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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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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在旁道:“好容易抓住她把柄,何不就借此拽她下去?”萧清婉却叹道:“只怕我肯,皇上也不肯。好不好,她还有个皇长子在那儿放着。皇上再不喜,那终究是他的长子,她是长子的生母,又有这许多年的情分。咱们只好慢慢瞧吧,几时把皇上对她的旧情磨干净了,她也就算到头了。”宸妃颔首道:“妹妹说的是。”便就没话,自坐了轿子往上书房见皇帝,萧清婉便回坤宁宫去了。
宸妃往上书房见了皇帝,奏明延春阁布人事宜,偏又有坤宁宫人来报,言说皇后病又重了。赢烈闻讯,忙叫起驾,也没等传齐了仪仗,就坐了龙辇去了。
才进坤宁宫内室,便见萧清婉在床上面向里卧着,听闻皇帝进来也不动身。赢烈上前,问道:“婉儿,听闻你病又重了?如今可觉得怎样?”萧清婉便翻过身来,只见枕上青丝散乱,面上道道泪痕,两只眼睛揉的红肿。一见皇帝,眼中又滴下泪来,伏在他怀里,泣道:“皇上休了婉儿便了,省的让婉儿在这里讨别人的嫌,碍别人的眼!婉儿自进宫来,心里只想同众姊妹和睦相处,一道侍奉皇上。不知怎的,总有几位姐妹,瞧着婉儿不顺眼,明里暗里的诅咒婉儿。便是梁氏的事儿,外头也都传是婉儿在皇上跟前戳的舌吹的风,婉儿只当听不见也罢了。谁知这几日又染了风寒,病才见好些,胸口又绞着疼,蒋太医过来也瞧不出名堂来。便有今日延春阁里翻出那布人儿来,那女像的布人上头胸口就钉着根针,今叫人拔了去才好些。饶是这样的大事,底下人竟也不来报与臣妾,还是往长春宫去。婉儿不讨人喜欢,又年轻又不服众又不贤德,皇上白留着婉儿做什么?婉儿倒想着伺候皇上百年,同皇上白头偕老,只是日日这样让人明里暗里的算计,婉儿怕是要死在皇上前头了!”一面说,一面又掩面啼哭不止。
赢烈在书房内听了宸妃奏报,本就在恼怒中,今又见心上人哭得梨花带雨,声如莺啭,极是凄苦,顿时三尸神暴跳,先哄她道:“何必说这样的话来!你是朕的正宫皇后,谁敢欺辱你,朕定饶她不得!”说着,又向一旁立着的宸妃道:“宸妃见代理宫务,皇后又是你亲妹妹,你怎能容宫里出这样的事!”宸妃不好辩解,只得立在一旁不言语。萧清婉赶忙说道:“皇上也不必责怪姐姐,这事儿与姐姐有什么相干。梁氏私藏巫蛊,姐姐又不知。那张福全也是自个儿跑长春宫去的,姐姐还使人去叫他,一地里寻不见的。这些日子臣妾病着,不能理事。诸般事务都是姐姐打理,就是臣妾病在这里,也多亏姐姐常来扶持,凡事她都记着,夜里觉也睡不上几个时辰,皇上不说体恤姐姐辛苦,反倒还怪她?”一番话,说的赢烈倒笑了,道:“你们姐妹连心,朕倒没得说了。”一面哄住了萧清婉,就唤进张鹭生去掖庭局令严查此事。
哪消半个时辰,钟韶英便来回话,称在延春阁的几个箱笼里寻出许多画好的符纸、纸人儿、丹砂乃至一些不能见光的秘药。赢烈大怒,即时下旨,令杖毙梁氏,不许其尸首返家,在焚香阁烧了,骨灰就洒入化渣池内。又道:“似张福全这样糊涂不知事的奴才,怎能居着内侍省总管一位。”便就吩咐撤了张福全的职,打发他到御膳所做个杂役,将副总管夏长盛补了这一缺。
张鹭生接了旨,心里却是一惊:原来自宣朝开朝以来,后宫妃嫔纵有大错,亦不过赐死而已。杖毙妃嫔,还前所未有。如此便见皇帝是动了真怒,自不敢怠慢,连忙往掖庭局传旨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却表赢烈下旨杖毙了梁氏,又安抚了萧清婉一阵,眼看天色将晚,就在坤宁宫用了晚膳,坐着吃了一钟茶,才回养心殿去。
送走了皇帝,宸妃进来,就看见萧清婉披了衣裳,在小桌边坐着,便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叫她们收了桌子?”萧清婉道:“方才皇上在这儿,我没好生吃饭。这会儿叫穆姑姑到后头去拿粥过来了,吃了好吃药的。”宸妃就过来,与她挨身儿坐了,道:“如今夜长了,是要补些小食,不然夜里怕饿。”因就说道:“你早先一直说夏长盛油化贼乖,瞧他不上,怎么今又保荐了他去做内侍省总管?”萧清婉笑道:“我虽是那样说,但一时又没旁的人选。夏长盛久做副总管,他顶了这个差事,也算顺理成章。且俗话说的好,木杓火杖短,强胜手拨剌。有个人放在那里,总好过没人。再者我这段日子冷眼瞧着,夏长盛虽有些花花肠子,倒还算听话,知道高低进退。刀刃儿锋利,也得看刀把儿在谁手里,这样的人用的好了,也有他的好处。”
才说着,穆秋兰自后头厨房拿了玫瑰糖粳米粥上来,又有一碟果馅儿椒盐金饼,明月上来安放了银箸金匙,萧清婉见那粥中熬的火候极好,香甜味美,入口即化,便先向宸妃笑道:“我就不让姐姐了。”宸妃亦说道:“妹妹自享用便是。”就伴着她用了点心。
一时吃毕,明月青莺上来收拾了东西去,萧清婉漱了口,青莺捧了茶上来,两人坐着说话。
宸妃道:“梁氏杖杀,延春阁的宫人自然都散了。旁人也罢了,就是那个杏儿,这次的事儿她出了大力,又知道许多底里,倒要怎样好?”萧清婉想了想,道:“放在外头,自然是不放心的。但立时就叫来,也不好看。依我想着,不如先叫她到绣房去。那儿面上看着苦些,其实遭不着什么罪——不必侍候主子,也免了朝打暮骂。待过上几日,这事冷上一冷,这边出了缺,就叫她上来。”宸妃笑道:“我也这般想,只是还同你商议商议。怕我又自作了主张,妹妹怪我。”萧清婉笑了一回,又转言道:“这丫头倒是机灵的紧,梁氏同她那婢女红儿私做假人替身,以图嫁祸于我,这样的私密事儿她也打探了出来,走来报与咱们。倒好让咱们私下又补了许多东西进去——起先没咒成,如今倒咒的成了!若只得那一个男像布人儿,怕皇上还未必想着要处死她呢。倒是姐姐那里,送那些东西进宫的,可都打点好了?若走漏了一点风声,可不是闹着玩的。”宸妃忙笑道:“你且放心,都是咱们知根底的人,再不会出差错的。”萧清婉微微颔首,又凝眉不语。宸妃在旁瞧着,便问道:“想什么来,皱着个眉头,不言不语的。”萧清婉方才慢慢说道:“我只是思量着,梁氏既已筹谋着诬陷我,却又为何按捺不住,竟在皇上跟前发作起来。我叫皇上去瞧她,并没料到如此。不过想着皇上已然厌憎于她,她又一直是那副样子,不防之下让皇上见到,必定厌上加厌,再要杏儿在旁说上几句就是了。谁知她竟自寻死路!这也算是奇事了。”
宸妃听了,低头吃了一阵茶,方才说道:“早先她同邱氏一道选入宫中,就住在那延春阁。邱氏先承宠,她不比邱氏有姿色,又不机敏,皇上只见了她一面就再没放在心上,不过十天半月的自邱氏那里沾些雨露罢了。便是如此,邱氏日常见了她,常没好言语,那边的宫人也不将她放在眼里。好在她素日少言寡语,又怯懦胆小,只是尽力避让,方才免了许多口角是非。这般磕磕碰碰的过了半年,邱氏便坏了事,她一人独自在延春阁居住。邱氏没了,皇上倒念起她来,三五不时的也招去侍寝。到今年五月间,她就身怀有孕,宫里人都道是她时运来了。她虽口上不说,平日里瞧着心内也很欢喜,不想转眼就成了狗咬尿泡空欢喜。前前后后串在一块儿瞧来,梁氏并非一昧胆小,不过是干忍着罢了,邱氏的事儿只怕也是她下的蛆。如今眼看着终身有了倚靠,偏孩子又没了,她又失了宠,是再没什么指望了。虽是有心暗害咱们,却再也忍不下去,这也是有的。”说着,忽然就笑了,睨着萧清婉道:“你不知,如今咱们皇上走到哪儿,都将你挂在口边。就是在我那儿,也常打听你旧日里的故事。皇上宠你是好,但有道是树大招风风损树,我倒忧虑替你作祸呢。”萧清婉冷笑道:“那又如何,莫不是皇上不再提我,她们就不恨我了?随她们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不怕她们!”一言未休,又敛了笑容,向宸妃道:“只要姐姐别怨了我就好。”宸妃浅浅一笑,道:“可又说什么来,咱们哪里还论这个!妹妹再说这话,可就把昔日里我说的,尽数都忘了!”
两人坐了一回,看看将近禁灯时分,宸妃就起身回宫。萧清婉令宫人给拿了两盏琉璃瓦绣球宫灯,在前头打着引路,自己亲送至坤宁门上,见宸妃进了轿子,方才进去。
回至内室,萧清婉吃了药,明月青莺侍奉着洗漱,才在床上躺了,看着青莺放了帐子,熄了几支蜡烛,尚自不睡,又思量了几件事情,直至二更天气方才阖目睡去。一宿无话。
翌日起来,萧清婉梳洗已毕,正在内室里吃粥,外头守门的宫女娇红进来奏道:“禀娘娘,文淑容求见。”穆秋兰就呵斥道:“这般没眼色,没瞧见娘娘在用早膳?!还不出去!凭谁来,叫她外头等着去!”萧清婉却放了调羹,道:“罢了,文淑容有着身孕,非比寻常,叫她在外头大堂上干等着,也是不好。”就吩咐收拾了家伙,又命灶上炖八宝甜羹来伺候,就向妆台前匀面傅粉,轻点了胭脂,便叫请进文淑容。
须臾,文淑容由巧慧扶着,缓缓进来,她肚子已见起了,步履甚是蹒跚。
萧清婉连忙起来,叫宫人放椅子,安坐垫儿,又怕她冷,吩咐拿了脚炉过来,重新安放兽炭,好容易才安置下来。
待文淑容坐定,萧清婉通身打量了她一遭,见她穿着一件新裁的葱白绫销金盘花钮袄,外头披着一件石青色灰鼠氅衣,下头一条鸭黄绣秋葵蛱蝶棉裙,面上薄施了脂粉,怀里抱着个手炉。她看了一回,便笑道:“文淑容今日气色甚好,这大冷的天气还出来走动。本宫病着,早说了不叫你来,有话叫人传一声就是了,也不怕过了病气。”文淑容亦微笑道:“娘娘气色之佳,甚于嫔妾。娘娘连病了几日,嫔妾身为妾侍,理当过来侍奉。娘娘怜惜嫔妾有孕,不叫嫔妾过来,嫔妾寝食难安。”萧清婉道:“你怀着龙嗣,自然比什么都要紧。如今梁氏的孩子又没了,你的身子是越发金贵了。别说淑容如此守礼,便是有些不到的地方,本宫不理论,旁人谁又敢说什么?”
文淑容只笑了笑,转口道:“嫔妾今日过来,是求娘娘件事儿。”萧清婉心里暗自称奇,口里还是说道:“淑容这话客气了,都是一家子人,说什么求不求?淑容有事,直说便是。”文淑容便起身,叫巧慧扶着,扎挣着要跪。萧清婉连忙叫文燕过去止了,又道:“淑容这是做什么?这大冷天的,在地上再跪出毛病来!本宫本要听你说话,你这个样子,本宫倒不敢听了。”文淑容这才不动了,喘了两口气儿,方才缓缓说道:“嫔妾在宫里孤立无援,皇上待嫔妾也不过就是一阵子,嫔妾的母家又使不上力。嫔妾今儿来求娘娘的恩典,待嫔妾生下这胎,还望娘娘看顾嫔妾母子。嫔妾自当尽心竭力侍奉娘娘,就是这孩子,也必将娘娘视作生母。”萧清婉听了这话,先自笑了,说道:“本宫道是什么事呢,原是几句没要紧的闲话。咱们一道侍奉皇上,本就是姐妹情分,你又怀了孩子,本宫自当加意照料。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淑容又何必特特的来说呢?”文淑容听皇后不吐口,索性道:“嫔妾今早起来,就听外头吵吵嚷嚷,说皇上昨个儿夜里下旨杖毙了梁氏。嫔妾如今已是惊弓之鸟,生恐没了这孩子,也步上梁氏的后尘。倒不如来娘娘这里,把话说开了的好。”
说话间,绛紫自后头灶上拿了八宝甜羹上来,萧清婉先不理论文淑容所言,只是道:“因淑容有孕,不宜饮茶。这是本宫才吩咐小厨房炖的甜汤,淑容吃上一盏,肚子里暖和了,一会儿回去就不怕了。”文淑容不敢违拗,只得取了汤匙,接过绛紫给盛的甜汤,吃了几口,却哪里吃的出滋味来?强咽了几勺子,就罢了。萧清婉这才道:“梁氏德行不修,作法自毙,与淑容有何相干?淑容倒怕些什么!”文淑容便盯着皇后的眼睛,反口问道:“若是梁氏孩子还在,纵使她有天大的过失,皇上会下旨杖杀她么?”萧清婉不防她竟有此一问,一时没话说,便道:“圣意如何,岂是你我可揣测的。”文淑容又道:“嫔妾自问没那长袖善舞的本事,能夹在娘娘同贵妃之间周全自身。与其让两宫娘娘嫌厌于嫔妾,倒不如择木而栖。”萧清婉听着,不置可否,端起茶碗来,道:“淑容的意思,本宫知道了。淑容暂且回去罢,旁的也不必多想,安心养胎才是正经。淑容这个年纪就诞下皇儿,又得皇上眷顾,前程自是不可限量的。”文淑容赶忙道:“嫔妾再如何,也绝越不过娘娘去,嫔妾自知分寸。”萧清婉笑了笑,就着茶碗抿了一口,文淑容见状,便道了告退去了。
穆秋兰送她出去,又转回来,向萧清婉笑道:“梁氏的事儿,倒吓到了她呢。”说着,便走到萧清婉身侧,低声道:“娘娘,文淑容不比黎顺容,为人浊蠢不知事体。她得皇上宠爱,如今又身怀有孕,若能得她相助,也算个臂膀。娘娘适才怎么只是不松嘴?”萧清婉淡淡道:“她这样的人,吃硬不吃软。不给些颜色厉害,她就不知敬畏。梁氏的事儿,是震慑了她。本宫却还怕她生下了孩子,心就大了,又受宠又会谋划,反爬到本宫头上去。还是压着她好些。”说毕,看了门外一眼,道:“方才进来回话的宫女儿,很不知规矩,你叫夏长盛来领了她出去,另补个人进来。”穆秋兰不明就里,道:“娘娘方才还说赦免了她,怎么如今又要撵了她?”萧清婉斜睨了她一眼,半晌才开口道:“梁氏意图嫁祸本宫,这坤宁宫里必有里应外合之人,好接了那些脏东西藏掖进来。”穆秋兰方才会意,又问道:“娘娘疑的是她?奴婢斗胆问一句,娘娘如何知道这做内奸的就是她呢?”萧清婉笑道:“如今告诉姑姑也不算什么。才进宫时,这坤宁宫里的宫人都是贵妃挑来的。本宫怕他们手脚不净,与人有玷,暗里一直着人盯着。青莺的事儿虽是有本宫母家在外查访,又有明月密报,究竟还有他们的功劳。这才消停不上几日,又查出这婢子与那死了的红儿有些沾染,初时本宫还不知她们闹什么妖,就没理论。梁氏的事儿一出来,本宫便知了。这样的人,不打发了留着做什么呢?”
穆秋兰听着,手心里却捏了一把子冷汗,连忙应诺要走去吩咐。才走至门口,萧清婉又唤住她道:“领了她去就是了,暂不要补人进来罢。”
 第一百零四章
却表文淑容自坤宁宫出来,坐着轿子回了绛雪轩。
才进明间;几个在屋内使唤的宫女上来;端汤倒水,又重新戳旺了炭火。巧慧替文淑容脱了外头的氅衣;收到里面的柜子里;才又走出来。文淑容已是打发了那几个宫女下去;自家坐在炕沿上,怔怔的不言语。巧慧见状,心知是今日同皇后谈不拢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立在一旁;低声问道:“给主子倒碗宁神汤来?”文淑容摇了摇头;良久才叹道:“皇后还是不放心啊。”巧慧听着;将眼珠一转,便试着道:“主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文淑容抬眼瞧着她,道:“你有话便说罢,咱们还分什么彼此?”
巧慧便道:“奴婢先问主子一句,主子如今是铁了心要跟着皇后娘娘了?”文淑容垂了头,道:“不然怎样,皇上待我是早淡了的,我现下是全指着肚子里的这个才能见他一面罢了。贵妃厌我不是一日两日了,因着早先的事儿,皇后也不大待见我。若是此刻遭了谁的暗手,丢了这孩儿,我怕是死也没处死了。现摆着的梁氏,不就是个例子?”一语未休,便叹了口气,道:“我如今才知道,在这后宫里头,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叹我当时糊涂!”
巧慧忙道:“此一时彼一时,主子如是真有这意思,奴婢倒有个主意,就不知主子舍不舍得。”文淑容便问道:“你且说来听听。”巧慧先瞧了瞧外头,又走去将门掩了,才回来说道:“皇后娘娘入宫已小半年了,虽是圣宠优渥,子嗣上却不见消息。奴婢私底下与坤宁宫的宫人说起闲话来,皇后也很为此事烦恼。主子不如就去跟皇后说了,待主子将来生产,孩子就归到皇后膝下抚养。皇后得了子,想必能对主子高看一眼。且主子这胎若是个公主也还罢了。如若是个皇子,归在皇后膝下,依着皇后的家世并如今的恩宠,想必皇上会青眼有加。届时即便主子不争什么,皇后也会去争。待那孩子立为储君,有朝一日登基大宝,皇后自然是太后了,但主子既是皇子的生母,身份尊贵亦不在话下。主子以为如何?”
文淑容不待她说完,立时便道:“不可!皇后此人,性好猜忌,我这孩子若是抱到她那儿,她或者一时欢喜了,但每每看见孩子必要想起我这个亲娘。我便成了她的眼中钉心头刺,她焉能容我再活着?再者,皇后如今正是青春年少,她眼下虽未生养,便必定久后无出么?待将来她产下皇子,我这孩子又放在何处?”说着,又冷笑了两声,道:“我也算瞧出来了,在皇后手底下,安分守己也还罢了。若是但凡有一丁点儿不该有的念头,为她察觉了,还不知要受怎样的处置呢!我前几日听外头人说话,她身边素日里使着一个梳头丫鬟,不过是没问人自做主多生了个火盆,就被她没头没脸的训斥了一通。咱们还是少打这样的主意。起先还不惹她疑,如今说了反倒惹她疑。”
巧慧自谓主意巧妙,不想被主子当面驳回,就有些讪讪的,又道:“那主子心里作何打算?”文淑容便垂头不语了,巧慧想了一阵,又道:“不如主子去探探宸妃娘娘的口风?她是皇后的嫡亲姐姐,若她肯了,不怕皇后那边说不上话。且早年宸妃娘娘是要与主子亲近的,是主子执拗不肯。”文淑容看着巧慧,心里思忖了一阵,才道:“也好,就依你的主意罢。”
主仆两个商议了一阵,巧慧便下来,往后头灶上去了。
才进厨房,几个灶上做事的公公赶忙围了上来,端凳倒水,一人便道:“这么大冷的天,巧慧姑娘还过来,快沏滚滚的茶来!”又说道:“厨房里腌臜,姑娘随意坐坐。”巧慧笑推了,道:“主子晨间吩咐的汤,可熬好了?得了,我就给端过去,主子等着喝。”那人道:“得了,姑娘且稍带片刻。”说着便扬声唤道:“翠儿,还不快把那栗子莲藕甜汤拿碗装了,让巧慧姑娘拿回去!小蹄子,整日就知道躲懒。”话音儿落,翠儿便自里头走了出来,身上穿着蓝粗布棉袄,沾着许多油渍,蓬着头,脸黑嘴污,满面愁苦的上前与巧慧道了万福,方才走去盛汤。
原来自那次事发,文淑容认定了她是皇后安插过来的内应,就寻了个由头将她打发到小厨房里烧火来了。这底下的公公,皆是些趋炎附势,拜高踩低之徒,见她败落,哪有不欺凌的道理。她在此地累生累死,管事儿的也没个好脸色看。
巧慧见她落到这番田地,心底却也生了几分愧疚,又见她盛汤过来,便笑道:“这汤恁般烫手,我怎好拿?不如叫翠儿拿上个盘子端了,同我一道过去。只不叫她进屋就是了。”管事儿的忙道:“还是姑娘想的周到。”就忙忙催促翠儿给装了。
两人一道出来,待走到没人地儿,巧慧便问道:“你如今怎样呢?”翠儿眼圈一红,滚下泪珠子来,泣道:“姐姐,你说说,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不曾干坏主子的差事,好端端的,主子就打发我到厨房来了!我自十岁卖到柳府,就一直服侍主子,又跟了主子进宫,这些年来不敢说功劳,也总有些苦劳。如今主子竟连半分主仆情分也不念了,可可儿的就打发我到这地方来!受些脏累也还罢了,我只是禁不住这个委屈。”一面说,一面抽噎不已。
巧慧满面关切道:“主子见怀着身孕,这宫里的日子又不好过,一时糊涂又或转了性子也是有的。也是妹妹素日里服侍不上心,屡屡为小事让主子烦心之故。妹妹如今且宁耐上几日,过段时日,待我在主子跟前说上几句,还叫妹妹回去。”翠儿忙连声道谢,又道:“万事托赖姐姐了!妹妹日后,只指着姐姐。”二人说着话,就走到了正堂外,便住了话头。巧慧接过托盘,两人就散了。
再言萧清婉吩咐穆秋兰打发了娇红出去,太医蒋世成便来请脉看诊。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蒋世成便隔帐说道:“娘娘贵恙,已是好了j□j成了,只还需静养几日。臣将方子上的用药,改轻几分,再添几道药膳给娘娘进补。”萧清婉笑道:“本宫生这病,劳烦蒋太医了。”蒋世成连道不敢,留了药方便去了。萧清婉便令绛紫将药方交予外头的掌事太监李明贵,正自吩咐着,穆秋兰便进来了。
萧清婉见她走的一头汗,脸上红红的,遂问道:“什么事儿?走的这样慌!”穆秋兰见房中别无外人,便回道:“奴婢自内侍省过来,倒听见一桩事。皇上今儿下了朝,就将二皇子传进了宫,叫到书房,训斥了好半晌功夫。就下旨叫他到奉先殿上跪着去了,竟连时辰都没限,只说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放他起来。”萧清婉不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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