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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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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大亮,懒懒地睁开眼,看到弟妹们在小房间里把头聚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看不到,便竖起耳朵听。
父亲也挤在他们中间,向他们说:“看,它们有的白,有的黑,这黑的就是吸了血的。”
弟妹们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父亲又说:“它们长在衣服的缝隙里,要用开水泡才能消灭。”
我知道了,他们正在看我从几千里外带回来的虱子。
昨天,去浴室洗澡后,脏衣服拿回来洗了。但今天早上母亲发现了上面有虱子,又重新把这些衣服用开水泡烫一遍。
父亲就从我的衣服上捉了一些虱子,包在纸里,拿进屋给弟妹们看,让他们见识见识。
弟妹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个个睁大了眼睛。
我偷偷地笑了,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既然父亲熟悉虱子,说明他在战争年代也一定有过虱子。
俗话说:“穷生虱子富生疮”,也有说:“脏生虱子懒生疮”。那个年代,农村既穷又脏,好像没有人不生虱子的。
估计第一只虱子是老乡传给我们的。
劳作之余,有的老乡会在地营子里倚墙而坐,脱下外衣,捻来虱子,将两只大拇指的指甲对摁,“哔”的一声,指甲上留下了虱子的皮和血。
和老乡挤在一辆马车上去出工,也经常可以看见身边老乡的脖子里爬着一只虱子。风一吹,那虱子随时都会掉到你的衣服上。
我们上海知青算得要干净的了,下乡第一个春夏,没有虱子。到了冬天,却不得不和虱子结下了缘。
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每天劳动大汗淋漓回来,顶多也就是脱光了衣服用水擦一遍身,汗水浸透的衣服也做不到天天换洗,这就容易招来虱子。
要想洗个澡是极不方便的。下乡第一个春节前,我洗过一回,在生产队烧猪食的铁锅里。只有这个铁锅是全生产队最大的,可以坐得下人。我先把铁锅洗干净,放上水,垫上砖,等水烧热了,脱光了坐在砖上洗澡。
只要有一个知青从老乡那儿传来了虱子,那个虱子就会一往无前,传播到每个知青身上,因为知青住的是大通炕。
我与虱子结缘时,一开始还有点痒,后来也不觉得了。真所谓“虱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冬天我是不敢穿毛衣的,因为过不了多久,毛衣的每一个缝隙里都会藏着虱子!看得我自己都头皮发麻。
不过,我们传的都是体虱,不像邵子昂,还得过头虱,害得男知青一律剃了光头,恐怕被传上。
女作家张爱玲17岁的时候曾说过一句惊世骇俗的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衣袍,爬满了虱子。”
让我用张爱玲的这句话反过来调侃一下自己吧:“爬满了虱子的衣袍,包裹着依然可以是华美的生命。”
不管怎么说,我很庆幸,我的弟妹们不知虱子为何物,他们的脑海里,永远不会有被虱子骚扰、叮咬之苦的记忆。
回上海已经十天了,每天都挺晚睡觉,也许今天睡早了一点,不像平时那样头一粘枕头就梦见火车轰鸣的车轮声。
窗外传来阵阵大轮船的鸣叫声,它们在黄浦江里夜航。
我眼睛闭着,心里醒着。大街上汽车来住的喧闹早已消失,偶尔传来几声自行车的铃声,这铃声清脆地敲打着满天星斗;铃声停下,能听到家里闹钟的滴嗒声,让人感觉到夜的寂静。
这些天做了些什么呢?
去留守知青的家走访,与回沪探亲知青相聚高淡阔论,然后相约逛南京路、豫园、外滩,去西郊公园拍照。
今天,我和云龙去上海图书馆,用我们的边境居民证借来书,在安静的阅览大厅里坐了半天,然后去下面的人民公园里散步,觉得很有意思。
回来时路过学校,进去看了一下,呒啥变化。
工宣队还没撤,几位师傅很会客套应酬。当年送我们一路去下乡的丁师傅也还在,他正在下象棋,却一个劲地向我们解释没给我们回信是因为工作忙。
我手指棋盘问:“难道这个时间不能利用来给知青写封信吗?”
他连忙应酬:“嘿嘿,这宝贵意见,接受,接受!”
其实,我很能理解他们,把学生送下乡是他们的任务,他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把又一批快要毕业的学生再送下乡,如此而已。
我不想苛求他们一直把我们挂在心头,只是不习惯他们虚假应酬的那一套。
76、两封来信 '本章字数:130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8 08:27:43。0'
年底,接到爱辉两封信。
一封是王雄涛写的,去了信头的寒喧和信尾的客套,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我两件事。
第一件:“年底评工分时,你被评了一等工。”
这让我感到很意外:下乡第一年,我被评的是二等工,在知青中,这已经算是最高了。第二年,就被评上了一等工,成了生产队最强劳力之一。
信中说:“老乡在评工分时,一致认为:今年没有知青,就吃不上大米。他们是生产队的主要功臣!”
另外一件事是:我和邵子昂,被选进了队委会。
我感谢老乡对我的评价和肯定,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谦虚谨慎不要骄傲自满,一边打开了另一封信。
信是邵子昂写来的,抬头上写了很多人的名字,不是写给我一个人的。
内容也很复杂,但主要说是和我谈心:“我感到你在后一阶段热衷于搞自己的‘外交攻势’,以此来争取自己的威信,而尽量避免矛盾,这里包含着私心,如果不去掉是很危险的。你们在上海要总结的话,请把这一条总结进去。”
在信的空白头上,还写着一句话:“请在学习小组会上读我的信。”
我终于明白,之所以信的抬头写了这么一大串的名字,而且又特别提醒“读我的信”,邵子昂是要把和我谈心的内容向大家公开。
我对这种违背常理的做法感到很吃惊。
自下半年以来,针对知青已经成为生产队的劳动主力,我多次在知青骨干会上提出“走出知青点,重新认识农民,重新认识当地青年,重新营造生产队氛围。”
我提醒知青,要想挑起更重的担子,就不能局限在知青点的小圈子里。
当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将此看作是“外交攻势”,是技巧手段,如果我们纠缠在各自心理习惯和各自的见解上,这个团队就很难拧成一股绳,造成相互的扯皮而难成大事。
另外,我作为知青点的负责人,得到了老乡的好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她是好多知青在春耕夏锄秋收的生产一线上冲锋在前干出来的。年底评工分时,老乡们就异口同声说:“今年能吃上大米,可别忘了是知青的功劳”,这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得到的,知青应该为此值得高兴。
我把这些想法写在信上,信是写给邵子昂一个人的。我对邵子昂说:“请不要把自己的战友当作那种卑鄙的人,抛掉小市民那一套心理习惯,团结起来搞好工作。”
最后,我告诉他:“我写的信,可以给王雄涛看,也可以给昊宇看,如果你认为可能的话,也可以将此信公开,这些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在回沪探亲的知青学习小组里读了邵子昂的这封信。
读完后,我不作任何评价,也不谈自己任何观点,只是希望大家能作独立思考。
一阵沉默之后,大家普遍认为,知青班子里两个主要负责人之间有不同看法,应该回黑龙江去当面沟通解决,用不着采取读信的办法让大家来当裁判。
插队干部老邵也回上海了,带来了一份生产队年底对知青评分的结果,我去老邵家抄了一份。
老邵对我说:“评分时,老乡和留下来的知青对你表扬很多。”
我说:“那我更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因为这也许会有负面作用。”
老邵纳闷:“你想得太多了。”
我说:“不是我想的,是已经产生了。”我干脆把邵子昂那封信的内容和他要求读信的做法讲给老邵听了。
老邵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子昂是有一些缺点,不注意策略,但人还是直率的。我要写信问问他,为什么要把私人间交流的信读给大家听。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是要搞好团结,不要分裂。”
我想,我也不便于多说什么,点到即止。
77、暗传诗歌 '本章字数:138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0 00:08:31。0'
收到邵子昂第二封信的当天,我在去往奉贤五七干校的路上。
我回上海探亲后,父亲只回家过一次,又匆匆回到了五七干校。
我知道父亲很想能有多一些日子和我在一起,于是决定去去父亲那儿待一段时间。
邵子昂的第二封信没有对前一封信作出任何解释,也不再提类似的问题。但讲到我们之间的友谊时,态度是诚恳的,用上了“我又听到你的呼吸声”之类词句。
不管怎么说,我们之间的相互依赖是最重要的,如果大家猜神疑鬼,互不服气,嫉妒排挤,那我就打算退出班子,回到下乡最初时给自己的定位:做一个洁身自好的独行者,当一个记录农村生活的旁观者。我不愿意堕入纷争和庸俗。
去五七干校的汽车,一路向奉贤海边驶去。
途中只见拉练的队伍源源不断,我呆呆地看着车窗外一拨拨被甩远、又一拨拨近来的队伍。
一位白发老人见我背着包,要给我让座。我知道这一车人都是干校的老同志,我哪里敢坐?赶快谢绝。
父亲所在的干校里,有很多这样的老人,他们也要种田,挖河泥。
听父亲说,自林彪事件以后,要求这些老干部参加强劳动的规定放松了。除了上午要学习外,他们有了一些闲着的时间,下象棋、看书、聊天,中午可以睡个午觉,晚上可以看个电视,但在政治上依然处于困厄之中。
干校的管教人员稍为年轻些,现在也没多少事干了,喜欢在乒乓室里打球。
那天,我看见乒乓室走进来一位老太,尽管已经步履蹒跚,但仍能看出她的气质,想必以前也曾担任过重要职务。
管教人员朝她开玩笑:“阿唷,没事跑到这里来了,也想来打打球?”她摆摆手说:“现在你们水平都提高了,我们不行了。”
那群人发出哄笑:“那么说,你以前很有水平喽!”
甚至有人厉声喝到:“什么东西!”“叛徒的老婆!”
老太显然走错了地方,她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回身走了出去。
经历过文革的老干部,早已经是大彻大悟,宠辱不惊了。
我到干校的第二天:1月10日,有一件让全国人民热议的大事,毛泽东主席去参加了陈毅的追悼会。
我看到五七干校的老人那天十分悲愤也十分亢奋。
我住在父亲的宿舍里,宿舍里几个老干部原来都是新四军陈毅元帅手下的干将。他们之前还沉浸在陈毅病逝的哀痛之中,听说毛泽东主席出现在陈毅的追悼会上,个个都感到些许欣慰,并悄悄地私下里猜测中央对老干部政策是否会发生重大的变化?
他们中有人凭回忆写出了陈毅的《梅岭三章》,我清楚地记得,那几位老干部反复核对诵读,竟然潸然泪下。
立刻,陈毅的诗在五七干校的老干部手中暗暗地传开了。
起初我还以为这三首诗是陈毅前不久病重中写的。后来才知道,这是陈毅1936年冬打游击时被围在梅山,加上伤病,作了牺牲的准备,写下三章留给后人的诗。
如今,陈毅真的走了,他写的诗,却好像正是为35年后准备的,那意境和环境与35年前竟是如此相似:
梅岭三章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我也把这首诗抄了下来,并带回黑龙江,传抄给了其他知青。
后来,全国各地有一阵子追查此诗来源,竟然一直追查到边境线上。
有来人问我:“这诗从哪里得到的?”
我撒了谎:“火车上与我面对面坐的一个人抄给我的。”
问:“什么地方的人?叫什么名字?”
答:“不知道,下车后各分东西,姓什么都没打听。”
我曾经被搜过一次身,蹲过笆篱子;这次又被搜了一次心,我的眼光依然很凶,但不再抗议,于是不了了之。
78、上海过年 '本章字数:141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0 18:01:36。0'
大年夜,15位回上海探亲的知青要来我家聚会。
我家并不大,向邻居借了好些凳子才安顿下来。桌子也嫌得太小,瓜子、茶水、水果摆满了。
别人家门口已经放起了鞭炮,火光闪亮,浓烈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院里的小孩不时扯住我的衣角,要我把鞭炮给他们放。我说:“等等,再等等。”
终于,知青到齐了。我拿出鞭炮,想不到每个来的知青都拿出了大大小小的鞭炮,一大堆。
这下院子里的孩子们高兴了,只见半空中的闪光、带尾巴冲上九霄的“卫星”、绕着人们团团转的老鼠……引来了周围的许多大人小孩,他们两手捂住耳朵,东躲西藏,笑声和嘘声在不大的院子里爆发。
放完鞭炮,回到屋里,我们做了一个游戏,写了12张唱歌、讲故事、朗诵等不同的纸条,还有3张空白的,大家摸彩。然后根据纸条内容进行“亮相”,摸到空白纸条的就免去这一“劫”。
苦着脸的,一般是要唱歌了;脸色平静的,大概就是讲一段在爱辉的故事了;哑然失笑的,一定是摸着白纸条了。
我们在上海告别过去的一年:拿下稻地、捞木盖房、保卫知青点、守卫边境、带领生产、评上一等工、选进队委会……我们在上海迎接新的一年,尽管是未知的一年,但总得满腔热情去过的一年。
很快,我回上海探亲已经三个月。
在返回黑龙江之前,昊宇要找我谈一次心。
他是直到春节前才回沪探亲的,因大家都忙着过年,还没有很好地与他聊过。
非常意外,我从昊宇那里,才知道邵子昂给我那封莫名其妙的信的原因。
事情起于昊宇,他对我在知青点提倡的一些做法上产生了误解,比如到县公安局想去保汪永德、吴茂财他们回来,是做老好人;比如与杜义田之间的来往,是搞“外交”。
在我回沪探亲后,他和邵子昂一起议论了我的问题。
第二天,邵子昂就写了那封要让我公开的信。寄出前,还把信的内容跟昊宇说了。
据昊宇在我谈心时说,昊宇当场就对邵子昂说:“这样有点不好吧?”
邵子昂说:“不管他,看他怎么办!”
后来,昊宇回上海,了解到我接信后和回信的情况,听到其他知青对这封信的看法,还有我对知青点将来的设想和“走出知青点”的要求,觉得是误解了我。
我没有指责昊宇。
我对昊宇说:“我很相信‘哪个背后无人说,哪个背后不说人’这句话,这很正常。再说,像我这样经历过“不准乱说乱动”的“可教育好子女”,又经历过十天牢房的人,对误会这种事早就麻木了。
我在乎的是作为一个团队,让整个团队取得共识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我关于‘走出知青点,重新认识农民’的看法太超前了,我情愿放慢脚步,等待大家,然后共同前进。
我不可能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前进。”
昊宇流下了泪。
我看不得眼泪的,便说了些宽慰他的话:“既然是一次误解,说开也就过去了,我在沟通上也做得不够。”
一直以来,有人批评我是个容易轻信别人的人,是一个吃了亏也不会接受教训的人。
我情愿做这样的人,而不想做一个不愿意相信别人,吃点亏就处处戒备别人的人。
探亲结束的时间终于到了。
农村插队,没有人规定我们探亲时间的长短,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规定的。
我开始规划回去的路线。
那个年代的人,从小都向往北京,当然也包括我。
大串联时,就曾想到北京去,但走到苏州便乘船南下了。毕竟那时才13岁,没有恒心又贪玩,于是打着步行大串联的旗号,去上海附近的苏杭两州逛了一圈。
17岁不到的那年,我走得好远好远。穿过江苏、安徽、山东、河北、天津、辽宁、吉林,直抵黑龙江,到最边境的爱辉下乡。一路北上,遗憾的是与北京擦肩而过。那时就暗暗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要绕进北京城去。
这次,机会来了。我计划从天津下车,再换乘其它列车去北京。
79、话不投机 '本章字数:123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1 11:19:18。0'
凌晨四点多,出了北京火车站,我直奔天安门广场。
天太早,很冷。到一个摊位上买油饼和豆腐脑吃,吃得热气腾腾。
吃完,坐在广场的栏杆上等天亮。
天安门的样子,我们已经无数遍地在照片、电影中看见过。
这是第一次站在这里,城楼,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广场,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宽阔。这让我有点失望。
也许是因为我们去了黑龙江?没有什么再比北大荒一望无际的田野宽阔了!
我还去了北京的天坛、地坛、故宫、新华门、香山、颐和园……在颐和园,请专门拍照的留下了影。
这是我在外地留下的第一张旅游照。
没去长城。
长城太远,去的话要在北京住宿,我没有多余的钱,所以做不成好汉。
知青,在人们的眼中一向不是好汉。而我对长城的印象也一直很不好。好多年后去了一次长城,我终于把自己对长城的看法理出了头绪。
我是这样把长城与运河来对比的:
“今天,长城寂静了,运河依然喧嚣;
长城失却了当年军事防御的价值,运河却仍是中国的一条经济大动脉;
长城作为‘人’字上的一撇在历史的变迁中虚化了,运河作为‘人’字下的一捺却熬过苦,倾注爱,坚实有力地、满怀希望地支撑着伟大的‘人’字。
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自秦以后,不修长城的朝代有唐、宋、元、清;但却没有一个朝代不修运河的。
是因为强大而不修长城?是因为生存而必修运河?
当人们爬上已经虚化、没有价值、寂静萧瑟的长城,在那里大呼好汉和伟大的时候,运河,两千多年来,一直低调地、廉价地运送着盐、粮、沙、木等物品,养育了富庶的中国东部。”
我想,我不会再爬上长城的。
从北京再到沈阳,出站去一家茶馆品茶,竟然“醉茶”了。
与醉酒最大的区别就是醉茶后头晕而十分清醒,醉酒可以一睡了之,但醉茶却得清醒地忍受头晕的难受。
我又从沈阳去哈尔滨,再从哈尔滨去齐齐哈尔。齐齐哈尔是中国最北面的一个有辫子电车的城市。
在齐齐哈尔火车站上。碰到一个兵团知青,一同去嫩江。
他是个上海人,由于“同乡人”的原因,我们很快就互相聊起来。
当他知道我是插队时,挠了挠头皮,带着难以理解的口吻说:“我真想不到还有人跑到那块地方去!”
我忍不住说:“那里是中国最北边的边境线,就在黑龙江边,景色很美丽的。”
他摇摇头,**地说:“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兵团的待遇比你们高,今后还能上调。”
他抄了一首歌给我,说这是上海知青歌,还哼了一遍。
《我是个穷知青》
“我是个穷知青啊,我游荡在外滩上。
谁要是敢小瞧我,砰砰就两拳头。
我是个小瘪三,我口袋里没钞票。
壮着胆子去外滩,还想搞对象。
苗条的身材,美呀美,美呀美。
甜蜜的嘴唇,甜如蜜,甜如蜜。
我是个穷知青啊,我游荡在外滩上。
谁要是敢小瞧我,砰砰就两拳头。
姑娘真美丽,我深深地爱上侬。
爱侬一个半天,还是人家的人。
苗条的身材,美呀美,美呀美。
甜蜜的嘴唇,甜如蜜,甜如蜜。
我是个穷知青啊,我回到乡下去。
扛起我的锄头,我是乡下人。”
我不太喜欢这首歌,同《南京知青之歌》相比,这歌的味道怪怪的,翻来复去唱的是“钞票、女人”,有点“小瘪三”的腔调。
但他很喜欢。
鸡同鸭讲,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家一路无语。
80、炮兵司令 '本章字数:952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2 08:43:06。0'
上海此时应该柳树抽芽,一片嫩绿了。
但这儿,却还漫天飘着雪花。
回到生产队,第一个和邵子昂交换了看法。
他对我所说的“走出知青点,重新认识农民”这些话已经心不在焉,因为他真的要走出知青点了。
在我们回上海探亲的日子里,公社要推荐一批工农兵大学生,他被推荐上了。什么学校还不知道,到底是去上海、北京还是哈尔滨?要等公社最后敲定,现在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所以他和我谈话时心思不定,眼神飘忽。
邵子昂向我交接知青点的工作。
其实也用不着什么交接,一大堆问题。
晚上,我召开了全体知青会,把三大问题向大家透了底:
食堂管理、解决住房、重选班子。
比我晚回生产队的探亲知青,仔细地看了看我,问道:“你怎么一点精神都没了?”
我说:“这三大问题都好办,最怕的就是,招工的招工,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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