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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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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忙道:“大人多虑了,下官可没那么说。”

欧阳修道:“本官也是开玩笑,苏专使不必当真。”

苏锦呵呵一笑:“原来大人也跟下官一样喜欢说笑,看来下官倒是可以跟大人多多亲近亲近,共同的话题也许不少,或许也能跟大人学些为官之道。”

欧阳修哈哈大笑起来,忽然大笑声变成冷笑之声,低声道:“本官倒是想跟苏专使亲近,只可惜本官怕是没那个福气了,苏专使,本官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的回答。”

苏锦道:“大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一点下官倒是学不来,您先别开口,让下官来猜猜如何?”

欧阳修冷笑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挖苦人?”

苏锦道:“苦中作乐嘛,快活也是一天,不快活也是一天,反正一辈子就那么几天好活,又何苦装模作样让自己难受呢?”

欧阳修嘿了一声道:“你倒是想的开,不过本官可没你那般的觉悟,本官看到作奸犯科之人,若不将之绳之于法,那是一天也别想好过,吃不香睡不着,总是要将之拿问而后快。”

苏锦道:“这个习惯不好,心里不痛快会憋出病的。”

欧阳修怒道:“少跟我在这绕圈子,我来问你……”

“你是要问我是不是动了军粮赈济百姓是么?”苏锦微笑道。

欧阳修张着嘴巴道:“你……你知道本官来的目的?”

苏锦笑道:“本使来扬州虽只有两月,但是也交了不少朋友,实不相瞒,扬州城上下有个风吹草动,都有些热心的朋友跑来禀报我;大人上午去了府衙将宋知府软禁起来这样的大事,我若不知道还配在这扬州城混么?还能斗得过那奸猾似鬼凶恶如狼的冯敬尧么?”

欧阳修仔细品味着苏锦的话中之意,忽然打了个寒战,颤声道:“你是在威胁本官,扬州城是你的天下是么?”

苏锦摇头道:“欧阳大人,你说这样的话让我心目中对你的好感少了不少,难道你手中扳倒的那些人你都是罗织这样的罪名将他们置之死地么?”

欧阳修低喝道:“住口,你这是在污蔑本官的清誉,本官手中办的案子哪一件那一桩不是证据确凿?何曾诬陷过他人?”

苏锦忙压压手掌道:“那是下官会错意了,大人无需如此激动,外边全是人,大人失态可不好,有损官威呢。”

欧阳修平息一下心情,自己也觉得纳闷,平日里都是自己把别人说的暴跳如雷,今天怎么颠倒过来了,被这小子三言两句激的面红耳赤,这可不是自己的作风;而且今日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为什么现在倒成了好像被苏锦占了上风的样子,真他娘的有鬼了。

欧阳修一口将杯中茶喝干,闭目定定神,开口道:“那么本官问你,此事是真是假?”

苏锦拎着眉毛看着欧阳修道:“中丞大人希望我怎么回答?

第四六一章 拿你上京

欧阳修盯着苏锦看了一小会,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苏锦微笑不语,只是歪头看他,两人均不说话,相互之间都在揣度对方的心思。

欧阳修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开口道:“苏专使,或许你还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之严重性,换做本官是你,怕是愁也愁死了,偏偏你还有心情跟本官说笑。”

“下官并未说笑。”苏锦一本正经的道:“下官确实是在征求中丞大人的意见,你想我怎么回答我便怎么回答。”

欧阳修冷笑道:“笑话,你怎么做的便如实说来,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本官只求事实,却说什么本官想要你怎么说你便怎么说,这是在拉本官入圈套么?”

苏锦微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中丞大人早就得知事情的真相,却并未密奏朝廷是另有深意,看来下官想多了,既如此我还有什么话说?”

欧阳修道:“我何曾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真相了本官还会来问你么?”

苏锦起身走到欧阳修身边,亲自为欧阳修续上茶水,弯腰在他耳边道:“中丞大人忘了我说的话了么?扬州城中下官可是有不少的朋友;我去天长期间,大人提审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掌握了什么证据?下官一清二楚。倒不是下官想知道,而是即便我不想知道,也有人非要告诉我听,人家也是一片好意,我也实在是没法子;所以那些获罪官吏跟大人说的事我一清二楚;我只是纳闷,既然大人有了证据,为何迟迟不拿我上京问罪,或者是即刻密奏朝廷?难道不是另有深意么?”

欧阳修一拍桌子喝道:“大胆!本官行事难道还需要向你说明?你只说这些事是不是事实?闲话休提。”

苏锦叹了口气道:“事实正是你所了解的那样。”

欧阳修喘了口气问道:“你果真擅动军粮赈济了?”

苏锦点点头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宋知府是被我硬逼着上了贼船,下官伪造了他的公文,盖了他的大印,假借他的名义开仓,他确实是无辜的。”

欧阳修本以为苏锦会抵赖一番,他甚至做好了拿出证据逼迫苏锦就范的准备,必要时宋庠和那些在押的官吏都会被他提来跟苏锦对质,却没想到苏锦一口应承下来,而且大包大揽的将事情的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还有路仓司苟大胜,也是被我用皇上的金牌逼着就犯的,此事他也并没有多大责任,罪责全在我身上;同朝为官混到今天不容易,大人要拿便拿我,最好是不要为难他们。”苏锦索性连苟大胜也一并放过,棍气便棍气到底。

欧阳修倒是有些佩服苏锦的胆识和人品,相比较而言,宋庠便差的远了,自己只是一句话,宋庠便巴巴的将苏锦所作所为全部说了出来,并且所有的脏水都泼在苏锦身上,不知道宋庠若是听到苏锦这番话该做何种想。

“苏专使,本官知道你有些本事,你的底细我也了解一二,能以布衣之身受到皇上召见委以重任,本是天下人梦寐以求之事;而且你的办事能力也证明了皇上和三司大人的眼光没有错……”

“大人谬赞,只是运气好罢了。”苏锦还在谦逊。

“但你怎可如此胆大妄为?你可知擅动军粮是什么罪过?你对朝廷律法知道多少?擅动军粮和擅自调动军队一样,同属叛逆大罪,诛九族也不为过,此乃大忌讳之事,你居然也敢做,真不知道你是真精明还是假精明。”

苏锦拱手道:“中丞大人,下官不才,却也知道此事是大罪。”

“知道你还做?”欧阳修愤怒万分:“即便是你事后补救又能如何?这好比……好比……”

欧阳修一时想不出恰当的比喻,苏锦帮他接下去道:“好比是睡了他人的娘子,然后洗洗干净又送回去……”

欧阳修忽然想笑,这个比喻虽粗俗却极为形象:“你倒是心里清楚的很,动了军粮这是不争的事实,事后你虽补足军粮,那又如何?能改变你动了军粮这个事实么?”

苏锦低头道:“不能!”

“更可笑的是你还狗尾续貂,私自伪造枢密院和三司的军粮封印加以掩盖,非但掩盖不了,反而又给自己加了一条伪造之罪,当真可笑。”

“大人,这是画蛇添足,不叫狗尾续貂。”

“谁和你咬文嚼字!无知之辈,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还若无其事。”

“大人息怒,反正已是诛九族的大罪,多一条少一条其他罪名也没什么关系,既如此,大人拿了我吧。”苏锦叹息道。

“本就是要拿你,本官本来是来查你矫诏招安匪徒,还有淮南路指挥使王启年等参奏你的贪功冒进不顾厢兵生死一案,来时皇上已有明示,说你定是急于办差,对朝廷法度又不熟悉,所以出了些差错也是情有可原,吩咐本官查勘时尽力为你维护一番;你看看皇上对你多好,但是你呢?居然做出这么一件辜负皇上厚恩的蠢事,你说你对得起皇上的看顾么?”

“我不是人!”苏锦神情沉痛,看上去悔之莫及。

“本官也不跟你多说了,这件事太过重大,即便粮务之事正是紧要之时,本官也不得不拿了你递解进京了,你也莫要怪我;对于你的能力本官是极为赞赏的,不过公是公,私是私,本官向来不会在国法上让半步,所以今日不得不得罪了。”欧阳修面色铁青道。

苏锦叹道:“我苏锦自己作孽,自然不怨他人,我只是觉得对不起皇上,对不起三司大人,生怕此事会影响到三司大人的声誉。”

欧阳修冷眼看着苏锦道:“你莫要拿此事提醒我,你犯了这等大罪还指望三司大人为你说话?你还是省省吧。”

苏锦愁眉苦脸的道:“看来下官是死定了,没一个人会救我了。”

欧阳修心中也莫名的一阵沉痛,本想卖三司大人一个人情,他举荐的人自然对他有极大的影响,自己放了苏锦一马也就是等于帮晏殊在相位之争上面加了一把助力,却没想到苏锦做出这样的事来,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帮他掩饰了。

不过以三司大人的圆滑老练,当立刻便会同苏锦划清关系,妥善处理;看来自己押解苏锦上京之前需要派人快马上京报告晏殊,让他做好准备,早一点在皇上面前将和苏锦之间的关系摘清,或者是提前打些伏笔,也免得事到临头皇上骤然怪罪于他。

想清楚了细节,欧阳修把心一横,看着苏锦道:“苏专使,既然已经是这样,本官也无可奈何了;为了照顾专使的面子,本官便不命人给你上镣铐枷锁,和和气气的跟我上路,体体面面的离开扬州城上京,这也是本官能为你做到的最大限度之事了。”

苏锦拱手道:“多谢大人,不过下官还有个请求,不知道中丞大人能否应允?”

欧阳修道:“只要不违法度,但说无妨。”

苏锦道:“自然不会让大人为难,只是想和家人告别罢了。”

欧阳修叹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你这是九族诛灭大罪,一旦定罪,你的家人族人都要受牵连,没一个能逃得了刑罚,都要一起押解进京,又告什么别?”

苏锦摇头道:“这人只是我的红颜知己罢了,也算不得是我的家人,就在后面楼上,我只和她道个别,说几句话便罢。”

欧阳修叹道:“到底是风流多情之人,若非你犯下大错,依你的才情和能力,日后或成朝堂脊柱文坛大家也未可知,可惜呀……!你去见她吧,但是可别想着如何逃出去,这里四下里都是我的人。”

苏锦道:“大人务需担心,我叫她出来,当着大人的面说几句话便是。”

欧阳修忙道:“既是女眷,就不必当着本官的面了,本官相信你不会做蠢事。”

苏锦道:“无妨,说起来此女和大人倒有数面之缘呢,以前都见过面,此刻又何须避讳。”

欧阳修一愣道:“你的红颜知己跟本官认识?”

苏锦微微一笑,拍拍手掌朝大堂后门的帘幕处高声道:“请晏小姐出来参见欧阳大人。”

第四六二章 左右为难

》帘幕高挑,晏碧云垂首而入,悄无声息的碎步来到苏锦面前福了一福。

“晏小姐,这是御史台欧阳中丞,去见过大人,然后我有几句话和你说。”苏锦轻声道。

晏碧云轻声答应,缓步来到欧阳修面前道个万福:“碧云参见大人。”

欧阳修看不清她的脸面,又不好直盯着晏碧云细看,但‘碧云’二字入耳,顿时一愣,忙作揖还礼道:“你是……?”

晏碧云抬起头来,剪水双瞳缓缓从欧阳修脸上扫过,轻笑道:“欧阳世叔怕是记不得奴家了,去年端午,皇上宫中赐宴,碧云随伯父大人入宫赴宴曾和世叔同席呢。”

欧阳修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面前这个女子是谁了。

“本官想起来了,你是三司大人那天带在身边赴宴的晏家侄女儿?你……你怎地在这里?”

晏碧云脸上一红,垂首不答。

欧阳修张大嘴巴指着苏锦道:“你……她……你们……?”

苏锦拱手道:“中丞大人,晏小姐是在下红颜知己,并无其他关系,大人莫要胡乱猜疑。”

这是典型的不打自招,越是撇清,欧阳修便越是不信;刚才说这客栈中住的都是跟随他一起从应天到京城再到扬州的家中使女,这会子怎么又忽然冒出来个三司大人的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修心里乱成一团,事情看来有些棘手,很明显这位晏小姐跟苏锦的关系可不是红颜知己这么简单,她住在这里,苏锦也住在这里,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真是不好说。

欧阳修担心的不是这个,晏碧云是庞家媳妇欧阳修自然是知道的,对于庞家死活拖着婚约不放晏碧云改嫁的行为,欧阳修也早有耳闻,私下里也慨叹此女命运不济,出嫁前夫君便亡故,却又成为庞德和晏殊两人争斗的牺牲品。

正值韶华年岁的女子,硬生生被蹉跎青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虽然节烈之风乃是大宋上下大力推崇,但若真是改嫁,倒也没什么好指谪的,毕竟朝廷只是提倡,并非强制禁绝。

所以欧阳修如果见到晏碧云和其他的任何一个男子在一起,他也不会这般的大惊小怪;但是晏碧云跟苏锦搞到一起,这就教人头疼了。

欧阳修精密的大脑快速运转,很快便联想到晏殊对苏锦如此看顾的原因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凭什么晏殊便要将他推荐给皇上担任粮务专使?这个问题曾困扰欧阳修多日。

是因为有才?天下人才多得是,四大书院、京城太学、各州府学中青年才俊多如过江之鲫,为什么不是别人,而偏偏是他?

因为有家世?欧阳修早就查的一清二楚,苏锦就是个庐州商贾之家的少东,往上追溯五代家中也没有一个曾在朝中为官,甚至连个小吏也没当过。

既然这二者都无,晏殊推荐他的理由何在?若说粮务之事非苏锦不能解决,这是扯淡,朝中随便拎出来几个,也未必办不好这粮务之差,这小子虽有些本事和手段,但决不至于到了不可替代的地步。

这些问题欧阳修又不好去问晏殊,只能将原因归结于晏殊对苏锦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至于朝中议论纷纷说苏锦是晏殊的私生子云云,欧阳修自然是不信的,那只是无聊之人的随口谣传罢了。

而今日,这个问题的答案终于浮出水面,晏碧云竟然跟着苏锦东奔西走,而且毫不避嫌的住在一起,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而且此事晏殊岂会不知?

实际的情形恐怕就是,晏小姐被苏锦这小子给勾上手,而晏殊又是出了名的喜欢自家这位侄女儿,得知此事之后自然是爱屋及乌积极的帮苏锦谋个前程;于是乎苏锦便成了晏殊眼中粮务专使的不二人选,凭着他的面子,皇上自然也不会多加干涉,粮务专使的属三司管辖,皇上是个和稀泥的泥水匠,他断然不会驳了晏殊的面子。

欧阳修想通此节,忧虑更甚;晏碧云还是庞家妇,晏殊居然能容忍苏锦带着她到处乱跑,晏殊难道不怕名誉受损,不怕庞籍知道之后跟他大闹一场么?

若说晏殊不顾及晏家的名声那绝无可能,要么是晏小姐已经对这小子死心塌地晏殊也无可奈何,要么便是晏殊得了什么人的准许,根本就不怕庞籍来闹;前一种倒也罢了,如果是后一种情况,给晏殊撑腰的人必然是圣上无疑。

虽然庞籍故意不解除晏家婚约之举也属无可指谪,人家毕竟是婚嫁六礼行其五,说起来晏小姐也算是庞家妇,可是晏家女望门寡却不能改嫁这件事大家却都不以为然;庞籍只是以此事故意恶心晏殊,这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而皇上表面上不说,暗地里为晏殊撑腰也并非没有可能。

欧阳修越想的远,心里便越是纠结,本来此事简单的很,拿了苏锦便可以了事,现在他却犹豫了,无他,苏锦的身份已经不同了,若他果真是晏碧云的意中人,自己将他拿下之后,这就算是彻底的得罪晏殊了。

当然欧阳修可以断定,苏锦的这件案子一犯,晏殊定然会立刻撇清和苏锦的关系,相位之争也基本无望;但是晏殊是什么人,他是朝廷上的常青树、不倒翁,二十余年来在朝堂上经历过多少风雨,依旧屹立不倒,除了他左右逢源的本事之外,他还有一大帮子亲手举荐的人散布在各个要冲之职,朝中势力除了吕相的人就属他的人居多了。

苏锦的事情必然会连累晏殊,相位无望不代表他的势力被削弱,最不济晏殊也能依旧呆在三司使的位置上,而他欧阳修得罪了晏殊之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欧阳修做事自然有他的原则,看上去他是个乱咬人的疯狗,实际上若是有心人细细查究一番,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便是凡是被欧阳修参倒之人必然不隶属于吕夷简和晏殊的任何一方的势力范围;看上去欧阳修有时候在朝堂上驳斥吕夷简杜衍和晏殊等人,一副义正词严不惧权贵的摸样,但实际上他行事极有分寸,那些话也只是在朝堂上演戏给皇上看而已。

也正因如此,吕夷简和晏殊对欧阳修的态度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敬而远之,你不惹我,我便不搞你,至于说两句过头话,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也不跟他计较;但是一旦欧阳修犯浑冒犯了两派中的任何一位,后果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出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两府为中枢、三司是要害,而他这个御史台充其量只是个监察部门,孰重孰轻不言自明,闹将起来皇上定会为了平息中枢或三司之怒,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抛弃。

“大人,大人?”欧阳修沉浸在矛盾中不能自拔,以至于苏锦连叫两声他都没听见。

苏锦像晏碧云使了个眼色,晏碧云会意,轻声娇呼道:“中丞大人既有要事和苏公子商议,奴家便先行告退了。”

欧阳修忽然道:“贤侄女且慢,本官有几句话要问你。”

晏碧云忙道:“世叔请问便是。”

欧阳修看看苏锦道:“苏专使请回避一旁,我和晏家侄女有些要事要说。”

苏锦心情一松,知道欧阳修害怕了,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苏锦拱了拱手,径自走到远处角落里,在柜上找到两只冰冷的大饼,就着茶水鼓着腮帮子大嚼,早上睡的香,早饭都没吃,这会子肚子饿的难受。

他知道欧阳修定然是要探听自己和晏碧云的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搞不清楚,欧阳修定然不会贸然便将自己抓走,他赌的便是欧阳修绝不是个铁面无私的戆货。

此人三十多岁便混到御史中丞的位置上,绝对不会是一根筋;一根筋认死理的譬如包拯,四十多了还只是个知府,若非晏殊推荐怕还在天长县带人挖河滩;一根筋如宋庠即便是凭着状元郎的身份混到宰辅之位,依旧会被贬到地方当知府,而非像欧阳修这样一直在皇帝眼前晃荡,几乎一年一升官。

第四六三章 隐私

欧阳修有些难以启齿,本来他人的si事自己没资格问,特别是对着一个妙龄女子问她的个人问题,显得自己何其猥琐和不堪。

但是这件事不搞清楚便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他既不想知情不举,又不想因为苏锦而得罪晏殊,所以硬着头皮也要学长舌之fu打探起他人**来。

“贤侄女,本官有些唐突之言需要向你证实,失礼之处还望贤侄女莫要见怪。”欧阳修艰难启齿道。

“世叔且问便是,碧云知无不答。”

晏碧云一脸平静,早在帘幕之后她便已经将欧阳修和苏锦的对答全部听在耳中,对于欧阳修要问什么,心里倒也猜出来个七八分。

“这个……对于贤侄人,有些事倒也无可奈何,还请节哀顺变。”欧阳修打算先客套安慰一番。

晏碧云睁大眼睛看着欧阳修道:“世叔所指何事?难道是我家中亲人出了什么事么?”

欧阳修郁闷yu死,轻咳一声道:“本官说的不是你家中亲人,而是说庞家公子。”

晏碧云诧异道:“原来你是说奴家未出嫁而丧夫之事,奴家倒是想岔了;不过这事倒也没什么可说的,虽然庞家公子与奴家有婚姻之约,但奴家连他一面也未曾见到,对奴家而言,对他毫无印象;况且他过世已有数年,奴家只是惋惜,何来节哀之说?”

欧阳修心里堵得慌,这女子怎么能公开说出这种话,人家毕竟是你未婚夫婿,你怎能说他死了你一点都不悲伤;但是又一想,事实倒也确实如此,一个从未见过面之人,脑海中从未有过他的印象,他去世了也确实难以引起悲伤之感,诚如晏碧云所言,除了惋惜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之外,很难再有其他的感觉。

“说的也是,看来本官倒是多虑了,这个……三司大人身体可好?家中各位可都安好?”欧阳修有些语无伦次。

晏碧云笑道:“欧阳世叔真会说笑,奴家听到世叔来了扬州本想寻机拜见世叔顺便问问伯父大人近况,世叔倒是先问起奴家来了;世叔刚从京城而来,奴家却离京已有两月余,本该是奴家问您才是。”

欧阳修一拍脑門自嘲道:“你瞧本官这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确实如此,离京前还跟三司大人小聚了一次,怎么问起你来了。”

口中自嘲,心中又是一惊,晏碧云自称离京两月,苏锦接了差事也恰好是两月,很明显这两人一直是在一起的;红粉知己?骗鬼呢,哪家的红粉知己跟着你两个月不回家?

“世叔,您有话便直接问,您是长辈,奴家是晚辈,不用拘礼绕弯子了,这样您也累,奴家也累。”晏碧云平静的道。

欧阳修道:“好,既如此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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