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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昔续百鬼: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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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不会做这种事。河童不会咬人!河童顶多只会把人拖进水里——也就是把人溺死而已。据说河童也会拔掉人的内脏吃掉,但不会咬死人。」
「呃,我说啊,多多良老弟……」
「不……不用全说出来,老先生,我可是全日本唯一一个妖怪研究家呢。这样啊……对了,那张图,那张石燕的图!」
「什什什么?」
终于……
似乎连刑警都被卷入老师的步调里了。
「老先生,昨晚我请你看的鸟山石燕的《今昔百鬼拾遗》,你还记得吗?就是画中的岸涯小僧啊!那就是答案!」
「啊……哦,那个……」
「啊啊,各位警察不知道呢!那么……」
各位警察——老师终于开始演讲了。
「岸涯小僧是河童的一种。说是河童,但也和我们一般心目中的河童不同,外形是古老形式的河童。它全身遍布毛发,就像猴子一样,不过手上有蹼。鸟山石燕这个画家将这个岸涯小僧与一般的河童区别开来,另外画下。画曰:岸涯小僧居川边补鱼而啖,其齿利如锉。听到了吗?它的牙齿很锐利。岸涯小僧的牙齿很锐利,换句话说,它是会咬人的河童!」
「这又怎么样了?」刑警变得面无表情地问,「那你的意思是,这个被害人是被那个叫什么哎呀小僧的小鬼给咬死的吗?」
「不是。」老师大力喷气,「绝对不是!你们是呆瓜吗!」
「呆……」被骂成呆瓜,刑警僵住了,「喂,你这……」
「还喂!」
老师挺起胸膛。
或者说,是顶出肚子。
这人在嚣张些什么?
「听好喽。老先生,我啊,从先前就一直在意得不得了……请看看这个场景!」
老师以宛若歌剧歌手般夸张且流畅的动作,指向背后凶案现场的河原。
「这……呈阶梯状的护岸用石墙,还有取代栈桥的阶梯。还有四处乱立,妨碍通行的木桩。再加上用来系小舟的竹竿——这与石燕所画的岸涯小僧的图画背景,岂不是如出一辙吗?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这么说来……真是如此。只有草生长的样子有些不同,其余几乎一样,虽然应该只是巧合。
「只、只是巧合吧……」
老人也这么说。任谁都会这么想。不管凶案现场和江户时代画下的画有多么相似——不,就算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也不代表什么。难道这老师要说石燕预言了这桩命案吗……?
然而,
「这当然是巧合!」
老师用眼镜底下的小眼睛斜瞪了刑警一眼,轻蔑地说。
「那到底是怎样啦?」刑警哑了嗓说。他已经受够了。
「还不懂吗!」
「不懂啦。」
「我说啊,背景与场景的相似肯定是巧合。可是石燕跟把尸体摆上小舟的凶手,他们的思考及意图是一样的!」
「我不、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们哪,」老师更加重了语气说,「给我听好喽,你们知道雁这种鸟吗?」
「雁?知道啊。」
「好,雁鸟怎么飞?」
「不就编队飞行吗?你在说些什么啊。」
「没错,排成一列,像这样呈人字型飞翔。因为这样,所以有棱有角的形状或是锯齿型的形状,日语就叫做雁木。刚好就在那边的石墙般的阶段,也是雁木的形状。还有从上面往下延伸到河里的阶梯也是锯齿状的,所以也叫雁木。泊船场阶梯状的栈桥,一样称做雁木。在大阪,从建筑物通往河边的楼梯……就叫做雁木!
「这样啊?」
「是啊。不仅如此……妨碍通行的木桩也称为雁木。雁木雁木雁木。石燕执拗地在画里面画进了雁木!这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刑警冷冷地回答,「那种事谁知道啊?谁晓得江户时代的画家在想啥?」
「你不懂?」
老师目瞪口呆了一下,「嘻嘻嘻」地笑了:
「石燕为什么画了一张全是雁木的画……?对,因为他跟把尸体放上小舟的凶手一样,想到了同样的事!」
老师摊开双手。
「听好喽,用来加工兽角的粗目锉刀也是锯齿状吧?那也叫做雁木锉,大多数时候简称为雁木。还有,同样用来锯木头的粗目锯子,也叫雁木锯。没错,说到妖怪岸涯小僧为什么会叫做gangi……那根本不是什么民俗语汇,只是同音笑话罢了※。因为岸涯小僧有着能够一口咬下鱼的牙齿——没错,岸涯小僧的牙齿是雁木状的!」
〔※岸涯(gangi)与「雁木」(gangi)同音。〕
「所以呢?」
「你还不懂吗!」老师大为愤慨,「是一样的。凶手为什么将被害人的遗体丢在这里?那当然是因为凶手想要暗示雁木这个词。」
「暗示雁木这个词……什么意思?」
「雁木锉是用来打磨兽角和兽骨、金属等坚硬素材的工具。喏,关系人里面有这样的人吧?」
「哦……你说坠饰师傅……呃,是叫木村吗?」
「没错!坠饰是削磨坚硬的素材,加工制成的。还有另一个,说到会用雁木锯的人……」
「咦?樵夫雁田吗……?」
「没错!怎么样!雁田和木村……两个人排在一起,不就是雁木吗!」
「噢噢!」众人哗然。
「雁田与木村,雁木啊……」
刑警对望了一眼。
「那、那么你的意思是……招揽葡萄酒工厂推进派的雁田和木村就是凶手?」
「不是啦,真受不了你们耶。」老师蹙起又细又短的眉毛,「你们是呆瓜吗?」
「什……」
刑警应该是想骂「什么叫呆瓜?」
连我都想骂。站在旁边看,到底哪边才是呆瓜,是历然可见。被呆瓜喊呆瓜,而且还被连骂两次,就算是公仆,脸上也太挂不住了吧。
「……可是,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说雁田加木村就是雁木的不就是你吗?这个状况是在喧不那两个人吧?」
「我说你们呐,凶手点出自己的名字干什么?」
「咦?」
「如果真有哪个笨蛋会故意挑一个显示出自己名字的地点做案,我还真想会一会呢。这岂不是等于在犯罪后特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再离开吗?你怎么会想成这样啊?对不对,沼上?」
「不、不要突然扯上我啦。」我大为狼狈。
「凶手……一定是想要将罪嫌转嫁到雁田及木村身上。换言之……凶手是反对派的人。」
「是、是吗?是这样吗?」
「那当然了。说起来,被害人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就好似被岸涯小僧给咬到的伤口……这会不会是捕兽夹造成的?」
「用来……捕野兽的捕兽夹?」
「没错,就是那个捕兽夹。大家都知道吧,那个呈锯齿状,会像这样啪地猛然夹起来的陷阱。被夹到很痛的。当然,那不是用来夹人的,就像各位说的,是用来捕野兽的。可是,这些伤就是捕兽夹造成的吧。应该是吧。」
「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像……」蹲在遗体旁边的刑警说,「这有点像捕兽夹造成的伤呐。可是……喂,等一下,怎么会被夹到这么多地方?而且谁会有捕兽夹啊?」
「我说啊,反对派的山本以前不是个猎人吗?」
「哦……的确,他的职业需要用到这类陷阱。」
不知不觉间。
连刑警们都同意起老师的话来了。他们听信了老师的花言巧语。不是被老师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而是主动听信了。老师的花言巧语既粗暴又荒诞,这种情况,是刑警们自己要被拐的。
——这样好吗?
这种情况,我只能板起脸来。
「没有错。」老师神气兮兮,「津坂先生在回家途中,突然被捕兽夹给夹到了脚吧。被夹到非常痛,而且又是在黑暗中被夹,他一定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想到竟会有捕兽夹设在大马路正中央。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会有这种事吧。所以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无法应变。只觉得很痛,痛得受不了。」
「唔……应该是受不了吧。」
「结果他跌倒了,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都会跌倒吧。然后呢……」
「然后呢?」
「跌倒的地方,也设置了一堆捕兽夹吧,一定是的。这下子不得了了。全身被『啪锵』、『啪锵』地到处乱夹……当然会吓一大跳,惊慌失措。而且很痛呢。请看看那无数的伤口……」
所有的人都望向盖着白布的遗体。
那些伤口的确是教人不忍卒睹,周身上下全被咬遍了。
「可是……捕兽夹会造成致命伤吗?」
「也有可能致命吧,但并不确实。反而是被害人陷入恐慌状态,滚进河里淹死了吧。可能是溺死、衰弱死或失血而死。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不是医生嘛。可是被害人掉进河里了。」
那就是……最初那道的水声吗?
「我们听到的宛如争执般的声响,是被害人落水之后,拼命挣扎想要解开捕兽夹的声音吧。可是泊船场那里的水突然变深,而且再怎么说,被害人都是个老人……」
「那、那,我们听到的惨叫声……是他溺水时的呼救声吗?」
「如果我们再早一些赶到的话……」老师状似遗憾地垂下头,「真是教人遗憾。」
刑警们露出仿佛被河童屁给薰了似的古怪表情,面面相觑。看来状况变得颇为奇妙。
「可是……是啊,那……对了,你们说你们听见的那道叫河童的声音是什么?你们不是听得一清二楚吗?说有人叫了声『河童』。用你们那双可以听出几里外的声音的敏锐耳朵……」
「那是在说雨具的雨衣※。」老师斩钉截铁地说,「被害人最后看到了凶手的身影,然后说出他所看到的。『雨衣,为什么……』——意思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吧。」
〔※日文发音为kappa,与河童(kappa)同音。〕
「也就是……凶手穿着雨衣?」
刑警们已经认真了。
认真是好事,但我觉得听信连续两次骂自己是呆瓜的莫名其妙男子奇矫的意见,甚至还与他对等地对话,这怎么行呢?
「应该是穿着雨衣吧。」老师更加信心满满、更加威风地说,「不会有人看到穿着蓑衣的人,却说什么雨衣。」
「可是……你不是说那个时候雨已经停了吗?又没有下雨,穿什么雨衣呢?」
「没错!」老师挥舞拳头,「津坂先生忘了带伞回家。这是因为……天已经放晴了。」
「所以说,」刑警脸颊痉挛,「我说你啊,呃……」
「我叫多多良,多多良胜五郎。」
「多多良先生,我是在问,有人会雨都停了还穿什么雨衣吗?」
「有的。」
「在哪里?」
「我的意思是,」老师以重到极点的语气说,「津坂先生忘了雨伞。这是因为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换句话说,这表示他来的时候在下雨。」
废话,而且好拐弯抹角。
「没错,昨晚黄昏有一场暴风雨。是小型台风。我们在山中遭到暴风雨侵袭,差点丢了小命。对吧?沼上?」
还问我。
不都是你害的吗?
「的确,昨天的暴风雨很惊人,可是大风大雨也只有一下子。凶案发生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不是吗?」
「问题就在这里。」老师盘起短短的手臂,「在那场暴风雨中,雨伞根本无用武之处。可是津坂是撑着雨伞过来的。我想津坂先生来访时,暴风雨已经逐渐平息了吧。附带一提,雁田及木村两人是在下雨前拜访村木家,在下雨前辞去。他们当然不会带什么雨具。」
「嗯,没下雨的话,就不需要雨具了。」
「可是……听好喽,被害人来访的时候,有一组客人回去了。对吧,老先生!」
作左卫门一脸茫然,只有头点了点。
「有吗?」刑警再次问道,「是谁?」
「山本……和中井吧。」
「没错!山本和中井是在暴风雨当中来访,并且在暴风雨中回去的!当然,他们应该携带了雨衣或其他雨具。怎么样?老先生?山本昨晚回去的时候,是什么打扮?他是不是穿着雨衣?」
「中井穿蓑衣,不过山本老爷子……是啊,他是穿着无袖的桐油纸雨衣回去的。」
「看。」
看什么看。
「回去的路上,那个山本某人冒着大雨,在路上设下了陷阱。所以他才会一直穿着雨衣。然后他看到被害人中了陷阱,滚进河里,于是现身……可是因为我们来了,他又躲起来了吧。后来他会把尸体从水里拖起来,是为了解开证据的捕兽夹。接下来他把尸体摆到这里……是为了嫁祸到推进派的两人身上。」
「可、可是啊……」
刑警们商量起来。
感觉好像说得通,但也觉得只是说得通而已。
不过说这话的是老师,若是大家尽信就不好了,话虽如此,这么严肃地讨论这件事似乎也不太对。真希望警方姑且听之就算了。
可是,刑警似乎是认真的。
「呃,我说你啊……唔,假设你的推论正确好了,那么动机是什么?中井和山本根本没有理由杀害被害人啊?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不是吗?」
「可是绝对是他们。」
「什、什么绝对……」
「动机等到逮捕他们再问就知道了。」老师大发豪语。
7
然后……
那个时候……
我捧腹大笑。
后来警方没有进行调查。
不是调查陷入瓶颈,而是没有调查。也不是调查中止了,而是因为没必要调查了。
津坂平四郎是意外死亡。
不,说意外死亡或许并不正确,不过第三天,众人发现了根本没有心怀杀意进行犯罪的人物存在。
凶手——不,凶手这样的说法也不正确。让津圾平四郎摔落河中,害他溺死的……
是狗。
没错,就是村木家六只看门犬中的一只。
这么说来的确没错。昨晚室内泥地上的狗只有五只。可是富美对我说明,狗总共有六只。我当时净是注意名字,没想到数目,但我数到的泥地上的狗,确实是五只。
换句话说,少了一只。
剩下的那只狗就是凶手。
那只狗的名字就叫做……
河童。
是津圾分给村木家的三只狗中的一只。
附带一提,津圾带来村木家的狗,是狸猫、狐狸以及河童这三只。
原本就有的是大入道,大入道的孩子幽灵。
然后还有大天狗和鬼太,大天狗的孩子小天狗。
总共有八只。
其中大入道和狐狸过世了,所以剩下六只。
待在泥地上的是狸猫、大天狗小天狗、鬼太和幽灵。
不在的狗就是河童。
仔细想想,村木老人是个甚至可以和老师交手的重度妖怪痴,既然都想得到大人道、狐狸、狸猫、鬼和天狗二,没道理会独漏河童。然而老人在幽灵出生的时候,说要取名叫一目小僧,被富美驳回时,老人却说已经没有名字可以取了。
如果这时候河童这名字还没有用掉,老人一定会把小狗取名为河童才对。然而老人却说没有名字可以取了,表示过去已经有狗叫做河童了。
我觉得丢脸极了。
一开始听到数目时,我就应该发现少了一只,听到名字的时候,就应该注意到缺了河童。一个爱好妖怪的人,应该可以轻易想到这件事。如果知道当时有只狗不在,而且那只狗就叫做河童的话……我应该可以更早察觉真相才对。
富美说,河童和其他狗不一样,只有它一只狗睡在户外。所以富美也不会去注意它在不在。
我们拜访的时候,屋外没有狗。如果有,我和老师应该会被狗恶狠狠地吠赶,逃离屋子前面吧。我们进屋以后,因为接连发生了许多事,富美和村木老人都没想到河童不见了吧。
然而,
因为老师在警察前面河童河童地叫个没完……村木老人想到了真相。
河童不会做那种事……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家养的狗河童不会咬人,更别说是咬前任饲主了。
的确,如果人家什么也没做,河童也不会咬人吧。
可是河童被训练过了。
重要的文件被偷走时……绝对要抢回来。
没错。河童不是看门狗。它不是养来看守——保护,而是训练来抢回遭窃的宝物的狗,所以只有河童一只狗会睡在屋外。
然后,
偷走文件的人就是河童的前饲主——津坂平四郎。
津坂是老朋友了,而且毫无利害关系的老朋友居然会做这种事,作左卫门老人说他连想都没想到。
他疏忽了。
津坂也是肚子底下藏着文件的狗——狸猫的前主人,要趁着家人不注意时偷取文件,也很容易。听说狸猫虽然身形硕大,但性情温厚,对于认识的人,不管被怎么搓弄都不会反抗。
或者说,据说狸猫就算对陌生人,也不会乱咬。
不过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狗睡在文件上面,就算知道,也不会想要把手伸进狗肚子底下吧。大多都会觉得这样做很危险。以这个意义来说,那是个安全的藏宝之处。
委托津圾偷出文件的人,是作左卫门老人的儿子——而且不是计划开设葡萄酒工厂的长男,而是次男。
次男偷走文件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不过偷盗的动机,听说是因为就算工厂计划顺利进行,自己也得不到半点好处,所以觉得不甘心。
不过次男认为依父亲乖僻的个性来看,绝对会拒绝盖工厂吧。那么就事先抢走权状等文件,等老爸死后再坐享甜头,挫挫大哥的锐气好了——他似乎是这个打算。
太卑鄙了。
次男探出文件隐藏的地点,几经考虑之后,挑中了津坂。
津坂似乎是被钱迷了心窍。
津坂趁著作左卫门老人和富美不注意,回家的时候将文件从狸猫肚子底下摸走后仓皇逃回去了。会忘了雨伞,也是因为作贼心虚吧。他没有前往亲戚家,而是直接前往泊船场,好像也是打算乘小舟赶回邻村去。
因为是背叛老友的行为,津坂感到极深的罪恶感吧。他想尽早逃离当地。
可是……
河童没有放过他。
不,应该说河童的鼻子没有放过他。装有文件的纸包充满了狸猫的气味。河童敏感地嗅出跑掉的前任主人的气味,追踪文件小偷。
津坂在泊船场被迫到,遭到狗咬,陷入恐慌。河童已经年老,攻击似乎没有发挥多大的效果,但仍使得心慌胆怯的津坂大为狼狈,甚至摔落河川。
这是第一道水声。
河童紧咬不放。
在水中,狗和前饲主缠斗在一块儿。
津坂从水面挣扎抬头,发出惨叫,然后发现了那是自己认识的狗。
河童吗!为什么……
津坂一定以为河童不可能攻击自己这个前饲主吧。
或许津坂以为河童和狸猫都只是纯粹的看门犬而已。
那么他完全没料到狗竟会执拗地追上来,更遑论咬他了。
津坂应该激烈地抵抗了。
即使如此,河童还是不放人。
可是……
河童和狸猫一样,都已经是老狗了,同样牙齿脱落,而且气力大不如前。因为犬齿没了,就算紧咬上去,还是咬不住猎物吧。因此河童无法给予老人致命伤,也无法抢回文件。只能一下又一下,再三地咬上去而已。
这就是那无数咬痕的真面目。
不久后,津坂筋疲力竭,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死,勉强抓住了船缘。
至于河童,它终于用尽力气,放开津坂,随水漂走了。
我们就是碰上了这一幕。
小舟会不自然地摇晃,是因为津坂从另一侧的水面伸出手来攀住船缘的关系,他努力想爬上去吧。
就算是我们,也不可能料到当时水中沉着一个奄奄一息、连叫都叫不出声的人。
嗳,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想到的。
可是如果我们再冷静一点观察的话,或许就可以发现津坂老人。若是救助得早,或许还能够挽回津坂一命。这么一想,虽然不是刻意学老师,但真是令人抱憾不已。当然,即使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津坂平四郎在我们离开后,靠着自己勉强爬上小舟了吧。
可是结果他就在那里断气了。
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想到躺在小舟上的垂死老人是何心情,我心境复杂不已。背叛老友,被自己以前养的狗咬……然后,听说从遗体的怀里,找到了从村木家偷走的、包有权状等文件的纸包。
河童的尸体在相当下游的地方被人发现。
因为暴风雨刚过,流速也变快了吧。
这就是真相。
所以……没必要调查。
「根本是狗干的嘛。」我责备老师,「还说得那么振振有词。什么捕兽夹,根本是狗嘛,还说什么绝不是狗咬的伤痕。你也差不多一点吧。完完全全就是狗嘛。」
「不是狗,是掉牙的狗,这谁会知道啊?」
「可是不就是狗吗?」
「不过河童就是河童啊,我们没有听错。」
老师气愤不已,一副极不服气的样子。
「真是,丢脸丢到天边去了……」
我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结果老师只是随口胡诌一通罢了。尽管如此,作左卫门老人却不知为何,非常中意我们两人。我们已经在这里整整住了三天了。厚脸皮也该知点分寸吧。
「哪里丢脸了?」这老师一点都不知反省,「一点都不丢脸,这反而是很有益处的。」
「哪里有益了?」
「我说你啊,」老师加重了语气,「因为这样,我们解开了石燕的谜题,不是吗?岸涯小僧原来不是妖怪的名字。在民俗社会中寻找那样的名字、发现类似的名字,予以体系化,是没有意义的。那张图,对,那张图就像狂歌※一样。是早于后来诞生的狂歌绘本的先驱性作品,里头暗藏了多重的谐音讽刺与谜题。像这样一看,观点全然不同了。其他画一定也是这样的,这很值得研究。噢噢,富美小姐在那里!」
〔※流行于江户初期至中期,谐譆、滑稽的粗俗短歌。〕
老师草草蒙混过去,伸出短指指示道。
富美站在柿子树下。
我跑了过去。
我们听作左卫门说富美要埋葬找到的河童,急忙跑来帮忙。
可是,河童已经安葬完毕了。
坟上立着全新的木条,充做卒塔婆※旁边有两根稍旧一些的卒塔婆。是大入道和狐狸的墓吧。富美看到我们,亲切地一笑。
〔※供养死者,立于墓上,写有梵字、经文、法名的长条形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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