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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郡主到淑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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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响,阔而绿的叶子间藏着杜鹃黄鹂,啾啾叫得甚是欢快,真是声声燕语明如剪,呖呖莺声溜的圆。车子在盘曲的山路上七拐八弯,有时一阵风吹过来,叶片齐齐朝上,一派翠□流,有时叶片又齐齐翻转向下,一片郁乎苍苍。
萧家的轻车快马真是好啊,不出几日,我们就到了西京,远远地看见一座气派威武的城楼,陶掌衣一脸喜色,道:“看!郡主,这就是正阳门,这们进京了。”
我自幼在永州乡间长大,最远也只是到过永州府的小镇上,此刻见了西京的繁华热闹,心里立即澎湃起来。只见大街上熙来攘往,挨挨挤挤,要是站在城楼上看,准比蚂蚁搬家还要忙!而当我看到满大街的冰糖葫芦,小笼包子,锅贴,油炸臭豆腐的,滔滔的口水就跟大坝绝了堤一样,尤其是油炸臭豆腐,金光灿灿的几块,从咕嘟咕嘟的油锅里捞出来,再红艳艳地抹上一层厚厚的辣酱,香啊!上次得了萧尧十两银子的慈心一日捐时,我就跟阿成哥狠狠地吃了一顿油炸臭豆腐,吃完心口疼了半夜,害我对着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天空,默默地忏悔了好久,萧尧那天如果有感应,一定会打上半夜的喷嚏。
进了正阳门,萧奶奶挑了一辆石绿帷帐的车子,派人送我们入府,车子的华盖上缀满了五颜六色的珠宝,比严小姐的簪环还要花哨。临走时拉着我和陶掌衣的手,做依依不舍状。又回头叫萧尧向我们告辞,萧尧瞪了我一眼,恨不得同我“后会无期”才好,我毫不示弱地还他一记白眼,萧奶奶冲他放了个眼电波,萧尧的嘴巴立刻跟电动娃娃似的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别说,他笑起来比怒气冲冲好看多了,没想到萧奶奶还有七号电池的作用。
陶掌衣忽然侧耳聆听,指着路边一株高大梧桐笑道:“这树上有只雀儿叫,好像是玉顶儿,若驯服了,还会衔旗串戏呢。”
这回没等萧奶奶放电,萧尧撩起衣襟一角,塞在腰间玉带里,一个眼错不见,一团月白的影子已三下两落,飘飘乎乎地上到了枝桠顶端,我正在心中暗暗叫好,不知这样绝的轻身功夫是如何练成的,萧尧却已从桐树之巅,稳稳落下,竟未碰落一片叶子,我两眼放光,充满了欣喜和好奇,再看萧尧时,却见他一手捏着扑扑楞楞的雀儿,眉眼唇角皆扬起光芒四射的傲慢,我嘴一撇,亦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架势,心想,不就捉只麻雀吗?《□》基本功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边陶掌衣带着雀儿欢天喜地看个没完,车子却早已到了潭王府的仪门,陶掌衣对我端然笑道:“王妃听说找到了郡主,高兴地几天没睡着,心里巴不得立刻接了来,正大光明地认亲,只是那阮媚儿向来是个不容人的——咱们今儿先从西南角的角门进去,回头正式册了封号再说。”
一路上,陶掌衣像个传销A级头目似的对我反复洗脑,控诉阮媚儿的妒悍,或许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然的话,为什么父王府中有那么多姬妾,却只有阮媚儿生了两个女儿呢。
陶掌衣不让我掀开帘子,我也只好闷着头抱膝坐在车里,走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内官尖细的嗓音,“郡主到了!”
只听车外脚步杂沓,接着眼前一亮,车篷被掀了起来,因为呆在车子里太久,一时看去,外头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和攒动的人头,皆成了黑白默片。
我方才受了萧尧的感染,正准备身手矫健的跳下车子,却见有人小跑过来,跪下,安了一张脚踏在地上,算了,我也没有他那般身手,看他刚才那身轻如燕的样儿,少说也得练个十年八年的,要在老爹面前摔个狗啃泥,那可糗大了。于是我轻移莲步,还没沾到脚踏,就有两个中年仆妇一左一右,像搀骨折病人一样把我搀下车去。
我还没缓过神儿来,一个须发花白的粗壮汉子便迎上前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哽咽道:“女儿,爹害你受苦了!”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爹的容貌,只是这么一句话,便说得我鼻子酸惨,眼里一热,也掉下泪来。只是爹搂着我不舍得撒手,他腮上的胡茬又粗又硬,扎得我不住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被人劝着松开了,我定神一看,怪不得呢,爹爹为了一把胡子蓄得漂亮,把络腮胡子刮得只剩下巴这块儿,看来每天只是修理胡子就得花不少工夫呢,单就修理面积而言,就比修眉毛麻烦得多了。
这时,爹身后的一位中年妇人也缓步走近,看她的衣饰气度,我便猜到她一定是王妃袁氏。这位正妃空有个嫡妻头衔,却很不受宠,也难怪,在她这个年龄,放弃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浓妆艳抹,也只能更像一个跑步进入更年期的妇女。
袁王妃笑道:“你看你,女儿一来就高兴糊涂了,劳顿了几日,也该让咱们珠儿进去歇歇才是。”
袁王妃的脸不笑还像块平原,一笑就成了梯田,偏偏她又在脸上敷了一层粉,像深秋的郊野里下的第一场薄霜。
爹紧紧攥着我的手,一径走进一座庄严肃穆的屋子,爹告诉我,这屋子叫“听松堂”,是袁王妃日常居坐宴息之处,听松堂不像周围的屋子那样花花绿绿,远望只见一片深青浅褐,虽然雍容大气,却总叫我联想到永州郊外的大庙。风中弥漫着大团大团苦涩的香气,像刘奶奶腰痛发作时抹的松节油,我四下一打量,才看到这座屋子是建在山坡子底下的,山坡上覆着密密地灰绿的松柏,浸在在暮霭里,更像煮过了头的菜叶子。
甬道很长,爹走在最前头,总不住嘴的问东问西,后头跟着的人也走得极慢,我耳朵灵,一壁应答着爹的问话,一壁只听陶掌衣似乎对袁王妃喁喁私语,我趁着喊累靠在爹肩头的一瞬,略略斜一斜眼,只见袁王妃凝神听着,不住地点头。这时爹刚刚把周遭的地貌特征给我介绍了一遍,又兴冲冲地问我,“珠儿,你看咱们这王府要多气派有多气派,你以后就住在这儿,跟爹在一起,爹现在把你接了来,爹觉得真幸福啊,你呢?”我灵魂半出窍地听着陶掌衣和袁王妃的话,一时就有点心不在焉,听到爹的问话,忙答道:“我姓李!”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声道:“好,好好,不愧是我李冉的女儿,终究不忘本!”
屋里摆着两溜长桌,桌面上像铺了一层油,光可鉴人,乌沉沉的大案上已摆了许多白底青花的碟子在上面,嫩生生的煞是好看,碟子里装着许多小凉菜,我在严乡绅家见过的,正式上菜之前,先上些开胃小菜,那些膏粱贵客们是不吃这些的,然而这些小菜静静的躺在那里,光是醇香的酱油和浓郁的米醋混合的味道,就已经极富诱惑力,如同一只只呼朋引伴的小手,勾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厅堂坦荡开阔,地下置了数盏极大的红灯笼,照得人人都是排山倒海的一片红,侍女们挽着松松的堕髻,昂首挺背地托着各色盘碗,在灯笼间里穿梭来去,组成一条水平滑动的五彩游龙。
荤素菜肴的香气夹在温风里扑过来,越来越浓郁,我的胃口已经开始一扭一扭,跳起狂欢的舞蹈,时刻准备着一场史无前例的饕餮。
谁知袁王妃却开了口,“妾身一直在内室之中供着姐姐的灵牌,珠儿既然来了,该先拜拜姐姐才是!”
胃里那个闻香起舞的精灵蓦然僵立当场,然后,轰然倒地。
说实话,娘去的时候,我还不太记事,所以对她的印像始终停留在“山在虚无飘渺间”的水平,倒是刘奶奶和阿成哥,更像是我生死相依的亲人。
但归根结蒂,娘是不能不拜的,因为我明察秋毫的眼睛,发现袁王妃提到娘的时候,爹的眼里闪着光芒万丈的泪花。
没想到袁王妃竟然把娘的灵牌供在她的寝室里,爹似乎也是刚刚才发现这个新大陆,因为他紧紧握着袁王妃的手,嘴角抽搐,鼻翼轻抖,“文秀,还是你啊……只有你……”
爹的话虽然半截半截地呈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状,却还是能听到他的感激涕零以滂沱之势奔涌而出,我却暗忖,爹得有多少时日没进过袁王妃的寝室,才会对里面的陈设陌生到像别人家一样,也难怪袁王妃只能在里面设个灵牌,夜夜玩人鬼情未了。
三跪九叩,肚子又在咕咕抗议了,我饿的时候就会头晕眼花,脑袋像一颗硕大且熟透了而又无人采摘的苹果,随时随地都会砸在牛顿的头上。
祭拜已毕,终于不用望着青梅当可乐止渴了,一拔人分坐两旁准备吃饭,正当大家无限延伸的筷子将要把桌上的鸡鸭鱼肉五马分尸时,内官尖细的嗓子像一线锐利的钢丝,再次抛向空中,“阮侧妃到!”
我听到周围有无数只气泡无声破灭,一秒钟前还喜气洋洋的空气立时陷入面瘫状态。



、第四章 邪门儿的屏风

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风后面,转出一个婀娜的影子,身材看起来很魔鬼,正当我专心致志地想看清楚,这个阮媚儿到底有多传奇多妖孽时,袁王妃已经站了起来,对着那个窈窕的影子笑道:“哟,阮妹妹来得正好,来叫我们女儿快来拜过妹妹。”
阮媚儿恍若无闻,只轻笑一声,道:“凌霜和落雪今儿回门,刚刚已经拜过我了。”凌霜郡主和落雪郡主都是阮媚儿所生,听说出嫁了之后,也还是大半时间住在府里,陶掌衣告诉我的时候,我曾为他们的夫婿狂掬了一把辛酸泪。不过阮媚儿刚才说的话,就是直接把我当二氧化碳屏蔽掉的意思,我对这个女人的厌恶顿时波涛汹涌起来。
阮媚儿走到爹身边,侍女早就识趣地挪了一把椅子过来,阮媚儿毫不客气地挡在了我和爹的中间,这样,我反而更清楚地看清了这个颇有点传奇色彩的女人,无论伊在陶掌衣的嘴里多么妖孽,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个比起袁王妃五十步笑百步的半老徐娘而已,但是伊却是很不服老的,脂粉在脸上堆积成一张面具,似乎随时可以啪得一声掉下来,在朦胧的光影里,一派群魔乱舞,粉白脂红黛黑,在伊的脸上厮杀得异常热闹。
伊缠绵地坐在爹的跟前,火花四溅地卖弄着她的绵软痴甜,直接把潭王府平日里的一众怨妇当成透明,我仿佛听到了桌子底下,岩浆涌动的灼热,而我的胃里,如果此时能伸出一只手来,肯定会 “喀嚓”一把掐断阮媚儿的脖子。
我实在忍受不了,夹起一只四喜丸子塞进嘴里,当圆圆的丸子在嘴里粉碎,有条不紊地重新排列组合时,阮媚儿忽然回眸一笑,问我:“这是珠儿吧,今年几岁了?”
我正嚼得起劲,伊问我又不得不答,一着急,丸子的小碎块就卡在了喉咙里,呛得我胸中气血翻涌,一阵急咳,脸胀得直发烧,阮媚儿见状笑得花枝乱颤,袁王妃赶快打发她身边的侍女钟儿,端了一盏茶给我,我喝了茶,尽量四平八稳地回答:“十七了。”
阮媚儿作恐怖状,掩着方才还张着的血盆大口,道:“哟,怎么十七了还没嫁么?你娘也是,怎么不早些给你定个好人家?”
我心里暗暗咒骂,怎么明明是不准早恋的年纪,在伊的嘴里就变成了“斗战剩佛”了。
爹把筷子重重一放,沉声道:“难道我潭王的女儿还愁没人要吗?”
其实从阮媚儿一进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只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爹对伊“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缠绵,好像不大买账,而陶掌衣告诉过我,以前无论当着多少人,爹总是喜欢和伊总是毫无顾忌地大秀恩爱。
“自然是有人要的,若是我们没人要,那全西京的姑娘都要去上吊了。”屏风后面又传出一线与阮媚儿疑似同款定制的尖嗓子,一个鹤势螂形的少女走了进来。
爹的脸上立即冰销雪化,温暖如春,笑道:“来,落雪,快来见过你姐姐!”
这个少女便是阮媚儿的次女,落雪郡主,下嫁武选司郎中宫志骞为妻。落雪郡主扭到我跟前,用她那副可以酸掉三百六十颗牙,麻倒七百二十头东北虎的腔调,对我说:“听说姐姐路上受了些惊吓,没伤筋动骨拧了脖子吧?”我莫名惊诧,心想,你前世干过八卦狗仔队是怎么的?这样百分百高纯度的八卦新闻都能被你第一时间报导出来。
见我不动声色,这位小泰妹又来了劲头儿,笑嘻嘻地说,“这只烤乳猪是用岭南贡来的豚烧制的,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壮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王府里向来只吃一点香酥的猪皮,肉是不能吃的,吃肉就俗了,怎么姐姐不知道么?”
我直愣愣地看着落雪郡主,不知这只大号提线木偶念的是什么经,又看看面前的烤乳猪,大致明白她是嫌我土包子没见过世面,我心里冷笑一声,暗想,等着有一年猪肉比唐僧肉还贵的时候,看你还会对着一只猪指手划脚,挑皮挑肉吗?
爹皱了皱眉头,刚要发话,又听屏风后面传来一个滴水成冰的声音,笑道:“落雪也太吹毛求疵了,珠儿姐姐自幼长于乡野,哪懂得肉跟皮呢?人家不说姐姐没见过世面,倒要笑话妹妹刻薄了。”
落雪郡主的脸快耷拉到脚面子上了,我想起陶掌衣说过的,这姐儿俩不大对付。
不用说,说话的自然是阮媚儿的长女凌霜郡主,下嫁稽勋清吏司郎中姜博远。我想,你比她更刻薄,同时又极度怀疑那架屏风,是不是哪位神仙洞府里的妖精搁了这么个玩意在这儿,怎么从里边走出来的,一个塞一个,全是些头上长角、舌穿肚烂的怪物。
凌霜郡主走至桌前,先向爹施了一礼,又向袁王妃和阮媚儿行了礼,姿态无比婉约无比风骚,伊向我行礼时,我忙站起来还礼,只是照葫芦画瓢,行礼的姿势就不免有些可笑,从侧面看有点像个躬着腰的大虾米,一桌人被我的画虎不成反类犬雷倒了,又不敢笑,只能有的仰头观天,有的垂首望地,有的紧抿着抽搐的嘴角,表情要多扭曲有多扭曲,只有凌霜郡主与袁王妃沉得住气,凌霜似笑非笑道:“姐姐多礼了,快请坐吧!”
袁王妃则波澜不兴地说道:“王府里规矩多,珠儿一时不习惯也是有的,”接着唤过身边的一个侍女,“云裳,明儿起你就跟着郡主,珠儿……哦,郡主初来乍到,凡事要叫她遂心才是。”那个叫云裳的矮个子姑娘答应着,走到我身后来。
爹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好戏,此时便说:“恩,还是王妃想得周到,”接着清脆击掌,只听脚步轻快,隐隐传来,便知又有一位神仙姐姐,要从屏风后面变出来了……我心里一抖,不知这回出来一位如何艳惊四座的人物,一害怕,差点出溜到椅子底下去,不过……咦……这回可真的是个神仙姐姐似的人物,未几翩然而至,虽然近看不如远观那样妩媚,也颇有几分动人之处。
爹指着神仙姐姐,对我笑道:“这是度娘,在王府的侍女里头也算是个人尖儿了,以后就让她跟着你吧。”
在打量度娘亲切的样貌之前,我已经发现了凌霜和落雪脸上的恨海难填,这恨海难填的表情已经帮我给度娘做了全方位鉴定。我谢过爹,不免得意地夹起一朵荷花酥,噶蹦脆地嚼了起来。
袁王妃笑道:“你看,你爹还是最疼你的,凌霜和落雪都想要度娘,你爹都没给呢。”凌霜了落雪的脸更黑了。
王妃又对爹笑道:“还有一件正经事没办,珠儿的封号,也该及早定了才是。”
爹拊掌赞同,笑道:“是是是,王妃说的没错,赶明儿我叫府里的长史邀几个名宿大儒,好好想个封号才行,哦,对了,萧贤在学馆里念书呢,明儿叫他来,也帮着想想。”
王妃顿一顿,道:“妾身倒有个愚见,王爷听一听,凌霜和落雪都只以名为封号,只因凌霜生在霜降,落雪生在大雪,姐姐给珠儿取的这样好名字,竟又胜她姐妹十倍,”我心里突得一跳,看到阮媚儿的脸已经由姜汁藕片的颜色变成了红焖大虾,心想王妃您别说了,再说下去,阮媚儿娘儿仨非把我当成鹄子,叫我万箭攒心不可。可是王妃的话仍旧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所以我想,犬归玥’二字,‘玥’乃上古神珠,‘归’喻失而复得,珠儿正是王爷失而复得的掌上明珠呢。”
爹刹那间眉眼带笑熠熠生辉,像只忽闪忽闪的大号纱灯,激情四溢地说:“好,好好,还是王妃的主意好,不愧是读书人家的女儿!”
袁王妃快要喜极而泣了,阮媚儿的脸,却由红焖大虾变成了酱爆猪肝。
爹却仍然意犹未尽,津津有味地说:“明日传我恩旨,把会稽郡封给归玥郡主,作汤沐邑。”
这下阮媚儿娘仨全都变成了酱爆猪肝。听松堂里鸦雀无声,这里的黄昏静悄悄。
又一声尖细的嗓间从屏风后面传出来,我听了差点儿崩溃,不过,这回更崩溃的是阮媚儿。
那声音的主人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时,我才看清是刚下车时看到的那个内官,他叫何正,是爹的贴身太监,在陶掌衣嘴里,何正是个不畏阮媚儿母女淫威,正直善良的高大形像。
高大的何内官行了常礼,义正言辞道:“奉王爷王妃之命,奴才查访阮侧妃加害郡主一事,现已查实。”何正义愤填膺地说,“把罪人押上来!”
几个穿着绛色窄袖对襟侍卫袍的人,押着踉踉跄跄的曹师傅,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我明白了,这哪是屏风啊,这整个儿就一幅二道幕,谁从里面出来,都得唱一段,折子戏不够味,必须得搞一出全本大戏,白脸曹□脸包公一个都别落下,悉数登场。于是我托着腮,眨巴着眼,琢磨着该给曹师傅的小脸儿上抹点什么色儿的油彩。
何正大义凛然,情绪激昂,“王爷面前,还不从实招来”
曹师傅的脸早已吓得跟侍卫的袍子一般,绛红的面皮上还被这惊魂一刻激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活像桌上那一道凤凰趴窝,“是……是是是是是,小人招……招招招……全招,惊马翻车,害郡主受惊,全全……全全全是阮侧妃叫……叫小人做的!”



、第五章 黄雀的胜利

听松堂里一派惊悚状,像《午夜凶铃》的首映现场,爹厌恶的神情像看见一只癞蛤蟆蹦上了脚面子,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不说清楚我活剐了你!”
曹师傅的大脑里,估计立时出现了一幅血肉横飞生不如死的恐怖画面,恨不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把事情全抖出来,“是是是,是,小人说,是是在后罩楼当差的小福子,他他他给我几只蛐蛐和一百两银子,说晚上用细竹管子吹进马耳朵里,马上了路,蛐蛐醒了,就就在马耳朵里作蹬,惊了马,小小人只要事先准备好梅花钩和绳子,再穿得厚实点,就就可以……”
爹脑袋上星火四溅,眼看就要呈燎原之势,袁王妃走过去,很小鸟依人地抚着爹的胸口,“王爷别气坏了身子,咱们珠儿福大命大,这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了么?”又对着群情激昂的王府众姬妾说,“幸亏陶掌衣告诉了妾身,不然,不知要叫这等妖孽在府里媚主多久呢?”咦,怪哉!袁王妃怎么知道我把阮媚儿奉为“妖孽”的?
“你说谁是妖孽?”静寂的大堂里一声怒吼,场面顿时震憾起来。阮媚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作红衣女侠状,指着曹师傅,“我可没叫小福子给你什么蛐蛐,又是什么钱!”
曹师傅吓得噤若寒蝉,何正上前一步,一脸正气裹挟着那刺耳的尖细嗓音,道:“您老人家就别咬紧牙关了,这西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令弟阮知事是大名鼎鼎的‘促织将军’,家里养的促织比他的汗毛还多,如今并不是蛐蛐繁盛之际,除了他家,就是翻遍西京也找不出一条蛐蛐腿儿来。”
阮媚儿有个不成才的弟弟阮自钦,挂着个闲差,整日不务正业,专喜斗鸡走狗,在家里培育变态小宠物。
伊无言以辩,于是拿出她的宠妃独门绝技,往老公膝头一扑,哇哇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呼“冤枉”。
凌霜与落雪见母亲受了委屈,也一起跪下大哭起来,听松堂一片兵荒马乱。
这下爹可火儿了,一肚子气全撒在曹师傅身上,指着地上浑身如筛康的曹师傅,“曹佑谋害郡主,即刻杖毙,那个小福子……”
没等爹说完,何公公又昂首矗立,道:“回禀王爷,小福子已畏罪自尽。”
“便宜他了,”爹捋了捋他精心修剪的胡子,“阮自钦革职,流放岭南,阮侧妃,”爹咬了咬牙,“是寡人太过宠你,把你宠到这般无法无天的地步,即日起禁足拥香阁,没有本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腥风血雨啊,眼见为实的腥风血雨,我终于明白我在娘的灵牌前拜祭时,袁王妃同爹为何卿卿我我地咬耳朵了,怪不得这府里的美女们,天天守着细米白饭,肥鸡大鸭子,还一个个比赵飞燕更魔鬼,就这种生活质量,又不能接受心理辅导,不知有多少隐藏在人群中的微笑型和躁狂型的抑郁症患者呢?
出了这种离奇的惊险探案故事,人人都食不甘味了,不一会儿也就如鸟兽散,听松堂里很快只剩下一股股的青烟,袁王妃拉住爹,很怨妇地说:“王爷,不如今日就在这儿安寝吧。”
爹一脸淡漠地挥挥手,“我还是回重华堂去。”
原以为袁王妃一定会对月长吁痛苦流涕作凄风苦雨状,没想到伊精神头儿比怪侠一枝梅还足,一边吩咐困得哈欠连天眼泪直流作吸毒状的侍女们收拾碗盘,一边拉我坐在伊身边,爱抚地摸了摸我的头,动作基本跟伊抚摸一只虎斑短毛猫差不多,“珠儿啊,你也知道,母妃没有子女,你来了,母妃高兴地几天没睡着,心里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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