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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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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碧云心中喜不自禁,顷刻间连作三应景之诗,郎君这状元郎的称号可不是瞎蒙来的。

晏家的刁难也有节制,天色没亮之前是一定要出门上花轿的,否则便不吉利,一番忙乱之后,晏碧云众人的搀扶下出了门来到正厅檐下。

晏殊站在东台阶上抚须微笑。晏碧云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上前叩拜道:“侄女儿碧云给伯父大人请安,多谢伯父大人多年养育之恩。”

晏殊笑道:“丫头何须多礼,你虽出嫁,但你还是我晏家女,家中的事务还是要仰仗你来打点;伯父只告诫你几句话,从今日起,你便是苏家之妇了,记得今后要时刻小心、恭敬、谨慎,对你婆婆要恭敬有加,对你的夫君要顺从如意,对你夫家上下要善待如家人,以你之贤自然能受到上下的爱戴和喜欢。”

晏碧云流泪答应,叮嘱晏殊要保重身体,自己会常回来看看,小娴儿在旁轻声劝解道:“小姐,别哭了,坏了妆会误了时辰。”

晏碧云这才轻轻拭去眼泪,转头朝西空空的台阶上看去,按照礼仪,哪里应该是自己的母亲站立等待自己告别的地方,可是自己的母亲竟然连面也没露一下,一定还躲在佛堂中诵经拜佛;就像没有自己这个女儿一样。

晏殊安慰道:“你母不愿出来,也就罢了;毕竟她是你母亲,由她去吧;时辰不早了,莫坏了规矩,走吧。”

晏碧云眼泪再次扑簌簌落下,向晏殊深深一福;晏殊也有些伤感,强自镇定,转身入厅。

傧相高声喊道:“新人上轿咯!”

仿佛得了命令一般,外边顿时鼓乐声鞭炮声同时响起,小娴儿将销金盖头给晏碧云轻轻顶上,掺着她的胳膊缓缓朝府门外走去。

苏锦在前引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府门,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状元郎结婚本身就是个大新闻,更何况取得竟然是晏家望门寡的女子,这更加激起了众人的兴趣;祝福的虽然居多,但也有人为苏锦不值,堂堂状元郎,取个寡妇身份的女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女子岁数又大,又是寡妇,这位状元郎的品味可真够独特的。

可知道内情的人自然明白,苏锦和晏碧云是历经磨难才有了今日,两人之间数番同生死共患难,所有危急关头晏碧云都在苏锦身后支持,苏锦娶晏碧云绝非出于其他考虑,而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之事。

一路吹吹打打,晏家送亲的队伍足有三百多号人,队伍的前面已经到了汴河大街,后面的人却还在甜水井胡同。

嫁妆的丰盛令人咂舌,前面挑着的是各色锦缎十担,每石六匹共计六十匹;各色新衣皮袄鞋袜帽子十八套;锦被绒枕五十套。

后面跟着的是木器家具,分别是: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美人榻一张,琴桌、书桌、各式几案、八仙桌各三套;黄花梨顶箱柜、立柜、楠木书柜各一只;楠木多宝格一对,豇豆红瓶一对,黄花梨连三横柜,樟木箱子四对,楠木匣子若干对、梳妆台一座,衣架、铜盒架、太师椅、圈椅、各四张,兀凳、绣墩各四只。

这还没完,还有嵌螺钿黄花梨炕桌一张,嵌螺钿黄花梨金钱柜一对……

再后面便是各色摆设:沉香木镶玉如意、岫玉如意、铜质蜡扦一对,锡质油灯一架,绿玉翠竹盆景一盆、银镀金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一盆,大瓷掸瓶一对,内插红、绿鸡毛掸,粉彩茶叶罐一对,白瓷茶具一套、紫砂茶具一套、玻璃茶具一套、木鱼石茶具一套,各样瓷器:花瓶、坛子、碗碟、杯盏、果盘以及挂镜、挂屏,有同喜、竹梅双喜、荣华富贵与玉树临风四种花样各一套。

另有金银饰五盘、各色珠宝五盘、其他各种珍玩字画五担;另送良马三匹,碧玉马车一座随行。

……

总而言之,这样的嫁妆规模空前,衣食住行嫁妆里几乎全包了,今后过日子能用到的无所不包,队伍绵延十余里,真可谓是‘十里红妆’。

围观的百姓们都傻眼了,都说晏三司家中有钱,晏府嫁女嫁妆丰厚那是肯定的,却没想到丰厚到如此的地步,粗略一算,起码价值百万贯之上;状元郎不仅娶了个漂亮老婆,这回还抱了个金娃娃回家了。(。 )

第六八八章 成亲(下)


新人迎接到了苏府,下了轿踩着铺好的彩席入厅,拜天拜地拜祖宗拜父母,最后夫妻二人牵着大红同心结对拜,四拜皆成,喝了合卺酒送入洞房之后,这才算是婚礼告一段落。

其间自然有大宋特有的各种小风俗,苏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譬如进门洒豆,入厅跨鞍,入洞房之后再有专门的喜婆剪下两人一小缕头发编成同心结的摸样,名曰:合髻;苏锦一概逆来顺受,总之在今日里,自己便只当作是个木偶,别人要你怎么做便怎么做,无条件遵从便是。

天光大亮之时,道贺之人也陆续前来,今日赵祯似乎也开了恩,早朝散了很早,官员们都知道今日是苏状元大喜之日,所以下了朝一个个赶着往苏家来道贺。

第一个赶到的是大媒人欧阳修,随后而来的是富弼杨察等人,陆续而至的自然是朝中大小官员以及王安石魏松鹤等一众同年好友。

不出意外的是,像上次银庄开张之时一样,吕夷简杜衍夏竦等人虽然人未到,但依旧派人送了贺礼前来;官场上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明面上都是和和气气你好我好,哪怕暗地里捅刀子,人情之上却不肯为人所闲话;更何况不仅是苏锦结婚这么简单,他娶得可是晏殊的侄女儿,光是这一点便无法不表示表示了。

苏家新宅算是大的,花厅正厅很快便高朋满座,连院中的喜棚之下也坐满了官职较低的道贺之人,苏家众人忙的脚不沾地,仆役婢女来回不停的穿梭倒茶上点心,苏锦也来回拱手打招呼,忙的脚不沾地。

众人欢声笑语谈笑风生之时,门外又来了客人,这回进来的却是几名宫中内侍,领头的正是皇上身边内侍总管黄培胜,身后跟着几个小黄门。

有认识黄培胜的官员立刻意识到是皇上派人来宣旨了,果然,黄培胜一进院门便高声道:“圣旨到!”

苏家众人除了在洞房中的晏碧云不能出门之外,其余人等赶紧涌到院子里,官员们也都赶紧离座来到院中,数百号人齐刷刷跪倒一片。

“朕闻苏爱卿今日新婚大喜,特赐手题‘同心永结’四字为贺,并封赏苏家众人如下;鉴于苏锦为朝廷屡建奇功,前番因未入科举乃至耽搁恩赏,此番一并赏封;赏苏锦翰林学士衔,除原史馆舍人之职授渭州知府之职;苏母王氏教子有方,为人母楷模,特封四品诰命夫人;另有苏家护院数名,因跟随苏爱卿办差有功特封赏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八品禁卫都头之职;钦此!”

众人齐声高呼万岁,苏锦起身结果甚至,赶忙将黄培胜请入厅中用茶;黄培胜居然也自己带了一份贺礼,竟是宫中司衣司精致的四品知府官服一套,可谓既珍贵又应景,当然钱是不是他自己掏腰包制作,还是假公济私拿内务府的钱做人情,这就不是苏锦所考虑的。

赵祯盖着皇帝大印的题字立刻便被挂在正厅上方的墙壁上,在座众官羡慕不已,现如今苏状元红的发紫,家里开个铺子,结个婚都要连赐匾额和条幅,这份荣耀无人能比。

众人又忙着向苏锦道贺进渭州知府之事,众人在早朝上耳闻了众新科进士的落处,独独没听到苏锦的安排,直到此时才知道皇上竟然真的直接便授予苏锦四品知府之职。

不过有的人心下直犯嘀咕,苏状元既然是皇上眼中的红人,却为何被外放出京?就算外放当个知府也是皇恩特眷,但为何要送他去渭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当知府?谁都知道西北在打仗,苏锦一介书生去渭州当知府,岂非去找死么?难道皇上根本就是要给苏锦好看?

更有人直接联系到朝廷中的明争暗斗,进一步推测此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扎了苏锦一刀,给个知府算是个糖豆子,但去西北干知府便是吃完糖豆子立马拿个大粪球塞进苏锦嘴里,这叫先甜后苦。

中午苏府连开百余桌酒席,尽显豪华气派,傍晚席散之时,每人又给了价值相当的一份回礼,这才算是将客人打发走了。

夜幕低垂之时,客人渐渐散尽,苏府这才安静了下来,苏家上下这一天的折腾,把所有人累的筋疲力尽,除了履行职责的护院依旧精神头十足的在四下巡视,大家都各自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了。

苏锦被灌了不少酒,走路的脚步都轻飘飘的,此刻坐在厅里便打着酒嗝便任由小穗儿端来热水给他揉脚。

“家中众人的赏钱可都发了么?”苏锦喷着酒气歪眉耷眼的问道。

“你就别操心了,我的爷;柔娘姐姐刚才已经每人封了一封大红包了,您喝这么多酒作甚?少夫人在洞房里呆了一天了,你也没进去陪陪她。”

“少夫人?什么少夫人?”苏锦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傻了么?晏小姐眼下可不是少夫人么?”柔娘戳了苏锦的头笑嘻嘻的道。

苏锦恍然大悟,提起**的脚还没来得及擦便踢啦着鞋子往后堂走,小穗儿急道:“擦脚,擦脚。”

柔娘酸溜溜的道:“傻妹妹,**一刻值千金,现在哪有功夫擦脚呢,命人收拾了厅堂和院子,咱们也吃些东西好好泡个澡,这一天奴家累的够呛;对了,老夫人还没吃东西,看看,忙的都忘了老夫人了,该死!”

话没说完,便已经急急的去了,留下小穗儿手拿**的毛巾大翻白眼。

苏锦来到洞房门前,门口的小婢赶紧低声问好,苏锦问道:“少夫人可吃了东西么?”

那婢女道:“少夫人好像没胃口,送了饭食进去,就进了点汤水。”

苏锦一惊,赶紧掀帘进屋,房内红烛高烧幽香盈鼻,浣娘和小娴儿正陪着顶了盖头的晏碧云坐在床沿上聊天,晏碧云想是坐的久了,身子斜斜的靠在一只小枕上,小娴儿帮她捏着胳膊。

苏锦一进门,便忙问道:“晏姐姐没吃东西么?这一天下来不吃东西怎么成?”

小娴儿和浣娘吓了一跳,见是苏锦进来,忙起身行礼,晏碧云也赶紧坐正身子。

“小姐喝了些汤水,刚刚吃了些饭但是呕了出来。”小娴儿道。

“那还了得?赶紧请郎中去。”苏锦酒醒大半,晏碧云身子本来就弱,一年之中已经两度大病,决不能掉以轻心。

“不用不用……”晏碧云忙道。

“为什么不用?讳疾忌医可不成。”苏锦转身便要去叫人请郎中。

小娴儿忙道:“姑爷不要去……小姐这是……这是因为有反应罢了。”

苏锦道:“什么反应?”旋即立刻明白了,笑道:“原来是……怀孕的反应,吓了我一跳;不过既然能喝汤,叫厨下弄些稀粥来喝两碗也好的,总比空着肚子要好,你不吃孩儿可是要吃的。”

小娴儿嗔道:“今日岂能多喝汤水?今日是不能……不能去方便的,你想要小姐顶着盖头去如厕么?这不笑话死人了么?”

苏锦翻翻白眼,都忘了这是在宋朝了,房里可没洗手间,出恭方便都要去茅房的。

浣娘使了个眼色给小娴儿,小娴儿会意,起身告辞出门,将房门带上,命所有人全部离开,小娴儿自己守在门口。

苏锦缓步上前,坐在晏碧云身边,握住她手道:“晏姐姐,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苏锦的夫人了。”

晏碧云小手轻颤,轻声道:“蒙君不弃,不嫌奴家蒲柳之姿不正之名,奴家无以为报,今生必好生伺候郎君。”

苏锦心头一热,用金挑挑开晏碧云的盖头,但见凤冠霞帔之下,红烛掩映之中,一张清丽娇艳的面孔分外的惹人喜爱。

“娘子,洞房花烛夜,最是**时,我来为你宽衣如何?”苏锦轻轻一笑,凑在晏碧云的耳边轻声道。

晏碧云粉脸腾地红到耳后,身子一阵发软,倚在苏锦的怀里:“奴家,奴家……今晚怕是伺候不得郎君了,奶娘跟奴家说,腹中有孩儿,切忌同房呢。”

苏锦笑道:“伺候不得便伺候不得,让我搂着娘子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不好么?”

晏碧云低声道:“不如奴家去叫娴儿来替我伺候郎君吧,新婚之夜总是要……”

苏锦打断她的话道:“今夜是你我的新婚之夜,岂能让他人来打搅,别多想,折腾一天了,你一定着实累的慌,明日一早还要早起给母亲请安,快些安歇了吧。”

说罢帮晏碧云将首饰除下,喜袍脱下,搂着她吹灯入眠。

第六八九章 决裂

苏锦新婚之夜,袜子巷夏宅后堂中,夏思菱独坐空房对着铜镜看着自己如花的容颜,黯然神伤。

她住在这孤楼之上,父亲夏竦其实已经把她半软禁起来,偶尔气闷想要出门,事前都需夏竦批准并派人跟随看护,绝不容许她乱走一步。

自玉璋楼事件之后,夏思菱坚决不愿吐露那晚的细节,让夏竦极为恼火和失望;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完全帮着苏锦那小子,让自己拿苏锦毫无办法,夏竦当然对夏思菱极为恼火;哪怕是自己的独生女儿,拂逆父母之意便是不孝,不孝之女便要受到惩罚,夏竦给她的惩罚便是将之软禁在家,不让她再和苏锦有任何的接触,同时也希望夏思菱能够渐渐淡忘那小子。

夏思菱轻声叹息着将头上的首饰一件件的取下,身后一名伺候自己的婆子上前欲帮忙,被夏思菱厉声斥退;夏思菱明白的很,身边的这几个婢女婆子都是爹爹派来监视自己的,一是防止自己偷偷逃走,二是防止自己寻了短见。

夏思菱嘴角微微冷笑,爹爹真是费劲心计,对自己的女儿也是防范如贼一般,虽然自己确实因苏锦跟爹爹闹的不愉快,但自己的内心中可是从来没对爹爹产生过敌视之心,相反自己还是心疼爹爹的,否则,那一夜玉璋楼中,自己早就义无反顾的跟随苏锦离开了。

夏思菱微微有些后悔,早知道爹爹如此对待自己,当日为了顾念父女之情而留下来或许是个错误,而如今,自己失去了自由,每日孤独的住在这座小楼中,肚子一人写诗、看花、弹琴、荡秋千,一天下来有时候连一句话都不说,外表虽过的平静,但内心中越发的想念外边的世界,独坐的时候,自己把和苏锦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和每一句对话都回忆了千百遍,每一次都将自己想的泪流满面柔肠寸断。

“只要你等着我,我必不负你。”苏锦温柔坚定的话语犹在耳边,这几乎成了夏思菱撑下去的唯一动力,可是今日,夏思菱原本坚信的这句承诺有了巨大的动摇。

就在刚才,身边的婆子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新科状元苏锦今日和晏府小姐成亲的消息,虽然夏思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她还是感到了一丝绝望。

她不怪苏锦,只是自问自己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自己在苏锦的心目中是否还有地位?苏锦成亲了,新妇是晏碧云,那也是个极为贤惠美貌的女子,跟自己比毫不逊色,而且对苏锦的好也不亚于自己,认识苏锦也在自己之先;她只是在担心,生活美满的苏锦在不久之后是否还记得对自己的承诺?他会渐渐的忘了自己么?

夏思菱解开发髻,任由瀑布般的乌发披在肩头,眼眶中也有雾蒙蒙的一片升腾而起,心中慨叹,命运为何如此凉薄,用情最多最深的那个人,总是伤的最重最狠,将来会怎样,已经毫无头绪和希望了。

楼梯咚咚作响,有人重重的咳嗽着上得楼来,门口的婢女和婆子们赶紧请安问好:“老爷!”

“嗯,小姐睡了么?”

“回老爷,还没睡,晚饭也没吃。”

“你们怎么伺候的?不吃饭怎么成?”夏竦怒哼一声道。

婢女们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夏竦皱眉摆摆手道:“都出去,我和小姐说几句话。”

婢女婆子们赶紧退下,夏竦咳嗽一声道:“菱儿,爹爹进来了,想和我儿说两句话。”

夏思菱的声音传来:“爹爹请进。”

夏竦撩开门帘进了屋子,见夏思菱披散着头发站在梳妆台前,眼角隐隐似有泪痕。

“给爹爹请安。”夏思菱低低的道。

夏竦摆摆手,在一张锦凳上坐下,看着夏思菱道:“我儿又瘦了,听说你不好好吃饭,这样下去身子如何受的住?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

夏思菱垂首道:“多谢爹爹关心,女儿不要紧,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

夏竦叹息一声道:“你怎么变成这幅摸样,要是你死去的娘亲得知,岂不是不能安心瞑目么?”

夏思菱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慈祥的面孔,那是自己的母亲,十岁的时候母亲便患病离去了,从此之后,夏思菱便是个没有娘亲疼爱的孩子了。

“爹爹不用担心,女儿不会死的,女儿还要伺候爹爹一辈子呢。”夏思菱咬住嘴唇,将泪水强行忍住。

夏竦听出夏思菱语气中的冷漠,沉默片刻道:“菱儿,你我父女最近生分了很多,你和爹爹说话的语气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爹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是你了,你为何要跟爹爹对着来?爹爹实在是想不通,爹爹哪一点对你不好了?从小到大爹爹给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的也是最好的,爹爹变着法子的让你高兴,可是你如今便是对爹爹视同路人么?”

夏思菱低声道:“爹爹说哪里话来,女儿何曾对爹爹视同路人了;女儿会遵守诺言,一辈子呆在爹爹身边伺候爹爹,您不要多想。”

夏竦被夏思菱的态度激怒了,咬牙道:“哼!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一个外人跟爹爹对着来;那苏锦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的为他庇护?你可知道,你宾华表兄十之**便是死于他手,还有玉璋楼中他竟然公然带人灭了我夏家二十多口的性命,你竟然还提他隐瞒!你一定是怪我将你看管在这楼上,心里也在怪爹爹不念父女之情,但是你又何曾考虑过爹爹的感受?”

夏思菱面色发白,轻声道:“爹爹,女儿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女儿从未将那人当做我的表兄,他的死是咎由自取,就凭他做的那些坏事,还险些侵犯了女儿,他便是死一百次,女儿也绝不动容。还有您说的玉璋楼中的那些人,女儿不是傻子,那些人做了多少坏事?替你害了多少人命,女儿心中跟明镜似的;那晚柔娘撞柱晕死,那伙禽兽居然还要侮辱柔娘的身子,一个个都是死有余辜之人,有人杀了他们,那是替天行道了。女儿倒是想问爹爹,为何要和这些禽兽为伍?枉自落了自家的声誉。”

夏竦怒喝道:“住口,这是你一个女儿家所关心的么?你每日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然不懂世间的风风雨雨;爹爹辛苦支撑家业,何其艰难?这世间的艰险你有怎会知晓?世间之人看上去都是纯良之辈,满嘴的仁义道德子曰诗云,可心中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的凶残,稍有懈怠你爹爹便死无葬身之地,爹爹要想不为人所倾轧,便只能比别人更加的凶狠,他人为狼我便为虎,这便是弱肉强食之理,你又懂得什么?”

夏思菱咬着下唇道:“世间之事女儿确实不太懂,但女儿接触的人却并非如爹爹所言皆是虎狼之辈,人间自有真情在,爹爹说的怕也不尽然。”

夏竦冷笑道:“你以为都是纯良之辈,你以为你心中的如意郎君苏锦便是个好人么?告诉你,他比爹爹更加的凶残,你只是没看清他的本质罢了;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若是生在贫苦之家,每日为三餐饮食生计发愁,瞧你还有这些多闲愁野恨去。”

夏思菱倔强的昂起头道:“只恨女儿出生不由自己,女儿倒甘愿身为贫家女,也好似现在被亲生父亲关在宅中当作囚犯看待。”

夏竦怒喝道:“住口!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不孝,妄为人子,帮着外人对付爹爹。”

夏思菱叹息道:“爹爹,你听女儿一句吧,好好的在朝廷当官,过几年让七娘八娘给爹爹生个子嗣继承家业,莫在和人争斗不休了;世间人哪有您认为的那么坏的,圣人云:君子看来,天下滔滔皆为君子,这一切都是您心里的鬼怪作祟,您一旦对人友善,别人定然会千百倍的报答您。”

夏竦怒极反笑,骂道:“不孝之女,竟然教训起爹爹来了,你是说爹爹是小人么?小人眼中天下人皆为小人,莫以为爹爹不懂你的反语;也罢,爹爹今日跟你把话挑明了,你乖乖的给我在家中楼上呆着,哪里也不准去;明日爹爹要去霸州巡视边境防务,需一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吃饭睡觉,七月里皇上遴选秀女,爹爹会将你送进宫去伺候皇上;你若还是我夏家的女儿,还顾念一丁点父女之情,便替夏家做些有贡献之事。”

夏思菱大惊失色道:“什么?进宫?女儿宁死不去。”

夏竦怒喝道:“可由不得你,自小惯坏了你,今后你别想爹爹再迁就与你。”

夏思菱噗通跪倒在地,哀求道:“求爹爹开恩,莫送我去宫中,一入宫门深似海,女儿可不想一辈子老死在宫中。”

夏竦拂袖而起,斥道:“胡言乱语,入宫为妃乃是举家荣宠之事,此事已经决定,再无更改。”

夏思菱瘫倒在地,浑身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夏竦气呼呼的出了房门,外边传来夏竦吩咐婢女婆子的声音:“给我全天看着小姐,吃饭睡觉都要盯紧了,绝不容许她耍小脾气,若是她出了意外,或者是不吃饭不喝水饿坏了渴坏了,老夫会扒了你们的皮。”

第六九零章 危机

夏思菱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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