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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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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在时,便时常教诲于朕——这武艺乃是镇国安邦之本,是丢不得的。”赢绵知他要说昨日之事,便道:“昨日朝堂之上,是臣莽撞。然而臣忠心为上,还望皇上明鉴。”赢缊莞尔道:“二哥一片赤诚之心,朕自然看在眼里。那徐桐是自食恶果,也不必去理他。然而朕这几日听闻,朝里颇有些兵家子弟,要入武学,只是不得个门路。”
赢绵听了这话,只是不响。却听赢缊又道:“他们愿为朝廷效力,原是好事一件。这些人本都是兵家出身,家学渊源自是不必讲了。依朕看,倒也不必拘泥死理旧法,定要走武举一途——那武举一年下来统共才放多少人,哪里够朝廷派用呢?不如,就将他们按着出身封了品阶,送入军中历练。这般既充实了军队,又安定了人心,二哥说可否行得?”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赢绵闻听这话;倒是正合心意,连忙说道:“皇上此议甚好,就这样办罢。”赢缊又笑道:“就怕人说不合规矩。朕年轻,朝上恐难以服众。”赢绵当即说道:“皇上便是皇上;若谁敢不遵皇上的吩咐;那便是大不敬之罪。何况;皇上此举乃为江山社稷着想,并非图一己私利;却有何不妥?”赢缊笑道:“二哥既是这等说;此事便交予二哥办了。朕未亲政,倒也不好亲自下旨。朕少不经事;日常若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二哥多多提点。万万不要因着君臣之分;便生顾忌。”赢绵连称不敢,赢缊想了一回,方才又道:“那徐桐好歹也算为朝廷效劳了一世,偌大一把年纪了,就不要重办了。”赢绵道:“既是皇上开口,臣自然记着。”言毕,又坐了一回,便领命去了。
他出了养心殿,又往文华殿中办公,因不见萧鼎仁的踪影,寻人问过方知是告了病假,暗笑了几声老狐狸,倒也并不放在心上。当下,便同一众阁老办了一日的公,到得傍晚宫门下钥时分,方才出宫回府。
才回至府上,到书房坐了片时,门人便报传司徒统领来访。
他二人是见熟了的,更不另寻别地,便使下人将司徒仲引进书房。丫鬟端了茶水上来,宾主二人坐了说话。
那司徒仲端起茶碗,见其中雪芽直竖,如兰似雪,抿了一口,但觉味醇香异,余芳满口,不禁笑道:“这样上等的日铸雪芽,如今也只王爷这里才能吃着了。便是太后皇帝那里,也只是略充的过就罢了。”赢绵笑了笑,说道:“这话外人跟前,却不要提起。”司徒仲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这却有什么,现下还有谁敢多嘴不成!”又说道:“骁骑尉的黄胖子,因他家孩子年岁也渐渐大了,要入伍混个前程,四处托了人来说。我本不想理会,奈何又是多年的交情,倒不好驳回去。我便来问问王爷,之前王爷说的那桩事,可还能成么?听闻那些文臣们都颇有微词。”赢绵笑道:“你知道我是素来不将这些酸儒放在眼中的,徐桐那老贼在朝上同本王厮闹了一场,然而那又怎样?如今本王还在这里坐着,他却落了个下狱成囚的境地。但那事倒生了些变故,武举一途是不成了,却有别法可想。”言罢,便将今日养心殿内皇帝所言讲了一遍,又说道:“你明儿就把册子送来罢。原本我是想着略遮一遮人眼,既有皇帝嘴里的话,那就放手安插便了。若有人说话,便尽推在皇帝身上就是。”
司徒仲闻听,亦点头道:“如此也好,正好少费些手脚。”又笑道:“这小皇帝怎么忽然转了性儿,往日里可是倔强的紧,今儿倒是恭敬起来了。”赢绵亦笑道:“想必是昨日瞧见朝上的情形,心生畏惧也未为可知。”司徒仲却道:“心生畏惧也是有的,然而在下却觉着,这只怕是太后教授的。”赢绵听闻此语,不置可否,只端起茶碗轻啜。司徒仲又道:“这两年里,朝中形势面上瞧着风平浪静,底下实则暗流涌动。那小皇帝不过是个阿斗,全仗着几个老臣并太后在后头撑着。当年若不是安亲王并章唐两家领兵死保,又哪里轮得到他来做皇帝!这几年安亲王避了出去,那两家长辈也都退了,家中正值青黄不接,倒是个大好时机,王爷怎么就是不见下狠手?”
赢绵静了半晌,方才淡淡说道:“你说的轻松,哪里有这般容易?倘或他们尽是些坐以待毙之辈,也就到不了今日了。”说毕,略停了停,便岔了话问道:“听闻弟妹又有了?倒是可喜可贺。”司徒仲见他不肯再说,只得说道:“已四个月了,大约是明年三月里的事情。家中已有两儿一女,这一个就不拘是个什么罢。”又笑问道:“王爷膝下倒是略嫌单薄了。”赢绵摇头道:“这儿女福分皆看天意,我是不大在这上头着意的。”说毕,又说了几句闲话,看看天色将晚,便留司徒仲吃了晚饭再走。然而司徒仲因家中妻子身怀有孕,放心不下,推辞去了。
赢绵便在书房里自用了晚饭,心中惦记着儿子,便到那周五儿的屋子里去瞧了瞧。
其时,因孩子有些发热,吃过药便睡在炕上。周氏在一旁坐着,同丫鬟婆子说些闲话。见赢绵进来,也不动身,只说道:“王爷回来了。”
赢绵走到炕前,看了一回,问道:“孩子好些了?”周氏听见他提孩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亏得王爷还记得孩儿!这两日孩子发热,我急得跟什么似的,直在家里团团转。王爷倒是出门出的洒脱,但出去不到日落不回来的,倒放心!”赢绵说道:“这不是朝廷事多繁忙,我也走不脱身么。何况,不是请了太医么?”周氏听见,拉长了脸,向他说道:“王爷是一家之主,出了这样的事,王爷不在家,叫我一个没脚的妇人在家里拿主意,王爷倒真说得出口!”说着,又哼笑了两声,说道:“我瞧也不是什么朝事繁忙,是那太后那边需得王爷亲身过去伺候才是正理!听闻太后生得年轻貌美,才二十来岁的人,哪里守的住?王爷又时常出入宫廷,你们倒正好……”还不待她说完,赢绵便喝道:“满嘴里胡吣些什么,还不快住口!太后也是你能诋毁的么?!传扬出去可还了得?!”那周氏已为他宠坏了,又替他生下了儿子,见他斥责,当面撒起泼来,就说道:“你们做得出,就别怕别人说!王爷见天在宫里过夜,这话外头早就传遍了,还怕多一个人说去不成!到明日太后替王爷再生个小儿的,也不知管皇帝叫哥哥还是叫叔叔!”
赢绵听得暴跳如雷,上去便打了周氏两记耳光。那周氏便将身一矮,蹲在地下,扯发撕衣大闹起来。周围的丫鬟婆子上来哄劝,赢绵见闹得不成样子,便拂袖去了。
待出了门,又嫌那书房冷落,将步子一转,去了胡氏的屋子。
那胡氏正在灯下看书,见他进来,连忙迎了上去。又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接了衣裳,就在一旁赔小心。两人灯前一递一句说了些话,赢绵神色渐缓,说道:“倒是你知书达理,那一个如今当真是不可理喻。一言不合,便要呈刁放泼,同那市井愚妇有何两样!”胡氏陪笑说道:“想必是因琤哥儿这几日身上不好,姐姐心里烦恼的缘故,王爷也不要往心里去。”赢绵盛气兀自不休,说道:“她这幅样子,怎好支撑门户,今后家里的事,你便多管着些罢。”胡氏心头一喜,面上也不带出,陪着赢绵说了些话,便收拾着睡了。
隔日起来,司徒仲果然将名册送来,赢绵便依着事前商量,借着皇帝的名义,将册上的人皆安插至军中各处。又因恐人瞧出端倪,便从旁捏了几个不相干人家的子弟进去充数,倒叫这起人白捡了个便宜。这事布置下去,朝野上下,闻听得并无妨碍了科举,皆称皇帝仁慈圣明,便是连那些赢绵的党徒之中亦有不少人承情——到底是这般来的更名正言顺些。倒是于赢绵的非议越发高了。赢绵自来不将文人放在眼内,虽有时听到几句,也全不放在心上。
待此事弭平,已过去十多日,孟心蕊的身子也已大安。萧清婉便打发了人将李敏重接进宫。
李敏进宫,先见了太后,又到寿康宫拜见了宸太妃。宸太妃因一月不见她,便留她坐了,问了问家中情形,寒暄了一回,又见了赢贞、嬴慧两个公主。这少年姊妹自有一番亲密,不知不觉便已至晌午时候。寿康宫开了午膳出来,宸太妃要留她用饭。她恐慈宁宫那边寻找,便辞谢出来了。
才出了寿康宫大门,还未上轿,迎头便见赢纪自外头回来。
赢纪一眼望见她,便快步走来。她也就不忙上轿,立在一边。
赢纪走上前来,向她微笑道:“敏妹妹来了?怎么不吃了饭再去?”李敏向后退了一步,屈身作福,口里低声道:“三皇子殿下金安。”赢纪神色微暗,问道:“你怎么不似以往那样,叫我纪哥哥?”李敏面上泛红,说道:“昔日儿童戏语,殿下勿要放在心上。今非昔比,内外有别,臣女不敢僭越。”赢纪却说道:“你同皇上,怎不见这般拘束?”李敏语塞,一时不曾开口。赢纪便自嘲道:“不错,我拿什么比他!”李敏见他当着两宫宫人的面,说话这般没顾忌,心里暗暗焦急,嘴里便说道:“殿下快些进去,太妃娘娘摆了饭等着殿下呢。我要回慈宁宫了,去得迟了,只怕太后娘娘等急了。”说毕,更不待他多言,径自登车去了。
独剩赢纪一个,仍在原地立着,痴看了半晌,方才进去。
李敏回至慈宁宫,萧清婉已摆下午宴,赢缊兄妹三人也都在殿上等她。
东阳公主与七皇子赢纾是一早便见过了的,赢缊却因才下朝,尚不曾见。当下,这兄妹二人又行礼见过。少年人正是长身的时候,一月未见,这二人皆出落了好些。赢缊便向李敏笑道:“敏妹妹长高了,出落的像那池子里的荷花,亭亭玉立的。”李敏颊上微微一红,低头笑道:“缊哥哥也清俊了好些。”那赢琳琅已渐知人事,看他们两人这般模样,便拍手戏谑道:“皇帝哥哥和敏姐姐,两个人脸红的像猴屁股呢!”萧清婉斥道:“姑娘家,怎么出言这般粗俗!”又笑道:“饭早摆下了,都入席罢。待吃饱了,有多少体己话你们说不得!”说着,便吩咐开宴。
众人入席,说说笑笑,倒也和乐。赢缊正值少年,日常又随着师傅习学武艺,食量不浅,须臾功夫便将一碗饭吃尽。李敏瞧见,正要如往日一般,起身接碗替他去盛。谁知,赢缊回头呼了一声:“红月。”便有一名红衣宫女出列,上前接了碗去。
李敏见那宫女大约十四五岁,生得明媚动人,一双眼睛甚是灵动,却不是赢缊往日身侧见过的,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萧清婉瞧了出来,便笑道:“这丫头本在哀家这里针线上的人,哀家瞧她为人伶俐,又很乖觉,便给了皇帝。”李敏听说,强笑道:“皇上日常操劳,也须得个稳妥的人来服侍。”赢缊却毫不知觉,跟着笑道:“红月很好,机灵能干,如今朕寝殿里那些差事,差不多都是她经手了。换旁人来做,便总觉不惬意。还要多谢母后送了她来。”萧清婉说道:“和你心意便好。”李敏听了这话,更觉不快,当着众人跟前又不好现了出来,只得强打了精神应付,一顿饭吃的甚是怏怏不快。
 第二百九十章
用膳已毕;赢缊在慈宁宫又小坐了片刻,吃了一盏茶,便起驾回养心殿去了。
李敏又陪着太后说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太后也称身上乏倦,要午睡。李敏服侍了一回;便出来自回住处。她这住处;原是寝殿后头的一处抱厦。因萧清婉极喜爱她,来了慈宁宫亦将她带在身侧。
当下;她回至屋内,两个服侍她的宫女上来替她脱了外袍,她便在妆台前坐了发怔。丫鬟绿儿轻手轻脚的上来,问道:“时候还在,姑娘要不要睡会儿?待会儿只怕太后娘娘起来了要叫姑娘过去呢。”李敏摇了摇头;说道:“倒是不觉困。”绿儿便在一边立了,停了半晌,说道:“这次回来,不知怎么的,我觉着皇上待姑娘倒客气上了。”李敏听着,只觉扎心,低头不语,胡思乱想,一时又想起赢纪,更觉心烦意乱。
这般坐了片时,那困意倒渐渐涌了上来,她便往床上睡去了。
这一觉黑甜,睡得不知时辰,朦胧中只听绿儿唤道:“姑娘,快醒醒,太后娘娘打发人过来了。”李敏登时醒转过来,坐起身来问道:“打发了谁来?什么事?”绿儿回道:“来的是明月姑姑,已经回去了。说太后娘娘要去园子里转转,叫姑娘也同去。”李敏知太后的习惯,每日午休起来,必要往慈宁宫的小花园里去走走,连忙下床,穿衣梳妆已毕,带了绿儿往那边去。
走到正殿,果然见殿上众人正在忙碌。她走进内殿,只见太后正在穿衣镜前戴冠,忙上前侍奉了一回。萧清婉便回身笑道:“如今天短了,午间也不敢很睡,怕误了晚上的困头。咱们娘两个到园子里走走,这一下午也就打发过去了。”李敏闻言,便问道:“公主同七皇子殿下不去么?”萧清婉说道:“他们姐弟两个,吃了午饭就往德太妃那里看老四去了。听闻老四得了一件稀罕玩意儿,他们坐不住。”说毕,便携着李敏的手,往外去了。
一路行至花园,因正值金秋,园中秋英正盛,虽不及阳春时节,百花怒放风流娇艳,却别有一番清静幽远的意境。萧清婉携着李敏,一路走去,看了些景色。待行至翠芳亭前,萧清婉说歇歇腿脚,便在亭上坐了。李敏侍立一侧,明月将带来的茶水倒了一盏,李敏接过捧与太后。
萧清婉取茶在手,吃了两口,便望着李敏说道:“你这丫头,今日怎么这样安静?”李敏浅浅一笑,说道:“怕聒噪了,吵了姨妈清净。”萧清婉不置可否,吃过了茶,便指着亭前一株杏花,向李敏说道:“丫头你瞧,这杏花任凭她春日里如何千娇百媚,到了秋季便是半点风流也不见了,结的果子又极酸涩。为人若是落到这样一个境地里,那可当真半点趣味也没的。”李敏听说,随口附和道:“咱们一路瞧见的松柏,倒是终年苍翠。”萧清婉点头道:“松柏之流,虽不见极盛,却也从不见他衰落。”李敏心中微有感悟,垂首不语。萧清婉又道:“这些松柏,也从来不用谁扶持,自己就立起来了呢。”李敏听至此处,已知太后有指点之意,颔首说道:“姨妈,我懂了。”
萧清婉微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只不要入了迷局才好。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万古不破的道理,你不必担忧什么。”李敏称是,萧清婉又信口说道:“那个红月,原在针工局当差。去岁上,哀家这宫里一位针线上的宫人告了老,悉官局便调了这丫头过来。她在这里服侍了一向,哀家冷眼瞧着,她倒是个实心伶俐的好丫头。皇帝身边又总缺个可靠的人,便把她送了过去。”李敏禁不住轻声问道:“姨妈倒怎么就选中了她呢?”萧清婉看了她一眼,说道:“算起来,这孩子也不是外人。她哥哥便是如今的禁卫军副统领。”李敏听闻此语,心中登时雪亮。只听萧清婉又道:“虽是哀家的意思,但难得皇帝待她也好。敏丫头,自己多上上心。叫大人搀扶着,自己永远学不会走路。”
李敏将这话牢记心头,点头道:“姨妈教诲,敏儿记下了。”萧清婉便微笑道:“哀家同宸太妃商议,明年二三月间,趁着春光大好,将这京中世家的夫人姑娘们尽邀一邀,做个赏花会。宫里难得这样热闹,年节虽能见着人,可为规矩拘束着,也不自在。”李敏悟出太后此举何意,只说道:“二月间有太后娘娘的华诞,又有万寿节'1',只怕忙碌不开。”萧清婉说道:“定在二月底也就是了。”说毕,便道歇够了,起身又往别处信步闲走。
李敏陪着太后在园中闲游了一下午,直至傍晚时分,二人方才回去。
转眼又到晚膳时候,养心殿送来消息,称御前有事忙碌,皇帝便不来陪太后用膳了。萧清婉听了,只说:“这倒好,琳琅和纾儿也被寿康宫留住了,咱们娘两个吃饭,倒也清净。”李敏郁郁寡欢,面上却不敢带出来,尽力相陪了一番。吃过晚饭,又陪着太后打了一回双陆象棋,看了两句书,方才回去。
回至住处,绿儿见她不快,却不知什么缘故,不敢多口。她自家歪在床上,将白日里太后的话细细嚼了一遍,暗道:姨妈的话倒也不错,这样子的事,只靠着姨妈是不成的。然而我又不能去同一个宫女一争高下,那也未免忒小家子气了。听姨妈的口气,明年二月间的赏花,更另有一番意思呢。我若不把根基扎结实了,往后就更难站住脚了。只是眼下,倒要如何是好?
这般思来想去了一回,她始终没得个主意。其时正逢月上中天,屋外起了风,宫人过去关窗。李敏在旁瞧着,忽然忆起白日太后那月盈则亏的话语,心头微动,又忖道:若是日日黏在他身边,反倒易于腻烦,倒不若如此这般。当下拿定了主意,心胸一畅,看看时候不早,便收拾了歇下了。
自此之后,这李敏便只在慈宁宫安心伴着太后,闲时只往寿康宫探望宸太妃,虽三五不时或炖了汤,或绣了活计使人送到御前,她自己却再不曾往养心殿去过。倘或赢缊过来,她便往东阳公主房里去了。萧清婉知她心意,便也替她兜揽。
这日晨起,萧清婉才用过早膳,外头便传皇帝驾到。
赢缊进得门来,与母亲见礼已毕,母子二人相携进了明间,坐了说话。萧清婉便笑道:“皇帝今儿怎么一早就过来了?虽说今日不必上朝,到底也该勤谨些。”赢缊亦莞尔回道:“近来朝中并无要紧的事,各地送来的折子,向来是阁老批的,母后也知道,故而儿子倒落得清闲。因天气日渐寒冷,儿子忧虑母亲并弟妹安好,过来瞧瞧。”萧清婉说道:“劳皇帝挂心了,过冬的衣裳都备办下了,地炕火龙也着人收拾去了,即刻就能用的。”
赢缊坐了一回,左顾右盼,只不见李敏过来,便问道:“这几日怎么总不见敏妹妹?”萧清婉见他说,便道:“她在东阳房里,昨晚上琳琅那丫头缠着她给讲汉高祖斩白蛇的故事,想是睡得晚了。到这时候了,两个妮子还没起来。”赢缊笑道:“天冷了,晏起也是有的。”言毕,便不语了。萧清婉问道:“你问她做什么?可是寻她有事么?”赢缊沉吟了片刻,话到口边却转而笑道:“并没什么了不得的事。”萧清婉便笑道:“我是你娘,你还有什么事情要瞒着娘呢?”赢缊这才吞吞吐吐道:“儿子新得了一副玉佩,想请敏妹妹给打个络子。就请母后转交于她。”说着,果然自袖里取出一枚佩。
萧清婉接过配来,细细一瞧,却见是枚双鱼比目佩,羊脂玉雕的,做工精细,质地上乘,那底下的风流寓意自不必提了。她心中会意,便向赢缊蓄意问道:“你自有针线上的人,这么个络子还要来烦她?”赢缊顿了顿,才低声道:“儿子心里不要别人打呢。”萧清婉将佩递还他,含笑说道:“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儿,哀家不管,你自寻敏丫头说去。”赢缊面有难色,说道:“儿子原本也是这个意思,但不知为何,近来妹妹总不肯见我。来这里十遭,能见上一遭就是造化了。”萧清婉颔首道:“这倒不错,敏儿年纪也渐渐大了,转眼就到了说亲的时候了。虽说是在哀家这宫里住着,然而总同你混在一起,让外人看着难免心生顾虑。她远着你,也是该的。”
赢缊听了这话,登时急了一头汗,当面便道:“昔年母后是把敏妹妹许给我的,怎么如今又变了卦呢?”萧清婉笑道:“哀家几曾说过这话?”赢缊急道:“便是那年妹妹才进宫时,母后同我说的,莫非母后欺我年小,竟不作数么?”萧清婉微笑道:“儿时戏言,难为你还记着,可见你心里是当真有她的。”说着,旋即正色道:“你想要你敏妹妹,那没什么不可以,哀家自然同你姨妈说,却不准你莽撞行事。倘或弄出什么混账勾当来,哀家可不饶的。”赢缊心头大喜,连忙说道:“儿子自然尽心待她,必不相负!”
萧清婉点了点头,又问道:“红月服侍的你还好?”赢缊说道:“母后的意思,儿子明白。好在红月为人很好,乖觉伶俐,脾气与儿子也甚相投,往后的事,倒也好办。”萧清婉说道:“如此倒也罢了。我同你姨母商议的,明年二月底办个赏花宴,将京中这些世家的贵妇淑女尽邀入宫,先告与你。”赢缊听得这个消息,低头不语,半日才道:“母后自然是为儿子打算,然而儿子却不愿这般。想着父皇在时,若没有那些宫妃,母后也就免了许多委屈。如今看来,嫔妃之流,非为福分,倒是宫闱之祸。儿子只要她们两个就罢了,不想再蹈如此覆辙。”
萧清婉闻言微愕,转而叹道:“你有如此心志,倒是不错。只是咱们现下的处境,却由不得你任性。”一语未休,又沉声道:“明年过了生日,你就满十四了,再过一年即将亲政。这朝上的情形,你也看的分明,摄政王只怕不会那般轻易撒手放权。到了那时,焉知不会生变?朝上的那些个权臣,又为什么保你呢?只凭你是皇帝?要拉住他们,只靠权势威逼是不成的,须得恩威并施才好。你要许他们摄政王许不了的东西,方为上道。”赢缊听了这一席话,又垂首无言。萧清婉便握着儿子的手,喟叹道:“人生在世,许多事是由不得自己的。母后这些年,也就是这样过来了。”赢缊这才闷声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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