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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重生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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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娘娘一看见她,就摒退了身边人,让朱沅靠得近些。

她忧心忡忡道:“方才得了消息,窦皇后献上的福寿膏已是不多,皇帝又有些急躁起来。”

皇帝急躁是自然,任谁经受过那几日的痛苦,也是不愿再受。

可沈娘娘期望的不就是这样吗?她也没必要在朱沅面前装出忧君的模样啊,想来定有下文。

果然沈娘娘道:“窦皇后只说,细细回想起来,当年献上福寿膏的番人似乎也道自己有制福寿膏的方子,只是当年窦家没将这福寿膏看中眼中,是以不曾向他要得这方子。这番人彼时辗转往祀越、云州,如今多方打探得了消息,怕是往樊涂去觅香料去了,……”

攀涂是个大燕东边的一个小国,盛产香料。国虽小,却与大燕有峻岭天险相隔,易守难攻,大燕亦是不愿大费周张的去攻这弹丸之地,所幸樊涂愿意臣服,每岁进贡,彼此倒是多年来相安无事。

丝绸、香料、瓷器、茶叶,一直都是西方番人来东方之后必须带回去的货物,窦皇后这说法,也是在情理之中。

朱沅却是心中一跳,在出海船队不知何日可归的情形下,窦皇后真是下得好饵!福寿膏岂是只凭方子便可制成的?无此原料,再多方子也是无用。可皇帝却并不知,想来为着不再受苦楚,这一劳永逸的饵,他是必然会咬了。

沈娘娘将手中的丝帕揪成一团:“……皇帝服福寿膏,被这皇城中人得知,也无人敢多嘴。但若被四邻大小国家得知,万一又被打探得这危害,就恐大燕动荡,窦皇后只感叹三皇子年幼,不能替父皇分忧,不然便率人微服潜往樊涂,秘密擒回这番人了。”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帝的身子突然就垮了下来。最近别说精力,就是记性也是大不如从前,身体不好,这人也就变得有些喜怒不定起来,精神恍惚,想事未免不如从前周全。

窦皇后每日亲自呈上福寿膏,皇帝昏沉之间,甚至看到窦皇后就觉高兴,旁人的话听不进去,窦皇后的话是听得进去的。

此时被窦皇后一番言语牵引,便认定要擒这番人回来,且行事须密,非最可信之人不可。

其实这朝野之中,忠心耽耽为皇帝卖命的自然不少,但皇帝居然就被窦皇后劝得指定了太子前往行事。美名其曰让太子尽孝,亦可历练一番。

皇帝命数危在旦夕,可他自己却是不知。

此番太子被遣出京,一则失去对朝政的掌控,窦皇后大可趁机收拢人心。二则若太子出京期间皇帝驾崩,太子不在朝中,就算三皇子年幼,但他真坐上皇位了,太子再想赶他下位岂是易事?三则太子此去变数太多,能否平安归来,谁也不敢保证。

若不是这阵子太子代掌朝政,宫中风向吹向了太子一方,窦皇后这番言语也传不到沈娘娘耳中来。

但沈娘娘听到,除了焦虑,也是想不出法子。

皇帝直接就给太子下了旨,孝字当头,不容太子说半个不字。

但皇帝也并无意令太子赴险,另在武常骑侍中择武艺高强者十人、羽林军中择精锐郎将十人、再命太子另挑选身负异能者十人。因行事需隐密,这三十从人已经过多。且皇帝并不以为有险,武常骑侍和羽林军精锐个个以一敌百,寻常不开眼的绿林劫匪自是无法动太子半分。就是被樊涂国发现,太子将另备的国书拿出,也谅无人敢生异心。

太子有苦难言,也只得安排后手,准备上路。

沈娘娘连日来都是无法开怀,朱沅只觉得她对自己几番打量,心中不由有些警惕。

果然沈娘娘拿定了主意:“阿沅,我想让你随太子一道去。”

朱沅心头一跳,面上不露声色:“娘娘为何做如此想?朱沅毕竟女流之辈,太子殿下一路急驰,朱沅怕体力不及,拖累太子殿下行程。”

沈娘娘道:“太子这一趟,我这心中怦怦直跳,半点放心不下,总觉着会有事发生……你跟我这许久,我早就看出你是个有主意的好姑娘,行事稳妥、耐得住性子、心细如发。他们这一行都是男子,总不及你心思细腻,你一旁跟着,说不定也能注意些他人疏忽之处。且你有一身医术在暗,不但沿途正好照料太子起居,说不定亦能出人意料的起些作用……”

朱沅没有出声。

沈娘娘放缓了声音抚慰:“我自然知道这是趟苦差,你一个女儿家,云英未嫁,又非宫婢,却要和三十几号男子混迹数月,传出去也是于名声有碍……虽知你有些顾虑,但我却是想着此趟回来,便将你赐给太子为良娣。你也不必忧心日后太子不宠爱于你,横竖有我压着,断断亏待不了你。来日也自会给你父亲加官进爵,让你母亲诰命加身,甚至你弟弟也自有恩封……”

以沈娘娘的身份,这样和颜悦色,许以诸多承诺,自然也是因为平素对朱沅的喜爱,愿意去宽她的心,令她心甘情愿不要有怨怼。

作者有话要说:ooooooops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2712:10:34

感谢投雷鼓励

的,我一想,好像真的是写偏了~唉,看到有人说,怪怪这匹野马,我控制不住了……

 第89章

朱沅的目光落在一侧的玉白菜摆件上;微微翘起的叶边绿色莹润欲滴,映入她的眼中;也是一片滟潋。

沈娘娘毕竟经事不少;此时颇为沉得住气;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朱沅。大概在她心中;朱沅不该有拒绝的理由。

朱沅抿着唇沉默了阵,才似回过神来,望着沈娘娘,微微一笑:“娘娘对臣女诸般抬爱;臣女感激涕零。”一边说着,一边曲膝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沈娘娘抬手虚托:“早说在我面前不必多礼了。”她唇畔微噙着笑意;毫无意外朱沅会应下。

朱沅站起,笑容中又露出丝苦涩来:“可臣女……年纪不小,家中父母似已给臣女在说亲,是否议定臣女尚且不知,只是见家母似有喜色……”

沈娘娘的笑容就凝在了唇边。

朱沅年纪不小,朱家给她说亲,也是情理当中的事。虽一时半会不能出嫁,却总有有心等候的人家。

沈娘娘不免就沉下了脸。

朱沅看她脸色,轻声道:“是臣女没这福份。不过,太子殿下此事,臣女倒有一策献上……”

说着得沈娘娘颔首示意,便用帕子掩唇,附在沈娘娘耳边,轻声细语。

沈娘娘听着面露讶异之色,又逐渐凝重。等朱沅离开她耳边,低眉敛目的立在一侧后。沈娘娘竟是一脸阴晴不定,眼神复杂的盯着朱沅。

朱沅自然知道自己所言惊人,但她也是逼上了梁山。

沈娘娘今日这念头,兴许是心血来潮,兴许她自己心中也并不以为多有用处,但若被推拒,心中不悦亦是自然而然的事,毕竟是金尊玉贵般养大,除了情之一事,倒也未受过委屈……沈娘娘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此际种下这一枚种子,它便会悄悄的生发蔓延,来日太子路程中或有不测,沈娘娘虽不至处置朱沅,但心生隔阂是一定的。朱沅也不愿意太子身处险境,否则她这一番苦心筹谋,岂不都是一场空?此际只得以一计来镇住沈娘娘,使其无心于原计。

朱沅微垂着眼睑,余光中沈娘娘一手托着腮一动也不动。

日头慢慢的西斜,室内变得昏暗起来。

外头的宫人感觉到这奇异的寂静,并不敢进来掌灯。

朱沅全身都有些发僵了,她微微一动,就似惊醒了沈娘娘。朱沅尽量自若的走至一边的宫灯边上,动作轻柔的移开灯罩,拿起一边的火折子,拔开盖儿吹了吹,看着冒出丝火苗,再将灯芯点上。

沈娘娘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行动镇定,竟是一笑:“我倒是小瞧了你。罢了,你先下去,我再想想。”

朱沅心中微微一松,情知事有转机,顺从的屈了屈膝,退了下去。

她回了屋子,反手掩上门,屋中一片昏暗,她却是不愿点灯。

绿珍略有些慌张的扣门:“朱女官,婢子误了给女官屋中掌灯……”

朱沅声音冷淡:“无妨,你先下去。”

绿珍微微一愣,迟疑道:“是……”

朱沅竖起耳朵,在黑暗中听着动静:似有人从主殿方向出来,急急忙忙的穿过中庭,径直往外去了。

这时天然已暗,若无要事,轻易不可在宫中行走。必是沈娘娘遣了人,向太子递话去了。朱沅这才松了口气。

她这时才了现自己脊背上密密的出了一层汗。

她亦是不知为何,母亲诰封,朱沉亦有了出路,这不是正好么?但那一刻,她如此抗拒。

兴许是她并不愿再用身子去取悦任何人,兴许是她不愿枕着阴怨入眠。兴许是……

天早早的亮了起来,刺眼的日头预示着今日又是个躁热的天。

萧源蹲在阶前,仰脸看着树荫中啾啾乱叫的一对小鸟,一脸神思不属的蜜笑。

萧见行缓步走近,一眼见他这幅没个正形的模样,心中就是不悦,心道还以为有了个人样,原来骨子里还是一无赖。

昨日他见萧源回来,这十几岁的少年,个子直往上窜,长得又结实又精神。萧见行当时猛然惊觉:许是近来任职常需肃容以待,萧源眉目都不似以往无赖般的挤至一处,如今眉目舒展,挺鼻薄唇,脸型瘦削,倒真是个俊俏少年,尤其武骑常侍那一身衣裳穿上,无怪将姚氏侄女撩拨得三迷五道的。

想到姚氏,萧见行便是头疼,近日她日日向他吹枕边风,非要将她侄女说给萧源,来个亲上加亲,日后一家和乐。

萧见行只推说萧源的主意难拿,其实自己心中亦是有些不愿。

萧源一跃起身,脸上神情一敛,扬手就是一拳。

倒吓得萧见行后退了一步,他定了定神,就见萧源拳拳带风,招招凌厉。

萧见行皱着眉,心中却道:吾儿这般人才,如何聘个唯唯喏喏的应声虫为妻?

待到萧源一套拳行完,萧见行才不悦的道:“见为父在此,竟不请安?”

萧源又挂上了一副惫懒的笑容:“儿子给父亲大人请安。”

无论如何,也算顺着萧见行的话来了,萧见行竟是十分满足,他捋了捋胡须:“你随为父来。”

萧源眼神一动,竟是没有异议的跟着他走了。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

萧见行在书案后坐定,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案头的一叠小册:“你看一看。”

萧源略有些纳闷的上前,瘦而长的食指中指轻佻的夹起一册到手,再无所谓的展开一看。

只见其中书写着一女子年、月、日、名焉,萧源不由看得满头雾水。

萧见行收到他疑惑的目光,脸上的皮肉竟有些不自在的抖动:“男子二十当娶,女子十八当嫁。这是为父从官媒处取来的名册,其上女子皆与你年纪家境相当,你我斟酌人选,再遣人细访……定下婚事,过两年正好成婚……成了婚就好啦。”他一脸感慨,原本此事应由姚氏操办,但姚氏一门心事欲将其侄女配给萧源,萧见行怕她唠叨作梗,只得撸起袖子自己上,着实费了些功夫,丢了些颜面。

但他预想到自己这野马一样的儿子,成了婚便似上了笼头,自此后便能少操些闲心,便也觉得万分感慨,所费不虚了。

萧源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他如今一心念着沅姐姐,只是不得她松口,并不敢声张出来。料想要得个准音,也得再等两年。

可见萧见行如今就一副想要说亲的架势,这两年岂非变数太多?若萧见行当真给他订了亲,还得想法闹着退亲,那可当真麻烦。

沅姐姐定然不喜卷入此等麻烦。

萧源面色几变。

萧见行仍自得其乐:“你虽不成器,为父亦是官职低微。但如今你也有差事在身,比之一般纨绔强上许多,但凡有些慧眼的人家,为父选定之后令姚氏去说亲,定然无误。”他此时真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原先并不曾料到萧源真能当武骑常侍,倒是小看了他。

萧源清了清嗓子:“爹,成亲好啊!。”

萧见行点点头:“唔。”

萧源一脸的坏笑:“爹爹记得请媒人多方打听,定要性情好。”

萧见行又唔了一声:“性情好是自然!”

萧源双手撑案,弯下腰去,凑近萧见行:“爹爹有所不知,这性情不好,便似我那继母,端的惹人心烦。”萧见行自是眉头大皱,正要呵斥萧源。

却听萧源继续道:“姚家表妹倒算温和,可看她的性子,可我看还不够。爹爹最好给我配个泥人,任我捏圆捏扁。”

萧见行一听此话不对,蹭的站起身来,待要拍桌,又记起这儿子如今也算个官身,便缓缓的将手收了回去:“此言差矣!妻者,齐也!且,娶妻当娶贤,为夫者所行不当,为妻者亦当规劝,如何能任你捏圆捏扁。”

萧源直起身来,环臂而立,挤眉弄眼的道:“爹爹有所不知,儿子在外头早已有了两位知己……”他一副神情,赤果果的就是“你懂的”。

萧见行一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是何种知己。

就听萧源道:“她们都是好女子,就是命不好,沦落风尘。我十分怜惜,就怕将来我夫人不懂得怜惜,给她们脸色。可不是要娶个脾气性情极好的?”

萧见行涨红了脸:“你!你外祖家家风颇正,怎将你养成个纨绔?还未娶妻,先想纳妾,还是风尘女子!”

他恨恨的一捶桌:“也罢也罢,此事虽荒唐,到底也不是没有过。你且先娶妻,迟一年半载再纳妾。”

萧源眼一瞪:“爹爹糊涂,她们冰清玉洁的,在这淤泥之中陷得久了,岂有不受害的?”

萧见行颤巍巍的道:“依你的意思是?”

“依我的意思,自然是要先接进门来,好好养护,能先开枝散叶,也是一桩喜事。”

萧见行气个仰倒,抓起案上一方砚台,劈头就向萧源砸去:“没规矩的逆子!”

萧源早就一个闪身躲开,笑嘻嘻的往外一溜:“爹爹都如此生气了,可见我那夫人形状,是以定要寻个泥人才家宅安宁。”

萧见行扶着桌案,只觉额上青筋直跳,气血上涌。

过了半晌他才慢慢平息下来。

心中直道:这般无法无天的混蛋,若不寻个厉害些的管着,将来不知要生出多少丑事!

一般厉害尚且不够,最好是寻一只河东狮!管得住他就是贤!妻贤夫祸少啊!

可是,这满燕京,家家都夸自家女儿娴静温良,但凡一点厉害的名头都不肯往外流露的。

这可教萧见行往何处去寻?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评论我不敢看了。

唯一的一点好消息是,世界上这么多天灾*,我没有中标,还活着。

在此致所有读者一万个对不起。

真的是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当时卡文写不出,就想着放一放再说,结果一放就放了很久。

此次受到编辑的督促,十分汗颜的回来。

今天复写一章,原本想发狠写个万字大章,但还没找着感觉,我只能明天继续加油。

再次致歉,都是我的错,辜负了喜欢我的读者。

对不起。

我佩服所有能写完书的朋友,我发现对我来说真难。写完这一本,没有存稿我不会再上了,不敢再祸害大家。

 第90章

只说朱沅在宫中日日留神动静。

还好如今沈娘娘复宠,她所宠爱的朱沅也连带着水涨船高;朱沅如今说出话去也无人敢小觑。

是以朱沅稍加留心;也不难打探到消息。

就听说这几日窦皇后将清元宫把持得铁桶一般。

而太子,似乎正准备出京往攀涂寻访番人——整个东宫都在忙忙碌碌的收拾行装。

皇帝如今有了福寿膏,一日之中也有些清醒的时候;堪堪过问些难以决断的大事。以往其余政务都归太子打理,此番皇帝挑选了几名四名臣工共议处事;又命高阳王坐镇,倒也能将局面支应过去。

这日太子往清元宫去拜别皇帝,却只得伏在帘外。

帘内皇帝侧卧于榻上,声音颇有些飘忽:“……一路仔细,务要寻访到此番人。”

太子忧心忡忡:“父皇安心,儿子豁出性命不要,也必要将此番人带回。万望父皇保重龙体。母后献上的福寿膏,定是好的。父皇当用便用,不必惜着,千万别苦着自己,儿子定然极快带着此番人归来,一解父皇之忧!”

窦皇后坐在榻侧,不由听得眼角一抽。

但此话却正说到了皇帝心中,他生恐福寿膏断粮,日日都是强自减量、拖延吸食。他也固执的认定自己精神不济乃是吸食不够的缘故。

此时他方动了些情,从帘子后伸出一只手来:“你路上也须仔细自己。”

太子一见这手,心中就是一怮。

他自幼极为崇敬皇帝,以为他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有限的几次,皇帝曾牵着他的手,那时皇帝的手宽大、结实、干燥。可如今,皇帝的手真如枯枝一般,瘦至无肉,黄中泛黑。

太子缓缓的握住了皇帝的手:“儿子,会的。”如今的局势,他也在将皇帝往死路上推了一把,不是吗?

太子垂下了眼:不能不推。

太子拜别皇帝,又往沈娘娘宫中来。母子两遣退宫人,说了好一阵子话。

朱沅躲在屋内不敢出来,却未躲过,太子终遣了个小宫人来唤她说话。

朱沅只得依言而至。她远远的就见太子负手在站花荫之下,斑驳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头戴玉冠,身着白色直裰,以金丝绣龙纹,身姿颀秀。听到动静,太子回头看她微微一笑,以往有些阴郁的面容倒是显得越发俊美起来。

太子待朱沅走近,笑着轻声道:“你倒是想了个好法子。”

朱沅屈膝道:“臣女不过胡言乱语,作不得数。”

太子一手甩开折扇,打断她的话:“你倒是如何想到的,嗯?”

朱沅听他尾音,心中诧异,不由飞快的抬头瞟他一眼,但见他唇角含笑,目光盈动,便有意装得呆板:“哦,臣女素喜医术。太子是否有听闻过疮疥?”

太子眉头一皱:“唔。”

朱沅抬起头,用手比了个圆:“喏,它初生时红红肿肿,中间一点绿脓,这时你去挤呀,又疼又挤不出。索性等它烂透了,满满的一大包脓,轻轻一挤,噗!”

太子嫌恶的摇了摇扇子:“住嘴。”他轻皱着眉,又摇了摇扇子:“将她喻为疮疥?也算合适。”终究是听到如此恶心的形容不快,瞪了朱沅一眼,一声不出的转身就走了。

待走出两步,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看,颇有些疑惑:他似乎看到朱沅在笑?

但一定神,又见她一脸肃然的原地站着,碰到他的眼神,又似露出些惶恐来。

太子领着大群随从护卫,浩浩荡荡的出京了。

宫中先前紧张的氛围为之一松——虽然太子和窦皇后并未冲突,但宫中之人却害怕站错了边,如今两虎走出一只,似乎所有人都觉着,只要旗帜鲜明的向着窦皇后献媚就成了。沈娘娘?皇帝如今只信着窦皇后呢,偶尔也只图新鲜召窦纯妃伴驾,那肉也是烂在窦家锅里。沈娘娘连皇帝面都见不着。总之亦不至于得罪了沈娘娘,看看太子回不回得来再说罢。

沈娘娘似乎也逐渐平静下来,并不急着争宠,只教人搜罗些书籍,每日不出宫室,让朱沅念书给她听,念到好笑之处,两人还要议论一二。

朱沅却知沈娘娘是半点也没放松打探消息的。她猜测最要紧的消息来源便是窦纯妃这条暗线了。

若说窦纯妃,当真极具才干。窦皇后把得如此之紧,偏教她站了半寸之地。不过,想来两人同样姓窦,窦皇后若连她也容不得,岂不在皇帝面前露出了贤良面具下的真容?

这段时日风平浪静,朱沅惦记着家中那群久住不走的刁客,还有个胎身未明的赵姨娘。便向沈娘娘告假家去。

沈娘娘看着横竖无事,便准她在家多住几日无妨:“前段时日,因宫中事多,便是到了时候也未许你归家,此际便一并补齐。”

朱沅笑着谢恩:“谢娘娘恩典。”

谢过沈娘娘,便将所攒的一些赏赐一一登册带出宫去。

此际朱家正闹得欢腾。

朱大夫人何氏和朱三夫人孙氏,前番丢过颜面,倒也安生了一阵。

朱临丛惟恐怠慢,命柳氏每日雇了马车,领着朱老太太并两位朱家夫人、侄女四处游玩。

燕京毕竟繁盛,旁的不说,就说这戏班子的唱本,其花样之多,就是苏江乡下地方不可望其项背的。且苏江地方,非得逢节庆,或有红白喜事,才会搭台唱戏,怎么比得了燕京,日日唱戏,一日唱数场不重样的。

燕京的戏园子大多都有意留了数个雅间专供女客看戏,出入的路口都是与男宾分开的。一般家境中等的人家也是无法请戏班到家去唱戏,因此亲至戏班看戏的女客也是颇多。

朱老太太并朱大夫人何氏、朱三夫人孙氏都是最喜看戏的,几乎成了戏园子的常客。这一看,就看出个乐不思蜀了。

何氏、孙氏绝口不提归乡。朱家老三朱临丞不敢去催老母亲,亦不敢催促大嫂,只是每次朝自己媳妇开了个口,就被孙氏劈头盖脸的给堵了回来。一晃一行人都在朱家住了将近三月。

柳氏还未说话,家中下人先有些受不住了。

朱老太太倒还好,偏何氏、孙氏二人爱做怪拿乔,将自己和女儿当成正经官太太官小姐,对下人呵来斥去,要东要西。

原本多了这些主子,下头就有些伺候不开,此际更是苦不堪言了。

柳氏看着帐面上多出的这些开销,也只得咬牙忍着,毕竟没有往外赶客的道理。

不想何氏和孙氏私下里嘀嘀咕咕的,一起到朱老太太面前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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