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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养条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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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了痛苦不堪却又温馨甜蜜的五个月,他的心境早已与往日不同。
“你能想通就好,这种丑事,她们没必要知道,就放着她们在宫中养老吧。待来年大选,你再挑新人入宫。”太后放心的吁了口气。哪个男人能够忍下这种屈辱?特别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儿子能够以大局为重最好。
“再说吧。”周武帝皱眉,心中有些抗拒。一群莺莺燕燕环绕,各种刺鼻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他想想就觉得心烦。
“哀家已经宣布罢朝十日,以待你养好身体。这十日哀家就替你挑两个干净的嫔妃来侍疾,你看可好?”太后温声询问。
周武帝眸子暗了暗,正要说话,太后又立即接口,“就德妃和柳才人吧。”
“就德妃吧。”周武帝沉声开口,似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抿了抿唇补充道,“人多了儿子觉得心烦,只是侍奉汤药,一人足矣。”
“那便德妃吧。”太后拍板,嘱咐他好生休息便起身离去,走到门口,似想到什么又转过头来定定看着他,慎重道,“孟国公失踪,德妃失了依仗。她虽然张扬,可从未碰触皇上的底线,也没有孩子,是个聪明知进退的。这次大劫她能够全身而退是她的造化,不管她知道些什么,哀家都相信她会守口如瓶。聪明人有资格活下去,皇上觉得呢?”
“母后说得对。”周武帝捂脸,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母后竟以为他会杀了桑榆吗?呵~他低笑,手掌用力扣进肩膀的伤口,想要用*的疼痛来遏制心灵的痛楚。
、回宫2
闫俊伟处理了假皇帝;从密道潜进了乾清宫,看见周武帝殷红一片的肩膀,眉头狠狠一跳。
“皇上你这是干嘛?”怎么好端端的自残?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一卷布条和一瓶伤药给他重新包扎。
“桑榆安全回宫了吗?”周武帝拿起榻边的一条布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血迹。
“臣将德妃娘娘安全护送回碧霄宫才赶过来的。娘娘脑子不是普通的聪明,已经猜到了这次刺杀有可能是一场戏。”闫俊伟喟叹。德妃的眼界太通透了,投个女儿身实在浪费。
周武帝温柔一笑;肩膀上的疼痛缓解了很多。待伤口包扎完毕;他起身披了件大氅;打开寝殿内的机关;偕同闫俊伟走进一间密室。
密室里,常喜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团布,看见龙行虎步进来的周武帝,眼睛先是一瞪,对上来人有如万丈深渊般的漆黑眼眸后,愤怒的表情变成了惊骇,继而是绝望,呜呜呜的叫起来。
“可还认得朕?”周武帝大马金刀的坐在他对面,手搭在案几上,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常喜的心脏都快被这敲击声震碎了,脸色惨白如纸,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滑落。闫俊伟走上前,扯落他口里的布团。
“皇上,奴才鬼迷了心窍了,求皇上饶了奴才一命吧。”常喜颤声求饶,身体抖的跟筛子一样。
周武帝沉声一笑,闲适的靠倒在椅背上,冷眼看着常喜将椅子挣倒,像死狗一样趴伏在自己脚边。
“皇上,奴才都是被逼的!良妃给奴才下了毒,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奴才知道良妃和沈太师很多秘密,奴才全都告诉皇上,求皇上看在奴才将功补过的份上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吧。”常喜涕泪横流。
“饶了你的狗命?”周武帝玩味的咀嚼这句话,似想到什么,低笑起来,可这笑声里半点也没有愉悦,只有彻骨的冰寒,令常喜抖的更加厉害。
“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半晌后,他收了笑,用指节敲击桌面。
“良妃给所有的皇子都下了毒,保证他们活不过成年,不会危害到她的孩子,她还给所有侍过寝的妃子都下了绝子汤,让她们再也无法生育,还有,这乾清宫里十之八九都是她的人,其它宫的眼线更是数不胜数……”常喜竹筒倒豆子一般供述着,生怕讲得慢了会被赐死。
毒害所有皇子和嫔妃,这是周武帝早就预料到的,心情并没有多大起伏。他微微合眼,待常喜说到点子上了才睁眼朝他看去,“这些眼线和钉子,你全都知道吗?”
“八成以上奴才都知道,剩下一些只有良妃和她身边的大宫女才知道。”常喜连忙点头,绝望的脸上升起一丝希冀。
“把名单写下来。”周武帝挥手,一旁的暗卫将捆绑常喜的绳子解开,递给他一套纸笔。常喜颤颤巍巍的接过,趴在地上绞尽脑汁的写起来。
周武帝单手支额,面无表情,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常喜还未写完,一名暗卫敲门进来,将一沓纸递到他面前。这是被俘的晚清刚刚招供的内容,与常喜的供述差不多,里面附有几张密密麻麻的名单。
周武帝细细将名单看完,交给身旁的闫俊伟。闫俊伟大致数了数人数,心中暗暗咋舌。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回来好啊,否则杀进皇宫,坐稳皇位,身边潜伏着这么多钉子,当真连睡觉都不敢合眼。宫内如此,朝堂上的情况肯定也不容乐观。
半个时辰后,常喜总算是写完了,将一沓纸递给暗卫,暗卫又躬身呈到周武帝面前。周武帝接过,与晚清的名单对比起来。
常喜战战兢兢的开口,“皇上……”
“贴加官。”周武帝摆手,语气十分淡然。常喜听到这话陡然瘫软了下去,喉头像梗了块铁球,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暗卫应诺,将他拉起来重新绑到椅子上,将用剩的纸浸湿,一张一张贴到他脸上去。他起初还剧烈的蹬腿,猛烈的挣扎,五六张纸下去便慢慢僵直,最终没了声息。
周武帝连个眼神也没扫过去,只皱眉将两份名单细细看完,而后递给闫俊伟,沉声道,“先把乾清宫,碧霄宫,慈宁宫,太医院,内务司的钉子给拔了,其他各宫的以后慢慢处理。”
闫俊伟应诺,检视一遍名单,感叹道,“短短几月,太医院和内务司就被良妃牢牢拽进手里,当真好手段!不过还是比不了德妃娘娘,碧霄宫竟只有钉子三两枚,且还都是粗使仆役,不愧是孟国公的女儿,治下手段不凡啊!”
周武帝扬眉一笑,身上浓重的戾气一瞬间消散于无形。
一说到德妃娘娘就是晴空万里,看来,日后少不得要与孟炎洲多套套近乎啊!闫俊伟收好名单,暗自思量道。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嘟嘟嘟的敲门声,门边的暗卫打开机关,赫然是刚刚断气的常喜正手拿佛尘,躬身而立。他尖声尖气的开口,嗓音与真正的常喜一般无二,“皇上,良妃带着各宫主子在乾清宫外跪地求见,太后已经过去阻止了。”
让假皇帝与太后近距离接触,沈慧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匆匆灌了一碗保胎药就带着嫔妃们过来‘慰问’。
“德妃可来了?”周武帝猝然起身,因行动太快而带倒了身后的雕花大椅,一声巨响骇得闫俊伟都皱了皱眉头,而他自己却仿若未觉。
“回皇上,今日省亲的妃子们都回来了,正在殿外跪着。”假常喜细声细气的回禀,做派跟真的太监一样。
“快出去,告诉太后,让她们进来,免得沈慧茹起疑。”周武帝迅速扯掉大氅,躺倒在龙床上,理了理衣襟,对还未离开的闫俊伟问道,“朕看起来如何?”
“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一如既往的俊美。”闫俊伟强忍笑意,正儿八经的回道。
周武帝脸色黑了黑,抬手将他遣退,然后靠倒在床头,眼睛死死盯住寝殿的大门,躺卧的姿势看似随意,实则僵硬。不过几天未见桑榆,他却觉得有几辈子那么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乾清宫外,太后闻讯赶来,正厉声怒斥沈慧茹,“良妃这是作何?皇上重伤在身,刚刚睡下你便带着这么多人前来打扰,你就是这么关心皇上的吗?”
“臣妾不敢,只是见不到皇上安然无恙,臣妾实在无法放心。恳求太后让人进去通报一声,若皇上答应,臣妾看一眼就走,若皇上不答应,臣妾立即离开。”沈慧茹眼角挂着一滴眼泪,一手扶腰,一手覆在还未隆起的肚子上,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孟桑榆跪在她身边,不着痕迹的打量太后。但太后一向都是这样,要么严厉,要么面无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身上还怀着龙子,任性不得,快起来吧。等皇上醒了,他自然会召见你们。”太后的视线在沈慧茹的肚子上转了两圈,语气立即温和下来,对念慈招手,让她赶紧扶良妃起来。
看见太后柔和的眼神,沈慧茹心中大定,顺势站了起来,一众妃子却还跪在地上,太后未叫起,谁敢擅动?不少人已经将刀子般的视线朝沈慧茹的肚子投去。
孟桑榆却不似她那般好糊弄,太后眼神虽然柔和,但与此同时,脸上的肌肉却绷得死紧,嘴角的法令纹若隐若现,这是老人家强忍怒气时特有的面部微表情。看来,太后应该是知道真相了,里面的皇帝九成是真的周武帝。
想到这里,孟桑榆内心稍安。
就在这时,常喜从殿内匆匆走出来,甩着手里的佛尘,躬身说道,“太后娘娘,各位娘娘,皇上请你们进去。”
“皇上醒了?”太后沉声问道。
“是。”常喜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那便进去吧,不要待得太久。”太后皱眉嘱咐,领着一众嫔妃往里走。
除却太后,众妃齐齐跪下给龙榻上的周武帝行礼。
“起来吧。”周武帝淡然开口,在众妃脸上瞟了一眼就定定看向沈慧茹。天知道,他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将视线胶着在桑榆脸上。察觉到桑榆若有若无的打量,他暗暗握拳,心跳有些急促。
“皇上,您现在感觉如何?”沈慧茹走到榻边坐下,握住他的手。
急促的心跳停止了,周武帝勾唇,反手轻拍她白皙的手背,柔声道,“朕无事,爱妃如何?可有伤到孩子?你兄长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定会派人将凶手绳之以法!爱妃切莫多想!”
“臣妾和孩子都无事,皇上……”沈慧茹眉头一蹙,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当真是梨花带雨,美不胜收。
周武帝眸色幽暗,将她圈进怀里拍抚,半点不敢往桑榆的方向看。
“好了,别哭了,小心太过悲恸伤了孩子。皇上重伤在身,就不要打搅他了。”太后适时开口,将周武帝救出水火。
沈慧茹目的达到,连忙带着众妃告退。孟桑榆临走前不着痕迹的看了周武帝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演技不错,可眼神不要那么幽深难测就更好了。
周武帝垂头,狠狠闭了闭眼才没让自己回望过去。
待众人快要走到门口时,太后才似想起什么,扬声道,“德妃明日起便负责给皇上侍疾,早点过来,切莫误了时辰。”
孟桑榆顿了顿,立即屈膝应诺,在一众嫔妃嫉恨交加的视线中从容告退。
明天?还有七个时辰!周武帝皱眉估算,心不在焉的送走太后,怔楞了半晌才摊开掌心,看向沈慧茹方才悄悄塞给他的纸条,眼神转为冰冷。
、侍疾1
半夜子时;乾清宫里依然灯火通明,周武帝坐在御桌后,将沈慧茹近几个月审批的折子和发下的圣旨一一翻出来查看。因工作量太大,闫俊伟带着两名属下也在一旁帮忙。门外的侍卫手里握着刀柄;笔直的站在夜色中;将乾清宫把守的如同铁桶一样。
乾清宫的宫人在省亲时就被暗卫杀了个七七八八;太后回来又借皇上受伤;宫人伺候不周为由头大肆清洗了一番;此时的乾清宫已完全在周武帝的掌控之中。
一边翻看折子和圣旨,周武帝一边在纸上作记录;末了拿起刚刚写下的名单冷笑。
“五个月就有这么多官员受到蛊惑;朕该羞愧自己御下无方还是该感叹沈忠良手段了得?”放下名单,他换了一支朱笔,将上面个别人名勾勒出来,交给闫俊伟。
“这些人占了要职,需尽快除去,手法隐秘点,剩下的朕自己慢慢处理。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若没有这场谋反,朕也无法将朝堂看得这么清楚。待日后除了沈忠良,朝堂必换新血,朕便可进一步削弱世家大族的影响力,呵~如此看来,朕还要感谢沈忠良。”他往椅背上一靠,笑容满带杀戮之气。
看来,未来将会是一片腥风血雨啊!闫俊伟暗叹,收好名单,将两份圣旨拣出来递到他面前,“这两份圣旨还未发下去,皇上您一定要看一看。”
周武帝拿起第一份圣旨,一目十行的看完。
这是沈慧茹拟定的抄灭李家,腰斩李相和李贵妃,将二皇子贬为庶民的圣旨。虽然她用来扳倒李相的大部分罪名属实,但也有许多乃凭空捏造。李相和李贵妃罪不至死,而二皇子被那几十挺棍打下去,因行刑者暗中下了狠手,事后又没有得到医治,腿上已落了残疾,贬为庶民就等于断了他的活路。
虽然对李家没有好感,可他更不愿意看见沈慧茹的毒计得逞。沉吟片刻,他对闫俊伟道,“明日你将太后归来的消息透露给冷宫中的李贵妃,再调开侍卫,放她出去。她是个聪明人,一定会跑去找太后做主。朕就借着太后的手重新审理李相一案。李家和李贵妃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由提刑按察使司秉公处理。”
闫俊伟点头应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拿起另一份圣旨。
“哼~”将圣旨狠狠掼在御桌上,激起一阵骇人的闷响,还在清理文书的两名侍从都吓了一跳,闫俊伟则挑起了眉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最毒妇人心!她这是想毁了炎洲,毁了孟家啊!只可惜沈熙言已死,否则朕让他停妻再娶!让沈家自吞恶果!”周武帝怒气勃发,将圣旨捡起来,扔进脚边的火盆里,一双漆黑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出森然的寒光。
这是孟炎洲的赐婚圣旨,赐婚的对象乃淮南王留在京中做人质的嫡次女。此女天性放荡,手段阴毒,还未出嫁就闹出无数丑闻,打死婢女奴仆算轻的,甚至还传出过未婚先孕的流言。是以,虽贵为郡主,可到了十九岁高龄却还乏人问津。
皇帝赐婚不允许和离,若这道圣旨发下去,孟炎洲乃至于整个孟氏一族都将成为京中的笑柄,永远抬不起头来。周武帝闭了闭眼,心道一声好险!好险他赶在这之前回来了,否则还不知桑榆要如何愤怒伤心!
吐出一口浊气,他目光沉沉的看向闫俊伟,慎重嘱咐道,“你去查查付广达的嫡长女品性究竟如何,再将京中勋贵世家未出阁的适龄女子都塞选一遍,挑几个好的出来,日后桑榆问起这事,朕也好有个交待。”
你是皇帝,你还要向德妃娘娘交待?闫俊伟一边腹诽一边应诺。
就在这时,常喜甩着佛尘进来了,细声细气的给两人请安。
“起来吧,她叫你去有何事?”周武帝沉声问道。钟粹宫和乾清宫里如今都是太后的人,沈慧茹不好通过密道前来处理政事,下午便递了张纸条,叫周武帝派常喜过去一趟,她有要事相商。
常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半跪着送到周武帝面前,嗓音恢复了低沉,“良妃交给属下一瓶药,让属下明天暗中交给念慈,下在太后每日点的佛香里。”
周武帝打开瓶塞,轻嗅了一下,漆黑的眼眸划过一抹森然杀气。
“是安魂香,味道与佛香一模一样。连续点上十日,人就会衰歇而死。”闫俊伟接过瓷瓶闻了闻,冷声道。沈慧茹还真是敢想敢做,曾经心悦过这样的女子,不知皇上如今是何感觉?
周武帝没有感觉,他拿回瓷瓶,置于掌心细细把玩,嘴角还噙着一抹微笑,看上去十分惬意。但他越是如此高深莫测,闫俊伟便越觉得心惊。
“把药交给太后,让她自己处理。再去弄瓶妒夫人来,明日给沈慧茹点上。”将药瓶扔给闫俊伟,他淡淡开口。
妒夫人,无色无味,搀在其它香料中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孕妇肚子里的胎儿,亦掏空孕妇的身体,药效十分猛烈,乃大周禁药之一。
闫俊伟肃然点头。人要找死,十匹马也拉不回来,沈慧茹有今天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还说了什么没有?”周武帝用食指敲了敲桌面。
“回皇上,这是良妃让属下交给您的。”常喜递上几张纸。
纸上是接下来的十天里假皇帝必须要处理的政务,沈慧茹做了详细的说明,并附了一份名单,要求他尽快拟定圣旨,将这些人调派到她指定的位置上去,好赶在年前让他们走马上任。
看到这里,周武帝笑了,把名单交给闫俊伟,“这几个也一并处理了。沈慧茹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封疆大吏,跟着她想必很风光。”
“确实很风光,下了黄泉更风光。”闫俊伟露出一个充满血腥气的笑容。还是那句老话,人要找死,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将该处理的紧急文书都处理了,周武帝遣退属下,满怀期待的就寝。闭上眼,再醒来就能看见桑榆了!他捏紧手里的香囊,暗暗忖道。
﹡﹡﹡﹡
翌日,孟桑榆也是怀着期待的心情来到乾清宫的。虽然昨日已经有了猜测,但没有近距离接触,她还不敢十分肯定。
卯时天色还只微微泛白,天空中仍挂着几颗忽明忽暗的星辰,凛冽的寒风刮的人脸颊生疼,连呼出的气息都能瞬间冻结,乾清宫里点着橘黄色的灯火,远远看去带给人一丝温暖。
孟桑榆手里捧着小暖炉,站在乾清宫外眺望了一会儿,这才一步一步缓缓走进去。银翠和碧水跟在她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乱看。
“德妃娘娘觐见!”离殿门还有二十米远,守门的太监便高声唱和起来。
“宣!”一道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响起。
孟桑榆愣了愣,总觉得从这嗓音中听出了一丝急切的味道。她暗自摇头,将这种错觉抛开,款步走进去,毕恭毕敬的屈膝行礼。膝盖还只弯了一半,就闻那道嗓音再次响起,语速有些快,“免礼,过来伺候朕更衣。”
“是。”孟桑榆柔声应诺,走到榻边扶男人起来,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她再次怔楞了一瞬。这双眼睛如同深渊一样莫测,定定看着她时显得那么专注,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那里面没有冰冷,没有淡漠,只有一团她无法辨认的漆黑,仿佛有某种剧烈的情感在其后涌动。
这是真正的周武帝吗?她低头,心中有些不确定了。
“桑……爱妃怎么了?不帮朕更衣吗?”周武帝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里,想要狠狠将她揉进胸口又堪堪忍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桑榆一瞬间的僵硬。她在抗拒!
“皇上先松开臣妾,臣妾立刻帮皇上更衣,早上冷,小心冻着。”孟桑榆柔柔一笑,极其自然的挣脱周武帝的怀抱。
明明嘴角含笑,眼神却是冷的;明明注视着我,眼里却是空的。周武帝忽然想起了这两句话,曾经桑榆用来形容他的话。但其实,桑榆对他何尝不是如此?他上扬的唇角一点一点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沉沉的注视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女人。
“皇上怎么了?”对上他晦暗不明的视线,孟桑榆心中微跳,立即又推翻了刚才的怀疑。这皇帝究竟是真是假?她竟然一时分辨不出了。
“没什么,给朕穿衣吧。”抚过女人微微上挑的眼角,周武帝再次勾唇,摊开双臂。总有一天,这双眼睛里会倒映出他的身影。
孟桑榆眨了眨眼,压下烦乱的心绪,小心翼翼的避开他肩上的伤口,给他换好衣服。又拧了一条湿帕子给他净脸净手。期间,男人幽深的眸子一直在她身上打转,看得她头皮发麻。
热腾腾的早膳适时摆了上来,孟桑榆扶着周武帝在桌边坐下,自己则站在他身旁,准备给他布菜。
“爱妃坐着吧,喂朕吃。”周武帝将女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啊?”孟桑榆瞪眼,极想掏一掏自己的耳朵。
“爱妃喂朕吃吧。朕受伤了,行动不便。”周武帝定定看向她,再次开口。以前桑榆可是很喜欢喂他吃东西的。
尼玛,你伤的是肩膀,不是手好吗?!你故意整我的吧!?这男人绝逼是假货!孟桑榆扯开一抹僵硬的微笑,内心的小人却在咆哮。
、侍疾2
两人挨的极近;周武帝刻意侧了侧身,又拉进了不少距离,口鼻间呼出的白色雾气在空中飘散,继而缠绕;不分彼此;大腿贴合处传来淡淡的体温;某种名为暧昧的粘稠物质在两人之间蔓延。
孟桑榆被男人太过专注;太过幽深的目光盯视的有些发憷;自然的往椅背上一靠,想要退出这种呼吸交缠的境况。
“朕想喝冬菇鸡蓉粥;再配点玉兰片。”周武帝大手往她膝头一放;捏了捏她腿上的嫩肉,态度自然又亲昵,仿佛两人这般相处过一千遍一万遍。
“啊?”孟桑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舀了一勺鸡蓉粥,再配上一片玉兰片,送到男人嘴边。见男人微眯双眼,表情十分享受,十分愉悦,她细细在男人俊美的脸上搜寻,试图找出一丝能证明他身份的破绽。
时而深沉难测,时而亲昵自然,她快要被这男人弄迷糊了。
“朕吃好了,放着吧。”周武帝摆手,嘴角挂着一抹餍足的微笑。连日来的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在见到桑榆后不药自愈。
孟桑榆放下碗筷,准备伺候他漱口。
“不用,朕自己来。你还未用早膳吧,快吃点。”周武帝压下她的皓腕,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弄的孟桑榆头皮一阵阵发麻。真的?假的?她的心又逐渐向后者靠拢。
“你最喜欢的红枣薏米粥,”男人伸手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随即拿起银筷,将桌上的餐点一样夹了一点堆放在女人的盘子里,“你最喜欢的鲜香汤包,银丝卷,翡翠蛋羹。都吃点。”
没错,还都是自己最爱吃的,但是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人要么是个假货,要么就被妖怪附体了!孟桑榆在男人殷切目光的注视下拿起筷子进食,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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