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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白色-遗爱记(网络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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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剑拔弩张地挑衅,实在好过前些日子对他的忽视。
他此刻的模样,像极当年,奈何此番音容笑貌,再不能牵动她当年的心灵悸动。时颜见他没反应,拎包就走。而池城,目送她窈窕背影消失门后,淡淡笑。
时颜,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不论以什么方式……
时颜出了办公室,外头的格子间里原本或坐或站、或工作或聊天的,统统停了各自的事,一齐望向她。
那些带着探究与疑问、顺便参杂些许怜悯的目光,时颜只觉似曾相识。遥想当年那场婚礼的宾客们,与此时这些同事的表情,何其相似……
此刻,时颜的心境竟也和那时一样,死灰般掀不起半点波澜。
“工作。”时颜发号施令,大伙才蓦地醒过神来般,或赶紧低头,或跑回座位,各自做安分守己样。
只有秘书反倒怯怯地靠近她:“有位边小姐找你,我跟她说了你在开会,请她在会客室里等。”
“请她去20楼的餐厅,我在那儿等她。”时颜不想在这儿多呆半秒,回答间隙,脚步没停,反而更快。
写字楼的餐厅布局十分雅致,落地窗前视野极好,却因为这糟糕的天气,让人失去观赏的好心情。
放眼望去,写字楼鳞次栉比,道路上人如蝼蚁般渺小。玻璃上有雨珠滑落,时颜映在上头的剪影,仿佛淌着支离破碎的眼泪。
被这乌云压境的视界所笼罩,时颜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睛,刚收回视线,就看见边缘迎面走来。
来人气焰灼灼,站在桌边,并未入座,直盯着时颜的模样很有压迫感:“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抱歉,不知道。”
边缘小巧精致的下颚因忍耐而收紧:“裴陆臣。”
“坐……”时颜招手让服务生再送杯咖啡来,“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边缘的怒意好似丢进了黑洞,无法得到她半分回应。见边缘不肯坐,时颜也不勉强,直接从包里翻出钥匙串,取下一枚给边缘:“这是他家的钥匙,帮我还给他。”
边缘接过钥匙,那脸色,与窗外的天如出一辙,却偏偏要弯起一抹讽刺的笑:“既然你要和他划清界限,为什么不做得更彻底些?这栋写字楼是他的,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公司迁出去?”
时颜微微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那已经不是我的公司了,等租约到期,新老总应该会联络他改签的。”
驴唇不对马嘴,边缘与她沟通有障碍,觉得顿挫,钥匙捏得紧,尖锐地嵌进掌心的肉里,隐约的疼:“我真不懂你这女人是怎么想的!”
时颜仿佛正面对着钻牛角尖的学生,教学相长,语重心长:“这世上,谁又能真正读懂谁呢?”
边缘读不懂她,她又何曾读懂过谁?自己的前夫到底有多少家产,买不买得起那么多股份,她在今日之前也全然不知。
用餐时间不觉到了,餐厅渐渐热闹起来,她们这一桌气氛却一直停留在冰点以下,边缘深呼吸了几轮,才勉强找回平稳的声音:“跟我去见他。”
咖啡送到了,浓香郁郁,时颜呷一口,苦、烫,口腔里的涩度很快传遍全身,时颜就在这时瞥见池城。
池城是与时裕的总监一前一后进入餐厅,自己的员工趋炎附势地跟在仇人身边,时颜觉得分外刺眼,尽管她很快回眸,仍被池城捉住了目光。
远有池城,近有边缘,时颜如坐针毡,拿了包准备走人。
“边小姐,我看不必了。他做出了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如果我再……”话音未落,领子一紧——
边缘蓦地攥住她的衣领,身体前倾,瞥了眼池城的方向,这才自上而下瞪视她:“别告诉我你这么做都是为了那个前夫!”
时颜格开她的手,神情漠然:“一个即将和前夫生第二个孩子的女人,配不上你的裴陆臣。”
“放着好的不要,回头去找那种男人,你可真让我领教了什么叫犯‘贱。”
她为了儿子可以付出一切,尽管万般不愿意。边缘曲解她的意思,她也无意多做解释。
都恨她吧,那样她更轻松些,这么想着,不觉苦笑:“裴陆臣如果还放不下我这种女人,那他也算犯‘贱得厉害。”
每个女人心上都有那么一道疤,轻易碰不得,时颜的那道疤,叫做池城,显然,边缘的那道,叫做裴陆臣,所以在时颜口出狂言后,她并不意外看见边缘端起咖啡杯就往她身上泼来。
她原本以为边缘会直接扬手掌掴下来,不料只是咖啡而已,她自然不躲不避,准备受这一下。却布料下一瞬,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不仅遮挡住时颜的视线,更是搂着她转了半圈,就这样用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下了咖啡。
一切均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时颜后知后觉地抬头,直入眸中的景象,正是池城一贯平静的脸,以及他发丝上、衣领上的咖啡。
咖啡沿着笔挺的西服面料往下淌,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池城浑然未决般,见她脸上也溅了两滴,十分自然地抬手替她揩去。
手离开了,指腹的余温却好似熨进了她的肌理,挥之不去。
时颜逆光,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另一端的边缘却将这男人的面色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表情过于阴冷,连边缘都不禁眸光一瑟缩,下一秒才找回底气,“啪”一声撂下空杯,无视这个男人的存在,越过他直接看向时颜:“跟我去见他。”
这边在胶着,那边厢经理赶来打圆场,池城接过毛巾随意擦拭了下,声音比表情还要冷上几分:“你们的保安干什么吃的?!”
经理连声赔不是,摆手让保安赶紧过来,边缘至此仍不肯罢休,直接摸出警员证拍桌上。就这样僵持着也没个结果,时颜头皮发麻,脑中发木,鬼使神差地抬眸看了池城一眼。
他也正看着她。这样不期然的对视令时颜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她死死咬住牙齿,什么也没拿,直接跑了。
时颜果真说到做到,自那天起日日矿工,席晟调任欧洲半年,好不容易趁着春节回来一趟,见时颜每天呆在家里,惊讶之余又不敢多问,面对她和这天气一样阴沉的脸,有苦难言。
想当时,裴陆臣若在,这女人还会偶尔应付着给点好脸色,于是乎,如今的席晟,更加想念裴陆臣这位活体调节器。
可眼看除夕就快到了,裴陆臣却始终没有现身,席晟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我未来姐夫呢?”
彼时时颜正准备给小魔怪洗澡。席晟斜倚在门边发问,离他更远的保姆都闻言回头了,时颜却好似没听见,试了水温后,动作麻利地脱掉孩子的衣服。
席晟咬牙又皱眉,掂量着要不要再追问下去,小魔怪在小小的浴盆里扑腾着,水花四溅,水面上的玩具随之起起伏伏,好不欢快。
席晟心尖也随之起起伏伏,连日来压在心底的疑问,索性趁现在旁敲侧击地问出个结果来:“裴大哥最近怎么这么忙?”
浴室里雾气氤氲,时颜的身影几乎嵌在这虚无的热流中,从席晟的角度看,总有遥不可及的错觉。
因为视物不清,席晟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她背脊一僵。不过,他倒是确确实实听清了她的回答:“我和他拜了。”
她的语调没有起伏,仿佛谈得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席晟被她一句话揶了回来,不免有些怔忪,好半晌都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不容易干笑一声,隐隐有些不敢相信:“你天天躲家里,就是为了疗情伤?”
他此番曲解不觉逗得时颜失笑出声。这笑里头没有丁点欢快,并且很快打住,所以待她迅速重新板起脸孔时,席晟也不觉突兀。
“再问我翻脸了啊。”
席晟从小被她这么唬大的,她的恫吓虽不痛不痒,他却已习惯性地收了声。
他也搬张小凳过来,悻悻然坐在浴盆旁,要打下手。凳子还没坐热,就被小魔怪扑了一脸的水。
小家伙简直故意,三个大人里就他湿了一身,时颜赶紧遣他出去,席晟不乐意:“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多余?什么也不跟我说,什么也不让我做?”
这话透出的另一层含义时颜恍若未闻,席晟也辨不出她是不是装的,被她抵着肩胛推到门外。
“你外甥不习惯被男人看。”时颜说完,毫不迟疑地拉上浴室门。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船行于水,了无痕迹。
过完初七席晟就得走,为此他百般不乐意:“要不我辞职得了,我就呆北京这么芝麻绿豆的愿望,公司也不肯成全我。”
时颜在他祥装可怜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我今晚下厨为您老做顿践行饭。您老就乖乖上路吧。”
席晟从她口中听不见一句软话,转而去捏外甥的小手:“小魔怪舍不得我走的,对不对?对不对?”
席晟问得情真意切,学着小魔怪,眼睛扑闪扑闪,小家伙却只是默默地抽回手,默默爬去玩玩具。
席晟被一大一小打击的不轻,窝在沙发里做自我慰藉状,时颜看看这边的他,又看看那边的儿子,头皮又开始发麻,可嘴上终究再也藏不住话:“席晟……”
席晟没好气,拿着遥控乱换台:“现在想安慰我?晚了!”
“我决定和他……”话到此处,又莫名其妙地断了。席晟明明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可见她这样欲言又止,席晟心中又莫名着急,“时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时颜顿了顿,把儿子搂过来,抱儿子在怀,就好似得到了勇气,她就这样下足了决心,终于把话说全了:“我决定和此处生个试管婴儿救小魔怪。而且是越快越好。”
“啪嗒”一声,席晟手中的遥控器滑落在地。而席晟的脸,也在这时彻底失去了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别说250了,上章留言200都没到,哭泣,霸王们让我情何以堪?我还以为大家都想看我打鸡血呢。。。没存稿的某颜色打起鸡血来也是很恐怖滴
小兔只说想念小朋友的故事了,我原以为大家听腻了……废话不多说,直接上两个:
从前有个小朋友,她不霸王,结果第二天,车子房子美男子……一切飞来。
从前有个小朋友,她霸王,结果第二天,她变成——农夫,山泉,有点田。
明天有面试,祈祷有公司看上,飘走。。。
遗爱记56
愣怔半晌后,席晟噌地站起,眼睛瞪得好似正看着怪物:“你疯了!”
被他如此呵斥,时颜反倒觉得心里好受些,“如果我儿子死了,我到时候估计得真疯。”
“那混账提议这么做的?”
时颜缩坐在沙发角落,手心蒙住眼,不管不顾,不看不听。面对这样的她,席晟盛怒之余陡然失了底气:“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
席晟从她的沉默中读到了答案。他顿时被抽掉一切力气,跌坐回去
糟糕的天气,糟糕的心情,糟糕的年假,席晟的情绪统统写在他僵白的脸上,时颜何尝不是如此?可似乎,最糟糕的不止如此。
时颜拨打池城的手机,几乎抱了赴死的决心。一旁的席晟沉默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复杂到无法解释。而时颜,一边听着手机等候音,一边努力平复鼓噪的心跳。
“喂?”当那端应答的第一声响起时,时颜不得不屏住呼吸。
这声童音听起来特别清脆,如甘甜的苹果,时颜却无暇欣赏。那种被绳索缚住心脏的感觉瞬间攫住她,紧到几乎要勒进血脉。
有些人不出现,不代表不存在。有些隔阂被忽略多时,不代表已经消失。
时颜愣了一会儿才记起要说话,“叫你爸爸听电话。”可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真切。
“我爸爸在做菜。”
爸爸——时颜不由自主咀嚼这个字眼,只觉麻木:“叫他等会儿回电话给我。有急事找。”
时颜说完,立即按断,手指僵硬地停留在挂机键上。席晟估计也猜到是怎么个情况,坐在一旁,眉头深锁。
手机屏幕在她手中暗下去,没过多久又亮了,伴随而起的手机铃声提醒她,他回电了。
手机屏幕就这样明明灭灭多时,直到对方拨第五遍,时颜才咬牙接起。她不说话,更不知道能说什么,直到他先开口。
“时颜?”
这样温和地唤她名字,又能隐藏什么,弥补什么?时颜捏了捏眉心,她如今唯一在乎的是儿子,其余的,一概逼自己不去理会:“下周一10点,XX医院见。”
那端的池城当即反应过来:“你同意了?”
“对。”时颜说完就要挂断,池城那边好似料到一般声音一扬:“等等!先别挂,我还有话要……”为时已晚。
时颜已先行挂机,断了他想说的话。
席晟早已坐直了身体,脊背僵硬,时颜脸上一片空白,无愠无怒,保姆原本正教小魔怪认动物图片,此刻见沙发这边气氛焦灼,不由得放下卡片,不敢吱声。小魔怪自顾自地吃着手指头,嘴上咿唔有声。
席晟怎么想怎么觉得荒唐,怒极反笑,“他竟然一边带着和情人生的女儿,一边想着和你这个前妻再生一个?”
女儿?
时颜终于笑了一声,却是极讽刺的笑,并且很快敛去。她起身朝儿子那边走去:“那就祝他一辈子替别人养女儿。”时颜声音极小,那是她如今唯一能聊以自‘慰的恶毒,只有她自己听见。
席晟向上司递了调职回北京的申请,也没管有未获批,直接在时颜的新公寓里安营扎寨。
时颜劝不了他,她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这么混乱。
周一是个少有的好天,天高云阔,冬阳暖人。人的心情越糟糕,天气越好。
时颜失眠一晚,黑眼圈层层遮盖仍有痕迹,脸却过于白了,在镜子里照,自己都觉得自己像鬼。喂小魔怪吃早餐时,孩子都不太亲近她。
索性全部卸掉,素面朝天出门。
席晟跟在她后头,直跟到玄关仍不停步:“你真的,真的决定好了?”
或许是素颜的缘故,她看起来就像个熬夜赶功课的老实学生,说起话来愈发诚恳可信:“等kings病好了,我就可以跟他彻底拜了。你该欢送我出门才对。”
自小她的号召力与说服力就很惊人,席晟此时莫名其妙被她说动,真就没阻拦她。然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席晟也没能收回无能为力的目光。
时颜刚走出公寓楼大堂,就听见两声车喇叭声。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一辆白色SUV。驾驶座内光线略暗,池城的脸显得有些阴沉。
时颜坐上副驾,无言。不问好,不问他怎么知道她的住址,也始终未看他,只是搂着安全带,偏头看窗外。
池城自始至终也只说了一句:“我已经在相熟的医生那里预约了。”
做试管婴儿原本需要相关证明和繁琐的手续,可他们一到医院,便直接由护士领进内诊室。
虽不用和池城同一房间,但整个过程之于时颜,仍十分尴尬。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滋味可见一斑。
离开医院时正是阳光最好的时段,树的沙沙声中,叶子落下斑驳的光影。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走廊却怎么也到不了尽头似的,时颜只觉无力。
上了他的车,没有交谈的欲望,时颜寻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原本只想闭眼假寐一下,不料自己真的就这样睡去。
气温仍很低,但阳光穿透车窗的保护屏照射进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慵懒。时颜一向浅眠,几乎感觉得到车速在减缓。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车停在哪儿,更不愿睁开眼睛。真正唤醒她的,是窜进鼻尖的那一股熟悉的味道。
时颜启开一条眼缝,就这样看见了他。
她的安全带不知何时被人解开了,此刻她身体歪着,额角枕着他的肩头,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他大冬天穿得却很少,领口的扣子没有扣上,露着空落落的颈项。他的气息若有似无传递过来,时颜这回是彻底醒了,她猛地坐直身体。车里暖气很足,窗上布着层雾,看不清街景,她正要开门下车,手边一紧。
时颜回头看他时他仍假寐,直到她低喝:“放手。”他才睁开眼睛。
攥着她的手却始终不松:“你不饿么?”
原来车子早就停在某间饭馆外头。
这馆子装潢别致,地段却极偏僻,勉强算作停车场的露天空地停的都是私家车,往来一辆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
他选这鬼地方,分明故意。时颜打不到车,在路边冻的双耳通红,他在旁边看,冷着张脸,“何必这么倔?一顿饭而已。”
“……”
“这么避着我,只会让我觉得你对我还有……”他的话顿在这里,没继续下去,
时颜听着却蓦地一怔。
池城说话时呵出雾气渐渐消散,可他的话外音一直缠绕着时颜的思绪,不得轻松。时颜百般思量,扭头朝他笑了,扯着嘴角看起来尽是虚伪:“说的没错,一顿饭而已。吃完这顿饭,我们好聚好散。”
这回,换他神情僵滞。
时颜没再理会他,转身朝饭馆迎宾门走去。
饭馆内别有洞天,人工湖上泊着乌篷船,江南水乡打扮的服务生穿行其中,暖酒端菜。
时颜与池城分坐两端,她吃她的,他喝他的。绍兴菜偏咸,时颜吃来却不知怎的如同嚼蜡,分外无味。
也不知是他酒壶空了,还是她吃相太过纯良,他似乎有了交谈的兴致,就这样突然打破沉默道:“冉冉要我代她向你问好。”
时颜差点噎着。
她默默放下筷子:“池先生,不要以为你贡献了一个精‘子就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她没化妆的模样楚楚动人,可惜说话愈发犀利。池城也只是微微的笑,猜不透他的心思:“抱歉,我下次会注意。”
人工湖上碎着吊顶的灯光,就这样刺进时颜眼中。浮光掠影,每一处光,都是他给她的伤。他怎么还能够如此轻易地,撕开她的伤疤?
时颜几乎要觉得,跟他吃这顿饭是她有史以来犯过最严重的错,她连嘴都没擦就站起来,动作很急,乌篷船摇晃不止,时颜整个人在颠簸中冷冷地笑:“没有下次。”
说完转身就要下船,池城依然安坐在对面,看着她的背影朗声道:“那你该祈祷我们一次就中。”
时颜被他一句话钉在原地。这个男人难道能在激怒她的过程中得到快‘感?时颜想,那就如他所愿。她返身回去,抄起矮桌上的茶杯朝他泼去。
可惜茶不够多,他只是前襟湿了一片而已。
“怎么你和你那朋友总爱拿喝的泼人?”
时颜没接腔,拿起他放在桌边的车钥匙,直接走人。池城眼看她离去,并没有阻止,面上一派轻松。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手在桌底下,早已僵硬成拳。
怎么可能没有下次?时颜,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第三次……
*******
天气开始回暖,事情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时颜坐在马桶上,脑中一片空白。她半晌才醒过神来,再次拿起验孕棒。结果自然是和十分钟前查看的一模一样,一根红线。
这半个月的努力转瞬化为泡影,怎能叫她不气馁?
北京的3月,枯萎了一整个冬季的万物开始复苏,可时颜烦躁了一整个冬季的心情,仍不见好转。
一想到不得不再次往返于医院和药局之间,一想到无法避免与他再见面,时颜便止不住长长一声叹气。
灰头土脸地开门出去,就见席晟立在对面墙边:“这么久才出来,我还以为你掉马桶里了。”
他分明是担忧的神色,却硬要说着打趣的话,时颜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无奈她没心情应付其他,连说话的意愿都没有。
耷拉着脑袋走过席晟身边时,被他按住了肩膀
“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还是头一遭如此老成地劝她,时颜自我安慰般点点头,“我是神勇铁金刚。放心。”
因为感冒,她鼻音有些重,嗓子也干,泡了杯泡腾水,喝完这才顶着张沮丧的脸去婴儿房。
不知是不是受她影响了,小家伙也是无精打采的,平常最爱看的晨间节目,今天瞥都不瞥一眼。
饭桌上少了小家伙的咿呀学语,顿时清冷不少。时颜早饭没吃两口就作罢,实在没胃口。偏头看了眼座钟,放下了筷子就准备起身。
小家伙原本由保姆喂着,见这边有动静,立马扭头看过来。
儿子的眼睛水光盈盈,被他滴溜溜盯着,时颜勉强笑开来。她这几天感冒,怕传染,忍住了倾身吻他脸颊的冲动,只朝他挥挥手:“妈妈要走咯!跟妈妈说再见!”小魔怪扭着小身子朝时颜张开胳膊:“妈——妈——抱!”就是不说再见。
席晟也不由插话:“你这模样,累得快气绝了似的。还是别出门了吧。”
“公司有事,我得去一趟。”
时颜不敢太亲近孩子,虚着抱了抱儿子后就要把他还给保姆,小家伙特别会缠人,直往时颜怀里钻,不肯挪窝,一口一句“妈妈”,叫的特别软糯。时颜好不容易才哄得他撒手,立即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一边不忘吩咐席晟:“帮把手照顾下你外甥。”
因为股东变更,时裕每年年初的例会拖到3月才举行。她这么些日子避着不去公司,这回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新一年的一切工作都会在新年例会上定案,时颜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母校教学楼改建的方案是她个人争取来的,必须让渡给上海的时裕来做。
会议九点开始,椭圆形会议桌,曾属于她的主席位如今空空如也,池城并没有如期出席。
新上任的经理干劲十足,总结过去,规划未来,而时颜这个前经理,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低头看文件,偶尔转笔。
会议枯燥乏味,没有实质内容,时颜有一听没一听地熬到结束,池城始终没露面,他的助理也只是在最后简短转述他意见时,顺道提了一句:“近期时裕会迁进新的写字楼,池总的意思是让Kingscity和北京时裕正式合并,详细事宜池总会亲自在股东会议上与各位商讨。”
经理随后宣布散会,所有人鱼贯离去,时裕的股东人数不多,加上时颜也就四人,他们纷纷相约在会所的餐厅吃午餐,只余时颜愣怔在座位上,好不容易才消化助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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