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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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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怎么今日皇上又忽的想起了立后?皇上,怎么就选中了婉儿呢?
一时间万般思绪纷至沓来,萧鼎仁只觉头上隐隐作疼,连连摇头叹息。正在此时,一双玉手按上了太阳穴,缓缓按揉之下一股子清凉气味传了开
来,那缠绵不绝的头痛也缓了不少。他伸手按住了那双柔荑,并不睁眼道:“云仙,你来了。”兰姨娘立在他身旁,轻声道:“是。我听了信儿,又听上房里大姐姐和姑娘都哭得要不得,就来瞧瞧老爷。见老爷头疼,就拿了薄荷脑来。那碧螺春也叫青玉沏上了,老爷要喝时,只吩咐一声就是。”萧鼎仁嘴角微挑,道:“你还是那般细心。”兰姨娘亦笑道:“府里乱着,大姐姐身上才好又遇上这般事,必然有想不到的地方,我只好提着心罢。”萧鼎仁道:“前番的事,你也该听到了。你说说,该如何是好?”兰姨娘依旧替萧鼎仁按揉着太阳穴,一面道:“云仙听着,这倒是好事。不知老爷夫人都在愁些什么?”
萧鼎仁拉下了她的手,道:“好事?你说来听听。”兰姨娘微笑道:“这女儿大了,总是要嫁的。二小姐如今也是适人之龄了,就是老爷夫人要留,不过也就在这两年之间。世间女子,不就图个夫婿显赫,以为终身之靠?虽说但凭咱家的门第,也能选个好人家,只是寻常富贵人家,还有个无常当道,祸福难论。不如嫁进皇家,来的长久稳固。今圣上青眼有加,后位空了这么多年,竟选上了咱家的小姐,这是天大的喜事,怎么老爷夫人却难过起来?”萧鼎仁道:“你知道些什么?那后宫里的妃嫔,哪个是好相与的?好不好,就撞出祸来,就算是后位也未必见得能坐的牢靠。”兰姨娘笑道:“这话就更不通了。大小姐入宫已三年了,不也好好的么?我记得大小姐走之前,大姐姐也哭得伤心难过,如今如何?二小姐这般聪明伶俐,能撞出什么祸来?再者大小姐早早入宫,如今二小姐再去了,她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宠妃,又是姐妹,相互又能有个照应,怕怎的呢?大姐姐因小姐出嫁,哭泣不已,这是世间妇人常态,也罢了。老爷怎的也这般呢?”
萧鼎仁眼望宠妾,耳听软语娇言,又听她说的句句都在理上,且这事本也已成定局,再无扭转可能,心里的郁结便也渐渐消了,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说的是,我怎好也如妇人一般。说了这半日,口渴不渴?叫青玉倒茶来吃。”兰姨娘淡淡一笑,便唤丫头进来。
两人就在书房里软语温存,直至太阳西斜,萧鼎仁要留兰姨娘一道用晚饭,兰姨娘笑辞道:“今日大姐姐忒伤心了,老爷还是去多抚慰抚慰罢。”说了,两人又玩笑了几句就散了。
出了小书房,兰姨娘便带着青玉回了自己的流芳阁。进门见上灶的秋月正放桌子,兰姨娘便问道:“饭有了?”秋月道:“有了,姨娘是现下吃,还是再等等?”兰姨娘道:“我才陪老爷在书房用了些点心,现下还不饿,再等等罢。我走前吩咐的茶可好了?好了,便倒一瓯子来吃。”秋月道:“茶也得了,姨娘先去歇歇,我这就端去。”兰姨娘便回了内室,由着青玉伺候自己脱了外头的衫子。青玉收拾着衣裳,道:“这衫子上面的银钮子有些黑了,明日拿粉擦擦罢。说起来,也真憋屈,姨娘这般受老爷宠爱,衣衫首饰也不过只比旁的姨娘好了那么一星半点儿。前儿还是老爷说了,夫人才给磨了那玉簪子,究竟也不如夫人头上那枚白玉寿字簪儿的料子好。”
兰姨娘斜卧在塌上,道:“这已是难得了,旁人可只有份例呢。再如何,咱还能越过她正房夫人去?”青玉撇撇嘴,道:“论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该说,只是那上房今日也忒不像了。还是二品诰命夫人呢,瞧瞧今日哭得那披头散发的样儿,还揪着老爷的衣服摆子,和市井村妇有何两样?日常还得叫她压着,这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兰姨娘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素金戒子,道:“快了,急些什么。二品诰命?我瞧过不上几日,她就要进一品了呢。”青玉将衣裳收进了柜子,直起身板,道:“姨娘今日如何在老爷跟前说的那番话?正房养出了个做妃子的女儿,气焰就不得了的了。如今再有了个做皇后的,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兰姨娘道:“便是我不说那番话,她女儿还是要进去做那皇后。不过说来,图老爷的高兴罢了。那小丫头进了宫,咱们的好日子可就到了呢。”说毕,她见青玉不懂,又嘴角微挑道:“她已是年老色衰,又过了生育的年龄,这一辈子再没什么指望了。那两个女儿就是再好,嫁了人了,又能如何?即便那小丫头做了皇后,这家里的事儿,她也是鞭长莫及。况且那皇廷大内,日子是那般好过的?往后那里头的事儿,就有她烦的了,哪还能顾得上这儿?再说了,就算她贵为皇后,也管不着她老子进谁的房。过上个三年五载的,我若能生个儿子,这萧府内宅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这份儿家私,也就是我们的了。”这番话,她说的颇有些洋洋自得,转而又咬牙道:“这小丫头片子在家里,日日只顾与我合气,一天到头不给我好日子过。这下子她进了宫,瞧她怎么再跟我过不去。”说着,便将头上一朵绒花扯下,撕了个粉碎。
却说孟心蕊在楼里,早得了明珰传来的信儿,心中虽是惊疑不定,也只好先嘱咐了锦儿收拾东西。只过了盏茶的功夫,便见萧清婉被玲珑翠柳青莺等一干丫头搀了进来,萧清婉早已哭得伤心欲绝,举步难行。孟心蕊见状,忙忙迎上前,道:“姐姐这是……”说着,又将那后半截话咽了下去,只是道:“快将姐姐扶到内室歇息。”众人七手八脚,将萧清婉扶到内室床上,萧清婉便伏在枕上再不动弹。玲珑与翠柳是上房的丫头,本是送了人来就要回去的。但眼看小姐这般,她们此时走了待会儿又闹出什么事来,不知怎么对上房交代,便有些进退两难。孟心蕊瞧见,便道:“二位姐姐先回去罢。姨妈听说不好,也得二位小心侍候呢。这里有我,不妨事的。”
那两个丫头听了,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玲珑道:“表小姐在这里,是最稳妥不过的,那就劳表小姐费心了。奴婢们,就先回去了。”孟心蕊淡淡一笑,便瞧着文燕与明月送了这两人出去,又低声令了锦儿冲了一盏安神汤备着。再看萧清婉仍旧趴伏着一动不动,心里亦是一团乱麻,待要开口劝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立了一会儿,便带上了门出去,独留萧清婉一人,心里只盘算着让她独自静静,或许就转过来了。
萧清婉伏在枕上一动不动,任凭了脸上的泪水将绣花枕浸湿了一片,屋子里还是闷热异常,身上却渐渐冷了。待泪流干了,再也哭不出了,她才慢慢的撑起身子,望着窗外头的一院子绿树,那翠绿的颜色,倒似是赢绵素日穿过的一件织金圆领衫子的料子色,那日在静怡王妃的寿宴上见着他时,他也穿着那件衫子,手里拿着的折扇上也画着一株翠柳。想来,他是极爱绿色的,自己回来后便拿了翠线和碧色的绸缎,悄悄的打了络子,做了荷包,还不及叫人送去,他便出京公干了。自己还在等着他回来,好把那两件物事递了给他,这东西还没传出去,自己却就成了他人之妻,竟还做了他的继母?真真荒诞无稽!
愿执此手,同携白老。誓言犹在耳边,自己却就转身做了那背信之人。
满心里都是昔日与赢绵执手共誓时的情景,心口一丝一丝的钝痛着,一股股的腥甜之气在喉咙里打着转,然而自己又能如何,方才爹说的明白,抗旨不遵,拖累的就是萧家满门。
萧清婉坐在床畔,一眼便瞅见了绣框子里各样针线并昔日用惯了的一把并州剪刀,阳光洒在上头,明晃晃的甚是耀眼。她信手将剪刀拿起,在手里细细把玩,凉凉的冰着手心,凉意一点点的传到心里,目光也就渐渐的冷了起来,心里便道:我自是不能抗旨的。可若是我没了,就算不得抗旨了。瞧在爹与姐姐的份上,我又死了,想必皇上未必真会为难于我萧家。想至此处,她主意便定了,起身走到日常放绣活的桐木箱子边,将那同心方胜的络子同那绣着并蒂莲的荷包拿了出来,又剪了自己一绺头发,絮在荷包里,将荷包的线收拢了,心道:我素日的心思,青莺她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两样东西,她们也都见过的。我若去了,她们是会想法子递出去的。
此番料理已毕,萧清婉又想了一回,还是忖道:夜长梦多,还是速速了结的好。摸了摸剪子的尖儿,倒是尖锐的很,便将剪子抵在了自己喉咙上,脖颈微微一凉并无甚痛楚,她口中喃喃道:赢绵,赢绵,我绝不负你。你回来后,定要在我坟上上一炷香,叫我知道。念着,便缓缓举起了剪子,阳光西照之下,剪子的尖儿亮晃晃的,耀人眼睛。
 第8章 夜话
萧清婉举起剪子,便要向喉咙戳去,还未触及肌肤却听门口一人惊呼,一道身影扑将过来,便要夺过剪子。萧清婉自是不肯与她,就争夺起来,相互抢夺中,剪子便开了刃,这把剪子是才磨过的,刀刃锋利非常,争夺中但见红光一闪,鲜血便一滴滴的滴在了枕上。
萧清婉一惊,便任由她夺去了剪子,张口结舌:“你……”随即冷了面,道:“你既知我心事,又为何阻我?!就让我死了不好么?至少……至少我还能留个清白身子。”孟心蕊将剪子抹净又放回了篮中,淡淡道:“既是姐姐不以自个儿性命为念,那心蕊便陪着姐姐,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儿。只是这等死法鲜血遍地,姨父姨母若见了,必要被唬的不轻。两位长辈都是老人家了,只怕禁受不起,虽是他们也时日无多,平白受这场惊吓,终究是不好。我那里有一味药,吃下去半个时辰人就过去了,就像睡着了一般,再干净不过的。姐姐且稍等,我这就去取。”
说毕,她欲走不走的,萧清婉忙开口道:“你站住。要死的人是我,你搭上你的性命做什么?你说我爹娘时日无多,却是个什么意思?”孟心蕊道:“姐姐如今已是内定的皇后了,大封之前便去了,又是自行了断的。这等大事,姨父姨母岂是瞒得了的?被皇上知晓了,必要降下雷霆之怒,萧府满门又有谁能逃过?你我两家又是至亲,这等大祸自然也是免不过的。既是如此,与其等皇上降旨,受那无穷折磨,心蕊不如就伴着姐姐就此了断。”萧清婉惊道:“这话却是从何讲起?是我自个儿了断了自个儿,与旁人并无关系,那旨意还没下,也算不得抗旨。”
孟心蕊叹了口气,道:“姐姐素日何等聪明,如今却又这般糊涂!虽是圣旨未下,但皇上已然知会了姨父,圣意却已是下了,姐姐在明知圣意之下却自行了断,与抗旨不遵有何异处?皇家下聘,自来是莫大的荣耀,姐姐却不屑一顾,甚至以死相抗,皇室颜面何存?萧家的弥天大祸就在眼前,姐姐却恍然不知,真是……真是好生糊涂!”
萧清婉听着,心底一阵惊怕,身上便出了一身冷汗,随即颓然坐倒在床畔,低声道:“一叶障目,我思虑不周,险些拖累了亲人,多谢妹妹提醒。妹妹且先去料理了手上的口子罢,我……我是不会再做这等事了。”孟心蕊却不忙离去,仍瞧着萧清婉,道:“那么姐姐如今的打算?”萧清婉顿了顿,半晌才一字一句的道:“我自然会好好的在这楼子里,等候听封,日后也会好好的进宫去,不会再有它变。”这话说完,她的脸上已是一片灰暗,以往那两只清亮亮的眸子也如熄灭了一般暗淡无光。
孟心蕊心有不忍,待要张口劝慰,却又不知再说什么为好,只得出门寻伤药去了。
萧清婉在房内木木的坐着,外头却起了风,透过窗纱进了房,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她将那才取出来的络子和荷包拿起看了看,便执起剪子,一下一下的剪成了粉碎。
房外几个丫头正自在堂子里急的团团转,却因小姐的吩咐不敢进去,好容易看着孟心蕊出来,青莺忙上前问道:“表小姐,可怎样?我家小姐可还好?”孟心蕊道:“没妨碍了,姐姐会转过来的,这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心罢。”青莺点了点头,却又一眼望见孟心蕊手上的伤口,连忙道:“表小姐的手怎么伤着了?快叫人拿金疮药来。”孟心蕊笑道:“不妨事,才做针线时,让剪子划了。”青莺道:“也该小心些,天气热,这两日就小心别沾了水。”孟心蕊道:“不过是一点点口子,哪里就这般娇气了。”
众人正说着,上房的玲珑走来,道:“夫人让奴婢来传话,好叫表小姐得知,已叫人去打扫秋香居,或者明日就可以搬过去,请表小姐先着人拾掇着。”孟心蕊道:“多谢姐姐走这一趟,心蕊知道了。”玲珑又笑道:“夫人又说,表小姐先前跟着小姐住,锦绣楼里人多也就罢了。到了那边只锦儿一个不够服侍,叫表小姐瞧着谁好,说一声也带过去。再不然,夫人说就从外头买两个进来。”孟心蕊忙笑道:“还请姐姐上覆姨妈,说心蕊多谢姨妈疼爱,只是我这人平日是没什么要紧事的,再要一个就够了。凭姨妈叫了谁来罢,不消外头去买——一则劳姨妈费心,心蕊如今是客中要府上如此使钱费物心里不安;二则外头弄来的,不知底里的,若弄出什么事来,倒叫人烦心。”玲珑道:“既如此,我就去回话了。表小姐可还有别事?”孟心蕊想了想,道:“并没了,只是姐姐有些不大舒服,晚上就不能去请安了,心蕊要伴着姐姐,还请姨妈见谅。”玲珑听了,便点头去了。
待玲珑走后,孟心蕊便在镂花黄杨木椅上坐了,看着锦儿同着一众丫头收拾行囊。转眼日头便西斜了,就有上灶的丫头送了晚饭进来,青莺上前将食盒掀开,见是两盏粳米粥,一碟酱菜,一碟红心咸蛋,一盆清炖八宝肉圆,一盘蜜汁莲藕,另有一笼鲜虾小饺,便笑了道:“今日乱乱的,连厨房也不上心了。”孟心蕊看了一眼,道:“并没什么胃口,这样也好,多了拿来也是吃不下。”那提了食盒来的丫头道:“厨房的丁妈妈说,因为近日天热,怕满坑满谷的二位小姐看着厌烦,就减了分量,若是不够尽可往厨下去取。菜也没敢很用油,都是清淡利口的,还请二位小姐试试。”不待她说完,青莺便斥道:“放下东西就去罢,这里有你什么说处!谁问你来着?!”那丫头便禁了声,躬身要去,孟心蕊心里一动,道:“我瞧这位妹妹口齿倒还伶俐,叫什么的?今年多大了?”那丫头忙道:“奴婢叫双菱,今年十四了。”孟心蕊便点了点头,那双菱见她并无话说,就去了。
明月望着篮里的吃食踌躇道:“论理,是该我去请小姐出来用饭的,可看如今情形,我若进去,只怕惹小姐烦呢。”孟心蕊便道:“你们都放心罢。”说着,就叫锦儿提了食盒,自己往内室去了。
推门而入,萧清婉倚着床柱坐着,脸上泪痕已然干了,一地的碎布,满室狼藉。孟心蕊只做不见,令锦儿将食盒放在桌上,便打发她去了,自己上前揭了食盒盖子,端了粥出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萧清婉口边,柔声道:“姐姐吃些粥罢。姨妈那里我已经打发人去说了,晚上就不用过去了。”萧清婉仍是怔怔的,孟心蕊道:“姐姐今时不比往昔了,身子尊贵,若是只顾伤心,弄坏了身子,怕姨父姨母不好向朝廷交代呢。”萧清婉这才张了口,就着孟心蕊的手,咽了那口粥。孟心蕊见状,便笑了,一勺勺的喂着她吃,待一碗粥下了一半,才又道:“只吃这么一碗粥,怕姐姐夜里饿,还有虾饺和蜜汁莲藕,都是姐姐素日爱吃的,可要用些?”萧清婉摇了摇头,将粥碗推开了。孟心蕊这才直起身子,收了粥碗。正自收拾着,忽听萧清婉幽幽的道:“只可惜了这几日的谋划,都付作流水了。我们虽争,却也争不过命去。”孟心蕊微微一怔,心里一阵苦涩,只好道:“姐姐还是多往好处想想罢。”
入夜,往日的萧府内宅必有一番热闹,众姨娘都会陪着萧夫人抹几回骨牌,说上几句玩笑,赶上夫人高兴还会叫了府里的弹唱姐儿来唱上几句,今日却是一片寂静,偌大的府邸里除了上夜的人,旁余的连个影儿也不见。众姨娘皆知老爷夫人心里都不痛快,各自早早的闭了门户,连丫头也不放出来,生恐一时走错了路撞在这二人火气儿上。这锦绣楼内一众丫头,见小姐这般,又不敢去回禀上房,各个都如没了主心骨一般,只听凭孟心蕊调遣。
孟心蕊见外头楼阁灯熄烛灭,心知其情,便令锦儿去园子的井里打了水,又让文燕绛紫在小厨房里生了火,烧了一大锅热水,倒了一黄铜脸盆,亲自端到卧房里为萧清婉擦抹身体。萧清婉仍是如失了魂一般,由着她搓弄。孟心蕊拿着布巾细细的抹过萧清婉的身子,轻笑道:“姐姐的身子真是白皙莹润,加上姐姐这段聪明,皇上必是喜欢的,再不,还有婳姐姐在呢。姐姐如今进去,你们姐妹就可以在一处了。”说着就将布巾放在盆里拧了把水,又道:“姐姐既做了皇后,按照宫例,夫人是可月月入宫拜见的,这般连婳姐姐也能时常见到姨妈了,可不好么?”萧清婉忽然开口道:“心蕊,你很会说话。我也知你的心意,我再想想罢。你替我把纱被盖上。”孟心蕊听了,便替萧清婉穿了小衣,扯过一床银红纱被,盖在萧清婉身上,便吹熄了灯,自端了盆出去。
外头,几个丫头聚在一起,也不敢去睡,孟心蕊便叫她们都散了,自个儿坐在堂上,抹了一回眼泪,直到四更天时分才回屋里睡下。
隔日,萧清婉起身时,便与往常一样了。萧夫人已让人把秋香居打扫了出来,吃了早饭,孟心蕊跟萧夫人说了,便带着锦儿和那双菱一道搬了过去。
 第9章 册后
翌日,萧鼎仁再去上朝时,皇帝便将立后之意在朝堂上讲了,满堂哗然,有应和的,有劝谏的,亦有不语的,各路人马自己便在朝上辩了起来,各个都怀鬼胎。
那左谏议大夫林淮南出列道:“禀皇上,后位一悬八年,如今皇上有意立后,乃是苍生之福。只是皇后乃一国之母,关系重大,那萧氏不过一十六岁,年幼无知,如何能担此重任?还望陛下三思!”另有左散骑常侍黄文仲拱手道:“皇上若有意立后,不若广派耳目,于四海之内探访名门淑女,或有德貌可匹配者,再立为后。”右谏议大夫常世文闻言,冷嘲道:“黄大人倒是出的好主意,此举不是令皇上效仿商纣寻访妖后妲己之举么?!”黄文仲面红耳赤道:“常大人,你莫要血口喷人,皇后人选,滋事重大,怎能妄定!且当今圣上,如何能与昏君商纣相提并论!”一旁礼部侍郎柳修文冷冷道:“黄大人的意思,皇上钦点的皇后人选,乃是妄定。当今圣上,竟无识人之能?”黄文仲自知失言,待要掩盖,却一时竟找不到话说,倒是林淮南开口道:“那依着常大人所言,萧相国的千金,可就成了祸国妖女了。”此话祸水东引,常世文一怔,忙望向宰相萧鼎仁,却见他面无神色,默然不语,心里便有些惴惴的。
皇帝是早已料到此种情状,冷眼看他们吵了半日,随口问道:“周卿家,你怎么看?”那兵部尚书周斌随即出列,口称臣道:“此乃皇上家事,何用外人议论?”那些个反对的朝臣,听兵部尚书如此说,便都哑了口。只林淮南强道:“周尚书,立后事关江山社稷,如何能只是皇上的家事?!臣既食君禄,自当忠君之事,皇上此举实在轻率,臣不敢不拦!”说着便跪下伏在地上。一时里朝上再无人说话,众人眼睛都只偷瞧着皇帝赢烈。皇帝缓缓起身,沉声道:“诸位卿家,忠君爱国,朕都看在眼里。只是那萧氏如何,你们未曾得见,如何便知她担不起皇后之位?你们又如何知晓朕无一人在外,乃是妄定人选?朕虽身在这皇宫大内,这眼睛和耳朵,还是看得见听得着的!”这话说完,堂上一众朝臣莫不冷汗齐下,两股战战,一同跪下齐声道:“臣等昏聩。”皇上又道:“林大夫身为言官,直言不讳也是情理之中,朕且不追究你殿前失礼之罪。诸位卿家也都平身罢。”说着大袖一甩,重新坐回了龙椅。
众臣子起身,却有一人凉凉道:“此不是皇上的家事,莫不还是你林大人的家事?林尚书也未免管太宽了。”众人皆是一惊,原来说话之人,却是安亲王。皇上却莞尔道:“贤弟所言,甚合朕心。”那林淮南臊得满脸通红,只得退入群臣班列。
这般闹到了午时,皇帝心意已决,这事儿也就定了下来。
萧清婉身居深闺之内,于这些事自然是不知道的。
过了两日,萧清婉日常起居虽与以往一般,却少了许多话语,也不再与丫头们说笑,去上房见萧夫人时少不了要伤心一回,有时孟心蕊过来,姐妹两人只是相对叹息。
这般又过了三日,一大早便有内监骑马来告知萧鼎仁今日午时便有册封使前来宣旨。萧鼎仁将那内监让入客室吃茶,便急忙令几个大管家带着小厮将正门打开,洒扫门前街道,用净水沿着路泼了,将相府街上的闲杂人家都赶回家去,令闭了门户。又传话进内府,让萧夫人与萧清婉妆扮了,将自己的朝服也备下了。
一大家子人提着心等到午时一刻,便有外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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