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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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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绿:“他们那么爱他们的儿子,我觉得他们不会去。”
周冲:“试试。”
商量了一会儿,两个人从卧室走出来,老两口紧张地望着他们,似乎在等待宣判结果。
周冲坐下来,缓缓地说:“叔叔,阿姨,田丰的所作所为是违法的,至少他犯了非法拘禁罪。他不但害疯了曲添竹,也给很多人的心理造成了一辈子都抹不掉的阴影。前天,我和我女朋友还差点被他害死,只是我们命大,逃出来了。明天,我们要去公安局报案,希望你们能出面作个证。我相信,虽然你们爱他,但你们是深明大义的。”
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叶子湄又开始抹眼泪了。
王海德低低地问:“让我们做什么?”
周冲:“你就把田丰从小到大那些反常举动讲出来就好了。”
停了停,王海德又问:“他会被判刑吗?”
周冲:“那是法院的事,我不知道。”
王海德点着了一支烟,大口大口抽起来。
过了一会儿,叶子湄擦干了眼泪,大声说:“你们放心吧,我们不护孩子!老王,你说呢?”
王海德终于说话了:“国有国法。明天我们跟你们去公安局。”
周冲高兴地说:“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明天一早,我们来接你们!”
然后他站起来,小声对绿绿说:“我们走吧。”
绿绿朝窗外看了看,黑暗深重,她看着老两口突然问了一句:“田丰最怕什么?”
老两口一时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互相看了看。
绿绿:“从小到大,他最怕什么,比如水、火。”
王海德想了想,说:“噢,他好像对草药过敏,有一次他感冒了,我带他去药房抓药,进门之后,他闻到那股草药味就晕过去了……怎么了?”
绿绿:“我随便问问。”
69、报案前夜
离开了田丰的父母家,绿绿和周冲快步走向华德制药厂家属院大门。
这是一个很老的小区,破破烂烂,整体的颜色是灰的。楼房密集,居民密集,几乎没什么绿地。
一个小男孩蹲在昏暗的路灯下正在看什么,两个人走过他,发现他正在用铅笔刀割一条虫子。
楼上一扇窗子打开了,探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喊他回家。这个小男孩装起了铅笔刀,又看了看那条一分为二的虫子,噌噌噌地跑回家去。
绿绿和周冲走出家属院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半个钟头之后,他们回到了家。
进门之后,周冲突然说:“咱俩晚上还没吃饭呢!”
绿绿:“一点都不饿。”
周冲:“不行,我出去买两包方便面。”
绿绿:“嗯,我写点东西。”
周冲:“现在你还有心情写东西?”
绿绿:“我今天就把这个惊天大案写出来,发到网上去!”
周冲:“很好!”
接着,周冲就出去买方便面了,绿绿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建了新文档,绿绿忽然犹豫了。那双眼睛肯定藏在电脑里,它会眼睁睁地看着绿绿揭穿这个秘密吗?也许刚刚写完,文档就变成一片空白了……
绿绿打开了情网网站,登陆了论坛,建了一个新帖子,题目叫《不死人就在你身边》,打算写一段发一段。
写完了第一段,她顺利地发到了论坛上,电脑网络没有突然中断,论坛也没有把她踢出来,发出来的文字也没有变成乱码……
那么,她应该一鼓作气,继续写下去,只要把这个秘密捅到网上,就等于通知了全世界。可是,绿绿不再写了,她转头四下看了看。
她怀疑,那个不死人把电脑里的眼睛收回去了,他本人已经来到了她家!说不定,此时他正趴在窗外盯着她!
绿绿分别看了看几个窗子,窗外黑糊糊的,没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脸。
她放心了,快步走向书房,打算一口气把这篇文章写完。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下了。
从本质上说,绿绿是个敏感的人,搞文字的人都有类似的特质。有时候敏感会毁一个人,有时候敏感也会救一个人。
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卫生间,打开灯,朝里看了看。地漏上盖着盖子,一切正常。她又朝牙缸里看了看,她那支浅绿色的牙刷还在,周冲那支红色的牙刷不见了!
她立刻在卫生间里扫视了一圈,查看每一个有孔洞的地方——棚顶换气扇被拆掉之后留下的那个窟窿黑糊糊的,没什么可疑的东西;洗手池的水龙头朝下垂着,没什么可疑的东西;淋浴的喷头挂在墙上,出水孔密匝匝的,没什么可疑的东西;马桶里的水一望见底,朝深处看看,黑糊糊的,没什么可疑的东西……
突然“扑棱”一声响,绿绿猛地转过头,看见洗手池下水口有个红色的东西,一缩就不见了。她顿时手脚冰凉!
不用说,刚才钻进去的正是那种怪虫子!不知道它把周冲的牙刷拖到哪里去了,它是想伪装成周冲的牙刷,立在牙缸里,可是,它正要从洗手池的下水口钻出来,却看到了绿绿,于是就藏起来了……
那个不死人又把手指伸进她家里来了!
她冲出卫生间,马上给周冲打电话:“周冲,你在哪儿啊!”
周冲:“我在便利店啊。怎么了?”
绿绿:“你快回来!家里又出现那种怪虫子了!”
周冲:“马上到家!”
绿绿不敢再去卫生间,也不敢回到书房继续写东西,她站在防盗门前,忐忑不安地等周冲。
20多分钟之后,她才听到楼梯上传来跑动声。
周冲回来了。
绿绿打开门,看见他抱着两包方便面,还拎着一个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绿绿:“你……买草药了?”
周冲关上门,然后说:“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就跑到药房去了。”
绿绿:“草药真能管事儿吗?”
周冲:“试试吧。”
绿绿:“我越来越确定那个不死人是化学生物了!他孳生在西药厂,他怕草药。西药是没有生命的,而草药是有生命的……”
周冲:“不管他是什么东西,今晚他肯定会来!我去煮面。”
绿绿:“我不想吃。”
周冲:“必须吃,吃饱了等他。”
说完,周冲就去了厨房。绿绿又坐到了电脑前,继续写那个帖子。
这时候还不算太晚,楼下传来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叫喊声,偶尔还有人驾车经过,响一两声喇叭。
周冲煮好了面,端过来,两个人吃了,然后周冲说:“你继续写吧。”
绿绿:“你哪儿都别去,就在我旁边保护我。”
周冲:“我哪儿都不去。”
绿绿继续写下去。
第二段。
第三段。
第四段……
楼下的孩子们陆续回家了,也没有车喇叭响了,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只剩下绿绿敲字的声音:“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就像在白色恐怖下往外界发送电台信号。
房子里一直没什么异常。
当绿绿写完最后一段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她总共写了一万多字,全部发到论坛里了,并且留下了电子信箱。她没写出田丰的名字,只是用××代替的。
她回头看了看周冲,说:“我完工了。看来今夜不会有什么事了,我们睡吗?”
周冲竖起耳朵听了听,然后说:“好。养足精神,明天去公安局把事情讲清楚。”
绿绿就关了电脑,站起来,跟周冲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关了灯,绿绿说:“那些草药白买了。”
周冲:“没花多少钱。”
绿绿:“哎,你都买了些什么?以后要是我们谁生病了,说不定还能用上。”
周冲:“草药需要搭配,我是乱买的。”
安静的房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当。”好像有人敲门!
两个人顿时都不说话了。
“当,当。”
就是有人敲门,一声变成了两声!不过,这个人敲的不是防盗门,防盗门是金属的,他敲的是玻璃。
绿绿颤颤地说:“是卫生间的门……”
周冲点点头,没说话。
房子里的门都是木头的,只有卫生间的门上镶着一块长方形玻璃。
绿绿:“……他进来了?”
周冲压低声音说:“现在,是他的手指在敲。”
绿绿:“你是说……虫子?”
周冲:“嗯。”
等了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来:“当,当,当。”
这次变成了三声!
一条虫子碰撞玻璃不可能这么有规律!就是那个不死人!
“当,当,当,当。”
这次又变成了四声!
绿绿:“周冲,你,你那包草药呢?”
周冲:“在我旁边。”
绿绿:“肯定不管用……”
周冲:“再等等。”
“当,当,当,当,当。”
绿绿死死抓住了周冲的胳膊。
假如这时候哪个业主从楼下走过,绿绿肯定打开窗子呼救,可是外面一片死寂,整个小区都睡着了。
“当,当,当,当,当,当。”
现在又变成了六声!不过节奏依然很慢,一点都不急。
两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压制着呼吸,竖着耳朵听。
隔一会儿,那个声音就响一次,每次都多敲一下。最后,它越来越长,就像一个老妇人在剁饺子馅:“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突然,这个声音停了。
两个人等了好半天,一直没有再响。
绿绿更紧张了,用极小的声音说:“它……是不是爬过来了?开灯吧?”
周冲摇摇头:“那样对我们不利。”
绿绿就不出声了。
又等了一会儿,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绿绿“啊”地叫了一声。
周冲死死盯着卧室的门。借着昏暗的月色,能看到客厅的地板闪着晦涩的光。
没有人进来。
对方控制了卧室的门,他们出不去了,现在,这张床成了他们最后的防守之地。
突然有个东西从绿绿的胳膊上窜了过去,肉肉的,凉凉的!她尖叫一声:“蛇!”一下就坐起来抱住了周冲。
周冲也抖了一下,立即把灯打开了。
卧室门口出现了一条细长的尾巴,迅速被拖了出去,不见了。他们都惊呆了,虽然没看到前面的身体,但是他们能肯定,爬出去的正是那种酷似婴儿的东西!
那个不死人把两根手指都伸进了他们家里!
卧室的灯亮了之后,卧室之外就变得更黑了。
绿绿哆哆嗦嗦地问:“手机呢?”
周冲:“我的在客厅。你的呢?”
绿绿:“好像,好像在书房……”
他们的座机也不在卧室里,它趴在电视机旁边。
现在,他们连打电话求救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滑过。
黑糊糊的客厅始终没什么动静。
但是,绿绿和周冲都清楚,该来的一定会来。
果然,客厅里突然爆发出了一群婴儿的笑声!太突然了,两个人都在床上颠了一下。不是哪个婴儿的笑引发了另外婴儿的笑,他们是同时笑出来的,那么整齐!就像有人在黑暗中挥了挥手,于是那些婴儿就一齐笑起来,就在客厅里,就在客厅里,就在客厅里!笑着笑着,那些笑声就变得参差不齐了,有的婴儿慢慢停了下来,有的婴儿还在继续笑,而且越笑越厉害。单独听这些笑声,那么稚嫩,那么天真,那么开心,令人忍不住想亲一口。可是,在这个不正常的深夜里,这些来路不明的笑声却让人魂飞魄散。
终于,所有的婴儿都不笑了,通往楼上的铁艺楼梯“吱吱呀呀”响起来,有人走下来了!
绿绿抖成了一团:“周冲,他来了!”
周冲一下就抓起了身旁那袋草药,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个脚步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慢慢地上去了。
绿绿看了看周冲。
周冲死死盯着卧室的门。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那个脚步声一直没有再响,好像那个人在楼上消失了。
周冲轻轻下了床。
绿绿拽了他一下:“你去哪儿?”
周冲小声说:“我去看看。”
绿绿:“你别去!”
周冲:“我把手机拿过来。”
绿绿就放开了他。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伸出手,摸到了客厅的灯,“啪”一下按亮了,接着他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了。
绿绿害怕地叫了一声:“周冲!”
周冲没有回头。
他看到什么了!
绿绿颤颤巍巍地下了床,光着脚走到周冲身后,朝客厅一看,顿时头皮一麻,差点瘫倒在地上——
客厅里密密麻麻都是那种怪虫子!它们的尾巴全部朝上,直挺挺地立着。那个楼梯的扶手上,蹲着两个酷似婴儿的怪物,冷冷地朝卧室望过来。那个不死人坐在楼梯上,微笑地看着绿绿和周冲。他似乎好多天没有休息了,脸色白得吓人,但他的眼睛里仍然闪烁着喜悦的亮光。
它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死人开口了:“我一直在找你们啊,都饿了几天了。刚才,我在卫生间里把你们的洗衣粉、润肤乳、牙膏都吃了,还喝掉了你们的消毒液……很不好意思。”
周冲抓住了绿绿,一步步后退。
那个不死人站起来,一步步走下楼梯,笑着朝他们走过来:“我说过,你俩必须死一个。”
周冲猛地把绿绿推到了床上,他也跳了上来,然后手忙脚乱地撕开了那包草药,一把把摆在了床的四周,就像萨满巫师用来辟邪的图腾。
不死人走到了卧室门口,停下了,他靠在门框上,死死盯着那些草药,眼里射出了更加喜悦的亮光。
绿绿觉得自己要死了,不是被杀死,而是被吓死。这些柔弱的草药不可能挡住这个不死人,他已经来到卧室门口了!看到这些草药,他会知道他的猎物是想用这种东西攻击他的死穴,毫无疑问会变本加厉!
不死人盯着那些草药,说话了:“你们知道我怕草药?呵呵,其实啊,我只怕一种草药,它的名字叫‘田丰’,你们买了吗?”
绿绿赶紧看了看周冲,那是一种询问。
周冲望着门口的田丰,傻住了。
完了,他不可能知道田丰只怕一种叫“田丰”的草药!这也不能怪王海德,田丰跟他去药房,进门就晕了,当时所有草药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他不可能知道是“田丰”的味道起了作用……
田丰又说:“嗯,很好,这里没发现那种草药,不可能有,因为它多年以前就绝种了,呵呵,呵呵呵呵!这个世界有新的物种诞生,就有旧的物种灭亡,肯定的……”
说到这里,他慢慢抬起头来,突然不笑了,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周冲,又看了看绿绿,语调变得极其阴森:“麻烦回答一下——谁死?”
周冲也要崩溃了,他抓起一把草药,发疯地朝田丰甩过去:“变态!我杀了你!”
意外的情况发生了——那把草药撒到了田丰的脸上和身上,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赶紧用手扶住了门框,好像昏眩了!
周冲愣了愣,又抓起一把草药朝他甩过去。
田丰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他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必须死一个……”然后,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离开了绿绿和周冲的视线范围。
绿绿看了看周冲,周冲按了按她,示意她不要动,然后,他拎起那袋草药,下了床,慢慢朝卧室门口走去。
绿绿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
周冲来到卧室门口,朝外看了看,又一次愣住了。
绿绿颤颤地问:“怎么了?”
周冲呆呆地说:“不见了……都不见了……”
  70、悲惨结局
田丰不见了。
那种四条腿的婴儿不见了,那种牙刷形状的虫子不见了……
家又变成了原来的家,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梦。只有满房间浓郁的草药味证明——那不是梦。
看来,那个不死人说他只怕“田丰”是谎言。他怕任何草药。
绿绿和周冲一直坐到天亮,那个不死人始终没有再出现,他的手指也没有再出现。
朝阳蓬勃升起,整个城市苏醒过来,窗外有人走动了,有车奔跑了。
周冲把那些草药收起来,装进了两只塑料袋,然后,他和绿绿每人拎着一袋,出门了。
他们的胃口还真好,在小区附近的早点摊吃了油条喝了豆浆,肚子饱了,身子就热乎了,然后,他们打了一辆车直奔华德制药厂家属院。
王海德老两口已经等在大门口了,他们穿得整整齐齐,好像去参加一个庄严的仪式。
绿绿和周冲带着他们来到了京都公安局重案组。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很年轻的警官,姓洪,长相就跟孙红雷穿上警服一样,而且也略带东北口音。
周冲讲述案情有点技巧了,他倒叙,从昨夜开始讲起——凌晨两点多钟,情网的老总田丰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家,对他们进行恐吓——那是“夜闯民宅”。
接着,他讲起了1月3号他和绿绿如何被蒙骗,如何被抓到一间老屋内,田丰如何要杀死他们其中一个——对方之所以“蒙骗”,那是“有预谋犯罪”;对方限制他们人身自由,那是“绑架罪”;对方想杀人,那是“杀人未遂罪”。
再接着,他又讲起了京都的两起失踪案,并且指定都是田丰所为。他说,当事者除了一个精神失常,他至少可以找到一个人出来作证。绿绿知道,他指的是狐小君。
再接着,他又讲起了田丰的出身,并且把田丰的父母指给警官:“他们就是田丰的养父养母,他们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
洪警官很职业,他并没有把这一切当故事听,他非常认真地做着笔录。周冲把田丰的出身讲得很清楚了,他没有让王海德夫妻再复述,老两口没有反驳,就说明他们是承认的。
最后,洪警官说:“这个案子关系重大,你们等一等,我去找领导做个汇报。”然后他就拿着笔录出去了。
四个人静静地等候。
王海德老两口非常紧张,坐在长椅上一动不敢动。为了让他们放松情绪,绿绿走到饮水机前,给他们倒了两杯水。他们小心地接过去,放在茶几上,一口都没喝。
过了40多分钟,那个洪警官还没回来。绿绿越来越担忧了,她看了看周冲,小声说:“要是他们不管怎么办?”
周冲:“前段时间我看过一个新闻,四川哪个地方的一个小区出现了不明动物,全身黑毛,一米多长,长着四颗长牙,伏在树上一动不动,只要有人接近它就咬,极具攻击性。居民们找谁?肯定找110。后来,警察用麻醉枪把它制服,送到什么部门去了。我们遇到的麻烦比那个不明动物大多了,警察不管谁管?”
将近一个钟头的时候,洪警官终于回来了,他刚刚进门,还没等说什么,王海德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小声说:“我儿子……”
洪警官立即说:“老师傅,你别说你在公安局,稳住他,想办法问问他现在在哪儿——接吧。”
王海德更紧张了,想接又不敢接,似乎怕自己做不好。
洪警官:“接!”
王海德终于把电话接起来,声调变得极不正常:“喂……”
几个人紧紧盯着他。
王海德呆呆地看着正前方,嘴里只有一个音节:“噢……噢……噢……”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头看了看周冲,对着话筒说了声“噢”,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周冲:“……我儿子要跟你通话。”
周冲愣了。
绿绿愣了。
洪警官愣了。
周冲把手机接了过去,平静地说:“是我。”
话筒里传来田丰的声音:“我知道你跟我的父母在一起,我也知道你们现在在公安局,都无所谓了,我只想见我父母最后一面,麻烦你把他们带来,好吗?”
周冲:“去哪儿?”
田丰:“我在‘多明镇’等他们。它叫双耳山度假村,归依龙县管,在依龙县正南48公里,在筒晃县西北偏北22公里。谢谢你了。”
说完,田丰就把手机挂了。
那个地方距离筒晃22公里!周冲曾经把14公里扩展到20公里,只差两公里!
洪警官问:“他说什么?”
周冲:“他要我带他的父母去那个‘多明镇’,他说想见他父母最后一面……”
王海德老两口都听出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们呆住了。
洪警官说:“你们能找到那个‘多明镇’吗?”
周冲说:“我用下您的电脑。”
洪警官说:“用吧。”
周冲走到电脑前,查看贵州地图,原来,依龙县南部有一块面积凸出来,被筒晃县三面包围,从方位上看,“多明镇”应该就在那块面积的最南端。
周冲点着地图说:“它就在这里,叫双耳山度假村,归依龙县管辖。”
洪警官说:“我们下午就动身去贵州。你们有问题吗?”
周冲:“没问题。”
洪警官又看了看王海德老两口。
王海德沉重地点了点头。
洪警官说:“我去安排人和车。”
2011年1月6号,周冲和绿绿再赴大西南。
他们第一次是坐火车去的,第二次是坐直升飞机去的,第三次是坐公安局的警车去的。
重案组出动了两辆警车,周冲和绿绿跟洪警官一辆车,王海德老两口跟另外两名警察一辆车。
在车上,洪警官一直在询问关于田丰的情况,这时候,他们的谈话气氛已经不再像报案时那么正式了,变成了拉家常。绿绿也参与进来,把这些天的经历统统讲了出来,包括客观的,主观的。
过湖北……
过湖南……
进入贵州境的时候,周冲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他那袋草药塞到了洪警官手上:“洪警官,你拿上这个。”
洪警官:“不需要。”
周冲:“你的枪对他不管用。”
洪警官把那袋草药还给了周冲:“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周冲不再坚持,他收回了草药,说:“洪警官,我肯定这个田丰不是正常人类,只要抓住他,提取到他的DNA,就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洪警官没表态。
警车日夜兼程,在1月7号早上8点钟赶到了依龙县公安局,停留不到半个钟头,依龙县公安局也出动了一辆警车,三名警察,配合京都警方一起行动。
8点45分,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双耳山度假村。
望着眼前的场景,周冲和绿绿目瞪口呆——“多明镇”已经变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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