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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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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玉秀去了,萧清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唤了明月进来,道:“你拿上一盘藕粉糕去钟粹宫一趟,看姐姐那儿有无旁人,若有旁人在就说是来送点心的,不必说别的话。若是没有,就说我请姐姐明日用过早膳过来小坐。”明月答应着去了,青莺道:“娘娘若有话,何不就请宸妃娘娘过来?何必等到明日?”萧清婉道:“你瞧瞧外头天色,已是快到掌灯时分了,皇上既已派人传话要来用晚膳,怕不待会儿就到了。我同姐姐,就什么都不必说了。你到外头去,看着他们放了桌子,就预备了罢。”
 第17章 赐居
青莺得了吩咐,就出去了,萧清婉在屋内坐了一会儿,走到妆台边理了理鬓发,看着高几上一盆玉簪花开得极好,色白如玉,清新雅致,馨香宜人,就掐了一朵插在了髻子上。忽然想起这玉簪花是赢绵素日里极爱的,早春时节还曾转人送了自己一盆,自己也小心照料着,熟料还不待花开,自己就已到了这儿了——还真是造化弄人。也不知此刻赢绵走到哪里了,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呢?想着,胸口就有些微的刺痛,这念头也只在心里略转了转,就压了下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御膳房的人先着人来报了,就有四个公公将皇帝皇后的晚膳都抬了来,萧清婉看着宫人摆了盘盏碗筷。刚料理妥当,门上人便通报道:“皇上驾到——!”萧清婉忙走到门前,福下身迎了皇帝进来。赢烈道了平身,同她走到屋内,萧清婉见他穿了件五彩云五爪正面金龙团石青绸缎袍,不是出去时穿的衣裳,便笑道:“皇上去议事,还抽空换件衣裳。”赢烈莞尔道:“下午同静昭仪在湖边赏荷,不慎弄湿了衣裳,就去养心殿换了。”萧清婉笑道:“皇上不叫臣妾出去晒太阳,皇上倒自己出去呢。”赢烈道:“只是路过绛雪轩进去看了看,她前一段一直病着,闷在屋里也没出去,听她念叨池子里荷花,就同她去瞧了瞧。”萧清婉道:“听闻惠姐姐的身子也不好,臣妾得空也该去瞧瞧。”赢烈却道:“她久病不出,你也少去,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两人在席前落座,依旧是青莺明月上前侍候,席上有一壶梅子酒,萧清婉亲手斟了捧与赢烈,道:“这是梅子酒,夏季里饮着是极爽口的,皇上尝尝。”赢烈抿了一口,不置可否,就放了酒盅。萧清婉见他神色不愉,小心问道:“皇上,看着似是有心事的?”赢烈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湖州的皇木还未送到,有些工程要耽搁几日。”萧清婉心里一震,道:“臣妾在家时,听家父提起过一句,湖州催皇木一事是交予皇二子赢绵殿下督办的,二殿下自然是尽心尽力,想必是有什么事路上耽搁了?”赢烈皱了皱眉,道:“他着人快马来报,说是路上淋了雨,生了场病,就走得慢了。”萧清婉突闻此信,心底一惊,就险些碰倒了盏子,忙扶了,稳了稳心神,笑道:“想必二殿下也是怕误了皇上的事,急着回来复命,这才冒雨行路。”赢烈道:“这也罢了,只是园子里的摩云阁等着木料,怕是赶不上重阳登高了。”
这摩云阁建于本朝元年,立于皇城西边清和园内的枫山之上,雄伟秀丽,高耸入云,故而皇帝赐名‘摩云阁’。阁下是山中枫林,阁边又栽有菊圃,入了秋季,枫叶红透,菊花盛开,是京城一大胜景。每年重阳节,皇帝必会来此,登高赏菊,宴请群臣。只是去年冬季,因着天干物燥,宫人又疏于照料,摩云阁失了火,烧毁了大半,皇帝下令修缮,到了六月间已大半完工,只余一道梁子没了木料,要到湖州催运。赢绵便自告奋勇,领了这个差事,如今因他耽搁了行程,皇木不及进京,工程自然也误了。赏菊宴也跟着要换地方,重阳登高,京里是再没比摩云阁更合适的地儿,赢烈是以心中不喜。
萧清婉听赢烈只惦记着摩云阁修缮,丝毫不担心赢绵病情,心中隐隐难过,脸上却还是笑着道:“自古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皇上不必忧虑。”赢烈默默不语,不置可否,萧清婉见了,想了想,笑道:“臣妾听闻清和园内有一座泻玉亭,建在翠山上,兰溪自其下而过,倾入山下潭内,因而有泻玉之名。臣妾虽不曾见过,但听家父描述,景致也是极佳的,地势虽不如摩云阁,却也算高的了。皇上可吩咐宫人,将栽培出来的菊花搬去,依样摆了,重阳就在那里摆宴,临水照花,又可曲水流觞,皇上说好不好?”赢烈听了,笑道:“倒也是一番雅兴,就你的主意罢。”说着,又道:“瞧不出,你外头看着那么爽朗的性子,心里却有这么细的主意。”萧清婉红着脸,低头笑道:“臣妾能有什么主意呢,不过是闺阁里玩过的游戏,见着皇上有烦心事,就斗胆说了,皇上不笑话臣妾就是好的了。”赢烈看了看她头上的发髻,道:“你头上的花——”萧清婉摸了摸头上,忙摘了下来,道:“臣妾见着屋里的玉簪花开得好,就戴上了,竟忘了避忌,皇上恕罪。”赢烈不以为意道:“不必取下,夏季里戴这样的白花,黑白分明,看着清爽,又雅致,好过那些花红柳绿的。朕看着喜欢,也不忌讳那些个,你戴着罢。”萧清婉这才又将那花簪在了发髻上。
两人用过了晚膳,赢烈是要在这儿过夜的,就叫人宽去了外袍,萧清婉收了,又吩咐了绛紫文燕炖茶。赢烈同萧清婉说了会儿话,得知萧清婉会围棋一道,便来了兴致,就要着人去养心殿取棋盘。萧清婉忙令止了,道:“臣妾来时,将家里自用的棋盘也带来了,皇上若不嫌弃,就将就着用用罢,外头天也黑了,不必叫公公再跑一趟。”赢烈更觉得有趣,便让她取来。萧清婉就令青莺去取,青莺白去了西偏殿半日不见回来,又将明月也打发了去,才抱了那棋盘过来。
萧清婉道:“不过是个棋盘罢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倒叫皇上等着。”青莺回道:“东西都没归置,容易找不到,还是明月翻出来的。”赢烈在旁听了,便问道:“你怎么不让宫人归置东西,这日常取什么,多少麻烦。”萧清婉便笑道:“臣妾心里想着,这坤宁宫只是个暂居的地儿,不久还要挪出去,若东西都拿了出来,届时再收拾又是一场麻烦,不如就这样放着,待搬时,好省一番手脚。”赢烈听了,静了片刻,道:“这坤宁宫,你住着若是觉得好,就住下去罢,不必再搬了。”萧清婉忙道:“这坤宁宫华丽如斯,且已是三朝皇后不住在这儿了,臣妾住着,心有不安,还请皇上另赐别居罢。”赢烈道:“朕让你住着,你就住着。这坤宁宫原就是皇后的居所,旁人不敢说些什么。这里离养心殿也近,朕过来方便。”萧清婉这才谢恩受了。
当下青莺将棋盘放在炕几上放了,又放了棋罐,赢烈与萧清婉各自执了黑白,就对弈起来。论起棋力,二人倒是在伯仲之间,只是萧清婉既有意相让,又不能流于表面,棋局就成胶着之态,一局棋足足下了一个半时辰。青莺侍立一旁,数了数,笑道:“皇上赢了娘娘四子。”赢烈道:“什么,朕才赢了四子?不成不成,重新来过。”萧清婉抿嘴笑道:“臣妾倒是想陪皇上再下一局呢,只是时辰不早了,明日一早皇上还要上朝,还是早些安寝罢。”赢烈笑道:“还不曾尽兴,你就要偃旗息鼓,不过是输上几盘棋,怕些什么?想必你是困了。”萧清婉亦笑道:“臣妾倒是有句话,这世上的事儿呢,若是尽着做,尽了兴,下次就没意思了,倒不如留着三四分,往后还有个念想,皇上说是不是呢?”赢烈道:“你说的对,那就安歇了罢。”萧清婉淡淡一笑,出去吩咐人收拾床铺并打热水来。自己也走去摘了簪环,望着镜子里的如花人面,她心中暗道:今晚若是他按捺不住,也就罢了。若不然……我……不成,他今日才给了赏赐,又赐居了坤宁宫,我若此刻就上赶着侍寝,必会令他以为,我不过是献媚邀宠,反倒弄巧成拙了。也罢,且再等上几日。当下拿定了主意,就梳了头,走到了床畔,赢烈已是换了寝衣了,见她过来,也无别话,仍如昨夜一般,也就躺下睡了,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色微白,萧清婉就起了身,略微收拾了下,就出去令宫人们铺排早膳。过了小半个时辰,赢烈便醒了,萧清婉听见动静,亲自捧了漱口香茶进去。赢烈见她来服侍,笑道:“你今日起的早,怎么不多睡会儿?”萧清婉笑道:“昨日臣妾就该起来侍奉皇上的,贪睡晏起,就误了,今日是再不敢了。”赢烈道:“只是辛苦了你,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是了。”萧清婉低声道:“侍奉夫君,是女子的本份,臣妾……婉儿不以为苦。”这话声儿虽低,赢烈却还是听到了,微微一怔,萧清婉低头将香茶捧上,道:“皇上漱口罢,外间早膳已摆下了。”
用罢早膳,赢烈道:“今日就不要出去乱走了,朕待会儿便下旨赐坤宁宫给你居住,你就着人收拾罢,午膳朕还过来。”萧清婉应了,亦笑道:“既如此,臣妾就做下八宝甜羹等皇上来用。”赢烈笑着,就去了。
待皇帝走远,萧清婉在饭桌边坐下,青莺上前笑道:“方才娘娘忙着服侍皇上,没曾好生吃东西,这会儿可还要用些?”萧清婉道:“也好,今儿不是初一十五,她们也不必过来,倒能安安生生的吃顿早饭。”说着,令青莺给盛了一碗红豆粥,夹了些银丝卷,又吃了些小菜就罢了。因着旧日的习惯,萧清婉吃了早饭,是要饮盏茶的,青莺便去炖了,捧了来,萧清婉低头饮茶。青莺见左近并没旁人,连明月也忙着拾掇饭桌,站得远远的,就低声道:“娘娘,赢绵殿下的身子,可不知好了没?”萧清婉不语,吃了两口茶,道:“这茶烹过了火候了,你日后留神,本宫是不爱吃这样的茶的。”青莺见萧清婉不理自己方才之语,疑惑道:“娘娘……”萧清婉将盏子递与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入宫之前,本宫说过什么?你可都忘了?”青莺接了盏子,身上一颤,低声道:“奴婢不敢。”萧清婉又道:“既没忘就好,他身子是否安好,本宫是他母后,关心是该当的。只是他如今还没回京,我们在这儿也不过是瞎操心罢了。本宫见后头那小花园里生着好些石榴树,都挂着果的,你去寻几个人数数果子,别让人胡乱折了去。”青莺便应喏去了。
才吃罢早膳,宸妃身边的怀星来了,见过了皇后,道:“禀皇后娘娘,我们娘娘因昨夜睡得晚了些,今早就起迟了,这会儿才梳头,要好一会儿子才能来,若是不急,就劳皇后娘娘略等片刻。若是急事,宸妃娘娘梳了头就来。”萧清婉道:“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你们娘娘安心吃饭罢。”说着,又笑道:“怀星进宫这两年倒是出落的好了,让本宫好好瞧瞧。”语毕,便拉过怀星,打量了一番。那怀星本是宸妃的陪嫁,从前亦是萧府的侍婢,与萧清婉等人都是自幼见惯的,也并不忸怩,只是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萧清婉道:“你同抱月,都是随着姐姐一道入宫的。姐姐这两年也是多亏了你们服侍,才得周全。本宫也要替姐姐好生谢谢你们呢。”怀星忙跪了,道:“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皇后娘娘言重了。”萧清婉拉起她来,温言道:“咱们也都是老相识了,何必如此。你与抱月,在家时与青莺她们几个,都是熟识的,如今我们也来了。你们娘娘过来时,你们也好找她们叙叙旧,她们在家里也常念着你们呢。”怀星道:“奴婢们也常思念老爷夫人小姐同诸位姐妹呢。”说着便还了昨日的点心盘子,又送上了一盒果子,道:“此是钟粹宫里树上结的,宸妃娘娘请皇后娘娘尝尝新鲜。”萧清婉令绛紫接了,就放到冰缸里湃着,又赏了怀星一锭银角就打发她去了。
怀星前脚出门,后脚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张鹭生便来宣旨,就是赢烈早上说的赐居一事。萧清婉接了旨,谢过了张鹭生,便令宫人收拾摆放物件,青莺在旁笑道:“奴婢昨天说什么来着?娘娘还道不是呢。皇上恁般宠爱娘娘,娘娘还这般小心。”萧清婉微微一笑,道:“虽是如此,凡事还是谨慎的好。”说着看着青莺不解的样子,又道:“这些事,你们不懂。走罢,咱们还是去瞧瞧,贺礼都是些什么。”
 第18章 贺礼
当下,青莺同明月随萧清婉来至西偏殿,萧清婉见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子,林林总总的堆了满地,料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就令青莺给搬了一张椅子,看着青莺拆盒子,将礼品一件件拿出来过目,又让明月造了册子记了,再着小内监送进库里。那些个礼物,左不过就是些金玉宝器绫罗绸缎,带着些吉庆寓意,萧清婉看了一会儿,就有些腻烦了,青莺观她神色,便笑道:“总不过就是这些事,娘娘若觉得腻烦不如去走走可好?这里有奴婢和明月在就是了。”萧清婉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笑道:“虽是如此说,我也该勤谨些。再者,姐姐一会儿就到了,叫我去哪里呢?”青莺听了,就笑道:“倒是忘了这个,险些叫宸妃娘娘扑了个空。”
萧清婉看了一回礼物,走到门口去瞧瞧了那些红鱼,见它们沉在水底,也不动弹,忙着人寻了玉秀来,问是什么缘故。玉秀回道:“这是天气热,鱼不爱动弹,待秋风一起就好了,娘娘尽管放心。”萧清婉这才松下心来,道:“好生照看着,别出了差错。”又让拿了些鱼食,喂了一次鱼,道:“今天的天气还是这么**辣的,怪道这些鱼都不愿动。”一旁侍候的绛紫道:“天上起了几片云了,怕今儿是要下雨呢。”萧清婉道:“下了倒也罢了,就怕一直这么闷着。”
正说着,忽然一女子扬声笑道:“娘娘还是幼时的脾气,这么怕闷热。”萧清婉抬头,笑道:“是姐姐来了。”说着,忙迎上前,二人见礼过。宸妃笑道:“昨儿娘娘打发明月去我那儿,我就想来呢。只是想着皇上晚上在坤宁宫,我不好杵着呢。不想昨夜没睡踏实,今儿就起迟了,娘娘没等急罢?”萧清婉道:“不急不急,我知姐姐自来有些弱症,晚上常睡不好的,只是没想着进宫这两年了,这点子病症还没好。”宸妃笑而不语,又道:“娘娘寻我来,是有什么话说么?”萧清婉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正打发她们收拾贺礼,想请姐姐一道来看看。”说着,便挽着宸妃的手,踏进了殿门。
进了殿内,萧清婉不忙着去西偏殿,而是将宸妃让进了日常起坐的东暖阁,又摒退了众宫人。宸妃见此情状,道:“妹妹此是何故?”萧清婉便将昨日玉秀说的事说了,问道:“这宫里的事儿,我知道的还是太少,姐姐可否给我透个底儿呢?”宸妃道:“这都是些宫里的陈年旧事罢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萧清婉道:“只是想少走些弯路罢了,我年轻不知事,只靠着君恩同家世,能到得几时呢?姐姐若再不提点我,我还能指望谁呢?”宸妃只好道:“这事儿,昨日你不是问过玉秀了?大致就是那样罢了,还有什么?”萧清婉看着宸妃,道:“我怎么听说,那个告发了邱婕妤的红香,现如今在姐姐宫里做事呢?”
宸妃闻言,便不语了,萧清婉亦不追问,只是走到多宝格旁,自金银花盒子里,抓了一把沉水香洒在香炉中,就看着那兽口里吐着袅袅青烟,烟雾在殿内散开,一道道清幽的香气也四散开来。良久,宸妃才淡淡开口道:“原来妹妹是为了这个才叫了我到这儿。那么想必妹妹心里是有疑影的了,妹妹是觉着那事儿是我做的,对么?”萧清婉转身看着宸妃,道:“若是姐姐以往的心性,我是断然不信姐姐会攀诬旁人的。”宸妃道:“你若不信,就不会来问我。”说罢,暗叹了口气,道:“也罢,也怨不得你疑我,那人现如今就搁在我宫里,任是谁不起疑呢?我索性和你说了罢,当初邱婕妤事发,内情我是不知的,还是后来打听出来,邱婕妤撕毁扇子还是小事,竟还私藏巫蛊厌胜之物,诅咒其时受宠的妃嫔——也就是贵妃同我了,这才激怒了圣上,命打去了冷宫。她宫里的宫人,除了贴身侍奉的,难脱其责,被慎刑司杖毙,其余的都散了,那些个粗使的的或去了浣衣坊,或去了绣坊,独留下这个红香,偏偏去了我宫里。你说,满宫里人瞧着,哪个不疑心是我指示了她告的呢?”萧清婉听了,忙问:“姐姐便不能不要这个人么?”宸妃轻叹了一声,道:“你当我愿意要么?那时我宫里恰好有个宫女病死了,缺了人手,叫内侍省送人来,就送了她过来。这处置内宫事务,是皇上亲许贵妃的,并没我什么事,我还能说什么?就这样把人送回去,倒惹得皇上怪我生事了。她既到了我这儿,我便更不能随意打发了她,若不然,更是显得我有灭口之嫌了。”说着,顿了顿,又道:“这人来得不干净,我也不敢很用她,只是让她做些粗事,没事时宁可她闲着,这一年来倒也没生出别的事儿来。”萧清婉连忙问道:“小小一介宫女,如何有胆子告发主子?想必是有人指使的,姐姐心里可有底儿么?”宸妃沉声道:“其时说邱婕妤诅咒的妃嫔,除我之外,就是贵妃了。不是我做的,你说还能是谁?且她手里还握有处置六宫事务之权,行起事来,自然更是便宜了。”
萧清婉闻言,心里只暗暗思量,却听宸妃冷冷道:“不独我那儿的红香,你宫里这个玉秀,也未必是什么干净人儿,都是从邱婕妤那儿出来的人。”萧清婉望着她,道:“姐姐的意思是……”宸妃道:“当年的事儿,可未必是一个人做下的。那些脏东西,要送到邱婕妤的住处,还要藏到她身边不被她发觉,你可想想,这事儿能是一个人做的么?”
听着宸妃说了这些前尘往事,萧清婉只觉得遍体生寒,暑热的天气,身上竟还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昔日得宠的妃嫔,竟这般容易就叫人算计了,一群的人联合起来捏成圈套要她钻,她可还有活路么?而那施此毒计之人此刻还好端端的行在光天化日之下,并没损伤一分一毫!想着,她跌坐在床畔,手攥着床角被赤金鱼双钩勾起的百子帐,绞了几绞。宸妃看着她面色苍白,便走去亲手倒了一杯热茶来,道:“喝口茶静静心罢。”萧清婉接了,也只抿了一口,便道:“这琉璃瓦下的难处,我本是早有耳闻的。只是……听姐姐亲口讲来,还是心惊。”说着,她心中忽然闪过一念:若是我身边的人也……便不语了。宸妃道:“这宫里,便是这样,不是你踩了我,就是我踹着你,都想着上去。没孩子时,想着自己的前程,有了孩子又想孩子的前程。没一个清静的地儿。”萧清婉抬头,看着宸妃,轻轻问道:“那姐姐,你是怎么想你的前程的呢?”宸妃闻言,微微一笑,走到萧清婉身畔,握着她的手,道:“我的前程,同妹妹的前程是一样的。而你我的前程,就是咱们萧府的前程。且不说什么祸福荣辱,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岂是旁人可比的?若你我再不心齐,那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着,她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你毕竟是皇后,皇上待你也很是恩遇,再有咱们家在,她明着是不会做什么的。咱们只要留着神,防着那暗箭就是了。再者,独咱们俩也难成什么事,妹妹无事时,也到旁的姐妹处坐坐,就是那贵妃的长春宫,去了又何妨呢?”
萧清婉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姐姐说的,我都记下了。”又轻轻笑道:“我想姐姐给我梳头,还梳高椎髻,好不好?”宸妃笑道:“怎么忽然撒起娇来?高椎髻,还是小时候,你瞧着府里姨娘梳得好看,你闹着要梳,我也没想别的,就给你梳了。那是已婚妇人的发髻,叫妈瞧见,好一顿骂呢。”萧清婉亦笑道:“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姐姐打小就护着我呢。”宸妃道:“我统共只你这一个妹妹,我不护着你可护着谁呢?来罢,且让嫔妾服侍娘娘一回。”萧清婉听着,就噗嗤一声的笑了,就起身坐到了妆台前,摘了头上的簪子珠花,打散了发髻。宸妃就执了那刻花檀木梳子,替她细细的梳了,扎了高椎髻,才将金累丝双凤戏芍药的华胜替她戴了。萧清婉看着镜子里,发髻端端正正,便笑道:“姐姐自幼时就心灵手巧的,不管什么发髻样式,都是一看就会的。”宸妃笑而不语,替她将耳下的一些碎发拿发油细细的抿了,才道:“这下可称心了罢?若称了心,就请娘娘起驾去瞧瞧他们搬库搬的怎么样了,你不在只怕那起奴才偷懒呢。”说着,两人对视一笑,萧清婉便起了身。
两人来至西偏殿,青莺明月都坐着,见二位娘娘到来,忙起身行礼。宸妃就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娘娘不在跟前,她们就懒怠了。”明月笑道:“回宸妃娘娘的话,不是奴婢们怠惰。只是娘娘不在,那些个物件没让娘娘看过,不好就收进库里的,虽说这些都是奴婢们的差事,也得让娘娘心里有个数才好,日后若娘娘想用什么,奴婢们好去寻的。”宸妃笑道:“好一张利口,这明月倒还如以往一般,能说会道的。”萧清婉道:“我身边这几个丫头,也就数她会说了,在家时就是这样,我说一句,她有三句在那儿等着呢。”宸妃笑道:“那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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