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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锦瑟我为流年:三毛的万水千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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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听后似乎有所醒悟,觉得人生不必太过认真,任何让自己束缚的人和事,都是累赘。当晚三毛就写信给编辑,取消那篇约稿,她希望自己以后写自己想写的字,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简单憨厚的荷西,让三毛在不经意中改变了许多,也开阔了许多。
最让三毛感动的,应该是那个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的黄昏。荷西邀请三毛去他家,当三毛走进他的房间的时候,被震撼了——“我抬头一看,整面墙上都贴满了我发了黄的放大黑白照片,照片上,剪短发的我正印在百叶窗透过来的一道道的光纹下。看了那一张张照片,我沉默了很久……”
六年了,这六年,三毛和荷西没有联系,没有交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照片会挂在荷西的墙壁上,会这样深刻地走进他的心里。原来,每次三毛寄相片给在西班牙的中国朋友徐伯伯,荷西就去他家把照片偷出来。送到相馆翻拍放大,再将原相片悄悄送回去。如此费尽心思,只为了,可以守护至爱的女子,把她溶进自己的生命。
荷西对三毛的痴心,令他的家人十分不解。他们觉得荷西得了痴想病,如何对一个今生恐再不会相见的人,用情至深。可荷西却执意说,三毛是他此生唯一的爱。无论将来见与不见,他都要将这份爱,进行到底。
三毛从来不知道,荷西对她竟是如此真心。难道当初对他的拒绝,就是为这六年的深情做一次见证吗?可六年光阴,她输掉了一切筹码,青春、爱情,以及对生活的美好想象。虽说往事已灰飞烟灭,但终究不能回首。一回首,落红遍野,惊心触目。
“你是不是还想结婚?”诧异许久的三毛,转身问荷西。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是想对所有的疑惑作出肯定,还是想重新审视命运的安排。反倒是荷西,被三毛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住了,因为他几乎不相信,当初与她诀别的女子,竟有回心转意的想法。或许,等待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以为幸福不该,也不会来得这么急。
只这一瞬,三毛内心澎湃,她再也无法在他的面前,那么平静,那么冷漠,她哭了。荷西不能容许三毛,再次从身边走失。他坚定地告诉三毛,这六年,他是靠一个等待,一个约定,辛苦地活下来。倘若她再度转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微笑地挥手,许诺明天。
“你那时为什么不要我?如果那时候你坚持要我的话,我还是一个好好的人,今天回来,心已经碎了。”当初,假如有错,就错在他们都过于懦弱。三毛不肯把一生轻易托付给一个高三的男孩,而荷西,亦不能从容地把她娶回家。六年时光,成了这段爱情,必经的路程。
可她分明回来了,他分明还在这里守候。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想要回补到天衣无缝,自是不能。但谁的人生,不曾被割伤,只要还能呼吸,还有感觉,一切都能够重来。人生几十载春秋,感情亦可以随繁花般,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只要遇到值得付出真心的人,任何时候,都可以相守。
荷西说,他愿意用自己金子般的心,换三毛破碎的心。只是,心真的可以交换么?这不是一场华丽的爱情演出,也没有刻意在六年后重逢,一切都是天意。三毛问,这样的爱,是不是太迟。可爱情没有早晚,只当昨天已死,便可尽情拥有今日。
三毛终究不肯这么快,许诺荷西明天。她暂时还不想结婚,因为在她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浪漫美丽的愿望,没有实现,那就是去与西班牙有一水之隔的撒哈拉沙漠。三毛曾经偶然在美国出版的《国家地理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撒哈拉沙漠的报道。熔金的落日,倾斜在漫漫无垠的沙漠上。这个片影,刻在她记忆深处,像生了根,她总会想起。
“我只看了一遍,我不能解释的,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就莫名其妙,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那一片陌生的大地。”这是三毛说的话,在她心底,认定撒哈拉沙漠,是她前世的乡愁。我去撒哈拉,不是为了做那个横穿沙漠的女探险家,而是为了内心难了的乡愁,前世的情结。她愿意把自己交付给那一片荒凉的土地,不惧尘沙飞扬,风声四起。
三毛不知道,正是撒哈拉沙漠,成就了她一生的传奇。她向世人证明了,苍茫人间每一个荒芜的角落,都有生命和奇迹。只要你有一颗辽阔的心,有远大的襟怀,就可以抵达任何想去的地方,创造梦的神奇。
后来,无论是去过,还是不曾去过撒哈拉的人,都记住了这个叫三毛的女子。她的足迹,留在了撒哈拉,一起留下的,还有她的梦想、爱情,还有信仰。她给我们讲述了太多真实的故事,她将自己推入险境,以柔情脱身。
而荷西也有一个心愿,就是邀几个朋友,远航到希腊的爱琴海。此生除了三毛,唯有大海,让荷西眷念不舍。自然,荷西的远航离不了三毛,他给三毛安排的事情是,做水手们的厨娘和摄影师。
爱琴海,那是一个充满了传说与梦幻的地方,有湮没千年的爱琴故事,有蔚蓝幽深的风景。三毛亦希望可以走进那个古希腊王国,听海浪诉说神奇的故事,做一个在岸边长久徘徊吟哦的诗人。
撒哈拉和爱琴海,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却有着相同的境界。三毛和荷西,都是向往大自然、渴望放逐的人。他们渴望远离车马喧嚣,愿意放弃都市繁华,去追寻远古的历史,唤醒沉睡的文明,寻找自身存在的价值。
沙漠与海洋,三毛都想去尝试。但春花秋月,两者不可兼得。为了前世的乡愁,三毛只能割舍希腊神话,海的风情。三毛把自己的选择告诉了荷西,她要独自去撒哈拉沙漠,去那里住上一年半载,甚至更久。
一个女人,独闯荒沙大漠,她的勇气,让荷西深深敬佩。之前,三毛曾一度告诉父亲,她想去撒哈拉旅行,亦得到过父亲的赞同和支持。父亲一生爱运动,却没有真正远游。三毛觉得,她穿越万里风沙,是为解前世乡愁,也是帮父亲圆梦。
她需要荷西的纵容,不是她自私,她觉得自己不再年轻,她不想继续等待。三毛想好了,无论荷西是否追随,她都要去。原本就作好了孤身上路的准备,倘若现在有一个人,愿与她风雨兼程,自是极好。如若不能,亦不会有多少遗憾。因为,每个人在圆梦之前,都是孤独的。她可以忘记自己,却不能忘记梦。
荷西亦面临了人生重要的抉择,跟随三毛,就要放弃海洋;选择海洋,就要抛掷三毛。但他比谁都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最想拥有的。他深知三毛的决心,亦知爱她,就要成全她的一切,包容她的所有。
触手可及的爱情,不容许他再有片刻的犹豫。荷西从容地作出了选择,为所爱的人,做任何的付出,都是甘愿,都是快乐。他的决定,改变了三毛一生的命运。
三毛不知道,在前世的故乡,有一段幸福,在将她等待。不知道,她今生的传奇,是从一粒尘沙的故事里,开始撰写。
第十七章 前世乡愁(2)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人间最美的,莫过于草木丛林,山石微尘,湖海烟波。一物一数,一尘一劫,芸芸众生,各持一心。
繁华盛世,我们都在孤单地行走。背着一个不肯醒来的梦,以及一些善意的谎言,那么匆忙地,去赶赴约定的前缘,品尝人生的滋味。浮生一场,山水几程,直到暮色四合,烟云收卷,才算是行将结束今世的旅程。
三毛,一个一意孤行的倔犟女子,知道人生苦短,不可任意蹉跎。所以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沙漠,尽管在别人看来,她的沙漠之旅是看破红尘,自我放逐。但三毛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哪怕举目四望,旷野中只有她一人,亦是无悔。
但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地收拾行囊,先去了沙漠,并且在一家磷矿公司找好了工作。他急于安定,只为了等三毛到来,可以好好地照顾她。这个人,就是荷西。一个为了爱情,甘愿放弃自己的理想,去沙漠里承受风霜苦楚的男人。
当三毛收到荷西从沙漠寄来的信,被他的深情感动落泪。她心里已经决定,要跟他天涯海角一辈子流浪下去。但三毛还是回信说:“你实在不必为了我去沙漠里受苦,况且我就是去了,大半时间也会在各处旅行,无法常常见到你——”
“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在沙漠结婚好吗?我在沙漠等着你。”荷西的回信,让三毛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她结束了在马德里的一切琐事,没有和谁告别。临走时,给同租房子的三个西班牙女友留下了信和房租,就那样,向未知又令她充满渴望的沙漠奔去。
三毛当初去沙漠,为的只是自己,后来时间久了,又是为荷西。她这半世,漂流过许多国家,看过太多的风土人情,有感动,亦深受其影响。但她始终不能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将心彻底留下来。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仿佛总是脱离众生,做出许多,自己都无法用言语解释的事情。
三毛下了飞机,来到一个叫阿雍的小镇。撒哈拉沙漠,这梦里的情人,三毛与它初次相逢,写下了一段美丽的话:“我举目望去,无际的黄沙上有寂寞的大风呜咽地吹过,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壮而安静的。正是黄昏,落日将沙漠染成鲜血的红色,凄艳恐怖。近乎初冬的气候,在原本期待着炎热烈日的心情下,大地化转为一片诗意的苍凉。”
但愿这个沙漠,可以原谅她的迟来,用宽阔的襟怀,容纳她的梦想。她见到了分别三个月的荷西。三个月,三毛打量着被风沙侵蚀的荷西。他头发和胡子,都布满了黄尘,嘴唇干裂,双手粗糙。三毛诧异,沙漠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一个人改变成这般模样。
她的心抽痛了,这片土地,让她感触得不能自已。荷西对她说:“你的沙漠,现在你在它怀抱里了。”是的,三毛在沙漠的怀抱里,这寂寞而苍凉的土地,是否记得前世与她有过的情缘。她明白,沙漠带给她的,将会是一个重大的考验,而不是理想中那份浪漫的情调。
因为她必须在这荒凉的环境下,生活下去。只要想到几个月后,自己黑亮的长发,会布满风尘;美丽的容颜,将被风吹得干裂,不免有些惆怅。但三毛没有却步,对于她来说,生命的意义在于追寻梦想的过程,其余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荷西在小镇阿雍,租了房子。走了四十分钟的路程,三毛总算看到了炊烟和人家。路旁,搭着几十个千疮百孔的大帐篷,有铁皮做的小屋,沙地里有少数几只单峰骆驼和成群的山羊。这如同幻境的世界,给三毛带来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风里传来一些小女孩游玩的笑声,荒芜的沙漠瞬间有了生机和趣味。就是这点点笑声和缕缕炊烟,让三毛的心,有了温柔的感动。三毛始终觉得,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就是精神的文明。
“生命,在这样荒僻落后而贫苦的地方,一样欣欣向荣地滋长着,它,并不是挣扎着在生存,对于沙漠的居民而言,他们在此地的生老病死都好似是如此自然的事。我看着那些上升的烟火,觉得他们安详得近乎优雅起来。”
孤傲的三毛,粗粝的三毛,坚韧的三毛,在她内心深处,永远有一片潮湿而温柔的土壤,经年种植着生生不息的草木。而她就像沙漠中,那株最有生命力的草,用她的热烈,她的优雅,感染着众生,将我们的灵魂,带至沙漠,让心投注在荒寒的驿站。不问有一天,是否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一排房子最后一幢很小的、有长圆形的拱门的屋子,就是三毛在撒哈拉沙漠的家。这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烟,只有辽阔的天空和波浪似的沙谷。剧烈的风,不断地吹拂着她的头发和长裙。如若是在图片里,三毛只怕会永生记住这个美丽苍凉的片段,但此刻,她要面对的是真实的生活。
放下沉重的行囊,荷西从背后抱起她:“我们的第一个家,我抱你进去,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太太了。”在三毛心底,她没有热烈地爱过他,但是和他在一起,却有一种平淡而深远的感觉。这感觉,一样让她觉得幸福而舒适。经历了太多的离合,她似乎明白,真正的爱,其实并不是风花雪月,而是安稳的流年。
这是一处简陋的居所,有一大一小的房间,几步便可走完的走廊,四张报纸平铺大小的厨房,和狭小的浴室。水泥地糊得高低不平,深灰色的空心砖墙。上面吊着一个光秃秃的小灯泡,电线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苍蝇。墙角处还有个缺口,风不断地往里边灌。扭开水龙头,流出来几滴浓浊的绿色液体,没有一滴水。
唯一的欣慰的是,荷西买了一只母羊,跟房东的混在一起养,以后有鲜奶可以喝。望着那好似要垮下来的屋顶,三毛询问了房租——一万,约七千台币,水电不在内。荷西几乎不敢问三毛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但三毛觉得,有一个安身的居所,已是不错。这寒碜的屋子,等待他们精心布置。
他们需要到镇上去买一些日用品,简单地安顿下来。从家里出发到镇上,一路上有沙地、坟场、汽油站。三毛所住的这一带,叫做坟场区。天暗下来,才看到镇上的灯光。这个荒野小镇,两三条街就涵盖了一切——银行、市政府、法院、邮局,还有酒店和电影院。然而这一切建筑,就像是风沙里的海市蜃楼,那么薄弱,那么虚无。
他们走进杂货店,买了一台极小的冰箱,一只冷冻鸡,一个煤气炉,一条毯子。这里的商品,实在没有三毛选择的余地。再想起简陋灰暗的家,三毛亦无多少装扮的心情。她只有怀着一种,既来之,则安心的心理,让生活得以过下去。
三毛与荷西以前做朋友的时候,是搭伙用钱。现在他们还没有结婚,经济上她也应该承担一些。所以付钱的时候,三毛打开那个随身携带的枕头套,里面竟是一大叠的钱。原来,三毛和她母亲,有一个共有的习惯,就是喜欢把贵重物品钱财藏于枕头里。
付完钱,走出商店,荷西便问起三毛,如何有这许多的钱。其实这钱是三毛父亲在她来沙漠之前给的。父亲知道她倔犟的女儿,要独自走一趟沙漠之旅,必定会遭遇许多的困难。他不仅给三毛精神的支持,还给了她经济的支持。如果说,这世上有一种爱,是最无私,也最真心的,那就是父母的爱。
荷西看着那些钱,心生不悦。“你来撒哈拉,只是一件表面倔犟,内心浪漫的事件,你很快就会厌它。你有那么多钱,你的日子不会肯跟别人一样过。”这是荷西对三毛下的定论,他认为三毛来到撒哈拉只是一场短暂的旅行,等旅行结束,他就辞工,和她离开这里。
为荷西的这句话,三毛觉得心凉。这么多年的相识,这么多年的孤身流浪,荷西竟会因为这一点钱,把她看作是一个没有分量的虚荣女子。但三毛没有说话,她不想在荷西为她作出许多牺牲的时候,再跟他争执什么,计较什么。她觉得,将来的生活,会为她证明,她对撒哈拉的情感,她内心的坚韧与做人的原则。
或许那不是荷西的本意,他只是认为,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承担一切。他告诉三毛,那些钱,应该存进银行,今后他们所有的开销,都用他挣的薪水。日子也许清苦,但好歹都可以过下去。三毛能为荷西做的不多,她愿意,也必须维护他的骄傲。
沙漠的第一夜,三毛蜷缩在睡袋里,荷西包着薄薄的毯子。那近乎零度的气温,这对患难情侣,在水泥地上铺了帐篷上的一块帆布,冻到天亮。
那个夜晚,三毛看着身边睡得并不安稳的荷西。回首往事,多年固执的等待,到如今不问回报的付出。三毛觉得自己,再不忍,也不能将他辜负。也许她应该满足,有疼爱自己的双亲,有一个甘愿为自己赴死的男子,并且来到她梦里的撒哈拉。这一生,真的没有白活。
她不是一个贪婪的女子。凭着一份信念,一份感动,一份责任,她也应该坚强地走下去。明天,明天她就要和这个男子,去阿雍小镇的法院,申请结婚的事。从此,她就是他的新娘,美丽而幸福的新娘。
第十八章 白手起家(1)
曾经说过,今生所愿,则是看一场姹紫嫣红的春光,喝一杯赏心悦目的清茶,做一个洗尽铅华的女子。人生在世,原该如此,淡然心弦,修因种果。
三毛自是与我不同,与许多人不同,她是一个传奇。所以,她的情感,她的历程,以及她将来的归宿,都将写上激情又绚烂的一笔。而她亦要经历一段,寻常人只能在戏剧里,或是在书中,才能看到的故事。
撒哈拉的故事,值得三毛用一生来品味、来回忆。也许这世上,没有一部戏剧,可以演绎得这么真实,这么传神。撒哈拉,让三毛明白,人生需要亲历亲尝,才算是真正活过。当她有一天穿越了整个撒哈拉沙漠,才发觉,世间风景已经看透,她无路可走,亦有了可以不再奔走的理由。
清晨的沙漠,比夜晚多了几许柔情,几分安静。朝霞浸染的天空,将这片荒芜的土地,守候成最美的风景。斜过的长风,拂醒了沉睡一夜的梦。一切都将开始,来到这里的人,已经别无选择。
三毛与荷西,来到法院,询问申请结婚的事宜。在决定嫁给荷西之前,三毛告诉他,他们之间不但国籍不同,个性也不同,将来婚后可能会吵架甚至打架。而且,不能失去独立的人格和内心的自由。如果不可以完全做自己,或是有丝毫的拘束,她是不肯结婚的。荷西回答三毛,他爱的,就是她的为人洒脱,她的精神独立。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西班牙秘书。在这里,还没有人办过结婚手续,因为此地沙哈拉威结婚都是按照自己的风俗。这位老先生,翻来一大堆法律书,得出了一个复杂的结果。
“公证结婚,啊,在这里——这个啊,要出生证明,单身证明,居留证明,法院公告证明……这位小姐的文件要由台湾出,再由中国驻葡公使馆翻译证明,证明完了再转西班牙驻葡领事馆公证,再经西班牙外交部,再转来此地审核,审核完毕我们就公告十五天,然后再送马德里你们过去户籍所在地法院公告……”
平生最厌烦填表格、办手续的三毛,听秘书先生这么一念,心里急躁起来。她问荷西,这么繁复的手续,是不是可以不要结婚了。荷西心急起来,他恳求着慢条斯理的秘书先生,希望他可以帮忙快一些,他不能再等了。
这秘书先生哪里知道,荷西为了娶到眼前的这位佳人,等了多少个年头。眼看着,就要成为他的新娘,却有了这许多莫名的阻碍。后来,秘书先生告诉他们,办完所有的手续,必须要三个月的时间。这意味着,三毛与荷西,三个月后,才能结婚。
对于等待七年的荷西来说,三个月并不算漫长。更何况这三个月,他可以和三毛朝夕相处,好过往日的天涯两隔。但因为给了他希望,所以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荷西依旧很焦心。
以后的这三个月,荷西每天努力挣钱,自己辛苦做家具。而三毛,经过外籍军团退休司令的介绍,常常跟卖水的大卡车,去附近几百里方圆的沙漠奔驰。背着行囊和相机,拍摄撒哈拉奇异多彩的民俗风情。并记录成文字,供她余生细细品读。也只有深入大漠,看日出日落,羚羊飞奔的美景,才可以让心灵休憩,忘记现实生活的艰苦。
但当下,最重要的则是,如何在沙漠上生存,如何经营那个简陋的家。三毛开始为家里置办物品,床垫、粗草席、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许多必用物品。沙漠的东西,贵得没有道理可讲。三毛看着荷西给的一叠钞票,已经所剩无几。父亲的那笔钱,被存了定期,动用不得。以后的生活,她需要更加节俭,方可安然每一天。
为一桶水,三毛要在灼人的烈日下,走漫长的一段路,才能到那个似乎永远也不会到的家。煤气用完了,她没有气力将空桶拖去镇上换。只好借邻居的铁皮炭炉子,蹲在门外煽火,直到被烟呛得眼泪流不停。这个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总算是尝到人生的至苦了。但三毛不气馁,她觉得,多几种生活体验,亦是可贵之事。
荷西为了挣更多的钱,夜以继日地工作。那个家,经常只有三毛一个人,独自听窗外如泣如诉的风声,或是看沙尘静悄悄地撒落。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没有书报,没有衣柜,没有抽屉。吃饭坐地上,睡觉躺在房间地上的床垫,写字寻一块板子再放膝盖上。运气好的时候才会来电,阴寒的夜里,唯有一根白蜡烛,孤独地流淌着眼泪。
每当荷西赶夜间交通车回工地,关上门的那一瞬,三毛总忍不住流泪。她跑到天台,看他的身影,又冲下去追赶他的步履。多少次,她喘着气,近乎哀求地对荷西说:“你留下来行不行?求求你,今天又没有电,我很寂寞。”
荷西眼圈红了,寒冷的风中,他们就那么伫立着。最后,他还是狠心地离去,在远远的星空下朝三毛挥手。那么地无奈,只为了多赚取一点生活费。一个人回到家,对着灰暗的小屋,冰冷的墙,骄傲的三毛,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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