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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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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决定去见南茵,弑夫的女子被关在市精神病院里。一扇沉重古旧的铁门,阻隔了一辈子的自由。
他隔着铁门上的天窗看见她。红色,是令人焦躁的颜色。一个容颜如花的女子,穿着红衣,扎着红绳,一地红色的碎纸片,像蝴蝶一样飞。
段落又一次听见有人说关无门镇,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并不是只有他知道无门镇,南茵也知道。
南茵是个疯子,段落不是,可是他们都知道无门镇。那个被人遗忘的村落,仍旧存活在一些人心里,酝酿着血腥,凶杀,和恐惧。
南茵把东西递给段落:“你要把这件衣服带回无门镇,交给墨香。”段落不能拒绝,手里捧着善之嫁衣,惶恐。
善之嫁衣被段落收藏在家里。后来被恶之嫁衣唤醒,追踪去了无门镇。那晚段落正在街上走,转过墙角,突然被裹进衣服里。行云流水的质地密不透风,难过得几乎昏过去。
只一瞬间就醒来,醒来时在破旧的庙宇里。
无门镇,钟馗庙,夭夭的住处。
巨大的神像宽阔厚重,山一样压在面前。压力,让人喘不过气。
段落睁开眼睛,正看见钟馗的眼睛。铜铃大眼,漆色生动。这尊年久失修的雕像,别处已经油漆剥落,露出深黑色的内瓤,这双眼睛,这张脸,却仍旧栩栩如生。
段落被吓得魂飞魄散。穿着红嫁衣跑出去,被夭夭一头撞在肚子上。
那一夜,因他的到来,害了夭夭,害了墨香。
那一夜,惨烈,鲜血和死亡。
那一夜,嫁衣毁了,墨香死了,乌木盒子被带出无门镇。
天,亮了。一些人却永远也见不得光。在那个黑暗纵横的世界里,即使是白天,也是荒芜。荒芜,没有人迹的荒芜。
段落出了无门镇,可是时间却停留在他第一眼看见报纸的时候。记忆消沉,无门镇云烟一般被抹煞。段落到婚纱摄影店招墨香和白瑞,那两个和他一起出无门镇的家伙,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什么都忘记了,仿佛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段落不能向他们提起无门镇,有一些东西,忘记比记得好,没有伤,没有痛。
忘不了,是段落的悲哀,是段落的痛苦。段落再一次投身精神病院,赖在里面,不愿出来。无门镇,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地图上也没有,除了生长在那里的小女孩夭夭,段落是唯一的知情者。
莫名其妙地进去,莫名其妙地生还,保存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段落把自己困在精神病院的小屋里,没日没夜地上网。无线网卡,手提电脑,这个社会最先进的通讯设施,并不能提供给他所需要的资料。
他终于还是被赶出医院。段落的父亲再一次拨通他地电话,义正言辞地说:“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你就呆在里面别再出来。”
段落无奈,收拾东西走人。一出院就找陈悦。留学远洋时,他们是最好的同学。陈悦说,我上个月婚礼,请柬你接收了,居然没来。
段落傻了眼,懊恼万分。
请柬是寄到西安的,段落不在西安。于是,他错过了他的婚礼,于是,这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陈悦笑,邀请他去苏州。
段落答应了,立刻买车票。车票在三天后,他还需要在洛阳呆三天。
五月,洛阳牡丹甲天下,错过了万分可惜。
段落站在牡丹园里,下午的阳光刺啦啦地粘住他的眼睫毛。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这么美好的阳光。
阳光下,生命茁壮成长,牡丹花倾城倾国。
他再一次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没有无门镇,无门镇只是他的幻觉。
一个人出现了。
牡丹花丛中,一个蜷缩着的女人,姿态万端地站起来。她像一朵花,舒展她的身体。长发如风,白色的风,白色的云朵。
她是谁?如此年轻,如此美丽,皮肤苍白而光滑,像苏州的锦缎。段落的心突突乱跳。
女人抬起头,段落的瞳孔猛然收缩。那张苍白而年轻的脸上,应是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黑漆漆的洞。
女人的身体迅速萎缩,干枯,心口一朵花,鲜红,怒放。花心里坐着一个老男人。年迈的男人盘坐在那里,突然抬头,朝段落一笑。
段落一惊,失声叫道:“饶远志。”
男人大笑着点头:“我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这命格,果然是无门镇的克星。”
又隔数月,段落再一次听到“无门镇”的名字。阴暗村落的事情像那朵绽放在女人心口的花,播种,生根,发芽,打苞,然后开花。
他捂住头,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
也许是幻觉,也许不是。
世间百态,瞬息万变。
饶远志不见了,花不见了,连那没有眼睛的女人都不见了。只有满园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开得国色天香。


第79章:9

段落没想到陈悦会呆在医院里,这样的事情谁都想不到。
夭夭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出现,大清早就在医院里四处溜达,每一个入口都仔细瞅过,不等几个人见面就把段落带走了。
除了陈悦,段落更想见的人当然就是夭夭。
看到饶远志,他就开始想要见夭夭了。他心里有太多的结要她来解。这些疑问,整个已知的世界上,也许只有她能解。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夭夭会出现在陈悦所在的医院里。
而且,这一次看见夭夭,觉得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看不出来。
段落抱起夭夭,不知道是喜是悲。这个小女孩,比起几个月前,身体显然大好了,殷实开朗,仿佛退去了固有的苍凉。
“落哥哥,你怎么把头发剃了?”夭夭伸出小手,摸了摸段落光光的脑袋。他难道觉得自己不够亮不成?那双大门牙,鸡蛋白一样,都可以当灯用了,居然还要剃光头。
在精神病院里,问题想不明白,就大把大把地掉头发,索性一次剃了利落。段落瞪了夭夭一眼,没解释,小孩子家不明白这些。
“落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夭夭又把手伸到段落的脑袋上,被段落一下子拍掉。夭夭皱了皱眉头:“落哥哥,你伤我心了。”
“我……”段落一愣。
“不管不管,落哥哥,夭夭好伤心,你要是不请我吃哈根达斯,人家就回答不出你的问题。”
“……”段落无语,“好吧,落哥哥请你吃。”谁让他有求于她。
“我要五份冰淇淋火锅才够补偿。”夭夭狮子大开口。
“冰淇淋火锅,大热天的,去哪里找?”段落有点为难,哈根达斯的冰淇淋火锅不是冬天才供应的吗。
“不管不管!”夭夭摇着段落的手,“我就要,苏州的哈根达斯没有就去上海找,反正你逃不掉,五份!”夭夭把五指张开,在段落面前晃晃,五根手指明晃晃的。
段落气得吹胡子瞪眼,夭夭也把眼睛一瞪,我就无理取闹,你想这么着?
夭夭想要吃的东西,没有的也会变出来。
观前街的哈根达斯店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春末夏初,居然推出为时几天的冰淇淋火锅促销。夭夭开心坏了,拖着段落的手,大摇大摆地晃进去。
段落笑道:“夭夭,我就请你吃一顿冰淇淋啊。”
“为什么啊?”夭夭很无辜。
“因为……”段落皮笑肉不笑地指着她的脑袋,“就你这脑袋,一份冰淇淋火锅就把它填满了,里面的东西还没冰淇淋多呢。”
“落哥哥,你……”夭夭异常懊恼,难道脑袋小就不能多要点冰淇淋补偿一下了吗?脑袋小是天生的,又不是我的错。
夭夭一边埋头猛啃冰淇淋,一边悻悻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生出个比五个火锅还要大的脑袋,狠狠地敲一笔。坐在对面的段落顿时毛骨悚然,猛打喷嚏,一度怀疑自己水土不服。
吃饱喝足了,夭夭满意地拍拍自己圆圆的肚皮,用手指敲敲,听了听声音,笑眯眯地点头说:“嗯,熟了。”然后说:“想问什么就问吧,一个问题一份必胜客的夏威夷比萨。”她知道段落心理藏不住问题,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这价钱让段落脸都绿了。
不过段落最好奇的是——“夭夭,你刚才说什么熟了?”
“肚子呀。”夭夭像看白痴一样地翻了一下白眼,“肚子像西瓜,饱了,就熟啦!”她又拍了拍肚子,瞅了段落一眼,竖起一根手指说:“一个夏威夷比萨。”
段落有一种想要喷血的冲动。但是典型的热血青年,大个儿的比萨并不妨碍他提问题,本来嘛,比萨和答案相比,就是答案比较重要。
段落问:“夭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让我见陈悦?”
夭夭斜睨了他一眼:“这是两个问题吗?”
段落看见面前两根雪白的手指在桌面上吧嗒吧嗒地走过去、又走回来,只装作没看见,恨恨地点头。
夭夭得意地扬扬手,说:“第一个问题,我想到这里来,所以就在这儿了。第二个问题,悦哥哥现在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不应该去打搅他们。”她给出答案,摊了摊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竖一次手指,“三个夏威夷比萨了。”
按这样的速度,九个比萨很快就可以赚到了耶,之后,就该改要冰淇淋了,否则很容易吃腻的。哈根达斯果然是极品,夭夭看着面前被收拾干净的桌子,舔了舔嘴唇。
段落的脸色已经从绿色变成黑色。
他压低声音,继续发问:“夭夭这次来是不是和无门镇有关呢?陈悦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又是无门镇留下的怨恨?”
“喂!”夭夭抬头看了看段落,不满意地说,“怎么又是三个问题,你问题真多。”不等段落回应,她已经懊恼地玩弄着装冰淇淋的玻璃杯,回答道:“好吧,第一个,答案是‘是’。饶远志需要三样东西,他已得到其中两样,无门镇可以在这世界上短暂出现。”
夭夭看起来忧心忡忡,但立刻就调整好,又笑嘻嘻地盯着段落,她不管段落更加好奇的眼神,继续回答道:“第二个,悦哥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倒是病床上的那个女人和她妹妹有点事情;最后一个,答案也是一个字,‘是’。”
夭夭说完,又开始算数字,不好意思,一只手数不过来了。夭夭很用心地伸出另一只手,数得小心翼翼。
这算是答案吗?段落仰天长叹。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直接报给她数字:“是六个夏威夷比萨。”
“对对,是六个。”夭夭满意地点点头,一脸陶醉的模样让段落咬牙切齿:“现在告诉我是谁在住院,她和她妹妹出了什么事情?”
“这两个问题好难耶,落哥哥,用三个夏威夷比萨来换答案好不好?”她一脸谄媚。
段落点头,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按在桌子上。
夭夭说:“我不要你给我钱,我要落哥哥请我,陪我一起吃。”
段落咬了咬牙,说:“好。”
“前一个问题,住院的是辛和,你最多是听过。她妹妹辛然,是悦哥哥的新婚妻子,嫉妒心太强,变成了蛇,挖掉亲生姐姐的眼睛。”
“为什么呢?难道,和青藤陶吧有什么关系?夭夭,你告诉我答案吧?”
“怎么还有问题?”夭夭皱了皱眉头,“都九个比萨了,要么,落哥哥再请我吃顿哈根达斯把?”
见段落咬牙切齿地点头,夭夭好开心,她对这最后一个问题考虑得很慎重,歪着头仔细想了良久,才终于给出答案。
夭夭的答案只有三个字。
“不、知、道!”
这算什么答案?
可它就是答案,所以段落仍旧要付费。一顿哈根达斯换这三个字,这个牙齿和脑袋一起发光的男人终于支持不住,满嘴白沫地倒下去。
夭夭无比同情地看着他,其实她知道的比说出来得多得多,但是,很多东西都不能说,说出来,就改写了故事的结局。


第80章:10

去无门镇是辛和提出的。
段落在医院里见到他们二人。
辛和躺在床上,仿佛睡了。陈悦坐在床边,发呆。
屋外的阳光被树荫遮档,照不进来,房间里空调温度开得低,湿冷的,安静得像座墓室,埋藏已久,逐渐腐烂。
段落站在门口,陈悦的背影如骷髅,消瘦消瘦的。
他什么时候那么瘦了?
隔着衣服都可以看见细溜溜的骨架,一根,两根,三根。
段落打了个激灵,喊道:“陈悦!”声音大得像铜锣,夭夭急得连忙掐了他一把,可惜已经晚了。
陈悦的手刚按到辛和的额头上,眼睛盯着女子的脸,似乎准备做什么。但被一吓,几乎整个人跳起来,转头,没看见段落,先看见躲在他身后的夭夭。
“你是……夭夭?”陈悦的表情有点不自在。
有秘密被戳穿。
什么秘密?
段落不知道。夭夭知道,但不点破。
“是我。”她轻轻哼了一声,咬着嘴唇,盯着床上的人儿。
“夭夭,是夭夭吗?然然来了没有?”床上的人儿突然坐起来。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也许在段落来之前就已经醒了。
陈悦脸上有汗,大滴大滴落下来。
辛和好像没察觉,把手从陈悦手里抽出来,向门的方向探过去。
夭夭错过陈悦,快步走向辛和,把她的手按在脸上。
冰冷的脸,像从冷冻库里取出的尸体。
辛和惊得手一缩,却被人抓住。
夭夭抓住辛和的手,握紧,握紧。
多温暖的手啊,有生命的温度。可是这生命还能存在多久呢?
屋子里伤心的男人和女人,每个人都心存疑惑,夭夭似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一张小脸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然然呢?夭夭,然然呢?”辛和急切地问。
这也是陈悦想要问的。他一早回去了草鞋湾,青藤陶吧的门锁得死死的,屋里没有人,街坊邻居谁都没看见辛然。
偌大一个人,仿佛凭空蒸发了,甚至还有人问他:“难道昨天你们没在一起吗?”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能怎么回答?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
他宁愿把它当做一场梦,可是哪里有梦,会那么真实?
一个老头从街对面走过来,看着他笑。
陈悦不知道,他在打110。电话懒散地接起,问明情况,回复说,没满24小时,警局不受理。
陈悦有一种力气被抽空的感觉。
无奈地折返,辛和还在医院里,蒙着双眼,安静地等待。
等待什么?奇迹的发生吗?
夭夭就是奇迹。
夭夭自己送上门。
陈悦眼里没有段落,自夭夭出现,就一直停在她身上。
所有人都盯着夭夭看,夭夭一直低着头,嘴唇都快被咬破了。她好像铁了心不说话,任辛和的双手急切地摸来摸去,拿定主意不张嘴。
“夭夭,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话啊!”辛和急了,女人一着急就变得罗嗦,连问问题都是重复又重复。
辛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着一双手。
柔软的手指抚摸到夭夭的眼睛,细致的小眉小眼,也许有点脏,但夭夭不在乎。她的眼眶湿湿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夭夭,怎么哭了?怎么了?”辛和心里像刀绞。
“和姐姐。”夭夭喊她,声音哑哑的,根本不像前一天晚上那么犀利。
“夭夭,乖。”辛和把她搂进怀里,这个六岁的小孩子,她一定遇见了什么,一定被吓到了吧,她是需要被人疼的。
“夭夭,不哭。”辛和帮夭夭擦眼泪,眼泪越擦越多。辛和叹了口气,说:“夭夭,姐姐想回草鞋湾去,去找你然姐姐,你带我去好不好?”
其实陈悦出门前她就醒了,她知道他去找辛然。
可是陈悦两手空空地回来了,盯着她,一言不发。
辛和装睡,不放心。她知道,陈悦不会带她去草鞋湾的,所以也不说。
陈悦发呆,她陪着一起发呆,屋子里安静得可以听见树叶敲打窗户的声音。
苏州的风向来不大,但今天一天,树叶哗啦啦地击在窗玻璃上,人的心比这树叶还乱。
辛然,她唯一血脉相连的妹妹,现在到底怎么样?
辛和不知道,陈悦也不知道,大家都在等夭夭的答复。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只有夭夭才能找到辛然,只有夭夭才能给他们看谜底。
夭夭似乎在想心思,好半天不说话,拱进辛和怀里,用她的衣服擦眼泪。
“段落。”段落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到现在才被人发现,还是因为夭夭的眼睛看向门口。
“陈悦。”段落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悦亦笑,脸色比刚才更白。青白青白的,见了段落像见了鬼,被吓住了。
“希望这次来不是坏事。”他低估了句。
“什么?”段落没听清,向前迈一步。
“没什么。”陈悦强笑了笑,握手,把手搭在段落的肩膀上,“什么风把你刮这里来了?精神病院的感觉可好?”
段落的脸色有点尴尬,他不能说出无门镇,面前这些,还都是无知的人。
无知比有知好,知道了太多并不是好事。
古时候,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往往一杯鸩酒,一根绳索,一辈子都了了。
那时被人杀,现在被鬼杀。
夭夭抬起头,冰冷的小手慢慢抚摸过辛和的脸庞。她说:“姐姐,如果想要去草鞋湾,得落哥哥陪着。”
“落哥哥是谁?”辛和疑惑。
“就是落哥哥呀。”夭夭破涕为笑,歪着脑袋看向段落,“有他在,也许都会安全一点。”她说出这句话,陈悦不自觉地离段落远了点。
安全一点?
草鞋湾很凶险吗?
辛和伸手按了按眼前的纱布。
的确凶险,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双目失明的女子慢慢地摸下床,朝门前走了几步,说:“请段先生陪我们同去吧。”她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自己也不知道在抖些什么。
从见到夭夭那一刻,段落就知道他一定能够再去无门镇,既然有人要求,也就不推辞,只道:“那地方应该天快黑的时候再去。”
他这样说,只是因为前两次去那里,都是天色漆黑,风是冷的,没有雨,每个人都表情麻木,连月亮都是灰冷灰冷的。
段落不知道,这一次,无门镇来到了人间。
无门镇变成了每个人都有可能去过的人间村落。
一般无异,只是有些邪气。
邪气。
因为白天是草鞋湾,晚上就成了无门镇。
邪气。
因为白天人声喧闹,晚上就成了鬼神胜地。
邪气。
因为白天还是个集市,晚上就变成一口巨大的棺椁,吞噬着自投罗网的生灵。


第81章:11

进草鞋湾总比进无门镇容易,所以天色刚近黄昏,夭夭就站起身。
“走吧。”夭夭看了陈悦一眼。陈悦一直在等这一刻。夭夭一说话,立刻蹲到床边,背起辛和。
段落跟在后头,拉了拉夭夭的衣摆:“你确定现在进去安全吗?”
夭夭扭头瞄了瞄,说:“不确定。”自顾自往前走。
无门镇这样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可以确定?
“他们昨天不是才从无门镇跑出来吗?”段落问,他已经知道前一天事情的详情,没有人比陈悦说得更清楚。
夭夭没说话,捏着一枚钥匙给他看。
“这是什么?”段落很好奇。
“钥匙。”夭夭一副你白痴啊的表情,段落讪讪地摸了摸脑袋,光光的,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当灯用。
草鞋湾的巷道永远都不进阳光,这点别人都领略过了,除了段落。
“真邪门,白天比晚上还阴森。”他说。
没人理他。
夭夭径直走到药店门前。
崭新的檐围檐角,陈旧的大红木门,看起来很像饶沁家的店面,连名字都是同一个。这家主人又恰好姓饶,难道,饶家的店铺从西安搬到苏州来了?可是,饶爸爸不是老年痴呆症住院了吗?
段落疑惑,他想问夭夭,夭夭不理他。
古式的卡锁,细长的钥匙插进去,咔嚓一下,门就推开,看见漫天飞舞的尘埃。
才几天没有人,屋子里就灰尘泛滥。
高可及顶的中药柜就像庞大的怪物,在一旁窥探,守候。
夭夭对灰尘很尊敬,她说,这是屋子主人的骨灰,承载着主人的灵魂,我们既然进了人家的房子,就要言语谨慎。
想到昨天出现的女尸,一干人大白天里不寒而栗。
草鞋湾的天也黑得古怪,仿佛一下子,太阳就失踪了,眼前一下子漆黑一片。
晚上八点。
八点之前,还有灯光,人声,月光。
八点之后,非但没人说话,没人掌灯,连月光都没有。
他们呆的这个小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好像被埋在了地下,比棺材里都黑。
“我的手机呢?”段落开始摸手机,奇怪,刚才还装在口袋里,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的也不在。”陈悦也开始找手机。
辛和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不说。她现在异常安静,因为她什么都想不通,什么都不去想。
“嘻嘻,早就被我拿来了。”夭夭在黑暗里笑,像一只古灵精怪的小鬼,笑得人冷飕飕的。
“你什么时候拿的?”段落很好奇,从进了房间起,夭夭一直站在辛和身边,连靠近他们都没有。
“要你管。”夭夭哼哼两声,似乎坐到了一个小石榻上。段落可以想象出他在黑暗中摇着腿的模样。
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做,只有小孩子才有这般活力,可是夭夭她,算个小孩吗?
“这是在哪里啊?”段落突然觉得有点冷。
“无门镇啊。”夭夭说得理所当然。
别人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段落知道,但他要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你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夭夭问。
段落“嗯”了一声。
黑暗中习惯了,他依稀可以看见周围四四方方的,他们还是在一间房间里,只是比白天的更空阔,摆设简单,除了一榻一桌一柜,别无其他。
他们似乎闯进了某个人的卧房。
荒芜,凄冷,只有死人的卧房才那么冰凉。
段落不记得无门镇里有这样一间屋子。
夭夭不理他,自顾自地踱向衣柜。
“你要干什么?”段落突然很紧张,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干什么。”夭夭的手伸向柜门。
“别……别打开。”段落的牙齿开始打颤,后退,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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