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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重生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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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翡翠荆棘扔了一个手榴弹
魚魚扔了一个手榴弹
谢谢两土豪姑娘扔的手榴弹~~~~
感谢大家热情的献花,我这个美啊,美啊,美啊美~
第41章
萧源有些坐立不安。
“你这法子管用么?让他将那姓楚的小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曹七眼睛盯着萧源,看他在屋里踱了十七、八个圈了;他这地还是新填的泥;仓促了些;正好捶得不够紧实;让他多转几圈也好。
“你先说说;为何你要拦了这门亲?”他带着笑;玩味的盯着萧源。
萧源茫然的站定,随即不耐烦的朝他摆了摆手,踱得更勤快了:“不是同你说了!这小子也就只有几个小钱,满身铜臭;上头没有父母照应;下头还要拉扯两个弟弟;将来啰嗦着呢,如何配得上沅姐姐!?”
曹七哧笑了一声;又立即忍住。
萧源狭长的双目瞪圆了些,狐疑的望着他:“笑甚么?”
曹七板着脸:“没有!……我听你说起,这位朱夫人是真心疼爱女儿的,因此有意教王五将话夸大了些。这一番话听下来,不疼女儿的,便会图他有家财名声,真心疼女儿的,便会思忖将来女儿日子是否过得舒坦实惠。”
经曹七一分说,萧源才明白那一番话暗指了“他对经年伺候的美婢都如此狠心,可见薄情,往后对妻子也不会宽厚”,“他看重兄弟,一文不取也甘心,他妻子往后吃什么喝什么?”
“妯娌生了口角,他可会维护自家妻子,还是会因为兄弟情命自家妻子退让?他妻子可还有立脚的地儿?”等等。
萧源眉目舒展:“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绣花枕头一包糠。”
曹七默默的看着他得意,懒得提醒他这些话都还是他教王五夸大出来的。
萧源曲起指节蹭了蹭鼻尖,露出丝笑意:“我若有妻子,什么好的都要先紧着她,兄弟什么的也要顾,只是都要往后头靠一靠。”不期然的就想起朱沅坐在炕上,披着一头鸦青发丝的模样。
被往后靠的兄弟曹七擦了把汗。
他怎么看萧源脸上的笑,怎么觉着直冒傻气。
不应该啊,这小子虽然横冲直闯的,但也有几分狡诈。这会子毛毛燥燥的,不知道犯了几回傻了,他怎么就看不明白自己?
*****
王五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
上头坐着朱沅,一手端着茶,一边凉凉的看他:“说罢,你都访了些什么?休要将同夫人说的那一番话拿来搪塞我。”
王五陪着笑:“大姑娘,岂有自个打探婚事的?”
朱沅也不同他废话了:“含素,去问母亲要了他的身契来。”
含素应了:“只消说他冲撞了姑娘,夫人还会拦着发卖他一家不成?”
王五满头大汗,忙道:“别,别,含素姑娘别去!大姑娘,小的说,小的说!”
当下备细将详情说了一遍:“……楚公子屋里,确实曾死过个通房,小的左右打听,怎样说的都有,也有说是打死的。”
朱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王五赶紧说实话:“只是小的后头访着个在楚家服侍过的旧仆,他说的又有不同,这通房打小就伺候楚大公子,也是个痴的,一心向着楚大公子,连命也不要了。当时正说起兄弟几个都大了,分一分家产,各自成家后也免得争执。原本定了兄弟三个均等三分,偏这通房觉着楚大公子是长子,也该得了大头去。她背地里对着楚公子两个弟弟很有些闲话,被楚大公子知道了,训斥了一顿。那句‘为着兄弟情一文不取也可’的话就是这时候说的,按说也只是句漂亮话儿,分家之事原先父母早留下了话,族中自有人做主,该得的一文也少不了,此事到此便可结了。谁知道这通房魔障了,得了这一番训斥,惶惶的不可终日。楚大公子为了做面子,少不得要冷落她一段时日,她又感染了风寒,惊虑交加之下,没几日就去了!实是怨不得人。也是为着这一桩,他们兄弟三个分家之时便暂按了下来。”
说完了这一摊子,王五偷眼打量朱沅神色,见她不惊不怒的,心里就有了谱。
立即扑到了朱沅脚边:“大姑娘!不是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蒙蔽夫人,实在是小的这小命让人给捏手里了!”
朱沅冷笑一声:“这么说,你的事,倒比我朱家的事要紧?”
王五砰砰的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下了死力气,顿时就肿起来了。
寻常姑娘见这场面,单凭这声响,也要心惊。
朱沅却是眉眼不动。
王五只好砰砰砰的继续磕下去,看得含素、雀环两个肉疼。
好半晌朱沅才发了慈悲:“行了,好生交待清楚,容后再同你算账。”
王五停了动作,才将一直起身来,就一阵眼前发黑,好险没往后仰倒。
他战战兢兢的道:“小的昨儿回来,也是想着临近家门,一时粗心大意没看着路,不想一老儿伤了腿脚,被儿孙用床板抬去医馆,停在路边歇脚,倒被小的骑马给踩了……”
说到这里王五脸色一白:“当场就咽了气……,小的被人纠着要偿命,大姑娘,小的实在是不得已,上有老下有小,偿不得命呀!”
朱沅不为所动:“你就没上前去看看这老儿是不是真咽气了?”
王五道:“小的用手探了下鼻息,果真咽气了。”
朱沅若有所思,又问道:“你偿命便偿命,不偿命,赔些金银也是应当,如何扯到唬弄我母亲这上头去了?”
王五也不是蠢人,自然也是觉得事情有异的:“一伙子人涌了上来,绑了小的。拖到个去处,好一阵喊打喊杀的,将小的祖宗八辈的事,全都问了去,晓得小的是去细访楚大公子……”说到这里,他干咽了一下,见朱沅听得仔细,硬着头皮道:“那领头的,便说楚大公子和他有仇,要是小的从中作梗坏了这门亲事,不教他攀个官家千金,另外再赔些金银,便不教小的偿命了……”
朱沅似笑非笑:“这般巧合,可巧你访的就是他的仇人。”
王五嘿嘿一脸苦笑,他自是不信的,也知其中必有缘由,他被人盯上了。
可当时那事,瞧见的人极多,只要他没照着做,人家随时请了官差上门锁他,多有人证,实在赖不掉。横竖大姑娘不许给这楚昭,自可另外看个人家,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他左右权衡,便依言行事。只是他晓得这个家里,独大姑娘是最厉害不过的,一心盼着她姑娘家羞怯,不过问自个亲事呢,那晓得她一下便看出端倪。自他被叫了来问话,他就没打算瞒着,只求着能罚得轻些。
朱沅琢磨一阵,瞥了眼还在下头跪着的王五:“咱们家是用不得你了,回去收拾东西,一家子准备出去罢。”
一时王五苦苦求饶不得,终是被撵了出去。
毕竟是一块从苏江带来的老人,含素看着不忍:“姑娘,罚他几月的月银,日后不派重任便是,何以非得卖了?”
朱沅不为所动:“他心眼活了。何况背主的事,开了一道口子,第一回动作还小,渐渐儿只有胆子更大的。往后时日还长,指不定就还有什么人从他这处钻了空子。你既体恤他,便不要将他卖个下贱的去处,仔细去叮嘱下人牙子。他吃了这次教训,往后在新主人处能本份做事,也是好的。要还是这般行事,自有寻死的时候。”
柳氏自是不会削朱沅的面子,当即拿了身契出来。
只是回头又找了朱沅去说话。
“也不晓得你从何处听了些消息,只是这楚昭不好,咱们再看别家,委实不必迁怒到王五身上。”
朱沅见她误会,便嗔道:“我岂会迁怒他?却是今日见他拿了去湖州的事满院子聒躁,觉着留他不得。看不中有什么打紧的,我却只盼中看不中,入宫做个女官,好给娘亲弟弟多添些底气。”
柳氏一时眼眶都湿润了。如今她与朱临丛闹翻了脸,谁知这个烂心烂肺的什么时候就做出些没良心的事来。朱泖是个不懂事的,也只有朱沅还想着要给她撑腰。
柳氏只觉得窝心:“娘只盼着你们姐弟好,自个便是立时死了也甘心的。”
一时再无异议,将王五一家发卖了出去。
柳氏又婉转的向楚胡氏表达了拒意。
楚胡氏不免有些不悦,但这种事情,各家都有自己一套丈量标准,指不定楚照便是那一处不合了她家的意,断然没得为了这种事情结仇的,因此也就是笑一笑便罢,彼此当作没有过这回事。
转眼到了月末,数名女官被放出宫来,皇后下了懿旨,要从官宦之家甄选十二名女官来进行填补。
谦霞县主果然就替朱沅讨了个名额。
若是选妃,画像是少不了的。
但选女官却不必如此了,只要样貌周正,身无残疾,不会有碍瞻观便算。
才情脾性是摆在明面上的,家世背景摆在暗处,能不能拿到宫内发来的甄选函,便是第一重关卡了。
朱沅收到这女官甄选函,让朱临丛喜出望外!
他激动的将朱沅叫到书房,要了甄选函左看右看。
这甄选函上头要求朱沅抄一卷《女诫》,另作菊花诗一首,抒秋景《如梦令》词一首。
做女官,总不能是个文墨不通的,又常有人说“字如其人”,这一场甄选内容也算在意料当中。
朱临丛一时恼恨,自己因为朱沅是个女儿,从未关切过其功课,以为不过认得两个字便罢了,不想还有这一日。
忙让人磨了墨,令朱沅写几个字来看。
朱沅便依言提笔写了几个字。
朱临丛一看,大喜过望!虽说缺乏风骨,不成气候,但字迹秀丽,也很过得去了。
当下满面笑容的道:“这诗和词,便由为父来替你代笔!”
朱沅婉拒:“由爹爹代劳,自是不同凡响,只是来日若让现作,不免被看出水平前后不同,如此便落了下乘,一个不好还会招来罪责。不如任女儿自己琢磨。”
朱临丛一想也是,当下送了朱沅一套珍藏的砚台墨锭,又再三叮嘱她作好后拿来给他过目,务必要多加锤炼,使之入了贵人的眼。
朱沅应了,回了屋子先仔细抄一卷《女诫》。
××××
萧源自办下这桩案来,成日里便是坐卧不安。
连萧见行都看出他心中有事,特地关切的问了他一回,却教他不耐的打发走了。
他命人盯着朱家动静,眼看着朱家并不曾有后续动作,才算舒了口气。
只是打听得王五一家被卖,才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一日照例要看一看那堵墙,想着朱沅不知在墙后头做甚,想来这个时辰,该是要用晚膳了。
突然就瞧见墙根下头躺着一枝花——萧家并没这种花儿。
萧源几步走近,拾了起来,拿在手中呆愣愣的看着。
想起自己的戏言,曾说过朱沅若要寻他,隔墙扔一束花,他瞧见了便会去寻她,当时不过说笑,
那晓得当真有这一日呢?
一时心如擂鼓,这寻他的时机,实在巧妙!
该不会是猜出王五之事,是他的手笔?可他躲在背后,并没露面。
若是沅姐姐问起,如何是好?她定会着恼!不如躲着只当没见着。这么一枝花,也并不起眼,被洒扫上的婆子扫走了,也不是不能吧?
一时又想,不成不成,万一真有旁的事要吩咐他呢,可别误了沅姐姐的事。
萧源心中挣扎不已,原地走来走去。
萧家的婆子们看了怪异:大公子这是魔怔了,拿着枝花便跟个姑娘似的舞来舞去,看来先前的十八学士是被他折的没跑了!
恭喜你们,无意中真相了!
萧源纠结半日,最末拿定了主意:便是讨骂,能见面说说话也是好的。
只要沅姐姐问到了,便照实说了,她没问到,便瞒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土豪姑娘金陵七月扔的手榴弹,和土豪姑娘魚魚扔的地雷~非常感谢
话说,不少人以为萧小狗就是男配了,这是从何看出来的?
看来我得在主角一栏加上一句“排名不分先后”
因为我没有打大纲,只有做了人物设定,所以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敬请期待~~
第42章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萧源满心紧张的翻墙过来;蹑手蹑脚走至廊下。
往常来也就来了;今日却似上刑一般。
还没抬手敲门呢,就见门吱的一声往里打开了。
朱沅倚门站着,神色淡淡的。
萧源被她看得发虚;要笑笑不出的:“沅姐姐……”
朱沅侧身让了让:“进来罢。”
萧源便规规矩矩的走了进去;朱沅将门掩上,指着张椅子:“坐。”
萧源依言坐了。
朱沅走至桌旁与他对坐着;取下了灯罩;剪了剪灯芯。
萧源瞟了眼珠帘后的内室,朱沅知道他在看什么;却不说破;今日她有意给雀环喝了些宁神茶,她只有比往日睡得更沉的。
萧源不敢露出平日的惫懒样子,正襟危坐着。今日不知为何始终心中悬而不落,紧张得很,只等着朱沅发话。
朱沅给他倒了杯茶,萧源就傻傻的接过,一饮而尽,两手捧着杯盏,呆呆愣愣的。
朱沅看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问道:“可出了人命?”
萧源一下血涌上头,下意识的就答道:“并没有!他胸口碎大石都耍得,更何况我们还给他衣服里揣了块铁板!后头也是屏息唬人的。”
说完了就看见朱沅神情冰冷,他干咽了一下,垂下头:“沅姐姐,是我不该……”
朱沅哦了一声:“你怎么不该?”
萧源道:“我不该给王五设这个套儿。”说着又抬起头来:“不过我只是吓唬他,也不会当真就将他怎么样!”
眼睛亮亮的,急于求一份信任。
朱沅觉得他赤热如同火焰,令她几乎有些受不了这灼热的目光。
她别过头:“一个家仆,我舍得起,你休要避重就轻。我问你,为何要给他设套?!”
萧源张了张嘴,不吭声了。
朱沅冷笑一声:“不说是么?你这样的好友,我要不起。烦请将我托你放贷的本金利银一并结来,自此两清,再无瓜葛。”
萧源只觉心中一痛,这种痛十分特别。
就像五岁那年,他懵懂的趴在灶房的窗下,听见大舅母对三表兄说:“快吃、快吃!”
三表兄被烫得发了脾气,大舅母就抱怨:“你这孩子真不省心,快些吃了,也省得被萧源见着分了去!”
就像十岁那年有人跟他说:“小王八,你有什么横的?真当你是官家公子?你爹爹早娶了新妇,养了儿子,那里还记得你?”
不对,这一种痛,更为强烈。
萧源捂着胸口,低下头去,翘起的发卷似乎都一并垂下了。
朱沅感觉到他那种沉沉的哀怮,不免心中一动,终是暗叹了口气,并没出声安慰。
萧源低声道:“……起先,我只是想知道,沅姐姐议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头,便觉着他配不上沅姐姐。”
朱沅冷笑道:“那你觉着谁配得上?”虽是冷言冷语,到底语气放软了些。
萧源说不出话来。
朱沅叹了口气:“就这么着罢,你回去着人将银子送到含素手上,自己也不必来了。你我相交,原本就于礼不合,我先前不过是瞧你年纪小,不当回事。那里晓得你是个会惹事的,也不问过我的意见,倒替我做起主来,往后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非来。我一介闺阁中女子,担不起你这号人物。”
萧源抬起头来,满眼的哀求:“沅姐姐,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会如此,凡事必然问过你,你莫要如此、如此无情……”
朱沅冷眉冷眼的,微侧着身子,漫不经心的道:“有情是错,无情才是正好。”
说着站起来,上前去打开了门:“叫你来,也是当面将话说个清楚,休要纠缠,只教我更为厌恶!”
萧源闻言一震,咬牙站了起来,走至门边,却又猛然回头握住了她的手腕:“什么样的人才配得起你?!”将心底的痛压下去,反倒是一股倔气涌了上来。
秋夜寒凉,一股热气却沿着她的手腕蔓延上来,朱沅甩了一下未甩脱。
少年炙热的望着她,平素在她面前掩藏起来的锐勇涌了出来,像只豹子,恨不能扑上来一口将她吞了。
不忍敷衍!朱沅别过头,隐隐感觉到了这和其他那些男人望着她充满肉|欲的目光有所不同。她敛了神情,望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并不想嫁人,此番正待入宫去做女官,来日再自请不出宫。到老了,再做个嬷嬷。一边通着天,一边借势照应着我母亲和弟弟。你可明白?”这才是她心底最满意的打算,什么嫁人,都是为着照顾柳氏心情的妥协之举。
萧源将手握得更紧:“明白了……沅姐姐,你等着。”
松开手后退了两步,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朱沅看着他转角消失的背影,不知道萧源又误解了什么,心中却隐约有些空落,她抬手捂住了胸口,又将手放了下来。
朱泖趴在窗口,看着对面厢房的灯再度熄了,这才关起了窗子。
画绮立在一旁不出声,朱泖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喃喃道:“这萧家小子是个会功夫手脚利索的,我便叫唤起来,他听到动静也早跑得没影了……”
又思忖:“这事就揭开来,我也要受了连累……爹爹、母亲为着名声,也只有压着的。依母亲心疼她的劲头,她到末了必然毛发无损,反倒是寻了我发作……”一时又想起了朱沅狠手,浑身一个哆嗦,不再打这主意。
但她早被朱沅压服的心,又实在蠢蠢欲动,一股子邪火烧得她坐卧难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为何朱沅便有这般好的运道,可以入宫去做女官?
做完女官必会各家争聘不说,就是在宫中藉机见着各方权贵……当今太子,正是年纪相当……
一时朱泖翻来覆去的。画绮睡在下头矮榻上头,不像从前一般出主意挑事,反倒是紧闭着嘴装蚌壳。
朱泖却忍不住向她倾诉:“横竖那甄选函上头只写了‘朱家女’,为何不能是我?”
她坐了起来,这个念头无法压抑,反倒似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她像只飞蛾一般要不管不顾的朝它扑去,就算她知道有多危险。
三日后,萧源就背上了行囊,去了东大营。萧见行绷着一张老脸,并没有送行。待送行的家仆回来后,却拉着他问了半日的话。
萧夫人姚氏松了口气,立即开了箱笼,挑了几匹鲜艳的料子来,要提前做年节新衣。
朱沅接过含素递过来的一包银子和几张银票,默然无语。
含素看她脸色,终是忍不住道:“萧家的人都道这混世魔王走了,萧夫人喜得差些要请个戏班子上门来唱上两出,只怕萧老爷不高兴,这才按捺住了,终还是请了个姐儿上门来唱了几曲才罢。”
朱沅含笑看着她:“怎么不见你欢喜,你不是一路来都不喜欢他么?”
含素噎了噎,慢吞吞的道:“他也挺好的,有事儿吩咐他的,从没推委过。就是孩子心性,处起来教人害怕,不定怎么惹着他就炸了。”
朱沅笑了一笑,没有接话。
让含素雀环伺候着换衣梳头,预备过高阳王府去同谦霞县主说话。
门口便有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含素沉着脸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画绮畏畏缩综的挑开半扇帘子走了进来。
局促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眼睛都不知道往那儿放,蹲了个福礼:“大,大姑娘……”
朱沅拿着靶镜照了照自己的头发,再顺手递了给雀环,这才不紧不慢的道:“你们姑娘吩咐你来的?”
画绮摇了摇头:“不是,香宝服侍二姑娘出门了。”香宝是凤歌走后,柳氏重新采买来填补给朱泖的。
画绮偷眼只看得到朱沅的半截水红色裙子,一条青金闪绿如意绦垂落下来,她手撑在扶手上,闲闲的坐着。单就这一眼,画绮无端端的就觉着朱沅满是威严,同二姑娘朱泖予人的感觉全然不同。
于是咬牙横心道:“婢子是有事禀报。”
朱沅好整以暇的听着。
画绮见她并不追问,心下慌张起来,然而已由不得她回头,只好慌里慌张的道:“二姑娘想着要替了大姑娘入宫呢……”
雀环呀的叫了出声。
含素竖起了眉,有些着恼,但终究是主子的事,轮不到她指责,于是便有些焦急的盯着朱沅,看她如何说话。
朱沅笑了一笑,却是不慌不忙:“你为何要背主?”
画绮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巴巴的道:“大姑娘,二姑娘心太狠了……”
一边说,眼泪都下来了。
她原先总是嫉妒凤歌与朱泖是从小的情份,生怕自己不得看重,于是削尖了脑袋要往朱泖面前凑,处处给她出主意。
虽是如此,凤歌的忠心她也是看在眼中的,那晓得事到临头朱泖半句话也没替凤歌说。
其实仔细想来,凤歌就这事还含含糊糊的向朱泖求过救,只是怕说了也没人信,不敢将话说得太白罢了。但从前凤歌从不相争的,后头却有许多回争着要服侍朱泖出去。
朱泖但凡想上一想,也该知道并非凤歌起了坏心。
那怕为着遮丑卖得远远的呢,也好过一径儿打死。
画绮从那一日起就怕了,物伤其类,也替凤歌偷偷烧了两回纸钱。
有时下头人消息都是互通的,便有个婆子看不过眼,悄悄告诉她,大姑娘吩咐手下留情,凤歌恐怕还没死呢。
画绮断断续续的将这个中缘由说了:“婢子只信得过大姑娘,情愿替大姑娘办事。”
朱沅便温和的道:“也是你有心了。”
一边示意含素去拿了个荷包来赏她。
“你且莫露了痕迹,好生看着,待得知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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