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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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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心里想着赏你些什么,又怕你在巧慧跟前露出来,倒让她疑心是本宫使了你去,心存顾虑,有话也不敢说了,还是等事情完了,再说罢。”玉秀道:“奴婢是奴才,替娘娘办事,敢要赏赐?”说着,就磕了头去了。
明月看着玉秀的背影,说道:“这玉秀,是一心想往上爬呢。”萧清婉瞧了明月两眼,笑着没有说话。
到晚间,用过了晚膳,萧清婉只谓今日皇帝午后去了钟粹宫,必然在那儿过夜,就早早梳洗了,散挽着头发,坐在外间炕上,同青莺明月一道针线闲话。穆秋兰拿了烛剪过来,挑了挑灯芯,又给换了一支蜡烛,就立在一边看了一回,说道:“娘娘这双鞋,预备做什么用?”萧清婉道:“做成睡鞋,就在屋里穿。”青莺接口道:“奴婢记得,娘娘那双水绿绸缎绣鹦鹉摘桃的绣鞋,也是娘娘亲手做的,小巧精致的很呢。”
萧清婉便就笑道:“天长无事,做些针线也好打发流光。”穆秋兰道:“明日皇上同着皇族亲贵,往猎苑去打秋围,诸眷属要进宫给娘娘请安。连着三日,来客怕是不少,娘娘早些歇息,养养精神,也好打发来人。”萧清婉道:“这个本宫心里有数,都是王妃诰命,还有那大小妃嫔的娘家人,倒是要留神应对。”说着,就停了手里的针,道:“明日皇上去,都是什么人随行?”穆秋兰道:“大皇子二皇子两位殿下是不消说了,三皇子殿下年岁太小,是不用去的。此外,尚有安亲王、荣亲王、恒亲王与永定王四位王爷,安亲王同荣亲王的两位世子,武陵侯、信陵侯两位侯爷,还有几位将军。”萧清婉笑道:“这么多人,倒是热闹了。”
众人说着话,外头守门的宫人忽然报道:“皇上驾到——!”诸人皆是一怔,萧清婉忙不迭的起身下炕,待要进去收拾,已是不及了,只得先走到门前,跪接了。
赢烈迈步走进坤宁宫,俯身拉了萧清婉起来,见她头上乌云乱挽,只留着一根关顶的珊瑚簪子,身上一件杏色云纹对襟衫,下头没穿裙子,只一条玫瑰紫的绸裤,裤脚散着,就笑道:“才什么时辰,你就收拾了,这便打算睡了?”萧清婉见皇帝并未怪罪,心中略安,笑道:“臣妾见着皇上去了姐姐那儿,想着晚上皇上不过来了,就梳洗了。臣妾仪容不整,皇上莫要见笑。”赢烈拉着她的手,上下看了一番,莞尔道:“天然去雕饰,比之平日里盛装,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说话间,就同她在炕边坐了。
赢烈一眼就瞧见那窗边摆着的花篮,就笑道:“这又是你弄的?”萧清婉回道:“是,臣妾因觉着瓶子看腻了,就叫外头的小许折了些柳条,编了这个篮子,插上花摆着,还有些意思。”赢烈道:“倒是有些野趣儿的,这宫里什么都有,只是少见这个。”萧清婉笑道:“皇上不要笑话臣妾小家子气,就是好的了。”因又说道:“皇上这个时候过来,不惹姐姐怪么?”赢烈道:“明日就要去打秋围了,要出宫三日,走前朕想来瞧瞧你。且今日宸妃身上不便当,朕也不好留在那儿。”
说话间,穆秋兰端了茶食上来,萧清婉亲手捧了茶盏与赢烈,就将今日往绛雪轩去的事儿说了,道:“臣妾思量着文淑容怀了身孕,身边怕人手不足,就擅自做主给她添了人,皇上不怪罪罢?”赢烈道:“她晋了位,是该添上份例的,这都是宫制里的事儿,你是皇后,瞧着办就是了,也不必对朕说。原也只是想着你才进宫,怕陡然接手,做不来。如今你进宫也将近两个月了,各样事务,也该熟了。待过上两日,这些事儿过去,你就都管起来罢。”萧清婉心中一喜,面上笑容还是淡淡,道:“皇上吩咐,臣妾自然尽心尽力。”
两人说了些体己话,赢烈又道:“明儿各王妃进宫拜谒,你好生招呼着,若是有些什么不得当的话,就等朕回来再说。”萧清婉低头含笑道:“臣妾同她们是妯娌,自会好好相处。”赢烈听了,微微颔首,转头瞧着窗外黑漆的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穆秋兰回道:“过了人定了。”赢烈便道:“叫人上来伺候洗漱罢,朕同皇后就安寝了。”穆秋兰应诺出去铺排。
萧清婉挨到赢烈跟前,欲言又止,先飞红了两颊。赢烈瞧着她,道:“怎的了?”萧清婉含羞低声道:“既是明日要早起出宫,今日就好生歇息,再别做旁的事了。”赢烈就笑瞅着她,道:“为何?”萧清婉低着头,好半晌才轻声道:“昨夜吃皇上弄得重了,到现下小肚子还疼着呢。”赢烈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了,面有得色道:“既是你吃不消,那就依你,咱们今晚便好生歇歇。”言毕,就伸手要去揽她的腰身,被萧清婉笑着躲了。
 第60章 秋狩(一)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萧清婉便先起身,打点皇帝行装。因着今日有事,御膳所早早就做下了早膳,司膳抬了过来,萧清婉看着人铺排了,算着时辰,进去请皇帝起身。
赢烈睡梦中忽听有人轻声呼唤,便睁了眼睛,入目是一张脂粉不施的俏脸,就笑道:“你又这么早起来了。”萧清婉笑道:“皇上今日有事,臣妾记在心上的,又怕误了时辰,就起来了。”赢烈便坐了起来,萧清婉伺候着穿了衣裳,就俯下身去要为他穿靴。赢烈扯住了她,道:“有那么些奴才在,你又何必亲自干这个,倒没了你的身份。”
萧清婉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不过是妻子侍奉丈夫,婉儿心里高兴呢。”赢烈在她脸颊上了捏了一把,笑道:“惯会嘴甜的,哄着朕开心。你去叫宫人送了香茶热水进来罢。”萧清婉道:“早预备下了。”就走到门口叫了宫人进来,自己又走了回来,亲自侍奉着皇帝洗脸漱口,又梳了发髻,才同他携手到外间用膳。
宴毕,张鹭生来请皇帝起驾,赢烈又嘱咐了萧清婉几句,便去了。
萧清婉才送走皇帝,便进了内室,让四个贴身婢女伺候大妆,又说道:“今日朝中王公贵胄的亲眷进宫朝谒,你们答应伺候时,务要仔细,若遇上什么不好料理的事,便问问穆姑姑,别自个儿瞎拿主意,失了规矩让人耻笑了去。”那四个大宫女见皇后神色不似往日,忙各自应了。
穆秋兰便在正殿,看着宫女内监洒扫,安放香花果品,坤宁宫中一片热乱。
且说赢烈出门登车,龙辇行至乾清门前停下。二位皇子并诸王爷、世子、两位侯爷同那几位将军早已恭候多时,正各自结伙三五成群的谈天,见皇帝龙辇到,忙各自归班站好。赢烈下车,与众亲贵寒暄了几句,便有禁卫军统领魏晓年上前奏报道:“启禀皇上,禁卫军已整列待发,只等皇上下令。”赢烈便道:“如此,即刻启程。”言毕,又返身回辇,众人也各自登车上马。
先是皇帝的龙虎朱轮金根车出了乾清门,其后是二位皇子的车马紧紧跟随,再后便是四王二侯的车马,那两位世子因着没有加封便同几位将军一起骑马随行。两旁是身着黄衣甲胄的禁卫军,队列齐整,拱卫着车队前行,那魏晓年骑马开道,遥遥领先。所行道路早已净水泼街、黄沙铺道,路上行人尽皆跪拜道旁,俱将头埋在地上,有那胆大的偷眼去瞧,但见那车马浩浩荡荡,内卫皆骑着高头大马,金瓜刀剑,刺人眼目,黄盖华伞,华贵非常,旌旗飘飘,龙形虎绘,尽显天家威仪。
车队缓缓前行,行至晌午时分,才至京东郊玉华山下的黄瀚围场。
一行人离车下马,那总管围场的一众官员早在外候着,一见皇帝下车,立即上前叩拜,山呼万岁。
赢烈问了几句今年围场猎物几许等语,那为首的官员回道:“启奏皇上,今年夏季雨水丰润,草木茂盛,场内各样飞禽走兽都养得十分肥壮,此次秋围定能大获而归。”赢烈便对众臣笑道:“一叶知秋,既然围场内草木茂盛,牲口肥壮,想必田地中的庄稼长势也极好,来年必是个好年景。”诸臣都顺着皇帝的话奉承,安亲王便笑道:“皇上来打围,还记挂着天下百姓,也未免过于操劳。今日既来了,还是松散松散。”赢烈微笑道:“贤弟此言甚是。”
当下,众人进了围场,场中行宫也早早收拾下了,众人按着品阶入住了,又在芳信堂中用了午膳。赢烈思虑众人一路行至此处,都已车马劳顿,便下旨令休憩一个时辰,再往林中打猎。
闲言休提,只说到了时候,众人皆换了猎装,走至山中一处茂林里。
此时已是仲秋,玉华山上秋高气肃,草深林密,层林尽染,一派萧条之景。那林中窸窣有声,似有野兽行迹。
赢烈看了一回秋景,便对诸臣笑道:“既是猎物丰富,咱们今日就改改前例,一道进去,也不必獒犬驱赶,看看谁的彩头最多!”言毕,便一马当先,驰进了林子。
安亲王是皇帝的胞弟,恒亲王与永定王年纪又轻,听皇帝一说都来了兴致,各自翻身上马,就要进林狩猎。倒是荣亲王,有了年纪,思虑周到,叫住了安亲王,道:“皇上兴头好,你们还是跟去瞧瞧。这林中什么都有,别跑出来什么猛兽,伤了皇上,咱们可吃罪不起。”安亲王应了,笑道:“有我们跟着,二哥便放心罢!”
永定王问道:“二哥不去么?”荣亲王捋了捋胡须,笑道:“我有了年纪了,略跑动些,身子骨就跟散了架似的,便叫小犬去了,也是一般。”那三王听了,就策马进了林子,寻皇帝而去。
荣亲王目送三人离去,便对还在原地立着的两个世子道:“你们也随着两位殿下,好生护卫着,别出了闪失。”那荣王世子嬴综,平日里与皇长子赢纬交好,又素知赢绵不得皇帝喜爱。听父亲如此说了,立时就与赢纬站在一处,挤眉弄眼的嬉笑不已。倒是安王世子嬴绥,温文含蓄,先向两位皇子问了安,又见着赢绵一人立在一旁,有些形单影只的光景,就上前微笑道:“二皇子若不弃,臣愿与殿下同行,沾沾殿下的贵气。”
赢绵于此种情形,早习以为常,平日虽与赢绥不甚往来,但此刻见他如此行事,心中倒也受用。旁余几人,或有与皇长子一道的,或有自行结伙的。唯独信陵侯司徒仲,虽是祖上也是宣朝开国元勋,世袭的爵位,但因着几代没出什么拔萃的人才,渐有凋零之势,就与赢绵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平日里很能说得来,当下便也走了过来,同赢绵招呼了一声,走到了一处。
当下众人上马,纷纷进入林中。赢纬是跋扈惯了的,也不待旁人,更不理会赢绵,呼喝着马匹往林中深处驰骋而去,赢综亦紧随其后。余人虽有些顾忌赢绵的面子,但心底也知晓赢绵这二皇子不得皇帝喜爱,母妃又早早离世,朝中并无几分势力,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皇子,心里各自打着盘算,有几个面上就带了出来。
赢绵瞧了出来,便微笑道:“大哥脾气急躁,怕出了乱子,你们还是快些跟上去罢。”那几人正等着他这一声,便都道:“二殿下也自家小心。”“我们寻着了大殿下,就来同二殿下会和。”便也各自去了。
一时里人四散了个干净,独剩赢绵、司徒仲并赢绥。
赢绥见着此种情状,便就笑道:“皇上的兴致好,连带着大伙都躁了。臣瞧着这林中秋色极好,不若咱们一道走走,慢慢赏玩?”赢绵笑道:“也好。”司徒仲却笑道:“还不知殿下想打些什么猎物?天冷了,我心里思想着打上几只狐狸,做身皮裘给我母亲。”赢绥笑道:“侯爷府上,还缺这个么?”赢绵接口道:“不为着稀罕,还是信陵侯这份孝心难得。”三人说着闲话,并辔缓缓前行。
再表赢烈纵马狂奔了一阵,才放缓了步子,眼瞧着四周古木参天,杂草丛生,里头虫鸣兽嘶不绝,他心中暗道:倒是跑的急了,也不知他们行到何处了。又看前头已没了道路,便就踏草前行。一路行来,他虽也见了些獐狍麋鹿,却懒怠开弓搭箭,一心只想寻个大些的猎物。正自看着,忽听道旁林中一声野兽震天怒吼,j□j骏马吓得体如筛糠,抖抖索索一步也不能向前,时风大作,送来阵阵兽类恶臭。赢烈心底暗喜,坐直了身子,自箭筒中取出金翎箭。
才取出箭枝,便见林中走出一头身形硕大,通体乌黑的熊罴。那熊罴两只眼睛烁烁,眨也不眨的盯着赢烈。赢烈弯弓搭箭,心中忖道:这厮身形如此巨大,一箭过去若不能取它性命,就棘手了。心中思量了一番,便就瞄向了那熊的左眼。
正在此时,赢烈的坐骑突地仰天悲嘶,踏着步子向后退去。那熊罴又怒吼一声,做人立状径向这一人一马扑来。赢烈却是不慌,将一把弓拉入满月,见那熊扑来,就一箭射去。这一箭准头极好,正中了那黑熊左眼。熊罴受此重创,去势便缓,摔倒在地,连连翻滚哀嚎,不多时就气绝身亡。
原来赢烈虽是太平皇帝,却极慕祖上开国建功的事迹,平日无事时便喜练武艺,膂力甚强,一箭射出去势甚猛。正逢熊罴扑来,两相碰撞,那箭矢又是精铁打造,一箭自眼直入脑中,竟就将这头黑熊生生射死。
赢烈见黑熊不动了,才下马,抽出金刀,走上前去,见那熊真是死透了,才长出了口气,暗道侥幸。
便在此时,那三位王爷也纵马赶来,赢烈见着他们马上空空,笑道:“你们倒是来得迟了,让朕拔了个头筹。”
 第61章 秋狩(二)
三王各自下马上前,见着头硕大的野熊尸横在地,左眼上插着一支羽箭,虽是已断了气,但看那形态龇牙咧嘴,狰狞可怖,不由都出了身冷汗,心中皆暗暗庆幸。
安亲王将手一拍,道:“这样横野的畜生都能为皇兄所猎,可见皇兄神武!”永定王接口道:“这样的黑熊,少说也七百多斤,身体健硕,行动灵活,善能做人立扑人,性情又极机敏,那爪子略蹭下就要刮掉好大一块皮肉。皇上只身一人,竟能狩得如此庞然大物,可见皇上乃真龙天子,上苍庇佑!”赢烈心中得意,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微微一笑,道:“朕走得急,马又跑得快,一时撞上了而已。山中猎物丰富,三位贤弟自会有所收获,说不准还越了朕去。”那二人便虚应了一番,都道:“臣弟如何能与皇上相比?”
永定王素来不善言谈,只是说道:“臣弟来时,恐皇上猎物丰厚,反成累赘,吩咐了张鹭生驱车过来,想必就要到了。果然皇上猎得一头黑熊,这熊罴身形巨大,不能携带,就叫他们来拖了回去罢。”赢烈道:“你思虑的且是周全。”
不多时,张鹭生已带了两队禁军,驱了大车前来,见了那头黑熊,也咋舌了一番。便就按着皇帝吩咐,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黑熊抬至车上,又用麻绳捆好。
赢烈此次打猎初次得手,便猎得如此巨物,正是兴不可遏,待众人安置妥当,便又翻身上马要往前去。三王恐被皇帝甩下,前头再遇着什么猛兽,也忙上马跟了上去。还是永定王心思细密,让一队禁军同张鹭生留在原地等候消息,另一队就驱赶了獒犬,远远的跟着。君臣四人,又往密林深处行去。
话休絮烦,转眼便是红日西斜,林中寒鸦归巢,寒风四起,众人陆续出了林子。倒是赢绵三人先行出来,赢烈同三王落后回来,荣亲王早在原地候着,见众人出来,忙迎上去,先问了皇帝安好,又看了一回众人猎物,见了皇帝所猎黑熊,少不得又奉承一番。因看见赢绵所猎之物不少,便捋须笑道:“二殿下比之往年有长进了,箭术精进了不少,臣瞧着好些猎物竟是一箭贯喉的,颇有皇上当年的风范。”
赢绵便谦虚了几句。赢烈听着,扫了赢绵车上所载猎物一眼,见着其中不少狐狼之属,便道:“你今年的猎物倒是比往年略丰。”赢绵忙躬身道:“还是父皇得天所佑,神武过人,儿臣及不上父皇半毫。”赢烈又随口问道:“你打了这许多狼和狐狸,是做什么使?”赢绵便回道:“儿臣思及天气转寒,想为父皇做一条狼皮褥子。那几只火狐,给母后做一件斗篷。”赢烈见他孝敬,心中略有所动,但转而又忆起其生身母亲,便只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又过了片刻,皇长子赢纬才同着赢综姗姗归来。二人先拜了皇帝,便同众人谈起此次狩猎情形。
那赢纬便夸夸其谈,自吹自擂了一番,赢综又在一旁添油加醋,将本有三分的惊险足足说成了十二分。赢烈虽对赢纬言行不入眼,却因着是长子,其母又是自己跟前的老人,又见着赢纬猎物中兔狍獐鹿各样皆有,也装了一车,倒也算得上丰盛,便嘉许了几句。就下旨回行宫用膳。
回至行宫,众人休整了一番,又齐聚芳信堂。宫人送上了晚膳,赢烈笑道:“今日是秋狩第一日,大伙儿收获不菲,不妨立时就拿了猎物来烹饪入馔,也为明日博个好兆头。”众人齐声道好,赢烈就下令将个人猎物选了一二送进御厨,交由御膳使打理。皇帝便同众臣饮酒笑谈,一时又有歌舞排上来,芳信堂中筝排雁柱,歌按新腔,言笑晏晏,笑语不绝。
少顷,君臣正自饮宴欢乐,那御膳使忽从后头过来,请张鹭生报了皇帝,就哆哆嗦嗦上来跪禀事由道:“臣自接旨,选了几样猎物到厨下。不想御厨洗剥了一只香獐,竟见其脏腑漆黑,臭不可闻,竟是中毒而死。这样横死的兽类,人若吃下去,必然也要中毒。臣不敢隐瞒,故来报知皇上。”赢烈听了,登时大怒,他本就是有了几分酒意的人,立时发作起来,喝退了堂中歌舞的伶人,道:“去给朕查!究竟是谁敢这样愚弄朕!”堂中众人不防此变,都噤了声,一时四下寂静一片。
那御膳使早料皇帝必有此问,有备而来,当下回道:“禀告皇上,因各人所使箭枝上翎羽不同,臣已将那獐子上的箭矢带来,请皇上一观。”赢烈便道:“呈上来!”御膳使便自怀内取出一支羽箭,交由张鹭生。张鹭生又捧至皇帝跟前。赢烈才看着那箭矢上绑着大红色翎毛,一旁皇长子赢纬便自席上滚了下来,手脚并用爬到御前,伏在皇帝席前,面无人色的连声道:“父皇,父皇,必然是有人栽赃于我!”说着,又指着御膳使喝道:“我同你有什么过节!你这厮为何信口雌黄,陷害于我!”
赢烈寒着脸,看着赢纬,缓缓道:“这箭矢还在朕案上放着,离得老远,你就瞧见了?”赢纬张口欲辩,却见司徒仲整衣出席,跪下禀告道:“启奏皇上,为记各人所获猎物,箭矢此刻想必还未除去。只这一件,不可做信,不如拿大殿下旁的猎物来,当众切剥验看。若是有毒,御膳使所言当是不虚。若是无毒,此事还当再查,以还大殿下清白。”
赢烈听此言有理,便下旨道:“将皇长子剩余猎物,抬三头上来。”外头侍立的内卫便去了四人,不多时就抬了一头鹿、一头狍子并提了一只野雁上来,兽身上皆插着大红翎羽的箭矢。赢烈就对左侧坐着的骠骑将军夏侯仪道:“你来切剥。”
夏侯仪领旨,便上前,取了宫人手里递上的小刀,顿时就将那三头兽尸开膛破肚。只见那野兽肚子里的内脏泛出乌黑颜色,污血横流,臭不可当。众人都掩了鼻子,赢烈便望着皇长子,沉声问道:“你还有何话可说?!”赢纬更是面如土色,深秋的天气,汗似雨下,瞪着眼睛,张着口,喉咙里咕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夏侯仪看了一回兽尸,又回禀道:“启奏皇上,尸身上的箭矢似是猎物死后再以弓箭射上,这三头牲畜皆是死于中毒,并非射杀。”皇长子赢纬才突地开口道:“父皇,儿臣……儿臣当真不知这毒死的动物人不能吃,并非并非有意……”
原来赢纬平日里游手好闲,不思正业,又哪里演习过骑射。同他一道的赢综亦是纨绔子弟,二人在山中转了半日,仍是未有所获,恐回去人前不好看,又怕为皇帝训斥。赢综便对赢纬悄悄出了这个主意,赢纬是个没成算的,立时便应了。二人遣散了跟从,以随身携带的饼饵肉糜裹了穿肠毒药,散在草丛林中。一下午的功夫,倒还真药倒了不少兽类,赢纬就拿了二人的弓箭在每头猎物尸身上补了一箭,赢综心思略细的,拿手巾抹了众兽口鼻处血,才召唤了人来抬。故而这二人才比旁人出来的晚了许多时候。旁人只道都来狩猎,哪里想到他们竟做下这等勾当。依着往年旧例,各人狩猎所得之物,皆由各人带回处置,算作皇家赏赐。若非皇帝下旨晚宴烹饪猎物,还真被这二人蒙混了过去。
赢烈看着赢纬这般模样,又听了夏侯仪的话,心中怒火越发炽烈,好半晌才面若寒霜的道:“你欺君罔上,心术不正,日常嬉游颓靡,荒废艺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三岁孩子都知晓毒死的动物人不得入口,你竟不知,有辱皇家颜面!”一语未了,才待下旨。那荣亲王却出席躬身道:“皇上且慢,容臣一语。”赢烈看了荣亲王一眼,道:“亲王只管说来。”
荣亲王道:“皇上,大殿下此举虽是荒唐,究竟也是好胜心切。思量起来,也是为着皇家考虑,不过一时入了歧途,也仍有教导的余地。殿下年纪尚轻,若是一昧严惩,打消了他这段心思,反而不美。不如待秋狩结束,请大皇子回府闭门思过,另着大殿下的老师——林淮南林大人上门,以圣人之训日日教导,假以时日必能转会正道。皇上以为如何?”
赢烈望着荣亲王,见他两鬓风霜,面若橘皮,弓着身子,貌似恭谨,眼蕴精光。他心知先帝在时,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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