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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日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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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莫名其妙的话反令太宗犯疑,追问他:“平白的,这话从何来?朕何尝想过你和八皇叔交往不当的事。族中长辈们喜欢你性格柔顺,这是亲情。谁告诉你说,朕怪罪你和八皇叔谋反之事相关了?”

太宗猛然回头看昭怀,目光犀利。昭怀有些委屈气恼,还不等开口,昭悦吞吞吐吐说:“是,是四哥。”

“昭恺?”太宗身子一晃,亏得昭怀眼明手快一扶,才未摔倒。

“是四哥前个月到孩儿府里,要孩儿具名那联名状。孩儿不肯,四哥就说父皇早已疑心八皇叔造反一事我是同党,除非如此表明心迹,否则君父定然怪罪。孩儿日日心惊肉怕,想对父皇明言,可是又不想在父皇面前告状。父皇,孩儿什么都不要,孩儿无心做太子夺位,父皇明察。”

太宗长叹一声,落寞离去,荣妃紧随身后。

太宗回头看她,摇头道:“昭恺果然是个有心机的。悦儿这孩子生性笃厚,被逼如此都不肯告发老四,若不是朕看出些不祥步步紧逼,怕悦儿还不肯明言。”

回府时,昭怀有意打马绕过春园,带了春晓去园中小坐。

互望一眼,都是满眼温情。

“殿下今日这步棋走得好,将了皇后,让皇上看出些局面。”春晓说。

昭怀摇头笑道:“献丑献丑。不过今日失态实属感伤颇多,你不在宫中,哪里知我心里的郁愤。”

转去看春晓笑盈盈的眼,笑了反问:“九弟的话一定是幕后有高手指点。如今这步棋打劫得妙不可言。父皇总是看出了四弟的嘴脸,步步相逼,要九弟退出,也太过毒辣了些。父皇的心思,太子之位不是经营来的,否则朝廷必乱;太子之位只有大乾国皇帝钦定,他给谁,就是谁的。四弟操之过急了。”

春晓望了他那狡黠的目光说:“不过是那日九殿下求我指点,我见他处境进退两难也是可怜,推脱不过就出此下策。皇上除去对殿下你凶了些,还算是慈父。九殿下若真是当时赌气就气势汹汹去进宫告状,怕适得其反,成了欲盖弥彰,莫说皇上未必信,怕也中了四殿下的心思。所以我劝他不要去,不如缓几步走,还落得个忠厚的贤名。”

昭怀苦笑,唇角一牵,那诡秘更是多了抹寒意:“这下一任的太子,必是九弟昭悦无疑!” 


悬崖惊马
 

“下一任的太子是昭悦九殿下可有何不妥吗?”春晓含笑的反问。

看她眉目清晰如画,明眸如波光清澈,唇角衔了几分调皮的笑意。如凤州琴社赌棋时那胜券在握的模样。

“殿下何曾不是如此盘算过?不在乎是谁取替了当今太子,只要皇上动了心思改立储君,这太子之位就不是一成不变,换一就可以换二,不是吗?”她笑盈盈的目光望着他,昭怀呵呵笑了几声,摇头叹气,似是心中隐秘被她揭穿,伸手去抚弄她玉润的面颊。

“从九殿下手里争太子之位定然稳妥过直接去同太子争斗。”肖毛公呵呵笑了摇了羽扇从屏风后踱步而出,身后跟了苏全忠。

“一石二鸟,这场夺嫡之争已到关键,皇上有过昔日朱雀门之变的噩梦在侧,绝不容许兄弟间再起屠戮。如今只有立九皇子即位才能保全诸位皇子们的性命,也只有立九皇子这嫡出的皇子即位才能堵住国舅和太子党的嘴。太子和泰王到头来是两败俱伤,”

那无所顾忌的言语,早已拿春晓当做自己的一党。

“但九皇子生性孱弱,乏了帝王之资,迟早皇上会深忧储君的人选,届时殿下定然能脱颖而出。”肖毛公说,低声道:“谢太傅也一再嘱咐殿下,戒急用忍,不可操之过急,眼下三小姐远嫁和亲的事,就是再好不过的契机,殿下正好全身而退,留了这朝堂让他们争斗出个你死我活。”



送亲的队伍浩浩汤汤,黄罗伞盖钦赐的半副銮驾,翚羽团扇在日色下闪耀色彩斑斓的光,无数羡慕的目光中,春晓盛装动身。

二姐的哭闹声还在耳畔,那是拂晓时星光犹在,宫里的嬷嬷们为她梳洗打扮开脸,忙得不亦乐乎时,二姐姐若英抱了那只雪白的猫儿扭捏着腰肢笑吟吟的立在她的梳妆台旁。

一枚绣了梅花的锦囊扔在她眼前,酸涩的声音做作的说:“是澜公子托我还你。”

春晓的目光痛楚的望一眼那枚锦囊,那曾死她当日亲手绣给澜哥哥的,一针一线,浓情蜜意,如今都已荡然无存。

但二姐姐退还这锦囊,用意何在?澜哥哥如何会做这无聊的举动。

若英咯咯笑了,也不说话,望着春晓笑盈盈的摇摇纨扇,继续掩面笑一阵,随即又笑,反是笑得众人都诧异的望她。

“二小姐,疯疯癫癫的笑什么?呆痴痴的,看你。”安嬷嬷嗔怪着,若英忽然开口说:“嫁去突厥好,听说突厥蛮夷之帮没有利益,父子兄弟共睡一个女人的。三妹妹此去,怕是能当上几代的皇后伺候不同的突厥汗王。偏巧三妹妹生性喜欢招蜂引蝶,突厥开化的风俗可以令三妹妹你如鱼得水的风流快活。一女侍奉三夫,祖孙三代一网打尽。”话音未落,旁边的丫鬟却笑得掩口。

春晓周身如被烫水泼下,再好的涵养也难忍如此的无礼侮辱。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羞愤再也无可抑制,她顺手扬起手中的粉盒,哎呀一声尖叫,二姐若英一脸白粉如小丑一般闭了眼张皇失措的惊哭。安嬷嬷慌忙迎上,长公主和驸马也闻讯赶来,乱哄哄中,若英哭闹着难以成言,春晓却徐徐起身。

“晓儿,这是如何了?”明驸马沉了脸进来,长公主长吸口气抱怨:“不过是气恼圣旨,拿若英出气。”

春晓的手指冰凉,此刻对父亲的恨意反胜过了长公主母女,抿了唇惨然一笑道:“母亲大人多虑了,女儿不过是为珊瑚鸣不平。听说昨日傍晚青楼的龟公来寻安嬷嬷和二姐姐要挟钱财,所为何事呀?”

若英才擦尽的脸立时惨白,安嬷嬷慌得摇头说:“那,那是寻错了人家。”

春晓笑了将金钿插在头上,对了菱花镜整理额头的梅花妆,娇媚的回头一笑徐徐说:“这便巧了,如今京城的大小酒肆都在谈论另一桩奇事。某名门的小姐妒忌胞妹,特买通了山贼半途截拦奸污自己的亲妹妹。不想贼失手,让妹妹逃脱,反苦了贴身丫鬟被奸成疯。如今这山贼寻到了京城,就要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喟叹一声继续说,“春晓对远嫁的圣旨感激涕零,嫁给蛮夷之帮且不说为明府光耀门楣,也是逃离虎穴总比日日担惊受怕被姐姐买通的强盗□要强过百倍。”

“你,你血口喷人。”安嬷嬷惊得怒斥。

“在凤州烧香途中的那几位拦道的强盗已经被官府擒获,尽数招供,如今京城茶肆酒楼处处传说明府二小姐勾结强盗奸污妹子的丑事。只可惜了被安嬷嬷卖去妓馆的珊瑚,还求爹爹赎回饶她一条生路,也不枉父女一场。珊瑚是替女儿**遭了毒手,不该如此命苦。”

一番话众人震惊,明驸马一把揪起若英质问:“你说,可是你做出的丑事?”

若英吓得面如土色,胳膊被握得骨头断裂一般,急恼的哭嚷:“是安嬷嬷,是安嬷嬷,不是我。”

安嬷嬷噗通跪地,长公主惊愕的问:“那珊瑚不是说她家里人领回原籍去了吗?我还赏了她十两银子的盘缠。”

春晓已不去理会,郑重的对满脸惊愕的宫中女官吩咐:“吉时将近。上路吧。”

春晓大礼跪拜了明驸马和长公主离去,不再回头。

风掀起车帘,春晓独自伤怀,手中揉弄那枚锦囊,心里不由更是痛心。

她本以为终身相许的人,却如此阴差阳错的离去,临行时竟然送来昔日的情物。满心悲愤去撕扯那锦囊,记得年幼时也曾如此任性般同澜哥哥赌气,那薄薄的锦囊怎经得住她撕扯。眼泪落上,却阴湿一片,隐隐现出墨色。

看看手掌,墨从何来?春晓扯开锦囊,竟然里面扯出一方绸帕。字迹虽已模糊,却有一行字入眼“见风岭,五柳树,断肠崖,下车。”

澜哥哥的笔迹,澜哥哥。

春晓的心砰然一动,澜哥哥竟然没有忘记她。只是澜哥哥一介书生,能有什么妙方来救她?

心里一慌,该不会乱中填乱?

难怪退回的是锦囊,锦囊妙计。春晓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只揉了那锦囊,心绪烦乱,轻轻掀开帘去望外面送亲的队伍,高头大马金鞍红绸幛泥衬着英姿飘逸的锦王昭怀,身后那袭鲛绡在风中如乱云翻卷,举手投足都满是英气。她痴痴的望着,贪婪的把他每个举动都留在眼底,不忍放过。

恰他回眸,紫金冠下一张愁容忧郁的脸,眉头紧结。目光扫来,她慌得落下轿帘,心噗通的乱跳时,忍不住偷偷再打开轿帘缝望去,却不见了昭怀的身影,心里一阵莫名的慌张,一个声音响在耳边的轿帘外:“看看是谁来了?”

春晓惊得周身一抖,面颊绯红,缓缓打开轿帘,车前高头黑马上一身胡服谈笑风生的竟然是昭怀在凤城结拜的大哥突雷。

“春晓妹子恭喜恭喜。”突雷手挽马鞭拱手抱拳,豪爽的说。络腮胡更浓了些,只一双乌亮的眼依旧神采奕奕。

春晓见礼,直到今日,春晓才恍然大悟突雷原来是突厥王子,突厥草原十八部大王的嫡亲侄儿。难怪他来迎亲,也难怪他过去的行为举止如此的异样。

他手中马鞭直指山崖亲热的说:“我们草原部落没有高山,风吹草地,牛羊遍地。到了草原,我引你去游玩打山獾。”

队伍一路锣鼓喧天过到断肠崖,按了计划歇息。春晓正要下车,昭怀打马过来在车轿旁低语:“公主妹妹请稍候,公公们打水就来。”

她同昭怀有约,出了玉门关,到了突厥边界,昭怀送亲的使命告成。会有人马在玉门关接应,她就可以逃离。为此肖毛公等人为她盘算良久,每一步细微之处都考虑周全。

既要不牵累昭怀,又要她全身而退。

天色将晚,断肠崖下开始安营扎寨,灯火燃起。

春晓正欲下车,昭怀阻拦说:“稍候,让侍卫们搭好帐子你再下车。”

她手中揉着锦囊,又不知该不该告诉昭怀这锦囊中的秘密。若是惊澜来劫亲,怕是这层层护卫还有突厥的人马,澜哥哥凶多吉少;若告诉了昭怀,他同惊澜素来有过结,不知如何去想,若拿了这罪证去皇上面前告下惊澜,澜哥哥岂不被她所害?

心下犹豫,马銮铃声响起,前面的侍卫大喊:“嘚,哪里的人马,速速闪开绕路。”

声音在风中时断时续,春晓的心顿时紧张,大喊一声:“三哥哥。”话音才落,就听有人大喊:“保护公主,有强盗。”

喊杀声震天,春晓心噗噗乱跳,是澜哥哥,他来救自己了,欣喜却更是忧愁,她急得喊:“三哥哥,三哥哥,你在哪里?”

突雷的身边在耳畔响起:“莫急,有我在。”

“莫去伤他,是,是……”春晓话音未落,一声马嘶,咴咴几声车轿颠覆般左右倾斜,她车中本坐了翡翠,无奈翡翠下去烧热水,她一声惊叫,就觉得马车飞驰而出,耳边风声嗖嗖,伴随身后的叫嚷声:“拦住,快拦住马,马惊了,公主的马惊了。”

春晓颠簸不定磕碰得鼻青脸肿,魂飞魄散中不知所措。那马发疯的奔驰,她听到身后有人大喊:“跳马,跳下车,马惊了,前面是悬崖!” 


人鬼殊途
 

午门外,聂惊澜独跪在日影下。

那条长长的身影映了白墙灰瓦,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偶尔有雀儿在他膝下留连,徜徉片刻,漠然的扑棱翅膀离去。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远远的两个黄门小太监探头探脑不时窥望过来,窃窃私语摇头慨叹。

惊澜垂着头,黯然神伤,眼中的泪扑嗒嗒垂落,青砖地上点点黯淡,湿润一片。

叫嚣声传来,那怒吼的声音如猎豹,咆哮着:“闪开,让本御手刃那恶贼!”

太监和御林军慌张的劝阻声,高高低低的阻拦:“锦王殿下息怒,锦王殿下三思。”

“聂惊澜!狗贼!”昭怀一身绛紫官服,日光下炫目的色彩同他眼里的底色无异,瞳仁里喷着怒火,吼喝声刚过,一道寒光直逼聂惊澜眼前。

惊澜不躲,纹丝不动,那剑锋架在他脖颈,冰凉薄寒,寒光逼人,他竟眉头不眨。

“多谢殿下成全。”他哽咽道,微仰起头,露出颀长的脖颈,修长的身子直挺,痛楚的说:“杀了惊澜,惊澜去地府为她赎罪,否则,惊澜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沙哑的声音,渐渐化作哽咽,那剑在他脖颈颤抖,咬咬牙,薄唇紧抿,沉寂片刻,喝一声:“你该死!”

手起剑落,眼前一道眩光,嘡啷一声,金星乱撞,明驸马横剑拦在眼前。

阴沉着脸,神容憔悴,低低吩咐一声:“三殿下,皇上有旨,三殿下金殿回话。”

昭怀心有不甘的翻剑欲上,被明驸马一把压住,脱口喝了声:“昭怀,大胆!”

昭怀愤慨的望着姑爹,唇角抽动,狂躁的怒吼:“若不是你瞻前顾后,沽名钓誉做什么忠臣,哪里会眼睁睁逼了春晓步步送命?嫁给突厥老儿和葬身山崖何异!”

明锐被昭怀一番排揎噎堵得无言以对,手中剑鞘一挥啪的一声抽打在昭怀腿上,这惊人的举动吓得惊澜大叫一声:“舅父不可!”

太监们也围过来跪地劝说:“驸马爷息怒。”

昭怀揉着腿惊愕了,木然立在那里张口无言,但那股郁忿无处发泄,极力酝酿着那即将喷泄的狂怒。

“进殿面圣去!”明锐吩咐,“莫说是你,你父皇年少时都不敢对我如此!”

严厉的目光,咄咄逼人。

昭怀的气焰被压下一截,恼羞的望着姑爹,发现丞相聂大元几步上前来到惊澜面前,躬了身细细打量他,咬牙切齿问一句:“你是澜儿?”

不等惊澜作答,挥手一掌,惊澜扑倒在地。

含痛起身时,惊澜的目光不敢正视父亲,正同昭怀目光相遇,满是无奈和凄然。

昭怀进殿,胸膛起伏,见到皇上,那满腹的委屈决堤发泄,伏地痛哭失声。

“来人,将锦王昭怀拖出去重责四十,再带来问话。”太宗话音一落,昭怀的悲声止住,惶然的问:“父皇息怒,儿臣未能尽忠尽职护送好表妹,是儿臣的失职。只是谁曾想聂少傅大胆来劫公主,那马不堪一惊就直奔了山崖。如今孩儿悲恸欲绝,父皇不必费那功夫累到侍卫们打板子,索性就赐死孩儿罢了,只做成全了孩儿。”

痛哭失声中,咳喘连连,手背揉着泪眼,一副无心求生的颓废,令太宗叹气不已。

板起脸,太宗质问:“孽障,自作聪明断送了你表妹性命,你如何向你姑爹交代?若说惊澜劫亲朕不敢亲信,若说是你昭怀安分守己心甘情愿去草原送亲,哼哼,怕是阎王殿的小鬼儿都不会信。说!孝义公主惊马送命一事,可是你这孽障耍得什么手段弄巧成拙?若不实言,朕今日就边打边审,要了儿的狗命!十有**打不冤你。”

太宗气得周身颤抖,昭怀哭得凄凄惨惨:“孩儿百口莫辩,表妹已去,孩儿断无生趣。孩儿是曾布置了人马去劫亲,不过还没有呆头呆脑到在大乾国的国境内动手。孩儿派了人去关塞等候,想先劫回表妹,再谋将来。谁想那聂惊澜呆笨奇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提了剑在启程出京时就来劫春晓,惊了马,反害了春晓妹妹的性命。早知如此,孩儿打死也不同意春晓远嫁。”

昭怀边哭边诉,伏地痛不欲生,那眼泪和红肿的泪眼,真切的言语都不似作假。

怕这也是命中一劫,太宗满腹的怒气被昭怀这一哭如飓风吹散乌云,急恼不得,反对昭怀的失态生出些怜意。

“姑爹,姑爹他可有何伤心的?春晓是庶女,在明府不值一提。若不是若英二表姐替惊澜暗中递了锦囊妙计给春晓,还出不来这场意外。”昭怀痛诉着,悬崖边寻到的那撕裂的锦囊和带字的绢帕呈给皇上,明驸马大惊失色。

“冤孽,都是冤孽。”太宗感叹无奈,揉揉发紧的鬓角问明驸马:“突厥可汗那边,可又该如何交代?”

“父皇,那突厥王子定不肯罢休,既是二表姐惹出的祸事秧子,就让二表姐去嫁那突厥可汗,姐妹易嫁罢了。”昭怀信口道来,明锐沉默不语。

大乾国公主远嫁突厥和亲,公主途中遇险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

朝廷很快做出决定,当今太子妃之胞妹,明驸马府的二小姐明若英天生丽质,素有慧根,封为公主,远嫁突厥和亲。

长公主听着温公公宣旨到一半,就开开口昏倒在地不能起身。

为若英公主践行的盛宴就在安泰殿举行。

阴翳散去,人人笑逐颜开,只昭怀仍沉浸在失去春晓的悲恸中,总是魂不守舍的伤感落泪。

太宗留意了昭怀的每个举动,侧头举杯时的忧愁,起身应酬时的无奈,堵物伤情时的默然流泪,强作欢颜时的乖巧懂事。他渐渐的深信儿子的心已经片片撕碎,再难愈合在一处,此情此景却让他倍感伤怀。

“将这坛酒给锦王拿去,嘱咐他不可借酒浇愁,人前出丑。”太宗低声嘱咐温公公,温公公会意的前去,同昭怀耳语几句。昭怀的目光望向父皇,愀然一笑,手中的酒碗举起,随即一饮而尽。

老神医昭子通一把抢过温公公怀里抱的酒坛子,倒了一碗伸了舌头如狗一般舔尝着青玉碗中的酒,咂咂舌丝毫不计较旁人的眼神。他是近日被昭怀接到京城,原本是要随了昭怀去边塞送亲,以防路上有个病痛闪失。

“麟儿,男儿大丈夫,不可太妇人之仁。你表妹若知你这份心,九泉下定然安心。”太宗规劝他说:“你好生办差去送亲。若是功成归来,莫说是将功折罪,朕特许你到博文馆研读经史,搬进宫中来住,也可以陪伴你母妃。”

一句话昭怀果然喜出望外,收了悲伤避席跪地叩头谢恩。

公孙皇后放下牙箸脸色惨白的进谏:“皇上,这不合礼制。前日老臣们对此议论纷纷,皇子成人开府建牙这是古例,如何单单锦王特殊?臣妾深知皇上宠爱麟儿,可是这规矩不能废。”

“父皇是一国之君,父皇的话就是宫里的规矩。”昭怀插话道,众人闻听骇然。

“麟儿,放肆!”太宗嗔怪的瞪他一眼,却是目光含笑。

太宗扫了公孙皇后一眼,话音带了些嫌怨道:“前番安排泰王搬进宫中研读经史,皇后也是依允的。”

国舅公孙长吉忙来敬酒打断话题,太子昭怿在一旁郁郁不乐,泰王昭恺托病未至,只九皇子昭悦依旧混迹在乐师中吹奏弹唱乐此不疲。

昭怿开始敬酒,来到昭怀身边时,昭怀起身。

昭怿身边的太监捧了金漆托盘,上面两只薄胎白玉瓷三足酒碗,小太监捧了酒坛来斟满酒,昭怿捧一杯给昭怀说“三弟,大哥这第一杯酒祝你此行马到成功。”

昭怀接过酒碗双手奉过头,旋即一饮而尽。

第二碗又在斟时,昭怀忙制止说:“大哥这酒淡得如水,还是尝尝昭怀的酒,昭怀这酒是父皇赐的,才是甘醇。”

身后的太监捧了酒坛过来,昭怿一挡说:“哎,三弟,这敬酒哪里能用你的酒?大哥不胜酒力,也只这点酒量了。”自嘲的一笑。那目光深深望了昭怀几眼,仿佛要剜出他的眼睛,掩饰不住的嫉妒愤恨。

连饮三碗,昭怀谢过太子,擦擦唇边的酒。

殿内欢歌乐舞,昭怀喊一声:“来来来,昭怀舞剑为陛下助兴。”

顺手抽出侍卫腰间的剑,一个箭步跨到堂中,意气风发,身姿矫捷。

太宗目光中满是欣赏赞许,不住口的笑了夸:“此儿英果类我,不假,不假。”

剑花飞舞,昭怀剑锋撩起一串银蛇般的光环拉开架势,眸光同宝剑幽光辉映,一翻腕子刚要舞剑,却一个踉跄用剑撑地,半跪在地上。

他一阵心悸,伸手去摸鼻孔,血,猩红的血一手。

他慌得六神无主,猛然间一阵心头热潮翻涌,一张口,鲜血喷出。

“三殿下,殿下!”

“麟儿!”

一片慌乱中,太宗分开众人冲来阶下,昭怀已是满口鲜血,气喘吁吁的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喊了声:“父皇,酒,有毒!”

老神医昭子通扔了酒碗跑来,扶起昭怀的头,揩了他唇角的血用银簪子一探,说了句:“剧毒,孔雀胆。快拿冷水来,要冰冷的水。汤,绿豆汤,快!”

昭子通掏出银针迅速封了昭怀几处大穴,又扎了昭怀后背几处穴,昭怀昏迷中频频吐血,越吐越多。

太宗焦心的在一旁守候,抬头时宫娥已在收拾碗筷,他忙吩咐一声,拿银针去查,看看毒酒在哪里?

嘴里不住的庆幸:“多亏是老皇叔在,否则麟儿定然丧命。”

“让他吐,这毒血是要吐尽。”老神医说。

“皇上,毒酒在这里。”侍卫在太子的座位上发现那坛子毒酒,昭怿吓得双腿发颤噗通跪地哭道:“儿臣冤枉,儿臣真的冤枉,孩儿即便下毒,哪里敢当着父皇面前给三弟下毒?”

太子周身颤抖,磕头辩白道:“儿臣委实的冤枉,哪曾听说过投毒之人如此的糊涂,定然是有人冤枉儿臣。”

也顾不得许多,众人都围了老神医救昭怀,昭怀吐血不止,气息奄奄,迷离中喃喃说:“父皇,父皇,母妃……春晓妹妹唤孩儿去,莫要责怪太子哥哥。”

“父皇,是四弟,一定是四弟,他昨日还对儿臣言道,父皇有心重用三弟,要三弟住进东宫,要儿臣留心。父皇,父皇,定是四弟,他居心叵测,今日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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