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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盲之越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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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地听了听,这个声音开始有了方向,A向前走去,迷雾渐渐散开,只见王万诚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正笑盈盈地看着他,A连忙说道:“能听到!”
李圣金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凑到A的耳边不断地呼喊他。只见A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经舒缓下来,平静得如同睡着了一般,李圣金又呼喊了几句,A的嘴巴微微颤了颤,说道:“能听到。”
李圣金兴奋地喘了口气,继续问道:“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A说道:“能。请您问吧,我一直想见你。”
李圣金心里琢磨:这事可太好了,看样子真的如青盲所说,知无不言啊!不过张海峰说的一直想见你,又是谁呢?不着急不着急,先按青盲说的,先问他那个恭天山的问题。
李圣金问道:“十年前,恭天山下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A沉默了一下,但还是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A在沉默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新的场景。
大雨之夜,A架着一个瘦弱的男人,拼命在林间奔跑着,身后不远处传来众多吆喝的声音,手电筒的光芒也是四下照射着。A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拖着这个男人钻来钻去,眼看着就逐渐把后面追赶他们的人甩掉了。
A带着这个男人又跑了一段距离,终于停了下来,钻进了一个废弃的草棚中。那个男人非常虚弱,气若游丝,挣扎着说道:“你不该救我!我们都被利用了!快去救王万诚!快!我已经活不了了!”
A尽管也是只喘粗气,但还是奋力将这个男人扶了起来,问道:“坚持一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被追杀?”
那个男人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地说道:“交易、交易失败了。他们要毁灭所有的证据,参与这个项目的人谁都不能活。我们被骗了,德国人、日本人的阴谋!战争!战争!哈哈,哈哈,这是为什么啊!”眼看着这个男人的瞳孔正在逐渐放大。
A拍打着这个男人的脸颊,说道:“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带你去看医生!”
这个男人说道:“没用的!没用的!”正说着,这个草棚里猛地又钻进一个人来,A一个激灵,一把掐住这个人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但A马上就松开了手,这个人就是他按照王万诚的吩咐一直跟踪的人,王万诚的儿子王国维。看得出,王国维也是被追杀的人之一,此时也狼狈不堪。
王国维从A的手中挣脱开来,只看了A两眼,便发现A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竟没有答理A,径直扑向那个半死的男人,扯着这个男人的衣服骂道:“刘大夫,你以为一死就了之吗?那个新配方呢?你弄到哪里去了?”
这个叫刘大夫的男人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子力量,一把将王国维推开,眼睛瞪得滚圆,指着王国维骂道:“王国维,你父亲要救我们,你偏不相信,非要和纳粹合作!现在,我们都要死了!你连你父亲也要害死了!你还在说那个药方!你已经疯了!”
王国维又扑上来,揪着刘大夫的衣服嚷道:“我是疯了,我一直就是一个疯子,我不管谁死,可那是我的研究成果!是我的!我要用它改变世界!改变世界!你明白吗?你根本不理解我!”
刘大夫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既能救人也能害人,你不该和想害人的那些人合作!”
王国维还是瞪着眼睛,说道:“只有最有一步了,最关键的一步,你只要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宫田山下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可以!求求你!没有人会知道这是关键所在的!相信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发誓,不会再让其他人知道!”
刘大夫看着王国维,突然指了指A,说道:“我已经告诉他了,你去问他!我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不要再纠缠我,让我死,让我死……”王国维转头向A看了过来,A突然被刘大夫戴上一顶知情的帽子,还没有来得及解释,王国维就已经扑了上来,抓着A的衣袖,眼神恳切地看着A,说道:“求求你,告诉我,宫田山下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A将王国维扒在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快走吧,追兵就要过这边来了。”王国维还是舍命扑上去抓着A,继续问那个问题,A看了眼刘大夫,刘大夫已经歪倒在一边,睁着眼睛,身体都僵硬了,显然已经死了。
A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死了!”
王国维说道:“不!你骗我!你一定知道!”
A无奈地说道:“王国维,我现在要去救你的父亲!你清醒点!跟我一起走!”
王国维嚷道:“你只要告诉我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就走!”
A看了看外面,追兵的呐喊声已经穿过雨幕,越来越接近这里了,A看了看趴在地上已经疯癫状态的王国维,心里骂了句:“王叔叔居然有你这样的儿子!不能再和你纠缠了!”
A说道:“我现在死也不会告诉你!你如果能活着,日后再说!告辞了!请你活着!”
王国维喊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共产党吗?”
A愣了一下,脑海中又回想起王万诚曾经告诉他的,让他日后加入共产党的话语来。但A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保重!”
A说完,便把王国维推开,奔入雨中,向王万诚住所方向跑去。
身后,王国维吼叫着:“共产党!我和你们没完!”
A咬了咬牙,没入了雨幕中。
八十四、必须回去的夜晚
李圣金听到A这么回答,顿时大皱眉头。A这句话根本是毫无答案!要么是真,要么是假,哪里还有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回答?李圣金脑海中电光火石闪了闪,便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告诉我,恭天山在哪里?”
A说道:“我不知道在哪里。”
李圣金脑子一热,第三个问题也脱口而出:“那说的是什么?”
A说道:“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李圣金心中顿时怒骂道:“青盲,你又玩我!”脸上终于挂不住,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李圣金素称笑面佛,连佛也不笑了,可见李圣金真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此事坏就坏在,青盲写信之时,并不敢写“宫田山下”这个名字,而是用了谐音字,变成了“恭天山下”,这样,李圣金念出来给A听,A也是听成正确的“恭天山下”,绝不会理解为“宫田山下”。李圣金并不知道十年前那段隐秘的故事,所以,哪怕李圣金是天下一等一的天才,也无法立即转过弯来认识到“恭天山下”不是地名而是日本的“人名”。
李圣金一拳抡在A的脑袋上,几乎将A连同椅子打倒在地,可是这个时候,A是不知道疼痛的,也绝无清醒的可能。李圣金见A还是昏迷状态,在屋里捏着下巴踱了几步,想到不管这个A到底是不是在说真话,既然来了,就再问问。于是,李圣金又转回到A的面前,问道:“张海峰,我问你,你因为什么才被关到白山馆来?”这个问题可是问得相当不错。
而梦魇中的A听到此话,正想回答,脑海中却天旋地转一般,所有景物顿时都又模糊起来,那个王万诚也消失无踪,顿时,A那片仅存的意识便翻滚出来——绝对不能说!在A的脑海中翻滚不定,阵阵炸响。而A也由这股精神力牵引着,顿时感到胃中痉挛,哇的一口,便呕吐了起来,但药效还在,嘴中仍然想边吐边说,却哪里能够听得清半个字。
李圣金躲过A的呕吐,等A吐完,还要上来碰碰运气。而此时,A却真的昏迷了。
等A再次清醒过来,自己正被捆在病房的床上,A挣了挣,一动都不能动。王玲雨的声音传来:“你就躺着吧,折腾什么。”
A喘了口气,问道:“王大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王玲雨说道:“你没有昏迷一天一夜,还是今天晚上,只是快子夜了。”
A说道:“我昏迷前,是不是说过什么?”
王玲雨说道:“你不记得了?我见你回答得还是很清楚的。”
A说道:“我回答了什么?”
王玲雨说道:“回答是很清楚,不过都是我不知道。我真是奇怪了,你当时显然是无意识的状态,却还能死鸭子嘴硬,真是出自你的本意?”
A也不愿意再和王玲雨纠缠,反正A是从注入药剂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A说道:“我什么时候回牢房?”
王玲雨说道:“明天上午。”
A说道:“我现在很想回去,在这里我觉得不安。”
王玲雨说道:“不行!你今天晚上必须在这里待着!回牢房是不可能的!”
A继续低声地说道:“我要回牢房!”
A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今天晚上不回牢房,越狱计划将一败涂地。
王玲雨就呵呵地笑了起来:“张海峰,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你回去做什么呢?”
A沉默了片刻,看着王玲雨慢慢地喘了一口气,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那针筒里的药水,你并没有全部注入我的血管里。我能感觉到,你刺穿了我的血管。”
王玲雨说道:“因为女人有时候是不可理喻的。”
A说道:“那为什么不能让我回去?我在这里感觉很难受。”
王玲雨说道:“还是因为女人是不可理喻的,特别是我。”
A见王玲雨神态坚决,于是闭上眼睛,轻轻说道:“那好吧,我便不回去了。”
王玲雨说道:“你不用激将我。除非你有个合适的理由。”
A闭着眼睛不愿说话,王玲雨笑了声,说道:“不说话就算了,我走了。”
A点了点头,也不答理王玲雨。
王玲雨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静静躺在床上的A。王玲雨心里很不舒服,她一直等着A醒来,结果A却想回去,难道她这里还比不上一号楼那又臭又脏的牢房吗?难道A一点都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王玲雨想到这里,越发不甘心起来。她转身走了回来,骂道:“身子动一动,我给你松开一点,让你睡得舒服些。”
A说道:“不用了,这样很好。”
王玲雨哼了一声,还是给A松了绳索,仅仅是把手脚拴在床上,A说道:“谢谢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吧。”
王玲雨看着A,靠在床边,缓缓地说道:“你是不是很讨厌和白山馆的女人待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我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A轻轻笑了笑,说道:“我是个囚犯,而你是狱医。在白山馆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王玲雨说道:“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居然会问一个囚犯这样的问题。”
A说道:“你只是很好奇,你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
王玲雨转过身,直直地看着A,说道:“我问你,你到底以前见过我没有?”
A闭上了眼睛,往事又涌上心头。
A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王玲雨。
王万诚曾经把他的夫人和王玲雨带到重山市数次,甚至其中几次,王玲雨在A的家中暂住过一段时间,具体原因A后来才弄清楚,因为王万诚担心王玲雨和夫人的安全,才送到重山市来。
A第一次见到王玲雨的时候,王玲雨五岁,而A则十岁。王玲雨的哥哥王国维,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了香港亲戚家,所以在王玲雨的幼年生活中,几乎没有哥哥王国维的印象,加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使王玲雨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不爱讲话、十分内向的女孩子。不过A十分聪明,知道王玲雨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于是在山上采来了各种各样颜色的鲜花,一下就把王玲雨逗笑了。所以,在王玲雨幼年模糊的记忆里,A是唯一能够让王玲雨脸上绽放出笑容的人。
而王玲雨七岁以后,便再也没有来过重山市。A多次问过自己的养父养母王玲雨为什么不来了,甚至也问过王万诚。A得到的解释也非常牵强,说是王玲雨生了一场病以后,身体虚弱,到上海长住了。实际上,当年王万诚也处在最危险的时期,国内军阀之间的斗争非常激烈,日本人盘踞东三省,也时刻蠢蠢欲动,这让王万诚随时都可能送命,而重山市也不再是王万诚觉得安全的地方。
王万诚在时局稳定之后,便将王玲雨送到了当时著名的女子医官学堂,这使得A直到十年前在武昌跟踪王万诚的儿子王国维时,才又见到了王玲雨。
十年前的王玲雨年方二八年华,长得又是出水芙蓉一般,走在街上众人无不侧目,追求者甚众。但当年王玲雨还是小时候的那个毛病,不仅内向而且冰冷,是个典型的冷美人的样子。所以,能够得到王玲雨芳心的男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王玲雨依稀记得重山市的A,只不过,王玲雨既记不得A的长相,也不知道A的名字。因为王万诚为了防止王玲雨被人胁迫时走漏了A养父母那边的情报线,包括A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假名。王玲雨只知道,她那个在重山市的哥哥,叫做小山哥。
A远远地见到王玲雨的时候,也没有敢出来相认,他现在是王万诚手下的特工人员,贸然相认是会出事的。A是清楚地记得王玲雨,在A的记忆中,王玲雨真的像他的亲妹妹一般。A始终没有出现在王玲雨面前,直到王玲雨结束在武昌的假期之时,临走前才在自己的窗沿下又看到了一束各种颜色的花束。
王玲雨走后不久,王万诚被害身亡,王国维也不知去向。A回到重山市,加入了共产党,直到被关进了白山馆,才算是十年后第一次见到了王玲雨。
十年的光景,王玲雨饱受家庭破碎的痛楚,加上多年在战争一线,让王玲雨的相貌也变化颇多。A见到王玲雨时,也不能确认这就是王万诚的女儿,直到在王玲雨的办公室中找出他们的合影照片来。
A对王玲雨在白山馆见面,其实是又惊又喜又悲。以他目前囚犯的身份,承认自己就是小山哥,无疑会给王玲雨带来麻烦,就算是承认了,王玲雨现在还是幼年时那个单纯、内向的小女孩吗?
八十五、杀人凶手
A睁开眼睛,说道:“我是见过你,在十年前,但你绝对没有见过我。我知道一个十年前的秘密,也可以告诉你。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得让我回牢房去。”
王玲雨说道:“十年前的秘密?”
A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去偷看绝密档案,被关到白山馆来的原因。”
王玲雨说道:“好,那你说吧。提醒你一句,我也是打过仗的人,不是小女孩,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A心中刺痛起来,他知道他说的秘密会伤害到王玲雨,A慢慢地说道:“哪怕这个秘密会让你受伤害,你也要听吗?”
王玲雨说道:“你不了解我,我的心整个已经伤透了。你说吧,编得好听一点,我就让你回去。”
A微微闭了下眼睛,再慢慢睁开,长长喘了口气,那段A想忘却但始终无法忘却的故事同样发生在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十年前,A遇见王国维和刘大夫的那个夜晚,A丢下了已经歇斯底里的王国维,独自一人冒雨穿过山林,赶到了王万诚的住所外。王万诚的住所外已经被封锁了,到处都是便衣的特务,将王万诚的那栋二层小楼团团围住。
尽管如此,想不让A进入王万诚的住所还是不太可能,因为A实在太熟悉这里的一切了。只等一组便衣稍微绕过墙去,A便一个加速跑,如同灵猫一样,从自己非常熟悉的矮墙处一蹬,双手在墙檐处一拉,整个人就飞身而过,墙后是一个沙堆,这也是王万诚早就准备好的,以免跳墙时发出声音。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A从小楼的后门处穿过,向屋里看了两眼,毫无人的迹象,便脱下鞋子和雨衣藏在角落中,再把裤腿挽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二楼。A直接钻入一间杂物室中,将天花板上的盖子揭开,钻了进去,爬了大约三四米,A便停了下来,从天花板的缝隙中向下看去。
王万诚此时正穿得工工整整,独自坐在他宽大的办公室的沙发旁,抽着闷烟。A见王万诚屋内没有别人,轻轻叩了叩天花板,发出有节奏的细微的敲击声。只见王万诚耳朵一竖,也不抬头,从沙发上站起,走到A的下方,打开了一扇直通到屋顶的衣柜,反手一够,便将衣柜顶上的一个插销拉开。A便从上面下来,从衣柜中钻了出来。王万诚一见是A,脸色复杂,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A说道:“王国维的研究所出事了,有一些人跑了出来,有人在追杀他们。”
王万诚啧了一下,握了握拳,说道:“早知有今日,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王国维呢?”
A说道:“他还活着,我碰到他了,但他不愿意跟我一起来找你,所以,我……”
王万诚说道:“我知道了,别说了,我这个儿子如能逃过此劫,是他的造化,管不了他,就当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A说道:“王叔,你也快点走吧。我听一个逃出来的刘大夫说你也有杀身之祸。”
王万诚说道:“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再说,如果他们有杀我之心,我肯定是跑不掉了。”
A说道:“不会、不会!以你我的身手,肯定能够跑掉的。”
王万诚拍了拍A的肩膀,突然柔和地说道:“小峰,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我已经参与主持了我儿子的这个项目,想再脱身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我能跑,我的女儿、太太也是跑不掉的。我太天真了,本以为王国维的研究是能利国利民之事,谁知会变成杀人的武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A说道:“那怎么办?王叔你难道在这里等死吗?不行,王叔,你必须和我走,婶婶和你的女儿,我再想办法救她们出来。”
王万诚微怒地说道:“小峰,你是在教我该怎么做吗?你知道王国维的项目是什么吗?你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情报斗争吗?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回重山去,找到王老板,从此成为共产党的一员,然后永远地忘掉我和王国维这两年所做的一切,明白吗?你永远不要调查这件事情,你会因此备受折磨,甚至因此而送命的!”
A说道:“我不怕死,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万诚一掌击在A的胸前,低声骂道:“小峰,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儿子一样,从我接触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会走上一条不归路,不要再问了,你快走!走!听到没有!无论我是生是死,你都立即回重山去!”
A红着眼睛退了两步,就要返身钻入衣柜,而门外有人上楼的楼梯声也清晰地响了起来,随即便有人来到门前,王万诚一递眼色,A只好迅速钻入衣柜中。
但A没有离开,他从衣柜的缝隙中,向外看去。
孙德亮穿着中山装敲门而入,他托着个盘子,里面有一杯牛奶和两块面包。孙德亮见王万诚坐在沙发上,轻轻地说道:“王总,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吧。”
王万诚说道:“哦,你放在这里吧,我会吃的。我太太怎么样?睡了吗?”
孙德亮说道:“也吃了点东西,已经睡了。太太吩咐了,一定要你也吃点东西。”
王万诚看了看一脸诚意的孙德亮,说道:“德亮啊德亮,你也跟了我快十年了吧。”
孙德亮说道:“是啊,王总。十年零三个月了。”
王万诚说道:“德亮,你赶紧走吧,你不要再留在这里了。他们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罢了,你没必要卷进来,可能有杀身之祸啊。”
孙德亮笑了笑,说道:“王总,孙德亮这十年来,和你出生入死,怕过什么来着?您这是赶我走吗?”
王万诚看着孙德亮微微一笑,说道:“好!感谢你一番苦心。”说着,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反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又冲着孙德亮笑了笑,说道:“好了,你下去吧。德亮,这个世界上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之一,你遇事脚步慌乱的毛病现在还是没有改掉。”
孙德亮站在原地不走,王万诚笑着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孙德亮突然跪了下来,眼泪直流,说道:“王总,你都知道了牛奶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喝下去!我、我对不起你!”
王万诚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德亮啊,我那儿子没有人性,偷偷用你那刚满月的女儿做实验,恐怕将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这个事情我也是知道不久,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儿子他已经疯了,他为了能够有一个正常生活,并能随时观察到活体婴儿样本,竟疯狂到在你女儿身上下毒,我这一命,加我太太的一命,我们两条命都赔给你吧。能死在你的手上,至少比死在其他人的手上幸运得多。”
孙德亮泪流满面,头直磕在地,呜呜哭嚎,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万诚说道:“我死之后,你定要活着,不然你那小女儿日后又该谁来照顾?德亮啊,我不怪你,相反,我还很欣慰。”王万诚突然提高了嗓门,说道,“听着,本人之死和孙德亮绝无关系,任何人不得追究此事!”
显然,王万诚后面那句话是说给躲在柜子里的A听的。
A本来已经要冲出来杀了孙德亮,听到王万诚这么说话,也掩面无声地哭了起来。
王万诚声音虚弱下来,说道:“德亮,我死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你和我女儿的麻烦,也请你也多多照顾我的女儿王婷,给她改个名字,让她好好地活着。”说着,王万诚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全无声息,王万诚头一歪,仿佛安静地睡去。
孙德亮见王万诚死去,猛地从怀中掏出枪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手上扣着扳机,哭喊着:“王总,我是恨过你,但我也知道,您已经做好死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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