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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眉轻锁玉钩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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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的烧退不了,并不是因为无药可治,而是昏迷中的他不会吞咽,用汤匙送到嘴里的药大都淌了出去,真正喝下去的没有多少。如果他能正常服药,逐渐康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也许,有个办法可以一试!”看着手中的汤药,云岫下意识地咬了咬因连日焦虑而起泡的嘴唇,可眉宇间仍凝着委决不下的犹豫。
“嗯……”
心念未已,只见樊通的身子动了动,喉间逸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起先,他还是清醒一阵糊涂一阵,后来就开始不停地说胡话,这会儿,除了偶尔哼哼几下,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了。
“你很难受,对不对?”摸了摸樊通滚烫的额头,云岫忽然莫名地痛恨起自己的懦弱来。他为了救大宝可以不惜冒生命危险,而她,为什么还撇不开那么一点世俗之见,居然生放着一个早就想到的办法却不去做呢?
“樊大哥,我不会让你死的!”
深吸口气,下定决心的云岫低头饮了一勺汤药含在嘴里,随即掰开樊通的牙关,俯身就上他的唇,把药汁渡进了他的口中。
初触到他那生着粗砺胡茬的嘴唇,云岫紧张得差点当场昏厥过去。她虽从小爱慕浩原,但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事实上并不曾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肌肤相亲”。抚了抚几欲被狂跳的心撑裂的胸膛,她又含了口汤药,闭着眼睛喂进了樊通口中。
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之后,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一颗心却是不知不觉地飘忽起来,似乎有点下意识地喜欢上了这种生平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就在她喂到最后一口的时候,房门忽然“砰”的一下被推开了。
“樊大哥!”
冲进屋里的是满头大汗的月灵,刚喊了一声,她便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云岫也被突然闯进屋里的月灵吓了一跳,手中的空碗“当啷”坠地摔了个粉碎。刹那的失神后,她满面通红地一跃而起,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水姐姐,我……我是在吃药……啊,不不不,是喂樊大哥吃药,他……一直昏迷着,那药都……喂不进去……”
吃惊已过的月灵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出云岫的尴尬和慌乱,她立即落落大方地一笑道:“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樊大哥吗?真是多谢你了!”她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看到的事情,径自走到床前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月灵若无其事的态度减轻了云岫的窘迫感,定了定神,她回答道:“还在发烧。不过皇甫爷爷说,吃了药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略感放心地点了点头,月灵拉起云岫的手道:“这几天辛苦你了。你瞧你,脸色那么差,眼睛都熬红了!快回去睡会儿吧,我来照顾他就行了。”
云岫这几天守在樊通身旁,几乎都没有合过眼,的确是很累了,但她还是满腹担忧地看着樊通道:“我回去了也睡不着啊!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拉着他一起去帮大宝,他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说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眼泪便“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哎,瞧你说的,这怎么能怪你嘛?”月灵赶紧拿出手帕替她擦去了泪水,柔声劝慰道,“依着樊大哥的性子,如果是他先知道大宝的事,就算你不拉他,他也会去帮忙的。再说,他又不是没救了,这里有皇甫爷爷,还有我,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他的。听话,回去休息一下,改天再来。现在你爹娘和奶娘可都指望着你呢,要是把自己拖垮了,他们可怎么办呢?”
听她这么一说,云岫终于不再反对了。再次俯身摸了摸樊通的额头,又小心翼翼地帮他掖了掖被子,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朝门口走去。
* * * * *
仿佛在洪炉中被苦苦熬炼数日,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高烧渐退的樊通终于忽忽悠悠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一双纤纤素手托着块洁白的帕子朝他额上覆来。与此同时,那双手顿了顿,一声惊喜的呼喊随之响起:“樊大哥,你醒啦!”
“月灵?”樊通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随即喜不自胜地想要爬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哎,躺好躺好!”月灵一把将他按了下去,“才到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别刚好一点就得意忘形啊!”
“我……”按了按尚自有些疼痛的额角,樊通满不在乎地一笑道,“你都知道啦?没事!我这人打小命硬,想死都死不了!”
“都这副德行了,还好意思吹牛!”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微嗔了一句,月灵回身拿起桌上的药碗道,“刚想喂你喝药呢,正好你醒了,可省事多了!来吧!”
“药?”看到月灵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樊通的心弦忽然剧震了一下。他隐约记得,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说是梦,可那种肌肤相触,温软馨香的感觉又是出奇地真实,尤其是……醒来后,唇边还残留有汤药苦味与脂粉香气混合的味道,这绝不可能是他的幻觉。
他的心越跳越快,方才降下的体温又骤然升高,浑身都发起烫来。
月灵见他的脸突然红得像喝醉了酒似的,不由得吃了一惊,伸手到他额上一摸,更是吓得不轻。“哎呀,怎么又烧起来了?”她急忙放下药碗起身道,“我去叫皇甫爷爷!”
“别……”樊通赶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烧……一会儿就好了!”
“啊?”月灵诧异地回过头去,却见他神色古怪地瞧着自己,看得她好是心慌。
“樊大哥,你……你到底怎么了?”她动了动手腕,想把被他抓住的手抽回来,可他的手扣得好紧,她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月灵……”樊通痴痴地看着她,梦呓般道,“我一直以为……我是在痴心妄想,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我……我……”说着说着,他不觉双眼泛红,眸中隐隐闪起了泪光。
“瞧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吃错药了!”月灵一头雾水地笑着,“你病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呀,也值得你感动成这样?”
“能知道你对我这么好,别说吃错药,就算是吃毒药,我也心甘情愿!”梦呓般轻叹了一声,樊通回手掩住了面庞,似要让自己冷静一下,以便确定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什么毒药不毒药的,少说这种不着边际的晦气话!”总算得以抽回手的月灵暗暗松了口气。她没再多想他话中的含义,径自回身端过桌上的药道:“既然没什么,那就赶紧把药吃了吧,快点好起来才是真的。”
“好,我吃,我吃!”忙不迭地点着头,樊通放下手来细瞧月灵精致玲珑的眉眼,心神又不知不觉地恍惚起来……
* * * * *
“司徒长老,您的意思是……他会被提前释放?”
政务堂内,听司徒云汇报完情况的月灵心头大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前往栖凤岭的这段日子里,南坪城监狱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即将被处决的杀人犯在临刑前一夜杀死了给他送饭的狱卒企图越狱,此人武功高强,生性凶残,冲出监室后又连杀数名看守,竟无人拦得住他。在他隔壁牢房服刑的卜惊天见狱卒们对他无可奈何,死伤越来越惨重,情急之下破门而出帮他们制服了这名凶徒。鉴于他这次重大的立功表现,长老会决定按族规给他减刑,让他提前出狱。
“呵呵!”司徒云微笑点头,“见识了这次的大场面我们才知道,若是卜先生没有服刑赎罪的诚意,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一间牢房能关得住他,仅凭这一点,也该让他早日重获自由了!”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月灵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如果族长不反对,这个月底,他就可以正式获得释放了!”
“这么快?”月灵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怎么?难道……族长不希望他能早点出来吗?”司徒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月灵一时语塞。要说希望他被关久一点,那不是真心话,她没那么狠,可他若当真提早出来了,她又不免有些心慌意乱,因为她还没有考虑好,到时要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看出她的心事,司徒云了然地劝道:“族长,你不必为难。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顺其自然也就是了。也许……等你真正面对过以后,就会发现事情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
“是吗?但愿如此!”五味杂陈地苦笑了一下,月灵颔首道,“好吧,如果众位长老都同意,我……也没有意见。”
“那好,我这就去向长老会传达族长的意思。”怀着父亲对女儿般的慈爱轻轻拍了拍月灵的肩膀,司徒云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重聚如隔世 相思鬓如霜1
“你猜猜,我带谁来看你了?”
回家休息了两天之后,云岫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出现在樊通面前。
“谁?”
樊通一边愣愣地摸着头,一边斜靠在床栏上,努力咀嚼着对方一进门便二话不说塞到他嘴里的香蕉。
“嗯,嗯!”清了清嗓子,云岫一把拉开房门道,“有请我们的神秘访客!”
“格格”轻响中,春晖善堂的刘嫂推着辆轮椅走进房来,坐在轮椅上的是看来略显憔悴的大宝。
“大宝?你怎么来了?”樊通惊得差点被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香蕉噎着,“皇甫爷爷不是说,你最近一个月都不能出门的吗?”
数日前,大宝便开始服用那种经过皇甫松调整配方的新药,虽然他服药后的反应已不像当初的樊通那样强烈,但身体还是有一阵子会比较虚弱,所以皇甫松特意叮嘱他,自服药之日起的一个月内,大部分时间必须卧床休息,每天最多有一两个时辰让别人推着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出远门,以免太过劳累。
“樊通哥哥……”大宝仰首看着他,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你帮我试药的事,我都知道了!”
“啊?”樊通怔了怔,随即斜眼直瞪云岫,“谁让你告诉他的?真是多嘴!”他知道大宝这孩子年纪虽小,心却比大人还重,一旦欠了别人的恩情就会念念不忘,他不想让这事成为大宝精神上的负担。
“又不是我说的!”云岫撇了撇嘴角,“现在整个南坪城,谁不知道咱们樊大队长的英雄事迹啊?”
“有这么夸张吗?”樊通不敢相信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就这点小事……”
话音未落,只见大宝在刘婶的搀扶下从轮椅上站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他连磕了三个响头。
“哎,你这是干什么?”樊通赶紧跳下床把他扶了起来,又是苦笑又是挠头地道,“你……你这孩子……唉,唉,真叫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樊通哥哥!”大宝抬头瞧着他认真地道,“善堂里的叔叔阿姨们从小教我:得人恩果千年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次,不管我的病治得好治不好,我都会永远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我能过得了这一关的话,将来一定要做像你,还有浩原哥哥那样的大英雄!”
“大英雄?你是说……我?”樊通指着自己的鼻子傻了眼。
云岫一笑上前搂住大宝道:“好了,现在你看过樊通哥哥了,恩也谢过了,该回去好好养病了吧?我们都等着看你痊愈之后,怎样成为我们景月族新一代的大英雄呢!”
傻傻地看着云岫送走刘嫂和大宝,樊通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地道:“公孙小姐,你说……我这人脑子迟钝,大字识不了几个,长得又黑又粗……就我这副德行,也能成英雄?”
“这叫什么话?难道英雄还有高矮胖瘦,黑白美丑,必须识字几千,具备几项才能的标准不成?”云岫轻哼了一声,有些感慨地道,“以前,我眼里只有浩原哥,现在才知道……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迷恋。当然,我不是说他不好,我至今仍然认为他很了不起,但我们身边了不起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就好像战青哥,还有……还有你……”
说到这里,她心头一跳,脸颊莫名其妙地发起烫来。自那晚喂樊通喝药后,她越想忘记这回事却偏偏越是忘不了,每次一想起来,她总是有些害羞,有些心慌,却又忍不住一阵阵的兴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现在单独面对着樊通,这种感觉就更加清晰,更加强烈了。
“是吗?”樊通哪里知道她的复杂心思,只顾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关于英雄的定义问题,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不想它了。反正,是不是英雄又有什么打紧?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那你在乎什么?”云岫手托香腮,神思惘惘地瞥了他一眼。
“我……”樊通的脸红了红,忽然“嘿嘿”地傻笑起来,“这些天,有件事我想起来就高兴……”
“什么事?”云岫饶有兴味地挺起了身子,“难不成……天上有金子掉下来砸到你床上了?”
“什么呀!”樊通翻了翻眼睛,随即神秘兮兮地冲她招手道,“来,把耳朵凑过来,我说给你听!”
这段日子,因为一起帮助大宝,两人一有空就混在一起,樊通对云岫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拘束感,随便得就像自己哥们儿一样。
“瞧你这副傻样,啥时候也学会玩这一套了!”笑骂了一句,云岫依言把耳朵凑了过去,感觉到他鼻中呼出的丝丝热气时,她的心又禁不住狂跳起来。
似做贼般四下看了看,樊通俯下身去,轻声而急促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云岫唇边的笑容立时僵住,脸色也发起青来。
樊通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抬起头来继续笑呵呵地说道:“我可真是没想到,月灵为了救我,连这样的事都肯做!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对我的好,以后……我一定要加倍加倍地对她好,要不然,岂不是连大宝这样的小孩子都不如了,你说是不是?”
云岫做梦都不会想到,樊通竟然以为那晚给他喂药的人是月灵,还兴致勃勃地来讲给她听,霎时间,她的胸口如被千斤巨石砸中,差点一下子背过气去。
看着樊通两眼放光,幸福满怀的样子,她突然很想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再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然而……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也不能做。
暗自吞咽下满腔的苦涩,她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啊,水姐姐人本来就很好,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好了,今天也折腾很久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说罢,她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听她说要回去,樊通这才从自我陶醉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急忙扬声道:“哎,这么快就走啊?不再坐……”
“砰”的一声,已经走到外面的云岫用重重的关门声结束了他的挽留,所用的力气就好像不是在关门,而是在拆门一样。
呆呆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地远去,樊通不解地挠着头,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 * * * *
打开牢门的片刻工夫,对隔着铁栅痴痴相望的卜惊天夫妇来说就好像漫长得没有尽头,当他们中间那一层薄薄的障碍终于消失无踪的时候,两人仍似不敢相信地愣怔了一瞬,才突然奔向对方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十八年了,有着夫妻之名的他们从来没有这样热烈地拥抱过,生平第一次尝到被爱抚滋味的司兰不禁泪流满面,这两年里看着他们一点一滴从苦涩艰难中走过来的翟贵、小辰子等狱卒也都是百感交集,鼻子不由自主地泛起酸来。
“对不起,夫人,让你……受苦了!”轻揽住妻子的肩膀,卜惊天满目柔情地看着她,缓缓道出了这句在心底埋藏了整整两年之久的话。
“不!”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司兰含笑摇头,“这两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因为,我终于可以走进你的心里,和你同甘苦,共患难,我觉得……自己终于像一个真正的妻子了!”
又一次深情的拥抱后,两人在众狱卒满载祝福的目光中手牵着手朝监狱的大门口走去。出门前,卜惊天回身对众狱卒拱手道:“各位小兄弟,谢谢你们这两年来的照顾。以后,我们还会常来看你们的。”
众人中最机灵的翟贵忙抢着答道:“谢什么谢呀?我们又没做什么,倒是在卜婶婶那儿蹭了不少饭,把嘴都吃馋了!”一阵哄笑过后,他端正了神色诚恳地道,“不如等你们安顿好了,我们去看你们吧,这大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少来……哦不,还是别来为妙!”
“好好好,等我们夫妇安顿好了,欢迎你们常来蹭饭!”卜惊天满心温暖地与这些善良朴实的小伙子们道别,随即与司兰携手而去。一足微跛的他虽走得有些蹒跚,但与司兰紧紧相依的背影间却满是无悔无畏的幸福。
重聚如隔世 相思鬓如霜2
“老爷,现在你想先去哪里?”行了一程之后,司兰边走边向丈夫投去了了然而关切的一瞥,“望月堡……还是……”
卜惊天的脚步突然顿住,许久的沉默后,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向城外。
司兰的眉尖情不自禁地微微一颤,但她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一点头后,她紧挽着丈夫的手和他一起朝城外走去。
出了城,便是与白水城相邻的郊野,也就是月灵当初与公孙云峰及骆无花谈判的地方。仰望了一下骆无花曾经挟持着浩原所站的那座山头,卜惊天带着几分迟疑与司兰一起缓缓走进了山谷。
草木葱茏,莺飞蝶舞,谷中的一切静谧而充满生机,就好像当初血腥暴戾的一幕从来不曾发生过。忽然,草丛中一支沾满尘垢,扭曲变形的金钗赫然映入了卜惊天的眼帘。
他的心弦蓦然战栗了一下,这支钗他认得,这还是骆无花——不,骆茶妹刚满十六岁时,他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当时,他亲手把钗□她乌黑柔亮的云鬓间,同时带着一丝有所图谋的笑意许诺道:“等你满十八岁的时候,我一定会送你更多上好的首饰,那是娶你的聘礼,现在这支钗嘛……就当做是先付定金,早早把你定下来,免得到时候跑掉!”
骆茶妹怔了怔,随即娇嗔着扑上来拼命捶他:“天哥坏,坏死了!我才不要嫁你……”
“老爷!”看着丈夫心神恍惚的样子,司兰心疼地揽住了他瞬间委顿下去,显得有些不堪重负的身子,“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用避忌,她毕竟是你……这辈子第一个真心爱过的女人,就算你现在还为她难受,我也……我也能理解,不会介意的。”
骤然回神般深吸口气,卜惊天扭头瞥向司兰,扬了扬手里的金钗道:“陪我……一块儿埋了它好吗?”
司兰略感意外地一愣,随即柔顺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蹲下身来用树枝挖土,不久就刨开了一个小坑。拿起那枚金钗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卜惊天合了合眸,咬牙把它放进坑里,抬手扒过一撮泥土盖了上去。
“哎!”司兰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犹豫道,“你……你真的要埋?不会后悔吗……”
“要埋,当然要埋!”卜惊天轻轻推开妻子的手,感慨一叹道,“这段过去,早就该埋葬了,如果我能早些醒悟,后果又何至于此?如今人死百了,也是时候该让一切归于尘土了。”
定定地看了他一瞬,司兰释然地笑了:“你说得对。好,我们一起埋了它!”
一撮又一撮泥土接连不断地落进坑里,一点一滴隐去了金钗耀眼的光泽,片刻后,那隐约闪烁的金光终于完全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已被填平的那块地面与周围的土地融为一体,一切回归到最初始的状态,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们走吧!”卜惊天的目光最后一次在那片埋葬了金钗,也彻底埋葬了他此生最刻骨铭心的那段情缘的土地上流连了一转,随即挽着司兰起身离去,没有再回头。
* * * * *
“明哥,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我买了一窝小鸡来养吗?时间过得可真快,咱们的小鸡崽都长大啦,有一只小母鸡还下了蛋呢!”
如豆的灯火下,澹台思澄坐于床头,一边替独孤明按摩四肢,疏通血脉,一边面带微笑地跟他“聊天”。虽然他至今无法给她任何回应,但她坚信他能听得到,她也相信,终有一日,他会像她无数次梦到的那样,睁开眼睛来亲亲热热地叫她一声“思澄”,让她再度感受到他真真切切的拥抱。
“明哥,不知道……等到咱们那只小母鸡的儿女再有下一代的时候,你能不能醒过来,陪着我一起迎接破壳而出的小生命?”
轻轻抚摩着独孤明清瘦的脸庞,澹台思澄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老天知道,她更期盼的是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生命。她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早一点对他敞开心扉,如果,他们婚后能有一夜真正在一起的话,那么,也许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骄傲地对他说,他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爹爹了。
“为什么,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辜负深爱我的人呢?也许,我曾经是一名出色的刑捕长老,可生活中的我……却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好女人!”
负疚的低泣声中,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滴落在独孤明额上,无声地滑过他的面颊,又缓缓渗入枕间。
就在这一刹,澹台思澄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她怔了怔,随即想起自己的手此刻在停留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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