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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衣公子-镇尸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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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第一天和他们打交道,还记得在景定县的时候?他们甚至搬空了一个村庄。”
“是,自交手起,我就一直处于下风。”沈绯衣情绪极其低落,又惦着小严的安危,眉宇间渐生怅惘,田七看得直摇头,“你不是个肯认输的人,如今事态愈渐明朗,怎么反倒犹豫起来了。”
“我只是怀疑,是否一切都是他人的精心安排,咱们不过是两只瞎眼老鼠,在猫爪子下兜圈子供它玩耍。”
“当然不是这样,”田七断然道,“自两年起第一桩走尸案至今,这些人的来龙去脉我们也算有了些数目,况且有我们在,他们行事不得不收敛些,再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人害命。”
“是吗?”沈绯衣轻笑,声音极细微,倒像是声叹息,“别说还没查清楚,就算查清楚又怎么样,这件案子从来没有被朝廷重视过,就连我自己……”他顿了顿,突然用力按在自己脸上,恨恨道,“要不是这张脸,我何至于四处碰壁受人轻视!”
“哼,我看你是在班门弄斧!”田七被他说得火气上冲,“你抱怨什么?,难道整天盖着张面具东奔西走很有趣吗?我还没叫一个惨字,你倒先来卖乖!”
两人俱是因貌美吃尽苦头的,立在野地里,面对困境,想起以往遭遇不由心灰意懒,田七苦笑道,“这年头,做官和做还真没什么区别,生得丑陋固然人人厌烦,生得好些,倒成了祸害,到头来只剩下一张脸。”
“算了。”沈绯衣再也听不下去,一挥手,“这事要不查个水落石出,咱们连这张脸都快没了!”
火势凶猛,烧了足足有三四个时辰,到处一片断墙残壁,触目尽是焦黑的木石与惨白的灰烬,沈绯衣与田七静静等着,就算是把整块地面烧成地狱,他们也要在里头查出蛛丝马迹。
黎明前天空下了一场小雨,将最后一丝火星浇灭,烧毁后的遗迹更加混乱破败,简直叫人无从下手。田七看着眼前遍地狼籍,忍不住苦笑,“我的老天爷,这地方真是天外仙境!你还想找什么线索?莫非我们要把整片土地都打扫干净?”
沈绯衣心里早打好主意,带着田七顺了墙角的断壁慢慢搜寻,心里算着方向位置,一直觅到原先府里的西南角处,在几块石头旁停下来。虽然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仍能认出这些石头就是昨夜花园里的石凳石桌,也就是王峭峭最后消失的地方。
“这是什么?”田七见他目不转睛地盯了石头看,有些奇怪。
沈绯衣便把昨夜与王峭峭的见面对他详细说了遍,指了地上石块:“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很怪异。”
“你是说她窜到天上去了?”田七却还在琢磨刚才的话,半信半疑,“那女子的轻功竟然这么好,可以飞上天?”
“不,那绝不可能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你怀疑她用了障眼法?”
沈绯衣点点头,“既然她不是鬼,就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掉,只要是人设计的障眼法,就一定会有破绽存在。”
两人平时全是有洁癖的,这时也顾不上肮脏,蹲下去用手扒开焦木乌灰,又把残石搬开,底下黑呼呼的全是湿泥,又用石片把湿泥刮开,这一翻果然寻出门道,三寸多厚的泥土之下硬梆梆固若金汤,原来铺了整块平整青石板。
沈绯衣用软剑慢慢启出石板轮廓,像是道石门般牢牢扣在地表上,上头光滑平整,半点着力处也无,他擦了擦汗,道,“看来又是道可以翻转的机关,只怕开闸也在地下。”
田七辛辛苦苦刮了半天,身上早糊成一团,脸上也有几道污迹,心里很有些不耐烦,喝:“难道你要我把这片所有烂泥都刮掉?得了吧,有这功夫咱们不如来个霸王硬上弓,你先闪开,且让我用真气击碎它。”
他虽生得柳眉桃腮美人相,却真正有一身好功夫,内功尤其了得,当下开步凝势,双掌贯力,未曾发力,先挑眉看了沈绯衣,“你避开些,我可不保证这块石板碎裂后下面没有暗器飞出来。”
沈绯衣早将软剑横胸守了,冷笑道,“我只胆心你力气不够,震不开石板。”
嘴里激来将去,手上到底没敢大意,田七用足全气,对着地面奋力拍出,只听‘轰’的一声响,石板一裂为二,底下露出黑黝黝的洞口。板下有入口早在意料之中,然而想不到的是,洞口竟然有两个。
田七一击而中,已闪身到旁边,等了会并没有见任何暗器出来,此时与沈绯衣凑到洞口细看,只见两个石洞四四方方,同样大小,同样两条阶递嵌在洞壁笔直朝下,也是同样的深不见底。
“事到如今,看来咱们只好一人选一条道走下去罗。”田七一摊手,很大方的样子,“你先挑。”
沈绯衣又看了几眼,“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个入口和一个出口,昨天那女子必是从入口处遁下去,同时有人打开出口处机关,我看到蹦上天的那个东西就是由出口出来的。”
“废话少说,你是要左边这条还是右边的?”田七笑,露出排雪白晶莹的牙齿,映着花瓣似的红唇,实在妖艳诡丽,与容貌不符,他其实最是个爱冒险好刺激的人,眼见那条地道黑呼呼深幽幽,不知下面有什么玄妙藏着,又会遇到些什么怪事,更重要的是,两年多追踪寻查,大多数时候都是云里雾里,今天终于有机会和敌人面对面,一边想一边早在摩拳擦掌。
见他这样,沈绯衣懒得再多说话,直接纵身跃进石洞里。
二十二
石洞下是一条笔直通道,一头嵌着阶梯,另三面光滑如镜面,沈绯衣便在阶梯上缓慢爬行,约有百余格台阶后,双足触到平地,手旁墙壁上明显有块凸起,用手一摸,原来嵌了块铁环。
他想了想,重新站到阶梯上,用力去拉圆环,耳旁咔啦啦一阵响声,地上突然一空,整块石板平移开去,底下已是一片亮光。
沈绯衣跳下去,才站稳,便看见当先一人手持长剑向他笑,脸上妍若春花。田七是从另一头下来的,两条阶梯原来通向一个出口。
打量四周,是一条斜坡形的石道,可以同时容纳三四个人并列行走石壁上凿出凹坑,每隔一段距离,里头嵌了油灯,可以隐约看见狭长的石道尽头有两扇石门。
“你猜猜门那头是什么?。”田七手上燃着火熠子,一只只油灯点过去,另一手长剑竖在胸前,以防有人从那头突然袭击,眼却睨了沈绯衣,“你信不信门后头有鬼?”
“鬼需要门吗?”沈绯衣冷笑。
门上安有青铜铸造的“铺首”,衔环兽头纹样狰狞,颇有威严,石门没有上锁,应手而开,跨过石门坎,就是一个四方形的石屋子,才进门,满目花缭乱,阴影里无数红色与黑案纠结成团,黑压压地涌过来,两个人用火熠子将四壁照得通亮,那些壁画其实已经残破不堪,只是因为本来颜色太浓烈,花式又繁复,因此依然有种摄人魅魄的美。
石室的其他三面都有门,田七去推了把,只有南面的门可以打开,其余两面的石门早堵死了。
“奇怪,这算个什么路道?”他摇头。
沈绯衣不说话,脸上露出种十分古怪的表情,只盯住石室角落看,那里黑乎乎似乎堆了些铁器。田七顺着他眼光把火熠子一晃,道:“那是什么?”
“自然是青铜。”
“噫?”田七没听明白。
沈绯衣便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难道你到现在都没发觉,这里是一个墓室?”
田七怔住,不过他是个灵活精怪的人,一呆之后,立刻又笑起来,“不错,这架式端得够足,确实有点鬼气森森,地上的青铜器算是陪葬品?那两堵石门后就是活的陪葬?专等着把人赶进去用铁汁浇铸缝隙封死,看来这墓里埋得还不是普通人。”
“我只知道挑这个地方的绝不会是普通人。”沈绯衣瞪着南面的那扇门,“他们越是想把场面做得阴森可怖,越是想让我把人当鬼看,我就越不相信这是鬼办的事。这年头,鬼比人简单多了,坟墓里爬出来的通常也是人,不会是鬼!”
田七的回答就比他直接许多,他直接上去推开石门。
里头是间长方形的房间,全部石彻,不过没有先前那些繁美的图案,东西两面各有一个门洞通往旁边墓室,房间正中置了三口乌漆漆的棺椁,约半人多高,通体大石制成。石椁上刻了踏云麒麟,真个是大云连身通气,小云巧面生灵,田七不由啧啧称赞,“瞧这手工,不知是谁家的大手笔?”
他手搭了棺椁用力一推,那家伙约两米多长,一米约宽,光棺椁就有一巴掌多厚,哪里动得了分毫。田七到底不死心,围着棺椁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正看得仔细,猛听得棺椁里呜呜有声,竟像是有只小兽在里头。田七猝不及防,再大胆,也吃了一惊,用力向后跳开。“咦,敢情这是要诈尸还是怎么的?”
沈绯衣毫不为之所动,冷笑,“你别说,自从两年前接手第一个案子,这种动静我就没少见,只是老来这一套,未必有些可笑可叹。”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黔驴技穷?”田七也笑。
说话间他已把整个棺椁上的花纹摸遍,依旧一无所获,不由暗自皱眉,方转头,却见沈绯衣束手而立,笑嘻嘻看他忙活,田七停下来,悻悻道:“我知道这上头有机关,我只是暂没有找到。”
却见沈绯衣笃定地去到左边棺椁,用火熠子照了上下,又去右边照了,抬起头一笑:“我和你打个赌,机关不在棺椁上。”
“不用。我知道它在哪里。”田七何等聪明,看了他手势立刻知分晓,转头去石室看了一遍,却见墓室地上雕满万字流水的花纹,繁而有序,细细一找,正中有朵纹路歪了一寸有余,这才笑了,“原来在这里呢。”
他蹲在地上捏了两块砖纹,用力一并,才拼完,耳听一阵“喀喀咔咔”之声,棺椁并未打开,却是地中央石砖迸开,露出个条地下走道。
“这又是什么?”田七郁闷。
“你弄出来的事情,你自己下去查清楚。”沈绯衣懒得理他。
“好!”田七赌气,真的提了玄铁剑往下走,手上的火熠子将周围照得清清楚楚,边走边看,原来下面也是个陪葬的墓室,顺石阶往下,旁边狭长石壁上满是深坑,形状如只只佛龛,里头却是空无一物。这条走道居然十分长,走了三十几个台阶,还是照不到底部,田七耐着性子往下走,又走了二三十个台阶,突然脑后一凉,不知哪里吹了股怪风过来,把手上的火熠子熄灭了。
“咦?”他好气又好笑,先不去点火熠子,提了剑向四周黑暗处大声道,“阁下又要扮神弄鬼吗?可惜看错了人,这种玩意儿田某看得多了,毫无兴趣,还不如跳出来咱们大打一场痛快呢。”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嗓音很柔软,像是个女子。
田七一愣,他是从上头走下来的,窄窄的一条石阶嵌在石壁里,仅能容一个人通行,若是有东西出来,应该在前头,而不是身后,只听女子幽幽地道:“田郎,是你吗?”
田七正要回答,却听石阶深处,又有人幽幽地接上去,这次是条男人嗓音,叹道:“自然是我,婉娘,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这下田七倒有些紧张了,想不到前后都有人守着,自己反而成了夹心层,他靠到石壁上去,用剑护在面前,另一手忙去找火石。
只听女子欣喜道:“苍天有眼,我果然盼到这一天了。”耳旁一阵裙裾悉索声,微风习习,似乎真的有女子从石阶上走下来,一路经过田七面前。
田七已找到火石正点火熠子,没功夫伸手去探,任她走了过去,心想两个人在一起也好,至少不用腹背受敌。
火苗一簇点燃,在身旁打下圈光晕,朦胧里只见石阶下头,光晕之外的地方,有条袅娜动人的身影慢慢往下飘。羽毛似的根本不是人的动作,诡异莫辩,田七再也顾不上其他,提了火熠子追下去。
女子边走边道:“田郎,你在哪里?”
男子道:“我在最下面一层。你还是不要下来看的好。”
“为什么?田郎,你怕什么?”女子不肯相信,只是往下走,田七便在后头一路跟,她身影轻盈似乎毫无重量,无论他脚力怎么快,总也追不上,唯见条轻飘飘的影子浮在光圈外的阴暗里。
“唉,”男子很无奈的口气,微弱道,“我,我已经死了,怕你见了未免心中难过。”
女子奇怪:“我怎么会难过?你死了,难道我还是活的不成?你不知道,自我葬在这里后有多寂寞,夜夜怀揣了你送我的珍珠帕子,想着不知还能不能与你见一面,只是未料到你竟然在这层石板底下,竟一直在我脚下头,田郎,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在这里当然是拜你爹爹的赏赐。”男子声音苦笑起来,“婉娘,你爹爹好恶毒呀。”
女子沉默,过了会儿,才回答,“是,我知道爹爹心狠手辣,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也会对你下毒手。田郎,你还好吗?”
“婉娘,我想死你了?”
两个人柔情蜜意起来,声音也越来越近,田七早听得大皱眉头,这两个声音说得全是鬼言鬼语,他哪里肯相信,向着下头大声道:“两位算是短命鸳鸯了?好在大爷我也学过几分仙术,不如借此渡了你们,一同去地底下做夫妻。”
他提着剑往下去。
那对男女像是已经遇到了,听了他的话,男子没声响,女子倒软软地道,“田郎,你千万别生气,此人虽然鲁莽无礼,但也是他打开了石板让我见到你,算起来也是我们的恩人。”
男子道:“算了,只是我在这里已有五十余年,早已肢离破碎,不想见到生人,你让他走吧。”
女子便裙带细碎地走上几格阶梯,向着田七处娇声道:“这位公子,请止步吧,妾身怕见光,我家官人亦不想见生客。”
田七摇头,“我想见他。”火光越来越近,果然见有个女子身形跪石阶上,也不知穿了什么衣服,浑自上下灰蒙蒙的,只能看出是人形。
“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何苦把人逼到绝路呢?”女子只是求他。
田七追了几百余台阶,早一头火气,哪肯轻易放弃,闻言笑,“这话虽然不错,可是你们并不是人,我也不算不饶人了。”他大步下去,离她只有两三格台阶了,再不敢靠近,一手提了剑,一手拿着火熠子作势往她面门照。
“公子,你也太狠心了!”女子声音凄厉起来,尖声大叫,叫到后头几乎已不是人声,与此同时只见她身子一动,猛地抬起头,依旧是乌蒙蒙的一团,看不清眉眼口鼻,却有团黑雾从脸下喷出,浓如黑布般迎面罩上,田七本能地屏息往后弹出,仍然晚了一步,鼻尖嗅到酸腐浓呛之气,眼前顿时一黑,人像是被抽空了骨架般,仰面朝天的瘫软下去。
沈绯衣哪知道他的变故,在上头等了半天,又把墓室研究了一遍,从来开启棺椁的机关不是铁环手柄便是拼图,要么就是搬动某件物事的角度,以小力带大力,打开隐藏的机栝,以他以往的经验,田七刚才打开的只是另一座陪葬物的房间,自从这个墓室起,他便感觉里头埋的墓主原先必定富甲一方,只是还不到皇室贵族的身份极别,因此墓室里的花纹都以吉祥喜好为主,设计规模也不可能太大,这样的人家一般也不会设置太多的暗器机关,棺椁和密室的开启方式想必也是用来防止下葬时的人多手杂,未免有人手头不干净,决不会伤害到人的性命。
他一直查看到棺椁后的墙壁上,整面墙壁被装饰成格门模样,上头刻了菱花图案的格心,腰板上琢以莲花浮雕,花瓣翻卷有致,花叶抑扬纷披,自然生动。其中有一朵莲花比其他略显厚重,花瓣尤其肥美舒展。引起沈绯衣的注意,他又仔细看了看,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微笑,先在上面探了探力,果然触手活络,并不是块死石。他难题解开不由精神一爽,对准莲花按了,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推,石块慢慢后移,身后棺椁也发出“突突”之声,带动整个椁盖往后挪动慢慢打开。
寂静的墓室里渐渐声音杂乱,不仅仅是沈绯衣手下的堆石声,椁盖打开声,还有棺椁里头传来的声音,时而呜呜,时而蹬蹬,有一会儿还变成咯吱吱,十分奇怪。
沈绯衣将软剑绕在臂上,一手高举了火熠子,慢慢靠近棺椁,探头往里看,不看也罢,才看了一眼,顿时惊得头皮发麻面无人色。棺椁里头自然是放棺材的,不过这次不同,在棺椁与棺材之间,横嵌着一个人。
那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整张脸皮子都已雪白至发青,双手双脚却还在无意识地挣扎,双手掐了椁壁,发出咯咯地指甲碎裂声,双脚却是抽搐似地抖动着,踢在石椁上蹬蹬地响,他口中已经快吐出白沫星子,呜呜似呻吟。
这些还不足以使沈绯衣震惊,他最最想不到的,竟然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居然是认识的,赫然正是失踪了大半天令他担忧不已的小严。
二十三
乍见小严,沈绯衣可算是又惊又喜又伤心,见他横在棺椁里神志不清,想去搬头又怕碰了脚,好不容易定了神,先用丝带把小严双手双脚绑严实了,这才连捧带拖地把他从棺椁里弄出来。
小严看上去还算是活着,但也只剩下半条性命,浑身疯癫似地抽动,墓室里没有水,沈绯衣只得掏了粒随身带的解毒丹,捏碎了塞进他喉咙里,也不知是丹药的作用,或者通风的关系,小严渐渐安静下来。
才松了口气,沈绯衣突然又想起身边似乎还少了个人,时间已过去了近一个时辰,田七仍然没有从地洞里上来。
看着那个黑黝黝的入口,他忍不住额头冒起冷汗,真是越忙越出事,想了又想,无奈还是把小严先安排妥当,自己执了火熠子下地洞。石阶走道十分逼仄,一级级只有半掌宽的距离,走起来须小心翼翼,他心里惦着石洞上头的小严,猜想着田七可能会出些的状况,又要警惕着周围的环境,未免走得缓慢,一口气行到三四百级台阶,突然眼前一亮,田七面孔朝上晕倒在地。
沈绯衣急忙蹲下去看他,却是面色青白透出黑气,闭眼,咬牙,整个人都凉了。一搭脉膊,还有些微弱跳动,药是喂不进了,再不抢救必死无疑,情急之下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放下火熠子,一手掐着人中,另一手抵住天灵盖,缓缓将真气注入其中。
对于虚弱濒死的人,贸然注入真气可能是回天之术,也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沈绯衣几乎是抽紧浑身肌肉的往手上用力,力道拿捏不敢错了半分,火熠子渐渐熄了,黑暗里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田七的鼻息细不可闻,沈绯衣便追着这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声,足足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听到他嗓子眼处“咯”地一声微响,悬在半空的心顿时一轻,这才住了手。
重新取火石点燃火熠子,照在田七脸上,面色青白依旧,但嘴巴不知何时已张开了,这才取了药丸,捏成粉末,撒进田七嘴里。他架起人准备上去,手上火光一晃,冷不丁的,瞥到台阶下似乎还有个人。
这怎么可能?沈绯衣脑中火星似地迸出一句,心头发寒,忙转身过去,这才看清原来台阶已到了最后一级,再过去便是面墙壁,火熠子光晕昏浊,照在墙壁前的那个人身上,已不能算一个人,而是具枯骨。
死人见得多了,倒还没见过这样死法的,那具枯骨四肢被铁锁绑着,几乎是勒紧吊在墙壁上,骷髅面部表情十分狰狞扭曲,像是被吊上去时人还是活的,故死相极其痛苦。
阴森森的地道里突然见到这种东西,沈绯衣也看得头皮发麻,又看了一眼,忙挽着田七退出来。
小严还躺在原地,旁边又多了个半死不活的田七,一天之内身边两人倒地不起,沈绯衣再有雄心也没了用武之地,只得一手挽了一个,从地道里重新爬出地面。
外头已是阳光明媚,金色阳光照在火灾后的焦土枯木上,格外荒芜,沈绯衣忙了一个晚上,满身泥泞地把小严与田七搬到一块空地,自己坐在石头上喘气。偶尔一回头,不远处有个农夫打扮的男子正贼头贼脑地探看,被他发现,那人立刻发出了声尖叫,丢下手上扫帚扭头便跑。
沈绯衣精神一震,跃起向他扑过去。
男子边跑边回头看,见他足不沾地飞过来,吓得哇哇大喊,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拼命求:“爷爷,爷爷,别杀我!”
沈绯衣累得不行,可还是忍不住要笑,踢他一脚:“谁是你爷爷,起来!你是哪个?为什么在此地停留。”
那人被他踢得浑身一颤,哆嗦着从地上滚起来,还是不敢抬头看他,抱手缩在旁边,愁眉苦脸道:“回爷……公子……小人,小人是这片地带的守墓人。”
“咦?”沈绯衣倒有些意外,上上下下把他细看几眼,粗衣布裤面孔蜡黄,似乎确是个普通的穷人,“这里有墓地吗?”
“当然!”那人这才吃惊地看了他,“公子,这片岭子,还有山下的石家庄,全是埋死人的呀,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口气平常得就像只有白痴才不知道世上有个东京似的,沈绯衣倒犹豫起来,“这里是墓地?怎么我一块墓碑也没看到?”
“我的好公子,这里,那里,还有那片石头地可不全是碑?别管这个,刚才你坐的地方也是块碑呢,不过日子长远了,坟堆子都让雨水冲塌了,石头也都瘫坏啦,你要是仔细去看看,准还能从上头读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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