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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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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愕然道:“难道咱们就坐在这喝茶?”
苏锦道:“当然,还没到咱们出马的时候,别多说了,你这酒是劣酒,喝了口干舌燥,赶紧上茶来润润嗓子,一会头痛嗓子哑,如何问案?”
李重无奈,只得命人撤了酒席,斟上清茶两杯,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家常闲话,苏锦倒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李重却心不在焉,眼睛老是往外瞟,期待着王朝等人赶紧回来。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李重如坐针毡,几次要问苏锦,苏锦都顾左右而言他;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如厕数趟之后,终于外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王朝等人陆续的回来了。
苏锦起身整整衣冠,笼着手走到门外,道:“都说说吧。”
王朝拱手道:“回禀公子爷,我去的是东城蒋家车行,大院中车子都看了一遍,上面落满灰尘,还有好多辆破车,牲口棚中的骡马吃的是干草料。”
马汉道:“我去的是西城宋家车行,大车也是整整齐齐的排着,很是规整,不过情形跟王朝所说的差不多。”
赵虎道:“俺去的是南城孔家车行,院子里就百十辆车,根本没有两百辆,不过这家的牲口倒是吃的挺好的,居然有精料可吃。”
张龙最后一个回禀道:“公子爷,在下无能,根本没找着机会进去,那北城陈家车行院子里挂着风灯,还有几名伙计走动乒乒乓乓的干活,我们猫了半天没办法偷偷进去,怕公子爷着急,所以便先赶回来了。”
王朝马汉赵虎顿时齐齐的朝张龙投去鄙视的目光,张龙羞愧无地,忙道:“爷,我这就再去,定会进去查探清楚。”
苏锦摆手道:“不必了,你做的很好,宁愿不进去,也不能硬闯扰民,况且爷我已经有了初步的答案,这回咱们一起去陈家车行看看。”
众人不知道苏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他的样子,问了也是白给,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行数十人出了衙门,在黑乎乎的小城逼仄的街道上往北而去。
天长县城弹丸之地,不用多时便到了陈家车行,苏锦停步,站在暗影里的高处越过围墙往里边张望,果然如张龙所说,院子里边十几个伙计乒乒乓乓的正干得热火朝天,风灯照耀之下,可以看得清楚,他们是一群木匠,正在修缮大车。
苏锦朝李重看了一眼道:“李兄,现在你可明白了?”
李重满脑子浆糊道:“这个……还是不懂。”
苏锦一笑道:“随我来,咱们会会这位陈东家。”说罢当先踏出阴暗之处,走向车行门口走去,走到院门前伸手叩门,高声道:“有人在么?”
里边的乒乓声停了,有人高叫道:“是谁?有何事?”
苏锦叫道:“在下是来谈生意的,有一批货想雇佣你家车行的大车运送。”
里边人静默半晌道:“这位客官,咱们东家睡下了,我等都是伙计,也作不得主,请明日清早再来成么?”
苏锦高声道:“既如此我便去找别家了,我这批货赶得急,用的车又多,可等不到明天早晨。”
里边的伙计一听用的车多,看来是笔大生意,要是生意跑到别家,东家明天非开除了他们不可,虽然东家吩咐了,今晚什么人也别放进院子里,赶紧将大车修好,但是到了生意跑了,东家定然不会承认是他自己的吩咐。
于是赶紧道:“客官慢走,小的这便去叫东家起来,您在外稍等片刻。”
苏锦道:“成,快着些,外边可冷的慌。”
里边人答应一声,七手八脚的将摊在地上的破车架子抬起来摆到墙根处,又将木料工具收拾干净。
苏锦和李重在门缝中将这一切尽入眼中,李重轻声道:“苏兄,干嘛不直接进去?”
苏锦低声道:“直接进去,怎么能判断他们到底为什么修缮车架呢?你看他们将车架收起来藏好,显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在修车,这意味着什么呢?”
李重眨巴着眼道:“意味着什么?”
苏锦微笑道:“意味着心虚,你下午的打草惊蛇奏效了。”
李重道:“你是说,这家车行为了掩饰什么而连夜修车?”
苏锦点头道:“或许还在准备着什么,我现在也不能完全断定,稍后定有分教。”
李重还待再问,里边脚步声响,有人吱呀一声开了院门,探头一看,顿时唬了一跳,眼前乌压压一片黑影,迎面站着的两人中居然有一个是县令大人,顿时慌了手脚,连连拱手作揖道:“小的不知县令大人驾到,失礼失礼了。”
李重道:“我们可以进去说话么?叫你家陈东家前来叙话。”
那伙计忙道:“东家已经起来了,县令大人快请进,小的这就去禀报。”
苏锦转身道:“把守好院门后和后门,不准人进出。”
那伙计白了脸,不知道此人是何方神圣,但见两名大汉拱手答应,带了十来个士兵绕往后门而去,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也不敢多问,引着李重便往正屋走。
车行厅中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一听说大生意上门,陈东家不顾天寒地冻,离开温暖的被窝迅速的穿戴好衣服,束好发髻赶到厅中;可是一眼看见李重,陈东家的脸立刻便像是被一阵冰雹砸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而且不自在的痉挛着。
不过这幅表情很快便像是艳阳下的残雪,消融的非常快,笑容瞬间便堆上脸庞,拱手作揖道:“原来是李县令驾到,当真是蓬荜生辉,老朽怠慢,怠慢了也!”
第四五四章 证据
李重客气的回礼道:“深夜来访,还望陈东家莫要见怪才是,主要是有位大人要找陈东家说几句话,所以……”
李重一回头,打算为苏锦介绍,却忽然发觉身后并没有人,苏锦没有跟进来,身后除了几个随行衙役之外空空荡荡。
陈东家道:“哪位大人?”
李重忙问衙役道:“苏大人呢?”
一名衙役道:“在院子里,围着大车打转呢。”
陈东家脸色一变,忙道:“那赶紧请这位大人进来吧?大车有什么好瞧的,怠慢了这位大人,老朽可吃罪不起。”
话刚落音,苏锦笑哈哈的从门外进来了,手里捏着什么物事,抱拳大声道:“陈东家,久仰久仰,打搅了。”
陈东家忙上前拱手道:“这位大人说哪里话来,两位大人能来寒舍,老朽请都请不来,如何说打搅的话。”
李重道:“陈东家,这位便是钦命粮务专使苏大人,你怕是不认识他。”
陈东家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道:“便是……便是剿灭八公山土匪,在扬州城放粮救济,打击奸商的苏大人?”
苏锦微笑道:“陈东家倒是消息灵通,远在天长,却知天下事。”
陈东家笑道:“苏专使大名已经遍播于淮南路各州,谁不知道苏青天之名?老朽虽是一介草民,但专使大名人口相传,岂能不知?”
苏锦哈哈大笑道:“陈东家不打算请我和李县令坐一坐么?”
陈东家忙道:“哎呀,瞧我这老糊涂,两位大人赶紧上坐,来人,沏好茶上来!”
苏锦一笑道:“茶倒是不必了,今天我和李县令贸然来访,是有些事情要请教陈东家,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陈东家诚恳的道:“大人请垂询,老朽必知无不言。”
苏锦一屁股坐到雕花大椅子上,道:“很好,只要肯合作,本使定会给予褒奖,本使今日刚到天长,为了什么而来,陈东家可知道么?”
陈东家躬身道:“这个……官家之事老朽岂能知道?”
苏锦道:“不妨猜一猜。”
陈东家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道:“恕老朽愚钝,老朽猜不出。”
苏锦哈哈大笑道:“陈东家不是愚钝,只是不想说罢了,也罢,本使也不为难你了,今日午后,李县令曾将你和其他几位车行东家叫到县衙问话,可有此事?”
陈东家道:“确有此事,不过老朽倒也没帮上县令大人什么忙,惭愧的很。”
苏锦道:“好像你在堂上一言未发,不知道是有什么话不好公开说,还是有着其他的考虑。”
陈东家摆手道:“并非什么不好说的,而是老朽根本就没什么可说的,县令大人问上月月底可曾接过大单生意,说是有人雇佣了两百余辆车驾,而我陈记车行最近生意惨淡,老朽总不能说假话骗人吧。”
苏锦点头道:“当然不能说假话,但是做过的事不说也是不对的。”
陈东家忙道:“大人这话老朽可当不起。”
苏锦微笑道:“当得起的,咱们还是别兜兜绕绕了,本使给你个机会,你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坦诚相告,本使不但不为难你,而且还会为你请功嘉奖;但是若是不好好说话,本使可不是好惹的人。”
陈东家拉下了脸冷冷道:“我当这位大人是来我陈记体察民情的,却原来是来吓唬人的,我陈记一向奉公守法,做生意纳捐纳税都是天长头一份的,虽然生意人家笑脸对人,但是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
苏锦点头道:“这几句话当得起大义凛然四字,只是这话听着耳熟,对了,扬州城有个叫冯敬尧的商人也曾经跟本使这么说过,不过你可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摸样?”
陈东家脸颊上的肉抽动了一下,随即道:“什么冯敬尧,恕老夫孤陋寡闻,倒是不认识。”
苏锦冷笑道:“不认识不要紧,本使不妨跟你说说此人的惨状,这人曾经是扬州城中的首富,平日里风光无限,连州府都奈何他不得,可是现在他被本使锁在一间囚室内,全身被打的稀烂,手指还被割断了一根,他心爱的女子自刎于他的面前,整个人现在已经疯疯癫癫,跟路边的乞儿无异,你说是不是很惨?”
陈东家脸上表情很不自然,颤声道:“是很惨,不过天下惨剧颇多,老朽一介草民,哪管得到他人,只管自己平安度日便罢了。”
苏锦道:“只扫自家门前之雪,莫管他人瓦上之霜,明哲保身固然是好,但是若真与你无干本使也不会顶着寒风来见找你了,话归正题,本使还是问你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是你的事,本使行事从不会一棍子打死,总是给人留些机会,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
陈东家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平淡无波。
“上月月底,你家车行到底有没有接过一单生意?那生意便是派人派车去扬州城中偷运一批粮食出来,告诉你,这批粮食便是那位快疯了的冯敬尧私自囤积之粮,也是扬州数十万百姓的救命之粮,只要你说出这批粮食被拉往何处藏匿,便算你大功一件,本使的目的在找出粮食,可不是要找你麻烦。”
陈东家张口欲答,苏锦伸手阻止道:“先莫急着答,你要想清楚。”
陈东家捋了一把胡须,缓缓道:“老朽早说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说的什么冯敬尧老朽根本就不认识,更别说是有生意上的往来了。”
苏锦冷冷道:“你确定?”
陈东家顿了顿道:“确定……”
苏锦叹了口气道:“执迷不悟,冥顽不化,或者说是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本使了。”
陈东家傲然道:“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事没经过?人间冤狱倒也听闻了不少,只是没想到老朽也会遇到,倒要看看官府是如何诬陷良民百姓的。”
李重见苏锦有暴走之势,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毫无凭据之下万一这小子暴脾气上来刑讯逼供,那可不是个朝廷官员应该做的事,出了人命固然是大麻烦,不出人命,人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忙道:“苏兄,此事还是查清楚为好。”
苏锦笑道:“李兄,你当我是冤枉他是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咱们怎么才能找到这个运粮之人么?你就站在一边看着此人现原形吧。”
李重心道:“你若是刑讯逼供,说不得我也要阻拦你,无论与公与私我都不会坐视。”于是鼓着嘴巴坐在一边不出声了。
苏锦转向陈东家道:“陈东家,你当真不说实话是么?”
陈东家道:“老朽说的就是实话。”
苏锦道:“好吧,我就不懂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罢伸出那一只从进门开始便紧握的拳头,在陈东家面前摊开,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陈东家拿眼一扫,顿时大惊道:“这是……这是……”
苏锦将手一翻,手中物事噼里啪啦颗颗落于地上,笑道:“陈东家不会连稻谷都不认识吧?人说当官的读书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陈东家做生意难道也是这样?”
陈东家冷然道:“老夫自然认得稻谷,但不知几粒稻谷跟此事有和何干系?”
苏锦道:“当然有关系,因为这些稻谷便是刚才进门之前,本使在你家院子里停靠的大车上找到的,很显然是拉过粮食的,请问陈东家何时出车拉的粮食啊?”
陈东家眼珠子乱转,猛然叫道:“栽赃,完全是栽赃,我家大车上何来粮食?定是你进门之时撒上去的。”
苏锦当头啐了他一脸,骂道:“小爷会来栽赃你?你倒是自以为天衣无缝,车上残余的粮粒清扫的干干净净,但是你却忘了,大车虽不能言,但是也能审一审的;你掩饰的不错,只是还不够火候。来人,点起火把,将此人带到院中,本使要亲自让他看看,大车也是能说话的。”
第四五五章 真相浮出
众人涌到院子里,点起了十余盏风灯,照的院子里一片亮堂;陈东家被两名兵士拎着双臂架到院子里。
苏锦命令道:“将平板大车抬个几十架出来,轮子卸掉。”
众人七手八脚的在大院一侧的停车处嘿呦嘿呦的抬了二十多辆大车板过来,放在空地上。
苏锦指着光溜溜一尘不染的车板道:“陈东家,你可要看好了,你适才说本使栽赃与你,你看仔细些,这些车板上可有本使故意洒下的粮食?”
陈东家嘟囔道:“那又如何?”
苏锦道:“看仔细了。”转头朝众人下令道:“将车板子全部翻过来扣在地上,用木榔头逐个敲击,莫要敲坏了,省的陈大东家说我们毁坏百姓财物,但也不能太轻了。”
众人一一照办,将车板翻转过来扣在地上,王朝马汉一人掐着一柄木榔头,啐了口唾沫,扬起榔头‘框框’的朝车板上乱砸,声音吵得附近的百姓纷纷点灯推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重小声问道:“苏兄,这是作甚?”
苏锦笑道:“不能对人动刑,只能拿这些大车下手了,或许大车会招供些什么。”
李重翻翻白眼,心道:“也不知搞什么鬼,拷打大车,大车能开口说话么?”
十几榔头下去,苏锦举手叫停,命人将车板抬到一边,一手拿过一柄灯笼,另一手拉住陈东家的袖子道:“陈东家,来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随着苏锦的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地面上星星点点到处散落着一颗颗的稻谷,数量虽不多,但是看的却是真切。
苏锦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不得不承认你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不过却还是有破绽可循,你说你家中大车很长时间没生意,但是车辆上却微有些浮尘而已,显然最近曾经打扫过;当然车上又无灰尘算不得什么证据,但是你打扫的目的却非除尘,而是要将拉粮食时车上散落的粮食粒给清楚掉,以免落下破绽,我说的对不对?”
陈东家惨白着脸一言不发。
“你很懂得掩饰痕迹,只是做的不够细,或者是你根本就没想到,车架子是木板拼成的,这样的粗笨大车自然只求实用坚固,而不求精致,所以榫卯之处也不像做桌椅家具那般卯榫的严丝合缝,只要有缝隙的地方,都有可能落进去粮食粒,扫是扫不掉的,必须要像本使这般将之倒扣过来敲打才会落下,所以,你便露了马脚了。”
陈东家辩无可辩,垂首不语。
苏锦呵呵笑道:“不妨告诉你,刚才在屋内给你看的粮食确实是本使带来的。”
众人大惊,专使大人居然承认这粮食是他带来栽赃的,简直教人难以相信。
“不过这些粮食是我来天长的路上在兰若寺的地面上拾来的,正是和你这车上的粮食同出一源,我带来只是要跟这地上的粮食做个比较,以免你抵赖说这是陈年的旧谷子,大家看看,无论颗粒和色泽都是大同小异,基本上能够断定是同一批粮食。”
李重带头鼓掌起来,这可真是神了,不服不行飞,苏锦就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看似山重水复疑无路,陡然间便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来人,将陈记汇通车行东家拿下,带回衙门候审,车行内闲杂人等一律留在车行内,车行上封,擅动者作同谋处。”李重喝道。
衙役们如狼似虎上前将陈东家锁牢,其余人分赴屋内宣布县令之命,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内堂内不一会便有哭声传来。
“一人作孽,全家跟着牵连,可见作奸犯科要不得啊。”李重叹道。
苏锦道:“一家哭胜过百家哭,心慈可以,手可软不得。”
李重点头称是,忽然问道:“苏兄,我怎么就不明白,你凭借王朝马汉他们的探查禀报,三言两语便能断定这汇通车行有问题,难道你未卜先知?”
苏锦笑道:“包大人说了,事无巨细必有因果,只要懂得如何去鉴别其实并不难。”
李重拱手道:“请苏兄释疑。”
苏锦道:“张龙回来禀报说汇通车行进不去,十几名工匠连夜修缮车架,这句话你听到了么?”
李重道:“是啊,我在场啊,修缮车架本就是平常之事啊,车行的大车负载重物颇多,自然会有损坏,难道这也是疑点么?他们回禀之时不也说了其他三家院中也有毁坏的车驾么?”
苏锦道:“车子损坏本来就是正常的,只是你不觉得他们修缮的时间有些不对么?”
李重道:“有何不对?修个车子还需挑选良辰吉日不成?”
苏锦道:“自然无需良辰吉日,但你想,既然数月无生意,修理车驾作甚?眼下即将到新年,便是修缮也基本上是年后进行,而且左右无事,白日修缮也可,为何连夜修理呢?”
“为什么呢?”李重挠头道。
苏锦没理他继续道:“以上只是其一,其二便是,你午后刚刚叫了他们去问话,回来后陈家车行便修理车架,显然是有些突兀,或许这陈东家急需要用车去做些什么,转运粮食什么的也并非没有可能。”
李重更加迷惑了,问道:“这话又是怎么讲?”
苏锦忽然神色严峻,思索道:“现在我想跟你打个赌,陈家车行的牲口棚中喂得定然是精料。”
“精料如何?草料又如何?”李重快要哭了,自己也算是聪明人,怎么在苏锦面前就跟白痴一般,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苏锦大声道:“牲口棚在哪?”
一名车行伙计战战兢兢的指着西南角的一片简陋的矮屋道:“在……在那边。”
苏锦道:“走,去看看去。”
众人涌向牲口棚中,几十匹骡马受到惊动,纷纷打着响鼻看着这帮涌来的不速之客。
苏锦拿灯笼往食槽中一照,果然食槽内喂得是煮熟的豆饼拌着草料的精料,站起身来陷入思索中。
众人见苏锦料事如神,不禁佩服的很,但是同时又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又不敢打断苏锦的思路,都直愣愣的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苏锦忽然长舒一口气道:“粮食应该是有着落了。”
李重道:“本来就是有着落了,陈东家定然知道藏粮之处。”
苏锦摇头道:“那可不一定,本来我的猜测是冯敬尧秘密指派了一个神秘人物雇佣大车和牲口去运粮,而此人跟车行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用的也只是大车而已,人手甚至都不是车行的人;陈东家不可能跟着车子前往,怎么可能知道藏粮食的地方?那人事了之后将车子归还,付了车资便罢,陈东家不会无聊到问主顾运些什么,从何而运吧?”
李重张着嘴巴道:“这……要是这种情形倒是个麻烦事。”
苏锦道:“但眼下不同了,情况有了改变,现在看来这位陈东家定然知道藏粮食的地方。”
李重不耻下问道:“苏兄明说吧,可急死我了。”
苏锦道:“我本对你打草惊蛇之举有所不满,但是现在看来倒是歪打正着,你想想,你一问此事,他便立刻回来修缮车架,还给牲口喂精料,这是要干什么?”
李重好像抓到了什么,迟疑道:“苏兄是说,他察觉到我们在查粮食,所以打算将粮食转移?”
苏锦一击掌道:“正是如此,牲口喂精料正是要干活的先兆,平日若无生意,谁会让牲口吃这些人都吃不上的豆饼渣?这就说明,要么这位陈东家便是冯敬尧指派的那个人,要么便是陈东家将消息透露给那个人,那人随即命他赶紧准备将粮食转移藏匿,所以他才会这么急着修车喂牲口。”
李重连连点头,除此无他了,而且若是另有他人的话,陈东家跟此人定然捻熟的很,否则怎么会放心将车架牲口等物交予那人之手。
李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可是苏兄,我似乎听到赵虎兄弟回禀时也曾说,南城孔家圆通车行家的牲口也是吃的精料呢。这又作何解释呢?”
苏锦呵呵一笑,指着院子里的车子道:“你们数数,这里有多少车子。”
众人估摸了一下,有人答道:“连坏了的车子在内,也不过是百十辆车罢了。”
苏锦道:“所以啊,陈家哪来那晚所用的两百辆车?”
李重惊道:“你是说……孔家车行也参与其中为同谋?”
苏锦彻沉吟道:“同谋未必,不过定然脱不了干系,或许只是借车而已,无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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