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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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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笑道:“皇后娘娘定要来,臣妾拦不住,再则臣妾心想,娘娘初入皇宫,于各处不熟,到处走走也是好的,便同着走出来了。皇上今见罪,就请罚吧。”说着便做了个万福。
赢烈哈哈一笑,伸手搀起宸妃,道:“你们姐妹一唱一和,倒叫朕能说些什么!只是你要看鱼,以后有的是时候,何必赶在这中午头上。已是午饭时候了,朕同你一道用午膳。”说着,便挽起萧清婉的一只手,又对宸妃道:“今儿有上好的鹿肉,宸妃也一道来罢。”宸妃见皇帝如此,料知他想与皇后独处,自己不好没眼色的只顾杵在一边,便道:“臣妾早上出来时,命人预备下了荷叶粥,想必这时候也得了,臣妾便不搅扰皇上娘娘了。”萧清婉虽想挽留,赢烈却道:“如此也好,还是坐了轿子回去,别叫日头晒了。”宸妃便行了礼告辞退去了。
 第15章 黎顺容
宸妃去了,赢烈便牵着萧清婉的手,往坤宁宫行去。萧清婉红了脸,低声道:“皇上还是放开臣妾,这许多人瞧着不好。”赢烈道:“让他们瞧去,朕同你是夫妻,怕些什么。”萧清婉闻言便不语了。两人行了片刻,赢烈忽然道:“早先宸妃生日,你绣了个荷包与她庆生,是不是?”萧清婉心中一惊,偷瞧了赢烈一眼,见他神色和缓,便道:“是,臣妾居深闺之内,不能与姐姐得见,便绣了荷包聊表姐妹情谊。”赢烈莞尔道:“那荷包宸妃镇日戴着,朕也见过的,针脚细密,绣工极好,莲花莲藕都栩栩如生,更妙的是绣的不是静水而是潮水,你是如何想来的?”萧清婉听他并不知那荷包内情,心中微定,便道:“臣妾幼年曾随祖母居于金陵,常到城郊湖上乘船游玩,那湖里若起了风都是有浪的,打着那荷叶荷花,就是那般的情景了。臣妾只想着那活水里的花儿要比静水里的更生动些,就那般绣了。”赢烈微微颔首,道:“朕依稀记得,萧老夫人是四年前仙逝的,对么?”萧清婉道:“是,皇上记得很准。”赢烈又道:“萧老夫人只有你父亲一个,你父亲又只有你们姐妹二人,你家的人丁倒不算兴旺。”萧清婉轻声道:“臣妾的母亲也想了各样的法子,终是无用,是臣妾母家福薄罢了。”赢烈道:“也不必这般说,你父亲还不到那个年龄。朕膝下子嗣也是稀薄,虽有三个皇子,都不甚得朕意,你姐姐虽好,却又去年小产。朕倒还盼着你,给朕添上个皇子,这储君一事,朕也就不愁了。”萧清婉听他说及皇储,心中微震,却又羞赧至极,脸红到了耳边,低声道:“这是多久之后的事了,皇上扯远了。”赢烈瞧着她两颊绯红,趁着一身的淡色衣裳,更显得人娇嫩柔媚,乘兴便道:“你还是今日这般好看,昨日虽是艳丽,倒不似你了。”萧清婉羞道:“臣妾不会打扮,皇上不要笑话臣妾。”赢烈道:“你人生得娇媚,衣裳穿出来也好看,朕瞧着喜欢,何必说这样的话。”
两人回至坤宁宫,宫里宫里外跪了一地的人,赢烈道了平身,便同萧清婉走至东暖阁外厢——还是那日吃合卺宴的地儿。因皇上有话,早有御前侍奉的公公将皇上的午膳抬了来,同皇后的份例一道就摆了满满一桌。赢烈就在桌边坐了。萧清婉因想着要侍宴,便先走去净手,并重新匀面整装,才又出来。
那青莺乖觉,见已摆了膳,不待吩咐,径自走去打了热水来,捧至皇上跟前,就跪了。赢烈就着热水洗了两把,萧清婉立在一旁,侍奉着拧手巾擦手。待皇帝净了手,萧清婉仍旧在旁侍立,仍像前番,亲手接了盖子,见佳肴满席,便轻了声问道:“皇上瞧着哪样好,臣妾侍奉。”赢烈瞅着她,莞尔笑道:“你也坐下一道用罢,这些事儿就让下头人做,朕知道昨夜你不得自在,朕不再那边便是。”萧清婉轻轻一笑,道:“侍奉皇上,是臣妾分内之事,哪有什么不自在呢。”赢烈便道:“朕想同你一道用膳,且坐了罢。”萧清婉听他如此说,才告了罪浅浅的坐了,又令青莺明月两个上来布菜。
席间,赢烈道:“你这宫里并没有个掌事的宫女并太监,这两个人选,不比旁人,若弄了不妥当的人来,怕你用着不称心。朕的意思,宫里正五品阶上的宫女太监,你瞧着谁好,就传了来,知会内侍省一声就是了。”萧清婉道了声“谢皇上厚爱”,便依着先前商议之言,也不带出宸妃来,提了那两人,又道:“那位穆姑姑,臣妾在闺中相处过几日,与臣妾很能说得来,她又是宫中的老人了,于宫中各样都是熟稔的。李公公既是先前服侍过太妃的人,想必是不会错的。”赢烈道:“也好,你用着觉得好就是了。”
因着天气暄热,萧清婉只吃了小半碗饭就罢了,只坐着相陪。赢烈兴致倒甚好,叫添了一次饭。用罢午膳,明月捧上了阳羡茶,两人坐着饮了一盏,赢烈便道:“朕想在你这儿歇了中觉,下午还要去南书房议事。”萧清婉闻言,忙令青莺去收拾床铺。待妥当了,赢烈同萧清婉一道进了内室,那四个侍婢将窗上的帘子放了下来,也就躬身退了出去。萧清婉便羞着脸上前替赢烈摘冠脱袍,将龙袍折叠整齐放在紫檀木龙凤几上,又将平天冠也端端正正的摆在其上。
赢烈在萧清婉身后环住她,低声笑道:“皇后不一起么?”萧清婉低着头,亦低声道:“臣妾自来便无午睡的习惯,皇上自去安寝,臣妾为皇上打扇。”赢烈听了,松了手,道:“倒是让皇后劳累了。”萧清婉抿嘴一笑,也不言语了。当下,萧清婉侍奉着赢烈躺下,斜坐在床畔,执起一把绣了嫦娥奔月的纨扇,轻轻的摇着。赢烈望着眼前秀丽的容颜,瞧着她额心那一点娇俏嫣红的朱砂痣,心里暗叹了一声道:她还是不肯与朕亲近,罢,朕这十几年都等了,也不在这几日,朕等得住。这般想了,看着眼前那轻轻摇摆的团扇,阵阵香风袭来,便觉眉饧眼涩,又是个惯歇中觉的人,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萧清婉见他睡熟,又听屋外头蝉鸣大作,吵的人心焦躁,便放了扇子,走去门边,轻开了门。此时该绛紫文燕当值,两人正在门边侍立,见门开了,绛紫忙问道:“娘娘有何吩咐?”萧清婉道:“外头蝉叫的人心烦,你去吩咐一声,叫两个伶俐的小内监,把这几棵树上的蝉都黏了去。皇上在午睡,叫他们手脚轻些,别爬高上低的吵醒了皇上。”绛紫应了喏,便走去吩咐了,独撇下文燕一人。萧清婉见她穿着宫例的装束,头上绾着入宫前自己赏的金镶玉桃花簪子,似是比先时瘦了些,她本就是个娇小玲珑的模样,如今倒更有些楚楚可怜了。萧清婉想起连日事多,有日子不曾同她说话了,她的性子原也是个少言寡语的,虽也是自己房里的大丫头,却很有些跟不上那三个,便道:“宫里的日子,可还过得习惯?若有些什么不得当的地方,就自管说来。”文燕细声细语道:“能跟了娘娘入宫,是文燕的福气。文燕很好,劳娘娘记挂了。”萧清婉笑了笑,还要说些什么,绛紫已轻着脚步回来了,便道:“已经吩咐了?”绛紫笑道:“都吩咐了,这坤宁宫里花木茂盛,小童小史他们可有事做了。”萧清婉点了点头,绛紫又道:“娘娘,奴婢还有一事要报。”萧清婉道:“你且说。”绛紫道:“却才内侍省的人来,将各处敬献给娘娘的大婚贺礼送来了,因娘娘服侍皇上午睡,奴婢们不敢惊扰,就清点了暂放在西偏殿里,还请娘娘示下。”萧清婉想了想,道:“且就那么放着罢,暂不要动它。”绛紫不解道:“娘娘不叫造册入库么?只这么放着,怕人多手杂,谁拿跑了什么。”萧清婉道:“这坤宁宫是大婚的居所,按例要在这里住上两日,以后在不在这儿还不一定呢。皇上既没下旨令我久居,怕是要另赐别宫,还是就那么搁着罢,若是我自作主张入了库,届时还要搬出来,怪麻烦的。”绛紫道:“那奴婢便叫人留神看着。”萧清婉微微颔首,绛紫又笑道:“奴婢瞧着这几日皇上待娘娘的样子,该当会让娘娘住在这坤宁宫的。”萧清婉淡淡一笑,道:“往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这宫里住在哪儿,都只是在这宫里,还不都一样。”说着,便又走了回去。
赢烈在坤宁宫里歇了一个时辰才起身,萧清婉侍奉着穿衣戴冠,漱口洗面,又饮了半盏六安瓜片,坐了片刻,才起身去了。皇帝一走,萧清婉便闲在了宫里,想要出去走动,又嫌天气燠热,便只在宫里闲坐,着人去内侍省传了话,不多时内侍省总管太监张福全亲来回话道:“二位姑姑公公都是极乐意服侍娘娘的,只待娘娘发话,他二人就收拾了过来。”萧清婉思量了,笑道:“既如此,就请那二位明个儿过来罢,这边总没个管事儿的人,终是不成的。”说着,又笑道:“这么热的天气,不拘着谁来回个话就是了,张公公又亲自跑一趟。”便令绛紫抽了一封红封递上,道:“给公公喝盏梅汤降暑。”张福全接了,低眉顺眼的笑道:“咱们奴才就是听主子的吩咐,哪敢因天热就偷懒?再者,若是打发个不明白的人过来,说不清楚,又惹娘娘生气。”萧清婉见他行事乖觉,又说话甜净,是个长袖善舞之人,亦不敢轻慢,着贴身侍婢青莺送了出去。
打发了内侍省的人去,萧清婉闲着无事,便吩咐绛紫文燕剥果仁装果盒,自己在一旁坐着看。少顷,门上的公公来报道:“黎顺容携三皇子求见娘娘。”萧清婉心里道:“她来做什么?”便道:“请他们进来。”不多时,便见黎顺容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走了进来,作福道:“嫔妾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说着又扯了扯三皇子,低声道:“快给娘娘请安。”那三皇子年岁尚小,一团孩子气,只依着先前母亲所教,颤颤的跪了,稚声稚气的道:“拜见母后娘娘。”萧清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酷热天气,你还让孩子出来。”说着,转头吩咐道:“快扶黎主子并三殿下起来。”明月上前搀扶,黎顺容知晓此是皇后身边得脸的大宫女,哪敢真个让她来扶,忙借着她的手拉着孩子起来了。萧清婉命绛紫给放了两张鸡翅木拐子方凳,黎顺容便浅浅的坐了,三皇子半坐半倚着他母亲。
萧清婉笑道:“如今夏季,白天时候长了,黎顺容怎么不在屋里歇着?”黎顺容半低着头,笑道:“娘娘既已入主后宫,便是这六宫之主,嫔妾是特地带了三皇子来给娘娘请安的,日后也好孝敬娘娘。若是搅扰了娘娘午休,倒是嫔妾罪过了。”萧清婉道:“难为你记挂着本宫,天长无事,本宫也只是闲着,说什么搅扰呢?本宫正想着有个姐妹过来说说话,可巧你就来了,这是咱们姐妹的缘分呢。”黎顺容心头微喜,面上仍是恭顺道:“娘娘既嫌寂寞,如何不请宸妃娘娘来相陪说话?人多也热闹些。”萧清婉闻言,微微一笑,道:“姐姐在家时,吃了午饭是必要睡上一个时辰的,何必去闹她呢?咱们坐着说说话,就很好了。”黎顺容道:“娘娘说的是,嫔妾没想到此节,倒险些搅扰了宸妃娘娘。”
这般小坐了两刻,那三皇子赢纪只是个半大孩子,哪里坐得住,便不住的拉扯黎顺容想要回宫,黎顺容训斥道:“规矩些,母妃正同你母后说话呢。”赢纬却小嘴一瘪,道:“她还没带我的姑姑大,是什么母后了?”黎顺容吓得脸色苍白,一面狠狠的打了赢纪几下,一面拖着他跪下,连声道:“孩子无心,娘娘恕罪!”那赢纪被打得哇哇大哭,却不肯跪,终是被他母妃给扳倒了。萧清婉听着孩子哭声噪耳,心里虽有些烦躁,面上仍是微微一笑,道:“这么大的孩子,懂些什么。顺容也未免太小心了些。”说着,令绛紫文燕拿了些好看的点心与赢纬,又让她们哄着赢纪到一边寻了九连环玩,好歹是不哭了。
萧清婉并不忙着令黎顺容起身,径自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才道:“况且本宫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不会为了这点点小事,就归罪了顺容。只是孩子虽小,终究是皇子,顺容说打就打,也是不好。”黎顺容唯唯诺诺的连称了几声“是。”萧清婉才笑着让她起身,黎顺容坐立难安,只挨了一会儿便带着赢纪告退去了。
 第16章 红鱼
黎顺容拉着赢纪,脚步飞快的走至坤宁门上,忙忙的上了轿,随侍的婢女红玉不知出了什么事,见自家主子神色不宁,也不敢多问,只是命轿夫快快起轿回宫。才走出一箭之地,红玉见远远的一众内监抬着两口大缸往这边来,领头的是内侍省总管张福全,便对主子说了。黎顺容就下了轿,迎了上去,脸上堆着笑道:“张公公这是哪儿去?”张福全停了步子,这黎主子虽是不受皇上宠爱,身边究竟养着个皇子,谁晓得日后如何呢,且她平日里对这些个大太监也十分礼遇,当下也笑回道:“回黎主子的话,皇上才吩咐了叫给皇后娘娘送些红鱼过去,奴才正领着人办呢。”黎顺容笑道:“既如此,公公就赶紧去罢。”张福全道了声“是”,便呼喝着那些个小太监往坤宁宫去了。黎顺容立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人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声,才又上了轿回宫不提。
送走了黎顺容,萧清婉便倚在板壁上出神,青莺上前添了茶水,瞧着主子的脸色,笑道:“这位顺容,可是来得蹊跷。”萧清婉淡淡道:“倒也不算蹊跷,她嘴里说的明白,要她儿子日后好生孝敬我,那我受着就是了。”青莺笑道:“黎顺容倒是对娘娘很恭顺呢。”萧清婉冷笑道:“面上瞧着恭顺,心里还不知打什么主意。她方才话里明着是要姐姐来陪我说话,暗着却是打探我同姐姐的关系,这点上倒是比贵妃稳重些,也是她多年隐忍养成的习性了。”青莺便问道:“那娘娘的意思呢?”萧清婉道:“我方才不是已说了么?她既要她儿子来孝敬我,我受着就是了。”青莺道:“娘娘不怕她生事么?”萧清婉道:“她本不受皇上待见,家世资质又都平庸,所能倚仗的也就是那个孩子罢了。贵妃自个儿是有儿子的,怕不早就视她如眼中钉了,她在宫中是如履薄冰。如今见着我来了,自然是想找棵大树靠了好乘凉罢,暂时倒不必太在意她。”嘴里虽这样说着,心里却道:若是我日后有子呢?这般想着,脸上微微带了些红色。青莺却没瞧见,又道:“她那个皇子,真是好生无礼,不知平日是怎么教的。”萧清婉幽幽的道:“虽是童言无忌,却也都是实话。”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却听外头一阵喧闹,门上人通报了,张福全弓着腰走了进来,行过叩拜礼,笑道:“禀皇后娘娘,皇上赏赐了娘娘六尾红鱼并两口赏鱼的缸子,请娘娘看搁在哪里好?”萧清婉听了,笑道:“倒是劳烦公公又走一趟,咱们瞧瞧去。“说着,就起身,携着一众宫人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果然见到庭前放着两口两人合抱的描金口官窑青花瓷的水缸子,每口都有半人高,瓷缸上绘着的青花纹路精致唯美,确是上品。另有一小内监手里捧着一只木盆,里头果然游着六尾红鱼苗。萧清婉想了想,道:“就放在殿门口罢,也好一早一晚的出来瞧瞧。”说毕又对张福全笑道:“还请公公上覆皇上,说本宫多谢皇上厚爱,待会儿本宫就亲自过去谢恩。”张福全躬身笑道:“娘娘不必过去了,皇上此刻正在议事,待闲下来就到了晚上了。皇上吩咐了晚膳也还在娘娘这儿用,娘娘那时谢恩不迟。”萧清婉道:“谢公公提醒了,免得本宫多跑一遭。”
当下张福全便吩咐小内监们将水缸放置妥当,置了些鹅卵石雨花石在缸底,注满了清水,按着萧清婉吩咐,每口缸里各放了三尾红鱼,道:“娘娘,这些鱼儿还小,皇上说了,怕娘娘天长无事,养着玩赏也好打发时光。”萧清婉道:“皇上有心了。”张福全将事情办妥,见萧清婉并无吩咐,也就告退了出去。萧清婉站在缸边,看着那小小的红鱼在水里游动的极是欢快,心里也高兴。青莺在她身后轻轻道:“皇上待娘娘,很是上心呢。”萧清婉不置可否,只是道:“你去问问,有谁是侍弄过鱼鸟的,叫一个过来。”青莺领了命,便去问了。不多时,领了一个宫女过来,青莺道:“回娘娘,她叫玉秀,曾在邱婕妤那儿管过鱼。”那宫女就跪了,口里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萧清婉道了平身,溜眼打量了一遭,见她年龄甚小,总不过十三四的年纪,生得倒是眉清目秀,便笑问道:“多大了?哪里的人?怎么到的这儿?”玉秀回道:“回娘娘,奴婢今年十四了,是山西大同人,前年选了进来。入宫后被内侍省的拨到了邱婕妤那儿,管过几日的鱼鸟。”萧清婉听她话说了一半,便问道:“既是先前跟着邱婕妤的,怎么又到了本宫这里呢?”玉秀便有些嗫嗫嚅嚅的不敢说,一旁青莺道:“娘娘问你话呢,怎么不说?”玉秀才小声道:“后来邱婕妤坏了事,被罚去了冷宫,奴婢们也就散了。再后来,娘娘入了宫,内侍省又把奴婢拨到了这儿。”萧清婉听了,淡淡一笑,道:“既能被内侍省荐来,想必是个聪明伶俐的。这几条鱼本宫就交予你了,你好生侍弄着,别耽搁了换水喂食。”玉秀应了喏,萧清婉便又回了东暖阁。
萧清婉在桌边坐了,青莺捧了一碟子冰过的蜜汁藕片,道:“娘娘,这是才做下的蜜汁藕片,是放在冰水里湃过的,不太凉,娘娘试试?”萧清婉就拈了一片,尝了尝,道:“你的手艺一向是好的,这藕片很是清爽,拿去给她们几个尝尝,再把那玉秀喊进来。”青莺应了,却不动身。萧清婉见状,道:“怎么不去?”青莺笑了笑,道:“娘娘,那玉秀是服侍过被废宫嫔的人,身上沾着晦气,娘娘还是少让她近身侍候的好。”萧清婉看了她几眼,道:“你尽管放心,你们四个是自幼就随在我身边的,又同着我一道进宫,往后便是我抬举谁,也断不会越过你们去。我是有话要问那玉秀,你去叫她进来罢。”青莺忙道:“奴婢岂敢如此僭越,不过是为娘娘着想。娘娘既吩咐,奴婢便去了。”说着便退了出去。
少顷,那玉秀进来叩拜了,萧清婉令她起来说话,温言笑道:“本宫才进宫,这宫里的事儿有很多不知道,很愿意听人讲讲宫里的故事,你虽然年纪小,倒是比本宫还早来两年,如今也是闲着,可有什么故事来讲来听听么?”说着将手里吃着的一盏木樨茶递与了她。那玉秀接了茶,低头道:“奴婢斗胆问一句,不知娘娘想听什么?”萧清婉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珊瑚手钏,抚了抚那艳红的珠子,似是不经意的道:“就说说那邱婕妤的事儿罢,她到底因何获罪的呢?”玉秀手一颤,险些将盏子砸在了地上,忙跪了道:“奴婢无礼,娘娘恕罪。”萧清婉笑道:“不过是茶水略烫了些,怕怎的?本宫并没怪罪你的意思。你还是起来,同本宫讲那故事罢。”玉秀起身,道:“回娘娘的话……邱婕妤原先是很受皇上宠爱的,也曾怀过龙种,只可惜没存住。因她小产过于伤心,言语间冒犯了皇上,皇上便不大去她那儿了。邱婕妤受宠时,皇上曾赐过一柄檀香木折扇,扇子虽不值什么,却是皇上日日拿在手里的。她失宠没多久,便传出有宫女告发她因愤恨皇上不去她那儿,私自将那扇子撕了,那撕毁了的扇子也被送到了皇上眼前,听闻还有些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皇上龙颜震怒,就废了她婕妤的位子,打去了冷宫。”萧清婉听了,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却暗暗惊了:这赏赐拿在手里,可也真是烫手呢。口里说道:“这也并没什么不能说的缘由,你怕些什么?”玉秀已是眼圈红了,带了哭腔的道:“奴婢不敢说。”萧清婉道:“本宫说了并不会怪罪你,你说罢。”玉秀才低声道:“是……那告发了婕妤主子的宫女……是如今在宸妃娘娘宫里当差的红香。”
闻言,萧清婉怔了片刻,心里思忖着:难不成竟是姐姐下的手?却不知这邱婕妤同姐姐有些什么过节,还是……她心里想着事,便没睬那玉秀。玉秀只道是自己言语涉及宸妃,激怒了皇后,惊惧交集,眼泪便扑簌簌的下来,双腿也软的站立不住,就坐倒在地。萧清婉这才回过神来,温言抚慰道:“本宫并无一语责备,你不必怕。你肯对本宫说实话,本宫心里喜欢。”说着扬声道:“来人。”青莺应声入内,见玉秀哭着坐在地上,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有些惊疑不定,只是垂首道:“娘娘有何吩咐?”萧清婉道:“玉秀很好,你去本宫妆奁里拿那对韭叶宽的菱花金镯子来,本宫赏与玉秀。”青莺应声去了,不一时便拿着绢子包的镯子来,先送到萧清婉面前看了,才双手递与玉秀。玉秀还不敢接,萧清婉道:“这镯子不甚得本宫的意,你那双细腕子,戴着倒好看,你就拿去罢。”青莺也道:“娘娘赏你的,你就接着,日后好生服侍,仔细差事,就是答报娘娘了。”玉秀这才接了镯子,谢了赏,萧清婉便令青莺打发了她出去。
待玉秀去了,萧清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唤了明月进来,道:“你拿上一盘藕粉糕去钟粹宫一趟,看姐姐那儿有无旁人,若有旁人在就说是来送点心的,不必说别的话。若是没有,就说我请姐姐明日用过早膳过来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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