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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日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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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视,他仿佛要吞噬了她,将她的骨头节节咬碎,她听到他的牙关发出咯咯的轻响,额头青筋暴露,紧抿了唇愤恨的目光中透了莫名的委屈,紧捏的拳头要挥起,又无奈放下,嘴里不肯服输威胁她说:“不要‘小贼’‘小贼’的叫,如今你拎清境况,你是贼,我是官!无耻的是谁?”
她惊愕之余,不由自觉可笑,昭怀说得不错,如今,她是贼,官仓的贼,被他这只官府的猫擒个正着。所以他戏弄、奚落、报复她,仿佛猫儿在摆弄爪下的老鼠。
“敢打本御的人怕还没出世!”目光中仍是盛气凌人。
惊羞气恼令她眼泪都冲向眼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人为鱼肉才是她此刻的写照。
心惊肉跳,他逼近过来,眉梢一挑,坐到她榻旁,又是那副轻薄浪子的模样,带了玩世不恭的笑,有意在捉弄她。
他打量她,乌发从两颊垂下,露出一张玲珑的瓜子脸,微翘的鼻头和樱唇透了几分娇美和孤傲,生动的睫绒上挂了点点珠泪,又惊又羞,却不像寻常家小女子那么惊慌失措只会啼哭。面色苍白却因颧骨上残留一抹少女的潮红而显得生动可爱。惊羞气恼的目光如深林中被猎户追逐的小鹿,那水润的眸光一转,避开他的胁迫,却又竭力去挣脱他束缚的手腕,竟然威胁他:“大乾国的三皇子,竟然是如此的禽兽,空侮辱了一代明君的皇上盛名。”
昭怀笑了,呵呵笑了几声,眉头一扬道:“好呀,若不做些禽兽的事,反是对不住表妹赠的美名了。”
“哎呀,哥儿又顽皮了,如何说出这般孟浪的言语?”九一公公慌忙来劝开两个冤家,不由挥手做个欲打的姿势,昭怀这才松手。
一个羞恼的倏然抽手嗖的钻躲进被中的巢穴,深埋了头只露一缕乌发在枕间。
一个揉了面颊忿忿的跺脚甩身,被奶公拉去一旁。
九一公公凑在春晓的榻边慌忙解释:“三小姐是误会了。小姐的衣衫是老奴这阉人伺候小姐更换的,湿漉漉的捂在身上要落下病根,宫里娘娘们都是老奴伺候更衣的。老奴去端姜汤眨眼的功夫,怎么就闹到这般田地了?”
她静静的躲在衾被中,这才惊魂稍定,但此刻的尴尬,多少隔了层遮羞的被,活生生的男人守在榻边。
“是三殿下从激流浪涛中救下小姐,还将御寒的鲛绡披风用来给小姐御寒,自己都冻得手脚发抖的一身精湿的,说是小姐在河上救了他一命,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奴好生伺候小姐呢。”
她这才缓缓从被衾一角探出头,将信将疑的目光扫了眼昭怀,他果然一袭雪青深衣,草草系在腋下,衣袂飘飘如世外仙人,一头湿漉漉的发垂披在脑后,难怪看上去多了几分不羁张扬,这副模样竟然出来见客了。
“我的衣衫呢?”她问,毫不客气,面颊羞红。
“小姐的衫子湿透在烤,将就穿殿下的吧。”九一公公边对外吩咐,边拉过昭怀心疼的验看他面颊上的掌印,忧心忡忡心疼道:“划破了。”
想必是她指尖尖长,这一掌抡下划破了他的面颊,不由生出些愧疚。
小太监如意捧了衣衫放在她枕旁,嘟哝着抱怨:“救蛇反被蛇咬,图什么?伤了钦差就该断头!”
九一公公沉了脸喝退如意吩咐:“去端姜汤来给殿下和小姐饮用,驱寒的汤,定要喝的。”
“阿嚏!”昭怀打个喷嚏,吸吸鼻子笑道:“不妨事的。”
回头傲然地扫她一眼,咬了唇狠狠道:“若不是看在你这丫头还算分得清黑白在船上救了本御,早就治罪将你剁个粉身碎骨!”
众人回避,室内寂静,她慌得四下望,确认垂下的帐外没人,才慌忙拾起枕边的衣衫草草套上下了榻。
一件燕居时雪白清透的小衫,袖子长,盖住了手指,小衣洒脚也遮住脚面,轻飘飘有些宽松,如儿时调皮偷穿了爹爹的衣冠在房里嬉戏的滑稽样子,一不留心踩到前襟就能飞跌扑出去。
一股淡淡的兰香,同枕边清冽的香气一样的味道,润脾清肺,也不知是什么熏衣香草,不曾闻过的味道,那浆洗整齐的罗衫质地松垂,薄而不透,虽不合体,但是贴身柔滑舒适。
锦王贴身的衫子,她想到此处,面颊一红,羞得汗颜。可眼下毫无办法,只得委屈了不去细想。隐约记起惊心动魄的大江上惊险一幕,大哥抡起劈向锦王的斧头,被大哥撞进江水里的她,仿如隔世。
可是,大哥去了哪里?大哥逃命了吗?
大哥打她在水里,如何锦王救下她?
难道她兄妹被锦王擒获?那家门又是如何了?
她惶然不安,心里阵阵冰浪翻涌。
四周寂静无人,她轻提微长的白绫裤腿,趿着吞云履,心突突乱跳着,惊心又好奇的四下观看。
“殿下,殿下!”一阵粗声叫嚷,杂沓的脚步来到屋外,她惊得躲避闪去纱幕后面窗而立,背对了来人,先后有四双鞋迈进到屋内,粗声喊叫的人是苏全忠那武夫。
“殿下,怎么还有闲情在此观景?明至仁那贪官被擒住了,他的党羽都一一落网,供认不讳!”
春晓大惊失色时,那些人已经来到身后。
“什么人?”一声断喝,噌棱棱宝剑出鞘声。
她猛然回头,隔了半透明的纱幔,苏全忠已经惊叫道:“你?”
“苏全忠!”一声沉稳的喝止,昭怀大步踱来,负手挺胸,面带旗开得胜的得意。
“哪里搜到的?”
“嘿,那明大公子,躲进了山里人家的猪圈草堆里,屁股露在外面呢,被母猪给拱出来了,还咬破了耳朵。”苏全忠哈哈的笑,瞟了眼春晓,奚落的神色,报复的快意。
“殿下,明驸马府那边……”身边的军师肖毛公谨慎的试探。
“请尚方宝剑,查抄驸马府!”昭怀毫不犹豫,话音斩钉截铁。
五雷轰顶一般,春晓身子一颤,脚下发软,如踩云朵,所幸她抓紧窗棂,才没能瘫软坐地。
大厦将倾,恍惚间她似听到了府里的惊哭嚎叫声,如隔壁傅家的哀嚎声一样凄厉。如置身浩瀚的大江,她不过是一片漂泊无定的枯叶,身不由己的无奈。
“殿下,她该如何处置?”苏全忠指向她,她傲岸的仰头,极力保持那最后的一丝尊严。
昭怀却轻蔑的扫她一眼,毫不经心地吩咐苏全忠:“速去办差!”
肖毛公似心领神会,也不多问,催促苏全忠离开。
肖毛公才转身,昭怀缓缓回头对她,揉揉面颊上的伤痕,奚落的冷笑道:“抄家流放,少不得发落小姐去青楼楚馆,那时候表妹也不必装什么三贞九烈,那点儿聪明伶俐的心思就想想如何去倚门卖笑吧。”
他的话恶毒,如果才对他激流中救命之恩有些感念,也被这恶毒刻薄的言语驱散得荡然无存。
她紧咬了碎牙,目光中满是不屈,她大叫一声:“带我回府!”
但锦王拂袖而去。
她听到苏全忠笑呵呵地说了句:“殿下真是顽皮,怕是要好好报复这只小野猫才能出口恶气。”
身后不知名的副将回头深深望他几眼,似乎看个异物。
她失落的立在那里,魂不守舍,仿佛前世的报应,她尽力了,但是无能为力。
树倒猢狲散,大哥究竟是难逃法网恢恢,命,怕是命该如此。
但霎时间她想到了娘亲,眼中的泪倏然落下。
眼前条案上规整的摆了一条玉带,带沟是墨绿的美玉,皇子们的玉带都是皇上精心挑选,她曾听大姐炫耀过太子和公主们的衣饰及皇家的繁文缛节,装束上的一丝不苟。
笔墨纸砚,高堆起的公文案卷,半截红泪满缀的残烛,暗示着主人的勤勉,这是是锦王的书房或寝室。
移步到轩窗旁,一阵风拂面,反是吹醒了她,吹散了她的烦忧,又能如何?
想她这些年只为了替娘争气,一定要摆脱这庶女的名声强抬头,指望日后有个好归宿,如娘所盼,嫁个风风光光的好人家,接了娘出庵堂母女团聚,怕这指日可待的时光倏然远去了,老天在戏弄她这弱女子。
半掩的窗外几株玉兰花含苞未放,梅花正盛,那层傲雪迎霜的花中君子丝毫不因春日来临,芳华将逝而有半分的气馁,依旧怒放如初,那般夺目傲然。
猛然间一个心思浮出,她要去寻他,一定要去寻他。他是钦差,或许能有办法。
她不为自己,也不为驸马府,但她要为了娘亲。娘亲为她付出了半世去青灯礼佛,没能享受半分驸马府的荣华富贵,却要一道分担这罪责屈辱,不可以!
她步出到庭院,日光晃得眼睛难以睁开,衣袖掩面,隐约间听到几声铮琮的琴声。她心一震,静心去听,那精湛的清音如泣如诉响在耳边。
不想到此地能听到如此精湛琴艺的琴声。
心情烦闷时,听到琴声就烦恼顿消,她情不自禁地被那琴声引领,沿了游廊,向那琴声飘来的方向徐徐而去。

流水听琴

夕阳余晖洒满小园,溶溶的金色渲染了白墙乌瓦。
春晓踱步转朱阁,绕过低低的梅丛,眼前是水榭小阁,纱幔如蝶衣曼舞,而那令她心情激荡的琴声就在暮色中萦回。
那是古曲《流水》,她钟爱的曲子,入耳倾心,琴痴的她忍不住驻足静听。
悠然的琴音,如深山幽谷中的雨水甘露从叶梢静静滴淌,汇成涓涓溪流,汩汩蜿蜒而下,绕过嶙峋怪石,在峨峨峰峦中流淌。
那溪流有心平静而过,却每每被奇岩巨石阻挡,曲折不定缠绕他前行的足步。远处似传来大海波澜壮阔的呼唤。身不由己的碰撞中激起层层浪花,水流湍急,走兽践踏他的身躯行过,夜枭在头顶嘶鸣,满心恐惧却怀着一腔激情和憧憬直奔江海,奔向山崖跌落万丈深渊,一泻千里直入江湖大海。
手下骤然一滑音,瀑布一落千丈,拍礁打石雪浪飞溅。
一曲《流水》一气呵成,波澜不惊,那曲意中的无助彷徨、坎坷曲折、恣意浩荡,如排山倒海之势奔来,又时而缠绵委婉。
琴声时高,时缓,金石之声尽显,令人沉醉如痴,凤州实在难得此音律高手。
她身不由己,脚步渐渐迫向那小阁,静香袅袅,帘幕低垂下一人背对她面向湖水,乌发散落席间,垂泻如瀑流着青光,滞在半空的手指修长如竹。
满心的倾慕顿然化作惊愕和苦笑,锦王昭怀,竟然弹琴的“知音”是要置她于死地的仇家对头。惊心却非意外,天潢贵胄,无所不能。她只剩苦涩的笑。
一旁的银须长者赞许道:“殿下,果然是蜀中名派,苍劲坚实,峻急奔放,气势宏伟。这曲《流水》弹得大气恢弘。”
春晓惊了,说话的人竟然是遏云轩的老轩主秣陵生。
身后立着小僮如意,捧了茶壶点心尾随其后,插话排揎:“也不看看我家殿下是什么人,师出名门,蜀中雷氏之传。”
她更是一惊,迎面措不及防深吸一口扑面的凉风,却不停咳嗽起来。
众人回头,发现立在石阶上拖了一头长发凝神听曲的她,就在一树白梅前,风掀起她飘飘的发,她呆痴痴的立着。
“我只道吹箫引凤,怎么弹琴也能引来美人?”他的话里总是傲慢挑衅。
她微怔,恍过神,嘴里却毫不吃亏:“蜀中雷氏一门真传倒是不假。不过古人弹琴,先必‘澄其心’、‘缓其度’,及至‘远其神’,宁静致远,心身和一,此为琴道。殿下用心过急,音韵间流出急躁,美中不足。”
“放肆!”立在锦王身后的儒生厉声申斥满心不服,“怎么和殿下回话呢?”
锦王抚弄丝弦三两声,指间有些依依不舍,笑靥清朗如晓月清风,起身拱手道了:“献丑了!”
奇怪!
那琴,看得那么熟悉,是清操,她的清操古琴,如何在这人的手里?
心里一阵懊恼,望向老轩主时,秣陵生轩主笑吟吟的说:“三小姐来得可巧了,这弦恰巧续上了。”
小别重逢的故友,春晓欣喜的抱了清操在怀里轻抚了几声,铮琮的琴声,含了金石之声,那新配的丝弦是透明色,指尖轻挑,观之若无,抚之如丝柔滑,却是其质如钢,好奇特的琴弦。
心里一惊,莫不是传说中的“冰蚕丝弦”?曾听说冰弦是难得的上品,要在天山雪洞寻冰蚕抽丝和了云麻制成,其质地柔中带刚,其声如金石,音质清丽。
“好弦,果然上品!”春晓惊叹,喜不自胜的望向老轩主难以置信的问:“这弦如何续上的?”
“该是好好谢过锦王殿下的慷慨才是,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品西域雪洞冰蚕丝弦。”老轩主说:“恰巧那日殿下在寒舍见到此琴,爱不释手,也为断弦抱憾。殿下说,古人云‘如琴重厚,宜用细弦。若琴薄怯,即用粗弦。’三小姐这尾琴非天下至柔至韧之弦难以续它,续弦不当,反是作践辜负了灵物。于是殿下分文不取赠了冰弦,老朽是才打探出赠弦人竟然是凤州城人人称颂救苦救难的锦王殿下,特寻上门来。”
他倒也慷慨,为了一尾琴一掷千金,单凭这点痴气倒还算是半个知音了。
送走老轩主,春晓拥了清操爱不释手,撩动琴弦几声,却难成曲。
心里纳罕,猛然一惊,一口腥腻的血涌到嗓子,她忙伸手捂嘴,强忍了咽下,泪光盈眶,明白了,总是明白了,这琴过了今夜,或不再是她明春晓的闺伴,她去向何方,自己都无从得知,身如柳絮,一任东风。就连一尾琴,怕都保不住。抄家,驸马府的物件都要被抄没,这琴,又会流入何人之手?
“殿下,春晓有一事相求。”她艰难的说,他抬眼望她时,见她面颊绯红,未言先带了几分羞涩,想她几日来同自己斗法,害得他折兵损将,几次恨得牙根发痒时,真后悔那日在驸马府金库手下没有再稍稍用力……
她徐徐起身,竟撩衣跪下。
他自出生就安享多少臣僚的跪拜,千岁千千岁的山呼,此刻却惊得如被针刺,慌忙去搀她,愕然无语。须臾间后悔自己的失态,转过头说:“算来也是自家人,表妹有话但讲无妨,只要本御能做到。”
说到此,他话音犹豫而隐隐担忧,生怕她提出令他左右为难的请求,免她沦落风尘,求他枉法。
暮色渐暗,她的面颊在苍烟落日下渐渐黯淡,睫毛低垂莺声宛转:“殿下,春晓的生母十多年前就离开驸马府在庵堂礼佛,同驸马爷有名无实,驸马府的事,她无从知晓,驸马府的荣华,她分毫没有沾拿。求殿下谅情,念家母年迈体弱,手下开恩。”
他惊愕,若说一心性如他一般孤傲的女子屈身开口求他令他吃惊,但她开口不是为自己一坠千丈陷入泥沼的噩运求他,而是为了母亲,令他更是吃惊。他打量她,迟疑。
她乞求的望着他,心焦。
“你呢?”昭怀问,“没了你,你娘如何能苟活?”
他似乎懂得她心中的忧虑。
“求殿下容春晓雇人送家母南下回故里,春晓自有主张瞒哄过她,自来投案伏法。”
他呵呵的笑了,负手仰头,踱了步回头再看她,难以捉摸的笑摇着头。
“你为何不为自己求本御开恩?倚门卖笑,沦落风尘,你不怕?听说长公主府的小姐公子们闻听噩耗,都瓜分了家财大难来时各自飞了。若都如你这般安稳,也省得本御的手下四处追捕擒拿。”
她一阵惭然,轻笑摇头:“殿下棋艺精湛,当听过三国孔融之子女博弈的典故,八龄小童面对抄家尚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从容应对,何况小女。”
三国时名士孔融举家获罪,家里人人惶惶不安,只有一对儿八、九岁大的小儿女毫无惧色,依旧下棋玩耍。家人自当是小孩子不知大祸临头,偷偷催促他们快些逃跑。不料两个孩子竟然坦然自若地说:“你们可曾见过鸟巢翻了,里面还可能有完整的蛋?”
既然无法逃脱即来的命数,何必不留一丝从容和尊严给自己?春晓的唇角勾出淡然的笑意,似对他欲擒故纵的嘲讽。
小僮如意进来掌灯,眼前豆灯一点光线熹微,倒上一盏热茶,静静的退下。
一阵脚步声和叫嚷声,苏全忠带人大步闯入,大声喊:“殿下,殿下,寻到了,终于寻到了赃证。”
这赃证对春晓已无震慑,藏在棺木中的金锭被锦王昭怀寻到,怕罪上加罪也不过就一颗头颅可掉。她甚至想,掉头反比傅姐姐的下场更是宽容,她的命怕也如一滴晨露,在百姓大快人心听到一纸判文如沐朝阳时,渐渐的化去。
昭怀等人回避去湖边倚栏低语,似有意避开她,不久听到昭怀喜不自胜的惊叹:“天助我也!果不出本御所料,这凤城弊案幕后之人果然是太子和二国舅,这便是了,顺理成章。可惜父皇偏听偏信,竟然用了这心术不端的太子来做钦差调查此案,贼喊捉贼,难怪这案子破不了。这回定然让父皇心服口服!”
摇了羽扇的肖毛公摇头谨慎的神情:“殿下还需谨慎,这赃证,不能放在殿下手中,需要转移去别处妥善处置。皇上那边,不是不知,是不想知道。”
“肖老道你这是什么话?有了账簿,怕这回皇上想做好人帮太子和公孙国舅一党遮掩都难了,铁证如山,就是这话!”
昭怀微翘了唇,笑得有些邪气和异乎年龄的深谋远略,吩咐苏全忠说:“从驸马府搜出的账和太子写给明至仁的几封书信速速差人送去京城面呈谏议大夫楚正。”
“楚老头儿?那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不群不党的,他虽不是太子党,可也未必替我们出头。”苏全忠提醒,有些困惑。
昭怀得意的一笑,志得意满,逗他说:“你是不知这楚老头儿,父皇都惧怕他几分,有些愣头青的性子。那日父皇新得了只绿毛鹦鹉,喜欢得什么似的,早朝都免了。谁知这楚正来了,慌得父皇忙将这鹦鹉藏在怀里,生怕他不识相的多言上谏叨唠个没完没了。不想楚正似是早有察觉,有意拖泥带水的禀告个没完就是不走了。好不容易离去,父皇忙掏出那雀儿一看,呵呵,那雀儿给活活闷死了,恼得父皇怅憾了许久。这趣事还是温公公偷偷说来听的呢。”
昭怀说此话时神情满是活泼促狭,活脱脱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但春晓却犯了寻思,听了锦王和苏全忠的对话,锦王昭怀的剑是意图直指当今太子和国舅,难怪两派剑拔弩张。破了凤城的案子,大哥不过是个藤,他昭怀要顺藤摸瓜寻到幕后指使之人,竟然是太子和国舅。
百思不解,这许多离奇的事似乎牵一发动全身。大哥混账,但是所作所为无非是做了太子昭怿的鹰犬,真正的幕后不过是太子而已。可是太子要这许多的钱粮做什么?太子不必有所建树,平庸一世不出大错,这皇上千秋后大统一定是他的,平白的惹这身腥臊做什么?
一股凄怆之情令她心里那最后的堤坝几乎崩溃,看来此事牵连众多,春晓更是迷茫。皇上若是一心保全自己的儿子,怕是就要丢车保帅寻个替死鬼,那多半就是长公主断送了来保太子清白。难怪,长公主平日呼风唤雨,如何也偃旗息鼓?难道皇上真动了心思要秉公执法办了明驸马府满门?心乱如麻思想爹爹远在边关可得知此事?
“苏全忠!”锦王喝了声,眼睛扫了眼春晓,沉声说:“太白山慈度庵,驸马明锐的侍妾……”
春晓一惊,声音渐渐放弱,伴随风声,她听不清,苏全忠等人拱手而去,肖毛公迟疑片刻狠狠望她一眼,笑笑道:“殿下,胜负关头,当慎之又慎!”
肖师爷一定是指她,她微扬头,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殿下!”肖毛公拉长声音含了责备,后面一句话春晓倒是听清:“犯官之女一定要羁押在明府,听候发落,殿下若有心救她,也要等按律发落后再议。殿下!不要因小失大,引人弹劾,落人口实,不值得!”
“千岁爷,你是喜欢上这鬼丫头了?前天还发狠骂个不停,要将她卖进勾栏院,再嫁给歪嘴的胖马夫呢。”苏全忠嘿嘿的笑。
【古琴曲《流水》】

冰蚕丝弦

昭怀手中把弄一块暗碧色明润的玉珏,拇指从那冰凉的玉上抚过,如惊涛骇浪中紧贴在面颊边那女子的肌肤。
那触觉依稀相识,是的,记起了。六岁那年,母妃拉着他的小手去新庆宫探望襁褓中的胡妃娘娘和小妹安平公主,父皇不顾母妃的阻拦,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儿递到他臂上,逗他说:“麟儿,你来哄妹妹。”
他如捧至宝一样将小妹妹抱在怀中轻轻拍哄晃动,如大人一样,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众人。他也对小家伙挤眉弄眼,小家伙满眼疑惑的望着他,眨眨眼,闭眼睡了。柔嫩冰凉的肌肤也是如玉如丝的触觉,微翘着红红的上唇,带了丝俏皮,众人的惊愕中,他却不知为什么,对怀里的小妹爱不释手。
目光避开肖毛公的纠缠,扫了春晓一眼,他哼了声说:“明府那些逃跑的公子小姐们不是还没尽数擒回呢吗?我看你们破晓也未必能如数抓回来伏法。先去办差吧,天明再打发这丫头回府羁押。”
似乎怕人生疑,他咬咬牙忿忿说:“平白的放过她,岂不是便宜了她?”
看似睚眦必报的同她赌气,但春晓心里一种莫名的感觉,隐隐觉得他在有意拖延周旋,不知他做的什么盘算。
苏全忠等人走了,水榭恢复平静。
玄霜满地,白光洒入窗棂,沙沙的轻响,她起身贴去窗边向外望,却原来是下雪了。
长夜漫漫,彼此却守着一份沉寂。
“为什么救我?”他问,毫不避讳,“你不必去拦,不必做什么,那一斧砍开本御的头,杀人灭迹,一了百了,了除了后患,令堂免受株连,驸马府也自此安宁,何乐不为?”
打量她的目光中满是困惑,待她解答。
春晓苦笑,也是她惶惑不解的问题,这令她厌恶的轻薄浪子,这贸然闯进驸马府对她无礼的小贼,这举了尚方宝剑招招致命要她家破人亡的三皇子,她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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