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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有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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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清画中之人时，墨涵的眼睛瞬间睁大，脑袋转了转，却是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傅绫。
傅绫点点头，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季悠之便是三王爷的公子景云之。”
知道这件事，墨涵便瞬间理清了思绪。
张源是博州州牧的儿子，自然识得景四公子。上回景四公子要寻景云之，找到了谢谱，应是知道谢谱清楚景云之的所在。本是希望谢谱主动将景云之的踪迹告知与他，谁曾想这谢谱明明是个商人却不为权势钱财所动，愣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景四公子只得让自己的手下下手寻人。
可……关键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的疑问上，为何他们这三年没有寻找景云之，今年却又突然且秘密寻找了起来？
墨涵将心中疑惑说出，傅绫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君国大公主君醇与景云之定了娃娃亲，时候到了，准新郎不见了，老皇帝便就想让尚未婚娶的景四公子做替身。景四不乐意，就暗中溜出皇城，一边游山玩水逃婚，一边积极地寻找景云之的下落。婚礼定在明年国试之后，景四本是不着急，却在知道景云之失了记忆后就打算将他先绑回皇城，找太医为他诊治。”
转眼就到了年底。
墨涵在秋末就不去基陵县送花了，她本以为会过个清闲的冬季，只是没成想到了冬天绣品的需求量反而大了起来。细细琢磨，许是经过一年的积攒，许多人都有了钱置办衣裳，绣品也因此水涨船高。不管如何，只要生意红火就好。
乞巧节做荷包出糗之后，墨涵有空就跟李大娘学刺绣，如今绣工也颇为熟练了，绣出来的东西自然精致了不少。像这种没事做的冷天气，她常常是去隔壁李家和可儿与李大娘坐在炕头上绣花，或者就从书房里拿本书，窝在床上，在身上盖上厚厚的被子翻书。
知道季悠之是三王爷家的公子景云之后，墨涵本是想去皇城看看他是否过得安康。可想到自己一个小老百姓跑去瞧他这个皇族中人未免有些不合适，会被认为是攀龙附凤，便就此作罢。
她回来后按照谢谱教她的说法，直接告诉村里的人季悠之不知所踪，她已经去县衙备过案了。乡亲们便就安慰她说，季悠之会找到的。起初，大家还常常谈起季悠之的好，可日子久了，不知道是村子里的人将季悠之淡忘了，还是怕墨涵难过，便也渐渐没人再提起他来。
村里没了夫子，孩童们没人教，村长又愁了起来。墨涵便就主动去村长家毛遂自荐，将夫子这活揽了过来。墨涵觉得既然自己名义上是季悠之的表妹，应该为他的豁然离开对村子造成的损失做些补偿。
有了女夫子，男娃娃开始根本没将墨涵放在眼里，上树下井，就跟没人管的小毛猴一般皮实。墨涵就任他们玩，也不动口，只是直接动手，甩着绳子缠上树上的小猴子将他们拖下来，或者把旱井里的鸭子给拉上来。偶尔，墨涵还会展现一星半点儿的功夫，在最不老实的几个孩子面前露一手。几次三番下来，那些孩童便就都老老实实地跟在墨涵身后了。不过，不逃课了，却改成粘着墨涵让她教他们功夫了。墨涵思前想后，觉得有些功夫傍身也是件好事，起码将来出门在外不会被人欺负，还可以强身健体，便就将几个想学武功的孩子纠集起来，在某块荒废的空地上对他们进行秘密训练。
之前不是说过嘛，村子里谁家发生了点儿芝麻绿豆大小的事都能迅速地在村子里传一遍。墨涵教孩子武功的事不大不小刚好算上一件事，便也就被乡亲们知道了。
墨涵本以为会受到责备，做好了挨批的准备，却意外地受到了他们的好评。
福华村的人没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原来是个深藏不漏的练家子。墨涵这姑娘好，多才多艺，会做生意，又能兼职当夫子，还可以顺便当功夫教头，干几个人的活只吃一个人的饭住一个人的屋子，真像是多功能电器一般好用。自然，乡亲们是不知道何为电器的，后面这句是墨涵自己的感叹。
由此，在季悠之离开福华村之后，墨涵的日子反而更忙碌起来，直到前些日子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眼见着没多少天就要过年了，墨涵才将那些皮猴们都放回家。
昨夜又下了场不大不小的中雪。大清早推开窗户就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跟铺上一层糯米糕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
墨涵深深地吸了口清冷的空气，顿觉心肝脾肺都通畅了不少。
这白花花的景象很是漂亮，可美归美，她还是得拿着扫帚扫出几条经常走动的小路来。
墨涵走出门去，踩着厚厚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墙根，拿起大大的竹扫帚。用力地将扫帚在墙上摔打几下，把覆在扫帚上的雪震下来，墨涵方才正儿八经地执着扫帚扫起雪来。
雪很厚，一扫帚扫下去最多能扫动目标区域的三分之一。墨涵努力挥动胳膊，也不嫌累，一下一下地将雪扫向路的两侧。
扫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院子里通向各个房间的小路才都显现出来。
墨涵吁了口气，继续挥动扫帚朝着通往大门口的路上使劲。
就在她将要扫到门口时，但听“噗通”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她家门口响起。
墨涵一愣，并未动作。静待片刻，没有听到接下来的动静，她才握着扫帚出了院门。
距离门口两米远的地方，皑皑白雪上被砸出个大坑来。这坑的形状颇为艺术，竟是个人形。人形雪坑中的物种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整张脸埋在雪地里，看不到面容。
墨涵站在门口眺望着那个人形物种一会儿，确定那的确是个人之后，才急忙撂下扫帚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子，用手晃晃趴在地上的人，“喂，醒醒。”
没有回应。
墨涵又摇晃了几下，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便使劲将这人的身子轻轻翻了过来。
点缀着星星白雪的眉，紧紧闭合的眼，泛白的唇，几近透明的肤色……整张脸组合起来竟很是熟悉。
墨涵怔住了。
这个人……她见过，正是她房间里挂在墙上的画中之人。
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画中人，墨涵的心莫名的纷乱起来。那心跳就仿若经过来自远古琴弦的呼唤，铮铮然急促得有些不能呼吸。那是一种极致的心痛，忍不住想将他直接拥入怀里的心动，巴不得代替他昏倒在地的心慌。
墨涵抬起手，那手竟是微微颤抖的。她将手缓缓地触摸上他的脸，动作缓慢得就仿若穿透几千几万年的光景一般。
触手一片冰凉，墨涵的心更慌乱了。
她没有空闲思考自己这些反常来自何处，急忙将男子的上身扶起，用尽全力将他整个人搀扶了起来，半拖半拽着弄到她房间的床上。
她用盆子从外面盛了些干净的雪进屋，也不怕凉，就着手捧起一堆雪，用力地擦拭着男子的手、脸、身子。
她擦拭的速度很快，带着强自镇定的焦急，费了大半个时辰才几乎将男子的全身由透明的白色搓成了红色。待男子的身子有了些热度，她方停了了下来，搬来厚厚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双手酸软，累得微微抖动，墨涵却是毫不在意。她轻轻地搬过一张凳子放在床边，静静地坐上去，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
好长时间内，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看着他的脸发呆。她的脑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被层层白雾掩盖住阻挡着，出不来。
墨涵的头脑恢复运转的时候觉得自己对这个男子的感觉很是奇异，说不清楚，骨子里却又感觉很是正常。
她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最起码应该是认识他。可究其原因，又寻不到源头。
第三十章
正当墨涵瞅着床榻上的男子努力思索自己心绪紊乱的缘由时，门外响起了李可儿的咋呼声：“小涵姐，小涵姐，吃饭啦。”
墨涵一听，方才忆起自己一早起床忙活到现在还没去李可儿家报到。她下意识地看了那男子一眼，几秒钟间心思转念，觉摸着自己床上突然多出这么一个大活人来，若是被李可儿瞧见了，她那自季悠之离去后蓦然沉寂的红娘心思便会复活起来。若如此，自己习以为常倒是无所谓，可这温朗的男子怕是吃不消。
墨涵赶紧站起身，匆匆走出门去，回身关上门，迎上快走到她的屋门口的李可儿，“饿死我了，饿死我了。方才扫雪来着，身子一动，这肚子就饿得更欢实了。”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李可儿往外推。
李可儿全然没发现墨涵的小动作，一边嘟嘟囔囔埋怨她不会照应自己，一边随着她往自己的家走去。
就在墨涵方才将将把房门关上的时候，床榻上的男子眼睑微微扇动，慢慢睁开了眼眸。
他竖着耳朵听着外面墨涵与李可儿的对话，知道她们是往李家去了，琥珀色的瞳眸转了转，一骨碌从床上翻坐了起来。
他又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了之后，起身下床，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驾轻就熟地走到圆桌边倒了杯水喝。
一边喝水，他的眼睛一边东瞄西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不得不说，墨涵还真是个有条不紊很是念旧的女子。他离开了几个月，她房里东西的位置一点儿都没变，尤其是他的三幅画像，挂在东墙上，纤尘不染，被保养得极好。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倒了杯水喝。
肚子突然咕噜噜一阵乱叫，他摸摸干瘪的肚子，蹙了蹙眉。想想自己为了赶路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眼睛逡巡一圈寻找食物，发现一点儿吃的东西都没有，他不由嘟了嘟嘴，表情略有委屈。
忽听院子里有动静，他急忙跳上床，躺好。躺下前还特意摆了摆鞋子，将其摆成先前墨涵给摆到的位置。
墨涵轻轻地推门进来，踮着脚走到床边瞅了瞅仍在睡觉的男子，便将藏在袖子里的窝窝头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正想坐到床前的凳子上一边守着他一边绣花，便瞧见那男子的眼睑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墨涵的心顿时快跳了两拍，紧紧地盯着他。
男子的眼睑又扇动两下，很是挣扎纠结地慢慢睁开。
琥珀色的眼眸没有焦距地看着上方，缓了缓神，这才慢慢地将头转向墨涵。
墨涵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千篇一律地来一句开场白：“你醒了？”这是句废话，可目前，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她只能说这句。
那男子脸上又出现恍惚神色，慢慢地开口，声音略有干涩：“你……救了我？”
墨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着事实：“方才你晕倒在我家门口，我便将你扶了进来。”
“多谢。”他感激地轻声说道，接着挣扎着要起身。
墨涵赶忙上前扶着他，“若是身子不好，就先别急着起来，再躺着歇歇吧。”
“怎好意思……”他依旧慢慢起身，身子却弱不禁风地往墨涵的方向靠。突然，他的身子一个不稳，手没撑住床沿朝墨涵的方向扑去。
墨涵没料到会发生这等事，没有准备，吃惊之下被男子扑了个正着。
一阵天旋地转，墨涵的脑袋晕了小会儿，本以为会传来痛处的脑袋身子，却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待她意识回笼时，见自己竟扑在那男子的身上，与他的身体亲密相贴，头被他小心地护住，自己的唇好巧不巧地触碰着他的下巴……
男子似是吃痛地蹙着眉头，眼睛却是微微低垂，审视着她的脸，“可是伤到了？”他急切地问道，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
墨涵一愣，赶忙抬起头来，一骨碌爬起来，将手放于他的身侧，想将他扶起，“我没事，你磕到了吧？”
男子微微一笑，唇虽苍白，却似冰山上雪莲初绽，万代风华，“无碍。”他借着墨涵的搀扶，站了起来。
墨涵看到他的笑，突然想起方才两人的暧昧姿势，脸颊便不由自主似燃起了小火般灼热。
男子瞧见墨涵的模样，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扮衰弱。
墨涵见他脸色更加苍白了，以为是自己方才将他给压的，便有些内疚。正想道歉，却听到一声咕噜噜的响声……
两人均是一怔，短暂的沉默之后，男子尴尬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墨涵会意，忍住笑，起身给他拿那两个窝窝头。
待墨涵转身去拿窝窝头时，男子懊恼地捶了捶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为自己想建立的那种温润形象被这阵令人羞愤的叫声瞬间毁掉抑郁不已。
墨涵将窝窝头递给那男子，他抿了抿唇，表情有些懊恼沮丧。
墨涵不懂他何故出现这种模样，只是将窝窝头又向前递了递，“这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可口的东西，你先凑合着垫垫肚子吧。”
他接过窝窝头，放在嘴边，大口的咬了一口，一种熟悉的感觉顿时充斥了他的口腔……唔，可儿做的窝窝头还是这个味道，一点儿都没变。
他迅速地解决了两个窝窝头，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正想感激地说句谢谢，可突然想起自己目前正在扮成身体虚弱的人，这种狼吞虎咽的模样未免过于活泛了，会穿帮的。
他紧张地偷偷瞄了眼坐在身前的墨涵，见她除了笑眯眯地看着他并没有出现其他表情，心里稍稍放心了。
低垂的琥珀色眼瞳咕噜噜地转了两圈，他调整好状态，有气无力地说道：“多谢。”
还不待墨涵接话，他又道：“九问家道中落，流落至此，多亏姑娘相救。九问无以为报，索性还能干些体力活，可以帮姑娘做些事情。”
墨涵一听这话摆明了是想让她收留他，她本想若他无处可去倒是可以让他暂住在季悠之的屋子里，既然他自己说想留下，她就顺水推舟地让他住下吧，“公子不必客气。刚巧家里还有间屋子空着，公子就先住在那里吧。”
“九问。”他突然喃喃小声说道。
“啊？”
“九问，我叫九问，你……你可以叫我小九。”他认真地看着她，眼睛里写满期待。
墨涵被他晶晶亮的眸子瞅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将视线撇开，“我以后就直接叫你九问吧。”她怎能喊他小九，他明明要长她两三岁。
“那我叫你小涵。”他很会顺杆爬。
墨涵愣了愣，“你怎的知道我的名字？”
九问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硬着头皮道：“这是你的名字啊？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名字适合你。呵呵呵……”
这会儿换墨涵傻了。
她囧囧有神地看着现在依然一脸病态，方才声音嘶哑，这会儿笑声爽朗的九问，直觉得她似乎忽略了哪个关键点，使得现在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墨涵倒也没太深究，只引他去了季悠之的房里。
九问瞧着墨涵没细问，暗暗吁了口气。
***
九问就这么理所应当地在季悠之的房间住下来了。墨涵本以为他会拘谨或有什么不适应，却没想到他就跟在自己的家里似的，毫无拘束。
家里来了这么大一个活人，想藏是不可能的。第二天，九问啃了一整天的窝窝头后，自己憋不住主动从屋里晃了出来。
自然，他长得极为俊美，穿着白衣长衫，呈现给别人的是一种出尘脱俗的仙人气质。加上他在墨涵面前本就举止有度言谈优雅，给墨涵的初步印象便是他从前定然是个家境富裕的公子哥。
于是，类似的，李可儿见到九问时又惊为天人。那天墨涵恰巧也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衣，虽然略有臃肿，但也挡不住她的姿容。她与九问站在一处，李可儿便就觉得他们俩比墨涵与季悠之还要般配，怎么说呢？嗯，就像……“茭白炒肉。”
李可儿嘴里突然蹦出这道菜名，让墨涵愣了愣神，九问也不解地瞟了墨涵一眼。他们还没发表疑问，李可儿吧嗒吧嗒嘴又道：“小涵姐和九问大哥站在一处真像是茭白炒肉啊，般配得紧，般配得紧啊。”
墨涵顿时就囧了。
许久没听到李可儿将她与季悠之比作猪肉炖土豆，这会儿却又把她与九问比喻成茭白炒肉。你说，猪肉炖土豆和茭白炒肉都有一种食料——猪肉是相同的，不同的是土豆换成了茭白。而这人……
墨涵欲哭无泪。她想了大半年没弄懂自己是土豆还是肉，这会儿却是清楚了。感情她就是猪肉啊。
墨涵下意识地低头瞄了瞄自己的身子，用手掐了掐穿着棉衣的腰……唔，她没胖吧？没那么胖吧？莫非冬天到了，她整日窝在家里长了点膘？赶明儿到城里寻个秤称称几斤几两了。要不，还是想个法子减肥吧。
九问似乎是看出了墨涵的想法，看着她捏捏自己的脸，又掐着腰上的棉衣，努力忍着笑，使得嘴角有些抽抽。
李可儿却依然没发现自己方才那句话给墨涵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只是继续瞅着九问道：“九问大哥没娶亲吧？”
九问忍笑点头。
李可儿两眼一亮，“我家小涵姐也还没嫁人。”
墨涵崩溃了，赶忙将李可儿拉到一边，哭笑不得地叮嘱道：“可儿，姐姐还不想嫁人呢。”
李可儿的眼里立马冒出了两泡泪，“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当初我强行撮合小涵姐和季大哥，小涵姐也不会因为季大哥的离去而伤心那么久，到现在都不愿嫁人。”
墨涵傻眼了。季悠之走后，她有表现过伤心吗？不想嫁人是没遇到合适的，怎能与季悠之挂钩。何况，这才几个月啊……她摸了摸李可儿的头，安慰她道：“不关你的事，也不关表哥的事。我……我与表哥的关系本就不是男女之情。”
“那你是会嫁给九问大哥喽？”李可儿睁着泪汪汪的杏核大眼期望地看着墨涵。
墨涵：“……”这跨度也忒大了吧？
“都怪我……”李可儿的两泡泪就快下来了。
墨涵回头瞅了眼不明所以站在身后十米远之地的九问，忙掏出手帕预备着，“如果……”墨涵咬咬牙，决定先安抚了李可儿再说，“如果九问也同意，那我就会嫁给他。”
墨涵没想到自己在古代竟要玩闪婚。
缘由自然是九问到福华村的第二天被李可儿遇到后发生的那番对话。
罪魁祸首便是自己的那句话：“如果九问也同意，那我就会嫁给他。”
墨涵本想用这句话搪塞李可儿，让她暂时消停一段时间。可没料想她竟然马上跑到九问面前，将墨涵的话向他复述了一遍。
墨涵当时万分紧张地看着九问，脑袋清楚他定然不会同意，会用别的话一带而过，也期望他如此作为。可她的心底却不知何故竟有些隐隐的别的期待，至于是什么，她并不清楚。这种混乱的希翼充斥在心中，导致墨涵脸颊微红，心跳加快，欲言又止地瞅着九问。
九问听到李可儿的复述，琥珀色的瞳眸瞬间亮了起来，却又垂下眼眸，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兴奋。他略微沉吟片刻，嘴角牵扯起一抹温软的笑意，“九问何德何能可以娶小涵为妻。”声音沉澈，若淙淙清泉直直地流进墨涵的心底。
李可儿欢呼一声，婚事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墨涵想到自己那时候傻傻地看着九问，脑子处于完全的死机状态，在李可儿又跑过来跟她确定时，她竟恍恍惚惚地点了下头。对此，她有好长时间不敢正视九问。
而现在……
墨涵与李可儿、李大娘正在一针一线地给她绣嫁衣。
李可儿调侃了墨涵半个时辰，估摸着是调侃累了，方才住了嘴，正儿八经认认真真地穿针引线。
墨涵的脸则是从头至尾都是红扑扑的，也不狡辩什么，只是任李可儿调侃。
对于自己毫不慎重地就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个将将认识两天的人，墨涵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没有丝毫后悔。她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当初见到九问的画像时，她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移不开视线，而看到真人病怏怏地躺在雪地里时，那种窒息的疼痛她至今忘不了。仿佛，她与他已经认识许久许久，而她嫁给他正是她心底跨越了许多年的期翼。
至于季悠之为何会画出九问的画像，墨涵也有些疑问。或许他们认识，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不管缘由是什么，她都不在乎了。当初对季悠之的感情，虽在时间的流逝中冲淡了些许，可还是存在的。她本以为答应嫁给九问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可是，这种感觉根本就没有出现。九问给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即便他们不过才相识几天而已。而她嫁给他，则认为是理所应当。
绣了一天的嫁衣，外面传来一个粗嗓门嚷嚷的声音。
墨涵一听就知道是李柯回来了。自然，还有与他一同出去筹备婚礼所需东西的九问。
听到墨涵要出嫁，还是嫁给一个不知来路之人后，李柯将李可儿数落了一个时辰。李可儿却是不服气地顶了回去。
说实话，墨涵来到这里大半年还第一次见李家兄妹争执，争执的缘由还是自己，这让墨涵有些过意不去。
墨涵是知道李柯以前喜欢自己的。可她只是将李柯当做哥哥，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便也就全当做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情谊。
每次从基陵县回来，只要给李可儿带东西，也一定少不了李柯的。每次给他礼物李柯跟她客气时，墨涵总是加上一句“李大哥就跟我亲哥似的，别跟自家妹子客气”。她还时常去医馆帮忙，有时候干脆带着酒菜跟李柯哥俩好一般喝上两杯。自己豪爽的这一面，墨涵不会让季悠之看到，却毫不在意或者说是故意让李柯知道。久而久之，不知道是不是墨涵明示暗示得太多了，或者墨涵大家闺秀的形象在李柯面前彻底颠覆了，李柯也就真的把对墨涵的那种喜欢转变成了兄妹之情。墨涵感觉出来这种变化之后，很是欣慰。
墨涵想过，若是李柯仍对她有爱慕之意，她若是不能回应，那就干脆离开福华村。短痛不如长痛，没希望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这一点，她很坚持。
李柯知道墨涵要嫁给九问之所以生气，纯粹是出于一个大哥保护自家妹子的心态。他怕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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