笑道：“杨贤弟，我有些醉了，先出去方便一下。”
那杨贤弟目中含嗔，嘴上却说道：“卓兄快去快回。”
旁边那姑娘娇笑道：“公子急什么，卓公子不会来，不是还有如艳嘛。”那杨贤弟面上十分尴尬，卓奇“噗嗤”一笑，说道：“我一定快去快回。”那杨贤弟横了他一眼，道：“还不快去。”卓奇眉毛一挑，拱手道：“遵命。”转身便出了无芳居。
那“杨贤弟”的确便是卓奇十六年前的恋人，杨若仙。他二人此番来翠烟楼亦是为追查微云山庄惨案而来。卓奇出去方便，自然也是借口。
翠烟楼的后院此时甚是寂静，因为今天留在翠烟楼的人本就不多。卓奇到了青藤居前面的空地，突然停住脚步，转头望向右侧的灌木，一双眼睛明亮透彻，正如这黑夜里的一潭清水。
灌木之中忽地串出一人，呵呵娇笑道：“阁下好听觉，竟能察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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