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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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智不知何时已静静地站在窗口，深情地望着没有星光的夜空，“嚓”地点燃了一支香烟，背影就在那星点的火光中不断地明明灭灭，烟雾轻轻地在他的身前浮起，忽然李智双手一张，动情的向天发出了心灵的呼唤：“下雨吧，老天，我知道你已经有二叁个月没有下雨了，难道你看着这正在发生的人间惨剧，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嘛，就没有一点泪吗？”
彭侠眼都懒得睁开的说，我记得开学报名的前天晚上好像还下了一场倾盆大雨，我看那时你多半没看见，或是健忘了，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可怜点，原来军训还有这种副作用。”
众人捧腹大笑！时间转眼就过了十天了，但是对於在煎熬中的新生们来说全部的心思应当都花在了如何让这个军训尽快中断或是死亡。
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的早上，一道分外耀眼地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几声闷雷轰然而来，一场倾盒大雨就纷纷然地从天而降，漫漫地，无边无际。F大的花草树木承受着雨露的恩泽，焕发出无限生机，一派兴兴向荣之态。所有的新生更是在宿舍楼里开心的大唤大叫，终於可以偷偷懒了，终於可以轻松的渡过一天，那是多么划算的一件事。而正当李智正在309口沫四溅地宣扬是因为自已昨晚的情真意切感动的上天痛哭涕零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指令完全击破了迷醉中的李智，“考虑到下雨的因素，所有新生到宿舍走廊里练正步抬腿！”虽然“正步抬腿”这个训练项目的确给所有的新生带来相当痛苦的回忆，不过新生们也应当暗自庆贺了，至少他们可以暂时不用受太阳的毒吻！而这样的雨竟然一下就下了叁天，这一点让许许多多的老生们都暗自切齿——为什么当年自已军训的时候天上连片云都没有，而他们竟然还有叁天下雨的优待。
F大校园记者曾在军训结束时采访彭侠：“您在军训所有过程中，感觉最开心的叁件事是什么？”他犹豫片刻，说出了一句话，“拉歌，看美女，打靶训练！”答案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九个字。也许这句话并不是我们的校园记者想要得到的，也可能这句话根本就得不到系主任乃至军区司令的认可。毕竟从军训的历史意义到现实意义都与此没有任何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具有着一定的真实性和代表意义。
此时的彭侠正兴奋地提着一把叁八式半自动步枪对着309的兄弟一阵虚拟抄射，六人在彭侠的拟声枪响中一个个倒在草地上。“***，不公平，刚刚你们抄射我的时候，我倒地的动作多真实，到现在我的腰还是痛的，***，你们一个个都像软脚虾似地，倒下时一点力度都没有。看过电影电视剧没有？他们倒下时是这样的吗？像你们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怎么你们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真没劲！”彭侠看见这几人的配合太过花俏，气愤不已，恨不得上前把他们每个人都给踹上一脚先。
“啪”，“靠，谁敢打我，我看他是不想混…。”彭侠不忿的扭过头“哦，…是您啊！王排，您老一定要多指点指点咱们。”这两天彭侠的变脸功夫虽然比不上四川正宗的变脸功夫了，但水平也是突飞猛进。
“你们几个一拿到枪就溜到在这里玩了啊，你们还要不要学射击了啊，要不直接射击记零分，我也可以少浪费点口水！”
“嘿嘿，您老别这样，我们这不就在练吗，我们为了更有实际代入感，还直接将练习改为实景摸似呢，现在我不正在努力杀敌啊。”彭侠先大声后小声地说。
“匍匐射击时双腿要叉开，后座卡在肩窝……”王排拿了把枪边讲边给他们做示范。“快，轮我了吧。”孟华催着彭侠，军训可从没见他这么积极过。因为人数太多，而**有限，所以四五人共用一把枪，虽然是趴在草地上虚射，毕竟也是这辈子头次拿枪啊。大家的兴奋之情可是溢於言表。
“照相了啊，照相了！同学们啊，在自己第一次拿着真枪的时候留一张影，你想，那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啊，一张相片十元，即照即出！快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一阵叫买声传来。
“靠，难不成这小子也是学经济的，怎么比咱们这些根正苗红的社经系学生都懂赚钱！我日，一张相片要十块钱，这么贵，太黑了，我们坚决不能向这些奸商低头。”孟华很是气恨地和彭侠说。
但事实与孟华所期望的出入实在太多，只见彭侠一把抢过半自动步枪，就冲了出去，连价也不砍，就右手将枪直指朝天，左手撑腰，挺胸抬头，还故意把军帽斜斜的一扯，一付痞痞的POSE立在了照机面前。“嚓！”“十元！”孟华心里一声惨叫，彭侠又摆了一个POSE，双手拿枪，一脸正义形象，气势凛然地向前一阵虚弹抄射。“嚓！”“又十元！”孟华愤恨。他本打算到下午也来操操这门生意的，本寝室的人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结果，二十元就在二分锺不到的时间就离孟华远去。“到明年，我也不会给新生任何机会！”刚摆完一个用枪端尖刀杀敌造型的孟华在照相机“嚓”的一声响完后咬牙切齿地考虑着。
两天后
“今天去训练场实弹打靶比赛。”王排那阻止人类美容史发展的脸庞依然是古井不波的表情。“晕，也不事先通知一声。至少我可以先高兴一晚上，真是的！”陈然揉揉有些痛疼的腰，在地上趴了几天后，那腰老是感觉直不起来，感觉是骨架上那个零件有些松动的味道。“管他那么多呢，反正打完靶后我们就算是解放了一半。”李智只想速战速决，毕竟打靶也算军训的一门成绩。
坐在大巴上不知拐了几条弯终於到打靶场了，靶场设在很偏的一个小山的侧面，在靠着一个背光的黄土坡下面排了一排立得高高的白色靶子，感觉就是刑场上穿着白衣受刑的罪犯，周围全是一片荒荒的乱草石子。整个阳光撒下来竟也是冷冷的，偶尔一两声乌鸦的鸣叫声，使整个靶场变的一片杀气萧然，果然是不愧是军队里搞出来的东西，连个军训靶场也那么隐蔽，还带着浓浓的杀气。
几声枪声在平旷的山坡里回荡，先来的中文系新生已经开辟了战场，“靠，那么多人，赶集啊！轮到我们时太阳都下班休息了！”彭侠在一旁很不爽地大叫
“慢慢等，我先睡会。到我们系时记得叫我。”李智在旁边不远的大树下找了一片草地就和衣躺下补充睡眠。不可否认，李智的最大好处是在任何恶劣环中都能睡着。
大家按照教官的要求趴好，听着教官在旁边不停的嘱咐“每人五发子弹，等下军需官会发到每个人的手上，听到号令后再开枪，叁分锺内射完五发子弹，目标是对面80米外的靶子，十环者满分，六环者及格。综合评分，找准自己的靶，别打错了……”
“KAO，好大的后坐力。”彭侠用力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肩膀，然后再次紧紧的顶住后座。又一枪，也不知道打中没有。李智射击时看见靶后面的山坡时不时地冒起几缕白烟，心道不知哪些白痴把子弹打飞了，简直是浪费国家财产，太没有节约意识，看来等下打完靶之后有必要去那山壁上挖下那些浪费的子弹，至少没用了也可以作作记念，他还记得住在他家隔壁大他二届的学长就是用那些废弃的子弹壳拼接一个子弹壳飞机，挂在胸前，让李智很是眼红了一阵子。
沉闷的枪击声一直响到日头沉西。当王排宣布今天所有的射击考试完成的时候，竟见一大伙人忽啦啦地冲向了那片黄土坡，李智开始还以为这伙人是去看成绩，转念一想，心下不禁碎念起来，原来这伙人都和自己存一个心思，这样看来连这偏门生意都竟争激烈，为了自己的肥胖身体着想，李智很是无奈的放弃了去挖几个弹壳来作记念的念头。当李智笑一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走下山坡的时候，就听到那边黄土坡传来彭侠兴奋的尖叫声，“哇，陈然，看到没有，我已经挖到了二个弹壳了，和新的没有什么区别，哈哈哈。”


第一卷　烟雨江南　第十七章　篝火晚会。
“我刚刚听见那些人都在谈论今天晚上学校要搞个新生拉歌比赛，这是怎么一回事？”彭侠随手拍了拍陈然的肩。吃完饭后实在找不到事做的他俩打算先去洗洗衣服，但到了洗澡堂才发现F大无聊的人绝对不会太少，在几十平方的澡堂里洗衣服的人多的差不多可以排两个班了，他们只好在旁边聊边等。
“不是吧，老兄，你军训了没？班上那些会唱歌的都兴奋的精神都要不正常了，就算不会唱歌的也开心的要命，至少晚上不用紧急集合，或是做豆腐块之类的事情，你怎么一点还没有反应，你慢热啊？要不就是变高深了。”陈然对彭侠的迟钝极是迷惑不解。
“KAO，军训的时候我正在看前面的一个艺术系的女生，哇塞，你不知道，那柳眉轻扫，一点樱唇，还有那曲线玲珑的身材，简直就是个大美女嘛，不，不是简直，那就是一个活生生，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啊。当时我就想普通系的女生和艺术系的女生的确不是一个档次的，难怪有些有识之士老是这样语重心肠地说，那时我年轻啊，没有发现！现在我要慎重考虑一下，需不需要把我的侵美政策调整一下。那时我自个都差点儿忘了是在军训呢，那还听得见那王老头说啥！”
“那我现在告诉你，今晚每个寝室最少要上台演出有一首歌。而且在选人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寝室成员，当然除你之外，都一致选了你，因为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和我们大家说，你可是个天才，运动唱歌，样样都能，我们自然不能扼杀你这种天才。当时简直就是毫不犹豫就推了你。当时王排问你的时候，我还明明看到你拼命的点头，还流了口水！心里肯定是乐开了花，王排为此还很高兴，说你对集体活动很积极！顺便也表扬了一下我们的寝室有积极参与集体活动的精神，李智大概晚上还会专门就此事对你做出个特别表扬呢。”
“不是吧，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没有点印象？噢，MYGOD，我想我那时是以为那个艺术系的女生向我丢媚眼！”彭侠一声惨叫，接着道：“不行，我可不能陪你在这里浪费青春了，你接着等吧，我先闪了，虽然你老哥是个天才，但这种上台的大事还是一定要准备准备，总不能给我们伟大敬爱的309丢脸吧？”彭侠转身就撒腿往寝室跑。
夜，夜空里满是点点闪烁的星，F大的运动场也一扫白天的炎热，变得清冷起来。站在运动场上，那淡淡的晚风就轻轻温柔的迎面吹来，让人不自觉的云淡风轻起来。
F大的运动场是按标准的运动场地建造的，当初为了建造这个运动场，学校还不得不把这里略有名气的青风冈给劈去大半，只保留了运动场南面的小山包，山包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树，南方的红土地很是适合松树的生长，所以在小小的山头上，竟也生长了几棵需要一二人才能环抱住的老松树。因此这个山包被F大的学生取了个名“密松冈”，本来到是学生谈恋爱的好地方，只是自从前两年曾传言有两个女生在密松冈上玩的时候被一伙民工**了之后，也就便得人迹罕至了。
这时的F大的运动场上却是红光亮堂，数十堆篝火燃在空旷的场地，正火火的燃烧，正如年青的生命一样朝气逢勃。
运动场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运动场上到处都是人头窜动，一群群地被分班分组围绕着篝火坐成一个个圈。
在运动场的正东面，大约半个教室大小的司令台靠山而建，司令台大致有叁个作用，一是可以作学校运动会时的总后方，一是军训时候用的发令台，最后就是可作为新生晚会的舞台。现在司令台已被妆办的美仑美奂，一条横幅就横在司令台的两侧的立柱上，迎风被吹的呼啦啦的直响，上面意气飞扬的写着六个大字，“新生篝火晚会”。
随着军区司令的一声开始，拉歌比赛正式拉开了序幕。拉歌比赛的具体方式是先每一堆篝火的新生唱一支革命歌曲，既要唱出革命的激情，又要唱出当代大学生的心声。然后就轮到每个寝室至少选一名选手表演一个节目，表演节目的类型不受限制，可以让新生们自由发挥。主要是让新生体会军营生活和拉动军训的气氛。
各个圈的新生们跟着本圈的指挥，从《打靶归来》、《小白杨》到《八大纪律叁项注意》，一首首军营歌曲便飘荡在辽阔的夜空里。大家开始唱的时候歌喉嘹亮，到了后来渐渐地变得鬼哭狼嚎，天昏地暗。接着就是每个寝室出节目了，轮到个人的头上时，果然情况大不一样，陈然看着上面歌喉响亮的歌手，心中一阵苦笑，知道这些人刚刚在唱革命歌曲时一定只是练了练嘴形，润了润喉咙，绝不动真格的，现在，那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嗓了吊起来啊，这可是博取大众影响的良好时机啊！纵观F大的名人发迹史，有多少F大名人就是在这样篝火晚会上一曲唱红而产生的，现在社会系大二（3）班红的正红得发紫的王怡也是从这里开始走上了名闻F大的道路，从而再次证明这种战略的实用性和可行性，很多进入F大的学生应当早已研究过这种战略了吧。
现在上场表演的正是艳名远播的七朵金花中的第二朵金花——新闻系新生任风情。主持人节目刚刚报完，场下便一片欢声雷动，不少口哨也应声而起。任风情的节目竟然是相当有地方特色的舞蹈，藏族舞！当苍凉的音乐飘扬起的时候，穿着藏族服饰的任风情便立於舞台之上。场上一时兵荒马乱，本来坐着的人都站起来一涌而前，叫声，欢呼声，口哨声一时四起。那么军训指导员在旁边看见也只好很无奈的耸耸肩，心下说：“篝火晚会而已，就让这些新生放纵一些吧！”十来天的军训仅仅让任风情的肤色变得有些麦色，而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丽，穿上藏族服饰的任风情在灯光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让人讶异的是，当任风情的舞蹈真正开始的时候，场下却静的毫无声息。那是多么典雅稳健的舞步啊，那是多么优美自如的舞姿啊！众人心下不由自主的叹喟着。
本来彭侠对任风情的节目是相当感兴趣的，美人舞之，自古可是风流韵事啊！但相当不巧的是，彭侠的节目刚好排在任风情后面。所以场上众人是欢声雷动，而独彭侠一人顿足不已，心下认为这样的排程对他的表演是相当的不利。正是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啊。张江南看见忍不住很是同情地拍拍彭侠的肩膀，一幅深沉地说：“其实我真的是很同情你的！”彭侠差点感动的流下泪来，一声谢谢还没有说出口，便看见张江南已经冲上前去，自顾自地垫着脚尖去看任风情的表演了。彭侠不由控制地把右手中指竖起，一句“***”愤恨骂出。看着张江南在前面一会儿跳起，一会儿调整一下视角，彭侠恨不得马上拎起一块大板砖就抡过去。
终于轮到彭侠上场了，只听彭侠轻咳几声，一通大为感激班系校军领导给予自已如此良机，然后就是强调一番自已必会尽自已所能在以后的大学生涯中牢记班系校军领导的教导，为表感激感动之情，在今晚献上一首郑中基的《相思无用》。当彭侠合着音乐声唱出了第一句后，心下期待的掌声，口哨声也是四下传来，彭侠听见心下甚是得意，不由唱地更加激情四射，倒也引来众人一声掌声不绝，一曲终了，彭侠闭目作沉醉状，就在彭侠还没有陶醉够，只等MM上来献花拥吻的时候，可是等到的不是花和美人，却见班头汤石林自告奋勇登台亮相，“在这个美丽的夜晚，让我唱一首巫启贤的《爱那么重》献给所有的新生们和教官们！”
他怎么也上来唱歌了？彭侠非常不甘心地坐回原地，一脸疑问地望着陈然陈然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爱那么重…”唱的还不错，“啪啪啪…”彭侠看见不少MM大声鼓掌心里一阵郁闷，嘴上不自主地开始发挥打击同性的本性。“瞧那他那付得意样，一脸地淫笑！MM们也不警惕一下，还鼓掌，笨！”“别急，过一会他多半就唱不上去了。”李智在一旁阴阴的说。“嘿嘿嘿！”309寝室的弟兄一致赞同了这个观点。在七个人的期待中，汤石林果然卡在高潮上。“哈哈哈”李智那令人恐怖的大笑在耳边响起，众人直觉一阵阴风惨惨，脖子后面直冒一股凉气。


第一卷　烟雨江南　第十八章　回忆如潮。
这首歌却把陈然带回了二年前，那时候陈然正是在喧闹的大街上，在人来人往的音像店门口初次听到了这首巫启贤的《爱那么重》，而初次见到她亦正是在那人潮人涌的江南小镇的街头，在那个天空中飘扬着
该不会就此结束就此分手
爱却分明还没到尽头
会不会难以割舍欲走还留
我们已坚持太久
是否你没有把握而有所保留
我却为你放弃了自我
是否我给的太快给你太多
心甘情愿犯下的错
忧郁歌声的街头。陈然的心不自觉地抽痛了一下，原来歌词分明早已告诉过我，我和她本就是没有缘份的！霎那间，那本已渐远渐远的记忆却在这时车水马龙似的向他奔袭而来。
那一天，什么时候倒是记不起了，应该是周末吧，无聊的陈然独自一个人走上了县城的街头，自从陈然上了高中之后，就时常喜欢一个人走在那人拥人挤的街头，似乎那里有他心里渴望体会的热闹和孤独。县城应当也算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小镇了，叁面环水，二座古旧古旧的大桥架在静静流淌的河水之上，那时县城还没有多少高楼大厦，有些小巷子仍是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但各种各样的小摊小店却顺着步行街从这头排到了那头，而在步行街的转角是一排的音像店，陈然就是在刚转出步行街走到拐角时，在那熙熙攘攘的人海里，蓦然听见了巫启贤的那首《爱那么重》，几乎是在瞬间，陈然就觉得自己已喜欢上了这首充满忧郁充满柔情的歌，歌词里那一片忧郁和柔情瞬间就扑入了年少忧郁的心扉，陈然是一个很少会一眼看到一样东西就会立刻喜欢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对一样东西很难一见锺情。他总是以为有些东西总要相处久了，才能发现那些更内涵的东西。但陈然不知道，在下一刻就有了一个女孩的亦如这首歌那样霎那间就刻入了他年少轻狂的心扉。
在恍惚间，陈然的身子忽然猛地被人推了一下，走神的陈然被撞了一个趔趄，当陈然有些生气的回过头正想表达点什么的时候，就看见一张清清秀秀的美丽脸庞，她微红着脸轻轻的说道：“对不起，这里人太多了，我刚不小心被人挤得没有走稳，就撞上你了！”望着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那微微羞赧的脸庞上真诚的歉意，这时的陈然竟忘了说话，脑海里却闪过不久前看过的一首词，也分不清到底是晏几道还是秦观写的采桑子，全首是记不清了，只记的有那么一句，“非花非雾前时见，满眼娇春。浅笑微颦。恨隔垂帘看未真。”
羞赧过后的林静有些好奇地望了望这个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上二叁岁的男孩，静静无语地站在跟前。看上去有点颓废，有点忧郁，不过他的眼睛真漆黑明亮。他的脸好像有点红。静默了一会儿，林静看见陈然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接着轻轻的说了句，真的对不起。嗯，我先走了。
陈然就静静地站在步行街的拐角望着那个纤纤的身影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时隐时现，直至不见。
陈然一直都不会相信自己还会有写日记的一天。在陈然在读完小学叁年级的那个夏天，天气严热的历害。而陈然家却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寒冬。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陈然的父亲忽然病到了，病情很严重。在八十年代中期，中风本就是一个恐怖的代名词。一向柔顺的母亲却在这一刻起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坚强，一边四下奔走地求医，一边很冷静地带着孩子一日叁餐的过日子。在那个夏天，陈然经常会在深夜里依稀地听到隔着一个大衣柜的那边床上传来母亲压抑的哭泣声，在哭泣声渐渐弱下去的时候，那有点呛鼻的烟雾就轻淡地在昏暗的灯光开始四处飞散。
在一个月的反复求证之后，母亲发现父亲的病在这个南方偏的小县城根本无法有效治疗，为了不耽误父亲的病情，母亲只好寄希望於工作单位能将父亲陈怀远调到市级地区的地矿队挂靠，然后在那里寻找进一步的治疗。於是开始四处寻找朋友帮忙，但这种忙一般地人又能帮上什么呢？母亲最后听从了父亲生平唯一的好友程南平的建议，咬咬牙花了上百块买了一些上好的礼物腆着颜面到队领导家里去走关系，在暑假结束的时候，终於等到父亲工作单位的一纸调令。将父亲调到市级工作单位，而陈然也就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而转学到市山南小学了。
当陈然转学到市山南小学的时候，山南小学已经开学快一个月了，学校认为在一个偏远农村小学读书的陈然根本就不可能赶得上山南小学的学习进度。故要求陈然留一级，陈然看见母亲既无奈又心痛的眼神，自然而然地感到莫名的心疼，心下对这个学校的做法生出许多不平与愤懑来。他知道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额外的钱让他再留一级，多读一年可是多一年的钱啊，还有一年叁百六十五天的吃饭，穿衣，喝水，样样都是钱啊。家里能支持他读到什么时候都没有把握，现在学校竟还要他留级？
陈然竟忽如其来的变的冷静与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