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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日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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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几粒香榧子扔回锦囊,掸掸手去堂下净手。

长公主忙将话题改去议论龚府退亲之事的诡异,春晓知趣的退下,才行不过几步,便觉得身后依约脚步声跟来,几步快行,她放慢步,邀功般的声音拿腔作调戏弄:“如何?‘白鹭精’这诨名倒是再贴切不过,表妹总嚷了执白做那白鹭,如今便真化身江鸟了。”

她无心同他搭讪,满心是他堂上那番胆大妄为胡言乱语引来的羞愤,心却异常平静,几日来总寻思月夜共骑踏月归府时的场景,或是惊心在那一地断发,拥他在怀中时体味了心悸的惶然,越是挥之不去,越是惊慌,仿佛彼此间隔一层薄薄纱幔,渐渐掀起时越来越看清彼此时,她反觉得六神无主。

转身欲去,他却跳抢在她面前,负了手晃了身打量她吟吟的笑着:“本是想奉表妹一个‘乌鸦精’的绰号,仔细想想,不雅,不雅,再者表妹素不喜‘执黑’,莫若成全表妹做‘白鹭’罢了。”得意似洋洋河水,那脸灿笑渐渐令她心领神会。不由得惊问:“可是你从中作祟,阻挠了龚家下聘礼?”

“若非如此,表妹这‘白鹭’如何能心甘情愿随为兄这‘乌鸦’双宿双飞呢?”那言语轻薄,她微翘唇露出嗔意,引得他一阵舒心的笑。

“一朵鲜花插去羊粪堆,此事也只姑母此等焚琴煮鹤之流干得。昭怀不忍,昭怀那日对表妹对月信誓旦旦,表妹绝不会嫁给那龚家傻儿。”

却原来是他,果真是他暗中相帮,就觉得此事诡得离奇。

再对视时,他一脸魅人的笑意带了几分童稚般的顽皮,紧抿了唇,垂了头一本正经道:“手段欠高明,不如表妹深思熟虑,只这一招出手,断了龚府的念想,怕也绝了表妹的后路,只一心随了昭怀做个农妇罢了。”

她心里不去作真,他亦真亦假,亦庄亦谐,总令人难以捉摸。



汪御史家的三公子溺水死了。

贾侍郎家的十二郎在青楼暴死在美人乡。

冯将军的外甥在郊外荒冢惊疯。

凤州城人人议论七日内接连发生的怪事时,明府内陷入恐慌。

天都峰别院的仆人都曾在七日前见到此三位打马遛鹰的阔公子同大公子至仁推杯换盏豪饮通宵,抵足而眠,如何七日后就成了黄泉路上鬼?

天都峰别院触怒了鬼魅,是凶宅。一时间传闻不断。

长公主为避晦气匆然吩咐家人连夜赶回驸马府,只春晓心里暗暗寻味这其中的怪异。

马车颠簸,她掀开帘,苍茫茫的夜色中昭怀信马漫步随了众人,月色下的面颊清冷中透了一抹淡青色,阴森森,冷如寒霜。

她沉吟间放下帘,身旁的晚秋偷声笑吟吟问:“姐姐可是在看三殿下?”

她一惊,慌忙掩饰,信口道:“三殿下的绝尘驹真是名马,让人爱不够。”

晚秋只是盈盈的笑笑,臂肘碰碰她低声燕语:“怕是马上的少年更威风入眼让人爱不够呢。”

姐妹俩你嗔我恼的闹做一团,晚秋微敛了容妆才满眼钦佩道:“听如意说,三殿下武功高强,宫中的师傅是为游侠,剑法出神入化。”

无意间一句话反令春晓一惊,想到那日昭怀竟然被大哥等几位泼皮无赖般的纨绔刺伤,虽然最后以泼皮无赖们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告终,可也太灭三殿下的威风。

但昭怀痛苦绝望的泪眼总浮现在眼前,缓缓将头扎入她胸怀时那无助的样子令人心碎。

她恍惚间觉出些异样,那感觉怪怪的无法言状,牵扯着心反带来莫名的痛。

曾记得幼时大哥曾抱来一只“猫”,她深信是猫,那猫褐色的花斑眯眼温驯的卧在金丝笼中。只在她伸手去抚摸时,猛然间那猫凶得睁眼,呲牙咧嘴面目狰狞,慌得澜哥哥一把扯出她的手,吓得她哭滚进澜哥哥怀里。那不是猫,是只幼豹,大哥狩猎得来的稀罕物,大哥在一旁哈哈大笑。

春晓满怀心思都在回味这七日内连死三命离奇的恐慌,眼前总是那日庭院内衣衫不整的几位恶少连滚带爬逃离的情景。

“姐姐有心事?”晚秋心细。见她回到缀锦阁这一路都没什么言语,心思满腹的样子。

她笑笑摇头。

寒辉透过窗棂洒在面颊上,晚秋撑了下颌卧望她问:“姐姐,皇上果然不要三殿下了吗?”

“何出此言?”她笑了问。

“听至仁大哥说,京城里有宗室长辈联名进谏皇上,要将三殿下从皇室除名。”

晚秋一言如晴天霹雳,她惊得翻转身问:“何时的事?”

“那日大公子请客狩猎,晚间在山上烤肉醉酒时同几位公子议论的言语,说是千真万确的消息。菡萏一听就乍毛,气恼得故意将凉拌胡瓜里多撒了把盐沫,被大公子狂骂不止呢。晚秋还宽慰菡萏说,怕是大公子胡言乱语,三殿下这般人才出众的子弟,皇上可真能舍得丢弃他?”

春晓只剩下牙关打颤,难怪皇上将锦王三殿下抛在凤州驸马府如此的□,原来早抱定了这个心思。也难怪锦王断发后痛苦不堪,原来如此!

伤感渐渐化做愤懑直冲心头,正要开口,叩窗的声音打断了姐妹二人的闺语,是谁深夜扣窗?

沉默片刻,翡翠起身问了句:“谁在外面?”

“三妹,妹子,放哥哥……哥哥进来。”声音颤抖,细听去,屋外似是下雨了,风打疏桐的清音入耳。

“夜深了,多有不便,哥哥回房安歇,有事明晨再议。”她满心狐疑,却不得不打发大哥离去。

但那失魂落魄的声音带了哭声哀告:“妹妹,快放哥哥进来,妹妹救命!”

烛光渐渐照明满屋,大哥周身在颤抖,满身的雨水,从未曾有的落魄,他就立在屋中簌簌颤抖,目光呆滞,春晓也被吓住,不等开口,大哥就蹲坐在地挠头痛苦道:“他要杀我,他来了,他要杀我报仇,他来了……”

猛然一阵风吹开户牖,啪啪闭合拍打,“他来了!”至仁高声惊叫,吓得晚秋扎去春晓怀里。

“大哥,这里是赫赫威名的驸马府,谁敢杀大哥?”春晓极力掩饰心中恐慌,也觉得凉风阵阵袭面,直灌后背,周身倏然冰封。

“他……他,他来了,他要杀我,他来了!”大哥惊叫着将头扎进两膝间抱头战栗。

大哥也曾随爹爹戎马军中,平日胆大包天,除去爹爹的家法也不曾惧过什么,如何今天懦弱得贪生怕死一般令人藐视。

“谁?”她问。

“昭怀!昭怀要杀我,汪三、贾十二他们都死了,下一个就是我,就是我,我的头寄存在脑袋上,他要杀我!他的影子提了宝剑在我窗边晃。”大哥的目光呆滞,惊疯一般,春晓不解中多了几分诧异,吩咐翡翠去守门,将衾被盖在大哥身上。

。 


快意恩仇
 

至仁一把紧紧抓住春晓的腕子,周身瑟缩,惊恐的目光望着她乞求:“妹妹,昭小三儿喜欢你,大哥看得出他恋上了妹妹,他听得进妹妹的话,他只听得进妹子你的话,妹妹你替哥哥去求情,求他不要杀了大哥。妹妹,哥哥待你不薄,妹妹你定要救哥哥才是!”

歇斯底里的叫喊,羞得春晓拼命去甩开被他束缚的手,左右顾盼生怕被人听了去留作口实,羞红面颊吩咐翡翠珊瑚伺候晚秋去楼下歇息,一面驳斥大哥道:“大哥胡言乱语些什么,春晓待字闺中还须顾及名节,岂容大哥胡言乱语。”

但心悸不已,难不成大哥这呆子都看出些什么端倪?

“我们喝醉了酒,老汪他们兄弟几个气不过昭小三儿,听说他就要被宗室除名,想去痛打落水狗……我们借了几分酒气,提了棍棒绳索寻去,本想狠狠教训他一番。也留神他会些拳脚功夫,就事先在他的酒中下过药。”明至仁魂飞魄散,语无伦次。

春晓的心砰然一动,那夜的谜团难道即将揭晓?

“昭怀的头发可是大哥斩断?”春晓质问。

“断发总强过断头!兄弟们被昭怀整得险些家破人亡,对他昭小三儿恨之入骨,这一见到昭怀就气不过执意要杀他后快,我一人难敌众手,万般无奈就提出不如将昭怀削发代首,不能在我明府惹出人命杀了皇子,虽然是条丧家犬!”

春晓心头一震,晚秋的话果然是真的,昭怀要被宗室除名,这些仇家才借机来报复。

“可贾十二他们这些色棍,一见昭怀那俊俏的小模样就动了歪心思,说是即便是拾掇了他,他昭怀也只得吃个哑巴亏,必不敢将这种丑事向外张扬伸冤去……”

春晓一阵面红而赤,“哎呀!”一声责备的望大哥,示意他住口不要讲这些污秽的言语。

至仁身上微暖,捶头痛苦回忆:“不想昭小三儿醒了,他醒了就猛扑了过来,但他服了药周身无力。这就厮打起来,谁个都不肯轻服……打做一团,我都不曾留意昭小三儿的发如何就被斩断了。”

暂且安置惊吓过度的大哥住在缀锦阁楼下歇息,春晓却是满心忧愤,墙倒众人推,这些作恶者反扑,伤了昭怀。昭怀又何其无辜,他不过是受了王命秉公执法,将满朝权贵得罪殆尽,若他果然是存了夺嫡之心,就该学太子拉拢朝臣争取势力才是,但他反是逆道行之。

第二日一早醒来,大哥至仁不见了踪迹。

春晓慌了神,派人四处去打探,都说大公子一早出了门,春晓惊得冲去两宜斋寻昭怀,心乱如麻也顾不得许多,难道真是昭怀在杀人灭口?难道锦王昭怀也有心狠手辣的时候。

竹林沙沙风中作响,又见两宜斋竹林,心头挥之不去的又是流年往事。

她同澜哥哥亲手种下一棵棵竹子,豁着牙的她天真的问澜哥哥:“过几日可能吃上竹笋吗?”

澜哥哥无奈的笑,食指刮她的鼻头,笑骂一句:“馋鬼!”

惦念却要忘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伤怀。

猛抬头,思绪中的人却立在当面。

澜哥哥,一袭布衣白衫弱不胜衣,形销骨立分外清癯。

多日不见,他双颧凸起,面黄肌瘦般,一双深邃的眸子都失去了神采。不期而遇时,惊愕后又是无语。

“澜哥哥的病可是好些?”她言语吱唔无言以对,这十几年共处的岁月,她只对澜哥哥无话不谈的。

惊澜笑笑,目光依旧温存,含了对她无限的怜爱估纵点点头:“案牍劳形,积劳成疾,太医建议静养。”

她知道因澜哥哥的病,病势汹汹,他同二姐姐的婚事都被搁浅。

物是人非,相望怅然。可喜她重获自由身,他却被月老强将红线误系。

“呦,春心萌动了不成?”尖刻的声音,二姐姐若英轻摇纨扇过来,冷嘲热讽般大声道:“啧啧,澜表兄这病怕也是相思病,这救命的药只在春晓身上,不过却是味毒药,一剂下去或许见效,却要伤身。”

冷言冷语,惊澜低声喝了句:“若英!”

只这两个字的语气,春晓心里顿时一阵失落,自嘲的一笑,澜哥哥从未同人红脸说重话,宽厚温雅,只责备她这个顽劣的小妹妹时才总带出这种爱恨不得的言语。

若英一跺脚,不服地指了月亮门骂:“还不离开男人,你来寻谁个?”

那语气,俨然她已是澜哥哥的枕边人。也暗怪,自二姐同澜哥哥的婚事议定,二姐就不肯轻离澜哥哥左右,这已不是第一次被二姐无事生非的羞辱。

“三妹,怎么来得这么晚,日头高照了,哪里还能看得日出?”一声随意的话语含了几分责备,昭怀从竹林后绕出,手里提了一柄宝剑,臂挎长袍,一身短衫,休闲的样子,似才舞剑归来。

若英顿时无语,她的无理取闹不攻自破,原本尴尬的春晓惊澜也得以抬头。

惊澜面色微沉,目光疑惑的打量春晓,春晓更是有口难辩,澜哥哥那目光分明是责问,她如何又同昭怀厮混去一处?

昭怀笑吟吟说:“表妹稍候,昭怀去更衣,带表妹去茶肆品茶。”

她哪里肯真是去,不过是昭怀逢场作戏为她寻个藏脸的去处罢了。但心里却是急了追问大哥的下落安危,只得莞尔一笑靠近昭怀,深深的望他一眼,他脑后的鹌鹑尾巴倒看来颇似了他曾自诩的乌鸦,滑稽可笑。

她极力不去看惊澜,不看他就少些刻骨铭心的痛。

若英不占上风,哼骂几声离去,自然强拉去惊澜。只是春晓心中失落落,泛了酸楚。

“是你的,总还是你的,若无份的,强求无益,如我这脑后累赘,分了去,也便如此了,难过几日,就习惯了没有他牵赘的另一种轻松。”他随口说。

“我大哥在哪里?”春晓沉下脸镇静问。

“无可奉告!”他唇角一抹嘲讽的笑。

“若是家兄有得罪之处,春晓代为赔罪。你打他泄愤都可,只是不得伤他性命。”情急中,她焦急得只剩无助的泪流下,缓缓的跪下。

昭怀始料未及她如此,慌得伸手相搀,平日高高在上所行之处受过多少跪拜都不曾动容,如今却慌得手足无措。

“快快请起,让人看去了笑话。”他扶着她的臂,她执拗的不肯起身:“大哥将那夜的事大抵诉说了一二,其中未必有几分真,大哥被惊吓后已是追悔莫及。他本意也不想伤殿下性命,不过是泄私愤,一时酒乱了性子。”

“那个呆子不过是具行尸走肉,也值得你如此!”责备她时,他目光中都满是怜惜,放柔声音道。

“殿下,殿下好狠的心,两死一伤,这些人家在京城多是权贵,这血仇一结,永无终日。若是伤了春晓的大哥,莫说春晓不依,就是家父家母定然不肯善罢甘休。”春晓竭力去说服,他却含笑望她,如细品一幅仕女画,眉目发线,每道衣褶都要辨清一般,对她的话似听非听。

直到她话音落,他沉吟片刻笑了反问:“哦?那又同我何干?何日归去,对青山、溪云、美人,畅饮美酒,这朝中的事,恍如隔世。”

他说得轻松,展开双臂,徐行言语,锦袍拖地,翩然悠闲。

她才隐约觉出昭怀装束异样,自被贬为庶人,他平日都是深居简出,衣着轻便素雅,不曾再见他锦衣华服。

“突雷大哥在东市开了家客栈酒肆,枕了碧流有船坞,卤的青蚕豆和鸭舌,待我去把酒言欢呢。一道去!”他避开话题强拖她同行,她执拗时,他回身眉峰一样反问:“你又不想去见你那不成器的大哥了?”

被他要挟,她心里不服,却也只能随他去。

“表妹莫冤枉了好人,清晨我去花园练剑,是亲见了大表兄鬼鬼祟祟的出门,还有身边那两个娈童做伴,说是去东市外那家教坊‘神女楼’,我去寻突雷大哥喝酒,你自便去神女楼寻令兄就是。”昭怀寻衅的目光望她,也不顾家人阻拦不许出门,拉了她径直出门。

……

“他说是驸马府的大公子,你们这些奴才就信得?他若说自己是当今皇上的太子,你们也信他?啐!”一声骂,络腮胡子的胡人汉子啐口浓痰在地上,脚下一团蠕动的“烂肉”,春晓隔了楼窗沿了昭怀的手指向下看得真切。

地上捆做一团的竟然是人,满身污秽衣不遮体的人!

几名妓院的家丁嬉笑怒骂般边打边嘲弄,络腮胡须的汉子左拥右抱了两名美僮,不时揉弄他们的粉面对地上唾骂:“狠狠打!看他还胆大来欺负爷爷!”

春晓转身,责备的望了昭怀一眼,如何带她看这种污秽的场面。

却听身后一声熟悉的惨叫声:“饶命!爷爷饶命!不敢了!”

是大哥,大哥的声音!

春晓猛的转身扶窗望下,一群鸡已经傲首阔步围攻着那具捆绑如粽子的人肉,在他身上寻觅食物般啄食。恶仆嬉笑着将一把谷米洒在满身污粘的人身上,引得鸡去啄食,那人发出哀嚎求饶声,可不就是大哥至仁。

“士可杀,不可辱,殿下这是何意?”春晓惊急气恼的责备,这许多人围观□大哥,昭怀好歹身份是皇子,岂能这般恶毒?

“表妹真是冤屈人,昭怀不过派人打探到令兄和突厥汉子为了争一娈童在青楼动了手脚,这间青楼是草原部落的汉子经营,哪里肯容令兄胡闹,这不是给他点教训厉害。也不曾见谁要伤他性命。”

春晓惊的要夺路下楼,昭怀在身后大笑:“明府三小姐去妓馆,这倒要被传为佳话!”

调笑般拇指食指放进唇边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只听楼下凄厉的哭嚎声传来:“饶命~啊啊~~”

她急得冲回窗边,大哥正被几名恶仆连拖带拽去院里的石磨旁,七手八脚的扯腿拉胳膊,边用马鞭抽打,春晓面颊烫热惊急气恼,猛回身,却同昭怀撞个满怀。

隔壁轩窗次第推开,都被嬉笑辱骂和大哥至仁的尖声呼号引得好奇的观望,“嗷~爷爷饶命,饶命~啊~~嗷嗷~~啊~~”至仁的哭喊,春晓急得落泪,他却紧紧箍住她的肩头道:“急得什么,此等无赖得些教训是罪有应得。

她无力的啜泣,再无心挣扎,头贴靠在他肩头,仿佛是澜哥哥那宽平的肩膀,他的手犹豫的抚摸她的头,宽慰的轻拍,她晃晃神才觉得失态,猛的挣脱,揉把泪啜泣的赌气坐在一旁,又想到昭怀也不过是受辱报复,大哥也是在泄愤,二人阵营不同互不相让,她于中如何的为难?鼻头一酸,泪又落下。

“你可知我大哥如何变作今天的模样?”春晓哽咽道,手背拭泪,昭怀敛住了笑,关上窗,那哭喊声渐弱,不多时四周清静。


布衣公卿
 

“春晓有负于家兄,今生还不尽的亏欠。气他恨他,但毕竟是兄长。”她说,罗衫冷袖轻拭粉颊,眉弯含愁。

昭怀抬一绣墩坐在她面前,静静的观她悄然饮泣垂眸心伤的模样,紧闭的疏窗,黯淡的光线,更显她分外娇柔。

她啜泣得紧,一片伤心画不成;他笑容淡去,却是风雷过耳也不再心惊。

“家兄也曾年少,也曾一朝风云叱咤。十二岁上下随爹爹去了边塞戍边,孤城冷月刀口舔血的岁月也有过几年。但大哥是家中的嫡长子,母亲难免估纵,大哥的性子霸道,府里也是上下皆知。爹爹那时的心思是,日后提锐旅纵横疆场的大将,没几分霸道总是不行的。”

她静静,看他漫不经心的目光,似无心去听,于是道:“若不是春晓误了大哥,大哥也不至于到今日。”

侧目望那扇紧闭的窗,没了大哥的哭嚎声,她反有些坐立不宁,再次坐下时娓娓道来:“春晓自幼同生母分离,平日府里对此事讳莫如深。十岁那年,生母遭了毒蛇咬,命在旦夕,庵堂的老师太派人来送信,说娘只想再见女儿最后一面,母亲不许,无奈春晓哭遍了满府,无一人肯带春晓去见娘亲一面。”

春晓哭得泣不成声,再难言语。

“至仁表兄带了你前往?”昭怀问。

春晓摇头:“春晓也顾不得许多,自己从后门溜出,徒步向城门去,一路走一路打探,直到天色放晚,夜晚时分行在郊外迷路,也辨不清方向,只剩狼嚎虫鸣,吓得大哭失声。绝望时,是大哥带人赶来。春晓如何也不曾想平日欺负春晓的大哥会出现,迎了那马就哭了奔去,他只俯身揪了春晓拎上马背就打,春晓就倔强的哭,执意要见娘亲一面,可家人催促了我们速速回府,可春晓誓死不从,哭得夜枭都满山乱飞,大哥也是无奈,不顾劝阻打马连夜赶去了庵堂送春晓去见生母,还吩咐随从连夜请来城里的名医,救治娘的蛇毒。”

她深吸口气,那无尽的往事齐涌心头。

“第二日,安置妥娘亲,大哥带了春晓回府。可到了府里……”她哽咽难语,他打探问:“长公主殿下大怒?”

春晓摇头:“蝉儿姐姐是大哥身边的大丫环,自幼同大哥耳鬓厮磨到大,平日伺候大哥的饮食起居,人人皆知大哥只听她一人的话,最是喜欢她。我们回府,母亲笑脸相迎,春晓还寻思着平安无事,谁想蝉儿姐姐已被母亲大人一怒下卖去了青楼,只为惩罚大哥的肆意妄为。春晓才得知,为了出城寻春晓,大哥违逆了母命,一意孤行。大哥不见了蝉儿姐姐,发疯般吵闹,追去了青楼……”

春晓目光中满是惊惧,那一抹寒意凄冷的泛在明眸上,淡淡如晨露微光。

“可惜蝉儿姐姐性子烈,自尽了,大哥只抱得尸首回府,自此失魂落魄了数月,不言不语,贻误了回边塞军营的时辰。爹爹回乡时大怒,也不听人求情,只将大哥痛责一顿,当了府里上下仆人,也不曾留半分脸面。”

春晓再次推窗,对面的院落里已无人迹,只几只鸡依旧仰首阔步闲庭信步。

“就如适才那场景,驸马府庭院内,那一幕春晓永世不忘,大哥终是哭嚎着开口,求爹爹赏他分颜面,可是……”春晓侧头,眼泪潸然,“母亲大人自此认定我是罪魁,府里的不祥之物,几次三番要打发我离开,都碍了爹爹的威严不敢造次。大哥再从军营归来,性情大变,日日纵酒无度,同一班狐朋狗友无所不为,家中的丫鬟更是被他欺辱无数。爹爹再见大哥就如仇寇一般,母亲大人愧疚后悔,便处处纵他护他,大哥就愈发肆无忌惮,横行乡里无恶不作,驸马府长公子的恶名就此传遍了凤州城。日后每逢爹爹责罚大哥,春晓会竭力求情,爹爹一见春晓,也就记起昔日大哥深夜替春晓救母之恩,便宽恕他几分。都是春晓对大哥的亏欠,一世还不尽的情。”

他打量她,抽噎饮泣,情发于中,这话倒听来有几分傻气。想她一个聪颖机智口不饶人的小女子,竟然也有如此重情之处,反有几分男儿的义气。

昭怀说:“听表妹如此说,事因由表妹而起,可表妹急于见母也是一片孝心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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