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絮零-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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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舒了口气，笑道：“那日卓大侠夜袭翠烟楼，我还道是狼群的人，所以才多加阻拦。”回头去看方有儿时，她已伏在桌上睡着了。芸娘笑着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道：“也不知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小叶对你那么好，你要好好珍惜。”
第二天，清晨。
姚诺等人准备出门。
叶寒见了方有儿，立即到她身边，问道：“昨晚休息的可好？”
方有儿笑着“嗯”了一声。叶寒拉起她的手，正欲随大家一起启程，却见一人突地拦在众人之前。那人背对众人，说道：“老头子打赌，卓奇那小子凶多吉少喽。”
方有儿平时虽然温和，不愿与人冲突。可是听他诅咒卓奇，却是很难不发作，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其实众人都已看出他就是“老赌鬼”。
祝晓晓见方有儿当真生气了，忙解释道：“有儿，你不知道，我赌鬼爷爷的大名叫冯赌输，他是逢赌就输，他没有诅咒卓大侠的意思。”说着走到老赌鬼面前，揪起他的胡子，说道：“这时候你还要乱赌。”
方有儿道：“你爷爷姓冯，那你怎么姓祝？”
祝晓晓松了松肩，道：“他说喜欢我姓祝，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叶寒握着方有儿的手，笑道：“看来冯前辈倒是很有趣。有儿，你刚刚是不是太失礼了？”方有儿也略觉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姚诺笑道：“哈哈，没关系，冯前辈就是这个性子，他不会在意的。”又对冯赌输道：“有了冯前辈相助，我们此行更是多了取胜的把握。”
冯赌输连连摇手，说道：“老头子可不是去帮你们的，是老头子上次的赌债还没有还完，恰巧跟你们同路而已。”说着又不住叹气道：“这次老头子可亏了，这个债太麻烦！”
姚诺笑道：“前辈怎么说都行。”一行七人上路。
狼窟，阴暗潮湿，不见天日。这里的人都带着狼头面具，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在这里，无论是谁，都是一匹狼而已。狼，群居，但可以忍受孤独。
卓奇吃了解药渐渐苏醒，不过手脚都已被锁住。耳听“当啷当啷”的铁链声响。卓奇睁开眼睛，只见一人伴着一个带着银色狼头面具的人走了进来。那人扶着幽狼少主坐下坐下，幽狼少主吩咐道：“你下去吧。”那人淡淡说道：“少主小心。”便出去了。
卓奇听见幽狼少主那声吩咐，不禁一动，瞳孔突然放大，他料想是自己听错了。于是试探着道：“你不是那天在恶虎岗的幽狼少主？”那幽狼少主点了点头。
卓奇问：“你们到底有几个少主？”
幽狼少主答道：“总之，你认为的幽狼少主不是我。那个幽狼少主近来为狼群屡立奇功，包括捉住了你。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卓奇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他知道这不是错觉。他已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幽狼少主用左手缓缓摘下那银光灿灿的狼头面具，卓奇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声音开始颤抖：“果然……是你。”
“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的声音。”眼前这幽狼少主，正是当年与方有儿一同坠下山崖的蓝秋余。
卓奇泪眼如星，说道：“我怎么能忘？我们在燕谷山的日子，是我这一生的珍贵回忆，年少的无忧无虑，真是一去不返。当你坠下山崖那一刻，我恨自己无能为力。”
蓝秋余慢慢站起，走到卓奇面前，说道：“你和小诺每年到燕谷山为我祭奠，我都知道。”
卓奇看着他，看着眼前的蓝秋余，说道：“我相信你没有变。”蓝秋余没有说话。
卓奇又道：“那小丫头说你摔断了腿，行动不便。”
“你见过有儿了？他还好吗？”蓝秋余动容道。
卓奇道：“她现在很好。不过，她不像会撒谎的样子。”
蓝秋余说：“有儿一向很少说谎。我的断臂和断腿，是幽狼帮我医好的。”
卓奇失望道：“所以你甘愿加入狼群？”蓝秋余从小跟他感情最好，他实在不愿这样去想。
蓝秋余坚定道：“不是。”桌奇追问：“那是为什么？”
蓝秋余隔了良久，终于开口道：“幽狼是……是我亲生父亲。”
卓奇听了，为之一震，难以置信，让他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等蓝秋余继续开口，说道：“那天早上起来，发现有儿不见了，我也并不在意，她常常都会跑出的。可是后来，却来了一匹狼，它的脖子上系着有儿让它带来的信。有儿让我放心，说她不日就会回来。可是两月后，来的人却是幽狼。”
卓奇问道：“你们交手了？”
蓝秋余点了点头，说：“没想到他的武功那么高，我苦练十几年的暗器功夫，竟奈何不了他。他将我抓来，本来是想逼我加入狼群，然后再设计对付师父，还有你和小诺。”他又坐了回去，接着道：“那日，他本想逼我就范，却意外发现了我肩膀上的胎记。他的脸色霎时变了，然后吩咐手下都出去，伸手将我扶起。我还道他是硬的不行，想来软的，谁知他竟告诉我，我是他的儿子。”
卓奇道：“你相信他？”
蓝秋余道：“我当然不信，我以为他定是想以这种方法诱我上当。可是他的话让我不得不信，他说道：‘你身上除了这块胎记以为，右脚脚底还有一颗黑痣。另外，你被送出去的时候，身上穿的肚兜是你娘亲手绣的，上面有个诚字，那是我的名字。’我一想不错，我小时候的确见过这个肚兜，而我的脚底也的确有颗黑痣。”
卓奇道：“这不足以说明幽狼就是你的父亲啊，如果是，那么他当初又是为什么将你送走？”
蓝秋余继续道：“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他说道：‘我叫章诚，曾在江湖上算是小有成就，人人都叫我玉笔情侠。遇见你娘，是我一生最大的福气，我的生活也因你娘而改变。她是官家小姐，不喜欢我过打打杀杀的生活，为了她，我选择放弃在江湖上所拥有的一切，听她的话去考个功名。’说到这里，他突然开始流起眼泪，恨恨地道：‘我虽然考上状元，可谁知那群狗官暗箱操作，不仅没有让我当这个状元，还怕我走漏风声，于是勾结江湖中人追杀我们全家。我带着你娘到处逃亡，可是最后还是难逃厄运。’我心道，向他这样的人流了泪，这背后的故事一定很辛酸。”
卓奇听到这里，也感叹道：“他们以为去考功名，远离江湖，就会远离打打杀杀的日子，谁知命运半点不由人。”
蓝秋余道：“是啊，他们就是知道此次在劫难逃，所以我娘才将我送走。”卓奇心想：“秋余已经承认那女子就是他娘，看来幽狼说的多半不假。”
蓝秋余道：“他本来是让我娘带着我躲起来的，谁知我娘将我托付给我的养父母后，又回去找他，一心要跟他同生共死。没想到，后来我娘死了，他却捡回一条命。他说，他找过我，可是当初只听我娘说把我送给一对姓蓝的夫妇，却不知具体是那一家，找到了后来，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他从此发誓，要拥有世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让所有人都听他的。”
卓奇听他对幽狼的称呼一直是“他”，心知他还没有承认幽狼这个父亲。想要开口问他幽狼的具体计划。蓝秋余却突然帮他解开锁链，小声道：“抓紧时间，每天只有这个时候的防守才最松懈，相信没有了这些金刚锁，这里应该困不住你。”
卓奇问：“你不跟我一起走？”
“快走，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蓝秋余急道，“帮我照顾好有儿。”他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卓奇问道：“幽狼少主到底是谁？”
蓝秋余急道：“你再问下去就走不了了，你只要知道，我永远是你的蓝师弟就好。”
卓奇只好先走，可是他刚刚走到门口，却又退了回来。一个带着金色狼头面具的人跟着走了进来。

狼窟巨变

这人厉声道：“他走不了的，因为幽狼从不给敌人任何反击的机会。”他就是幽狼，他的声音充满怨恨。接着又以极其失望的声音说道：“秋儿，你还是不肯帮爹，还是要背叛我。”
蓝秋余正色道：“不是背叛，我从来就没有跟你站在同一阵线。”
幽狼怒道：“他们有什么好？论资质，你是燕谷三侠中最好的一个，凭什么现在他姚诺可以扬名天下，统率群豪！凭什么是他卓奇受万人景仰，而不是你！秋儿，你哪点也不比他们差，你要去抢。等爹成功了，你就是太子，就会让天下人都臣服于你。”
蓝秋余大声道：“我不需要！我曾经的确为了能够扬名江湖，付出很多，在崖底的日子，我也常常想着要出来，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些都不重要。能让我再见一见师父师母，燕谷三侠再站到一起，就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
这时听见一人说道：“看来老天爷这就把你的恩赐送来了。”冯赌输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后面众人也都跟着进来。
幽狼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冯赌输道：“你弄这个破狼窟就想难倒我们？我们自然是轻轻松松、大摇大摆的就进来啦。”其实冯赌输不过是想气气幽狼，他们实是大费了一番周章，又是恰好赶上狼窟防范最弱的时候，才能进来。
方有儿见了卓奇和蓝秋余，赶紧上前问道：“余叔叔，大鼻子哥哥，你们都没事吧？”卓奇点了点头，示意没事。
蓝秋余见了她亦是十分高兴，笑道：“没事，没事。你看，余叔叔的右手臂现在能动了，右脚也可以慢慢行走了。”说着动了两下。
方有儿高兴道：“真的，余叔叔，太好了。”
蓝秋余看着进来的众人，上前拜倒，叫道：“师父、师母。”许天霖和文阿芳含泪将他扶起。姚诺看着“死而复生”的二师兄，伸出一只手与他交握，二人嘴角都带着笑容，眼角却都挂着泪水。他们都没有说话，这份兄弟情谊，早已不需要言语来表述。
幽狼心道：“如此下去，我的儿子非被你们抢走不可，不如先解决了你们。”心里想着，便已出招，此时卓奇站得与众人稍远，他这一掌正是攻向卓奇。
卓奇听到风声连忙应招，伸臂挡开了他这一掌，数招一过，众人无不骇然。在此之前，没有人见过幽狼的武功，虽想着他的武功定然不弱，却没想到竟然精妙如斯。而且招式奇异，卓奇难以抓住其中法门，只能紧守门户。
许天霖问蓝秋余：“秋余，这幽狼到底是谁？何以他的武功如此诡异？”
蓝秋余道：“他是玉笔情侠，章诚。师父可曾听说？”
许天霖惊道：“他是章诚？他的功夫竟然精进至此，真是不可思议。”
蓝秋余问道：“师父认识他？”
许天霖道：“你记不记得，为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问你是不是姓章。”蓝秋余点了点头，许天霖接道：“当时为师就是看你像极了他。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后来知道他出事，还道你就是他的遗孤。”
蓝秋余黯然道：“弟子的确就是他的儿子。”
许天霖惊异地看着他，很快面色缓和，安慰道：“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只要行事问心无愧就好。”
二人说话间，姚诺已经加入战局，却还是敌不过幽狼。方有儿看得分明，深知他二人不是幽狼对手，跑到许天霖面前，央求道：“师父，你快出手帮帮他们啊。”许天霖生性孤傲，当下说道：“我怎能携两个弟子去围攻他孤身一人？”
方有儿急道：“现在还讲什么江湖道义啊？先打败幽狼再说吧。”正说间，幽狼一掌击在卓奇右肩，卓奇站立不定，倒在当地，嘴角已经沁出血丝。文阿芳见状立刻攻上，相助姚诺。众人围向卓奇，查看伤势，许天霖将右掌抵在卓奇后背，不断输送内力给他。众人不敢打扰，都是焦急等待。
冯赌输见文阿芳和姚诺共战幽狼，更是处于下风。口中喊道：“老头子可不管什么道义，先把你这老匹夫打个落花流水再说。”说话间已然攻上。
这时，又有一个带着银色狼头面具的人带着‘狼群’冲了进来，他身后站着的便是武林大会上的天狼使者。祝晓晓见这些人进来，说道：“又来了这么多，刚好让本姑娘练练手。”手腕上的铃铛直击刚进来的这位幽狼少主。
她哪里是幽狼少主的对手，方有儿见她应付不来，不时放暗器干扰幽狼少主，却奈何不了他。叶寒与蓝秋余也正和两名天狼使者对战，无暇□。方有儿正心急，不知所措，这边许天霖给卓奇疗伤已毕，二人分别从她左右两侧飞身而出。
方有儿见己方多是出于下风，狼群的人又多，此战毫无胜算，自己又只能发暗器远攻，一旦有人近身，便无力抵挡，此刻已有三人攻到她的身边，叶寒眼见一把剑正向方有儿背心刺去，怎奈奋力抢出，仍是来不及相救。
剑尖已经触到了方有儿的衣襟，“当啷”一声，那把剑突然落到地上。方有儿回头一看，叫道：“金老大？”正是仓元派的金、木、火、土赶到。
金老大道：“师父他老人家心灰意懒，不愿再下山，只有派我们来相助各位。”
方有儿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金老大说道：“是芸娘带我们来的。”方有儿向那边一看，芸娘早已加入战局，还有不少江湖人士都已赶到，如此一来，双方局势顿转，大家也都有了斗志。叶寒此刻方得□，回护到方有儿身边。
幽狼突然加紧攻势，一指点向文阿芳百会穴，文阿芳登时晕倒在地，不省人事。许天霖一生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妻子，见妻子受伤，他哪里还管得了许多。连续两掌击毙了拦在身前的两人，将妻子扶在一旁。便向幽狼攻去，口中喊道：“章兄，怎么见了老朋友还要带着个面具，是无言面对故人吗？”伸手去抓他面具，却抓了个空。四人此刻斗在一起，比刚才那番更为猛烈，许天霖的功夫高出妻子很多，这才稍稍稳住局势，不致落于下风。
一个时辰左右，狼群的人多数被诛。只是许天霖等人还是久站幽狼不下，此刻大家都已力竭。卓奇独战幽狼少主和天狼左使二人，略占上风。天狼右使不敢对蓝秋余下手，总是手下留情，可是蓝秋余的断腿刚刚治愈，还不甚灵活，也不能将对方击败。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幽狼喊道：“小叶，你还不帮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方有儿听他这么一喊，双目看着身边的叶寒，登时愣住。叶寒目光闪烁，拉住方有儿，道：“有儿，我……”
方有儿淡淡地问道：“是你带幽狼去找余叔叔的？”叶寒没有否认。
方有儿冷冷说道：“放开我！”叶寒心知，自己再难留住方有儿的心，颓然松开了手。方有儿呆呆地走开。
幽狼看准时机，一爪抓向方有儿，他出手狠辣，心想：“要小叶帮忙，先得除掉这小丫头。”因此这一爪竟是毫不留情。许天霖忙追上阻拦，却哪里还来得及？毒爪深深插入背心，却不是方有儿的背心，而是蓝秋余的。蓝秋余见方有儿身陷险境，立刻挡在她身前。
经此一变，大家都住了手，幽狼更想不到，自己这一爪竟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抱住蓝秋余，嘶声喊道：“秋儿……”
蓝秋余气若游丝，只说了一句“不要……伤害她……”便合上了双眼。方有儿跪倒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卓奇要看蓝秋余伤势，幽狼喝道：“走开！”他将蓝秋余扶好，盘膝而坐，双掌抵在蓝秋余胸口，不断将内力输到蓝秋余体内。众人皆屏气凝神地等待着。那幽狼少主见大势已去，趁着大家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蓝秋余身上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幽狼缓缓收手。淡淡说道：“他会好起来的。”伸手入怀，拿出一个药瓶交给许天霖，说道：“他醒了之后，把这药给他服了，再修养一年半载，就会没事了。”
许天霖道：“你……”一个“你”字刚出口，幽狼便倒了下去，许天霖探了探他的脉搏，原来他将内力全部输送到蓝秋余体内，之前又大战了一场，现在已经元气耗尽，油尽灯枯了。
幽狼凄然笑道：“狼，太执著，记忆力又太好，无论是恩还是仇，都不容易忘怀。”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许天霖摘下他的面具，却发现他的脸上满是刀疤，早已看不清面貌，叹道：“想当年‘玉笔情侠’算得上是武林中的美男子了，如今却是这副模样，想来定是三十几年前那场变故导致的。”
众人经此一变，都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冯赌输叫道：“哎呀！他死了，那到哪去找皇帝啊？”
祝晓晓问：“爷爷，什么皇帝？”
冯赌输急得直跺脚，说道：“我欠人家的赌债，人家要我保护皇帝安全，谁知道幽狼想自己当皇帝，就把现在的皇帝给抓起来了。哎呀，这下可糟了，找不到皇帝，人家定要说老头子欠了赌债不肯还了。”
祝晓晓道：“放心，他抓的人肯定都关在这个狼窟里啦。”
方有儿插嘴道：“还有卓大叔和卓大娘。”
卓奇问道：“他们怎么了？”
方有儿回答说：“芸娘说，蓝记绸缎庄在半月前就已经关门了，他们应该在那时就不见了。”此时，蓝秋余已微微转醒，听到方有儿的话，轻声说道：“他们是被我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放心吧。”
祝晓晓又问：“那杨庄主应该也在这吧？”
卓奇道：“不用找他了，他不会在这了。”
祝晓晓奇道：“卓大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了？”
冯赌输急道：“乖孙女，别再问了，快陪爷爷去找皇帝。”这爷孙俩便叫上大伙一起去找袁棣。
众人再问起杨庄主的事，卓奇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大家知他心里有事，不便说出，也不再问。
他们果然在狼窟找到了袁棣。许天霖不愿与袁棣相见，带着妻子先行离开了。大家经历这场激战，都已经累了，纷纷告辞，打道回府。
冯赌输向祝晓晓道：“乖孙女，我现在要送这个皇帝回宫，你乖乖地跟有儿丫头回去。”
祝晓晓吵着要去皇宫看看，冯赌输劝道：“爷爷只是送他到那个皇宫的大门口，不会进去的。”
祝晓晓不依不饶，说道：“人家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宫是什么样子，站在外面看看也好啊。”
袁棣笑道：“冯前辈，既然她想去，你就带她一起去吧，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岂有不让你进门之理啊？”
祝晓晓拍手叫好。冯赌输只好说道：“好吧，也许这孩子是该去回去看看了。”他本应说，该去见见世面，却说成“该回去看看”，不过他平时说话就是颠三倒四，别人也不在意。
祝晓晓跑到方有儿面前，说道：“有儿，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方有儿不知为何神色黯然，说道：“我不想去。”祝晓晓听了不免扫兴，可是她知道，方有儿若是不想，她就算怎么说，都没有用，何况她此时心情不好，更是不好相劝，只好作罢。
众人纷纷告辞。卓奇问叶寒道：“你打算去哪？”
叶寒看着方有儿，方有儿却故意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叶寒黯然神伤，痴痴道：“我也不知道。”
卓奇说：“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叶寒摇了摇头，独自转身离开。只剩下卓奇、姚诺、方有儿和芸娘四人带着蓝秋余回到了翠烟楼。
回去后，姚诺问起可有杨若仙的消息，芸娘只是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芸娘说道：“不如我们去找薛郎中问问，他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方有儿道：“不要去了，薛郎中就是幽狼。”
众人听了都很惊讶。芸娘问：“什么？你如何知道？”
方有儿道：“幽狼把药递给师父的时候，我看见他手腕上有一个形状很奇怪的伤疤。之前我无意间，在薛郎中的手腕上也见到过。”
芸娘立刻叫人去晓事堂打探，果然薛郎中已经不在那里了。
卓奇道：“其实，我们早就该想到。一个人本来就不可能通晓百事，若不是他的手下散布在各个地方，帮他打探消息，他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他只说了这句话就说要回房休息了，竟然绝口不提杨若仙。

情意缠绵

晚饭的时候卓奇也没有出来，方有儿心里惦着他，也只随便吃了两口而已。
饭后，芸娘把翠烟楼的人都叫来，说道：“这么多年，多亏了大家，翠烟楼才有今天。如今，芸娘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依靠。”说着向身边的姚诺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接着说道：“以后，我不会再留在翠烟楼，你们也各自找个好的去处吧。”
这里的人大多是六年前就跟着芸娘的，时间短的也有三四年了，哪里舍得？纷纷求着芸娘留下。
芸娘笑道：“我知道大家舍不得，可是女人还是要找一个值得自己托付人，跟他长相厮守，总不能一辈子留在青楼。各位姐妹们，你们也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这里是翠烟楼这几年赚的钱和一些首饰，现在都留给你们。”便叫人把首饰和钱分给大家。
有的人就算离开了也无去可去，所以决定留下，芸娘也不劝说，决定把翠烟楼留给她们。
卓奇一伙人则决定，等蓝秋余的伤稍好些，便去找卓大叔和卓大娘，然后住在他们那里。
这天，方有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大鼻子哥哥为什么最近很少说话？也不想着去找杨姑娘。”她闲来无事，心里尽想着卓奇，卓奇一刻不笑，她就一刻不安心。
她坐在桌前，摆弄着桌上的茶杯，自言自语道：“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可是他这几天总是不爱理人，我去了会不会烦到他啊？”她将壶中的水倒进茶杯，又在两个茶杯中倒来倒去，还不住叹气。
最后，长吁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去看看。
走到卓奇房间的门口，她试探着听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她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