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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野兽朱棣-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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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说:“是啊,一路上几乎如入无人之境。我想这济南更不堪一击了。”
张玉问是谁在守济南?
朱棣说是都督盛庸和山东参政铁铉。
朱高煦看了张玉一眼,开玩笑地说:“铁铉?这不是张将军的老泰山吗?你们翁婿可要交锋了。”
张玉说:“你又开玩笑。”
兵临济南,朱棣喜忧参半,这铁铉是个了不起的人才,文武兼备。他是洪武朝中由国子生授礼科给事中,后调都督府办事的,太祖高皇帝特别器重他,赐他字叫鼎石,朱元璋的意思很明白,铁与鼎石相连,不是国之柱石了吗?朱棣毕竟与铁铉相识,又从未交恶,对他存一线希望。可他听说铁铉与盛庸相约,誓死守住济南,这又令朱棣不快。
张玉问:“殿下准备怎样攻克济南呢?”
朱棣决定先礼后兵,写一封信去,劝降他。跟他总算是故旧了。
张玉忽然问:“殿下前几天突然派小保子回北平去接铁凤,是不是想用铁铉的女儿劝降他呀?”
朱棣开玩笑地说:“这且用不着她。我倒是想,一旦铁铉识时务,让你和铁凤一起进城去拜见岳父母,不是一桩美事吗?”
张玉说,此事未必能成。但他心里可是盼望能有奇迹发生,得美女,占济南,一举两得当然好。
朱棣听徐妙锦说,自从张玉有了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一夜,铁凤对他很有好感呢。
朱高煦捣了他一拳说:“原来我骂你是个笨伯,想不到你挺有心计,先当护花使者,再当采花大盗。”
张玉也回赠了他一拳,问道:“我们怎么个扎营法?”朱棣吩咐分三层扎营,将济南团团围住,高压才能压降。济南势在必得。济南是北平通往南京的交通要冲,得了济南,进可挥师南下,退可划界自守。
? 朱允炆想议和
在奉先殿朝会时,充当朝廷信使的程济奏道:用望风而逃来形容曹国公,毫不为过。燕军前锋还没到吴桥,他就向南撤了。镇抚杨本孤军迎敌被围,李景隆不发一兵一卒救援,致使杨本兵败被俘。当朱棣率叛军追到济南城外时,李景隆手上还有二十万众,可他胆怯已极,仓皇打了一下便跑。现在济南已被燕军团团围住。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朱允炆一脸怒容。黄子澄已经感受到了无法承受的压力,他跪在阶前捶胸顿足地说:“皇上,大势去矣,是臣力荐李景隆误国,万死不足以赎罪。请皇上对臣正以典刑,以谢天下。”
程济没对朱允炆表态,转移了视线,却说李景隆贪生怕死,误国误民,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接着一连几个大臣出班,都请求皇上下旨,杀李景隆以谢天下。
连说话有分量的徐辉祖也认为李景隆丧师辱国,按大明刑法,死有余辜。朱允炆犹豫了一会才说,他毕竟是太祖高皇帝的至亲,不忍心杀他。他也未必是有意误国,才能平平,哪能克敌制胜?决定下旨把他召回来,不让他领兵就是了。
众大臣一听,脸上皆有愤愤不平之色,却又无奈。
黄子澄一筹莫展,奏请议和,李景隆六十万大军尚且一败涂地,济南一座孤城怎么守得住?不如派人持皇上手书去议和,以为缓冲之计。
方孝孺反对,朱棣兵锋正盛,他还识不破朝廷是缓兵之计吗?这样做,起不到作用,反而授人以柄。
朱允炆灰心丧气,已没信心打赢,他决定不妨试试,能拖一阵缓口气也好。他问群臣,谁可去送诏书议和?
半晌无人应。程济四下看看,出班道:“臣愿往。但臣以为还是白费口舌。不知议和开列什么条件?”
朱允炆说:“谕令朱棣解济南之围北上还师,可答应赦免他的叛逆之罪。”好多大臣窃笑,朱棣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有罪,何谈赦免?
方孝孺摇晃着脑袋对齐泰说,这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
齐泰也直摇头叹气。
? 朱棣炮轰祖宗
在完成了对济南城的包围后,朱棣给铁铉写了一封洋溢着热情和友谊的信,用箭射入城中。他相信,李景隆的大败,必对铁铉心理产生巨大的影响,兵临城下,再加以怀柔,又用他女儿为纽带沟通感情,朱棣相信,即使铁铉当初打算顽抗,此时也会动摇。
这天,他与袁珙正在中军帐议事,张玉进来,手里拿着一支箭,箭上绑着一封书信。张玉说:“城里有回书了。”
朱棣很抱希望地接过来,展开书信一看,脸色变得很难看。
袁珙接过来一看,说:“哈,这铁铉真是个人物,殿下下书劝降他,他一个字不回,却抄了一篇文章来。”
张玉书念得不多,不知铁铉抄了什么文章?文章能打仗吗?
原来铁铉抄了一篇《周公辅成王论》,当然是讥讽燕王与德高望重的周公正相反,周公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得大位,他却安分守己地辅佐侄儿成王,相比之下,朱棣不是成了抢夺侄儿皇位的人了吗?见张玉问这文章什么意思,袁珙便说,这是骂殿下呢。
朱棣生气地说:“你是怕懂得的人少啊?”
袁珙便不再做声。朱棣说:“看来这铁铉和盛庸不想当李景隆,那好吧,就打他个丢盔卸甲再谈和。”朱棣立即改先礼后兵为先小人后君子,命令把大炮都调上来,对准各城门猛轰。
铁铉本是文臣,这时也一身铠甲披挂上阵了,他亲自带兵守城。一阵金鼓声中,他看见朱棣亲自擐甲执刀骑马立于帅旗下,阵前排列着许多火炮,炮卒们手执火绳待命。
朱棣一见铁铉出来,就趋马上前几步,一个在城楼上,一个在城下,他们兵戎相见了。
朱棣要表现君子大度,在马上拱手道:“铁公别来无恙啊?”
铁铉说得义正词严:为人臣之道,殿下不会不懂得的,你曾是我敬重之人,想不到你误入歧途。君子知过,改而不迟。如你迷途知返,向朝廷认罪,退守藩界,还有个好结局,否则必定遗臭万年。我现在还叫你一声殿下,请三思。
朱棣还是老一套说词,天子宠佞臣,杀戮骨肉,他是奉《祖训》起兵靖难,清君侧,并非篡逆。他说,在给铁公的信中已有详述,他也是不得已呀,并无反意。
铁铉说:“起兵与朝廷对抗,兵锋直指南京,你想干什么,神人共鉴,你还想巧言令色吗?”
朱棣说他很怀念他们之间的友谊,记得临淮关分别时,他冒雨送先生,曾有一句话,他问先生可曾记得?
铁铉说他早忘记了。
朱棣说:“你怎么会忘?我当时说,本藩别无所求,你我将来危难时相见,先生肯高抬贵手就行了。”这话分明是暗示,要铁铉让开济南大路,放他直趋南下。
“好像有这话。”铁铉朗声笑道,“这么说,那时你就打算谋逆造反了?”在将士面前遭此奚落,朱棣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说:“你不必恶言恶语,我对先生一向器重高看。你到通州,我亲自去接你,并想送还令爱,可惜你不告而辞。我们总是失之交臂。”
铁铉并不领情,说自己幸亏溜得快,不然,朱棣就像毁了景清一样把他也毁了。朱棣的耐心是有限的。他说:“先生既如此不顾交情,我可不客气了,你的小女在我营中,你不想见见吗?”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铁铉早料到他会以铁凤相要挟,果然来了。他也怒道:“你想以小女安危来恫吓我吗?除了证明你卑劣而外,你什么也得不到。”
朱棣不再说什么,勒马向后退,张玉一挥令旗,炮卒们相继把火绳伸向大炮,一个个大火球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飞上城楼。
一颗火球落在铁铉身旁,哧了他一身硝烟。他掸掸战袍,下令说:“把神位举出来。”这是铁铉对付朱棣的一张王牌。
朱棣正得意地在马上观看大炮轰城,忽见城楼上竖起两个巨大的牌位,一个写着“太祖高皇帝神主”,另一个写着“孝慈高皇后神主”。
朱棣惊得瞪圆了眼睛,心里痛骂铁铉这招实在歹毒。士兵们并不在意,更猛烈地发炮。炮火随时会命中祖宗神主,这还得了!
朱棣声嘶力竭地大叫:“停止轰击!不准轰!”
炮卒们不解,望着朱棣,有人问:“怎么了?”
朱高煦抽了发问者一鞭子:“没看见把祖宗牌位抬出来了吗?”
一个炮卒又轰了一炮,正好把朱元璋的神主牌位轰碎了半边。
朱高煦气得一刀砍了他。
城上守城士卒在喊:“朱棣炮轰祖宗了!”接着是一片嘲笑声。
朱棣沮丧地说:“铁铉啊铁铉,真有你的,你这样与我过不去,那可别怨我对不起朋友了。”他随后气急败坏地下令:“停止炮击。”
? 哑巴突然开口说话
早晨,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桂儿还在床上睡着,景展翼已经梳洗完毕。桂儿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张了张嘴,喊了一声:“我好渴!”
景展翼吓了一跳。她怔了一下,回过头去,惊喜地喊:“是你说话吗?桂儿,你能说话了!”
桂儿坐起来,傻呆呆地看着她,又冒了一句:“是我说的吗?”
景展翼扑过去抱住桂儿,满眼是泪地说:“桂儿,你能说话了,我们没白盼啊。”道衍和尚的药真灵验啊!
桂儿大哭起来:“这都多亏你和孟师傅啊。”
景展翼拉着她说:“走,快去告诉孟泉林,我先不说破,你冷不丁喊一声孟师傅,看他不乐个半死。”恰这时孟泉林在门外听到了,他破门而入,说:“桂儿,这真是苍天有眼啊!快,再说几句。”
桂儿噗通一声给他二人跪下说:“你们二位大哥大姐就是我的救命菩萨呀,从今往后,我跟你们一辈子,当牛做马也行。”
景展翼刮了她鼻子一下,扶起她来:“尽说傻话。你一辈子跟着我们,你不找婆家呀?”
桂儿认真地说:“不找。”
孟泉林说:“你不找,人家展翼还找呢。”
桂儿说:“那我一辈子给她当丫环还不行吗?”
孟泉林说:“你老得没牙那天,谁还要你这个老丫环啊?”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这时门口一个店小二正在隔门听里面的动静。
景展翼说,咱别光自个偷着乐,得到燕王府去谢谢那个和尚啊,没他的偏方,你这哑巴怎能开口讲话。说真的,也该对燕王朱棣说一声谢谢。没有他的关照,和尚能上门来治病吗?
孟泉林说:“你别乐蒙了,忘了东南西北。朱棣为啥下这么大工本?还不是看上你了?”
景展翼说:“我心里怎么想的他知道。我为抗争不进燕王府,我都假死过一回了。他是怕留不住父亲。”
孟泉林说:“我看,还是不声张地好。燕王府那个姓纪的三天两头来监视,客栈的人也叫他买通了,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之中。一旦他知道桂儿能说话了,我们的危险也就临近了。”
“不会吧?”景展翼不懂,危不危险,这和桂儿的病有什么关系?
孟泉林说,他们知道,桂儿的病没治好前,咱们不会走,一旦治好,肯定要远走高飞。这话有理。景展翼说,既然如此,桂儿就再憋几天,再装几天哑巴。别打草惊蛇,等咱们准备好,再悄悄地溜走。
桂儿说:“那,展翼小姐不还想见父亲一面吗?”
景展翼愁眉不展,想当然想了,可天下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呀。
? 让心上人替自己保管银票
徐妙锦和铁凤住在济南城外燕军兵营一间豪华的帐篷里。她们被朱棣派人接来好几天了。她们明白,铁凤是当一枚棋子搬来的,说白了,是朱棣劝降铁铉的媒介。
铁凤站在帐篷外,举目望着掩映在淡蓝雾霭中的济南城郭,感慨地对徐妙锦说:“到家门口了,我恨不能马上进城去,我太想我娘了。”
徐妙锦说:“现在可有意思了,你现在在燕王营中,燕王在猛攻济南府,你的父亲就是城中守将。”
铁凤明知故问地说:“我很奇怪,燕王为什么把我接到济南城下来呢?不像是送我回家与亲人团聚的意思呀。”
徐妙锦说:“倒有可能是让你来劝降你父亲。”
铁凤说:“那他可想错了。”她觉得徐妙锦这人挺怪,一会又告发他装疯谋反,一会又挺同情燕王,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弄不清。”徐妙锦说的也是实话。他若真反朝廷,自己想当皇上,那就是逆子贰臣,天地不赦,徐妙锦能不鄙弃他吗?若是像他所说的,只是奉《祖训》清君侧,杀佞臣,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反过来说,朝廷也确实过分了,太祖一死,就连削五藩,又悄悄地下密诏要灭了燕王一府,除了装疯,倒也看不出燕王要反啊!再说了,把人家三个儿子扣为人质,他不装疯,朝廷肯放人吗?这也是事出有因。
铁凤问她,现在看,朱棣是真反假反?
徐妙锦说,他一直没改口。那天老二高煦喝醉了酒,当众说了一句,不如打到南京去,自己当皇帝,结果叫燕王打了个耳光。这是最有力的证明。铁凤说:“他万一真要自己龙袍加身呢?”
徐妙锦早想好了,她会与他、与姐姐一刀两断。
这时,一骑马飞驰而来,徐妙锦说:“你看,张玉来看你了。”
铁凤转身就要进帐篷。徐妙锦一把拉住她:“你别这样啊,一个大将,在你面前够低声下气的了。你看,人家多可怜。”
铁凤便停住,她举目一望,见张玉早下马了,却不敢过来,牵着马在跟前打转转。
铁凤没出声。徐妙锦便招手说:“张将军,过来,铁女侠有话问你。”铁凤惶恐地说:“我可没话问他,要问你问。”
徐妙锦见张玉过来了,就找了个借口说:“我去找朱高煦借点纸去。”她走了。面对张玉,铁凤垂下头,很不好意思,两个人傻站了一会,张玉问:“一路上很累吧?”
“也不怎么累。”铁凤说,“请进来坐一会吧。”
张玉巴不得的,一边往帐篷里走一边说:“正好是攻城的间歇,有点空,我来看看你。”张玉落座后,铁凤给他倒了杯茶。
铁凤问:“你能跟我说实话吗?”张玉点了点头。
铁凤问:“朱棣没说他把我接到济南来要干什么?”
张玉因为心里有她,就说真话。他说吉凶各半。朱棣当然希望铁凤进城去劝降铁参政。可由于铁参政请出燕王的父皇母后神主的事,殿下正在气头上,不再提放铁凤进城去劝降的事了。
铁凤问:“为什么?”
张玉说:“你父亲差点没把燕王气死。我们支起大炮轰城,你父亲早准备好了太祖高皇帝的神主牌位,你开炮,他就把牌位往城上一摆,燕王还敢轰吗?”
铁凤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主意可真是太绝妙了。”
张玉说:“你还笑!殿下一路上摧枯拉朽,秋风扫落叶一样,没想到在济南城下马失前蹄了。拿不下济南,就无法进军江南啊。”
铁凤说,也该让他受点惩罚了,他兵败的结局在后头呢。
张玉说,那倒不见得。燕王得人心啊,打仗,他从来是身先士卒,一路打仗,从不扰民,这正是麦收时节,随便进麦田的人都受处罚,官军就不行了。
铁凤讥刺地说:“你当然向着他说话了,他当了皇上,还不封你个公啊侯的呀。”张玉东看看、西瞧瞧,说:“你们晚上害怕吧?我派几个兵丁来这里站岗吧。”
“不用。”铁凤说,“你也坐了这么半天了,没事你走吧。”
张玉只得站起来,他在门口转悠了半晌,拿出一个红布包,递给铁凤说:“这里有三千多两银票,都是因为军功,燕王赏赐给我的。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给你吧。”没等说完,脸先红了,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好像做了什么缺德事。
铁凤像被火烫着了似的,忙甩掉了红布包;银票散了一地。她很恼怒地说:“我是你什么人?你把我看成见钱眼开的人了?”
张玉很抱歉地连连说:“惹你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低头拾起那些银票,又包起来,他像自言自语地说:“我带在身上也不踏实,说不上哪天战死沙场……”他眼睛里是暗淡的眼神。他再三表示,他可绝没有屈辱小姐的意思,铁凤若那么想,他就得找根绳子上吊了。说这话的神色,真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张玉的局促不安,令铁凤又心软了,她说:“对不起,我方才的话让你多心了。”张玉又一次鼓起了勇气,他说自己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个弟弟,是后宫里的太监,钱对他也没用。他跟铁凤商量,这么着行不行?让她帮自己保存着,每次打完仗,只要他没死,就还给他。
铁凤扑哧一声笑了。张玉更笑得开心了,他孩子气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自我认识你以来,我这是第二次看到你笑呢。”
铁凤说:“我笑你什么,你知道吗?你一生也许要打几百次、几千次仗,我能总在你跟前为你保管银票吗?”张玉说:“那这次……”
铁凤爽快地接过红布包说:“行了,这一次我答应你了。我保管银票,可是要收利息的。”
张玉说:“行,就全归你了。”铁凤又笑了,他更是笑得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张玉心满意足地走了,铁凤情不自禁地跟出帐篷,望着他认镫上马,驰骋而去,她竟有点发呆,她知道,自己有点心旌摇动了。
徐妙锦拍了她一下,说:“看谁呢?眼睛都看直了!”
铁凤回过神来笑了笑。徐妙锦夺过她手上的红布包,不由分说地打开,夸张地叫道:“天呐,你发财了,这么大注的银票,若兑成银子,能拉一大车了,是张玉那个痴情人给你的吧?”
铁凤红了脸说:“我与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人家干吗给我银子呀。”铁凤解释,他上战场怕把银票丢了,托她代为保存。
徐妙锦说,骗谁呀?他又不是第一次上阵,以前怎么不怕丢?
铁凤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徐妙锦说:“再说了,他认识我更早,他怎么不让我给保存啊?”
铁凤说:“你若眼红,你就替他保存好了。”说着把红布包给了徐妙锦。徐妙锦赶紧把红布包塞还给她,说:“我怕烧得晚上睡不着觉。”两个人都笑个不停。
? 为了名声给小官下跪
一张名刺'1'在朱棣手中把玩着,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问周围的人:“朝廷派了个无名小卒来当钦差,名叫程济,你们听说过吗?”众人都摇头。
朱棣说:“他这人我可有印象,他官虽小,名气却蛮大。快请他进来吧。张玉,你去接他。”
门外,枪戟交叉,形成了兵器走廊,里面一连声喊:“传程济!”
程济一副凛然不可犯威的样子,他不肯迈步进帐。他对前来引导的张玉说:“我是堂堂皇帝钦差,是下诏书来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吓唬人吗?那我马上回去。”他说,不能“传”他,更不能让他在兵器下进出。说罢真的转身要走。
张玉无奈,只得向侍卫们摆摆手,刀枪一阵碰撞声,全撤了。程济这才大摇大摆地昂首而入。
一进入大帐,袁珙在上面喊:“南来的竖子,见了燕王为何不跪?”程济朗声说,若在一年前,见了燕王,当然要跪。现在不能跪有两条理由。朱棣很有耐心地说,请道其详。
程济振振有词,燕王已被朝廷削去封爵,平民百姓一个,还不如他程济呢,他毕竟还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怎么能给草民下跪呢?这不是乾坤颠倒了吗?
朱棣忍着气说:“那第二呢?”
程济又侃侃而论,他既奉皇上诏书而来,就是代表皇上的圣使,至高无上,他这腿就打不了弯了。不但我不能给朱棣下跪,朱棣却必须跪下来接旨。说罢,长长地吆喝一声:“朱棣接旨!”
朱棣哈哈一笑,不予理睬,他说:“我不跪又怎么样?你不要把本藩惹得不耐烦了,对你可没好处。”
张玉、朱能这些人都七嘴八舌地嚷:“少啰唆,快把信亮出来。”
程济高扬着脖子说:“朱棣你听着,在你的起兵上疏和檄文里,你不厌其烦地大谈清君侧,清君侧和清君是不一样的,你现在不肯跪着接旨,是不是我可以这样理解,你是要清君了,你自己要黄袍裹身,要自己篡位当皇上了?”
这话好厉害呀!朱棣怔了一下,与袁珙交换了一个眼色,他在部将面前,现在也不能丢掉忠君的旗帜。他只得弹冠振衣而起,他离座走到程济面前,乖乖地跪了下去:“臣朱棣接旨。”
程济宣读诏书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察已削燕王朱棣不守臣规,未得密诏,擅行挞伐,起刀兵而扰天下,朝廷起兵进剿劳民伤财。今汝既临济南城下,当思太祖祖训,宜立即息干戈回师北平,朕赦汝谋逆之罪,钦此。”程济收起圣旨,朱棣爬起来,接了圣旨,回到座位上,像扔一把破扇子一样把圣旨一丢,说:“又是缓兵之计,你回去告诉齐泰、黄子澄这般误国奸臣,我朱棣不会功亏一篑的,我打到济南他们就惶惶如丧家之犬了?他们哀号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他口口声声骂奸臣,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指桑骂槐。
程济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不卑不亢地申明,他方才宣读的是圣旨,并不是齐泰、黄子澄的手书。
朱棣说:“皇上还不是听他们的。”他停了一下,忽然说:“程先生敢来送诏书,胆子不小啊,你不怕我取你人头吗?”
程济说:“你杀我,就是藐视皇上,你不敢。”
朱棣说:“我有另外的理由杀你。你原来是四川某个小县城里小小教谕,官品未入流,对吧?”
程济说这并不丢人,官虽不入流,人品却是上乘。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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