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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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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几日才跟妈说要接你来,不想妈又病了几日,耽搁到现在,好在你也来了。”
孟心蕊也笑了,道:“我也听说姨妈这几日不好,想要来看看,家里却又说不上话。”说话间,萧清婉便挨着她在炕上坐了,问道:“表妹这次来,住上几日?”说着,又向萧夫人道:“妈病了几日,府上乱乱的,心蕊往日住的院子还没给收拾出来,不如就叫她跟我住了罢,夜里也有人说话。”
孟心蕊也忙道:“我和表姐住就很好,姨妈不必劳师动众了。”萧夫人只好道:“你们自个儿就把主意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这次心蕊在咱们这儿住的时间长,总跟你挤在一块时日长了也不是事,等过了这几日还是把那秋香居收拾出来,让心蕊挪过去。”说着,又笑道:“我知道你们的,一见面是必要扎到一块儿去的,这都住到一个宅子里了,还怕分开住?也罢,我晓得你们有不少体己话要说,就去罢。我身上乏,还要躺会儿。”萧清婉笑道:“我们不吵母亲午睡了。”
两人手携着手回到锦绣楼,一干丫头早已得了信儿,将外堂内室收拾利落了,青莺又备下了铁观音,见二人回来便倒了两盏放着。萧清婉见了,道:“心蕊才从外头来,一身的暑气,怎么备这么热的茶?”青莺道:“正是表小姐一身的暑气,才不敢给冰的东西吃,怕激出毛病来呢。”孟心蕊忙道:“我素来喜爱铁观音,这茶正合我意。”萧清婉闻言才罢了,与她一道在桌边坐了,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穿着一件旧日里见过的淡绿圆领纱衫,一条湖绿洒金裙子,头上插着一枚芙蓉并蒂玉簪,一支米珠穿了的珠花,倒比早先见时又瘦了些,便道:“这两件衣裳我记得去年你便穿过了的。”
孟心蕊道:“我今年还没来得及裁夏衣,爹要外迁,府里乱乱的,顾不上这块。”萧清婉道:“这也没什么。只是我瞧着你比上次我见你时还要清减许多,虽然妹妹素来弱质纤纤,可如今看着竟是有些单薄了?”孟心蕊低了头,低声道:“想是入夏了,天气闷热,吃不下饭的缘故。”萧清婉听了便令青莺带上门出去,道:“可是家里的事不痛快?”孟心蕊浅浅一笑,道:“自母亲去世,爹就有意扶正了秦姨娘,好在族里几个叔叔拦着,否则……否则那家里真没我的容身之地了。即便如此,如今家里的事务都是秦姨娘管着,我那小兄弟也是她养下来的,将来……”萧清婉接口道:“将来这份家私,必是落入她们母子手里了,可是你要如何是好?”
孟心蕊垂着头,语带凝噎道:“那也只是心蕊的命罢了,好在如今还有姨妈和表姐照拂,且走一步看一步罢。”萧清婉见她如此,心里也难过,可自己也只是个闺中小姐,自己的事情还尚未了结,旁人的事更是有心无力了,便岔开话头,与她说些胭脂水粉上的事儿,又说庭前的石榴花开的好,明日一早去采了自家做胭脂,一来二去说的孟心蕊暂且忘了那些烦心事,脸上也有了笑影。
两人在房里坐了会儿,萧清婉又拉着她到内室,把绣着的荷包拿出来给孟心蕊看了一回,孟心蕊道:“姐姐的针法是越发精致了,只是这水波……怎的绣成了潮水模样?”萧清婉笑道:“静水无趣,且见得多了,倒是潮水有些意思。”孟心蕊道:“姐姐心思奇巧,宸妃娘娘必是喜爱的。”两人说着话,萧清婉做着针线,不多时明月进来,道:“两位小姐,表小姐的包裹送进来了,等小姐示下。”萧清婉看了孟心蕊两眼,道:“心蕊如今跟我住,就都归置进来罢,待秋香居收拾出来,再送过去罢。”明月应了,青莺与文燕便抱了包裹进来,在桌上打开,将裙衫首饰一件件放好。萧清婉便坐着,看她们收拾,待都妥帖了,才道:“天热,你们也去歇着罢。锦儿如今也来了,你们照看着些。”青莺笑道:“这无须小姐操心,我们都是老相识了的。”笑着,便退了出去。
萧清婉见丫头都去了,才对孟心蕊道:“我方才留心看了,还是去年的那些东西?倒还少了一对耳坠一只簪子。”孟心蕊道:“表姐的记性还如以往的好,簪子是我给了锦儿了,她也许久不添置什么了。那耳坠……秦姨娘生日时,我送她做寿礼了。”萧清婉将手里的针线搁在了一边,道:“这秦姨娘也太跋扈了,她如今什么没有,还稀罕你的东西?过上几日,我跟妈说,给你添几身夏装,和些头面。”孟心蕊道:“我如今在这里,就好比寄宿一般,食宿都要麻烦府上,就不必生出这些事烦劳姨妈了。好在我也不在意这些的。“萧清婉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些。”
过了两日,萧清婉果然和萧夫人说了,叫了裁缝和头面妈妈进来裁衣服,造首饰。接下来的几日,萧清婉与孟心蕊闲暇无事,或簪花斗草,或同房针线,早烹茶晚对弈,常常夜话至三更方睡,闺中之乐倒也无穷。
又过了几日,安王府那边打发了人来,说那老道士竟走了,还不及测字,请萧夫人和小姐勿怪罪。虽是如此,以后还是要多亲近走动才好。来人又带了些礼物,萧夫人听了这话,也未说什么,只是让人带话,说让王妃费心了,又回了些礼,自此之后,通家往来。
宸妃寿辰前三日,萧清婉的荷包也终绣完了,夜里与孟心蕊细细商议了,拿一只紫檀木小金锁的木盒子盛了,隔日便送去给萧夫人看。萧夫人只看了看绣工,就道:“也还不错了,是你的一番心意,你姐姐看了必定喜欢,这盒子也很合身份。”说着,也没了别的话。
到了宸妃寿辰这日,天不亮,萧夫人便起身收拾,按品大妆了,待到了时辰便乘了轿子往宫里去了。
萧清婉在房里坐着,心里思量着那荷包送到姐姐手里没有,虽是那法子自己是有把握的,可终究有些提着心。她心中有事,面上不免露了出来,就有些不在焉的,孟心蕊喊了她几次,才回过神道:“怎么?”孟心蕊笑道:“姐姐心里在想什么?这般怔怔的。”萧清婉摇了摇头,道:“并没什么。”便将茶端起抿了一口,皱眉道:“明月如今越发不上心了,这冷的茶也敢沏了来。”孟心蕊道:“姐姐这可冤了明月了,这茶是姐姐唤她来倒的,倒了姐姐又不吃,冷了半日啦。”萧清婉听了,便也笑了,道:“我今日不知怎的了。”孟心蕊心念一转,道:“姐姐不必焦虑,你亲手绣的荷包,娘娘必定喜欢的。”萧清婉道:“不是为了这个……”
孟心蕊低头将绣花针一枚枚的j□j针插里,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姐姐天资聪颖巧手惠心,必能心想事成的。”萧清婉听着这话里有话,不由抬头道:“心蕊你……”孟心蕊淡淡一笑,道:“姐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夜念叨那人的名字,心蕊都被吵醒了几次呢。姐姐在那荷包上用的功夫又过细了,让人难免多想。荷包绣潮水,谓之有信也,心蕊虽然愚昧,可还知道些古人的故事。姐姐这事儿,求了娘娘是最稳妥不过的。娘娘如今很得皇上宠爱,她去开口求了旨意,这门亲事就定了的。心蕊先在这儿为姐姐贺喜了。”
萧清婉被人当面撞破了心事,不由红了脸,道:“你几时猜出来的?”孟心蕊道:“就是这两日,我与姐姐同食同宿,姐姐的心事,还能瞒过我去么?”萧清婉低头道:“虽说这事……该听父母之命,可是事关终身,我还是想自己使把劲儿。”孟心蕊微微一笑,幽幽道:“姐姐还能使把劲儿,我却连往何处使劲儿都不知道呢。”萧清婉见状,忍了羞道:“心蕊,我便和你交了心罢。我与他好了一年了,只是要在一处,我得听爹妈的,他更得听皇上的意思。如今皇上还没立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这边……虽说爹娘推了那些求亲的人,但难保哪家的巧嘴媒婆说动了他们的心思,那就再无转圜余地了。我……我只好自己想想法子了,就是这样。也不说我了,你怎样呢?”
孟心蕊微微一怔,道:“我?”萧清婉道:“你家里现下已是那样了,大人的事,你一个晚辈是没插嘴的份儿的,还是早做以后的打算罢。”孟心蕊心里知她所说为何,脸便羞红了,口里却仍旧问道:“什么打算?”萧清婉道:“我们身为女子,也就指望着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夫君待的咱们好,咱们日子也就好过了。你若能有个好婆家,离了那地儿也就苦尽甘来了。”孟心蕊掩面笑道:“姐姐越说越兴头了,真真不害羞了!”萧清婉急了,伸手便拧了她一把,道:“我同你说正经掏心窝子的话,你却笑话起我来!往后有话我再不对你说了。”孟心蕊止了笑,道:“姐姐别生气,我不说了就是。”说着,脸色又黯然了下来,道:“我若是与姐姐一般,有那么个人在,也就不愁了。”萧清婉听了,无言以对,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久久的坐着。
这日,萧夫人去了一个时辰便回了,说是皇帝午时要在宸妃宫里用午膳为她庆生,就早早回来了。萧清婉听闻母亲回来,便去上房坐了一会儿,萧夫人也并没什么话说,只是道娘娘气色比上次好多了,见了她绣的荷包,喜欢的很。萧清婉见母亲并无别话,就陪母亲吃了午饭便回了。待到要午睡时,上房里随着萧夫人进宫的翠柳寻了来,对萧清婉道:“趁夫人去净手的时候,娘娘悄悄对我道:小姐的意思,她都知道了。只是近日宫里事儿多,不好对皇上开口,请小姐宁耐上几日罢。”萧清婉听了,便如吃了定心丸般,安下了心。
 第6章 惊变
这般又过了几日,萧清婉见总无消息传来,就有些惴惴不安,但自己再急也终究无用,能做的都做了,也就只得再等着了。
到了七月十五这日,清晨天气便已十分闷热,孟心蕊睡梦里便觉得濡了一身的汗,又渴又燥就睁了眼睛,见窗上天色莹亮,身边床铺已然空了,只道自己起晚了,便忙忙的起了身,唤了锦儿进来伺候穿衣。就问道:“什么时候了,我起晚了?姐姐呢?”锦儿一面替她穿衣,一面道:“时候还早呢,表小姐在外头院子里坐着。也不知怎么了,今天天不亮,表小姐就醒了,也不梳妆,外头那么热还在院里坐着。”
孟心蕊穿了衣裳,又让锦儿给梳了头,就走到外头,果然见到萧清婉散着头发,只穿着小衫裙裤在院里的石墩上坐着,便走过去笑道:“今日姐姐起得早?”萧清婉也没回头,道:“时候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孟心蕊便在她身边坐了,道:“天热,睡不着了,燥得慌,天又这么闷热,该下场雨了。”萧清婉道:“有昨日他们冰下的西瓜,我叫青莺去端了。”孟心蕊道:“一大清早空着肚子就吃冰过的果子,只怕要伤了肠胃。”
萧清婉道:“我吃过早饭了,里头有给你存着的粥并金丝饼,你没瞧见?”孟心蕊便唤了锦儿去瞧,锦儿去了片时,便端着一方托盘出来,笑道:“文燕姐姐拿碧纱罩子罩了,怪道瞧不见。”便将饭食在小石桌上一一摆了。萧清婉伴着她吃了早饭,才又叫青莺端了西瓜来,因是昨夜冰下的,也不很凉。孟心蕊拿着小银勺挖着西瓜,道:“我瞧姐姐近几日心事是一日比一日重了?究竟是为何?荷包也送进去了,娘娘的话也传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挂心的?”萧清婉低语道:“近来我心里闷闷的,很不好受……好似……好似要生出什么事儿来。”孟心蕊道:“不过是天热气闷的缘故,我也不大好受呢,哪有别的?姐姐多心了。”萧清婉淡淡一笑,道:“也许罢。”
姐妹二人在院中坐了会儿,日头上来了便回到屋里头,这两人都是最闲的,不过又淘渌了回胭脂摆弄了下水粉,就到了午时。这日是十五,两人便到前头上房里,伴着萧夫人用饭。因天气暄热,萧夫人命厨下多上了几道冷盘,孟心蕊见了,笑道:“姨妈才好,就又吃起生冷来。肠胃喜热畏寒,还是少吃为妙。”
萧夫人道:“都是热水焯过的,不妨事。天热也没胃口,也就这些还能开开胃,你们也多吃些。”孟心蕊应了,萧清婉却心不在焉,只动了两筷子就罢了。萧夫人只道是天热缘故,并不疑有他,道:“今日你爹上朝,到了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事儿。今天格外闷热,怕他一时回来路上着了暑气,我叫翠柳她们几个去小厨房炖了莲子百合汤放着,一会儿也叫锦儿青莺给你们端两盏回去。”孟心蕊道:“那就多谢姨妈关心了。”萧清婉却道:“爹今日上朝到现在还没回来么?”
萧夫人道:“听跟去的人回来报,朝是早散了的,只是下了朝皇上就叫了老爷去了南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听闻还赏了午膳。”萧清婉道:“既有赐膳,就不是什么坏事了。只是什么要紧的事,能说到这会儿了还不散。”心里却忽然想道:莫不是姐姐已向皇上开口提了那事?但是若是如此,为何宫里并没信儿传来?便更有些七上八下的,就放了筷子,道:“我吃饱了。”萧夫人瞧着她碗里,道:“才吃了几口,就罢了?待会儿饿了,又要闹吃的。”萧清婉笑道:“有妈的莲子百合汤搁着,饿不了的。”萧夫人听了,也笑了。
吃了午饭,萧夫人照例要歇午觉,萧清婉便与孟心蕊回了锦绣楼,孟心蕊见萧清婉还是只顾发怔,就拿了一颗冰过的李子贴在她脸颊上。萧清婉惊了一跳,摸着脸嗔道:“坏心的丫头,冰的我好!”孟心蕊笑道:“不是这李子,姐姐还难回魂儿呢。姐姐思量什么呢?饭也不好好吃了。”萧清婉想了一会儿,才道:“并没什么。早上起得早,这会儿乏了,叫青莺来打铺,我睡会儿。”孟心蕊点点头,觉得也有些困乏了,便叫了丫头进来,伺候两人睡下不提。
这一觉睡醒,已是申时二刻了,孟心蕊先起了身,见萧清婉还睡得沉沉,便轻手轻脚的自己下了床,并不唤进锦儿,自家梳了头。才穿上衣裳,青莺便在门外轻声唤道:“表小姐,我家小姐午睡还没起身么?”孟心蕊道:“姐姐还没醒,什么事?”青莺道:“明珰来说叫小姐去上房一趟。”孟心蕊心里疑惑:这明珰是书房伺候姨父的,如今是她来请人,那必是姨父喊了。忙走到床边,轻轻道:“姐姐,姐姐快醒醒。”少顷,萧清婉才微微睁眼,道:“怎么?我误了晚饭么?”孟心蕊道:“老爷喊你过去说话,快起身罢。”萧清婉闻言,立时坐起,一面忙忙的喊了青莺明月进来梳头,一面道:“爹有什么事喊我?你们可知道?”青莺摇了摇头,道:“明珰姐姐没说。”萧清婉见问不出什么,便整理仪容妥当,就走到外头,果然见书房侍女明珰在堂里立着。
明珰见她出来,躬身道:“老爷候着,小姐既已起身了,就快些去罢。”当下萧清婉便随着她一道往上房去,路上便问道:“明珰姐姐,你可知老爷喊我去是为的什么事?”明珰道:“奴婢不知,只是方才来时,老爷的脸色很不好,小姐待会儿说话可要仔细。”萧清婉心里挂着那件事,听了明珰的话,只道是那事发了,便有些惴惴的,但事已至此已是无法可施,待会儿也只得见机行事了,大不了豁出去挨爹一顿责罚,说不定事情反倒定了。这般想着,心中反而安了。
走到上房,明珰先上前打起帘子,道:“老爷夫人,小姐到了。”萧清婉见父亲朝服也没脱,背手立在窗边,母亲却坐在炕边,拿着帕子抹着眼泪,便上前浅笑道:“父亲,母亲,这是怎的了?好好地母亲怎么哭上了?大热的天,父亲下了朝也不换了家常衣裳?待会儿热出了毛病来,可怎么好?”萧夫人见她进来,红着眼睛招手叫她过去。萧清婉过去挨着她坐下,萧夫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拉着她的手,哀哀痛哭起来。萧清婉见状,心里更是慌了,连连相问,萧夫人却只顾不说话。
萧鼎仁在窗边立着,并不回身,道:“婉儿,今日为父下朝被皇上传到南书房去说了一件事,故而为父到了此刻方回。”萧清婉浅笑道:“想必是皇上有国事相商,父亲身为宰相,要为皇上分忧解难,就绊住了回来的迟了。就是这样,妈也用不着哭啊。”萧鼎仁道:“这件事,是与你有关的。”萧清婉奇道:“与我有关?无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提起女儿来。女儿……根本不识得皇上啊。”萧鼎仁叹了一声,转过身来。萧清婉立时怔了,似是一上午的时光,父亲就老了许多,脸上的褶子也比往时更深了。只听萧鼎仁道:“今日皇上传我去,说要立你为后,择日册封使就要来宣旨了。”
萧清婉乍闻此言,便如平地惊雷,心里顿时一片空白,平日里的那点子聪明和主意尽皆飞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呆呆怔怔的坐在炕边。窗外的日头透过窗纱晒在身上,酷热似比往日更难熬了,母亲的哭声似是更悲苦了些,凄凄哀哀不绝于耳。父亲说了些什么,她全没听懂。什么立你为后?她不懂呢。只是眼前怎么就浮现了姐姐入选封贵仪时,家里乌压压跪了一片人听使者宣读圣旨时的情境?那时候母亲也是这般难过呢。这样的事情也要应在自己身上了?怎么会呢?自己前几日还在绣着那关系着自己终身大事的荷包,自己还在等着赢绵从任上回来,自己还在等着姐姐的消息,如何一夕之间就天翻地覆了?是了,一定是父亲热糊涂了,跑来与自己开这等玩笑!
想着,她硬扯出一道笑容,道:“爹,您如何今日只顾和女儿说笑起来?什么立后,皇上根本不识得女儿,怎么会一夕之间动了这个念头?”萧鼎仁沉声道:“皇上的旨都快拟好了,就要让礼部去定日子了,如何是说笑。一会儿就让你母亲派人把秋香居收拾出来,让心蕊挪过去罢。你那锦绣楼,她是不能再住了……”话未说完,萧清婉已是清泪满面,跑来跪在萧鼎仁跟前,泣道:“女儿蒲柳弱质,如何能侍奉君王,更不配母仪天下,求爹爹进宫向皇上说了,改了主意罢。”
萧夫人也扑在萧鼎仁跟前,揪着他的衣摆,哭道:“老爷,老爷,婳儿一个人坑进去就罢了,如今又要把婉儿送进去,这还叫我怎么活啊!如今说着婳儿在宫里做着宸妃,外头看着好似风光,其实我心里都知道,婳儿过的并不快活。我已是半百之人,统共只有这么两个女儿,若是再将婉儿的终身也葬送进去,我……我……”萧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抚着胸口大声喘了起来,萧清婉连连为她捶背。
萧鼎仁又长叹一声,道:“你们道我就想这般么?你们以为那宫里日子如何难过,我就不知道么?婉儿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何尝不想她嫁得好人家,一世平平安安。可这不是等闲人家的提亲,我们说推就推了。如今是皇上开口要人,我们不许,就是抗旨不遵。我萧家满门的脑袋,是要还是不要?!”萧清婉坐在地上,呆了半晌,忽然起身道:“我……我去求姐姐去。皇上最宠爱姐姐,姐姐去求皇上,皇上必会回心转意的。”说着就要朝外跑去。
萧鼎仁连声喝止,喊着外头的丫头拦了萧清婉的去路,又对萧清婉呵斥道:“你真是糊涂昏聩!且不说没有传召你如何能进得宫去,你姐姐再得宠爱,也不过是皇帝的嫔妃之一,这件事我看皇上圣意已决,她有多大的本事便能让皇上改了主意?你这时跑去找你姐姐,只是给她撞祸!”萧清婉被明珰翠柳等几个丫头拦腰掣肘,一时间不得动弹,又听闻父亲此言,不由的愣了,转而又大哭道:“那我该如何是好?!”萧鼎仁一甩袖子,道:“还能如何,回去等候册封,就认了罢。”说毕,便令那几个丫头半搀半强的扶了她回去。
萧清婉去了,萧夫人却依旧伏在地上哀恸不已,萧鼎仁见了只觉心中一阵烦难,也不再安抚只唤了丫头进来服侍,自己慢慢的踱着步子出去了。
 第7章 兰姨娘
萧鼎仁出了上房的门,望望天上的日头,便往西边的小书房里去了。
书房门口候着的小厮见老爷进来,忙忙的打了帘子,萧鼎仁进了书房,见自己昨日写的字纸都已收了起来,叠放在一旁的书架上,三只素日爱用的湖笔并青瓷笔洗已洗涮干净,一旁小机上的铜兽鼎里焚着宁神香,青烟袅袅不绝而上。他知是谁拾掇的,心里便略略舒坦了些,走到桌后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上坐了,一手扶额的阖目细细思忖起来:女儿入宫为后,自然是一场烈火烹油的富贵。但如今皇上正是壮年,后宫妃嫔众多,所受宠者亦不再少数,即便婳儿得宠也不过只多占了那么几分,那红墙之内如何艰难,自己也是略知一二的。婉儿为后,若好时,自然是花团锦簇荣华无边。若婉儿并不得圣意,但凡行错一步,便是满门之祸。且自己已是这般岁数,如若久后无出,要这富贵又有何用?但他又能如何?萧家是开朝功臣,世袭爵位,自己又身居宰相一职,位高权重,三年前又增了国戚,朝堂之上嫉恨之辈大有人在,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自己如何敢再忤圣意?只是……终不成就这样把婉儿送进那皇廷大内?想起方才婉儿跪在脚边痛哭流涕的情景,他心中亦如刀剜,那到底是他的心头肉啊。自先孝恭仁皇后没了,如今也七八个年头了,并不见皇上有续弦之意,怎么今日皇上又忽的想起了立后?皇上,怎么就选中了婉儿呢?
一时间万般思绪纷至沓来,萧鼎仁只觉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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