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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天书-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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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城不敢明着四下细察,只是以眼的余光扫视,却又如何瞒得过玄渡法眼?玄渡大师心若光风霁月,索性大方介绍道:“此堡乃是昔年我大唐开国之初十八好汉之一的尉迟恭将军,尚未归降大唐前,为其主公刘武周设计的。十步之内,必有秘道。大者可作屯兵洞、粮仓、马厩,小者可作陷井、箭坑、水道、讯道、望孔,暗含‘六壬奇门之术’,进、退、攻、防、逸、现,变幻万端。君不见,便是那水井之眼,井壁上亦均凿有洞,伏下机关。”
段志城不禁“哦”一声,由衷钦服,心下却又一冷:“那独孤老贼逃跑的功夫本就已是天下第一,加上这城堡秘道纵横,岂不恰似久旱逢霖,如鱼得水?此番若想拿住他,实是忒难了些。”嘴上却道:“现下盛世太平,这城堡也无甚大用。”
玄渡佛性极深,一笑不答,只伸手一指,道:“星华子道长一个半月前远赴江南,料来今日便归。两位施主,请进大堂用茶,堂内已有贵客了。”
段志城翟然惊异,与熊禄对望一眼,下意识地摁住了刀柄,心下皆忖度道:“遮莫是那独孤老贼跟星华子熟识,邀其助拳,反而坐待我等上钩?单一个玄渡的修为便远胜我二人,何况……程元振公公大军仍遥在十里之外,远水难济了……”
未到门前堂内突然走出一位十六七岁的年轻公子,凤眉蚕目,丰凝俊逸,芳兰竞体,身着黄缎长衫,似是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段志城见他居然着皇家禁色之袍,心中大是忿懑,但听他很无礼地问道:“这俩哥们是干嘛的?”
段志城原本估摸着他要说:“这不是人称‘银枪神捕’的段爷吗,久仰久仰!”渐生好感,正欲洋洋自得,却听他如此言语,与熊禄皆是一愕,不由怒起,见这小子相貌虽儒雅高昂,却如此无礼恣肆,保不齐是星华子出家入道前的儿子亦未可知,仗着家势,骄纵拔扈,却又不便开罪,只得暗暗隐忍。玄渡一笑,介绍道:“哦,这两位是京城来的牌翁,段施主和熊施主,你等多亲近亲近。”
那少年怔了怔,这才笑道:“哈哈,原来是段大人和熊大人啊,失敬,失敬!不过真的没听说过!哇哈哈哈哈!快请进,俺给你们一一引见。”段志城“哼”一声,缓缓步入。
第一回 张壁堡(下)
堂内轩敞阔爽,雍华明静,桌椅俱为红木,墙垂晋代名迹,瑞气氤氲,飞阁流丹,上出重霄,令人如置幻境。段志城迎面首先瞧见左首一位老者,面如昂昂之鹤,星眉剑目,湛然若神,广额凹目眼眶深陷,太阳穴却高高凸起,可见内力足弥深厚,一袭黑袍,无风而展。
那少年笑着介绍道:“我来给段爷引见,这位是祁连派的掌门宿青海宿老前辈,他老人家十六岁出道,一手四十九式洗月刀,冠绝河西。”
未待段、熊二人行礼,少年又站到一个豹额环眼板肋虬发的中年大汉旁,道:“六盘山主武恒轩武大侠,绝技‘无妄一斩’独步江湖,早在二十年前便成为武林绝响。”
宿青海的脸孔如同裂开的风干柚子,愠道:“这位少侠,老夫的绝技方才是‘无妄一斩’,你怎地弄错了?”
武恒轩亦冷一声:“本座的四十九式洗月刀,江湖上尽人皆知,你却如何要相互颠倒,瞎三话四,是何用意?”
那少年呵呵笑道:“失礼失礼!小子年少无知,却非有意为之,望请容涵,啊哈哈哈哈!”
武恒轩和宿青海皆是不悦,见这小子不怀好意地喋喋怪笑,分明就不是诚心诚意地赔礼。但见他如此年纪,居然跟这些闻名遐尔的成名英雄同时受邀入堡,料来不是名门之后,亦与星华子道长关系非常,故而再无甚言语。
那少年丝毫不以为忤,再一一介绍,庐山派掌门李十二娘女侠,阴山派掌门高景浣,川西紫阳门的老拳师范北鸣,独子范韵以及女徒苏怡然,雪峰山盈琛师太。至于绵山现任山主云峰寺主持玄渡,已为段志城所识,便不必再提。熊禄只见李十二娘生得搦粉搓酥,馀霞衬肉,剪云截雾亦比并不足,不由暗自咽了咽口水,心骚难忍。
段志城一一还礼之后,又有些疑窦不吐不快:“诸位都是当今武林执牛耳者,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何以今日尽聚一堂?遮莫星华子道长今日作寿?”
众豪面色俱是一沉,刹那间大堂内黯淡之气,挥之难去。段志城心中一凉,情知说错了话,便缄口不语,退回原座喝茶。
几位掌门皆是不经意地瞄了他几眼,又不约而同地转望向玄渡。玄渡悠悠一笑,凝然道:“列位大侠尽请宽心。两位牌翁此番途经本堡,乃是为追缉江洋大盗,我武林人士虽少与朝廷来往,但毕竟堂堂名门正派,总不会阻挠咱们锄奸惩害。是也不是,段大人?”
段志城愣了愣神,暗忖道:“原来他们聚在一处,是为了商讨对付某个强敌。只是他们中任何一个,皆是武林享誉四海的高人,便是他们之间,亦有可能首次相见。那他们的对手,岂非可怕得很?早知如此,真不该趟这浑水。”转念又寻思:“他们专注于共同敌人,便不会太在意我拿缉独孤老贼。独孤还轻功虽是天下第一,真实本领亦最多跟玄渡持平。两不相帮的话,我跟熊禄与他放对虽仍有些吃紧,但程公公大军一到,何愁拿不下他?再借花献佛作个顺水人情给程公公,任武功怎样绝高之人,也难敌数万大军。待我等一并助他们灭掉对头,便有了交情,日后的中原武林,亦可尽为朝廷所使。我的功劳,只怕要连升三级了!嘿嘿!”主意已定,于是拱手道:“在坐的都是成名英雄,我二人又怎会倒行逆施,反助外人?但教段某有一口气在,虽人微言轻,定然尽绵薄之力,助各位英雄斩妖除魔,以正天道。”
阴山派掌门高景浣一捋垂胸长髯,剑眉颤动,朗声道:“既如此,咱们便敞开了说话,对段牌翁亦无需隐瞒。诸位,那宁娶风说本月初三要来复仇,要太行上下伏颈待戮,却不知星华子道兄与他有何刻骨仇恨?宁娶风久居极北富贵城,我等俱不甚了解。宿掌门,你祁连山的生意常在塞外奔走,想来必是广见博闻,还请告知,那宁娶风究竟是何人?因何总是与我们过不去?”
宿青海威目环顾四周,巍然道:“我只知他嗜武成狂,一生誓与剑为伍,终生不娶,要娶便娶那天地间自由自在的风,这‘宁娶风’三字就由此得来。至于他原名叫什么,恐怕这世上再无人知晓了。”
庐山女侠李十二娘一抖手中沉碧宝剑,娇叱道:“管他叫什么名字,跟咱们中原武林作对的都是邪魔歪道,只须除恶务尽!”声若百转黄莺出谷,目中晶莹可辨,英姿飒然,令本就在一旁偷瞄她的熊禄一时看得痴了。
“只是他的武功……”武恒轩这一句只是信口无意,并非沮丧,却霎时再度憾动当场,如万载玄冰,众人皆屏住呼吸,半晌难以缓和。仿佛有一把无声无息的暗藏利刃,倒悬于顶,随时随地便可取走他们的身家性命。
玄渡双掌合什,不疾不徐地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各位大侠不必过多焦虑,星华子道兄此去终南山,正是要寻律佛他老人家,前来助拳。”
众雄闻此一言,耸动视听。段志城何尝不是如此,他知“律佛”名叫道宣,原是吴兴人,十六出家,弱冠得道,于终南之颠创立与禅宗并世而称的“律宗”佛学,文韬武略,俱是上上之乘,乃继空王佛之后百年不遇的佛门圣才,其武功已入鬼神化境,实是当世无可争议的第一高手。而那宁娶风之名,他却听都未听说过,这胜败之算,已可想而知了。
盈琛师太厉声道:“既有律佛前辈相助,那宁娶风区区一个毛小子,又怕他何来?”
西北角突有一声道:“我说……你们净说这些没用的话作甚?究竟何时开饭呢?”
盈琛师太在雪峰山被当地居民当神母般敬仰,性情威严且怪戾,见竟有人打断她的话,不禁怒容浮于颜面,转首看去,见那少年歪歪斜斜地摊在椅子上,一手一串葡萄,嘴里还插着半只香蕉。桌上的果盘已经被吃的几近罄尽。
盈琛师太不禁羞恼道:“年轻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老尼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地这般无礼?若不看在星华子道兄的份上,定要好好教训你!”
那少年很快吃完手中的水果,接着将满是果汁的手随意在身旁太行弟子的衣衫上一抹,又卷起来,擦了擦嘴,很不屑地把头转到一边。盈琛见他这般无礼,大是不悦,可自己一派宗主,总不能对这半大孩子拳脚相加,甚至一指触于其身,这般气无处倾泻,实积郁难消,返手一掌扣在茶几上,木面立时凹进一个掌形。众人一怔之下,情不自禁地喝一声彩,盈琛师太稍挽回面子,气消了小半,这才坐回,想到自己周车劳顿,辛苦了整整一日,只为前来助拳,不断今日却受如此怨气,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玄渡见此尴尬场景,忙打圆场道:“咱们就先置办些果蔬斋饭,以飨各位豪杰,想必大家也都饿了。”
少年不满地嚷道:“我不吃果蔬斋饭!我要吃荤!”玄渡修养再好,亦不由心生恶感,暗道:“这小子敢在摘星堡有恃无恐,必定与星华子道兄有莫大渊源,可他竟如此不分场合,恣性妄为,实是令星华子道兄颜面扫地,教人好生齿冷。”
武恒轩在祁连山也是无肉不欢,本想酒浇块垒,斛觥为乐,却见玄渡面色渐渐难看,也就悻悻地把话咽进肚里。待得少顷,侍女铺好餐桌,呈上饭食,这才大喜过望。原来太行道家虽是食素,却将绿菜白饭烹制得鲜美可人:香蒸饺、太谷饼、闻喜煮饼、芮城麻片、高平烧豆腐、介休贯馅糖、忻州瓦酥、平阳泡泡糕、河涝面、提浆五仁月饼、稍梅烧麦等等不一而足。
众人饿了一天,食欲旺盛,大多吃了两碗米饭。而那少年却一碗一碗地盛,吃得甚欢,还将外套粗野地脱下抛出,热火朝天地吞下了大半锅白饭,居然将五盘菜肴吃得滴油不剩。群雄本拟他常居太行,饭肴虽美,终是斋素,无什油水,吃久了必会腻厌,却没料他竟毫不介怀地吃下几近四个人的饭量,那样子浑不似豪奢子弟,倒像四处招摇撞骗混饭吃的化子,引人生疑。
第二回 再回首(上)
饭后几近须臾,但听远远连续有人喊:“师父!”伴着稳健的步履,一玄衣白冠、丰神冲夷的高大道长连抖拂尘,两袖荡气袂然,方一进门便作揖道:“诸位英雄肯赏面移驾敝堡,助我歼魔,足见道义。”而他身后则是一个披紫金袈裟的矮小老僧,貌不惊人,但双目精芒炯盛,不怒自威,如顶立云中,挥斥八极。待得星华子介绍道:“这位便是律佛前辈。”群豪亦纷纷惊起,不料那律佛盛名远播,却生得如此赢弱,而在座的诸掌门中有几个似乎也都识得律佛,未表现太大惊奇。又是寒喧客套一番,群豪一一还礼后,星华子的目光又递到那少年身上,奇道:“这位少侠,贫道似未曾谋面,名号可否示之?”
众人又皆诧异,纷纷感到被这可恶小子耍了,原来他并非星华子的亲戚或是世侄,星华子压根不识得他,却不知用了什么狡黠手段混了进来骗饭吃。盈琛师太见此,心下已然全无顾忌,便要教训这浑小子,右腕微微一翻,食、中、无名三指拢起,暗暗扣运一股真气疾射而出。此间内功深湛者俱心知肚明,却心念相通,认为小小处罚理所当然。怎知气息未逾那少年一尺,陡然凝滞不前,少年长衫未有丝毫展掠,那道真气已然遁于无形。众人心下皆是如受雷殛,而那少年神气未变,毫无窘相,嘻嘻一笑道:“晚辈罗公远,无门无派,但闻得前辈广邀豪杰,力除邪魔宁娶风,造福武林,早已钦慕缠怀,一瓣心香。虽恨自己手无缚鸡蛋之力,却亦不愿肝脑涂地,万里迢迢来见您一面,方不致噬脐莫及,遗终天之恨。呵呵!哈哈!”他信口胡扯乱诌,无半分诚心实意,编到最后连自己都憋不住放肆地大笑起来。众豪他居然真有点儿鬼门道,不由心生余悸,不敢再站出来拆穿。
星华子虽胸罄五车,腹笥千载,但性情高洁,虚怀若谷,竟信以为真,误将那笑声认作是豪气千云,大是感动,抱拳道:“少侠年虽不及弱冠,却有侠肝义胆,果是我辈中人,星华子今日要交了你这个朋友!请!”
众人入席,晚宴已然备好。罗公远仍吃掉四个人才吃得下的饭菜,众人早对他的诡异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律佛道宣仅仅吃了小半碗饭,他性情孤淡,一言不发,目中却无丝毫轻傲狂慢,反倒充溢着悲天悯人的无尽苦涩。星华子见状,只得痛心疾首道:“律佛大师已然……武功尽失了。”
众人再度惊起,久久不能抚平,却慑于道宣那双悲怮千古的伤郁眼睛,都不敢冒昧发问。道宣却浩叹之后,悠悠地说道:“贞观十有二年秋七月大秦弥尸诃教,又称景教,传入中原。其时太宗有诏:‘道无常名,圣无常体,随方设教,密济群生。详其教旨,玄妙无为,观其无宗,生成立要。词无繁说,理有忘签,济物利人,宜行天下。’经历大德僧阿罗本十年整顿,法流十道,国富元休,寺满百城,家殷景福。景教教义原为普渡众生而灭已,原与我佛门奥义相类,故而有不少百姓信笃。当时的中原,以佛、道、儒为主,对红夷番教颇为敌视,故此景教与中原教派久久冲突不息。为妥善解决争端,阿罗本四面奔走游说,却总被视为异类,教徒亦受民众的攻击,以免以暴易暴,阿罗本便提议论辩学术,然而各派又有各派迥然不同的心法观点,皆有道理,任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阿罗本索性提出比试格斗技,若然有人击败他,景教立时迁离中原,永不复还。此言一出,江湖大呼,皆以为我泱泱中上天国,武之圣源,又如何对付不了一个蛮荒夷狄?却怎料那阿罗本乃安息与大秦混居的族人所生,膂力通神,娴熟丝路马刀之术与极西的重剑长枪,是举世罕见其偶的技击名家。仅仅半月,中原武林和其挑战的名门正派无一例外地败北而归,实难以望其项背。此时……”
道宣瞥了一眼一旁静聆的玄渡,凄凄含笑,又道:“绵山云峰寺的主持空王佛,心阔纳海,全无中外门户之见,只因不忍见世人为名利,强行划分正邪道魔两界,排外斥异,只得出手,单独约在张壁堡麎战三昼三夜,终是险胜阿罗本一筹。阿罗本好生敬重空王佛,二人不打不相识,遂成羊左之交。空王佛禀奏朝廷,请求将景教与释、道、儒三家并世而待,无分厚薄。岂料大德僧毕生为宣扬教义而奔走天下,心力早便憔悴不堪,今日心中终获大释,又交了如此的良朋铮友,只觉心意已足,当夜安详圆寂。空王佛次日见此,虽佛戒嗔伤,却实也难抑悲不自胜。但二人化敌为友,情深义重,却只是须臾间之事,旁人并不知晓。但这样一来,反倒令景教与佛门甚至整个中原的所有教派和武林同道沦为死敌。百年来永不休止。每二十年,便有一位佛家或道家的名宿,与景教现任教主比试本领,并取消文斗,一战竟夺生死,且将地点定锁在张壁堡……”
罗公远突然耳垂微颤,接着目光以极为迅捷之速打量一遍周遭,嘴上却没停止嚼果子。道宣武功虽已尽失,可在功力尚存之年亦有这个习惯,知那是听到了什么响动的反应。但却见他仍安静如常,惬意地仰在椅背上,而殿前众人号称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反倒丝毫未曾察觉。道宣这才细细瞧了罗公远一眼,罗公远向他合什回礼,双掌间却极不恭敬地夹了根黄瓜。道宣一生阅人无数,自旁人几乎完全不能觉知的纤微气息中,感受到这看似庸凡的无赖少年体中,蕴燃着惊世骇俗的一面。
道宣兀自又道:“老衲虽是律宗创者,但人无东西,佛无南北,律禅二宗,本是一源,同本相从,主生合一人力。这抑或便是老衲的宿命渊薮,我佛若渡世人,老衲却要树立一个素昧平生的敌人:十年之前,老衲便为佛门荐为代表,迎战景教的第一位汉人教主——殷寒。”
群雄听得血脉贲张,唯有那罗公远依旧不为所动,只用牙签刷着牙,淡淡道:“人把相同的神明以自己的方式命名,创建宗教,然后打着神明的旗号,去为一已私利而争斗。可悲呀!”
宿青海见他居然说这种话,不由奇道:“罗少侠,难道你认为法力无边的我佛如来,跟他们景教供奉的长毛邪神是一般的?”
罗公远摸着头发,嘻皮笑脸地道:“哎,你不要乱讲啊,就算他俩不是同一个神的不同名字,那耶稣收拾不下佛祖,还收拾不了你么?说话小心些,当心遭雷劈!再者,我佛有时候留腻了光头,改蓄长发,也是无可厚非的,昔年佛教自天竺传入中土时,又何尝不是番人邪教?神本无邪,邪的是人。”
众人皆结舌杜口,无言以对。道宣虽认为他的“道理”过于戏谑,避实就虚,一时却也找不出甚么话来反驳,于是便续道:“百余年来,自空王佛击败大德僧之后,‘景佛决’已有七遭,互有胜败,但四十年前的上一次,少林寺方丈虚印,被殷寒之师吐罗蜜所败。吐罗蜜为确保战绩,结合东方人种本身具备的习武资质,决意破旧格立新规,将教主之位传于中华汉人。打算下一战时,揉合大秦、安息、中土三地的技击精髓,融会贯通,大大提高取胜之算,我佛门的悟性,难道就比景教差了?虚印大师见老衲立了律宗,非但不以忤,还大力嘉许,认定老衲为大乘作出贡献,并决定由老衲来对战殷寒。老衲虽与殷寒素未谋面,却早已耳闻他德武双修,海内无对。即是如此,老衲其时亦是青壮,性情亦好争强,非但不怕,反而暗下决心,要超越殷寒已达到的境界。于是老衲闭门苦练,无暇出山,便差令弟子下了终南直赴日月山景教圣坛,约好日子在既定的张壁堡决战。”
群雄见他有所滞顿,心中皆思:“依此情形,多半是他输掉了,被废去了武功。这殷寒又跟咱们没仇,他讲这些却又有何益处?现下他武功尽失,就如普通老人一般,宁娶风一来,又怎生是好?”
道宣回首对星华子道:“道侄,接下的还是你来说吧。”
星华子环顾四方,放下手中茶盏,眉宇间隐含雷电:“昔年,贫道恩师玄魄真人,与律佛大师是莫逆之交,由于律佛大师武艺远在我师,甚至南北少林住持之上,中原各派便一致决意请他对战景教教主。贫道当时只有十六七岁,就跟这位小兄弟差不多大……”他一指罗公远,罗公远极为不满地回道:“我八百岁了!”众人对他的疯疯癫癫跟无礼取闹早已适应,也全然不去理他。
星华子又道:“贫道的恩师乃是东道主,便早在一两个月前,就将张壁堡的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决战时刻。怎料一直到决战当日,天下英雄无一缺席,却独不见那殷寒,在场亦有景教教众,但似也不知其教主所踪。又过了两日,景教教众受不住中原群豪的指斥责问,人声鼎沸,纷纷离去。中原武林英雄大多粗人,又焉可比信教之人的定力,一早便按捺不住,叫嚣着回去,又过三日,殷寒仍未出现,张壁堡内剩下的宾客,仅余……”
范北鸣受不了他的停顿,悻悻道:“不错!老夫当初亦在场。玄渡大师、宿掌门,你们也在罢?”玄渡仅仅中默颂佛经,手运乌珠,不予作答,宿青海则佯装不解,偏过头去兀自呷茶。
道宣缓声道:“除了三位,余下在便是在坐其他诸位的授业恩师了。李女侠的师尊公孙秀岚女侠,盈琛师太的师尊水天老妪,武大侠的师尊‘碧眼狮’程立雪,高掌门的师尊胡醒秋老先生。”
李十二娘、盈琛、武恒轩、高景浣四人心下极是震诧,终于明了师父因何临终前要自己于二十年后的今日前往张壁堡了,只是今日方知原由,又不知这场决战与那宁娶风是什么关系?心中皆是惴惴难安。
玄渡又转向段志城,段志城吓了一跳,难以承受他的目光,只觉无形的压力在死死地摁住自己的眼皮。玄渡涩然一笑,道:“段施主追缉的,想必是臭名昭著的大盗独孤还施主吧?当时他亦在场。”
段志城比谁都惊异莫名,不敢相信地追问道:“独孤……老贼?”
玄渡肃然道:“铁骑帮虽在大漠丝路掠劫西哉给朝廷的贡品,妇女,焚烧民宅,犯下诸多滔天大罪,但独孤氏乃鲜卑部族人,其祖独孤信在前朝被封为贵族门阀,亦算相将之后,是以也受到了邀请,前来观战。”
第二回 再回首(下)
段志城颇不以为然道:“独孤还,独孤还,他还好意思叫‘还’?他盗了一辈子的国宝,一只铜板也没还过!中原教派和红毛番教之争,绝不仅仅是江湖竞技那么简单,乃是国邦之交,足关乎我中华天朝的荣誉,你们不表奏朝廷,请派大员主持大局,反倒邀个人人得而诛之江洋大盗来看戏!你们说……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道宣不睬,续而言道:“便在第四天午时,一个中年男子领携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翩然而至。那男子苍黑大氅下着一身粗布青衣,上有数处补丁,若非细察,万难觉探到细微的斑斑凝血,衣饰虽简,却神采飞扬,顾盼之际龙形虎相。我等扫榻相迎。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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