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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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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底粮,是指那时生产队还没有水泥晒麦场,把场院的泥地夯实后用来打小麦,免不了很多麦粒和泥土混在了一起。
所谓麦头,是指扬场时分离出来的颗粒不饱满的小麦。
不管怎么说,知青们勒紧裤带节食,用下个月的粮票来还上个月欠账的日子,终于从此结束了。
24、金水三线 '本章字数:1578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30 10:10:20。0'
1969年中苏“珍宝岛”一战后,沿江各公社从战略考虑,都到小兴安岭里寻找“小三线”种粮,如果边境开战不利,沿江各公社就会组织人马向那儿撤退。
我们公社选择的就是金水。
金水,离爱辉古城150多公里,在小兴安岭腹部,那里有黑河地区的最高峰:大黑山,也是黑河地区法别拉河和公别拉河的发源地,一年的无霜期才**十天。
公社在那儿种了几十垧小麦,要从各大队抽人去收割。
我一直想深入兴安岭看看,今年春天在小兴安岭的脊背上修战备公路,没让我去,已经够遗憾的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下。
聪明人在世界上办不成大事,因为主意太多。大老粗却常常能成大事,因为只有一个心眼。我就学大老粗,一个心眼地要求吧。
这天早上,临时开社员大会。
原因是孙洪才坚持不当一把手,生产队稍稍调整了一下队长的分工。
副队长老吴代一把手队长,北头的木匠王喜奎当生产副队长,孙洪才调整为车马副队长。
会一散,新上任的老吴代队长就通知我:同意我去金水三线收麦。
去前,老乡告诉我,那儿全是森林,小麦地就在森林中间,生活十分艰苦,喝的是稀泥水,早晚特别冷,没有蔬菜。
走前,知青点班子开了会,大家交接了工作,也交换了意见。
9月20日,经过一天半夜的山路行程,终于来到了小兴安岭腹地:金水。
清代,金水是鄂伦春族的游猎山林,因附近发现了金矿,才有了外来人的进入。但直到我去的那年,金水还只是一个地名,那里没有居民,只有一个小邮局和小供销店,好像是专为附近路过的猎人和探矿者服务的。
宿营地不在这里,还要向山里深进去好远。
一路上,一个又一个的山头,从隐隐约约到竖在眼前,起伏不平,像暴风雨中的海浪,似草原上奔驰的群马。森林已经是一片秋色,青、黄、红三色杂陈,远近色彩各不相同。
宿营地是一排白桦木搭成的小屋,屋里有两排白桦木搭成的通铺,抱来草,摊开被褥,就算安下了家。
第一天就下雨,没事干。
按规定,不干活的日子只开两顿饭。
一起来的老乡说,只要外出了,下雨不干活也有工分,每天还有菜金补助6毛,粮票补助8两,吃饱了睡,睡足了吃,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邀了几人一块打扑克,甩了几把,觉得没劲,不玩了。
听人说,出门向左的苔头甸子旁,有很多杜斯。我就去采杜斯,这里的杜斯长得真密,个头也大,紫得发黑,裹着白霜,特别新鲜。
直吃到嘴唇、牙齿都黑了,我才罢休。晚上,拉的屎都是黑的。
第二天,天晴了,出发去麦地。
山涧里,烟雾腾腾,座座青山如腾空而起,满山的树林散发出一阵阵树汁的甜味。
大家钻进宁静的树林里,前面有一条小路曲折蜿蜒,路两旁是白色的桦树,偶尔有几棵折断的高大松树卧躺其间。不知道它们是被雷公劈死的还是被大风吹倒的?在它的身上,已经爬满了青青的苔草,它们把梢头直伸进土里,深深地呼吸着曾经哺育了自己的黑土,抚摸着四周几十年来自己撒落的枯叶。我不小心碰到它的树干,竟然一触即碎,除了树皮,它已经完全空洞了,正在经历着重新化泥的过程。
树林里不时传来一阵阵鸟鸣,树愈密,愈宁静,愈幽暗,踩在松软的地上向里深入,地上全是腐烂的叶子和草,发出古怪的异味。
前面没有路了,我们走进淹没胸口的草地,艰难地一步步向前。
钻出草地,听到了叮叮咚咚的山水声,一条清凉见底的小溪唱着歌儿流向不知前途的地方。
一个个苔头长在山沟里,我踏着苔头过了沟,又走上了泥泞的小道,真的是“路隘、林深、苔滑”。
“噢――!”有人大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老乡采了一大把杜斯赶上来了,他满嘴紫色,一脸兴奋。
幽暗的树林里露出了一丝亮光,越来越亮,顺着亮光,道路已到尽头,面前出现一片广阔的麦田。
小麦地到了。
刚刚,就好像穿越了远古的神话,我们来到了现实之中。
今天的任务是打芟刀,为明天的拖拉收割开道。
我跟在芟刀手后面捆小麦个子,活儿不累,很轻松的一天就过去了。
晚霞上来,下班,又走在崎岖的小道上,霞光透过密林,把大家身上点缀得像开了五彩缤纷的花。急促的脚步,踏得林间腐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25、世外桃园 '本章字数:1050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31 09:32:43。0'
金水小三线的生活条件是苦了点,但活儿很轻。
有时去森林里伐木头,做拖拉机拉的爬犁;因为山里是无法行车的,只能用爬犁把打下的粮食拉回来。
有时去地里检小麦个子,或者用铁丝耙搂小麦穗,这活儿在生产队是娘们干的;因为大面积的小麦收割,是由机器来完成的。
我这次出来就是一个干活的,不负责任、不用开会、不用操心食堂、不用担心有人吵架,只要管好自己就行。早晨,有山林里清新的空气供氧;中午,有苔头甸子边茂盛的杜斯解馋;晚上,有大把的时间来看书记日记背诗。
身处深山,没有电、没有信、没有广播、没有消息,就像个世外桃园。
我一个知青,混迹在这么多老乡中间,犹如一个轻松的隐士,当然,也有点孤僻的味道。
晚饭后,我躺在床上,脑海里翻腾着下乡来的一件件往事,我想趁这次有闲功夫,总结一下自己:
自己对于长期艰苦奋斗的精神准备很少。
回想小时候,喜欢动荡、喜欢台风暴雨、喜欢翻天覆地……但是现在,喜欢平静、怕风暴、怕过去所渴望的恶劣环境……
表现在精神上,过去敢于挺身说话,现在顾虑重重。
“哈哈哈!”旁边的人在大笑。有人正在讲去年来这儿收小麦的故事:“上回来的人不注意卫生,拉肚子,都提不起裤子来。人家拉得有趟数,他们拉得趟数都没法记了。”
我觉得他们的话题有点无聊,继续想自己的事:
是否过去年龄尚小,阅历太浅,少年不知世事艰,因无知而无畏。现在见识多了,懂事了,头脑复杂了,因挫折而慎微?
其实,这种见识多还不如以前的无知好,懂得了什么是便宜、吃亏,人便自私起来,这算不算一种颓废?
“哈哈哈!”旁边的人又大笑起来。还是那个爱讲故事的人在讲:“这回来的馒头真好吃,上回做的馒头酸的,沾牙,吃了肚里还寒虚,沾牙沾得难过,只得搁手挖。”
这也好笑吗?我有点困了,继续坚持自己的思路:
自己在队上的所作所为,是有点胆小和懒惰。听了别人的话,不管对不对,就先点头;自己想干的事,又总担心别人会怎么看。
还有依赖,依赖施卫疆,依赖邵子昂,依赖插队干部。能推则推,能少操心就少操心,有不同意见也不高兴提,不据理力争。
临睡之前,我又背了一篇少儿诗歌:
月子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
几个漂零在外头?
迷迷糊糊之中,记得进山已经第十天了。
我不仅远离亲人,漂零在几千里的边境线上,过下乡后的第一个国庆节;而且也离开了知青点离开了同伴,漂零在深山老林里。
“每逢佳节倍思亲”,上海的家,太远了,不敢想;但爱辉的家――知青点,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有点想念知青,想念他们的上海乡音,想念他们的喧闹了。
去他的世外桃园,我终于发觉,它不属于过惯了集体生活的我!
26、国庆的雪 '本章字数:122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01 16:00:44。0'
早晨一觉醒来,屋里光线刺眼。
推门一看,屋外是白色的世界。
下雪了。
鹅毛大雪遮住了视线,群飞乱舞地飘扬在小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上空。它们落在树梢上、落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显得那么凝滞厚重。
才9月底,金水就大雪纷飞。
这是我下乡后过的第一个国庆节,面对漫天的飞雪和寂静的密林。
记得小时候每到国庆这天,都有游行队伍,我们几个小孩一定会守在家门口等他们的到来。
哪怕等到中午12点过后,家里大人已经把菜端上了桌,也不会像往常那样来叫我们回家吃饭,只是不断地出来问我们:游行队伍来了吗?
游行队伍未到,声音总是先到。只要空中传来喧闹声,游行队伍就会拐到我家所在的这条路上。
我们奔着跳着,在游行队伍中横着蹿行,看他们手中花花绿绿的标语、头上的花箍、肩上的纹带……
有的游行者会跟我们打闹,逗我们玩,甚至会把手中的标语送给我们。这其实就是我们的全部目的。
等看到一个院里的小同伴都有了“战利品”后,我们就一哄而散,回家吃饭去了。
这些标语成了我们当天下午的玩具。
当然,最后都会成为父母的收缴品。
因为当纸标语玩烂了之后,剩下的竹条在我们手里一定不会闲着,变成了我们互相打斗闹玩的武器。
如今,这些记忆都将淡淡地远去,只有眼前的这场大雪,已经覆盖了原始森林。
好在100多垧地的小麦已经在大雪前顺利收割完毕。
今天上午,带队的老李去金水小邮局打电话要车。回来后,他告诉大家:明天就来拖拉机,后天就好到家啦!
其实,我这次上山不过才二十来天,比起去大罕公路的知青,他们已经在山里五个月了。
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该下山了?
夜,大家相聚在一起,一间土坯房子里点着三盏小油灯,照亮了每个角落。
李队长正式宣布:爱辉公社山区建设民兵连国庆颂扬晚会开始!先唱东方红。
接下来,是自由演唱。
农民老乡很会拉歌,有一套又一套的说词,让人无法推却。
你看,不知谁在南炕上大声说:“我们来时,就知道要开颂扬会,机车排老王就对我说一定要唱一个!”
明明知道这是瞎编的,无非是想让老王唱歌罢了,但大家还是响起了一片掌声。
老王想申辩自己没说过,可是李队长大声说:“同志们,他嫌大家掌声不响啊!”于是,掌声连续地、一阵高过一阵地响起来。
老王扭扭捏捏地,无奈地摸摸满脸胡碴,唱了起来。
已经唱了很多了,但有人又从北炕递上一张纸条。
李队长原封不动地照念:“我是城关大队的李晓,绰号‘唱不够’。人家都唱过了,为什么不让我唱?我的歌声本来就很嘹亮!”
城关老李正莫名其妙,不知道哪个好事的编排到自己头上了?大家掌声已经响起。
于是他也只好唱了,他的嗓音确实很动听。油灯在他的面前,被他的气息吐得一拍一扑的,人们的身影儿,在火苗的跳动下,不住地摇晃,就像是在合着他的拍子。
金水的雪夜、外出收割小麦的最后一夜,歌声冲出小小的屋子,在兴安岭洁白的群峰上震荡着。声音中有没变过的童音,有老头的沙哑声……
我和着四十多条东北汉子的叫喊,在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狂热地发出了节日的欢吼声。
明天,他们要回家了,对我来说,回知青点就像回家的感觉一样。
27、一只馒头 '本章字数:1117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02 12:20:48。0'
我从金水回到知青点,去大罕公路的知青也回来了。
王涛雄他们外出五个多月,吃了多少苦是可想而知的,我们欢迎他们就像欢迎英雄一样。连续几天,大家一起听他们讲山上的故事。
但是,最让我感慨的,是在山上做食堂的蔡景行,他讲给我听的“一只馒头”的故事:
小兴安岭脊梁上,是一望无际的密林,一下子上来那么多知青,打破了它千百年的沉寂。
开拓大罕战备公路,住帐篷、喝沟水就不去说了,要命的是粮食。
几千号知青要粮吃,可粮食在山下的大本营,那蜿蜒曲折的小路,是知青上山时才踩出来的,70多里,连马都上不来,只能靠人背粮上山。
每个筑路连都有一个运粮班,早晨四点起床,拎着空口袋,走七个小时到大本营;下午背上粮食返回工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夏天,在北方高纬度的地方,这会儿太阳才刚刚落山。
除了知青,工地上还有一个跟随知青上山的老乡,姓刘,五十多岁。他为大家做饭,兼带着起到“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作用。
几个月前,就是老刘,到上海去作下乡的宣讲,所以知青很熟悉他,派他跟知青在一起,没什么缺点。
那天运粮班刚出发,天下雨了。
一天、两天、三天,连着下雨,运粮班上不来。
工地开始实行定量供应,后又将三餐改为二餐,并派人冒雨下山,向大本营告急。
第四天,一人才发了两个馒头。
终于,派下山的知青回来报告:运粮班下山时半路雨阻,山道泥泞,两天才到达大本营,为避开狼和熊瞎子,爬上大树过了一夜。他们在大本营休息了一天,估计今晚能回山上了。
知青听到消息,欢呼了起来。
在欢呼声中,蔡景行却闷闷不乐。
每晚下班前,他都会清点一下剩下来的馒头,这两天早上起来,总发觉要少掉几只。
有人偷馒头!蔡景行左想右想,决定晚上埋伏抓贼。
晚上,蔡景行偷偷摸到帐篷外,潜伏在伙房旁的灌木里。
天已转晴,可以看到月光,周边密林里安静得要命,蔡景行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在跳。
黑影来了,推开了伙房的门。
蔡景行先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快步冲向伙房,踢开门……
蔡景行惊呆了。
和着月光,能清晰地看到老刘正惊慌地站着,嘴鼓鼓的。
偷吃馒头的竟然是他!
蔡景行急忙转身退了出来。
他很为难:如果告发老刘,老刘肯定要被批斗,面对家人和知青,他承受得了吗?再想到老刘作为贫下中农的代表,曾去上海接知青下乡,待知青一直很好。蔡景行最后决定,什么人也不告诉,重新摸回帐篷睡下。
深夜,运粮班回到了山上,奇怪的是山上营地冷冷清清的。
老刘一大早就失踪了。
此时,所有知青都举着火把,在密林深处找老刘。
知青们手拉手,地毯式地搜查山林,走一步叫一声:“刘大爷!”
声音在山林中回荡,透露出人们的惊慌。
蔡景行也跟着搜山队伍,他在心里叫着:“老刘,你回来吧,粮食运上来了!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知道!”
知青打着火把,在山林里整整搜了一夜。
28、密林中的坟 '本章字数:1201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03 13:09:40。0'
第二天中午十点,搜山的知青无功而返,疲惫不堪地回到营地。
有人到伙房后面的林子里去撒尿,嗡地惊起一群苍蝇,散出难闻的臭气,老刘竟然就在那里。
两棵树之间,系着一根裤带,老刘跪着,膝盖离地,头横在裤带间,死了。
睡在老刘旁边铺上的知青小张一看,忍不住大声地哭。
他说老刘因为山上缺粮,已经三天不吃粮食,随便弄点剩下的东西对付着肚子,说是要省下粮食给知青。
昨天,小张对老刘说,粮食就可以运上山,劝他别再饿着了,想去伙房拿一只馒头给老刘。可老刘说让他先睡,自己去就行了。
但小张怎么也想不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老刘的死,惊动了指挥部,一边派知青将尸体运下山,一边派人调查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死因是什么?
运尸体的知青走出没几里就回来了,尸体高度腐烂,出蛆掉肉加上气味,实在无法抬下山去。
而自杀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但为什么自杀,却成了一个谜。
蔡景行把那晚埋伏抓贼的经过永远藏在了心底,因为真正偷馒头的人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指挥部决定将老刘就地掩埋。
老刘的坟,就在修筑中的大罕公路旁,在小兴安岭的脊梁上。
这是条战备公路,深深地隐藏在密林之中。
工程竣工知青撤回时,大家端起了酒碗。山上没有酒,碗里的酒是用最后剩下的医用酒精兑的山沟水。
蔡景行把碗中的酒洒在老刘的坟前,哭着说:“老刘,是我害了你!”
没有人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坟的形状,很像一只馒头。以后,不会有知青再路过这条战备公路,就算经过,也不会再找得到这个坟,它永远孤零零地隐没在路旁的密林中了。
大罕公路的知青功成而退,他们下山的一路极富镜头感。
蔡景行是这样描绘的:
“在无人的深山老林中,我们像野人一样生活了半年。下山时,每个人的衣裤都破烂不堪,由于缺少针线,没有缝补,布片随便在破烂处耷拉着,棉衣也露出了污黑的棉絮,还有受了臂伤的知青吊着绷带。大家面色凝重,深沉,排着整齐的队伍往山下走去,显得格外悲壮。
我们要用一天的时间从密林中走回大本营,从那儿再坐拖拉机回生产队。
王涛雄和我走在最后,他回过头去大喊了一声‘再见了!再见了大罕公路!’
在山野的回声中,王涛雄将披在身上的军绿色大衣扯下,轻轻地放在了公路的黄土上,他说:‘留作纪念吧。’
一下子,大家都热泪盈眶,路边的白桦树睁大眼睛,好像也流出了眼泪。
有人走出队伍到路边摘几朵金黄色的野花,插在自己破烂衣服的口袋上。
阳光透过密林的缝隙,照耀在胸口一颤一颤的野花上,就如闪亮的勋章。
我们,就像一支经过苦战,终于从火线上凯旋而归的队伍!”
我一直都对有过大罕公路经历的知青充满了钦佩,我写下这样的文字去赞美他们:
“他们走过无数的路,而大罕公路,是他们用17岁的生命筑造的。
上山的时候,他们唱着嘹亮的歌声,那是因为黑夜企图迷惑他们;下山的时候,他们含泪发出大声的吼叫,那是因为太阳照耀着他们。
他们筑造的路,留在了兴安岭的脊背上,除了路边的几朵小黄花,他们什么也带不走。
但是,从此以后,他们知道――无论是哪里,都可以开出路来。”
29、僵饽饽 '本章字数:131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04 08:42:56。0'
大罕公路的知青回来后,知青点做后勤的一下子忙了起来,毕竟吃饭的多了,用水的多了。
首先忙起来的是高朗,每天要多挑好几担水。
高朗平时的活儿就不轻。知青点为了改善生活,今年春天起养了8头猪、50多只鸡。高朗被按排喂猪鸡,同时每天还要挑十几担水,烧热后供知青吃和用。
他整天弄得浑身上下黑乎乎、臭哄哄的,那双手已经裂了无数的缝,而缝里渗透了泥,洗也洗不清,但从没听他叫过苦,每天的活儿安排得有条有理。
但他有个毛病,就是不肯让兽医来劁小猪崽子。
劁,北方人叫骟,就是阉割。据说劁后的猪,性格变得驯顺,长得膘肥臀满,猪皮不厚、毛也不粗,可以当肉猪。
但在高朗看来,这猪也有猪的快乐,劁了就活得没意思了;再说,都劁了不下崽子,那明年不是还要花钱去买猪崽吗?
所以,他一见兽医来,就没好气地说:“骟什么骟!我们知青点养的猪不骟!”
后来,8头猪里有5头小母猪肚子都大了,怀孕的小母猪才一尺多长。
高朗倒是挺高兴,逢人便说:“你看,过些日子,青年点的猪就不是八头,是几十头啦!”
老乡说:“这么小就怀上崽子,它们长不大的。”
“多喂点食,还能长不大?”高朗很自信。
高朗错了,他再怎么卖力喂养,这些小母猪都不再长大。
第一只小母猪生产的那晚,高朗提着油灯,趴在猪圈里兴奋不已。
来给母猪接生的老乡看到生出的猪崽子都跟老鼠一般大小,又好气又好笑,说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小的猪,脱口而出,说就像没发好的面蒸馒头,下了一窝“僵饽饽”。
传出去后,老乡都来看稀罕,看得个个掩嘴大笑。
还有一个变得忙起来的就是贾大爷。
贾大爷是在知青长期不见荤腥,喝“玻璃汤”后,由队里安排来帮知青种菜的。
在他的精心侍弄下,知青点的那几亩菜地,冒出了菠菜、韭菜,油菜;搭起了黄瓜、丝瓜、豆角架;灯笼辣椒、圆肚茄子也都挂上了小花,光西红柿就有好几个品种。整个菜地,花开花落,香气袭人,青红黄绿紫,简直就成了一个大花园,让人眼花缭乱。
贾大爷种的菜,多得知青点吃不了,就卖给镇上的人;镇上人也喜欢吃知青点的菜,这不,到了秋天,又有人要来买知青点的菜籽。
菜地,成了知青点攒钱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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